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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云雨赋》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三十八章 降魔之yīn谋诡计
负手而立,北堂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得感叹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丽的男人。
若不是因为之前与大哥在大漠的时候曾跟一个塞外高人学过五行八卦中的yīn阳相学,可以凭气息辨认男人yīn阳脉象,从那个晚上的夜宴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男儿身了,只是北齐国竟然会派这个人潜入恭亲王府,到底又是意图为何呢?
若是说到权势,只是一个势力孤单且不受皇上重视的皇子而已,对北齐而言,言子服应该不会有所利用价值才是,正是 因为这点她才会感到奇怪。
当初会主动同意将他纳入王府,一来是她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二来她也想知道到底为何会偏偏选中言子服呢?
“呵呵 ,不知道王妃看得可是满意?”竟然已经被拆穿了身份,他到何不淡然相对?这倒也轻松了许多,只是……这个世上能够认出他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三年前在灵山遇到的那个道远大师之外,她也算是第二个了。
就连当初北齐太子,那个鹰一样邪狞的男人也没有认出,但是她却能轻易的认出,而她的武功更是出乎他的意料的,虽然从气息上看早已知道这个女人会武功,但是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她的手上。
像这样一个世间容貌武功双绝的女子,他开始觉得有兴趣起来,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何弱点,到底在她的面前,什么事情会让她失控呢?
因为,他并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
“啧啧,果然是个大美人呢,我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也会有男人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但你的身体是如何做到的?”打量起魅妖娆有致的玲珑身躯,除了个头略微比寻常女子高些外,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如果不是因为气息脉象,她也差点被拒认为眼前的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呢~
魅魅一笑,遂漫不经心回道:“王妃可听过缩骨神功?”
北堂静讶然的望去,眯起眼眸上下打量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缩骨功么?曾听闻在塞北一带出现过,但却未曾想到我也能够亲自领略缩骨功的神奇之处,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幸运呢?”
“王妃过奖了,魅不过也只有这一技之长而已,比起王妃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北堂静笑而不语,静静望着眼前之人,微抿的唇忽然渗着一丝的冷意。
“北齐太子派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半刻以后,北堂静凝望着魅妖艳的容颜淡淡问道。
魅似乎对她的质问并不感到讶异,毕竟他曾是北齐太子最宠爱的舞姬这件事,朝中上下皆知,更何况那晚夜宴北堂静也在,所以自然会想到他潜入王府的目的定然与北齐太子有关系,或许准确的说,是与北齐的计划有关系。
“若是王妃想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到不妨直接拜访我家太子,我想他定然会乐意解答,但此刻恕魅无法告之。”魅弯唇而笑,丝毫不见惊慌之意。
北堂静心中冷哼一声,面容上却不为所动,平静无波的脸庞忽然现出笑容:“你们太子?君祈然么?”那晚宴会上那个冷冽如狂的男人?
果然呢,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拥有像魅这般技艺高超的奇才,但若是这样事情的真相就更为复杂了,或许说恭亲王府早已是他们的池中之物,而言子服……也注定是他们这样yīn谋棋局中的一颗具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么?
一想到这里,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握紧了双手,微眯起的眼眸中瞬间变冷,让一直暗暗观察她的魅在空气中察觉出淡淡的杀意,虽然只是微弱的,但确实是杀意。
可是传闻中北堂静所爱之人不是西夏的镇远将军,那个钢铁一般精毅冷漠的男人么?
那个孱弱清逸的三皇子于她而言有意味着什么?
“竟然如此 ,我也不再追问,只是请你转告北齐太子一句话,不管他是否已经对恭亲王府下手,我北堂静都不会袖手旁观,若是到时候搅乱了太子精心布下的棋局,也请太子到时候多多谅解才是。”
笑着望眼前的魅,看到他眼中的怔然,北堂静才勾起嘴角,继续开口出声:“竟然是在王府,我希望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如果妹妹喜欢这里,可以留下来慢慢欣赏,我先告退。”故意一妹妹两字相称,提醒他意识自己此刻的身份。
回到内阁,看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丫头早已等候多时,不由得敛起方才的冷意,一贯平日里的笑意:“都怎么了?都傻站在这里。”
“小姐,刚才那个人武功不弱,你没有事吧?”闭月还是头一次如此担心自家小姐,毕竟这几年来看过能让小姐居然察觉不出气息而能悄然靠近的人,世上除了大少爷之外,就从未见过第二人。
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况且在方才那样的情况下,小姐居然还让她们退下,更是让几个丫头心急如焚,虽然沉鱼、落雁并不像闭月,羞花两人表现得如此惊慌,但心底毕竟还是暗自担忧。
“放心吧,虽然那个人武功极高,但你们家小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难道你们还对小姐我没有信心么?”北堂静接过身边沉鱼递上的茶水,轻啜了一口遂打趣到。
“小姐,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么~”羞花有些埋怨的嚷道。
“是是是,小姐我怕了你们几个丫头了,尤其是羞花你!”笑着用指尖点了一下羞花的头,北堂静又恢复成那个潇洒不羁的模样,引得羞花一阵脸红羞赧。
闭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张折好的纸张递到北堂静面前。
“小姐,这是大少爷的信件。方才用飞鸽传书过来的,你先过目。”
“哥哥?”北堂静皱起眉头。
望着那纸张,似乎有些不敢打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隐瞒着哥哥所做的,哥哥果然早已知晓她所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纸条里的内容会是什么……
但她清楚的知道,哥哥给向来对天家的人恨之入骨,此次她虽是为了北堂静才作次牺牲,但哥哥也绝对不允许她这般的恣意妄为,里面的内容只怕也多是指责的话语吧。
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张,哥哥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
果然……
“明日午时,相见于醉月楼。”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她已经知道哥哥心底有多气了,哥哥越是恼怒的时候就越不喜欢言语,而这一次更是简单到一字句,哥哥想必气极。
将纸条丢入方才喝剩的茶水中,宣纸很快融成透明,字迹也逐渐消失。
“小姐,少爷在信里说了些什么么?”羞花好奇的问道。
淡淡望了几个婢女一眼,北堂静柔声笑着说道:“没事……”现在是没事,只怕到了那天……
——京城西郊某别院内
一身华质青衫的男子慵懒的靠在宽大的躺椅上,悠闲的品尝着刚好的上等的武夷山“大红袍”茶,看似阖起的凤眸却忽然张开,嘴里轻声喃道:“北齐终于要动手了么?瞒儿你不该插入这场计划来的……”
身后一直静立沉默的银发男子,平静无波的寒眸中忽然滑过一丝涟漪起伏。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三十九章 降魔之风雨欲来
醉月楼今日一如既往人涌繁杂,下边的明华道过往的车马更是络绎不绝,两旁叫卖的商贩更是尽力的吆喝着,一排繁华热闹的景象。
一辆素雅却不失气派的马车缓缓驶近醉月楼门前,刚刚停靠下就有客栈的小二前来迎接。眼尖的小二也算是在醉月楼见识过不少华贵的大人物,这一看马车就知道车内的人定然是身份不凡,于是不敢松懈的赶紧上前。
醉月楼的小二笑吟吟的方想出声,却看到马车上除了赶车的随从外,并无其他的丫鬟,估计好似里面的主子不习惯或者不喜欢有丫鬟或侍卫跟随。
只看到一双素色修长的手掌掀开帘子,从里面缓缓露出一张足以让人屏息的脸庞。
小二顿时呆愣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来人看。
玉瓷般的肌肤,精致的眉眼以及艳红的唇,怎的看都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不过眼前的来人身着一身白色男人素袍,一把折扇握在另一只手掌中,若不是从英气的眉以及白皙颈项上略显的男性特征——喉结来看,他倒是以为自己看到仙女了。
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太美了!
