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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芙蓉帐

    (11鲜币)第六十一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了 中 h
    第六十一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中
    心底愈发冰冷,可唇边的微笑却愈发温暖柔和,美豔动人不可方物,水色的唇瓣轻启:“无论我想要什麽,你都给不起。”
    硬挺俊朗的面孔瞬间yīn霾一片,暴戾之气叫嚣著,却也极力压抑著,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凝轩仿佛恨不得将他生生灼烧出两个大洞:“即便是你想要后位,只要你说,我就许你。”
    后位,多麽诱人的条件。
    唇角一扬,一双凤眸水光潋滟:“我不稀罕。”
    大手一挥,一时间“乒呤乓啷”的清脆响声打造,一桌精致的菜肴连带碗筷接二连三的落地,摔得粉碎。
    倏地天旋地转,明明早已不是当初手无缚**之力的奴才,却依旧对来自封玄奕的压迫威势毫无反抗之力,猝不及防的被撂倒压在桌上,背部毫无预兆的撞击上桌面,激的凝轩眼前不禁一阵阵发黑,眉眼微蹙。
    听闻屋内突然大作的响声,几个靠门近的宫人立马精神抖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要往里面冲,却在手搭在门板上欲推门而入的刹那被莫言出言制止了。
    “你们几个要干什麽?没有皇上的传召,这里面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凉凉的撂下一句话,木著一张脸,毫无起伏的语气却不怒自威,或许是自小跟在封玄奕身边耳濡目染久了,那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让人无法拒绝,更不容反抗置喙的感觉竟有几分神韵。
    “可是……可是刚才里面传出来一些声音,好像是什麽东西碎了……”虽然莫总管的话不容反抗,却依旧无法尽数抹灭他们想要在御前表现立功的执著欲望。
    “那你们不妨进去看看吧,最好准备好措辞,要是有需要就留几句话交代一下,以免日後来不及。”唇角一扬,毫不吝啬的一记冷笑,莫言那眼神有些同情,有些怜悯,有些嘲弄,有些乐见其成,仿佛在看两个即将变成尸体的笨蛋,不禁让人心有余悸。
    两个宫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喉结滚动吞了口口水,不约而同的缓缓收回了差点创下弥天大祸的手臂,再次恢复方才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垂手立於门前,xiōng口响如擂鼓。
    门外的小插曲门内自然不得而知,这麽大的动静侯在门外的奴才们怎麽可能听不见,只是此刻封玄奕的眼中满是凝轩,倔强的,强硬的,淡漠的,疏离的。愤怒、挫败、以及一丝变得无法压抑的情绪碎片在眼底流淌,深情的,浓烈的,可惜此时此刻的凝轩已然不愿看见,亦或者就算看见也不愿相信,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整个身体欺身负上,一手将凝轩的双手紧扣在头顶,一手抵住肩膀,有备无患的化解著凝轩一切有可能的反抗,眼底暗流涌动,yīn霾一片,可唇边的弧度却冰冷的令人胆寒:“看来是我对你太宽纵了。”
    应声,凝轩只觉一股暖流从肩颈部流入,本应绵长且悠远的涓流骤变,瞬间汹涌澎湃,仿佛迎面袭来的潮水,气势磅礴,夹杂著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
    不堪重荷的布料瞬间犹如碎布头一般炸裂、四散开来,凝轩从不知道封玄奕竟深藏不漏至此,平日里不动神色却是个武学高手,强劲的内力仿佛能将所有内脏瞬间震碎,厚重且深不见底,即便是公认的精於武学的八皇子封玄振也望尘莫及。
    炙热的仿佛能将人灼伤的吻混合著冰冷的空气密如鼓点般的落下,只是这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蚕食,带著暴虐的气息掠夺著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刺痛拉扯著神经,直到口腔中明显能感觉到血腥味时才仿佛勉强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转移阵地。
    一路蜿蜒而下,宛若上等瓷器般白皙的身体不过片刻便面目全非,自脖颈到小腹,尤其是大腿内侧皆是青紫交错,斑驳点点,仿佛野兽在宣告著自己领地的主权一般,一寸一寸没有一丝疏漏的流下自己的记号,那双向来睿智深沈老谋深算的双眼染上了赤色,叫嚣著欲望和疯狂。
    没有温柔的爱抚,没有体贴的前戏,没有缱绻缠绵的温言细语,更没有深情回望的一眼,火热的利刃抵在紧锁闭合的穴口的那一刻,凝轩有种被灼伤的错觉,那种疼痛不是来自於身体,不是来自於现实,而是对未来的遇见,心灵的撕扯。
    双手牢牢禁锢住凝轩的腰身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坚挺的欲望只是草草在穴口画了个圈,精壮的腰身便大力一挺,仿佛一把利剑,即便有所准备,也无法忽视那好似将人生生撕成两半的痛苦,强行闯入的入侵者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势如劈竹的强行进入,直到尽根没入。
    斑驳的身体猛地一弹,宛若满弓般张到了极致,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生生折断来缓解身後那血肉撕扯的疼痛。头颅尽力後仰,目眦尽裂,眼角眉梢布满了道道血丝,眼前瞬间腥红一片,豆大的汗珠布满额角,汗湿了额前细碎的黑发,张著嘴想要大声的呐喊嘶吼以宣泄这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却突然无奈的发现痛到了极致竟可以失声。
    凝轩能够清晰的听见身後那脆弱的地方一点点被占有、被撕裂所发出的的皮肉断裂声,瞬间血肉模糊,汹涌袭来的痛楚击的凝轩数度晕厥却奈何天不遂人愿,伤痕累累的地方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那凶手的炙热和表面的脉搏,或许因为受伤反倒愈发的敏感,一举一动混合著疼痛,让人想无视都难。强劲的力道将怒胀的欲望送的极深,仿佛能够乘著鲜血织就的道路顶入灵魂的深处。
    凝轩从不知道不过一个动作、不过一个瞬间竟可以这麽漫长,疼痛也可以如此隐晦痛苦令人发疯。
    仿佛缺水的鱼儿般仰躺在桌面上张著嘴,无声的喘息,僵硬著身体,肌肉都因疼痛而痉挛抽搐,双腿被一左一右的分开压制抵在桌面上,私处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人前,大张著,被人侵犯著。
    一击尽根没入,根部的两个圆球硬如石块,击打著紧绷的臀部,发出yín靡的响声,撞击出愈发令人失控疯狂的节奏。作家的话:突然觉得恢复更新後都在顶锅盖……强X什麽的也算h吧……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顶锅盖吧>.<
    (11鲜币)第六十二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下 h
    第六十二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下
    封玄奕没有丝毫停顿和迟疑,亦没有一丝怜悯和爱惜,腰肢狂摆,仿佛脱缰的野马,没有丝毫节奏韵律可言,疯狂的抽插著,进出著,仿佛要夺回什麽,仿佛要证明什麽,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发泄,次次饱满且有力的撞击,好似打桩机一般不知疲倦,尽根没入又迅速尽数抽出,鲜血合著节奏、顺著肉刃自交合的地方流出,一滴滴的低落在古朴精美的檀木桌上,晕染出一朵朵绯红的血花,而早已伤痕累累的地方却依旧得不到丝毫的怜惜和温柔,那进出的昂扬反倒愈演愈烈的疯狂,脱离控制。
    不同於下身激烈的动作和身体被迫的颠簸摇晃,凝轩自始至终侧著脸皱著眉,努力无视发生在自己身上堪称残忍的一切,没有看身上的人一眼,没有一句服软求饶,更没有一声痛吟和软弱,即便整个人因为疼痛而浑身冷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即便为了遏制所有有可能脱口而出的痛呼紧咬唇瓣,水色的唇瓣上因此多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口子,姣好的唇形红肿一片,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水顺著唇角留下而犹不自知。
    明媚耀眼的凤眸哪里还有往日的光泽和明媚,漆黑的眼底冰冷一片,宛若死水的眼底波澜不惊视线所及的尽头是内殿的床幔,豔红的纱帐是刺目的血色,绣著大朵大朵的芙蓉花赤红一片,一如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炫目的红,妖醴的花,冰冷的心。
    昔日的一桌饭菜,让凝轩知道了人情冷暖,认清了现实,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和可笑,而今日,同样的一桌饭菜,换来的竟是他如此相待!
