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别后垂天素(下)

作品:《挽歌(已申请删文)

    作者有话要说:我皮肤过敏到好厉害的程度,看了皮肤科,给开了很多药膏,用了也没用,买了专门给敏感肌肤用的雅漾护肤品,也不行,又痛又干又痒,尤其是痒,就像有好多蚂蚁在我脸上爬咬似的,害我啥也做不成,什么也没心思做,原来皮肤敏感这样难受啊!大家一定要注意科学保养,不要像我那个朋友一样,胡乱给我用那么多面膜,害我这样,也不能怪她,她也是一番好心,只希望快一点好,要不然,我真是没辙了!叶飘枫虽然彻夜未眠,但精神看起来却很好,尤其当她站在江南城的阳光下时,那一种雅致美丽,更是动人心弦,她站在那里,一片温柔的气色,像江南的清泉,流动着抚过人心的波光,守在医院外布防的陈大俞,远远的见她走来,嘴巴一时张得老大,手下意识的伸向了腰间,那里别着他的佩枪,枪口因为不久前的射击,至今仍旧隐隐生温,叶飘枫远远的站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眼眸中倏地有寒光一闪而过,陈大俞的手瞬时就有些虚空了,哪怕是握住了枪柄,也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身后传来了高跟鞋击地的声音,急促且空洞,叶飘枫听在耳里,忽地微微一笑,她转过身去,立刻就迎上了白秋冷冷的目光,她漫不经心的看着白秋,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白秋脚下一崴,险些跌倒,医院大门本就当风,前后对流的两扇门,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风口,白秋身上的大衣,披肩,裙角乃至耳坠,都被风吹得摇曳不停,她在距离叶飘枫还有几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她的声音,杀人一般冲到了叶飘枫的耳边:“你说,开颜中毒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叶飘枫淡淡的反问道:“你说呢?”
    白秋咬牙切齿道:“歹毒的女人,当初真不该让你逃了!”
    叶飘枫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摇头道:“歹毒的女人?哼!这个称呼,我看还是留给你和叶开颜比较合适,白秋,想想你们手上沾的鲜血吧!”
    白秋的声音,直叫那风吹得略显哆嗦:“叶飘枫,三年前我能送你一家人归西,三年后我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医院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我保准你活不到下一分钟去。”
    叶飘枫“哦”了一声,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道:“那你试一下啊!看看我是不是能活到下一分钟去?白秋,我告诉你,叶开颜的命如今捏在我的手中,我想她早一刻清醒她便能早一刻清醒,想她一直躺下去她就得一直躺下去,昨夜,若不是我身边的人打电话给你,你以为叶开颜现在还有命吗?”
    白秋瞠目结舌道:“昨夜那个电话,是你的人打的?你,你胡说!”
    叶飘枫满不在乎的点头道:“是!我胡说,你不是一直派人在找那个叫小珍的丫头吗?一定没找到吧,因为她在我的手里,白秋啊白秋!你是傻了还是老糊涂了,小珍是谁的人你还不明白吗?居然跑来问我,是不是我对叶开颜下的手,昨夜若没有那个电话,小珍一定会看着叶开颜毒发身亡,叶开颜若是死了,得益最大的将是谁,让我来告诉你吧,是你的父亲——白-远-斋!”
    白秋差一点跌倒在地,她早就猜到这个答案了,却想不到是由叶飘枫来告诉她,她铁青着一张脸,不肯承认道:“你想挑拨我们亲人之间的关系,何不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居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笑死人了。”
    叶飘枫一本正经的接过了白秋的话:“是啊!是笑死人了,你倒是笑一个给我看看啊!”
    “你!”白秋一时为之气结,一口浊气堵在xiong腔那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脸色更是难看,叶飘枫心中一片凄凉,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天发生的往事,可眼前怎样也挥不去那一滩一滩的血,她别过脸去,嘲讽道:“白秋,你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年轻时受你父亲的控制,到现在又受你女儿的控制,可怜你既然一点也不知,当年要不是你谎称怀有身孕,我父亲哪能不防你们母女二人,想不到你们的心居然狠到了那个地步,这就是你和我母亲的差别,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父亲对你的爱,你实在是太可怜了!”