美得那叫一个惊心,比起京城翠微楼的头牌柔水姑娘还美上个几分。
呸呸呸,他怎么能够将一个男人跟柔水姑娘相比呢,即使眼前的人再美也到底是个男人,而人家柔水姑娘可是在京城出了名的歌妓,卖艺不卖身,清廉的名气可是让众多的子弟所拜倒在石榴裙下。
忍不住在心底碎了自己几声,直到对上前面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他才恍然醒来。羞红了一张脸,赶紧招呼着。
“这位公子,不知道是想要住店还是喝茶?”
“我来找人的,想必他已经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白衣公子温文尔雅的清淡笑道,笑容如夏日荷塘中的青莲,淡雅且清逸,让店小二差点又再次走神。
“是这样啊,不知道公子可有指定的座位?”
“三楼西边的雅间。”白衣公子答道。
“好的,请公子随小的来”。小二弯腰做出请的姿态,一边率先走在前边带路。
一路上醉月楼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顿时集中在了白衣公子的身上,喝茶的还有聊天的,用餐的还是望风景的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注在来人的身上。
都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皆带着震惊错愕。
大家此刻心底所想的与店小二所想的一样,都在赞叹世上怎会有如此漂亮的男人,即使是那些青楼小倌也不及眼前的人十分之一的美。
白衣男子正是堂堂的恭亲王妃北堂静,此次出府她选择了一人前行,并未带任一仆人,甚至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美婢也没有带出来。
随着店小二来到三楼之后,小二笑着停在面前的一间雅间上,北堂静打赏后小二便离开。
推开雅间的木门,北堂静提步而入,才进房就看到北堂风坐在面前的一张红木桌上慵懒的品茗,而他的身后除了一贯沉默的静言外并没有看到爱儿那个丫头,想来是被哥哥给禁足了,毕竟爱儿也是促成她嫁入恭亲王府的“帮凶”之一呢。
北堂风轻然的放下手中的瓷杯,抬起一双慵懒的凤目莞尔的望向对面有些滞然的北堂静,骨骼清秀指尖恣意的玩弄起白玉折扇,轻声笑道:“瞒儿今日可算是来了呢~为兄还以为今日你不会赴约的。”
这话里明显有话,北堂静自是听出了自家哥哥所说的是反话,哥哥也只能恼怒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才会越显得妖冶,尤其像现在这般慵懒悠然,像极了一直等待猎物乖乖落入圈套的腹黑狐狸。
上前几步,北堂静露出了也只有在兄长面前才会有的柔顺。
“我知道哥哥此刻定然在心底怪瞒儿,因为瞒儿做错了事情,不该瞒着哥哥计划一切的,但是若是要回到当初,我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北堂家族被宇文氏族陷害。更不能让家族陷入株连九族的境地。”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兄长,北堂静淡淡说道。
北堂风瞬间的沉默,狭长的凤眸紧紧眯起,盯着自己自小疼爱的妹妹说出这番话,忽然笑出声来。
“瞒儿果然是长大了呢。北堂家有你这样的子孙,我想在地底下的先祖也会为你骄傲的。”
本以为兄长会责备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哥哥反而会这样说,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抬眸怔怔的望着自己兄长。
迟疑出声:“哥哥不怪瞒儿了?”
“瞒儿所做也是为了保全北堂家族,哥哥又怎会怪瞒儿呢,不过……”手中玩弄的白玉折扇忽然停下,深幽的凤目闪过凌厉的光芒。
“瞒儿必须尽快的离开恭亲王府,至于恭亲王妃这个身份,则会在三日后彻底在京城里不复存在。”
嘴角衔着一抹兴致的笑意却在北堂静看来透着冷然。
“哥哥所言是何意?”恭亲王妃会彻底在京城又怎会不复存在?
自家兄长冷笑一声。遂低沉着声音启唇出声:“妹妹可是忘记了当初天家的人是如何对待我们兄妹的?难道你全都忘了当年在玄武门外的一切么?”
怎么会忘记呢!她即使是死也不会忘记,那结实的巴掌,以及哥哥那残留在大理石地板上刺目的鲜血。xiōng口那锥心的一剑,也是那一切让兄妹两人过了半年流离失所的日子。从此更是与北堂家断绝了一切的往来。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凤目含着森冷的笑意望着不断双手不断紧握成拳的妹妹,北堂风心底比起她更为憎恨那天朝堂上所有的人,以及宇文氏族。
“竟然瞒儿还记得的话,就听从哥哥的安排,接下来你只需要哥哥宅院中静养就好。剩下的一切,哥哥自有主意。”
北堂静蹙眉问道:“哥哥打算做些什么?”
“只不过仿若当初,制造一场恭亲王妃的葬身火海的戏码而已。”若是恭亲王妃的东厢忽然起火,而恭亲王妃意外葬身火海的话,相必也不会引它人的怀疑。而这一切定是要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丝毫的把柄与蛛丝马迹!
“哥哥为什么要那样做?”
北堂静瞪大双眼望着自家兄长。
“你不能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北堂风挑眉淡然开口。
“那个男人?”
“就是当今的三皇子,言子服”再次拿起桌上的瓷杯钱啜起来,北堂风眼神转过下边的西月湖。
心头轻搐了一阵,北堂静不可置信的先前望去。迟疑出声:“哥哥说的可是北齐要对他下手了?”
北堂风凝视的窗外景物的凤目转向她,眼中滑过讶然。“竟然瞒儿已经知晓也好,也可以尽快离开那个男人。”
果然……北齐真的打算利用那个男人么?
“哥哥是不是已经知道北齐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想起那个清淡如莲的男人,她的心底居然有些动容。即使不爱那个男人,但似乎他的温柔与每一次缱绻的眼神都已经让她慢慢习惯。
单薄的唇溢出一抹笑意,眼中满是深意,“不是北齐打算做些什么,而是早已下手,北齐早就秘密修书与西夏,若是在蛮夷再次入侵西夏的时候可以答应出兵应援西夏,但条件必须是挑出一位皇子前往北齐作为人质,这封书函一到,所有的权势大臣就联名上书当今圣上,要求将最无权势的三皇子送往北齐。”
深幽的目光对上北堂静满眼的愕然。
什么?
