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9
作品:《桃花灿烂》 第25章
丁骁回来的时候,刚走进客厅就闻到厨房里传出的香味,忍不住问勤务员,“什么东西这么香?”
勤务员扎着围裙,回过头告诉他,是云槿同事从东北带来的鹿肉。丁骁一听说鹿肉跟云槿有关,马上打住话题不再吱声。
鹿肉要熏烤才有味道,吃多了容易燥,还得喝点菌类青菜汤清火才好,汤是云槿亲自下厨做的,没有人看到她往汤里放了什么。
饭桌上,丁骁皱着眉肃着脸,看着鹿肉却不动筷子,仿佛一动筷子就是他向云槿服了软。李凤霞爱子心切,夹了一块肉给他碗里。
丁骁不好拂逆母亲的美意,先是很斯文的咬了一口,矜持的细嚼慢咽,渐渐地,咬动的越来越快,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开始向那盘鹿肉频频出击了。
李凤霞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儿子肯动筷子吃儿媳妇带来的鹿肉,矛盾总该化解了吧,担忧的心总算渐渐放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云槿一上班就去找三春,告诉她,鹿肉并没有起到效果。
三春捂着嘴笑,“云姐,你还当是神枪大力丸呢,一吃就见效,你让他连续吃,吃上两三天,他就该顶不住了,到时候你自己顶得住就行。”
于是,晚上又是一盘香气四溢的烤鹿腿,丁骁因为有了昨天的开头,对吃鹿肉也就不再排斥,上来就很实在的放开胃口,直吃得脸上脖子上冒水蒸气。
宝贝儿你慢点吃呀……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蹦出这句话,老的因为小的在场,不好意思再用小时候的昵称称呼儿子,小的则是因为老的虎视眈眈,不想引起她羡慕嫉妒恨,如今这个称谓只有她能用了。
临睡前,云槿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沐浴,冒着热气的水洒在年轻的身体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舒适。
云槿打量着自己年轻丰润的身体,在水的覆盖下,身体纤尘不染,温热的水珠徜徉过后,心也被这种温热滋润的痒痒的。
等她穿着轻薄的睡衣进了卧室,丁骁早已躺下,拿着手机摆弄,目不斜视,不肯给云槿投来一丝目光。
云槿离他远远地,坐在梳妆台前,褪了睡衣,裸`露着身体,仔细地往身上涂抹着兰花香型的rǔ液,涂得很认真、很仔细,只是眼角的余光会偶尔看向镜子,见镜子里那个正在玩手机的人越来越心不在焉。
收拾停当,云槿很从容把睡衣穿好,掀开柔软的丝绵被,很小心的钻了进去。
丁骁越来越热,心里仿佛有一团火,他先是跑到楼下喝了一大杯冰水,不管用,又跑到院子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直到浑身冷地打颤,还是没把心火给压下去,于是他很认命的跑回了卧室,顺手还关掉了灯。
云槿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暗自等待,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丁骁一条肌肉结实、强健有力的腿小心地、试探的伸了过来……
“肉肉……”他主动叫她,“我有点热,咱们别盖被子了。”没等云槿应声,他一把掀开被子,以一个饿虎扑食的架势把她扑在身下。
“你不是不理了我了吗?”云槿故意不给他回应。丁骁只是干笑,“没有啊,我哪敢不理你呢。”
“那前两天你干嘛整天背对着我,也不抱我?”云槿要跟他算算清楚。丁骁哪里还能忍得住,蛮的横的什么都上了,非得把他媳妇儿制服了不可。
哪知道云槿也不是吃素的,力气也不小,两人打架一样扯了半天,直到双双衣衫凌乱,还没住手。
“看不出来,你平常弱不禁风的,力气不小,不仅是我们家小厨星还是大力水手。”丁骁揉着被云槿拧疼的屁股,讪笑着哄她。他这个老婆,堪比铁血史泰龙,他从来不知道,跟个女人打架这么费力气。
“你不是想练练嘛,姐陪你练练。”云槿像习武之人一样晃着手腕子。“那咱俩练练吧。”丁骁开始动真格的了,再次扑到老婆身上,用体重压着不让她反抗。
云槿也没想反抗,拿架子也要恰到好处,拿过头就是矫情了,她并不想跟自己亲爱的老公矫情。
想讨好媳妇儿,就得敢于不要脸,丁骁对此深有体会。而云槿也知道,冥冥之中,深山老林里那只可怜的小鹿,开始发挥作用了。两人很快滚成一团。
“我上回说咱妈那些话,你听着生气了吧,我错了,不该那样说咱妈,你原谅我呗。”云槿聪明的趁着老公心情最好的时候跟他撒娇。
丁骁正在享受,嗯哼了一声,才慢悠悠道:“我妈也有不对的地方,偷听咱俩打电话,这种不道德的傻老娘们儿行为是该谴责,不过你以后别在外人面前那样说她,万一给她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老公,你要护着我。”云槿把脸蹭蹭丁骁肩膀。
丁骁轻叹,“我哪回不护着你了,就说这次吧,我妈问了我好几次,严刑逼供,我都没把你卖出去,我但凡要是跟我妈说了你那些坏心思,我妈非得一辈子记恨你不可。”
“好老公,我记着你的好。”云槿奖励的亲了老公一大口,痒痒的惹丁骁直发笑。
“你也要记我妈的好,咱俩闹矛盾,她还帮你说好话,让我好好跟你相处,不要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伤感情。”丁骁把自己老妈那一套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云槿听。
云槿听着听着倒是很感动,别看婆婆平时自恃清高,爱摆干部架子,对自己也经常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心眼儿不坏,因为疼儿子,怕自己把她儿子抢走了,才会吃醋,将心比心的想,将来要是有个女人抢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自己没准还做不到婆婆这样大度呢。
“我以后要加倍对她老人家孝顺,再也不惹她生气。”云槿向丈夫保证。
丁骁满意的笑,对自己以逸待劳的战略战术获得这样的成功而高兴。
果然摆平女人要靠真本事,老妈那里只要自己不偏听偏信,她老人家有什么怨气让她撒出来也就是了,媳妇这里,挠准了她心思,她就造不了反。
这是他们结婚半年里最令云槿难忘的一晚,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让她都不好意思在脑子里多想,却又忍不住想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一早,李凤霞头一个发现了云槿的轻松和愉快。她是在吃早餐的时候,看着儿子送儿媳妇出门的那一瞬间发现的。
云槿在清晨阳光中很漂亮,是那种流光溢彩的漂亮,精神饱满的脸上显示出睡眠的良好,好像还不仅仅是睡眠好,好像还有什么。