    你说你许我我想要的,可笑我想要的,你却永远给不起……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仿佛无知无觉,仿佛认命放弃一般,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任人蹂躏而无力还击,任人欺辱且冷眼旁观,无法思考,无法感知,仿佛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苍白,都不再重要,更没有意义。
    红烛点点,红纱飘飘,在风中摇曳、最终陨落凋零的,何止是自己的情,更是自己的心。
    眼皮酸涩且沈重,仿佛千斤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触目所及皆是腥红一片,分不清是那飘渺的纱帐还是妖醴的芙蓉。
    再次睁开眼已然是日上三竿,嫋嫋熏香丝丝环绕,淡淡的幽香,清雅悠远,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却抹不平那突突直跳的钝痛。
    绯红的纱帐被放了下来,依稀间可以看见外面站了一屋子人在那儿候著,凝轩不过稍稍动了动身,还来不及顾及动作间牵扯的刺痛,帐外的小德子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麻利的掀开纱帐,腆著一张灿烂的笑脸靠了过来。
    “主子可醒了,皇上派来封赏的人可在殿外候了许久,主子赶紧起身收拾一下接旨吧。”
    小德子说著上前就要来扶,可凝轩的身子自己知道,那样眼中的裂伤别说是起身行走了,就是连坐著都困难,可那里除了火烧火燎的尖锐刺痛外并无其他异样,应该是清洗过了,凝轩苦笑,不知该说他温柔体贴呢,还是说自己命不该绝。
    抬手一挥制止小德子的动作,双眼空洞的盯著精美镌刻的床顶:“直接让他们进来。”
    主子的难言之隐小德子自然明白,在宫中伺候多时,这些若还是看不明白就活不到今日,有些话不需要说明做奴才的就应该明白,而有些话即便听见了、听明白了,也得装作没听见、听不懂。
    暧昧的一笑,小德子麻利的退下。
    本以为这屋子的人已经够多了,却不知空间还能被利用的如此充分,前来封赏的奴才们一个个手拿著托盘,各式各样的珍宝应有尽有,白玉如意、华贵精美的织锦缎子、黑玉螺纹戒指、织金雪花靴、绢丝绯玉镂金玉佩、雪狐裘袄、蓝玉夜明珠、银玉珊瑚珠、紫晶御凤簪、洛雨紫檀香、金瓜子、金叶子,还有许多凝轩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珍宝,从头到脚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只一眼便就知道这其中不知价值几何。
    这算什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然後自己就得感恩戴地笑脸相迎前尘过往烟消云散?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竟是如此势力世俗,痴迷权利财富!
    “我虽然有王妃在先,但我也同样许你皇后的位置。我知道你不屑於名分地位荣华虚荣,可你却不能不在乎这名分背後专注唯一的情,我做不到唯一,因为我的王妃是父皇指的婚,这辈子我对她都是责任,照顾终老是我的义务,但却也止於此,对你,我会视你为唯一的妻,在你之後我不会有任何嫔妃侍妾,即便是身为帝王也一样。”
    耳边回荡的竟是封玄柘的声音,那样专注深情的眼神,那样诚恳温柔的语气,无论出於什麽目的,无论怀有怎样的心思,同样是背叛,同样是愚弄,同样是利用,可真正懂我、看穿自己心思的竟不过是当时相识不过十日的“敌人”!
    眼眶热热的,酸涩的,却也仅此而已,凝轩想大笑,却笑不出来,连当时不过是个陌生人的封玄柘都明白,反倒是和自己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真心相待的人不懂!自始至终不懂!
    情之一字自始至终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知道了。”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有什麽东西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无奈却不悲伤,因为早已有所准备,奈何无法自持,自作自受。
    晚膳时分,看著那满桌的精美菜肴,没有从前的惊豔和食指大动,反倒是一阵阵没有来的反胃恶心,闭眼,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本想著忍忍就过去了,奈何这一波波的愈发汹涌,身体一阵阵的开始冒冷汗,恶心的感觉不止,反倒下腹莫名的抽痛,起初只是隐隐约约不易察觉,却越演越烈宛若针扎般钻心的疼。
    当一切布置妥当进屋去请主子吃饭时,小德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凝轩躺在床上蜷缩著身体,整个脸煞白一片毫无血色,咬著唇,唇角的伤口又被撕裂,殷红的鲜血顺著唇角留下,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浸透,额前的长发一溜溜的贴服在脸颊。作家的话:话说最近突然很萌ABO的设定,想著要不要偶也来一发……
    (11鲜币)第六十三章 访客 上
    第六十三章 访客 上
    小德子大惊失色,吓得双腿直哆嗦,跌跌撞撞的赶过去将凝轩扶起:“主子您怎麽了?您别吓我啊主子!快传太医!传太医!”
    一时间揽月宫乱作一团,当年迈的太医大汗淋漓的赶到时凝轩早已疼晕过去了。几个奴才将凝轩抬到了床上,伺候著换了身乾净的衣裳,攒著锦帕小心翼翼的拭去凝轩脸上的汗水。老太医跪在床前,还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气,一张白色的丝质锦帕搭在凝轩的手腕上,手搭上脉门,闭上眼皱著眉。
    小德子在一旁担心的张望著,等候太医吩咐,岂料年迈的太医倏地睁眼,双目圆睁,一脸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盯著凝轩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薛太医,我家主子这是怎麽了,有没有大碍?”老太医的举动让本就提心吊胆的小德子更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无妨,无妨……”老太医定心凝神,方才的难以置信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慈眉善目,起身,一手老神哉哉的撵著胡子,“公子他只是疲劳过度脾胃不和,加上这几天天气不定有些不适罢了,我这就开几副药,让公子按时服下就好,还有就是饮食也需注意,多些清淡营养的吃食,切忌油腻,一些补气养血的汤羹可以多吃些,至少有益无害嘛。”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小德子跟在老太医身边频频点头,倒也上心,尽心尽责的伺候。
    当凝轩再次醒来时,屋外早已漆黑一片,屋内灯火通明,没有看到一屋子令人压抑的奴才,凝轩不禁松了口气,才放下心来头顶却想起此刻他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好些了麽?”低沈磁性的嗓音,随时随地都是一种蛊惑的味道,温热的手掌熨帖在额头,那一丝丝如涓流般通过皮肤缓缓传递过来的温热的确让全身冰冷的凝轩通体舒畅。
    “与你何干。”只是这份温暖和温柔,凝轩消受不起。
    酝酿的温情瞬间僵硬凝滞,一时间暗潮汹涌,只是一个目光如炬,而另一个满不在乎。
    许久的沈默让气压一低再低、让空气一冷再冷,而凝轩却对那双仿佛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视而不见,悠然自得的闭目养神,虽然腹中的某处依旧隐隐作痛,可心情却无比舒畅。
    忍耐到达极限,明黄的广袖一挥,封玄奕倏地起身,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自那夜不欢而散之後连续五日,封玄奕再没有出现在揽月宫中,汤药一天三顿不离口,凝轩苦著一张脸,在这古代自己什麽都可以渐渐接受,却惟独这中药,每次喝完之後总会有种死过一次的感觉,凝轩知道,定是因为那日突如其来的刺痛,所以也没多做挣扎。
    “主子可得好好调养身子啊,”欲语还休,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凝轩的神色,斟词酌句的说著,“这几日皇上可没少来后宫,只是却没来咱们揽月宫,主子可得上心啊。”
    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皇上,只是这後宫不知各宫的主子盼,连著奴才们也跟著“日思夜想”。
    “有你替我这麽盼著不就行了。”下身的裂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依旧隐隐作痛却也算是行动自如,坐在紫檀椅上,铺著绵软的金丝软垫,凝轩怡然自得的喝著茶,眼眸一抬,如鹅毛般瞥了小德子一眼。
    小德子如受惊的鸵鸟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小**啄米般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请主子明鉴。”
    “启禀主子,韩侍求见。”宫人的禀报驱散了屋内风雨欲来的气压。
    “韩侍……”凝轩敛眉,喃喃自语。
    向来机敏的小德子闻到了转机的味道,急忙停下了自残般的磕头,将功补过道:“韩选侍是皇上登基时册封的后妃,居於永和宫西偏殿,选侍是位阶正四品,公子名讳为韩瑞风。”
    “韩瑞风……”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人的信息,却是无果。
    仿佛看出了凝轩的疏离和拒绝,小德子急忙又说道:“公子不妨见见,也算打个照面,後宫嫔妃本应每日向中宫皇后娘娘请安,只是因为自册封起公子一直病著无法前往,好在皇後娘娘仁慈没有怪罪,如今这位韩选侍亲自上门了,主子若是再拒之门外恐怕会图惹留言纷争,引起风波不断。”
    “那就宣吧,我在正殿中厅见他。”
    虽说不屑这后妃的明争暗斗,只为那颗被皇权分割成无数块的“真心”,只要思及凝轩就不禁苦笑,争斗是因为有所求,却也并非无欲无求便可置身事外全身而退,只要身在後宫之中,权利和欲望的漩涡就由不得你愿与不愿,不愿做这殃及的池鱼,就得劳心费神周旋其中。
    五日,等来的不是封玄奕,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其震撼程度足以让凝轩乱了阵脚。
    眼前被众人簇拥、衣著华丽名贵款款走入的,不是当初一同被卖入荣亲王府甘苦与共的墨棋又是谁?!