没有想到北齐所计划的竟然是为了这一切,怪不得魅会潜入王府,只怕是早打算随时窥视言子服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什么意外情况就汇报回北齐,紧接着北齐就可以趁机而入。
还有那些狼子野心的大臣们,竟然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无耻卑劣到如此的地步,实在教人感到可耻。
北堂静感到自己心底居然升起了杀意,那些表面温和有礼,厚德清廉的大臣们也不过是批着虚伪面具的豺狼虎豹而已!
看出了北堂静的异样,北堂风眯起凤目冷然道:“瞒儿莫要担心,一切听从为兄安排就好。”
“如果三皇子被送到北齐的后果会是怎样?”北堂静忽然出声问道。
“哼,只怕那北齐也不过是披着同样的狼皮而已,一旦应援国后便会以言子服作为棋子用来威胁西夏交换某些条件,倘若西夏一旦拒绝,那他的下场也会有一条,那就是死。”
“瞒儿,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那些奸臣不会放过你,会将你一同作为条件送入北齐,而宇文及更不会放过整个北堂家,所以你必须尽快与天家脱离一切关系。”北堂风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话语对一向疼爱有加的妹妹说话。
北堂静望着自家兄长,轻笑道:“若真是那样我就更不能离开了。对不起,哥哥,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恭亲王府的,至少现在不会,更不会让那些人伤害我们北堂家!”
“瞒儿!”北堂风轻吟,隐隐透出冷意。
“哥哥今个的话瞒儿都记住了, 若没什么事,瞒儿先离开了。”北堂静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掉头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兄长带有深意的询问。
“瞒儿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何?”
一手扶在门框上,一手紧握成拳,虽然背对着兄长,北堂静扯出一抹笑。
“因为那个人是好人,而且哥哥比我更清楚不是么,即使没有这次的事,那些人在宇文及的控制下也不会放过北堂家的。不管是不是有北齐这一次,我的处境都是一样的。而且,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家族。”
而那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更是一个傻瓜,她竟然会头一次忤逆哥哥的意思,而且似乎心底在告诉自己,因为她不想看到那个男人受到一丝的伤害。
但那到底是为何呢?
转身不再犹豫的迅速出了雅间,留下若有所思的北堂风以及始终静默的静言。
“需要寻回小姐么?”半刻之后静言竟然出声问道。冰湖般的某略微闪烁。
执起瓷杯,北堂风淡淡回道:“暂且任由她去,瞒儿说的没错,那些人早已计划好了,此刻最重要的是宇文父子那边,以及那帮老臣……不久之后京城或许就没那么太平了罢……”凤目陡然敛起,眨眼之间,手中的瓷杯一个用力便化为一滩粉末,茶水溅落在桌面上,却丝毫未曾沾染过他的衣袍。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章 降魔之林芳盛宴
自从那北齐太子回到在西夏暂住的府邸之后,就一直在策划着有关于西夏与北齐的秘密协定。便是质子的问题。
东阁楼上,魅望着站在窗台上的修长身影,敛下思绪,迈着莲步逐步上前。
“来了?”男人淡淡的声音从前面响起,听不出丝毫的情感,也不知道此刻他是喜是怒,只是无形中魅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强迫压力从面前缓缓溢出。
唇角一扬,魅轻柔的回道:“太子殿下心思果然缜密,魅这还没靠近呢,你就已经知道来人并非它人了。”
男人前面的眼神从远处收回,声音中似乎带着漫不经心的嗤笑。
“若是下次不想让人认出你,魅可得换下你身上那股浓郁的紫竹香味。”
听了男人的话,魅有瞬间的怔然,而后淡淡的笑开,停下脚步又向前迈去。
而此时男人正好也回过头来,逆着光线,依稀可以看到男人华袍上勾勒的银边,以及修长指尖上玩弄的血红玉石。
俊美的脸庞被光线笼罩,一边晦暗一边清晰得依稀可见笑意。
总而言之,魅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眼前的男人的确具有可以让人在瞬间就被压不过气的魄力。
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曾在他最痛苦,最水深火热之中救过他,或许他早就死在那场弥漫着痛苦的血海深仇中了。
因为这个男人,他不仅手刃了杀父之仇,更是眼看着仇人被活生生的五马分尸。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已经决定了要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帮他,算是报答这个男人相遇之恩。
即使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比魔鬼还要无情的男人……
“呵呵,果然是太子殿下,连魅身上平日里喜欢的熏香都一清二楚,心思慎密得让魅佩服呢~”一双妖娆的丹凤眼睨着眼前的男人,一边妩媚而笑。
君祈然走出光影晦暗之处,露出了他狂傲不羁的俊美脸庞,一头泼墨青丝用最上等的楠木杈杈着,顶着一定黑羽银冠,华袍上的黑色蟠龙更是让他看起来更具侵略性。
眼前年轻的男人正是北齐国王的第四个皇子,性格洒脱不羁,其亲母为北齐皇后,权势高重的北齐丞相正是皇后的亲哥哥,也是他的亲舅舅。
而北齐国王更是对从小便聪明过人的四皇子宠爱有加,更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在众多皇子之中立了太子之位。
如今北齐国王年事已高,这些年来朝中人人皆知,北齐所有的重大政事都是由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四皇子所Cāo持着,而他的身后不仅有地位颇高的丞相大人,北齐太傅更是他自小恩师。
故北齐庙堂之上,君祈然早已是翻云覆雨的人物,更是众人皆知的储君的继承者。
“恭亲王那边可有何动静?”手掌中所玩弄的血红玉石发出摩擦的清脆声响,男人也不过是一副悠闲恣意的模样。丝毫听不出有半分的好奇与欲望。
“恭亲王言子服从不喜欢迈出府邸一步,而同样未有看到其他人去恭亲王府拜访,至于恭亲王妃……”魅停了下来,想起了北堂静当时眼中的冷意。
手中玩弄玉石的动作戛然而止,君祈然如鹰般犀利的黝黑双眸望着魅。
“恭亲王妃?就是那边在后花园中见到的那个女子么?她莫非是做了什么让魅大为惊讶的事?”那个女子的确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但同时也是他唯一看不透的女人。
犹记得在花园中见到她的那一刻,那双清丽中透着柔意,但却怎么都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神,不同于以往所见的女子,她的眼中少了一份女子该有的矜持柔情,多了一份凌厉淡然。
那样的女子即使放在他北齐后宫中所有的嫔妃里,也可以清晰的一眼可见,就像是雪峰顶上的傲然盛放的雪莲,幽冷清丽。
魅自认看出了君祈然眼中闪烁的精光,那是每每他想要掠夺一样东西的时候才会出现。
莫非堂堂的北齐太子对恭亲王妃产生了兴趣?