是什么呢?李凤霞再老,也还是过来人,何况她还没老眼昏花到看不出儿媳妇脸上淡淡的红晕意味着什么,尽管出门前,儿子只是随意的亲亲她额头捋捋她头发,李凤霞就是知道,这比他俩那时抱在一起啃意义还深远。
丁骁若无其事的回到餐厅的时候,李凤霞闻到他身上飘来一股幽兰般的香气,也知道这股香味的真正来源是哪里,那是某个国际品牌旗下的一种价格不菲的香水,香气已经把她儿子收服了,彻彻底底的。
很多年前,她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儿子他爸托朋友从法国也带回来一瓶香水,淡淡的香气,幽幽的散发,他很喜欢那种味道,他俩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香气缭绕中孕育的,可惜没来得及降临人间就不得不忍痛流掉了,他那时还在野战部队,她则在话务连,实在是不适合要孩子。
那次流产,让她元气大伤,直到几年以后,才好不容易怀上了丁骁,捧着惯着,辛辛苦苦的养育,二十多年后,儿子长大成人,自己却老得让人嫌弃了。
李凤霞有点伤感,回到自己房里,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给老伴打电话,没说两句,呜呜的哭了起来,把丁志祥搞得云山雾罩的。
“老伴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丁志祥对老妻的情绪化很是不解。李凤霞忍住呜咽,数落他,“死老头子,你自己算算,几个星期没回家了。”
丁志祥这才知道老妻的心思,赔着笑,“这几天忙啊,好几个机械师等着要检阅,还要布置上半年的工作任务,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别哭了,我晚上就回家。”
既然老伴儿说了这话,李凤霞觉得自己也不能再无理取闹,一方面年纪大了哭哭闹闹的惹人笑话,另一方面,她也想通了,人家小俩口好了坏了、恼了爱了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碍我什么事,我还嫌自己老得不快呀?
这都五十四了,也该为自己好好活几年了,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搬到老伴那里住几天,说到底,能陪自己走完一辈子的,儿子是不指望了,老伴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番心思,李凤霞很快擦干了眼泪,找来勤务员布置任务,首长晚上要回来吃饭,让勤务员去市场上买些新鲜菜蔬,她要亲自下厨,好好的给老伴做一顿晚饭。
然而,就在云槿为自己的胜利欢呼不已的时候,婆婆李凤霞又给了她当头棒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次战役,是谁赢了?
第26章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李凤霞发现了隐藏在那次鹿肉后的秘密,她把云槿遗忘在厨房抽屉里那半包鹿鞭找了出来,当着儿子媳妇的面丢在他们面前。
“云槿啊,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这是什么,丁骁是什么体质,他适合不适合呀,你就用鹿鞭炖汤给他喝,万一喝坏了怎了办,喝地流鼻血了怎么办?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丈夫呢?”
李凤霞一连串痛心疾首的话直噎的云槿透不过气来,除了怪自己粗心,居然留下了罪证,还怪出主意的那个人,怎么会想出这个馊主意呢?害她恨不得挖一条地缝。
丁骁在一旁却是有些好奇的拿起那一小枝叫鹿鞭的东西,心里直乐,原来就是这东西让自己那天晚上兽性大发,效果还真不错,这个孟肉肉,没瞧出来,她一肚子花花肠子,居然给自己下猛药,不知怎的,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玩儿。
眼见儿子一脸傻笑,似乎并没有因为老婆给他灌了鹿鞭汤而怪罪她,李凤霞气更不打一处来了,瞪着儿子,“丁骁,把那玩意儿放下,别碰那种恶心东西。”
“妈,有什么呀,鹿鞭进补,喝点没坏处,您跟我爸也都应该喝点。”丁骁把鹿鞭放回袋子里,这玩意儿得收好了,不知道肉肉从哪里搞来的,效果太显著了。
李凤霞气得头昏,“你们有没有常识啊,鹿鞭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气虚的人吃了是补气理中,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血气方刚,吃这个只会上火,就算是气虚,还分yīn虚和阳虚,yīn虚是绝对不能吃鹿鞭的。”
云槿被婆婆数落的不敢抬头,婆婆越说越来劲,甚至下令,让丁骁搬到客房去住一个月,一个月内两人不得同房。
“妈,您说什么呢?”丁骁脸上也挂不住了,没好气的吼一声。李凤霞并不被他这一声吼镇住,吼回去,“我是为你好,不能让她淘坏了你身子。”
越说越离谱,丁骁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自己妈的更年期。云槿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婆婆,眼巴巴的看着丈夫开溜,自己却不敢挪开一点。
当晚,在李凤霞的督促下,小俩口被迫分居,丁骁搬到楼下的客房去睡了。
云槿没办法,只得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思量,婆婆是怎么明察秋毫的从细枝末节认出那是鹿鞭的呢?一般人要是没见过,哪会认得出?
除非她以前就见过,会不会是她和公公……云槿很坏很坏的联想,在思想上狠狠的报复婆婆棒打鸳鸯强迫夫妻分居的行为。
怪不得人家都说,婆媳是天敌,婆婆用五年的时间教会了儿子穿裤子,儿媳妇让儿子脱裤子却用不了五分钟。
两个女人争着爱一个男人,争,就意味着矛盾,婆婆爱儿子,爱的比较专注,专注就比较自私,比较容不下别的女人插足,婆婆的这种爱,有原因,却没道理,所以婆媳相处就比较困难。
相反的,丈母娘对女婿就没有这种霸道的爱,丈母娘往往爱屋及乌,爱女儿的同时捎带着把女婿也爱了,其间还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希望女婿能对自己女儿更好一点。
哪回丁骁去孟家,不受到全家的款待?上到姥姥,下到小白,人人捧着他,除去一些人性里那些势利的劣根性,家里人最大的目的还是希望丁骁和她能够好好过日子,怎么婆婆就不能也这样想呢,非要插在两人中间兴风作浪。
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老公也可怜,明明两人都没出差,却被赶去睡客房,他能睡得安稳吗?
