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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撕裂(高干)

    49绑票[vip]谁会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她的命不可?62812012-01-0218:06:58
    49绑票
    从蓝家回来之后,段轻寒准备结婚的脚步就变得更快了。双方家长都见过了,也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了,最难搞定的他的那个妈,也不再来烦他了,世界清静得就像早晨清爽的空气。
    求婚戒指蓝希音已经戴上了,对戒也在赶制中,这个月就能出来了。婚纱礼服之类的,段轻寒请了在这一行相当有名的设计师,给蓝希音度身定做。蓝希音去那设计师的工作室好几趟,商量了很多细节,对方也很耐心,体谅她初为人妇,力求将婚纱和礼服都做到最完美。
    蓝希音每次从那工作室出来,心情都会很好,想象着自己穿上那衣服的情景,不免也有些少女情怀总是春的感觉。就像曾经一直住在梦里的童话。一下子就要变成现实了。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蓝希音的心却在渐渐地温暖起来。临近年关,医院里突然就变得忙起来。很多人大鱼大肉吃得不少。肠胃病患者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蓝希音每天除了上班化验东西,就是回家和段轻寒你侬我侬,日子过得有些混乱,都快分不清楚哪天是哪天了。因为工作的缘故,她过年的七天不能都留在家里,只有除夕和大年初一回了趟家。吃了几顿饭后又匆匆地赶了回来。
    好在父母都知道她在忙着结婚的事情,哪怕她不在身边,心里也觉得欢喜。段轻寒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回家去了顿团圆饭,报了个道就回来了。
    他要结婚的事情己经通知了下去,亲戚朋友几乎全都知道了,连冯乔也收到了通知,气得差点毁了多年的淑女形象。
    段轻寒搭了大年初二中午的班机回了家,一进屋就看到蓝希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收拾什么。外面虽然寒冷,屋子里却是阳光明媚暖意融融,让人从心底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这里不是他的房产,只是前一阵子为了方便腿脚不便的蓝希音上班,才临时租下的。他们两个对于结婚后住在哪套房子还没有定论。段轻寒最近也一直在看房子,打算再买一套新的,作为他们的婚房。蓝希音对这种事情一向不太在意,也就随他去弄了。她要做的就是调整好心态,做个完美的新嫁娘,然后住进段轻寒替她准备好的豪宅,幸福快乐地过一生就可以了。
    大年初二一整天,他们都在家里收拾屋子。初三那天蓝希音要值班,早早地就起了床赶去了医院。科室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小年轻,两个人对着一堆工作忙活了一整天。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蓝希音也没让段轻寒来接,直接拿了东西就往医院外走。刚走到楼下大厅。就见迎面走来了两个中年人,一见到她,其中的一个就像是身体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大过年的,蓝希音还没给人磕头拜年,却突然被个和她父母一般大的人给跪了,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他们。
    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像是两口子,看着都挺纯朴的模样,似乎还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们见到蓝希音,情绪便开始激动起来。那男的用力搀扶起了那个女的,说话都有点哆嗦:“老伴儿,你别这样,这是医院,快起来,起来。”
    那女的却是瞬间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当场就开始哭起来。
    这个时间医院里人不多,平时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也就稀稀拉拉几个人。蓝希音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那两人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帮着那男的把那中年妇女扶到了一边的椅子里坐下这才问道:“你们是来找我吗,有什么事情吗?”
    那中年妇女嘴唇抖得厉害,半天也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还是那个男的稍微镇定一些,面色紧张地问道:“你是蓝希音,是不是?”
    “对,我就是蓝希音。”
    “你好,我们是顾琳琳的父母。上次在医院见过的,你还记得我们吗?”
    蓝希音一下子恍然大悟,难怪觉得他们有些面熟,原来竟是顾琳琳的父母。因为隔得时间有点长。也不常接触,她一时没有想起来。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们她心里就有种不安的感觉。段轻寒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他说过,他不可能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段雯珊。一旦离开了段轻寒的管制,这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
    “叔叔阿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琳琳她最近好吗?”