    “墨……”棋字还没出口,就被韩瑞风毕恭毕敬的请安行礼打断。
    “微臣见过贤杰纡,贤杰纡万福金安。”跟随韩瑞风而来的一众奴才也纷纷下跪行礼。
    韩瑞风……韩选侍……墨棋……
    一时间有太多的东西一闪即逝,凝轩来不及捕捉,来不及看清,更来不及弄不明白,前一秒还与自己称兄道弟肝胆相照的兄弟、哥们儿,此刻却是眼前众人簇拥华贵美丽身份尊贵的後妃之一,不过短短半年有馀,荣王府乃至整个华朝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明明身在其中自己却看不明白。
    挥退众人,殿内只剩下凝轩和韩瑞风两人,四目相对,凝轩依旧没有回过神来:“韩……瑞风?”
    “是。”韩瑞风微笑,温和无害,目光如水,沈静稳重,一如当初沈默寡言的墨棋,无论自己和青竹闹成什麽样子都一副懒得搀和避之不及的模样,却等两人难舍难分两败俱伤时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句话,决定性的一家欢喜一家愁。
    “墨棋。”
    “是。”依旧笑靥如花。
    他是他在王府中甘苦与共的兄弟墨棋,同时也是如今位列后妃之位的宠妃之一韩瑞风。作家的话:宫斗什麽的表示智商拙计啊……
    (11鲜币)第六十四章 访客 下
    第六十四章 访客 下
    命人备了些茶点在月湖旁的凉亭里,凝轩和韩瑞风双双入座,挥退了侍奉在侧的宫人,本以为曾经甘苦与共的挚友久别重逢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很多的事要聊,很多的无奈和心酸要彼此分担体味,却不料竟是此刻的相对无言。
    凝轩不爱喝茶,他觉得那东西苦的很,跟药似的,却还得硬做出回味的样子,他曾对手中的茶盏避之不及,可却有人半开玩笑似的告诉他,苦尽甘来,品茶品茶,品的就是这份神韵,悟的就是这份苦涩,练的就是这份忍耐。那时的他不信,一脸诧异惊恐的看著他丰神俊逸若有所思的脸,一脸同情的说他自虐,说他没事儿找事儿,却不知不过一年,这茶自己竟也喝的如此坦然,轻车熟路。
    “皇上他心里还是有你的。”目光淡然悠远,浅酌一口茗茶,韩瑞风幽幽的说道。
    有过无数种设想,却不料再次重逢竟是来当说客的。
    但笑不语,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七分嘲讽,三分无奈,一手托著茶盏,一手撵著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明明曾经那麽讨厌喝茶,如今却也能喝出几分优雅来,当真是世事无常。
    青竹呢?这句话卡在凝轩喉咙里许久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故友重逢是好事,可这变化,凝轩怕自己承受不起。
    半晌无语,说来说去不过嘘寒问暖的几句台面话,你若当它是关系,它的确是温暖,你若当它是敷衍,它的确没了诚意。
    送走了韩瑞风,凝轩竟觉得一身疲惫,不知是不是心累了,连整个身体都懈怠倦懒了,几个月前征战沙场兵戈铁马,成日提心吊胆剑锋饮血也没有半点懈怠,更没有半分疲色和不支,而此刻,却是天壤之别。
    “主子,耶律将军在外求见。”小德子一路小跑的过来禀告。
    一闪而过的诧异,耶律将军,凝轩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著有关这个词的信息,除了当初战场上擒获的敌军主将耶律溱再无第二人选,可也正因只有这一人凝轩才不解。被俘的敌军主将,身处敌国没有被严刑拷问就应该谢天谢地了,竟还能如此来去自由,即便是深宫大内也畅通无阻。
    “我跟他没什麽好说的,让他回去吧。”挥手打发,却不料来人已经不请自来。
    “这麽绝情,好歹我是专程为你而来,也不听听我为何而来就急著赶我走?还是说你怕承认、害怕听到事实被一再确认所以逃避?”似笑非笑的口吻,可耶律溱却是一脸yīn沈。
    “主子,我……”四个奴才一路追随而至,好不容易赶上却哪里拦得住他耶律溱的步伐?