睡到半夜,丁骁偷偷从客房溜回来了,钻进被子抱住媳妇儿,问她是从哪儿买的那些鹿鞭。
“一个同事的亲戚是在东北那边倒卖药材的,手里有不少好东西,我就买了点,老公,我以后再也不乱给你吃东西了,妈说得对,这回是我错了,万一你吃上火了,我后悔死了。”云槿主动认错。
丁骁却在那儿偷笑,把她抱紧了,“这回饶了你,但我会给你记着,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坏蛋。”
云槿哈哈大笑,被丁骁捂住嘴,果然,李凤霞的脚步声从他俩房门口经过,等脚步声消失了,两人才在被窝里笑成一团。
就这样,连着十几天,丁骁每天晚上趁着老妈睡着了以后悄悄从客房溜回房间,天快亮的时候再溜回去,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不让听觉敏锐的老妈发现,还别说,这样偷偷幽会的乐趣比那时正大光明睡一张床上还要抓心挠肝。
李凤霞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严惩措施竟然给儿子和儿媳妇制造了一次又一次偷情的乐趣。
某个清晨,当她发现儿子打着呵欠一脸疲倦的从媳妇房里出来,穿着睡衣鬼鬼祟祟的下楼去,顿时像发现了大秘密一样生气,同时还有些泄气。
儿子肯定是守不住的,她知道,可她没想到,儿媳妇那个小妖精居然也在闹妖,不让自己儿子消停,瞧瞧都把他折腾成什么样了,李凤霞想起儿子发青的小脸,绝不会想到是因为儿子要赶在她六点钟晨练之前溜回客房造成的。
回到客房,丁骁扑到床上就睡,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闹这一遭他真快受不了了,以前在部队时也没这样过,那时候他每天吃好睡好,精神饱满。
自从结了婚,觉越来越不够睡,偏生老妈还想着各种主意折磨他们小俩口,丁骁开始怀念老妈去陪老爸,不在家的那几天,自己和云槿悠闲的日子,不要太惬意。
丁骁一直睡到八点半,才听到床边一身叹息,睁开眼一看,老妈端端正正的坐在床前,把他吓了一跳。
“妈,您怎么跑我屋里来了,怪吓人的。”丁骁不知道老妈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
李凤霞轻抚儿子宽阔的后背,语重心长,“儿子,年轻的时候谁都爱玩,可你要爱惜自己,别淘坏了身子,老了爹妈都不在了,可没人疼你。”
“妈,我好着呢。”丁骁为了表现自己的生龙活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赫然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裤,赶紧把被子拉过来盖上。
李凤霞对此不屑一顾,瞅着儿子,“你这孩子,在妈妈面前还害羞什么,妈替你洗澡洗到十二岁,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啊。”
丁骁彻底被自己老妈打败了,讪笑,“妈,您先出去一会儿行不,我穿了衣服就出去。”李凤霞哼了一声离开。
洗漱完毕,丁骁吃饭的时候不时看着钟,怎么云槿都这个点了还不下来吃饭,是不是夜里着凉起不来了?他想去看看,可又怕老妈不高兴,一大早老妈的脸就跟那钟一样,停在八点二十不动了。
李凤霞自顾自的吃着早点,把儿子抓耳挠腮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又故意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任他自生自灭。
丁骁终于坐不住了,牛奶一咕噜喝完以后,他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上楼,推开了老婆的房门。
云槿正歪在床上,头痛的扶着额,丁骁靠近了坐在她身后探她的肩,她才扭过身来,依偎在他怀里,告诉他,她一起床就觉得头昏眼花,想下床又没一点力气。
“是不是着凉了?让我妈的保健护士给你量量体温吧。”丁骁见老婆有气无力的样子,怜惜之心顿起。
“不用了,我应该是昨夜着凉了,等我拿一袋感冒冲剂喝下去就没事了。几点了,我该起床上班了。”云槿挣扎着要下床,丁骁扶她到洗手间,不放心的看着她。
云槿拿起玻璃杯和牙刷,往里面倒了点水,刚想刷牙,一阵恶心的感觉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知不觉就倒了下去,丁骁吓一跳,赶紧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李凤霞听到儿子在楼上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带着勤务员上楼看。丁骁一看到她,就告诉她,云槿昏倒了。
李凤霞这才吐了口气,昏倒的不是儿子就行,这情绪保持了两秒钟,她忽然就意识到,儿媳妇昏倒也不行,看小俩口最近如胶似漆的架势,儿媳妇这时候昏倒,多半是怀上了。
母子俩着急忙慌的开车把云槿送到最近的医院,经验丰富的医生一看云槿的情况,就给她量血压测体温,稍微一号脉,几乎就断定的告诉丁骁和李凤霞,云槿这是怀孕了,孕早期的不适加上夜感风寒,她才会昏倒,具体情况要进一步观察才能确定。
丁家母子俩乐开了花,一个急着给老伴打电话,一个赶紧给丈母娘家报喜,母子一合计,住院,让云槿住最好的病房,不能让丁家的重孙子有丝毫闪失。
丁骁心里太高兴了,云槿那一小包鹿鞭,不仅让他化身怪兽畅快淋漓的狂欢一夜,还让他往老婆肚子里塞了一个胖儿子,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不要太赚了啊。
当云槿虚弱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知己置身在病房里,而婆婆和丈夫那一脸藏不住的喜气,也让她聪明的猜测,自己大概是怀孕了。
睁开眼睛之前,她是个结婚大半年的小媳妇;睁开眼睛之后,她肚子里多了一个娃,她心里也认定了,这个娃娃是那块鹿肉和鹿鞭带来的,是她和娃他爹激情一夜的结晶。
看到云槿醒了,丁骁激动的告诉她,“云槿,你怀孕了,媳妇儿,咱俩就要有孩子了。”
丁骁有些语无伦次,嗨,这时候能不激动就怪了,老婆肚子里宝宝可实实在在是他的骨肉,他亲手种下去的,过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云槿看到丈夫这副情状,也是鼻子一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老公……”
小俩口完全忘了李凤霞还在场,这个时候,他们只看到彼此、只想到彼此未出世的孩子,哪里还会想到边上那个老太太,也在情不自禁的抹泪。
那是喜悦的泪花,是即将见到第三代的喜悦,这种感情,只有看着儿女为人父母那一刻才能体会。
作者有话要说:有宝宝了,离他们闹矛盾不远了,嫌甜蜜看着不耐烦,一心想看虐的姑娘们,以后都是你们要的虐。
第27章
得知云槿怀孕,孟家上下老小也都赶到医院里来了,全家人把云槿团团围住,像围观国宝一样众星捧月。
细细刚从病房出来,孟小白就追上来,让她去公司取一份合同送到卫戍区联勤部去,陆主任在那里等她。
“哪个陆主任啊?”细细一时间没想起来。
“陆陆陆,你忘了,上回拉着你不撒手那个,我们这回的生意就是跟他们做的,他管后勤采购。”孟小白诡异的笑。
细细一听说是他,当场急了,“那你干嘛让我去啊,我不去,我怕他,他会吃了我。”
“怕什么,他是姐夫发小儿的堂哥,跟姐夫瓷器着呢,他不会怎么着你的。”孟小白知道陆诚康对细细的心思,他准备押上这个赌注,如果细细把他拿下了,这单生意三四千万的赚头。
细细死死的盯着孟小白眼睛,“如果他要跟我上床呢,我也陪他上床,只要能保证你跟他做成生意是不是?”