那个女人……
呵呵,也难怪,像那样独立独行的女子,果然放在何处都能够轻易的吸引人的目光,虽然魅对太子殿下算不上了如指掌,但这些年在他的身后办事,也略微学会了察言观色,姿势知晓太子殿下对他所感兴趣的东西从来都是要归为已有,从来没有他所得不到的东西。
但这次,他第一有种感觉,那个女子并不是太子殿下所想的那般简单就可以征服。
恐怕太子殿下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武功绝伦,自己那天在王府与她过招的时候,她对他使尽七层的功力游刃有余的全数接纳,最后更是一招变幻莫测的招式就让他败得彻底。
她的武功绝对不在太子殿下之下,甚至可以说是在他之上……
面对眼前太子的提问,魅只是笑道:“没什么,只是恭亲王妃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喜欢跟她身边的四个美貌婢女品茗论诗。与恭亲王的日子相比倒是多了几分乐趣。”
“看起来果然跟传闻中那样,恭亲王妃所爱的男人是燕淮南?”西夏赫赫有名的“战神”,战场上让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夺命鬼煞。
眼眸忽然闪过兴致,邪魅的光芒隐隐露出。“如此佳人燕淮南却不懂得爱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惋惜,看着所爱之人亲眼嫁入他人,想必他内心极度痛苦。不过那又能怎样,他燕淮南即使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让自己挚爱的女人嫁入浑浊的天家而已。”嘴角邪狞的笑意却让魅瞬间敛下了双眼。
对于太子所言,魅却不以为然,如果说那个女人并不在乎恭亲王,那个时候眼中的冷意究竟又是为何?
“对了 ,太子,方才郡王府发来请帖,由凤霓郡主所举办的【林芳宴】在明日午时举行,届时定然众多达官贵族会参与,不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这【林芳宴】是凤霓郡主所一手举创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让京城各个达官贵族甚至皇室之人能够寻觅到自己心仪之人,从两年前开始,到如今这一次,已经是凤霓郡主第三次举办【林芳宴】了。
而在此前,就有好几对因为这个宴会而相识相知到最后相爱而结为良缘的新人。
京城中显赫家族的公子与尚未出阁的小姐更是希望借由这一次宴会,能够找到自己真正心仪的人,这样一来,比起最后被强迫因为家族关系而建立的婚事要好太多。而一旦找到另一方后也不必担心会遭到家族反对,因为这里来人之中皆为贵族子弟或是金枝玉叶。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每年这个【林芳宴】更是让京城中的年轻公子与小姐相互抢夺那珍贵的请帖。
当然,【林芳宴】之中也不乏已婚嫁的男女,若是已婚嫁的男女只要在发髻上叉上一根玄墨钗,大家就可以清楚的分辨。
君祈然来西夏也算有段日子,平日里听着下人对这【林芳宴】倒是略有耳闻。
细长的黑眸睨着魅拿出的那张镶着金边的火红请帖,勾唇一笑。
“竟然是凤霓郡主的好意,去看看也不妨。你吩咐下人回话,就说我君祈然定然到场。”
“是,魅知道了。”收起请帖,魅颔首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王、王妃,这份是凤霓郡主差人送来的请帖”方才就看到管家拖着臃肿的身子从远处急急忙忙跑来,看到他们的王妃正在悠闲的……嗑瓜子?
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呆愣的看着王妃挑起美眸斜睨了他一眼,然后视线才淡淡的落在了他手中所执的红色请帖上。
“请帖?凤霓郡主干嘛要给小姐送请帖啊?”向来心直口快的闭月皱起了眉头,言语间满是疑惑。
而其他的三个美婢带着同样的心思将目光落在了管家手中的请帖上。寻思着这凤霓郡主究竟是何意。
难不成是为了报复此前小姐拒绝她借出梨园而刻意送来的?
在他家王妃面前总是显得少根筋的管家就没有这般的玲珑心思,乐呵呵的笑道:“是啊,是方才郡王府的人专程送来的,好像是邀请王妃跟网页前去参加【林芳宴】 呢~”
北堂静悠闲的伸了个懒腰,虽然这般动作对一个堂堂王妃来说极为不雅,但做在她的身上就兀地自然亲切,让管家对这位新王妃的印象又加分不少。
从管家的手中接过请帖,打开之后几行清秀中带着洒脱的字体显现在眼前,想必应该是凤霓郡主亲手提笔隽写。
“好了,我知道,我会考虑一下的。”
“诶?”一脸欣喜的管家对自家王妃的话还没有回过神,他刚才听到王妃说要考虑一下?这、这……要知道,这【林芳宴】可是全京城乃至整个西夏的年轻子弟挤破头都想要得到一张请帖的啊,即使是皇室子弟,如果没有凤霓郡主亲笔提笔的请帖,也无法进入这【林芳宴】的会场的,但是自家的王妃却说要考虑一下!!
