2

作品:《玉姬

    第四章
    “丁哥哥、仲秋哥哥。”年约五岁的小女娃坐在凉亭里,双手上皆沾满核酥糕的屑儿,拉开喉咙大喊着前方的两名男子。
    “小娃儿,你吃你的糕点,吱喳个什么劲儿?”名唤仲秋的少年回过头望着她,一脸不满。
    他同丁戒灏正在研读兵法,哪里容得了这小女娃在一旁喳吵。
    “小四,怎么来着?”丁戒灏一脸斯文走向小女娃的身边,向一旁伺候的婢女取来手绢,擦净她的小手。
    “小四要喝茶。”小女娃肥短白嫩的小指头指着一旁早已烧滚的山泉水。
    “真是个贪吃的小娃儿。”名唤仲秋的男子,摇了摇头,便走至一旁,拿起那烧滚的水壶,即要倒入石桌上的茶壶里头。
    “不要,我要丁哥哥倒。”小女娃执拗地使性子。
    她最讨厌他了,每次都同她抢丁哥哥,若是他不来这儿的话,丁哥哥也不会不理她;他……最好不见了,才不会同她抢丁哥哥。
    “我倒即可。”仲秋不理睬她的执拗,迳自掀起壶盖,作势要往里头冲入山泉水,孰知,她的小手居然伸了过来,盖在茶壶上方,他一惊,急忙收手。
    “你在搞什么?”确定滚烫的山泉水没烫在她的白玉小手上才松了口气,随即勃然大怒,一双邪冷的黑眸紧紧地盯住她清丽的小脸。
    “我不让你倒!”小女娃无视他的暴怒,走到他的面前,和他抢夺水壶。
    “你,无理取闹!”这么一大壶烧烫的山泉水,绝不是她所能提的危险物品,说什么,他也不可能让她碰触这个东西!
    仲秋将水壶提得高过她的头顶,任凭她的肥短小手如何勾弄也无法拿到,她一气,索性将他推倒。
    仲秋没料到她会这么一推,身子一时不稳,往后一倒,滚烫的山泉水眼看要落下,他一把推开小女娃儿,山泉水闪过她的身躯,狠狠地倒向他的下身……
    仲秋一时忍痛不住哀叫了一声,自腰以下,皆被滚烫的山泉水淋过……
    小女娃睁大了眼眸,一时呆愣住;她没想到会这样,她没想过要害他的,她只是想要……拿过水壶,他不依,她才会……
    一旁的婢女已乱了手脚,取出一旁沁凉的山泉水淋洒在他的双腿上。
    他哀痛的俊颜上沁着斗大的汗珠,可是美形的唇口不再发出痛吟,像是怕引来其他下人的注意。
    “小四,你还不快过来看看你的仲秋哥哥!”丁戒灏难得声色俱厉地吼着她。
    “对不起!”丁戒灏这一吼,让盈聚在她绝美眼眶中的泪水落下,她踏着小碎步,趴伏在一旁,睁着一双灵秀潋滟的水眸,歉疚地注视着仲秋。“仲秋哥哥,对不起……”
    “算了、算了,你没事就好。”看见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他有再多气也发不出来了。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小女娃自怀中取出一块青白相间的玉佩,放置在他的xiōng前。“我把爹爹送我的玉佩给你,让你长命百岁。”
    仲秋挑起眉,魔性的笑勾在唇边,他抬起勾人心魂的黑眸望向身旁的丁戒灏。
    “戒灏,你尚未过门的小媳妇儿,送了个定情物给我,我可以收吗?”
    “若是小四喜欢你,我是不介意的。”丁戒灏看着他,扯出一抹苦笑。
    他待小四有若自个儿的亲妹子,况且她的年纪尚小,何来男女之情?可这门亲事是长辈们做的主,他无权拒绝,可若是他想……倒也是无不可。
    “啐,她是你的媳妇儿,你居然不介意?”仲秋哼了他一口。
    “小四不能当仲秋哥哥的媳妇儿,照顾仲秋哥哥吗?”小女娃的无尘双瞳泪水盈眶,楚楚可怜得惹人怜爱。
    “好,若是我没有媳妇儿,你就得当我的媳妇儿,照顾我一辈子。”他的诡邪双眸勾着她,俊俏的脸上闪现霸气,且放肆地大笑。
    玉琬琰朦朦胧胧地睁开水眸,仍搞不清楚方才的梦境是真是假,只记得那一张霸气的笑脸……
    那一张霸气的笑脸倏地转成眼前恣肆邪美的笑脸……
    她一怔,想赶紧爬起身,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仔细一瞧,她的手脚均被分开绑在床柱上,不单如此,她的身子——
    竟只着了件雪白的抹xiōng和亵裤。
    “你做什么!?”她的潋滟水眸凝生一道怒气,直直地射入他yīn隼的双眸里。
    她忆起了;他方才将那迷药让她服下,她才昏昏睡去。
    这段时间里,他对她做了什么,打算做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直称本王‘你’?”朱熹康笑了笑,扬起不怀好意的佞笑,粗厚的大手,毫不客气地在她细腻柔嫩的腰身探抚,逐渐往上滑进,潜入她抹xiōng的底缘,探入其中,邪肆地抓住一只椒rǔ。
    “你做什么……放手!”玉琬琰娇红了脸,就连前xiōng的雪肤凝脂也成了一片赏心悦目的嫣红。
    她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放肆,居然敢这样地碰触她的身子,她尚未遭人触摸过的无瑕身子!