    叶飘枫的话,一字一句的击中了白秋的要害,白秋的身体在迎面而来的风中摇晃了两下,她垂下了眼睑,冷笑道:“叶飘枫,你的话太多了,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个不可怜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趁着开颜病重,搅得江南天翻地覆,你的后台究竟是谁?恐怕,不止陆子博一个人吧?到底是脸蛋漂亮,又继承了你母亲那一方面的天分,你还真是了不起的名门闺秀啊!没错,现在你风光了,彭贺一死,开颜又昏迷不醒,江南那些风中草自然倒向你这边,我还不能动你,但是,开颜的病我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威胁我,等她恢复了,你就知道,江南的那些人,支持的还是我们家开颜,而你,什么都不是!”
    叶飘枫注视着远方的山峦,整个人叫阳光染成了庄严的金黄色,她神采飞扬道:“我最大的后台,就是我的姓氏和我的身份,我,是江南叶家的长女,是正室嫡出之女,叶开颜,只不过是庶出而已,若没有这个身份,要来再多的后台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这番话后,叶飘枫踏着满地的阳光,径直走下了医院大门的台阶,她脚步轻盈的走远了,白秋紧跟着追了两步,最后还是站住了,她狠狠的扯了一下自己的披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江南这一日的阳光实在是太烈了,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围在警戒线之外的记者,在叶飘枫身影出现的那一刹那,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拼命的朝里挤着,手中的相机对准了她,“咔嚓”的响个不停,陈大俞窝着一肚子的火,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对叶飘枫怎么样,只得把满身的火气泄在那些记者身上,张牙舞爪的指挥着手下的那帮匪兵,一边驱赶记者一边叫嚷道:“拍什么拍,再拍我可要抓人了!”
    众记者哪里怕他的威胁,犹自一个个伸长脖子在那里喊着:“飘枫小姐,请再次接受我们的采访吧!飘枫小姐,只要你给我们几分钟就可以了!”
    叶飘枫放慢了脚步,忽地折回身去,快步的走向了记者群,陈大俞连忙挡住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劝阻叶飘枫道:“大小姐,你闹够了!为以后着想,还是收敛一点吧!”
    叶飘枫维持着笑容,忽地抡起手来,反手狠狠的掴了陈大俞一掌,她这一掌,凝聚着对陈大俞这个小人三年来的所有仇恨,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直打得陈大俞这个五花大粗的蛮汉眼冒金花,跌倒在地,不一下,被打的那半边脸就红肿了起来,陈大俞摸着脸,昏头昏脑的趴在水泥地上,一时半刻,居然不相信自己被人打了,叶飘枫俯下身去,低声道:“陈大俞,当年是你带着人四处抓我吧?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蠢人,就凭你那点本事,你也想抓到我,哼!”
    “打得好!打得好啊!”陈大俞在江南的恶名,简直是臭不可闻,前几日镇压学生游行,开枪打死十几个大学生的事,就是出自他的手,众记者见他被打,无不欢欣雀跃,一时居然喝起彩来,陈大俞脑子一热,居然抽出枪来对准了叶飘枫,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忽地从后面窜了过来,一脚踢飞了陈大俞手中的枪,同时大喝道:“陈大俞,你既然敢对大小姐不敬,看我怎么处置你。”
    叶飘枫好半天才认出来人,好像是江南军方的一位将领,一个小时前曾在医院见过他,只是名字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等到陈大俞叫了一声:“刘师长,我,我……”叶飘枫这才明白过来,这人好像是彭贺的下属,在江南军中的地位也很高,只是,他们向来没有任何交情,更何况,他是叶开颜的人,对他忽然的出手相救,叶飘枫倒是有点不明所以了,那刘师长很是恭敬的对叶飘枫说道:“大小姐,让你受惊了!”同时一挥手,唤来他的军士,大声命令道:“还不把这个犯上作乱的家伙给我捆了,扔到牢里去!”
    叶飘枫猜到,这其中必有缘由,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刘师长就凑近她的耳边恭喜道:“唉呀大小姐!我们派去太城的人刚刚给我打来电话,原来,您才是江少帅的夫人人选啊!属下真是眼拙,差点误撞了贵人,以后属下随您差遣,少不得要大小姐在江少帅面前给我说几句好话,属下也好跟着大小姐沾点光啊!”
    这刘师长,靠叶飘枫靠得那样近,他开口说话时,有一种大烟的呛味迎面而来,熏得叶飘枫差一点作呕,叶飘枫强忍着心中的呕意,只把那头一点,强扯出一丝笑意道:“刘师长客气了,烦劳你看好外面的这些军士,万不可让他们再生事端,我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大小姐走好!”刘师长满脸媚笑:“要属下为小姐备车吗?”
    叶飘枫朝那些记者挥了挥手,方才回头道:“不用了!”