    “都下去。”
    一挥手,众人虽然心存疑惑和担忧,却也只能奉命行事。
    凝轩心想著今天还真是热闹,要麽一连几天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要麽一眨眼竟有的没的什麽人都往眼前送。
    等最後一个奴才一脸警惕的从身边走过,耶律溱一脸冷笑,不屑的打量了宫内各处边边角角:“还真是金屋藏娇,华朝的皇上还挺会享受,选了这麽一处好地方,站在外面这麽半天还真看不出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可当耶律溱扫过凝轩身边大片大片的芙蓉花还後,本就没什麽暖意的眼眸猛的一震,愈发yīn霾冰冷。
    “我敬你是个英雄,当初待你也算客气礼遇,而今你却出言不逊,我不认为我和你有什麽可说的,身後出门左拐,不送。”蓦然的半侧过身径自坐下,对於耶律溱的一言一行完全视若无睹,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好似根本听不出其中的讽刺和嘲弄。
    耳畔劲风呼啸而过,凝轩侧身一样,堪堪避过,馀威侧过鼻梁脸颊,扬起鬓边青丝飞扬,一拳又至,扬手曲臂格挡,手肘精准的顶在手腕内侧的麻经上,来势一顿,卸去了几分力道。
    上盘见招拆招,下盘也没闲著,耶律溱半躬下身,马步稳扎,双脚飞快的交替连踢集中攻击著凝轩的双腿和关节处,失了先机的凝轩步步为营,防御著,格挡著,闪躲著,伺机寻找著一个空隙,刹那间两人就已过了数十招。
    却岂料侧身微撤闪躲的瞬间却扯到了将养了好些天也不见痊愈的伤口,针扎似的尖锐疼痛如过电般从尾椎直冲入大脑,顿时激起一身冷汗,身体一僵攻防间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也跟著一窒,耶律溱眸中yīn霾更甚,眉头又深锁了几分,却也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个扫堂腿直击脚踝击的凝轩一个踉跄,倾身探臂,小擒拿手迅猛流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面而来,了然大势已去的凝轩只有束手就擒,双手反剪,被牢牢扣在耶律溱手中。
    “耶律将军不会是想就这麽以我为人质逃出皇宫甚至逃出华朝吧?”凝轩似笑非笑,完全没有身处劣势的自知之明,挑眉,一脸兴致盎然的打量著耶律溱虽然得胜却不见丝毫喜悦或者放松的侧脸,“那耶律将军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没有理会凝轩的冷嘲热讽,耶律溱一手反剪著凝轩的双手,一手一把扣住其中一只手腕,手指摸向脉门,闭目凝神。凝轩纳闷的看著耶律溱的举动,有些闹不清楚他这是在演哪出,只是看著耶律溱愈发yīn沈冰冷的两旁,那紧皱的眉峰仿佛恨不得能挤死苍蝇,让凝轩不禁错以为自己已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许久,耶律溱缓缓睁开双眼,凝眸深处仿佛浓郁的化不开的墨汁,双手毫无预兆的一松,瞬间反倒让瞬间重获自由的凝轩莫名其妙,而耶律溱则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疾不徐的坐在另一边的玉凳上,紧抿的唇瓣意义不明的吐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虽然还是不明所以,可几次交手知道耶律溱并无恶意凝轩也就放松了警惕,无论他故布疑阵的目的为何,他愿意说自己就听著,他不愿意说那最多不过是在这耗著。
    心下已有主意的凝轩又恢复了镇定淡漠的模样,也悠然的侧身坐在玉桌的另一边,继续喝著那杯还没来得及喝完的茶。
    “凝将军,哦不,现在应该叫贤杰纡了,还真是恭喜了──”
    (11鲜币)第六十五章 惊世骇俗的消息
    第六十五章 惊世骇俗的消息
    凝轩连眉梢也没动,依旧自顾自的品茶,心想著看你能闹出什麽风波来,却不料自认为胜券在握波澜不惊的心绪被耶律溱接下来的话搅得一团糟,甚至是天翻地覆天崩地裂,一时间连手上的茶盏都摔了个稀烂。
    “有、孕、在、身。”仿佛怕冲击力不够,仿佛怕说得太快凝轩听不清楚,唇角一扬,眼底却全无笑意,一字一顿的砸出四个字,语气轻的宛若鸿毛,而内容却足以撼天动地。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平静,一脸若无其事的俯身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想要捕捉痕迹的掩饰,却忘记了这些琐事哪里还敢劳烦今时今日的他。
    “不知是我耳朵有问题听错了,还是耶律将军眼神有问题看错了,”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不用刻意,已然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我是个男人,‘有孕在身’这四个字我实在受之有愧。”
    而耶律溱则不以为忤,甚至凝轩的反应好似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般,从善如流应对自如:“若是对於其他人来说的确是铁树开花难如登天,可对於你来说,却是天经地义血脉的延续。”
    “传说中自古流传著这样一种血脉,珍贵,稀少,他们是神灵的化身,受神灵的庇佑和百姓的用户,他们个个貌美,个个能力不凡,他们拥有无论在何等恶劣环境下传承和繁衍後代的能力,只要是族中人,无论男女,即便外表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却拥有著孕育生命的本能。”
    “他们被称作长羽族,只是在这历史的长河中起起伏伏颠沛流离而被世人淡忘,但却无法抹杀他们真实存在过的事实,”侧目,微笑,淡然,温暖,却足以让凝轩瞬间手脚冰凉如堕冰窖,“而你,就是这长羽族中的一员。”
    什麽是事实,什麽是笑话,凝轩被耶律溱如此认真专注的神情看著,明知这言辞的荒谬,却连大声驳斥他可笑的力气都没有,就仿佛你身处一个全是神经病的世界,你明明知道自己是正常的,明明知道其他人才是有病的,却寡不敌众,在世人眼中反倒是自己才是那个可悲的、发疯的。
    “开什麽玩笑!”明明应该义正言辞,明明应该理所当然,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麽的虚弱没有底气,仿佛垂死挣扎般。自己是怎麽来的,自己最清楚不过,自己到底是什麽,有什麽特殊,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你是不是最近莫名下腹隐隐作痛?是不是食不下咽没有胃口?是不是还常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一连几个问题问的凝轩哑口无言,曾经以为只是那夜受了伤所以有所不适,以为是出於心理愿意而作呕,以为只是为了不愿给自己凭添负担而随便吃些清淡的食物,以为只是夜里蹬被受凉而肚子不适,以为……
    太多的以为哪一个不是正常害喜的症状?只是凝轩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或者说任凭哪个正常男人在身上同时发生这些的时候也不会怀疑自己是怀孕了!多麽可笑的字眼,多麽滑稽的词汇,而这一切竟都是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
    “既然所谓的长羽族已经在历史中逐渐消亡,你是从何得知?不过一小部分人口耳相传的故事,我又凭什麽相信?”即便心里卷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面不改色,连低头百无聊赖般把玩著手指的动作都是那麽流畅,神情自若。
    “我是从何得知与你无关,至於随你信不信,更是与我无关。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我要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告辞。”乾脆俐落的起身,仿佛正如他所说,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当著自己的面说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只是听故事的人信不信故事的内容,以及听故事的人有什麽反应,好似全然与他无关。
    耶律溱转身欲走,却在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那麽无论你再怎麽没有胃口也得进食,且越营养越好,男子不必女子,即便是长羽族的後裔也不可大意。当然,这一切都取决於你信或不信。”
    凝轩只能看到耶律溱临走时的背影,看不见他说话时的模样,这看似关怀却关怀的毫无根据的话让凝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短短一天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常日无人问津的揽月宫竟同一天,几乎同一时间迎来了两位身份特殊的访客,一个是曾经的挚友、如今名义上的情敌韩瑞风,一个是曾经战场上的敌人、如今让人猜不透是敌是友的耶律溱,而从他口中得知的消息更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长羽族後裔,男子也能生子,而自己竟已身怀有孕!
    下意识的伸手探向这几天时常隐隐作痛的腹部,很难形容此刻是种怎样的心情,本以为是孤身一人孑然於世的自己竟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亲人,还是骨肉至亲,甚至有可能是自己孕育的,那种感觉仿佛一颗石头跌入水面,起初水花四溅,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可静下心来,接连不断的涟漪竟让人如此复杂,恐惧有之,惊愕有之,无措有之,欣喜也有之,仿佛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被唤醒,瞬间发芽,茁壮成长,好似要顶破天似的,而它的名字叫做“慈爱”。
    出生在科技发达思想进步的现代,高度的文明让凝轩自小就接受著现代文明的熏陶,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有著现代人的思想和见解,接受过现代的教育,体味过现代的生活,对於这种鬼神传说的封建迷信,唯物主义无神论本应义不容辞的跳出来反驳,找出无数理论以及实践的例子来证明它的滑稽可笑,可震惊只是刹那的,虽然此刻凝轩仍旧久久不能平息,却无法否认,自己竟然逐渐平息,因为自己正在接受!