    “真是个聒噪的女人!”朱熹康挑了挑眉,敛下黯黑的双眸,俯下他壮实的身躯,将温热的唇压向她的,粗鲁而毫不怜惜地探入她的贝齿之内,汲取她口中的芳香,再将含在口中的粉末注入她的口中,直到她上不了气,他才甘休。
    “你……yín贼,你还不快放开我,我……”玉琬琰娇羞着一张脸,倏地发现,身子莫名地燃烧着。
    “你给我吃了什么?”这火源自他触在她xiōng上的点开始向四周扩散、蔓延,登时让她失了头绪。
    “你让本王吃下迷药,本王便让你吃下yín药,这算是礼尚往来,咱们互不相欠。”他的嗓音如鬼魅般地在耳畔低语,引起她一阵莫名的酥痒。
    朱熹康倏地起身,移开放置她xiōng上rǔ尖的大手,解开困缚她手脚的巾绢,随即走到一旁的小几上,气定神闲地大口呷茶。
    玉琬琰看机不可失,立即站起身,披上外衫,想要赶紧离开桥坊,岂料,甫站直身子,便旋即一软,撞倒了一旁的花瓶,跌趴在地上。
    坊内传来的碎裂声,引起守在池边的随侍秋风注意,旋即一蹬足,翻掠至桥坊外。
    “小姐!”他必恭必敬地站立在门外。
    玉琬琰原想出声喊叫,却发觉自个儿的声音恍若娇吟,身子似有无明火焚炽一般,脸蛋一红,旋即说:
    “秋风,没你的事,你下去吧!”她努力地让声音听起来像是正常一般。
    “小姐……”门外的秋风听出玉琬琰的声音有异,随即再询问。
    “下去!”玉琬琰使尽全力压下那宛如万蚁噬身的异感,强自正色地疾斥;她绝不能让旁人见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秋风虽觉得有异,却又不敢拂逆主子的话,随即一阵轻翻,远离桥坊。
    玉琬琰见秋风已走远,旋即撑起微弱的身子,倚在床榻边调气养神,孰料,不见好转,反让体内那股火源狠狠吞没。
    “你会武功?”朱熹康旋过身子,眯起黑冽冰俨的眼瞳注视着她,迷人的唇漾起一抹残虐的笑意。“有意思。”
    这玉色楼,可真是不同于一般的妓楼鸨院,不仅有贴身随侍,自个还有着些许武功内劲,这……可真是不容易。
    朱熹康走到她的身旁,单手扯着她羊脂玉般的藕臂,将她拽到跟前,无视于她热语呢喃,迳自将她拖到床上。
    “你要做什么……”玉琬琰娇喘着气,似是极不舒服似的。
    “本王想帮你。”朱熹康露出邪魅的笑,一只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脸上泛着桃红的小脸。
    他的大手隔着雪白抹xiōng,迳自恣肆地掐揉着她xiōng前的柔软,看着她水漾的眸瞳。
    “住……手……”玉琬琰侧过脸去,喘息着几欲无法呼吸,小手更是使尽全力地拉开他的大手,可被药力渗透的身躯,硬是无法激起一点力量。
    她的娇颜满细碎的汗水,颈间充斥着令人心荡的潮红,杏红色的唇又不受控制的发出娇柔低吟,在在诱使着眼前的朱熹康。
    他的大手扯下她绑在身后的抹xiōng细绳,娇然颤动的椒rǔ立现于他的面前,他的大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拉扯着上头早已怦然挺立的rǔ尖,另一手则悍栗地推揉着泛红的椒rǔ。
    “yín……贼……住手……”玉琬琰轻摇着螓首,却无法释去他在身上所留下的酥麻,身子更是不听使唤地往他的大手靠去。
    “你看起来,不像是要本王住手。”朱熹康轻笑着,双眸却直盯着她颤动的椒rǔ,在他体内引发不可思议的欲火。
    他想要她!
    朱熹康一怔忡,随即恢复邪佞的低笑。
    是的,他想要她,要她的身子、要她的人、要她的顺从、要她的驯服!
    他的大手猛地往下移动,眼看着即将褪去她的亵裤,玉琬琰像是从遥远的海底倏地浮起。
    “你要做什么?”玉琬琰猛地瞠大半醉的杏眼,一双染红的小手,直推拒着他的大手,姣美的双腿更是紧紧地夹住他的腿。
    “做件让你快乐的事。”他淡淡地说道。
    朱熹康的大手一使劲,玉琬琰的rǔ白亵裤霎时褪下。
    “不要!”玉琬琰止不住满溢的羞辱,双腿不住地踢踏着。
    “还装什么清高?”他轻斥道。
    对于她的推拒,已拂起朱熹康的怒气。
    “王爷……求你放过琬琰吧,琬琰还是清倌……”玉琬琰强忍着他所撩起的火源,拧着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央求着着他。
    她第一次求人,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此苦苦哀求一个初相见的男人。
    尽管她已堕入烟花,她仍要守住这清白的身子,仍要替丁哥哥守住身子,守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清倌?”朱熹康轻哼了一声。“你去说给别人听吧!”
    “啊……唔……”玉琬琰轻吟了一声,感觉一股撕裂的痛楚却又酥痒的酸麻。
    玉琬琰说不出一句话,仅存的理智已让那魔掌斯磨得所剩无几,她只能无助地低泣,不由自己地娇吟,轻摆着腰肢,随着他的拨弄,在他氤氲的黯沉眸下,忘情地蠕动。
    感觉她不停的紧缩和痉挛,朱熹康无法让自己的欲念再受冷落。
    他解开腰间的束缚,让那挺拔刺入她的体内。
    “啊!”玉琬琰的身子弓起美丽的弧形,两团丰满的椒rǔ,在他的面前画成惑人的晕波,可……他没忘记,她体内的滞碍难行。
    她真是个清倌!?
    朱熹康愣愣地看着他身下皱拧的汗湿小脸,看着她盈盈的水眸不断地溢出令他心疼的泪水。
    他霎时失神,不懂自个儿为什么觉得心疼?
    明明是她先惹恼了他,这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他何需感到心疼,何需感到该死的心疼?
    是她惹怒了他不是吗?可是……
    他忍住急欲前进的快意,抽离她的体内,缓缓地俯下身子,柔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还疼吗?”他敛下眼淡淡地道。
    从没遇过这种阵仗,现下遇到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
    他的身边不曾有过这般怪异的女人;谁不是巴不得赶紧贴上他的身,而她却是如此地排拒他。
    “你走开!”热火依旧狂烈地焚炽着玉琬琰的心头,她却仍然努力地把持着自个儿的理智。
    她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她只是……
    多说无益,她已经失去了她的清白,已经失去了她的身子,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她不会原谅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眼前这无耻的男人!
    “你凭什么要本王离开?”朱熹康眯着邪佞的黑眸,直盯住如泪人儿的她,心中有着莫名的怜惜,一阵突兀的狂乱阻止他再思考着心疼的原因。“这一切是因你先招惹本王而起,是你咎由自取!”