这、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管家保持着一张呆滞的表情离开之后,闭月才不满的出声:“我看啊,这凤霓郡主好端端的给小姐送请帖,一定是对上次的事情记恨在新,小姐可千万不能去。”
北堂静望着闭月一脸着急的样子,反挑起柳眉莞尔的笑望几个美婢。
眼神落向向来最细心的沉鱼,沉鱼寻思了了一会说道:“我看未必,虽然之前小姐曾拒绝过凤霓郡主,但据我听闻凤霓郡主为人向来洒脱爽朗,应该不会是那种心xiōng狭窄之人。或许这一次只是希望见上一面小姐,想要了解小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拒绝她,而不是真正的有所恶意才对。”
“沉鱼,你难道就真的相信那些个传闻么?谁知道那凤霓郡主究竟是怎样的人,就怕小姐去了反而会变得更加难堪。”闭月不服气的回道。
羞花跟落雁则是等待着自家小姐的答案,因为他们知道或许小姐已经早已有了想法。
“小姐已经有了答案是么?”一直不喜出声的落雁也禁不住问道。
只看到自家小姐带着兴味的笑意望着她们几个,悠然的开口:“当然要去,想必到时候会是一场精彩的盛宴。”
闭月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堂静,想要开口询问却又听到小姐说道:“凤霓郡主即使真的想要设计我,那她无需送请帖来,反而独独缺少我的那份请帖。但如今她却不怕我会在盛宴上与她针锋相对,这一点就已经是让我所去的理由了。”
一番话让闭月本该反对的话吞咽回去,也只能以默然相对。
第二日午时的【林芳宴】宴会设在了城东的远郊外的茶花园中。凡是朝中的达官子弟,皇亲贵族皆络绎不绝的赶赴盛宴。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一章 降魔之各怀心思
坐在马车上,北堂静想起临走前那个苍白单薄的男人,指尖忍不住抚过头顶的玄墨钗,仿佛刚才那个男人指尖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
冰凉的玉石触感让她情不自禁地皱起柳眉,那过低的温度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身子冰冷得总是不似常人。原本是要一起出门赴宴的,但是望着他苍白的脸庞才从管家那里知道,那日的淋雨让他再次染上风寒,病情变得更为严重。
所以她才会执意拒绝他的陪同,而让管家在府中好好照顾好那个男人。
即使他用那温柔的墨眸凝视她也不曾心软。
知晓无法抗拒她,他才会在她临行之时,亲自将自己发丝上那枚珍贵的玄墨钗插在她的发髻间。
这一次北堂静是只身前往【林芳宴】,因为请帖只有一张,所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丫鬟并未能够跟随在身边,除了赶车的随从外,北堂静身边再无一人跟随。
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袭白色的绫罗绸缎的长裙,广袖拖曳而下,显得更为清丽雅丽。脸上只着淡淡的脂粉,衬得面庞更为精致动人。
发丝在后便盘成发髻,墨色的玄墨钗更显素雅。
虽从头至尾未曾彰显华贵赫然,但却给人另一种独立悠远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北堂静前往【林芳宴】的途中,燕淮南与其妻张婉莹。北齐太子君祈然,丞相楚南风以及小侯爷慕容淳安也相继赶到。
凤霓郡主早早等候在花园中,此处也是她差人寻觅好久之后才找到的,这个季节正是茶花盛放的季节,满园各色的茶花形成独特的景致,往往让人一入园中就忘却了一切,只顾着先看园中枝头上那开放得正艳的茶花。
远远就看到马车上面所挂着的镇远府标志,凤霓郡主站在原地,笑意吟吟的望着坐在前边策马向前的男子。
燕淮南点头向凤霓郡主示意,而后边马车内帘子也被人掀起,里面走出一名娉婷有致的女子,此女子正是京城第一美人张婉莹,也是如今的镇远将军夫人。
“镇远将军跟将军夫人能够前来,凤霓真的很高兴。”凤霓郡主今日一身绛红色的绸缎软纱长裙。朵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纹绣在华服上,衬得郡主的容颜更为富丽雍容。
其实凤霓郡主在三年前早已下嫁于如今的显王,显王是繁冗的皇室分支中的藩王之一,虽说是皇室联姻,但凤霓郡主在下嫁之后却过得盎然恣意,这在皇室联姻中也算是较为少见的。
而显王除了在娶凤霓郡主之前曾纳过两个侧妃外,再无其余的偏房,在一夫多妻制的习俗的生活中,尤其是达官贵族中依然算是少之又少。所以说凤霓郡主是幸运且幸福的这话也言之有理。
而此时小侯爷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在前方。
“凤霓姐姐今日可真是漂亮,说是让我们来看这满园的茶花,我看今个儿光是看凤霓姐姐就依然足够了,南风,你说是不是?”打趣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而在他身后的马车上则走下一名风神俊秀的男子,此男子正是西夏第一美男国事之称的楚南风。
楚南风脸上带着清雅的笑意,朝着众位点了点头。
“淳安,这么久没见,你不止除了个头身体有长进,看起来这嘴巴闭起从前更甜了。”凤霓郡主佯装嗔怒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是怎的遮掩不住。
“今天的凤霓郡主真的很美,我倒是觉得淳安所言并未有所夸然之意。”
“南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淳安这小子一样喜欢油嘴滑舌了?看起来这下子将你毒害不浅。”凤霓郡主对于楚南风的打趣倒是显出些愕然,笑着将两人不经意的数落。
“看起来我似乎来晚了点,错过了一段精彩的谈话?”正在大家兴致盎然间,宇文赫笑着走近身上的华服依旧是气势逼人的白虎纹绣,手中的折扇恣意地来回扇动。虽然容貌俊美却显得过于邪肆。
“哼!我还想来的人是谁,没有想到竟然是宇文赫。”向来直脾气的小侯爷从嘴里冷冷哼出一声。丝毫不管宇文赫眼中闪过的yīn鹜。
因为三年前的事,慕容淳安更是恨头了宇文氏族的人,如今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但宇文赫也算是堂堂丞相之子,如今中书令,自然不会在凤霓郡主面前给予难堪,但是骤然变冷的狭眸却教人心寒。
扇动手中的折扇,此时眼眸瞥见也已经来到的北齐太子,宇文赫谦和笑道:“看起来凤霓郡主的面子真大,竟然能够请动北齐太子殿下。如今这【林芳宴】可谓是权臣聚集。”
“感谢北齐太子此次能够前来。”凤霓郡主随笑着朝刚下马的君祈然笑道。
“能够参与郡主的盛宴才是祁然的福气。”
一行人各怀心思,小侯爷慕容淳安与宇文赫之间的争锋相对,楚南风与燕淮南的沉默,以及君祈然与宇文赫各自保持深沉,凤霓郡主擅于察言观色但也只是笑对每个人,只希望这次的【林芳宴】能顺利举行。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想大家还是先进去吧。”楚南风忽然启唇说道。
“说得也是,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园子里面了。”张婉莹也笑着符和。
只有凤霓郡主轻微蹙眉,望着前边悠长的街道,眼中似乎有些许释然。
还未进到园内,就看到两个人飞速的从里边闪出,差点撞到走在最前面的小侯爷。
两人急匆匆的刹住脚步,猛然抬头
居然是北堂家的姐弟两人。
在看到前面的人之时,向来活跃的北堂琪遂大叫道:“淳安哥哥!”俏丽的小脸满是兴奋之情,而旁边的北堂凌则是yīn鹜着一张脸,紧盯着后边的宇文赫,双手紧握成拳,白瓷玉般的脸庞冷得犹如寒冬冰雪。
他此刻恨不得能够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好替兄长以及姐姐报仇雪恨。
三年前他或许还是个小毛头,但是跟着师傅这些年来习武,不管风雨,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一天能够亲手将那些乱臣贼子亲手手刃于剑下。
看出了北堂凌的异样,凤霓郡主赶紧上前说道:“你们两个啊,还是一样莽莽撞撞的,看起来这些年我是白疼你们了?”凤霓郡主自在三年前一次偶遇这两个小娃娃便打从心眼里喜欢他们,所以平日里没少对这两个小鬼宠溺。
略微也知道宇文氏族与北堂家族的恩怨,但她却没想到会如此之深,若不赶紧打圆场阻止,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来。
碌碌的马车声优远渐近,一声清脆的“吁~~”,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马车一贯的素雅精致,凤霓郡主心底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来人,只看到一双白玉般的皓腕掀帘伸出,露出里面清丽绝色的容颜。
在看到众人之时,北堂静瞬间的怔然,眼中滑过诧然,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轻柔笑道:“凤霓郡主果然好大的面子,朝中的大人物无一缺席呢。”
“恭亲王妃能够前来,才是凤霓的荣幸。”凤霓毫无遮掩的流露出对眼前女子的欣赏,没有刻意繁重的首饰与精致的妆容,但却显得更为清秀绝美,白色的纱织长裙更多了几分仙姿飘渺的感觉。
而她眼中的自信与淡然却是凤霓最为欣赏的一点,如此的女子,坦然,大方,不带丝毫的矫作于扭捏。
也难怪,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那般轻易的就拒绝她的请求。
注意到各种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北堂静回避着那些视线,笑着从马车上下来。
凤霓望向她的身后,疑惑问道:“怎的不见恭亲王?”