    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真的在这个思想落後封建的社会呆久了,连自己的思想也变得迂腐愚昧,在手掌隔著衣服抚上小腹的那一刹那,凝轩仿佛感受到了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脉搏在悸动,那是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莫名的想要守护,莫名的不愿去伤害。
    (11鲜币)第六十六章 凝轩的决定
    第六十六章 凝轩的决定
    而最可悲的事实也莫过於此,若这一切都是事实,若这一切的假设可想像都被设定为成立,那麽这个孩子的父亲,除了那人便不做第二人选……
    本以为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伤害和利用之後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可以放弃,可以冷眼旁观,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以什麽都不要,且自己也是这麽做的,拒绝和人交流,拒绝和人接触,抵触这皇宫里的一切,一草一木一人一事,自己不想沾染毫分,自己做的很出色,且自己也很满意这样的现状,无人问津,自顾自的活著,没有盼头,没有奢望,虽然这活著更死了没什麽区别,可却也熬过了这些日子。
    却不料闹出这一茬,一个珍贵却不改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时候,时间、地点、人物,所有的都错了,仿佛上天打了个哈欠,开了个玩笑,却yīn差阳错的落在他凝轩的头上让他承受。
    现在的凝轩已经分不清自己和封玄奕之间到底算什麽,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麽,他太累了,不愿去猜,懒得去想,因为他不在乎,因为多次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先上心的人吃亏,先上心的人受伤,而现在,即便他可以满不在乎依旧拒绝著这世间的一切,却不能不为他腹中的孩子著想。
    那是自己的孩子,也是他封玄奕的孩子,当今天子之子。他不求他能大富大贵甚至坐上皇位,只希望他能顺利的活下来,历朝历代宫中的争斗都从未停歇过,母凭子贵,却也子凭母贵,且就冲著自己是个男人的身份,腹中孩子的前路是何等坎坷凝轩已可预见。
    若说之前是因为心死,无亲无故无欲无求不愿置身在这浑水中,那麽此刻便由不得自己愿不愿想不想,也正是这一瞬间,凝轩清楚的体会到了曾经多少人步上这条腥风血雨口蜜腹剑勾心斗角之路的无奈,而从此刻起自己也将会成为其中的一个,为了各自不同的欲望,出卖皮相,使出浑身解数去取悦讨好那个人,笑著与无数人分享他,还得知情识趣,该吃醋的时候吃醋,该识大体的时候识大体,争先恐後的争夺他那自始至终根本不存在的宠爱,宠而无爱。
    微风拂过,吹进今年最後一遭飞雪,烛火摇曳,红纱飘渺。坐在妆台前,看著桌上的铜镜里,一人眉目如画,白皙精致,每一寸都是一种无声却窒息的美丽,上挑的凤眸,高傲淡漠却不失婉转风情,唇瓣一抿,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几分邪魅,几分风流,几分醉人,摄心夺魄。
    “小德子,你说我和宫中其他娘娘公子比,差多少?”
    见一向干练麻利随时都像电打了似的**血状态的小德子竟然在自己主动问话的时候没了反应,凝轩诧异的回头,却正巧对上身後给自己收拾完床铺的小德子一脸目瞪口呆花痴状的怔愣著,双眼迷离,毫无焦距的黏在镜子上。
    “小德子。”
    终於回神的小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嘴上还振振有词的说著“冒犯了主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不甚在意的挥手让他退下,仅著单衣的凝轩再次扭头转过身,一手托腮,半撑著下巴看著铜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小德子的反应足以说明了一切,不得不说这副皮相生的过於精致也过於锋芒毕露了,不得不感谢将这些赐予自己的父母,虽然莫名的自己竟然不记得他们是谁了,可此刻的自己却是需要这样的锋芒毕露的。
    可即便事到如今却依旧不得不感叹,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不求真心,他没有真心,各取所需的交易全然建立在他的兴致和自己的年轻上,奈何岁月匆匆时光如梭,不知何时便会走到了世事无常的尽头,只是不知能不能在尽头来临之前顺心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给自己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平静祥和的天空。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凝轩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这麽快就接受了自身的怪异和不容於世,且还委曲求全母爱泛滥,若是放到从前,谁这麽说他非得抽他一个大嘴巴不可,可此刻,凝轩自己都不禁想笑了。
    自己这边盘算著放弃尊严骄傲的争宠、依附在一个曾经抛弃、利用、欺骗过自己的男人身上,而那个男人,此刻却不知醉倒在哪里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只要一想到他用那张不知吻过多少人的嘴来亲吻自己、用那双不知拥抱过多少人在双手来拥抱自己、而自己还不得不停靠在他不知让多少人依偎过的怀里且还得装出满心欢喜雀跃的样子,凝轩便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反胃至极!
    “呕!呕!”只是这麽想著,竟泛上一阵恶心,一股酸水直从胃里翻搅而上,下腹也跟著凑热闹,一阵一阵的抽痛,弯腰乾呕著,凝轩能感觉到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以及腹中一股极不安分的躁动,好似自己的心情影响了腹中的孩子,亦或者明明连个形状都没有的孩子却能读懂自己的想法一般,抗拒著,挣扎著。
    “主子,怎麽了?”闻声,在廊下守夜的小德子急忙冲进屋里,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凝轩身边轻柔的一下下安抚著背部。
    “大概是晚上吃的太油腻不消化,去准备一碗好消化的清粥过来。”
    依耶律溱所言,吃营养的,就算不想吃也硬给自己塞进去,结果就是大晚上睡不著觉腻著自己了。凝轩有时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明明应该对他戒心十足,也事实也的确如此,虽不至於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上来就是你死我活兵戎相见,却也并不亲厚熟年,且今日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自己更是从头到尾没给过好脸子看,可表面上再怎麽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甚至居高临下藐视不屑,内心却多多少少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不少,虽然将信将疑,虽然防著他别有居心,可却下意识的尝试著他的提议,一个一个被证实真确无害後竟是愈发大胆,一发不可收拾。
    “奴才这就去办。”小德子奉命一溜烟的消失。
    凝轩心里却五味陈杂,这莫名其妙突然好那麽一口的症状,除了愈发把自己往“害喜”的字眼上逼,凝轩想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11鲜币)第六十七章 请安
    第六十七章 请安
    脚下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习惯身边太多人跟著,身边只有小德子一人陪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便是此刻的凝轩。
    一身水天碧色的素锦,银色的祥云纹路华美精致却不过分张扬,倾长高挑的身段被裁剪考究的衣料勾勒著,流畅优美,风姿卓然。