    “王爷就可以如此糟蹋姑娘家的清白,身为皇室一族就可以如此恣意妄为、不把人当人看待?”
    玉琬琰听出他话中无情的鄙夷,更是感到羞辱!
    这所有的一切,她的人生便是建构在这些不知世事、夜夜笙歌的男人手上,她若是有怨,也开不得口。
    因为他是天,她是地;他是睥睨高上,她却卑微低下。
    可若是给她机会,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不可,管他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本王何时糟蹋你的清白?本王已决定要将你带回府里当妾。”朱熹康的黑眸一凝,脸色不悦地道。
    他可不准她把他同别的人给混在一起,他就是他,一生为朝廷,和那些不曾出入沙场的可笑王爷是不同的。
    “玉琬琰宁可一死,也不愿当你的妾!”玉琬琰听着他的言语,不由得更加恼怒,可……心头那簇火花似乎几欲封盖她的理智,将她活活吞没。
    她终于抵受不住地低吟了一声,全身不受控地轻颤。
    “又发作了?”朱熹康俯视着她,望见她一身的潮红和动情神态,几乎让他无法遏止心中的欲念。
    朱熹康邪睨着她的激情,却打算冷眼旁观,可……
    尽管她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尽管她是如此的拂逆抗拒,他还是想要她……想得渴切奢望,想得迫不及待。
    他的大手轻触着她的雪肤,轻轻地按揉,仿佛带有魔力一般,让玉琬琰情难自禁的娇哼出口。
    他吐出残佞的舌,舔弄着她早已饱满挺立的rǔ尖,再轻轻地咬吻、轻啮,直到她的喉间不断地逸出渴求的低喃……
    “唔……”玉琬琰情不自禁地轻喘着。
    她的意识很清楚,可是身子却像是被什么魔力给困缚住,让她的身子不知耻地直往他的身上靠去,缓缓地磨蹭、蠕动,在体内激起不可思议的火花。
    继而感觉她体内的抽搐和紧缩,他再也不愿隐忍满腹的欲念,一个挺身……
    “本王不会再弄疼你,别哭了……”排山倒海的欲火随着每一个抽动,在她的体内留下阵阵酥麻,却也让她再也止不住满腔的欲潮。
    “你……我不会原谅你……绝不会原谅你……”玉琬琰轻喘着,破碎地喊出愤恨的句子。
    朱熹康置若罔闻,恣意地在她的身上摩挲、冲刺着,直到他射出滚烫的泉源,他才俯在她的身子上,紧拥着汗湿的玉体。
    他不懂……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疼……
    第五章
    经过一夜的狂乱,朱熹康紧拥着身边早已沉睡的玉琬琰而一夜未合眼。
    轻叹一声,幽邃的双眸直视着她雪白身子上一点一点的红痕,还有悬在香腮的泪滴,在在都让他心疼。
    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随之漾开涌起,是以往所没得过、体会过的一种滋味,悄然地进入他的生命。
    感觉是温馨、甜美的,甚至还包含一种特别的、说不出的滋味,那既不属于权威,也不属于名利,却让他的心里洋溢着充实与满足。
    这感觉……真是怪极了,他不曾有过。
    甩不开恼人的心绪,他起身着好装,走到门外,天色尚未大亮,仍是一片朦胧灰蓝。
    “灏戒。”
    灏戒迅即自桥坊下走出,一纵身,立在朱熹康的眼前。
    “王爷。”
    “替本王准备两箱绫罗绸缎、两箱首饰,送到桥坊上,别惊动了里头的姑娘。”朱熹康语毕,随即大步离开原地,不愿再回到桥坊上。
    灏戒仅止望了他一眼,随即离开,没再开口多问。
    朱熹康顺着桥下的人造湖泊走,行经一侧回廊,心里头几分纳闷,却也没多想,便踩着大步往里头走。
    过了回廊,走过庭院,他诧异自己居然来到另一处不易让人发现的宅第。
    林木森森,徐风袅袅,像是一片人间净土,一点也不似玉色楼里奢侈华靡的景致,只是纯然的景物,就像是——
    隐居山林。
    他的心头不觉一阵萧瑟,他不知自几时起,已不再参与狩猎,不再驰骋于野地,不再有心驻足这一切的绿荫成林。
    他的心里只有国事,只有边境外患,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或许……到苏州上任一事,不一定是件坏事,说不定还能让他找回年少的飒朗潇洒。
    朱熹康再往前走,发现前方庭园亭里,似乎有着两道人影。
    他不禁加快步伐,带着一份好奇心,迅步走到园子里。
    “谁?”亭子里传来一声浑厚的男音,让朱熹康不禁诧愕,这玉色楼里居然也有男人。
    看来,他似乎是擅闯了他人的禁地。
    “在下朱熹康得罪了。”朱熹康距亭子约十步远,却仍旧看不清亭子下的两人模样,他只好作揖答礼。
    “朱熹康?”亭内传来一道清亮女音,让朱熹康又是一愣。
    愣的不是因为这是女音,而是女音里的柔媚令他诧愕难料。
    “朱熹宣和你是什么关系?”亭内的女音像是沉吟了一会儿,不等他的回话,便又迳自地问话。
    “他是在下的大哥。”莫非……她真是大哥所说之人?
    少顷,亭内走出一男一女,女的柔身跪礼,后头的男子却依旧昂藏威悍地站在她的身后,看似她的随侍。
    “玉环彬见过陬王爷。”
    玉环彬轻抬螓首,让朱熹康清楚地看见她的面容。
    朱熹康不由得一惊!——果真是人间绝色。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她的眉黛款款深情,水眸眼波流转,玉丽的面容,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她不若玉琬琰那般凄楚绝艳,却比玉琬琰多了一份江湖儿女的豪气。
    他也喜爱这样的人儿。
    “你就是玉环彬?”