    蓝希音这一问,顾琳琳的妈一下子就放声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大的,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医生护士病人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朝这边望了过来,脸上带着探询的疑惑。
    “阿姨,您这是怎么了,琳琳她不好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琳琳,我们家琳琳,不见了。”顾妈妈大哭着叫了一声,随即又是满面泪痕。
    大厅里正好走过几个医生,跟顾琳琳也算相熟,一听到这话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消息来。顾琳琳的妈一个劲儿地只知道哭,说完那句话后就再没说出句整话儿来。大家只能听顾爸爸讲了一下事情的大概。
    原来那天段雯珊大闹顾琳琳的住处之后,她就被送进了医院。她和孩子都只是受了轻伤,问题不大,住个几天就出院了。那段时间穆萧声一直没出现,顾琳琳也不方便再在这个城市住下去,便带着孩子回了老家,一直跟父母一起住。
    本来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前几天突然有人就给顾琳琳打了个电话。说是穆萧声让他来找她的,要她带着孩子回来这边,说穆萧声想见见他们。顾琳琳不疑有他,而且也确实想见见穆萧声把事情给解决了,便不顾父母的反对跑了回来。
    这一走,她便再也没有音讯。顾爸爸说顾琳琳离开的时候除了留下个手机号给他们,什么都没说。那个手机号是她常用的,他们早就背熟了。在她离开的第一天,他们还给在路上的顾琳琳打过电话,当时电话是通的,顾琳琳的情绪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妥。
    然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女儿。那个电话之后,手机便再也打不通了,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他们当时还以为女儿手机没电了,充了电之后就会开机打回来的。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天,一个电话也没等来,那个号码打过去永远都是关机状态。顾琳琳就像是搭上了一班通向死亡之路的班车,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顾家爸妈急坏了,连夜搭车过来/找/女/儿。可是在这个城市里,他们什么也不认识,也不知道女儿来了这里会住在哪里,没头没脑地找了大半天,这才想起来要到医院里来碰碰运气,这里是女儿待过几年的地方,一定有朋友在这里,她要是回来,说不定会来找朋友借宿也有可能。,
    他们刚一进医院,就碰上了蓝希音。顾妈妈眼尖,一下子就认出她来,知道她是跟女儿曾经住一屋的女生,于是便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蓝希音听顾爸爸讲述的这一切,只觉得像是在看一场电影。太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令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大活人,突然就这么失踪了,来无影去无踪。那个打给她电话的男人也没处可寻,对这两位老人来说,现在己经到了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蓝希音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带他们到旅馆住下,然后一起去警局报了案。之前段雯珊打人的事情其实有报过警,不过警察是不敢得罪段家人的,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蓝希音在警局的时候,就可以憾觉得出来警察们对这个事情的态度。
    或许他们见得多了,什么离家出走,什么突然失踪,过几天乖乖出现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一碰到这种事情,他们就不怎么来劲儿,问话的时候也是懒洋洋的。很多细节还是蓝希音主动提供给他们的,她要是不说,他们也不问,一副敷衍的态度。
    蓝希音被那几个警察弄得一肚子脾气,也不好发作,只能先安顿好顾琳琳的父母,然后回家和段轻寒商量这个事情。
    她心里总有种隐隐的猜测,却不敢明说出来。倒是段轻寒,在听了她的描述之后,直接问道:“希音,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不如说出来听听,或许和我想得一样。”
    蓝希音想了想,点头道:“是,我确实有了个想法。虽说那个人是你的堂妹,但我一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她的心。我觉得这一次十有八九是她找人把顾琳琳骗回来的。现在琳琳人在哪里,大约也只有她知道。我说这个话一点根据也没有,完全是凭第六感,你也可以不赞同。”
    “不,我很赞同你的想法。事实上从上一次雯珊大闹顾琳琳的住处开始,我就知道,这事情总有一天会演变成这样。”
    寻找顾琳琳的事情,已经不得不麻烦到段轻寒了。蓝希音在这个城市《文》里能求助的人,除了他也没《人》有别人了。虽说事不《书》关己高高挂起,但那毕竟是《屋》自己曾经的同事和朋友,两入在同一间屋子里住过那么长时间,感情总还是有的。
    更何况现在消失的不止是个成年人,还有一个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小婴儿。这种情况如果明知道他们有危险却放任不管,蓝希音觉得那跟畜牲也没什么差别了。