“细细,凭你的聪明,不至于啦,我相信你,比他更难缠的老混蛋你都能对付,何况是我们敬爱的解放军叔叔?”孟小白并不当一回事。
“那人比老混蛋更难对付,小白,你不要跟那种人打交道行不行,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害怕。”细细在这方面是个聪明女孩子,她脑内的雷达能把周围男人的危险信号分出等级,并通过雷达产生脉冲信息,对身体传达防御指令。
“可他有权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通过姐夫搭上这个生财之道,不指望你帮忙,可也别坏我好事啊,去吧,小心应付,要是谈成了,我带你去法国血拼。”孟小白笑呵呵的把细细推出去,给她画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饼。
哪怕细细再不情愿,她也还是照着孟小白的吩咐,去公司取了合同坐车去军区,门口的警卫不让她进去,她只得硬着头皮打电话给陆诚康。
陆诚康正在开会,一时没想起她是谁,直到她提起孟小白,才恍然大悟,让她把电话给警卫,警卫接了电话以后才放行。
按照陆诚康的指示,细细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散会,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才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料定是陆诚康来了,赶紧站起来。
一身军装的陆诚康看起来和那天酒桌上判若两人,说不出的潇洒和英挺,细细看他摘下军帽,军装外套也脱掉挂了起来,在房间里只穿着一件衬衣,还松开了两粒风纪扣,不由得有些紧张。
至于为什么紧张,她也不清楚,大概是这男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她大气不敢出,也或者是因为他脱外套挂外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她惊讶。
这几年她跟着孟小白混生意场,各种场合没少去,不是没见过世面,可还真很少见到陆诚康这样的男人,以前即便见到过,也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他的气质有点像她姐夫丁骁,又跟丁骁不大一样,丁骁也很潇洒,但丁骁生性诙谐,不会给人压迫感。
陆诚康转过身,见细细俏生生的站在对面,清纯妩媚的一朵花儿似的,故意眉头一拧,“是孟云松派你来的?”
“嗯,是是,孟总让我把一份合同送给您。”细细赶紧把眼神收回来,手忙脚乱的把怀里的牛皮纸档案袋打开,取出合同给他。
陆诚康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有点纳闷,这丫头上回不是挺大方的么,怎么这会子像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媳妇。
“你们孟总架子挺大呀,他自己怎么不来,派个秘书过来。”陆诚康根本不看那些合同,他惬意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指轻点着桌面,把细细站立的婀娜姿态尽收眼底。
“他姐怀孕了,他去医院看他姐去了。”细细如实道。
“哦,丁骁的老婆怀孕了?这倒是桩喜事。”陆诚康当即拨通了丁骁电话,恭喜他就要晋升为人父。
细细不耐烦的听他和丁骁在电话里调侃,想走又不敢走,对方还没说让她走呢,她就这么走了太没礼貌。
今天陆诚康的态度有些奇怪,有时看她一眼,有时又看向别处,就算是看她一眼,那眼神也跟那天在酒桌上不一样,他此时在办公室里的样子,绝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在酒桌上喝多了会是那个样子,细细想,看人还是不能看表面。
此时的他,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细细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赶紧打消了念头,从他和丁骁对话的语气里,她听得出,他不是已婚就是有未婚妻了。
“行,就这么定了,我请客。”陆诚康说完这话,就把电话挂了。
正想低头工作,余光瞥见细细还站在那里,陆诚康诧异的抬头,“你还没走?还有别的事?”