“王爷他感染了风寒,不便前来,因此只有我一个人来参加盛宴,还请郡主谅解。”也不知道她家的王爷夫君有没有好好的休息,这些天的接触之后她才了解,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清淡如水,但骨子里却有一股执拗与偏执。若不是因为那样那晚他就不会在雨里待了那么久。
真是个傻瓜……
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却教所有的人有瞬间的失神。
如此近看佳人,果然是个夺人心魄的女人。君祈然扬起兴致盎然的笑意。
北堂静的实现忽然被前面比其他人矮上一截的北堂凌与北堂琪所吸引,望着两个粉雕般的娃娃。她忽然很想上去掐掐。
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居然变化如此之大,出落得水灵灵的。
但两个小家伙的表情却与北堂静泛着柔意的眼神不同,北堂凌厌恶的皱眉,眼中有着冷意,而北堂琪却是蹙起娥眉,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美得不像话的人。
在心底叹了口气,北堂静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还是不太相信她,不过不要紧,她的身份早已不重要,现在的她只是恭亲王妃而已。
走在凤霓郡主的身旁,左边则是一直对她皱眉的慕容淳安。
现在她终于知道如坐针毡的感觉了,不过现在她即使没坐着也感觉到浑身被针扎一样的不自在,因为左边的那道视线是在过于热切。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慕容淳安蹙眉望着眼前女人隐约相似的轮廓,却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与记忆中的那个北堂静有细微的相似之处,但若是仔细看却又觉得眼前的女人五官过于精致,额头圆润光滑,哪里是以前那个留着厚重前穗的小女娃。
但那双眼睛……
正想着却看到北堂静刚好撇过头,两双眼眸对上,正巧撞个偶然。
望着慕容淳安眼底的困惑,她忽然觉得有趣,不禁无声轻笑。
这不笑还好,一笑让对面的男人似乎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刁蛮的丫头骑在他的肩膀上,扭着他的耳朵,那个时候她的笑容也是这般的促狭。
似乎看到前面的人出声说了什么,当他读懂她所说的时候早已一头撞上了前面的树干。疼得他闭起眼睛蹙眉抽气。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看到前面的小侯爷居然一头撞上树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这一次,堂堂的小侯爷算是在众人之前仪态尽失了。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二章 降魔之形同陌路
一行人缓步行至园中,只看到满园子里茶花盛放得正艳,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羽清丽翩翩的千金小姐皆站在不同的角落,有的成群结队笑望枝头那姹紫嫣红的茶花,也有的人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品茗论诗,或是讨教诗文。
再者有些大胆的年轻子弟主动邀请哪家的小姐一同漫步赏花。总而言之,整个茶花园里一派热闹景象。教人忍不住也想要参与其中。
“哇,这里可真是热闹,茶花也很漂亮呢!”北堂琪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眼中充满了兴奋。
凤霓郡主笑道:“或许琪儿可以在这里觅得一位德才兼备的如意郎君也不错呢!”
北堂琪小脸满是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的埋怨咕哝:“凤霓姐姐就是喜欢打趣我,人家才没有打算在这里找夫君呢。”眼神似乎若有似无的撇过一旁的楚南风。
北堂静注意到这极细微的动作,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遂笑道:“莫不是琪儿已有喜欢的人?”
“我、我才没有喜欢的人。”北堂琪咬着唇执拗的说道,但是当她对上北堂静那双似乎可以透彻一切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仿佛在她面前毫无遮掩,不自在的瞥过视线落在前面的人群中。
“呵呵,好啦,我看这个丫头也是面子薄,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总有一天我们也会知道的,她啊,休想要瞒着我们。”凤霓郡主莞尔笑道。
身后的众人看着几个女人之间逗趣也只是抿唇一笑。
待几个人走到前边,已经有众多的朝中年轻俊年臣子向几人行礼,当然也有的人会盯着几个女子的绝美容颜发怔。
而此时,整个茶园也变得更为热闹起来,全是因为来的这些人皆为整个西夏权势极重的重臣或皇室。甚至于北齐太子也出现在这茶园中。
年轻的小姐羞红这脸庞,呆滞的望着几名风华绝伦的男子,纷纷忘记了看那枝头的茶花。
凤霓郡主感觉到一行人身边投来的目光更为热切,于是不由得打趣道:“虽然已是凉秋来,但总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很高呢~”几个男子因为凤霓郡主的一席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下一刻皆都望向她,却看到她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郡主这席话似乎话中有话的样子。”悠然打开手中的折扇,宇文赫狭长的黑眸含着淡淡兴致。
“呵呵,我们一行人中,除了镇远将军外,其余的男子皆未婚娶,自然是引得园中的小姐们芳心绽放,连我特意安排的茶园景致也来不及欣赏了呢。”
“我看也是呢,那些小姐的目光啊,热切得都快要将我们给烧得着火了,都说女人是祸水,现在看来,男人也可以是祸水嘛,而且还是蓝颜祸水。”北堂琪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片刻,而后大家忍俊不禁的爽朗笑出声。
谈话间,侍从走到凤霓郡主身边,低语说了些什么,凤霓郡主便先行离开,众人便也分开各自欣赏起满园的茶花来。
北堂静沿着茶园中一条青石小径缓步而行,途中也碰到不少身着华服的贵公子或是打扮艳丽的官家小姐。
似乎前边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远远望去,似乎看到楚南风已经被众多公子小姐围绕着,隐约看到那清俊的身影正在提笔隽些各色诗文。清风拂过他落在肩上的一抹发丝,顿时有种清逸如谪仙般的错觉,更是让在场所有的小姐们如痴如醉的陶醉望着眼前的楚南风。
再往下走,则是到了另一片不同种类的茶花园,北堂静不得不承认凤霓郡主的巧妙精心,茶园不仅依据不同茶花的种类分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区域,更是在茶园中安排了专门品茗的凉亭以及谈论诗文的石桌。
脚下踩着散落满地的落叶与茶花,淡淡的花香从脚下或是头顶传来,这里的景致跟府中梨花园截然不同,但却让她一样有种心情宁静的感觉。
“砰!”不经意间有人急匆匆的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正惊愕间,却听到一声低沉的“抱歉”,让北堂静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个人的测脸。
衣着不似其他公子般彰显华贵,只是简单的青衫长袍,虽只是侧脸,但却是极其普通的脸庞,没有让人惊叹的俊美容颜,但北堂静却在一瞬间感到从那个男人身上传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似乎有些不对劲……
眼中瞬间敛起淡淡的凌厉,却发现忽然左边有股视线正盯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转眸,对上一双深沉刚毅的黑眸。