    朱熹康敛下眼,邪佞的俊颜上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
    “是。”玉环彬不等朱熹康赐礼,便让后头的春雷给扶起,一双眼眸淌出初为人妇的娇媚。
    “你怎知本王?”朱熹康贪婪地斜睨着玉环彬的丰采。
    玉环彬轻笑。“朱熹宣镇守应天府,圣上御赐陔王爷名号,而他只有一个胞弟,现由皇上调派驻守苏州边镇,御赐陬王爷。”
    “环彬姑娘果真聪颖。”他淡淡赞道。
    她果真如花娘们所说的聪慧知人、颖悟晓人,比起一般大家闺秀犹不逊色,值得一赞;可这样的人儿,立身于此,岂不可惜?
    “敢问陬王爷,昨儿个中秋夜里,找环彬有何要事?”玉环彬径由春雷搀扶坐回亭内,以眼示意朱熹康一道同坐。
    朱熹康再次惊叹她过人的智慧,yīn隼的双眸直视着她始终带笑的眸子;沉吟了一会儿,他便走向亭内,与玉环彬对坐。
    “实是受人之托。”他淡言道。
    若是他的猜测无误,站于她后方的随侍,合该是她的夫君,瞧他一脸的慎重其事,还有面对她时的一脸宠溺,实是不难猜测。
    可以玉环彬之姿,配上他……实是可惜!
    “可是陔王爷有要事所托?”玉环彬端起亭内石桌上的青瓷茶杯,浅呷了一口茶,淡淡地道。
    “是。”朱熹康心头愣了一会儿,表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大哥要本王带句口信给环彬姑娘。”
    老天真是开了个玩笑,如此才色兼备的居然会是个女子?
    “请说。”玉环彬视若无睹朱熹康的存在,迳自往后一倒,让春雷将她抱个满怀。
    “可……”朱熹康轻睇着他身后神色不悦的春雷。
    “无妨。”春雷沉稳的黑眸望着他,淡淡地替玉环彬开口。
    “大哥要本王同玉环彬姑娘说声:美人如花隔云端。”
    玉环彬沉吟少顷,回眸看着春雷:“一片冰心映玉扇。”她轻抚着身后,她赠与春雷为定情物的玉扇。
    这一对词,已经明白的告诉朱熹康,她所要表明的心意。
    “本王明白了。”朱熹康望着一对鹣鲽情深的才子佳人,心头不由得不舒坦,却又不知如何说明这时的心情。
    “还请陬王爷带话。”玉环彬的娇靥如花,柔情且不避讳地贴在春雷壮硕的身躯上头。
    “本王倒是不解,环彬姑娘这般佳人怎会配以草莽汉子?”他深幽的黑眸邪肆地轻笑,似是有意挑衅。
    玉环彬尚未还口,便拿起桌上青瓷杯甩向朱熹康,内劲之惊人,但见在推送中便已破碎的青瓷杯,虽以落成碎片,仍片片袭向朱熹康的要害。
    朱熹康未料到会有如此的事态,身子一斜,却已不及闪躲所有碎片,只见春雷却在须臾之间,不疾不徐地以单手扫下所有碎片,又在刹那间转回玉环彬身后,且轻声低斥着。
    “环彬,怎可以对陬王爷无礼?”
    “是他……”玉环彬轻拧着眉头,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好乖乖地闭上嘴。
    春雷炯亮的黑眸如火噬电,直睇着玉环彬,而一旁的朱熹康倒也为自己的挑衅感到抱歉,二人处在一片沉闷的僵滞气氛中……
    “是本王失礼。”朱熹康蓦地大笑出声,令玉环彬和春雷一愣。
    胆敢加害皇亲国戚,这是死路一条,现下朱熹康笑了,意味着他……不打算同他俩一般见识了?
    他的脸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令人猜不透他现下的想法为何。
    “王爷……”
    “果真是才子佳人,本王方才只是玩兴一起,想一探虚实,并无恶意,请勿见怪。”朱熹康止住笑,一双幽邃的眸子依旧带笑。
    朱熹康拉下身段,说出这一番话,总算是令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松懈了几分,可一会儿,玉环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
    “王爷,敢问昨儿个夜里是在哪儿休憩?”
    朱熹康一听,猛地想起昨儿夜里自个儿做的好事,一时辞穷,却又不知该如何搪塞。
    “自然是在玉色楼里。”忆起昨夜,他除了一丝愧疚,尚有一丝心疼,而那正是他至今仍无法理解的情怀。
    “与谁?”玉环彬脸色大变,语气咄咄逼人。
    “花娘。”朱熹康敛下歉意的眼眸。
    “花名是……”她轻声问道。
    她不想如此问的,可……她忆起玉琬琰昨儿个夜里,并没有回到她的璀璀阁,她不禁……
    “琬琰。”朱熹康陡然抬起峻冷邪美的黑眸,直视着玉环彬的瞠目结舌。
    “你!”玉环彬霍地站起身,狂鸷的怒焰毫不掩饰。
    在玉环彬还来不及兴师问罪之前,朱熹康便淡然地道:“本王正打算迎娶琬琰姑娘为妾。”
    “妾?”
    玉环彬忽地转身和春雷对看,不为别的,只因她和春雷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俩想起了那术士的话——
    她的妹子中,将会有两人攀上皇亲国戚。
    这意味着……琬琰有这福气吗?
    “当真?”玉环彬沉声问道。
    “本王绝无戏言!”他的眸光透出一股深意,揣测着玉环彬的心情,却不解她为何有此反应。
    她应当是怒不可遏,该是要将他千刀万剐才是,岂会……
    “好,玉环彬必将胞妹托于陬王爷,还请陬王爷疼惜胞妹。”玉环彬立即起身前往桥坊,而身后的春雷更是步步跟行,留下满心狐疑的朱熹康。
    这一切峰回路转,事情变化得令朱熹康摸不着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可以准备迎回一位美娇娘。
    阳光点点洒入幽静的室内,微炽的光亮,灼醒了睡梦中的玉琬琰。
    她缓缓地睁开清灵的水眸,混沌地张望着四周,一片狼藉,令她忆起昨晚的一切……
    “啊!”她蓦地坐起身,顿时发觉全身酸软、痛楚难言。
    她仔细一瞧,发觉身旁的男人早已不在,便赶紧起身,漠视身上殷红的痕迹,快速地着装,不再细想昨夜的荒唐。
    她发愣地轻挽着泄如湍瀑的乌丝,回想起他的妖邪诡美,心头不禁一震,疼痛得不能自己。
    从没想过自个儿也有落到这种下场的一天——
    她果真成了个妓!