细细被他问懵了,但随即反应过来,“没有领导你发话,我哪里敢走呢。”怯生生又恰到好处的笑,显得既羞涩又惹人怜。
陆诚康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我又不是孟小白,算你哪门子领导,走吧,回去跟孟小白说,合同我还要再研究研究。”
细细如释重负,赶紧溜了。
陆诚康目睹她修长窈窕的背影消失,心说,孟小白那小子未免太心急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把合同给送来,美人计也不是这么使的,要好好晾凉他们,顺手把合同扔一边去了。
细细跟孟小白说起这件事,说起陆诚康对自己前后态度的变化,“以后你别派我去跟他接洽了,那人脾气我摸不透,怕无意中得罪他,坏了你的大事。”
细细有时也很聪明,知道怎么说动孟小白,一句话,只要影响他发财,他就会慎重。哪知道,这回孟小白只是笑,并不多说什么。
陆诚康要是好对付,也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子,家里的关系固然重要,可在部队的油水部门掌握实权的,谁没有几把刷子。
我就用美人儿去磨你,看你防不防得住!我花大钱让她学插花学茶道学穿衣走路,把一个乡下丫头栽培成女神范儿,钱不会白花的,瞧好儿吧您呐。
孟小白方针已定,也就不再多盘算,想别的事情去了。
云槿在医院住了三天以后,就被丁骁接回家去了,到了家里,女皇一般的待遇,两三个保姆轮流伺候着不说,丁骁也勤快多了,有时候还亲自帮老婆洗澡。
怀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享福的时候,不仅丈夫小心翼翼,就连婆婆也忍辱负重看她脸色,不敢惹她丝毫不快,就怕当妈的受了气影响肚子里宝宝的健康,丁家第四代,稀罕着呢。
然而,伺候老婆的头三个月还好说,到第四个月,丁骁大官人不出所有人意料的觉得烦了,下了班以后,他又开始找乐子,逛到十一二点回家,反正他老婆大着肚子,也不能陪他玩儿。
和朋友们打打牌喝喝酒倒也罢了,打发时间而已,令丁骁想不到的是,莫楚沅回到北京以后居然真的联系了他。
那是个有风的黄昏,京城每年一到了春天尽是这种天气,丁骁看着办公室外灰惨惨的天空,颇有些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感。
厚德载雾、自强不吸,不知道哪个牛人发明了这两个成语,都快成时下北京人见面的口头语了,丁骁一边玩着手里的笔,一边想着,回家让保姆做点什么吃的好呢?
这段时间家里的保姆几乎都在专职伺候云槿,让她的体重随着孕期的深入直线上升,已经赶上了他妈,眼看着就得朝着他爸的将军肚发展。
电话响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看到是莫楚沅的号码,几分暧昧几分惊讶,拿起手机第一句话,他就问:“你在北京了?”
莫楚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你找我,有事儿?”丁骁明知故问的说。莫楚沅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七点钟紫云轩见。”
“得嘞,我下班就过去。”丁骁答应的爽快。听着莫楚沅声音里似乎有点着急的意思,他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往家里打了出电话,让司机准点去接云槿下班,丁骁又跟李凤霞说,自己不回家吃饭了。
“你又要去哪儿疯?别以为你媳妇怀孕了你就有理由出去玩,趁早给我回来。”李凤霞挺不高兴儿子在这个时期晚归的。
她也是女人,也是打媳妇时期过来的,她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特别敏感,老公有一点不周到都会记一辈子,丁骁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可惜的是,李凤霞对如今的形势估计错误,丁骁自从云槿怀孕,已经自动为自己升格了一级,已经不耐烦听她碎嘴,因此,丁骁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之后,把他亲爱老妈的电话挂了。
七点多的时候,紫云轩里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刮了一下午的沙尘暴刮得人吃饭的心情都没了,稀稀拉拉的只有四五桌客人。
丁骁一见到莫楚沅,就知道她是精心打扮过的,黑色无领的上衣,露出修长白嫩的颈项,什么饰物都没佩戴,却显得雍容华美。
丁骁坐下,先不谈正事,拿着菜单点菜,等服务生走了,他才伸着脖子向莫楚沅道歉,“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今天路上的车实在是太堵了。”
“北京不是每天都这样么,你又不是头一天生活在这里,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不久。”莫楚沅并不怪他迟到。
两人寒暄了几句,莫楚沅又道:“回来有段时间了,一直想约你出来聊聊,总不得空,今天我也是心里实在难受,才找你出来。”
“怎么了?”丁骁很尽义务的问了一句,好让她引出下文。
第28章
原来,莫楚沅她们系里的副主任一直特别喜欢她,通过各种方式向她表达好感,让她烦不胜烦,拒绝了几回了,对方毫无觉悟,纠缠个不停。
“那他这么上赶着追你,条件要是不太差,你跟他处处也不是不可以啊,我听这意思,他是真挺喜欢你的。”丁骁心说,这顿饭吃着不易,还得充当大龄女青年情感向导。
“他四十多了,能干倒是挺能干,人品也还不错,就是长得太一般了,看着一点儿也不精神。”莫楚沅一双眼睛含怨的看着丁骁,对他的不开悟很是不满。
“看不上就回了吧,一辈子的事也不能不慎着点。有些人就是属于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类型,婚前都看不上,婚后原形毕露,就更别指望了。”丁骁客观的说。
日久生情,哼,日久生蛆还差不多,相爱的两个人还相处难呢,何况是婚前就看不过眼的。
“可他是我们系里的副主任,实验室的经费都从他手里批,我搞的那个项目,正归他管。”莫楚沅低着眉眼,看起来像是很为难。
丁骁明白了,说出她心思,“你不想得罪他,就得找个委婉的方式拒绝他,比如找人冒充你男朋友,让他死心,你是想让我充当你这个假冒的男朋友是吗?”