    阳光静静的洒在叶飘枫年轻的脸上,有一种白瓷般的光泽隐隐的从她的肌肤中透了出来,她一走动,风衣的下摆便迎风而动,陆子博远远的看着她走了过来,忙发动了车子,待开到她身边时,这才摇下车窗叫道:“上车吧!”
    叶飘枫迅速的钻进车里,还不等那些记者围上来,陆子博已经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般的走远了,等开到闹市时,陆子博实在忍不住了,哈哈一笑道:“刚刚看见你跟那位刘师长,谈得好像很热络吗!”
    叶飘枫知道他是在打趣她,也跟着笑了笑,摇头道:“不过是一个猥琐的小人罢了。”
    陆子博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害我虚惊了一场,我还以为,你也会扇他一巴掌呢?你不是最讨厌那种人吗?”
    叶飘枫别过脸去,怔怔的看着车窗,半晌才开腔道:“以前也许会这样做,但是现在不会了,像他那样的小人,用得好也算是个人才,更何况,这里的小人太多了,与其让叶开颜牵着他们的鼻子去做坏事,还不如让我们拿来用用,反倒成了一件好事。”
    陆子博赞赏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其实,小人比君子好对付,我从来不怕别人在我面前做小人,相反,身边有那么一些小人,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能让我保持住清醒的头脑,最好的一点是,我永远都能在他们的争斗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他们以为得到的好处很多,实际上不过是个零头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飘枫闭上了眼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陆子博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忽然说了一句:“我明白!”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听说,他在太城放出话来,想与我——”
    余下的话只化成一声叹息,车子稳稳的行使在江南的大街上,一路朝阳光而走,陆子博甩了一下头,低声道:“往后,他能好好保护你的。”
    叶飘枫虚无缥缈般的笑了笑,她就那样看着车窗,一动也不动的说:“往后?我不要想以后,现在坚持走下去就行了,把我要做的应该做的每一件事情一一办好就可以了,只要是对的,撞破南墙我也不回头,如果错了,我定要头也不回的走掉!”
    到了午间,阳光悄悄的向西而移,原本沐浴着阳光的医院大楼,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白秋扶着冰冷的铁栏杆,一步一步的爬到了二楼,二楼守卫的士兵见到她后,肃穆的敬了一个礼,白秋木无表情的越过了一个又一个保护叶开颜的侍卫,高跟鞋击在地板上的声音,那样的刺耳,她听着听着,忽地冷笑了一下,叶开颜的病房,在最里的那一间,因为她入院的缘故,原先住满了病人的二楼全都被清空了,偌大的一层楼,只有叶开颜一个病人躺在里面,白秋踱到叶开颜的病房前,忽地想起了叶飘枫的话,她立刻就像是被马蜂蜇到了似的,一个抽搐之下,旋即就叫了起来:“换人,把小姐的主治医生及护士全都换掉,另外,新来的医生和护士,要摸清来路,立下军令状,如果小姐有什么不测,不仅他们,连他们的家人也得跟着遭殃。”
    “是!”在一旁待命的军士忙按照白秋的吩咐,找院方干涉去了,白秋正要推门而进,她的贴身侍女和两位大帅府的军官匆匆的赶了过来,看情形,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果然,等他们将那件事对白秋一禀告时,白秋一下就愣住了,呆滞了半天才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叶飘枫那个贱人,怎么能搭上江策呢?”
    两个军官中的一位站了出来,他呈上一份电报道:“夫人,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您还记得坊间的传言吗?据说江策在漉州遇难时,有一位女子救了他——”
    白秋木然的点头道:“小道消息,听过了也就忘了,好像是有这样一回事。”
    那军官沉声道:“不巧的事,那个女人正是叶飘枫!”
    “什么?”白秋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仿若一道惊雷劈在她的头上,她的身子剧烈的晃了两晃,眼看就要倒下去了,她的侍女一声惊呼,及时搀住了她,白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垂头丧气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那军官伸出去的电报,白秋却置若罔闻,好似眼睛看不到那电报似的,那军官讪讪的缩回了手,想了想才硬着头皮道:“夫人,白大元帅发来的电报,请你务必阅览。”
    白秋尖笑了两声,用力的从那军官手中夺过了那份电报,看也不看就扔在了一边,冷冷道:“现在我不想看这玩意!”
    那军官的脸色一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语气立刻就从刚才的恭敬,变成了现在公事公办:“夫人,大帅的话您还是要听的,否则,小的也不好交差啊!”
    白秋倏地大怒,一脚踢向了那军官的小腿,谩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我父亲派在江南进驻的一条狗而已,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数一下你头顶有几个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