    册封至今已有好些时日了,每日晨昏定省到中宫的请安、和众多一同服侍皇上的众家兄弟姐妹“闲话家常”“交流感情”的规矩凝轩是一天也没当回事儿,更不曾放在心上。起初小德子还旁敲侧击的提醒几句,可後来连中宫正主当今的皇后娘娘都没放在心上、不曾出言责问、更连一句话都没说,小德子自然也就闭嘴了,而凝轩更是得了自在。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争夺的理由,无欲无求宛若枯井的心起了涟漪,心中多了一丝牵绊,也就少了太多的自在。只是凝轩不知道,就连这麽一个在日常不过的晨昏定省都能大做文章风波迭起。
    按著时辰来中宫请安,却不知守时也是不敬,尤其是在所有人格外尊敬一早就等候的前提下。小德子陪著凝轩走进中宫正殿时,一屋子早已坐满了人,分列两侧,恭敬有秩,有些是凝轩在王府中就有见过且伺候过的主子,但更多的是他见所未见的新面孔。
    难以言喻的钝痛缓慢的敲击著心脏,在自己满心相信他的爱,在自己在他与封玄柘之间挣扎摇摆不定却还死死信守著与他的约定只为他那一句真爱时,他也没闲著,游戏人间,放浪形骸,身边莺莺燕燕美人不断,无论挂著怎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却无法掩盖这既定的事实──美人如云的後宫,多少身份家室显赫的千金小姐,从某种意义而言,雨露均沾,不偏爱,不溺爱,权衡利弊,他封玄奕的的确确是个帝王之才,前朝後宫,不知从何时起,他未雨绸缪,一样都没落下。
    “新面孔?皇上什麽时候又册封了一位公子?”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人一身光鲜华丽的衣著,鬓便织金镂花的步摇烨烨生辉,浓妆豔抹下的脸孔精致白皙,年轻稚嫩的侧脸还残留著些许稚气,却不减她风韵十足的婀娜娇媚,锐利的目光看似含情脉脉,只向凝轩这边若有似无的瞥过一眼,便低头翻弄著软玉般的双手,仔细打量著新萃在指甲上的花瓣汁子,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足以让所有人心领神会其中的敌意和锋芒。
    不同於女子的锋芒毕露,即便心里翻江倒海敌意十足,面上却还算镇定自若,最多只是投来或探究或诧异或挑衅的目光,一闪即逝。
    “凝轩,你怎麽……”抬头竟看见凝轩这麽堂而皇之的进来,韩瑞风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
    “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能总在自己宫里呆著,该守的规矩也得守。”凝轩抿唇一笑,算是解释,算是交代。
    见韩瑞风与来人如此亲厚熟悉的模样,女子毫不掩饰的一声轻哼,鄙夷不屑之意不言而喻,急忙收回方才看过来的视线,仿佛自己多看凝轩他们一眼都会掉价一般避之不及。
    韩瑞风面色一僵,一闪而过的尴尬窘迫虽然快速,却没有逃过凝轩的双眼。
    “妹妹入府时日尚短还不知道,这位公子虽然出身低微卑贱,在王府中也不过是个粗使的小厮,可当初皇上还是荣亲王的时候,在府中可是宠爱的很呢,”如今已位列贵嫔的柳潇云笑意盈盈的解释著,只是有几分笑意可及眼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皇上风流,才学无双,可也是这位公子,曾经一度让我们以为皇上转了性,还诧异了好一段日子呢,没赶上那段日子妹妹可真是遗憾啊。”
    “曾经一度以为转了性,也不过是以为,皇上的心意怎会是一个奴才可以扭转揣度的,姐姐入府时日不短了,听说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有段时日了,怎麽说话还是这麽摸不准皇上的心性,总是以为以为的可不好,这不,明明论资历论辛劳姐姐不知强我多少倍,却惟独在这揣测圣意上略逊一筹,所以如今也不过是个贵嫔,倒让妹妹捡了个便宜,让姐姐屈居在妹妹之下,还真是折煞了妹妹我啊。”
    连眉梢都懒得抬,女子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嘴上姐姐妹妹说的亲厚,看似客客气气尊敬恭顺,可那出口的话却字字句句都似软刀子般刺的柳潇云怒不可遏,奈何身份悬殊尊卑有别,即便当初在府中如何风生水起恃宠而骄,可什麽叫今时不同往日,什麽是後宫风波她还是明白的,除了忍让,除了咽下这个暗亏,她别无选择,可即便面上在如何捕捉痕迹笑脸迎人,那白皙如凝脂般的手背上因隐忍而吐出的青筋暴露了她的愤怒。
    “姐姐哪里及得上妹妹,这揣测圣意的功夫姐姐若是能有妹妹十分之一,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情况了,”言下之意便是你自诩摸得清圣意,却也不过如今的名分地位罢了,“不过妹妹别过姐姐多嘴提醒一句,大家都是宫中姐妹,这家长里短的消息还是有的,妹妹怎的连自家兄弟姐妹也不认得了?”
    说著巧笑倩兮,婀娜的扬手半遮著美豔的侧脸,兰花指慵懒的向凝轩这边一指:“他可不是旁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新人,他可是当日皇上登基时进口一开,御笔亲封的杰纡,专门赐局揽月宫一共独住,还特意赐了封号,贤,贤杰纡。”
    看著女子因自己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的话语而瞬间难看的脸色,柳潇云一勺之前的愤懑,顿时痛快了不少,一时间更是来了精神,趁热打铁喋喋不休:“我想想,那天应该也是妹妹册封的日子吧?妹妹竟会不知道?”
    故作的惊讶只会愈发暴露柳潇云心中的窃喜,挑衅和嘲讽毫不掩饰的暴露在人前。柳潇云言下之意女子岂会不知,锐利的仿佛能化作实物将人刺伤的眼刀狠狠的剜了柳潇云一眼,轻嗤声从鼻子里哼出,高傲不屑,警告威胁之意溢於言表,瞬间刀光剑影交锋於无形。
    一众旁人视若无睹习以为常,自顾自的品著茶,闭目养神,而柳潇云压根儿就不在乎,亦或者甚是享受这个过程,奈何却殃及了完全被动被迫牵扯其中的凝轩,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上来就来这麽劲爆的戏码,还是让人吃不消。
    (11鲜币)第六十八章 忠告
    第六十八章 忠告
    自始至终凝轩除了和韩瑞风打招呼之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即便如此还是能成为唇枪舌战的中心,硝烟弥漫中凝轩却也多多少少摸出些门道,比如明显不合拍的两人,比如这个新面孔却地位一跃而上的女子需要尤其注意。
    心里有了打算、拿了主意,初来乍到的不适和错愕瞬间一扫而空,脸上再次恢复了清雅的淡漠,没有刻意的疏离,却也没有讨好的讪笑。
    “得了,既然来了就找地方坐下,在那站著像什麽样?”方才一直没出声、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与那名女子面对而坐的沈淑媛,如今的沈妃娘娘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或许是从前识人不清,亦或者从来就没有刻意留心过,沈淑媛身上竟还有如此波澜不惊令人心生畏惧的气势。
    “皇后娘娘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凝轩这边凳子还没坐热,那边应著宫人的呼声,一个衣著一身明黄华服、头戴凤钗明珠、耳坠织金东珠的少女款款从内室走出,少女的恬静没有一丝杂质,仿佛没有丝毫身在其位的自觉,乾净的没有一丝心计计谋的清澈眼瞳,时隔数月,竟与当初在王府初见时基本没有改变,不知是真的自信十足还是淡漠无谓,对身边这些虎视眈眈觊觎自己后位、使出浑身解数争夺自己丈夫的女人们没有丝毫敌意和防备,亦或者说根本从未进过她的眼。
    这便是当今皇后、官拜正一品左丞相何良育之女,何怡兰。
    “臣妾(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屋内一种男女起身,或躬身作揖,或欠身行礼,面对当今皇后,皇上的唯一正妻,即便平日里在张扬跋扈口齿伶俐,此时也由不得你愿与不愿,毫无例外的卑躬屈膝。
    “平身。”唇瓣微微开合,面无表情的说道,却在看到凝轩的刹那沈静如水的墨眸突然一动,“贤──杰纡?”
    皇后突如其来的一言让所有人落座的动作皆是一顿,或诧异,或错愕,或不解的抬头望过来,连凝轩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莫非是祸不单行,不过第一天出门,什麽人都赶著第一时间过来找碴?