莫楚沅点点头,“是的,我想来想去,没谁比你更合适了,我的异性朋友本来就不多,你这样值得信任的就更不多了,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麻烦你,丁骁,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清凌凌的双目水盈盈的看着丁骁,从方方面面瓦解他意志,最难消受的不是美人恩,而是美人的恳求。
“行,明天我下了班儿去你们学校看看。”
换了别人,丁骁肯定不爱搅和进这种搞得不好就逆风撒尿一身骚的烂事儿里,可莫楚沅不是别人,是他前前任女朋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这个忙。
要不怎么说北京爷们儿为朋友能两肋插刀呢,丁骁自小受的就是这种气氛的熏陶,他觉得只要是他的朋友有了困难,他就得仗义出马,只要他帮得上的,他都帮。
莫楚沅接住他话茬儿,“那你早点来,正好我们可以去南锣鼓巷的文宇奶酪吃红豆双皮奶。”
丁骁避开她眼睛里的亮光,笑着调侃,“你这不是给我下套儿吧,你可别,我定力一向不好,我媳妇儿又怀孕了,我要是一不留神犯了什么错儿,我媳妇跟我闹,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全家都得恨你一万年。”
丑话说前头,你别勾搭我,我经不起勾搭,你饶了我吧,爱勾搭谁勾搭谁去。
“瞧你说哪儿的话,我干嘛给你下套儿啊,结婚也可以有正常社交的嘛,你又没卖给她,你卖给她了吗,多少钱一斤卖的,你这么怕她?”莫楚沅微微的、妩媚的一笑。
每个女人都有做狐狸精的想法,狐狸精是一种理想和境界,谁不想像妖孽苏妲己那样风情万种,烽火戏诸侯、千金为一笑,在帝王身边就能兴风作浪,在寻常男人身边也是百媚千娇。
丁骁的聪明她是知道的,丁骁的毛病她也是知道的,他可没他自己说的那么老实,他以前爱玩着呢,不然怎么会在安思洁之外有个她,她也是分手之前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安思洁。
“我开个玩笑而已,不希望你被那个人影响,吃饭都不开心。”
丁骁可不想在前前女友面前承认自己有多么怕现在的老婆,他一点都不怕老婆,尽管他也知道他老婆是个齐天大圣,发起威来就能大闹天宫。
吃完了饭,他俩去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的那家酒吧小坐,酒吧的环境和当年并没有多少改变,就连他们经常坐的那个座位都还在。
“北京的夜晚,工体北路热闹是热闹,但要说情调,还是后海更好,我就不喜欢唐会和MIX的闹劲儿。”莫楚沅是个不大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她安得下心来做学问。
“唐会我结婚后也很少去了,吵地耳鸣。”丁骁喜欢热闹,但不喜欢那种几百人闹哄哄的热闹。
“你看,这墙上还有咱俩照片儿呢。”莫楚沅指着照片墙上她和丁骁的一张头挨头的大头照。那时真年轻,两张脸也说不出的相配,笑容皆是发自深心。
丁骁把那张照片取下来,翻来覆去看,“我上回来怎么没看到?是你才贴上去的?”莫楚沅耸耸肩,“怎么会,我也很久没来了。”
“那还真奇了,我一直以为是被店主给摘了。”丁骁把照片小心翼翼的贴回去。
“店主才不会摘呢,那照片又不大。不如,咱俩再照一张吧,也算是青春的纪念。”莫楚沅含情脉脉的望着丁骁的眼睛,跟他提议。
“这不好吧,照片墙上的都是情侣,咱俩都过去式了,一起拍照的话万一被熟人看见了误以为是婚外情,我老婆会把我打出脑震荡的。”丁骁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莫楚沅却没那个心思笑,丁骁就是这样,心里话总是用不正经的方式说出来,其实他想表达的不过是,他不想跟她一起拍大头照。
酒吧这种地方,特别容易让男女之间的暧昧挥发,丁骁跟莫楚沅说着从前,渐渐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
还是莫楚沅先发现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催促丁骁早点回家,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大晚上的,丁骁哪能真让她打车,推搡两下就让她坐到自己车上。
回到家时,丁骁看看表,都快一点钟了,他在门厅换了鞋,蹑手蹑脚的上楼回自己房间,料想云槿已经睡了,脚步轻得不能再轻。
哪知道,他刚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到老婆站在门口,虎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不愉快。
“老婆,你还没睡哪,这么晚了,不睡干嘛,会熬坏了身子的。”丁骁赶紧换上笑脸,安抚老婆的情绪。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这个点儿才回来?”云槿的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受丁骁这样家里待不住,夜游神一样四处闲逛至深夜。
丁骁见她挺着大肚子,也不想跟她吵,把话题岔开,“你困了早点睡就是了,我出去也就是跟朋友打打牌,我又不会做别的。肉肉,你快点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熬着了。”
他一边说,一边要拿衣服去洗澡。
云槿一把拍上衣柜的门,“刚怀孕那会儿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以后每天晚上都在家里陪我,看着我们的宝宝一点一点长大,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就把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丁骁见她不依不饶,也来气了,“你别烦了行不行,家里有的是人伺候你,干嘛非我不可,你整天挺着大肚子,又怕摔着又怕碰着,跟个大熊猫似的,摸不得靠不得,你让我怎么待在家里。”
“谁家的男人像你这样,老婆怀孕了还整天往外跑,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云槿越想越来气。这要是以前,没准她骂两句也就算了,她都怀孕了,他还不体贴,这让她简直不能再忍。
丁骁最烦听这话,动不动就别人家的男人怎么怎么样,别人家的男人那么好,你嫁给他去啊,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死活要嫁给我,欲擒故纵、糖衣炮弹都玩遍了,哦,合着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想改造我成你的哈巴狗儿了,一句话,没门儿!