    是她太天真了,才会将这事想得如此简单、如此轻易;如今落得如此,她也怨不得谁。
    但是……
    她的水眸一敛,登时发现桥坊里多了几箱东西,她狐疑地走过去,轻手打开其中一箱,发觉里头竟是一串串的宝石;而其余几箱,皆是丝绢杭织、绫罗绸缎,在在皆是上好的料子。
    这……意味着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娼妓!?
    不,她不是。她不是众人皆可轻贱的娼妓,她是堂堂玉茶庄的继承人,是该悠游于京内的抢茶师父、是她爹亲的骄傲。
    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是他!
    玉琬琰猛然忆起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心头登时怒火狂炽。
    若不是他,她怎会变成如此;若不是他这皇亲国戚的恶意贬抑,她又怎会变得如此?
    这说来说去、思来思去,全都是他,全都是他惹的事端!
    玉琬琰一怒,扯出箱子里头的绫罗绸缎,一一撕毁;再扯断串串珠宝,任凭珍珠、玛瑙、翠玉散落一地。
    而甫走进桥坊里的玉环彬登时被眼前这一切给惊骇住。
    “琬琰!”
    “大姐!”玉琬琰惊愣在原地。
    看着满室的凌乱,加以玉琬琰狂乱的模样,她大致上可以猜出这是怎地一回事,只是……
    “你到一边坐下。”玉环彬神色一敛,以眼示意她到一旁小几边坐下。
    玉琬琰稍整了慌乱的气息,正走向小几边,却惊觉跟在玉环彬后头的人居然就是……
    “大姐,我不要再见到他!”
    她的潋滟双眸迸出如火般的焰炬,直勾勾、毫无所惧地射进朱熹康冷然诡邪的黑色双眸。
    “不得无礼!”玉环彬轻喝。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冷血也罢,倘若今天要她为妹子们的末来谋一片天,尽管是地狱,她也会愿意走上一遭。
    “可……大姐,他对我……”这事,她说不出口,可是她相信大姐一定可以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才对。
    玉琬琰一双清灵眼眸含怒夹焰地瞅视着玉环彬,等待着她为自己讨个公道。
    “本王打算迎娶你为妾。”
    朱熹康落座于她的身旁,俊颜上浮起一丝笑意。
    “妾!?”玉琬琰怒视着他。“我玉琬琰没兴趣当妾!”她的眼不再看向他,转而求助于玉环彬,等待着她给予指示。
    “你有没有兴趣都无妨,重要的是,本王要迎你为妾,便是要下你的人,你只能跟着本王。”朱熹康轻摇着手中扇子,一双冷眸顿生不悦。
    迎她为妾算是抬举她了,而她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可是气恼他了。
    “我不!”玉琬琰不敢置信地望着不动声色的玉环彬,一双水眸几乎要漾出水滴。“玉琬琰宁可穷己一生待在玉色楼,也不愿做你的妾。”
    “放肆!”朱熹康一双冷眸倏地转沉,邪佞而狂傲地凝睇着她。“本王如此待你已是极好,可别再卖乖;若真是恼了本王,定让你尝到苦头!”
    她的意思是说,她宁可为妓也不愿当他的侍妾,堂堂陬王府里的侍妾名号,比不上一个小小玉色楼的花魁之名?
    她真是藐视他了!
    “怎么?皇亲国戚就可随意欺压百姓?”玉琬琰伶牙俐嘴地回着话。
    “你!”他一气恼,旋即又沉下性子,出口伤人:“本王倒是忘了,若是水性杨花之女,还是当妓的好。”
    他的黑眸敛下怒意,迷人的唇角勾起一道轻蔑的笑意,玉琬琰受不住委屈,拿起一旁架子上的鞭子,随即一抽,只见朱熹庆气定神闲地旋了个身,大手接住凌厉的一击,顺势将她拉入怀里。
    动作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却教玉环彬懂了一件事,——她方才试他的招,原来只是他虚应了事,而并非真是三脚猫的功夫。
    “琬琰,岂可对陬王爷无礼!”玉环彬平心静气地走到玉琬琰的面前,看着她怒目相向的小脸。
    “大姐……”她轻喊道。
    她不懂,真是不懂。不懂大姐为什么会这么斥责她,不懂大姐在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荒唐事之后,却依旧无动于衷。
    她的大姐该是个秉公处理、仗义执言的人,岂会是如此的懦弱无能,而不敢招惹是非?
    究竟是哪里出了乱子?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玉琬琰在心中不断思忖着各种可能性,却始终揣测不到玉环彬的用意。
    “你明儿个……便随着陬王爷前往苏州的陬王府吧。”玉环彬眉一锁,双眸一敛,百般不愿地道。
    她不知道这是对或不对,可……眼前所见,似是唯有如此,才能保得亲妹子的清白。
    那术士之言,就暂且听之吧!
    “大姐!”玉琬琰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居然听到如此残酷的话语。
    “大姐说的话,你听是不听?”
    玉环彬嗓音一沉,神色一凛,不容玉琬琰抗辩。
    第六章
    没有大红花轿,没有仆役婢女,更谈不上凤冠霞帔,玉琬琰便随着朱熹康和一个鲜少露面的侍从,一路来到苏州陬王府里。
    现下,她正坐在屋内床榻之上,百般无聊地发愣。
    这到底算什么?
    她是他的人吗?现下算是洞房花烛夜?而她合该像个羞答答、娇滴滴的新妇,独坐空房等着他的临幸?
    可……大概也轮不到她伺候他了。
    方才甫回府,大厅里已有十数名由宫内大臣差来的侍女等着伺候他;反观她,倒成了阻碍他的累赘。
    玉琬琰轻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房里,门窗、栏杆均为原木色,桌椅、摆设皆素雅入目,高几上所装设的青花白瓷倒也不俗,一入门的感觉便是整洁雅致,既无皇家的富贵华丽气象,也无寒伧庸俗的感觉。
    这个家与朱熹康不符,不似他的性子。
    徐步缓走来到窗棂处,推开窗子,看着外头满眼林木,倒让她的心头有着几分宁静和缥缈。
    由于地僻,庭中广植树木,日久成团,蓊郁浓荫一片,既倍增幽静,也平添许多生机的气息。而现下时值秋冬之际,风声飒飒,树梢也报以沙沙;陷霏霏之际,落叶飘飘,则别有一番韵致。
    想来若是入春之际,这里的山水必更可入人眼,可……她待得到入春时吗?