似乎有种感觉,她又回到了三四年前,她趴伏在他的身上,他会带着她穿梭在百花盛放的园林中,然后他挥剑,她坐在石头上就这么安静的望着他。
但是还是在这样的园林中,她跟他之间的距离却是如此的遥远,形同陌路般的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着,眼神交汇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启唇出声。
北堂静的xiōng口似乎堵着一口气,有种淡淡的痛楚从心底慢慢的升起,xiōng口的位置似乎又开始痛了,那是当年被他一剑所刺的位置,正中xiōng口,虽浅,但那个时候嫣红的鲜血却沾满了她白色的衣裙,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跟绝望悲戚。
她以为两人再次见面心底只有冰冷,但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刻意隐藏起来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面对着燕淮南,她的伤口又再次撕裂。
不过再怎样的痛苦也好,她跟他之间如今也不过是陌路之人而已,他是西夏功绩卓越的镇远大将军,是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是西夏所有女子都倾慕的男人。
而她则是当今的恭亲王妃,天家的儿媳。
她跟他之间已经隔着太多的东西,早在那把剑刺入她xiōng口的同时,她就已经知道,从此与这个男人再无关联。
对视许久之后,他听到她依旧清越的声音笑着响起。
“没有想到如此巧合,居然能够跟镇远将军相遇在这诺大的茶花园中。
燕淮南双手忽然攥紧成拳,望着她绝美的容颜xiōng口一阵锥心的疼痛,这样的痛比起在战场上身负重伤还要来得刺骨。
刚毅的面庞以及冷漠如故,但眼中却隐藏着巨大的痛楚惆怅。
他又何尝不明白,那次之后,他早已失去了重新拥有她的权利,在得知她香陨的那一刻,他发疯般咆哮怒吼着跑到她消失的那个地方。来回不断的找来三天三夜,头上的青丝早已卸下,平日里看起来肃穆冷峻的大将军却犹如一个破败的疯子,失魂落魄的只知道在嘴里重复呢喃着她 的名字。
若不是后来将军府的随从侍卫连夜赶来,将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喝过一滴水,没有吃过一粒米饭,没有睡过一次觉,甚至没有休息过片刻的大将军抬回来府中,那个时候,精疲力竭的将军大人早已昏厥过去,而在梦中大将军也不忘记念着心中所想之人。
没有人知道大将军这样做的原因,但却知道,大将军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往了右相府。
再次回来之时,脸上的神情变得更为决然冷漠,此后的三年里,将军大人在战场上每一次都疯狂的厮杀,即使身上负伤再重,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一次的赶杀敌人。
这一点北堂静在回来之后也从其他人的嘴里略有耳闻,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为了什么,但是在心底却不断的告诉自己,燕淮南那个男人早已同她形同陌路。
爱着那个男人的瞒儿已经在三年前被他亲手扼杀,而如今的北堂静是堂堂的恭亲王妃。
“瞒儿……”的心口一阵窒息,她听到他轻吟出声。
定定望着那个男人,她轻柔笑道:“怎么没有看到将军夫人呢?难道将军夫人没有跟随在大将军的身边么?”
她刻意的询问让他骤然眯起黑眸,深刻的眉眼处闪过痛楚,却依旧没有勇气上前向从前一般将她拥抱在怀中。
不仅不敢,也不能……他根本就不配.
“你……过得幸福么?”他嘴角轻扬起一个不易察觉到笑意,带着萧索苦涩。
他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那个男人是否能够带给她幸福。
如今,他只想要她幸福的生活而已,如此简单的心愿而已。
他曾好几次见过那个清淡如莲的男子,在众多的皇子之中,三皇子言子服是最不受宠的一位,也是皇上所最不重视的皇子,那个男人的身上也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表面上清淡的笑意却让人觉得遥远难以接近。
瞒儿嫁给他,是否能够幸福……
“大将军这样问,实在关心我么?”讽刺一笑,她言辞中不由得带上了尖利的刺,再次深深的扎入他的xiōng口。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三章 降魔之盛宴暗杀
黑眸骤然溢出刺痛悔恨的目光,望着眼前笑得一脸清淡的北堂静,燕淮南在广袖下紧握成拳的双臂早已绷得青筋狰狞凸显。
她并没有可以装出冷漠,而是一如从前那般笑望着他,只是那笑中再无他所熟悉的温柔与羞涩,而是疏离的冰冷。
他也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
北堂静眯起眼眸望着前面的男人,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带着些冰冷讽刺。
眼眸朝着燕淮南的身后瞥去,看到那个如水般秀美的女子,神情带着些许着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尤其在看到北堂静后申请怔然似乎有些诧异,担忧的望向自己的夫君,然后再转向北堂静的身上。脚下的步伐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浅浅一笑,北堂静说道:“看起来将军夫人对大将军可谓是关心至极,竟然这样,我也不好打搅将军与将军夫人的独处。”颔首轻点螓首,迈着依旧轻逸的步伐从燕淮南的身边走过,在与张婉莹擦肩而过的同时更是红唇轻扬。
直到走至不远处,她才停下脚步,侧脸朝刚才的方向望去,却依稀只能看到那对缠绵的背影。
脸上的表情分不出悲喜,只有嘴角微抿,眼中再无半点笑意。
一个人不知不觉走到另一处茶园中,眼前的茶园满是红色的山茶花,耀眼如火,水眸中印着那红色的印记,忽然觉得刺眼得很,脚下的步伐踩在枯木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不由得疑惑起来,为何这诺大的园中竟然无半人存在。
柳眉轻蹙,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在身边袭来。
心底一敛,眼中闪过冰峰般的凌厉,也只有电闪雷鸣之间,北堂静眯起眼眸,冷冷注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派黑衣人。
一共三人,统一着黑色劲衣,手持闪着冷光的长剑,犹如恶狼般虎视眈眈的紧盯着面前的北堂静。
从强烈的气息中可以得知,这三人的武功结尾中上,但为何这些人会出现在【林芳宴】中?而且似乎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她?
只看到之间的男人微微颔首示意,其余的两名黑衣杀手就已经朝着北堂静冲了上去,将北堂静左右包围。
敛起冷眸,北堂静面上淡若如水,丝毫不为所动,也并无一般柔弱千金般露出怯怕的眼神,而是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人。
中间的那名黑衣人眼中滑过诧异,低沉着声音说道:“请恭亲王妃随在下走一趟。”
虽然用来敬语,但言语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冷漠。
“是谁派你们来的?”北堂静挑起眼眸,忽然嗤笑出声。
锐利的眸光暗下,男子沉吟:“恕在下无法禀报,还请王妃能够随在下走一趟。在下也只不过是遵从命令而已。“
“如果我说不呢?”心底却在暗自猜测,到底是谁在暗中策划一切,能够顺利进入【林芳宴】,想必是此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混在郡主府中的随性仆从中,然后只等她的出现。
但是真正让套好奇的是,究竟会是谁如此精心策划好一切,只是为了能够“请“她走一趟呢?