心里想了这么一大通,丁骁到底还有分寸,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拿一双眼睛瞪着云槿,“我跟你结婚都一年多了,每天在一张床上睡觉,天天见面,有什么好说的,你非拘着我在家里干嘛,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
云槿被他这牛眼一瞪瞪得更生气了,拽着他衣服,“那现在咱俩就去找咱妈评评理,当初是谁给你定的规矩,她老人家的话在你这儿还算不算数。”
好嘛,这还把战火转移到他妈身上了,丁骁对老婆企图隔山打牛、借刀杀人这一招心明眼亮,当即打断她半夜骚扰老太太的念头。
怕吵醒老太太,丁骁压低了声音,放低了姿态,主动去搂着云槿,“你闹什么闹呀,咱妈都睡了,咱俩的事儿,你跟我怎么吵都行,别把事情往咱妈那里捅,咱妈血压高,万一再把她气出什么来。”
云槿可不会被他三句两句就哄住,推开他胳膊,“不找咱妈也行,今儿这事你说你理亏不理亏吧,就算是亲俩口子,道理咱也得讲明白。”
“我理亏,我亏大发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丁孟氏,我向丁孟氏道歉。”
眼看着媳妇儿声调低八度,丁骁也自觉地调整音量调整态度,既然她已经给了他台阶儿下,他顺着下就是了,他俩之间的争吵,都是她Cāo控战局,他几时赢过。
听到这话,云槿低着头,眼圈儿都红了,费力的搂着丁骁的腰,“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你老也不回来,想给你看看宝宝的照片,都没机会。”
得,强硬过后改怀柔了,丁骁不得不佩服自己老婆能屈能伸、能武能文的脾气,心里嘟囔两句,可看到老婆递过来的彩照照片,心里还是免不了的一阵激动和愧疚。
六个月大的宝宝,鼻子眼睛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丁骁看着窝在他媳妇儿肚子里的小东西,那模糊而可爱的眉眼、打哈欠、吃手指头的可爱样子,心里欢喜的一塌糊涂,这小东西,太他妈招人疼了,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狠狠的在云槿脸上亲了一口,丁骁道:“老婆,我太不应该了,我怎么能丢下你和咱儿子一个人跑出去玩儿呢,我要玩儿也该带着你俩一起玩儿,乖老婆,别生气,你和宝宝都在我心里装着呢,我稀罕你们母子俩儿。”
“滚开,真不要脸。”云槿胳膊肘支开他。丁骁讨好的搂着她已经粗得摸不到的腰,主动问她:“等了一晚上,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我亲自下厨。”
“你得了吧,除了烧开水你还会什么呀。”云槿根本不相信丁骁能做出什么像样的夜宵来。
“我会蒸**蛋羹,给你放点肉松和葱花,你要吃吗,我下楼去厨房做。”丁骁说干就干,把云槿安顿在床上歇着,自己下楼去了。
半小时以后,他果然端着一碗**蛋羹上来,在云槿身后放了靠垫,伺候她吃。
云槿舀了一勺吃进嘴里,不咸不淡味道还不错,斜着眼睛看丁骁,“你大概也就会这一样吧?”丁骁干笑一声,对老婆的明察秋毫深感惭愧。
“那你有没有做给别人吃过?”云槿继续心明眼亮的发问。丁骁摇了摇头,“我妈都没这待遇。”
“那你怎么学会的呢?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想吃才学的,你习惯了让保姆做。”云槿不依不饶刨根问底。
丁骁这才告诉她,是他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学的,“那时候我一个人住在波士顿,经常想家,想我妈给我做的虾仁蒸**蛋,也奇怪,我什么山珍海味都不想,就记得小时候吃过的虾仁蒸**蛋,后来我就试着自己做。”
“以后你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云槿的眼中泛着笑意。丁骁坐在一旁轻抚她头发,“亲疏远近我还是分得清的。”
“就怕你一时糊涂,忘了自己已婚。”云槿把戴着钻戒的左手在他眼前晃。
丁骁笑道:“我真想出轨,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要是没那个心思,不用你天天念叨,你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只要我一时不在,你就胡思乱想,继而把你的推断当成事实强加在我头上。”
“你有前科,你一贯表现不咋地,所以我才没有安全感。”云槿反驳他一句。
丁骁见她沉着脸,拧她胖得圆润起来的下巴,“你呀,你越来越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了,又泼辣又爱吃醋。”
“我像王熙凤,那你是承认自己像琏二爷了?你是不是也想搞个多姑娘、尤二姐回来玩玩?”云槿故意做了一个王熙凤那样的表情,去洗手间漱口去了。
丁骁等她从洗手间回来,扶着她躺下,凑到她身边讪笑,瞬间贾琏附体,“何必到外面去找呢,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人选,只看你答应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金瓶梅小剧场
云大娘子:二爷想纳妾,改天打发人去找个牙婆过来,给二爷挑个模样周正的,狐媚浪样的不行。
丁大官人:我家大娘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云少奶奶:六十岁以下的一概不要。
丁大官人:你这是给我找妈呀。
丁大官人:大官人不是说了,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你听我的没错。
第29章
云槿眉头一皱,“呦,你看上谁了,不会是细细吧,我早就觉得你对她不安好心,头回相亲你见了她眼睛都直了。”
“娘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就喜欢细细那样的,等过几日打发个牙婆给细细开了脸,直接送到咱家来伺候你。”丁骁非常配合老婆的调侃。
云槿一个爆栗子打在丁骁头上,继而抓起抱枕对着他又是一通爆打,丁骁怕碰到她肚子,只能左躲右闪,一不留神滚下了床,差点把腰给扭了,云槿在床上坏笑。
夫妻俩依偎在一起,和丁骁靠得近了,云槿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自从她怀孕,已经很久不用香水了,而且这个味道也不是她以前常用的香型。
疑心归疑心,云槿并没有当场询问,而是当做不知道,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你不是心里没我们,你只是习惯了贪玩,结婚这么长时间,你爱玩的毛病始终没改,我也不强求你改,你得收敛一点啊,不能总当自己没结婚,以后有了宝宝,你这当爸爸的老是深更半夜回家,宝宝能记得住你长什么样才怪。”
“那我明早亲自开车送你上班,晚上也早点回家里陪你总行了吧。”丁骁下保证,看在这么可爱的儿子的份上,他也得下这个保证。儿子在他妈妈肚子里什么都听着呢,当爹的要给儿子一个好印象。
“那你给宝宝起个名字吧,今天医生已经跟我确定他是男孩儿了。”云槿握着丈夫的手,动情的说。
丁骁把手放在老婆圆滚滚的肚子上轻抚片刻,“我早就想好了,给这小东西起名叫嵩嵩,我小时候养过一条小狗叫嵩嵩,给孩子起个猫狗名字好养活。”