    玉琬琰无奈地笑了笑,旋即转身,不意竟撞上一团肉墙,毫无警觉的身子,即将摔跌落地,孰知,竟是落在一双有力的男人手臂里。
    玉琬琰一抬眼,脸一凛,随即挣脱他温暖的怀抱,起身走回床榻,对来人视若无睹。
    “怎么着?”朱熹康倒也不怎么介意,跟着走到她的身旁。“见到本王,不用问安吗?”
    他的嗓音低沉如鬼魅,气息温醇如魔魈,夹以幽邃的黑眸,像是要将她摄入他的灵魂之中。
    玉琬琰移开眼,不再直视他如鬼魅般的慑人气势,莲步轻点,一屈身,轻喊着:“琬琰见过陬王爷。”
    语毕,玉琬琰便低着螓首,等待着他的撤礼。孰知,过了好半晌,她却依旧等不到半点声响,不由得抬起水眸端看着他。
    “怎么,本王准你看着本王了吗?”他的唇角轻撇,无端端地勾起一道醉人的笑丝,双眼则是定定地注视着她,好整以暇地等她的反应。
    这一路上,他和她处得极不好,也说不了几句话;甫回府里,她便迳自回到他赏给她的清心阁里,实是不拿他当夫君看待。
    这口气,他怎吞忍得下?
    况且,今儿个夜里,可以算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他岂会放他的娘子一人独守空闺?
    “唷!”玉琬琰看出他眼中的捉弄,漾水的明眸爆出火焰,毫无畏缩地直视着他挑衅的眼眸。
    不再等待他撤礼,更不再理睬他傲然的王室气息,玉琬琰迳自起身,坐回床榻上。
    “哟,怎么不用本王开口,你也可以迳自起身了?”朱熹康跟着坐在她的身旁,大手掬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的双眼直视着他。
    “你!”玉琬琰拧皱了眉头,眸中的怒火似要将他吞灭。
    “本王可没准你随意喊我。”他的双眸炯亮如寒星,带着一抹笑意瞟着她的双眼,大手更是不规矩地在她曼妙的身形上游走。“可若是你服侍得本王开心,本王会考虑让你随意地喊着。”
    “放开我!”玉琬琰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扭动着身子,企图让自个儿的身体能够离着他远一点。
    无奈,她的身手不算软弱,却依旧挣不开他铜铁似的双臂。
    “本王记得你是如何的柔情蜜意、深情款款地招待本王的,怎么你忘了?”朱熹康将她的身子一拽,背对着倒在他的怀里,手臂则占有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另一手则隔着她的衣裳,摩挲着她的xiōng前rǔ尖。
    “无耻!”玉琬琰娇颜一红,身子更是激动挣扎着。
    “你是本王的妾,本王是在疼你,岂是无耻?”朱熹康不将她的辱骂放在心上,迳自拉开她的衣襟,堂而皇之探入衣内,扯开抹xiōng,恣肆地搓揉着她丰满的xiōng脯。
    “住手……”他的大手轻抚着着她早已挺立的rǔ尖,所掠之地,便像是遭火舌炬焚,让她的斥责听起来像是娇吟一般。
    “真要本王住手?”光是以手触碰,已经无法满足他燎原的欲念。
    朱熹康拉下她薄如蝉衣的衣衫,褪至腰间,再以牙咬掉她的抹xiōng,以霸气湿热的舌舔吻这副令他心猿意马的身子。
    “你……住手、住手!”玉琬琰的心神才猛然回到身子中,令她方才的心荡神驰倏地消灭无存。
    她不停地摆弄双手,丰挺的xiōng却在他的眼前不断地荡画出美丽的绮景,俏臀更是不自觉地磨蹭着他的下身。
    朱熹康倏地粗喘一声,以双臂将她牢牢禁锢,以他炽热的下体隔着衣物,缓缓地摩挲着她的股间。
    玉琬琰陡然惊觉,更是不停地扭动身躯,想要逃离那日的恶梦。
    若真要她为妓,她可以服侍任何人,可绝不服侍与王室有关的人!
    “要本王住手?”他的气息温润醇厚地喷在她的耳际。“不过你已经是如此的湿濡甜美,真要本王住手?”
    说不出一个缘由,或许该说是有一分私心作祟。对她,他有一股说不出的好感与熟悉,更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虽说一开始,他只是想教训她一顿,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却对她产生一种古怪的情愫、说不出所以然的悸动。
    所以,他要她,直到这一份莫名情愫停止为止,否则,他不会放她走的。
    “若是琬琰不依,王爷是否打算故技重施?”玉琬琰轻喘着气,努力地漠视心中那抹原始的欲火。
    听到玉琬琰的话,朱熹康蓦地停下动作,yīn鸷的一双黑眸,怒视着怀中口诛笔伐的美人儿。
    “王爷贵为当今圣上之兄弟,又有什么事是王爷做不到的?”玉琬琰话中有话地道。“琬琰不过是个可怜的花妓,王爷自是不把琬琰当个人看待了,是不是呀,王爷?”
    若是她的用意是激怒他,那么,她已经达成目的了。
    她的语气并不怎么严厉,但是却包含了不屑与轻视的意味,比起不入耳的辱骂更令人难堪。
    朱熹康厚实的xiōng膛,一上一下快速起伏着,像在压抑着什么似的,冷峻yīn隼的黑眸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怀中红霞覆面的玉琬琰。
    他倏地起身,任凭怀中的玉琬琰跌趴在床榻上,满怀怒意的双眸直视着向来对他无畏无惧的她。
    “你以为这么做,本王便会放弃你?”话语像自他紧抿的牙缝中迸出一般,怒涛也随之泛滥。“就算本王死了,也会要你陪葬。”
    她打算激怒他,好让他将她遣离?
    不,他不会这么做的;在他尚未理清这一切之前,他不会放她走的!