    “微臣在。”凝轩从座位上再次站起身来,恭敬一揖,行礼。
    靠在舒适华贵的凤椅上,腰後被贴身侍女贴心的垫了个软垫,发髻上的凤钗明媚动人,眼底的波澜一闪而过,何怡兰再次恢复到了那个格格不入恍若置身事外的皇后:“杰纡的身体可还好?若是还有不适不必急著来请安,在宫中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才是。”
    “谢娘娘关心。”凝轩面色如常的寒暄,温文尔雅的应答,心里却咯噔一下,合著皇后突然发话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若放在寻常百姓家妻妾之间或许没这麽多芥蒂,情如姐妹这样的词或许可能发生,可在帝王之家,想想都觉得惊悚。
    比起凝轩的不漏痕迹,方才趁皇后不在时完全摆出一副後宫之主模样的娇媚女子突然低笑出声,漂亮晶亮的眼眸目光犀利尖锐,声音甜腻的不禁让人起了一身**皮疙瘩。
    “皇后娘娘真是母仪天下关怀六宫呢,对这从进宫受封来从未到中宫参拜过的小小杰纡不但没有出言质问责怪,或是督促告诫几句,竟然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真是让我这个旁人都觉得温暖心安呢,有这麽一个宽厚待下通情达理的皇后娘娘,我们这以後的日子可是好过了不少呢。”
    “姝妃此言何意?”皇后问的平静,不愠不火,好似完全听不出来女子言语中的冒犯和冲撞。
    “没什麽意思,臣妾哪儿能有什麽意思?能在这後宫拿主意的出了您皇后娘娘还有谁敢啊?这大不敬的名头可别往臣妾头上戴,臣妾可吃罪不起。”浅酌一口茶,笑的没心没肺,毫不掩饰自己对中宫之位的野心,也不在意自己处处示威步步紧逼。
    “姝妃娘娘这话可有说头了,敢不敢和想不想完全是两码事儿,娘娘是不敢,但不知道娘娘想不想啊。”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边低著个头几乎让凝轩忽视了他的存在的柳音、柳贵侍突然似笑非笑的出声道。
    一时之间本以为借著皇后娘娘息事宁人不争不抢的性子可以告一段落的众人,顿时又绷紧了神经,柳音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可幸好平时他不怎麽做声,让宫里还算平静,却不料今日是怎的突然开了腔,且矛头直指如今地位不凡的姝妃娘娘。
    不待姝妃发作,柳贵侍突然起身作揖:“皇后娘娘,微臣今日突感不适,想先回宫休息了,请娘娘赎罪。”
    皇后自然没有硬留的道理,柳贵侍毫无阻拦的离开,却让憋了一肚子火的姝妃有气没处撒,一时间连表面上故作和善恭敬的笑意也挂不住了,一张脸铁青著,无论是谁她都夹枪带棒的堵两句。
    一干人乐的看笑话,却让凝轩无聊的要死,他和她并没有什麽直接利益的冲突,没有圆场的情分,更没有落井下石的理由,只是方才柳音离开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递过来的一个眼神让凝轩猜不透。
    又闲聊了几句也就算完事,各宫的嫔妃公子各自散去,却在踏出皇后殿的宫门时看见了应该早就因不适而回自己宫里休息的柳音柳贵侍。
    直起斜倚在宫墙琉璃瓦上的身体,轻轻弹了弹衣摆上的褶皱,仿佛在这里等候多时,身边没有带任何人,面无表情的向凝轩这边走来:“不强求不奢求,做人要惜福,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该惹的不要惹方能长久,尤其是她姝妃,以後你见著乾脆就躲的远远的,免得添乱,真是闹心。”
    不强求不奢求,惜福,知足常乐。这样的话凝轩也曾听到过,只是那时是在王府,只是那时这话从依璇的嘴里说出来时自己还不明白,而此刻,旧言重温,物是人非,也不知如今依璇身在何处过得如何。
    刹那的恍惚,柳音擦身而过,一言毕,没有片刻的停留和迟疑,仿佛刚才说话的另有其人,而他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恰巧经过的陌路人。
    (11鲜币)第六十九章 姝妃
    第六十九章 姝妃
    柳音的一席话虽然说的莫名其妙,但也让凝轩多了个心眼:“那个姝妃好像很得势,在皇后面前也如此大胆放肆。”
    紧随其後出来的韩瑞风闻言突然一把拉住凝轩的衣袖,快步将人拉出好远,仿佛犹嫌不足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我说你就不能改一改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不满的翻了凝轩一眼,“这宫中隔墙有耳,即便是在自己的寝殿都不敢这麽明目张胆的讨论这个商量那个的,合著你在这道上就这麽肆无忌惮了?从某种意义而言我只觉得你和她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墨棋一向内敛谨慎心思缜密,可像现在这般警惕成这样,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凝轩本能的回了一句:“至於麽。”
    “你别不信,也别去尝试,”韩瑞风压低了声音说道,“且不论她的家事如何,就说这姝妃,如今同在妃位的只有她和沈妃两人,皇上继位没有赐予贵妃、贵君、皇贵妃、皇贵君的位阶,且只给她赐了封号,就位分而言,她在後宫众妃之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你也知道皇后的性子,静宁安逸不愿争斗,说她是名副其实的後宫之主也未尝不可,而且她家世也的确显赫,她是固伦驸马最宝贝的小女儿,当今皇上的亲表妹,况且皇上对她也宠爱的紧,什麽事都尽量顺著应著,那时你不在府上没有看到,那模样,几度让那些夫人公子们猜测以为王妃之位不保,要正妻易主。而今皇上登基,她圣宠依旧,在宫中的风头正盛,即便是侍奉在皇上身边多年的沈妃和柳贵嫔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忌惮她三分,再说了,皇后娘娘都没发话,皇上又宠著,又有谁敢直接跟她结梁子、顶撞呢。”
    “合著我一去数月,王府里的新鲜事儿还真是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你不如一口气都给我说个彻底吧,还有什麽稀罕有趣儿的事儿都说出来吧。”凝轩似笑非笑,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可以不在乎,可以对那人的一举一动完全视若无物了,可为什麽听到这些个风流韵事时还是本能的想要刺挠,说出来的话总是冒著酸味。
    故作镇定,努力平复心境,凝轩将一切归咎於肚子里被证实的多出来的那个东西上,肯定是因为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对他多了一份希望、多了一份期待,仅此而已,不过是因为孩子,跟其他的没有关系……
    “总之就像柳贵侍说的那样,你还是不要和姝妃扯上关系,能避的咱们就尽量避著吧,这样的人我们是惹不起的。”没有察觉到凝轩的异样,韩瑞风继续著柳音的话苦口婆心。
    若是事事都能遂愿想躲就能躲得掉那就不会有那麽多纷争,更不会有那麽多误会,以及风波之後的欲望和野心了。
    “怎麽,就这麽急著走啊?”辨识度极高的嗓音托著柔柔软软的调子,没有温言细语的酥麻,反倒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锐利,身後簇拥著数十人跟著的姝妃风姿万千的朝这边走来,“专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问候,却连给我一个正脸都没有,姐妹一场,怎的如此厚此薄彼亲疏有别?”