“嵩嵩——这名字不错,老公还是你起的名字好听,要我,顶多给他起名叫贝贝。”云槿给老公戴高帽子。
丁骁笑道:“我小叔小名叫宝宝,你给咱儿子起名叫贝贝,不是存心膈应他么。”
“小叔那天陪奶奶来看我,还跟我说,他把送给咱家小宝贝的长命金锁都准备好了。”云槿愉快的提起这件事。
“小叔对你就是不错,对我就没这么大方了,我跟他要什么,他都不给我,你不用说话,他就把大金锁给备好了。”丁骁调侃的笑。
他小叔丁潜是他爷爷丁兆宁的老来子,只比他大一岁,平常两人在一起玩儿,就像哥们儿一样。
夫妻俩说着家常话,这一晚的不愉快总算是过去了。
丁骁去洗澡的时候,云槿从他外套里拿出手机,翻阅他通话记录,跳过那些她熟悉的名字,寻找可疑目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莫楚沅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手指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拉。
莫楚沅是谁?云槿没有印象,看名字应该是个女人,她是在下班前给丁骁打的电话,通话时间还挺长,云槿暗自留了心,记下这个名字和她的号码。
就在云槿刚要把丁骁的手机放回去的时候,莫楚沅就发来了信息。
“明天下午我没课,你可以早点过来。”
短短一行字,让云槿心里堵得慌,凭借一个妻子的本能,她觉得这条信息不寻常,丁骁不是那种爱瞒事儿的人,这个叫莫楚沅的女人,他却连一个字也没提过。
以前他俩好的时候,他一得意就忘形,连安思洁的段子也会兴致勃勃的说给她听,毫不避讳,云槿非但不觉得烦,反而笑得咯咯咯,她觉得这说明丁骁跟安思洁是真没事儿了,才会这么着,丁骁就是这种性格,他要是真把谁装心里了,反而会闭口不谈。
云槿胡思乱想一阵,把手机默默的放了回去。
浴室里,丁骁一边泡澡一边愉快的唱着歌,不管怎么说,他老婆还是好打发的,几句话一哄就完事,这让他油然而生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可他也知道,既然答应了云槿,他就不能不兑现诺言,老实一段时间。
可惜得很,他想收心当个中国好老公,他小舅子孟小白跳出来闹妖儿。
孟小白最近认识了一个姓张的山西煤老板,这个张老板跟寇老西儿是一个地方的人,连想法也往寇老西儿靠拢,山西已经容不下他了,他一心想往京城撒银子,连天`安门广场也变成他们家的才好呢。
怀揣大把银子的张老板到京城转了几圈,想投资些项目挣大钱,几圈之后发现,京城果然就是京城,方方面面都需要关系,没关系,有银子也没处使,于是他找人牵线搭桥,不知怎么就搭上了孟小白。
孟小白自从姐姐嫁到丁家,一直嘚瑟,再加上姐夫丁骁跟他关系又特别好,不仅把部队后勤的线给他搭上了,还不断给他介绍圈里的朋友。
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有钱人,丁骁结交的,非富则贵,他自己是没那个心思捞钱,他要是辞了研究所那工作出来办公司,就凭他的聪明劲儿和家里的关系,早就在京城有钱人圈里占据一席之地了。
孟小白一心想替姐夫实现这个目标,为此他上下钻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打探各种消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承包工程、承揽项目,只要是赚钱的事儿,没有他不敢干的。
某高档会所,张老板做东请客,孟小白替他请来了包括他姐夫在内的几个京城有名有姓的二代们。
听着孟小白如数家珍的介绍那些人,哪怕是见过世面的张老板也有些诚惶诚恐,他在山西那地界算个知名企业家,可到了这些人面前,屁都算不上,随便哪一个人的爹,官儿都是省部级,就算是二代们自己,也在很多重要部门身居要职。
二代们对张老板很客气,对孟小白也很客气,哪怕心里压根儿就瞧不上他俩,可不管怎么说,丁骁的面子不能不给,丁骁讲义气,让他们都愿意给他和他小舅子这个面子,不然一个普通的煤老板能请得动他们?
让丁骁和他这几个朋友比较满意的是,煤老板虽然是个土豪,他带来那几个陪酒的小妞儿个顶个都称得上国色天香。再邪魅跋扈的男人,见了女色也气短,几杯热酒下肚,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细细坐在一旁,颇有些不耐烦,这一桌的男人,除了她姐夫和孟小白,没一个是她喜欢的,别看他们一开始装的道貌岸然,一喝了酒就开始原形毕露。
细细也喝了不少,尽管丁骁对小姨子还算照顾,可他那些朋友,哪个见了细细这样的美女会不想套套磁,哪怕跟她喝两杯听她发两句嗲也行。
细细不是一般的漂亮,她是那种顶级的漂亮,有身材有模样,要多漂亮有多漂亮那种,丁骁头一回见到她也是惊为天人,细细还特别甜,几句话就能让男人晕菜,要是她存心讨好,那媚眼儿一飞,是个男人骨头就得酥了。
但是细细一点也不风尘,她不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精,一举一动都带着对男人的轻蔑,一说话就朝数三代,显得自己特沧桑;细细更像是个可爱甜美的小狐狸精,不用捧着你也不用顺着你,只是女孩子最原始本真的妩媚和机灵,就能叫你醉生梦死、念念不忘。
被几个人轮着灌了好几大杯,细细觉得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刚进洗手间就吐了,稀里哗啦的一通,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头痛欲裂,她的腿下发软,勉强漱口之后,她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洗手间,走到停车场,拉开一辆黑色卡宴的门就往后座一坐。
因为这一晚宴请的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二代,孟小白没开那辆招摇的法拉利,开的是他以前那辆卡宴,这小子是真的精,该不张扬的时候他就不张扬,因此细细一看到卡宴就坐上去,以至于没发现前座还坐着一个男人。
陆诚康是出来打电话的,孟小白在电话里告诉他,给他准备了神秘大礼,已经亲自送到他府上。
冷不丁的有个女人忽然跑到他车上,陆诚康纳闷的看着后座那个半醉的女人,把顶灯调亮了才看清她是孟小白那个美艳的女秘书细细。
难道这就是孟小白送的大礼,那小子鬼心眼儿真多,知道自己惦记这丫头,居然直接送上门来了。
“丫头……丫头……细细,小细细——”陆诚康叫了细细几声,本想给她个机会下车,哪知道那丫头毫无反应,怎么叫都不醒。
给你机会你不走,那就别怪爷我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了。
陆诚康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看到细细歪歪扭扭的倒在后座,就猜到她是喝多了,要不就是被孟小白下了药,满肚子的坏水瞬间让他精神亢奋起来,把车发动,开了出去。
车穿过北京城的大街小巷,渐渐的车少了,人也少了,细细不知道,这车带着她穿越了热闹的主城区,到了相对偏僻的地方。
陆诚康把车停在路边,从前座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之后把车门反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整个世界寂静了,仿佛夜幕笼罩下的庞贝古城,一切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