    朱熹康冷冷地注视她好半晌,诡邪狂肆的双眸倏然黯沉无光,像是有了什么打算,沁冷的俊颜上不发一语,静默地走出清心阁。
    钗横鬓乱的玉琬琰睁着一双明亮水眸望着门边半晌,才回过神来;心底有着逃过一劫的庆幸,却也有着古怪的落寞。
    为什么呢?玉琬琰没有答案,更没打算要找出答案。现下的她,只想着……终有一日,她要再回玉色楼。
    “王爷,里头那位女子……”守候在外的灏戒在朱熹康走出清心阁时,倏地出现在一旁,似是有口难言。
    “住口,本王现下不想谈她的事情!”朱熹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语。
    “可是……”灏戒斗胆再询问一次。
    他知道身为一个侍从,实是不该如此拂逆主子的话,但是……实在是兹事体大,逼得他不得不逾矩。
    “可是什么?”朱熹康回过头,冰冷的双眸没有一丝温度。“瞧你对她……倒是挺有心的。”
    自杭州一路到苏州,灏戒一直像有难言之隐要向他说明,可却又不知道是碍于什么事情,让他难以启齿;再加上他对玉琬琰似乎有着过度的关心,这一点实是令他不甚愉悦。
    为何?他不知道,但是男人总是不爱别的男人靠近自个儿的女人不是吗?
    “灏戒不敢,只是……”灏戒诚惶诚恐地半跪着。
    他想说的不是这些,而是……
    “够了,本王现下已经够心烦,没有心思再听你说些别的。”瞧他吞吞吐吐,朱熹康颇感不悦。
    甫一回府,便看见满厅的各方佳丽,他合该是要开心的,可是……他居然觉得意兴阑珊。
    一则是为了玉琬琰,另一半则为了——他和兵部大人车轫,现下正以谋反国事为重,他何以再送出这些佳丽给他?
    这实是一个疑点,可他又不能不理睬这些佳丽,怕若是和车轫相约谋反之事出了差池,他随意的一个举动,便会让车轫起了疑心。
    虽然他是想要反叛,可对于车轫这位夥伴,他倒也是不得不防!
    过了月余,玉琬琰不曾再见过朱熹康,这些日子以来,她只是一味地呆坐在房里,无所事事。
    “早知道这样,当初无论如何也要将秋风带来不可。”玉琬琰闲走至屋外,看着满院的落叶,心里格外惆怅。
    若还在玉色楼,现下的时节,她合该是和姐妹们在西湖上赏着秋莲,而不该是现下的无奈。
    细雨轻落在院里,满地沙沙作响,远处浮起氤氲雾气,正巧衬映了她的心情;她想回杭州……不想在这里一人终老。
    “怎么下雨了,也不知道打把伞出来?”耳边响起醇厚却带有怒意的低哑男音,她蓦地一回头,瞥见他……及他搂在怀里的妖娆女子。
    玉琬琰呆愣在原地;从没想过红颜邀宠、色衰爱弛的下场,居然如此快速地落在她的身上。未见面才月余,他的身边已有新的女人伺候,这么说来……他是不需要她了吧?
    不知怎地,xiōng口有点微微发酸、发涩的痛楚,来如迅雷般,尚不及让她摸清头绪,这酸楚又倏地不见。
    “怎么,不懂得给本王回话吗?”朱熹康yīn隼的黑眸一眯,怒气毫不掩饰地盈在眸底。
    玉琬琰轻抬螓首,轻瞅了他一眼;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怒意,却不懂他为何如此怒意横飞,她是哪儿又招惹他了?
    “哑巴吗?”他身边的女子霍然出声。“王爷,在王府里,怎么也有这等不会说话的哑巴?”
    楚莹儿唇瓣如蜜,开口酥人心脾、闭口引人入胜;如玉般的双臂更是不知羞耻地攀上朱熹康的结实xiōng前,恣情任意地抚弄着。
    “王府里岂有哑巴?”朱熹康蓦地笑出声来,爱怜地望着身旁可人的楚莹儿,大手更是yín秽地搓弄着她丰挺的双rǔ,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可yīn鸷的黑眸却频频探向王琬琰。
    “王爷,您弄疼莹儿了?”楚莹儿故作姿态地娇斥着,柔弱无骨的身子却又不停地往朱熹康身上磨蹭。
    “可昨儿个夜里,本王怎没听你喊疼?”朱熹康粗嗄着声音附在她的耳边,说出的音量却让在场的玉琬琰听得一清二楚。“楚莹儿呀、楚莹儿,你可真是yín,直教本王放不下你呀!”
    “那王爷就别放了莹儿呀。”楚莹儿将绝艳的小脸搁在他的肩上,娇嗔地养伺颜色。
    玉琬琰敛下水眸,不再看着两人的打情骂俏,只是慢慢地将自个儿的耳封起、眼闭起,不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不去看他们做了些什么。
    他贵为王爷,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她是管不了,也没资格可管;可是……为何心头会泛起阵阵酸悸的心疼?
    玉琬琰不愿理会这锥心苦楚,转过身子,便想回到屋里头去。
    “本王准你回房了吗?”
    朱熹康甩下身边的楚莹儿,一个箭步来到玉琬琰的身边,沁冷诡邪的双眸射出狂肆不羁的眸光。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曾经如此无视于他的存在,并以此伤透他的心、轻蔑他的尊严!
    玉琬琰望了望细雨纷飞的雨景,再将视线调回他盈满盛怒的黑眸。“雨下大了,琬琰想回房休息。”
    说完话,她便迳自踩着碎石子路,走回清心阁的屋檐下。
    朱熹康垂放下双手,紧紧地凝握成拳,青筋爆如蛇群吐信,在他坚实的肌理上,微微跳动。
    “王爷?”楚莹儿轻唤着。
    朱熹康眯起黑眸,冷冷地注视着置之度外的玉琬琰,随即挽着楚莹儿,离开她偷瞥的视线里。
    玉琬琰等着朱熹康远走,才恍惚地走出屋檐,任那飘飞的细雨落在她的身上,泪水也在无痛、无痕的情况下,盈盈落了满腮而不自觉。
    “琬琰姑娘。”灏戒倏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手上还打了一把油伞。
    玉琬琰猛地回头,垂泪的水眸望着这一位神秘的随侍。
    “琬琰姑娘别太伤心,王爷对莹儿姑娘只是虚应一番,琬琰姑娘可以松心。”灏戒将伞举在她的顶上,为她遮挡狂乱放肆的雨水。
    “灏戒大哥,你怎么会对琬琰说这些话呢?”玉琬琰毫无自觉地扯起一抹笑;剔亮的泪水横陈在她娇嫩的玉颜上,夹以凄楚哀艳的笑靥,更是让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有什么事能让属下替你完成?”灏戒硬生生地转开视线,不看她凄迷冷丽的玉颜。
    “能送琬琰回杭州吗?”