“如果真是那样,那恕在下失礼。”杀意已经从那人的眼中透出,泛着冷光的长剑已经从北堂静的左侧袭来。
暗中运气已久,正想侧身闪开之时,另一人却更快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对上前面那张邪魅俊美的脸庞,北堂静有半刻的失神。
怎么会是他?
矫健的身影已经同三名黑衣人纠缠起来,于此同时,忽然在茶园中响起一声诡异的哨声,茶园的气氛变得压抑凝结,四面八方袭来更多的强烈杀气。
音乐听到前边那名黑衣人低沉道:“北堂家族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主上的命令是杀——无——赦!”
愕然抬眸,却看到宇文赫的眼中跟她一样有着不易察觉的怔然。
难道黑衣人不是宇文氏族所遣派?
若真是那样,宇文赫大可不必只身前来救她,而且那些与他纠缠的黑衣人招招凌厉恨绝,每一剑都足以教人致命。
况且宇文及那老贼若是想要北堂家族从此消失,根本不需要如此明目张胆,只需要在庙堂上加之以施压,用诡计利用天家来对付北堂家族,比起暗中遣派杀手这样的方式更能够将整个北堂家族斩草除根。
所以宇文及那只老狐狸根本不可能这样做。
若是那样,只怕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yīn谋。
几声闷哼引得北堂静向前望去,看到宇文赫眯起狭长的泉眸,手中的剑身被鲜血染红,三名黑衣人皆是被一剑刺入xiōng口暴毙而死。
看起来,宇文氏族的人手段果然狠绝。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看到慕容淳安与楚南风以及君祈然一行人正向这里赶来。
北堂静想起之前那黑衣人的话,担忧的朝北堂琪与北堂凌望去,看到北堂琪早已小脸吓得惨白。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而北堂凌则是满脸yīn鹜之色,左臂被人划过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白色广袖。
凤霓郡主望了众人一眼。身边带着数十名随性侍卫,沉吟片刻后才冷然开口:“这里似乎已经被人暗中包围起来了,而且奇怪的是,无论如何走,整个茶园似乎会转动一般,怎么绕也绕不出去,似乎是有人刻意这样做,让我们困于这里。”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连皇室子弟也敢谋害。”小侯爷咬着牙满脸狠绝之色,恨不得能够将幕后元凶碎尸万段。
燕淮南则是望着不远处的天际,紧接着走至到其中一名暴毙的黑衣人身边,蹲下检查其黑衣人。
“虽然是中原惯于使用的长剑,但铸剑的生铁却不是产自于西夏。”燕淮南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楚南风看向凤霓郡主。“郡主,可知园中其他人此刻如何?”
“我已经安排所有的人暂且躲避在园中的阁楼中,然后派剩下的侍卫暗中把手,因为担心各位所以才赶来,希望大家也能够回到阁楼之中。”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所有人的心底再也清楚不过,他们就像被困在围城一般,却不知道对方下一步意欲为何。
“狼牙烟用过了么?”楚南风继续问道。
凤霓郡主有些忧心仲仲的回道:“狼牙烟我已经让人点燃发到天际了,但奇怪的是,并无看到有任何皇室暗卫做出回应。”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北堂静走到身旁一颗茶树下,将整个园中的方位暗暗观察一遍。
眼中闪过愕然,柳眉蹙起,眉宇间满是疑惑。
“咦?”嘴里呢喃出声,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恭亲王妃可是发现了什么?”凤霓郡主轻声问道。
北堂静眼中的疑惑散去,笑道:“让郡主多虑了,只是有些担忧而已。”
“抱歉,是凤霓疏忽了,居然让大家遭遇此等意外。”凤霓郡主眼中满是歉然。
“郡主不必自责,想来也是有人暗早已策划好一切,盛宴不过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君祈然手中的折扇恣意玩弄,莞尔笑道。
对于他来说,他倒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可以将所有的人围困在这小小的茶园中。
北堂静从怀中拿出软帕,走至自家小弟北堂凌面前,在北堂凌诧异的目光下,温柔的将软帕缠绕上他受伤的左臂。
蹙起英气的双眉,小家伙眼中依旧有些抵触的向要拒绝,却看到面前之人忽然抬眸,清澈的双眸与他的对上,居然有些窘迫羞涩。尤其是闻着面前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梨花香,更是让他有种安心熟悉的感觉。
忍不住再次望去,看到那熟悉的眉眼以及眼中含着的淡淡笑意。忽然恍然轻语:“二姐……”虽然声音细不可闻,但北堂静手中的动作一怔,眼中滑过更多的笑意。
看起来,她家的小弟终于开窍了么?
她还以为他打算一辈子回避呢?
明明有感觉却不敢确定自己的心中所想,却又总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暗中观察,她自是知晓,但却刻意佯装不知,只是希望他能够确定自己的感觉。
感觉到他的双手有些许的颤抖,北堂静宠溺一笑,如同小时候一般,指尖轻叩他的额头说道:“以后要勤奋练武,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否则姐姐下次可不轻易饶你!”
只看到眼前的小家伙眼眶泛红,隐约有水雾弥漫而出,她疼惜的望着自家小弟。
三年了,当初那个只及她肩头的小弟如今依然高出她半个头,身体也变得结实了,略显的有些肉意的脸庞却搭着尖细的精致下巴。
看起来再过两三年,小弟也会跟哥哥一样,拥有俊美祸水般的容颜。
淡笑间,羽睫轻敛起,遮掩下她低眸瞬间的冰冷杀意。
那些人,居然伤害了她一直疼惜的小弟呢~
自以为聪明的可以不留下任何线索,那人却不晓得,其实最大的破绽就在这茶园中。
茶园之所以做不出去,其原因是有人在这里使用了障眼法,也就是江湖早已失传的太极迷阵。
根据yīn阳两极相克对茶园布置了巧妙的迷阵。而在江湖中唯一能够施以此阵的只有一人。
茶园不远处的山峰上,一男子负手而立,身后数列黑衣杀手屈膝单跪。
“都准备得怎样了?”低沉的声音死寂般毫无波绪起伏。
“所有的人都已经被困在太极迷阵中。”黑衣人答道。
“哼!这一次,不知道北堂绝那个家伙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掀开的眼眸透出漫天的恨意。
“主上,园中除了北堂家的人还有凤霓郡主以及宇文氏族的人。那些人似乎不太简单。”
“你以为我会害怕皇室的人?吩咐下去,园中所有的人……杀无赦……”转过身子,一张千沟万壑的狰狞脸庞透着残虐的杀意。
纵横交错的疤痕附于脸上,一头青丝早已花白,死寂般的面庞中只有双眸透出疯狂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