    “给姝妃娘娘请安。”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有硬著头皮守著,闻言,凝轩和韩瑞风一起转过身,双手合十保全,弯腰一揖。
    男风在华朝被视为上位者的高雅,所以在行礼上男宠显得就比女妃矜贵些,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除此之外不跪任何人,男宠也不例外,所以平日里即便是为了表示恭敬行礼作揖,男妃也不过是躬身礼,顶多是腰弯的幅度大些而已,而女妃却必须是半蹲礼或者跪礼。
    本因地位平起平坐而对凝轩等人的行礼以半蹲礼作为回礼的江婕妤,却仗著自己身在姝妃左右而对凝轩等人的礼数视若无睹,高傲的仰著头理所当然的享受著:“娘娘这就有所不知了,他们这些出身卑微的奴才哪里懂得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的礼数,顾得了进度和周全?想著什麽事儿啊都是一二三四的排好了,就像这後宫一定是皇后娘娘威摄六宫,所以一门心思的巴结好那个主子就好,却不知什麽叫做好景不长,什麽叫做审时度势,殊不知如今这後宫中,中宫之主无非是一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罢了。”
    仿佛对江婕妤的一番话很是受用,姝妃一脸笑意甚是舒坦,毫不介意她就在皇后宫的宫门口如此出言不讳的行为,亦或者有意放纵,只为让经过的所有后妃和奴才们知道,如今这後宫之中说的算的实则是她姝妃孟嬛。
    “江婕妤此言差矣,好景长不长不是仅凭你一句话说的算的,只要皇后娘娘还在後位的一天,她就是妻,而其他所有人,即便再得宠再地位不凡宠惯六宫,也不过是个妾,妻妾地位分明,不可逾越,其中一二我想出生大家的婕妤应该比我们要明白的多。”姝妃还没有说平身,可凝轩已经自动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凤眸波光流转,傲然不羁的眼神对姝妃来说绝对是一种空前的挑衅,再加上皇後殿上柳潇云的一席话,姝妃将此直接理解为了宣战。
    “我有说过你可以起身麽?”动人明媚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妩媚风情。
    “可娘娘也没有说过不许起身。”论口才论见识论反应,凝轩摸著良心很谦虚的说,他还真是从没输过。
    “放肆!区区杰纡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给娘娘磕头赔罪。”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而那些分不清时间地点瞎咋呼的容易让人莫名的心生捉弄之意,想著好好的收拾一下,一如此刻反应迅速的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江婕妤。
    “区区婕妤?”凤眸也有样学样的眯起,只是没有姝妃的肃杀冷意,而是十足的玩味,“江婕妤这话说的好啊,煞有介事而且这气场也十足,只是这话都说出口了且还说的这麽好,怎麽这麽老半天还不动一下?就像你说的,‘放肆,区区婕妤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给娘娘磕头赔罪’?”
    (11鲜币)第七十章 冲突
    第七十章 冲突
    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上顿时青白交错,本想羞辱凝轩等人的江婕妤却不料偷**不成蚀把米,怒目圆睁,一双眼羞愤的水光氤氲,看著好不可怜,若是不知缘由,还真以为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欺负了她似的。
    什麽叫人不可貌相凝轩此刻更是有切身的体会了,若是将寻常的认知带到这宫中生活,百口莫辩都是客气的。
    江婕妤的羞愤和怒气却只惹来姝妃不耐烦的斥责:“给我收起你那样子,丢人现眼,皇上可不在这儿,你那儿做给谁看呢!”
    即便是拉帮结夥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过是因利而聚,权势、地位、家室、皇恩,让他们之间有明确的支配和依附的关系,需要的时候得说话,尖酸刻薄伶牙俐齿往别人身上扣尽屎盆子,同样,也是集他人怨恨於一身,奈何处处不如人,即便心里狠毒了那个将自己当枪使的人,也只能牢牢的扒著她,依附,顺从。
    当著这麽多奴才的面被毫不留情的斥责,江婕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即便满心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
    “谨言慎行,克己守礼,什麽是适可而止,什麽是恃宠而骄,贤杰纡放肆了。”巧笑倩兮,明眸生辉,扬手抚鬓,妖娆妩媚,婀娜多姿,朱唇轻启,软软糯糯吐出来的话却是狠辣凌厉。
    “娘娘教诲的是,微臣定当自此谨记,以娘娘为榜样范本,谨言慎行,克己守礼,适可而止,切忌恃宠而骄。”毫不退让的争锋相对却一脸的从容不迫,凝轩的态度让韩瑞风和江婕妤皆是一震,错愕诧异的抬头,一时间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江婕妤显得更是胆战心惊,目光有些畏惧的看著姝妃,却又怕她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似的急忙避开。
    铺著厚厚脂粉浓妆重彩的美丽脸蛋有一瞬间的狰狞,对於如此明目张胆的冲撞姝妃是做梦也没想过,想著即便是她堂堂中宫之主也得忌惮自己三分,却不料一个小小的男妾竟敢口出狂言。
    “好!非常好!”莲足微移,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了许多,四目相视,朱唇边的弧度几乎冻结,一字一句仿佛在极力压抑叫嚣的怒火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甜香扑鼻,几日来一直隐隐躁动的腹部仿佛被瞬间点燃,微微一抽,随即便是胃里翻江倒海般的作呕,凝轩不自觉的敛眉,才有些气色红润起来的脸蛋顿时又白了回去,可极力压抑的恶心并没有就此打住,一波波的翻涌而上的呕吐欲愈演愈烈。
    抬手掩住口鼻,可本能的动作却比那下夹枪带棒的千言万语管用的多,瞬间挑断了姝妃故作端庄优雅的假面,以为凝轩的动作是针对自己,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阻止,怒火烧的一双桃花眼通红,扬起手就要落下一巴掌:“你这不知廉耻下贱狐媚的狗奴才,还敢对我评头论足?!”
    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石火之间,姝妃是骂痛快了,可那秉雷霆之势而下的手掌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痛快上。
    突如其来的束缚阻碍了落下的手臂,暗自使力,却纹丝不动:“放肆!你什麽东西也敢──”
    怒不可遏的姝妃怒气冲冲的抬头看向这大胆的“奴才”,却在看到这“奴才”庐山真面目的刹那瞬间收了声。
    这方才在姝妃眼里胆大包天放肆无力的奴才,却是当今华朝的第一人,华武帝封玄奕。
    “皇、皇上……”姝妃一时反应不及,还维持著养著的手背握在封玄奕手里的姿势,凶狠的气势是瞬间消散了不少,可这动作实在是与她的身份地位不相符,更没有平日里丝毫的温婉动人。
    “都起的挺早。”挑眉,唇边似笑非笑抿著,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刚才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的阵仗,亦没有丝毫自己才是那个调停人的自觉,玩味的目光在一脸苍白的凝轩脸上一扫而过,眉心不易察觉的微微敛起,对在手中仿佛柔若无骨却是施暴的凶器的皓臂视若无睹。
    “皇上驾到!──”才姗姗来迟的莫言身後跟著十几个或提宫灯或举仪仗的宫人,尖著嗓子高声喊道。
    “微臣(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无论主仆,只要是这条路上的所有人闻声皆得下跪行礼,姝妃顺势救回被握在皇上手中的手臂,敛了心神,连跪地请安也能做的如此千娇百媚。
    “平身。”
    妾有意郎却无情,姝妃的风姿的确出众,只是封玄奕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世俗的美豔再动人也不过是庸脂俗粉,清醒脱俗高雅清幽才更为动人心魄,一如此刻的凝轩,风姿卓然,风情天成,不需一丝可以的装点修饰。
    奈何低头躬身行礼的凝轩却没有看到封玄奕仿佛在自己身上生根的目光,可当众人应声起身的时候,他又恢复成了高高在上天威不可侵犯揣测的皇上。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姝妃仿佛什麽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一见到封玄奕,哪里还有方才的凶悍,哪里还有方才的凌厉狠辣和高傲不屑?
    瞬间整个人仿佛瞬间化作一潭春水,毫不介意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有碍观瞻,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向封玄奕贴了过去,仰著一张白皙美丽的脸庞,明媚的桃花眼情谊满满,水润的红唇在阳光下泛著光泽,让人不禁想要低头品尝,伸手攀附上封玄奕的手臂,将自己包裹在华衣锦缎下傲人挺拔的酥xiōng向前蹭了蹭,娇羞的,期待的,诱惑的,一瞬间好似所有的词都无法描述此刻的姝妃,仿佛她就是为了让男人因她疯狂、为她著迷而生的,一举一动都是那麽自然且又有正对性,看似平常却散发著浓浓的暗示和诱惑,浑身上下散发著浓郁的甜香,煽情的,蛊惑的。
    “皇上表哥怎麽到这儿来了?也不想让人通报一声,吓了我一跳。”明明是自己做事太过张扬被抓了现行,却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平静的谈笑,似怒还嗔,眼睛一眨,几分嗔怒,几分玩笑,几分娇羞,一览无余,整个皇宫中敢和封玄奕这麽没大没小叫这麽一声哥哥的,也只有她孟姝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