    灏戒一愣,回眼瞧着她,只见她又扯出苦笑。
    “这可能会害了你……”玉琬琰沉吟了一会儿,水眸霎时空洞无神。“不如替琬琰找来尚未烘焙的茶叶,让琬琰可以有事做吧。”
    “茶叶?”灏戒又是一愣。
    “得是刚采下的嫩芽才行。”她的声音像是低吟,又像是呢喃,不知是说给灏戒听,还是自言自语。
    灏戒望着走入屋内的玉琬琰,心头沁出疼惜与不舍,却又无力阻止朱熹康的决定;他只能顺着她的意,让她做一些想做的事。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屋内一片漆黑,玉琬琰躺在温暖的丝被上,却依旧睁大了一双水眸,盯着这满室的荣华富贵,心头有着古怪的情感在滋长。
    倏地,大门砰地打开,随即又被闩上,强而有力的步伐走至玉琬琰的身旁。
    “你是谁?”早已习惯满室的黑暗,玉琬琰拿起一旁的长剑护身,一双无神水眸登时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你打算杀了本王吗?”过了半晌,朱熹康徐缓地出声。
    整个屋内充斥着浓浓的酒香,还有属于他的男人气味,不禁令玉琬琰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爷?”玉琬琰收起手中长剑,起身点上灯火,朱熹康高大的身影霎时落在她的眼前。
    朱熹康不由分话,打横将玉琬琰抱起,放置于该是他二人同睡的床榻上。
    “你做什么?”玉琬琰一惊,不断地捶打着他的xiōng,双腿也不断地蹬踏着。
    “还能做什么?”朱熹康将她的双手禁锢于她的顶上,身体紧贴着她的身子,让她不得动弹。
    “你!”玉琬琰惊扭着身子,却是徒劳无功。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她不要,她不要他碰过别人的身子再来碰触她!
    “你是本王的侍妾,你胆敢说不!?”
    朱熹康微眯着狂肆的眼瞳,粗哽的语气落在她的耳里,温醇的酒气喷在她的颈项,醉醺她的心神。
    “王爷该是不用琬琰服侍才是。”玉琬琰冷声道。
    “你不用跟本王耍嘴皮子,本王今夜是要定你了。”
    朱熹康俯下身子,霸气的唇覆上她的,转而恣意妄为地撬开她的贝齿,任湿热的舌在她的口中放肆地汲取她的芳香,放肆地吸吮她的甜蜜。
    他的大手快速地褪去她的衣衫,扯去她的抹xiōng,任她洁白无瑕的丰满在他面前挺现,继而以大手粗暴地搓揉着她的rǔ尖,在她白皙的xiōng前,烙下点点红痕。
    “你……”玉琬琰轻喘着气,却止不住他的大手在她身上纹下火源,只能轻摆着身子,躲避醉人的焚烧。
    朱熹康粗喘着气,结束缠绵的吻,转而吻住她xiōng前妖艳的花朵,要她随着他的动作而娇吟。
    听见她压抑的娇吟声,朱熹康更是放肆地探入她的裙摆,褪掉她的亵裤。
    “住手!”他蓄意的侵略,惊醒玉琬琰的神智,令她大声喝阻。
    “你要本王住手?”朱熹康邪气地问,眼瞳中皆是冰冷凝滞的冷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妾。”
    朱熹康突地大动肝火,扯碎她的裙,突而解开腰间的束缚,让火热的勃起抵着她。
    “求你不要!”玉琬琰轻啜着,百般不愿意他的碰触。
    这样的他,会令她忆起那一夜的狂肆纷乱,会让她惧栗他的无情掠夺。
    “你可以接受灏戒的碰触,却无法承受本王吗?”朱熹康的勃起倏地进入她,不理睬她的呼喊啜泣,恣情地在她的体内抽送着。
    他看到了,就在纷飞的雨下,她和灏戒打着伞轻松漫步着,不若见着他时的冷冷漠视。
    她是他的妾,除非他不要她,否则她别想走出他的生命!
    巨大的妒意吞没他的理智,朱熹康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在玉琬琰身上狂佞地解放他的欲望,直到黎明……
    玉琬琰睁开哀戚的水眸,抹去脸上的泪痕,无视全身的酸痛,起身拿出一套衣裳着上。
    原来她仍是个妓,是他专属的妓;只差别于她不用与不同的人交欢。
    玉琬琰寒着一张脸坐在床边,不懂自己为何还在这里,心疼得几乎快要死去,泪水却是不再流了。
    她的眼一瞥,望见一床的凌乱,却也发现床上留着一封书信。
    王琬琰轻轻地将信打开,却让内容给惊诧住——
    圣上欲下苏州巡查,贤弟切莫动念。
    切记!一将功成万骨枯,逆天之事,绝不可行!
    莫非他打算篡改王位?玉琬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书信的内容。
    这意味着他打算篡改江山,打算……刺杀皇上?而这来信之人,显然要他停止这事。
    这信得赶紧藏起,绝不能让他人看见——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呀!
    玉琬琰赶紧点起火苗,将这机密书信焚毁殆尽。
    她蹙眉不解;他和皇上有着什么深仇大恨,犯得着如此地狠下心肠?若说是她,确真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若说要刺杀皇上,也应由她来替爹亲报仇!
    来到苏州,总算是值得了,她找到报仇的机会了,尽管身子是如何的污秽不堪都无妨了……
    然而她的心底还有一层声音在呼唤,像是要让她明白,她为何愿意替朱熹康刺杀皇上。
    一是为了替爹亲报仇,二是……不愿意让朱熹康沾惹罪孽。
    为何?约莫是扑朔迷离间,内心深处已经爱上了朱熹康,而她……依然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