    段轻寒也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严重,以他对自己堂妹的了解,这事情搞不好到最后要出人命。这些日子他也一直有打听穆萧声的下落,听说他被送回段雯珊那里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生死不知。
    他曾打电话去向堂妹求证过,得到的回答是:“哥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他的。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孩子还没学会叫爸爸,我怎么会让他死呢?谢谢你把他送回来,我现在只想让他陪着我,一直陪着我才好。”
    段雯珊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听在段轻寒的耳朵里却觉得有一阵凉意。他甚至觉得,堂妹的精神状况己经出了一些问题。看起来把穆萧声送回去后,情况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更糟糕了。
    他本来是打算让穆萧声跟段雯珊好好谈一谈,是分是合都谈出个结果来。但现在看来,他显然高估了穆萧声。
    这个男人在生意场上,也算是聪明有头脑了,没想到在处理家庭问题上,竟会如此失败。有胆子包/养/情/人,却没办法搞定她们。即便东窗事发了兜不住了,也只会寻找酒精来麻痹自己,却不知道要怎么寻求合理的解决途径。
    段轻寒有时候真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堂妹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就是迷他颜正身材好吗,除此以外,这男人真是一无是处,毫无可取之处。
    段轻寒从堂妹的话里推测出,穆萧声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但日子一定不好过。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找人去联系顾琳琳,再让她过来见一面之类的。说句不好听的,穆萧声现在能不能走出他家大门,都是个未知数。
    那个男人明显是个幌子,一定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好把顾琳琳给骗出来。在蓝希音面前段轻寒不敢把话说得太严重。但他心里清楚,现在的顾琳琳,即便还活着,处境也一定堪忧,对方显然是要置她于死地,又顾忌在她老家动手会有麻烦,才会把她先骗出来。
    仔细想想,除了段雯珊外,谁会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她的命不可。别人就算想找顾琳琳的麻烦,也没这么本事。这年头绑架一个成年女人和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是不行的。更何况,就算有钱也未必办得成这个事情,还得有足够的权力,保证事情被揭穿后自己可以安然脱身。
    寻常人就算想要教训顾琳琳,最多就是雇人打她一顿罢了。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种方法,段轻寒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只有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才会惯用的手法。他以前甚至听说过。把人直接杀了抛尸,公然放话是他杀的,警察也不敢上门的例子。
    权力这个东西,有时候就像是一柄可怕的利刃,一刀扎下去,可能连血都见不到,却已经要了人的命。
    段轻寒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唏嘘。记忆里那些模糊的影像又慢慢地浮现了出来。具体的情况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还很小,一直在大声地哭着,有几个人在那里互相撕扯着,争抢着要他跟他们走。
    妈妈似乎就在身边,几次想要抓住他,最终却还是抓了空。这段记忆其实在段轻寒十五岁之前,一直是模糊的,几乎不曾出现过。一直到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后,他才慢慢地明白了过来。年幼时的自己,只记得似乎不是妈妈亲生,和二哥是不同的,和大哥又是另外外的一种不同,但究竟怎么不同,他却说不清楚。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们段家三兄弟,拥有同一个父亲,却各自拥有不同的母亲,这个事情说出来挺好笑,却是事实。段轻寒联想到现在的顾琳琳和她那个孩子,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虽然年纪小并不懂得绝望的含义,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生括在纠结之中。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后悔。
    如果当年没有跟父亲走,现在的人生应该会很不同吧。没有那么亮眼的光环,什么都需要靠自己努力。但是否会生活地更幸福一些,更闲适一些?他也说不清楚。
    因为想到了从前的那些经历,在寻找顾琳琳这件事情上,段轻寒显然并不只是在帮助自己的未婚妻。他先是派人在这个城市里打听顾琳琳的消息,然后又找了警局里的朋友,开始调查顾琳琳的手机通话记录。
    在顾父说的那个通话的晚上,确实有一个号码打了顾琳琳的手机。只是对方也不是傻子,买了张不记名的手机卡,根本就查不到头绪。
    顾琳琳的手机,他也通过警局内的朋友,通过微弱的信号查找到了具体方向。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里除了一只手机,什么也没剩下。
    那是一套旧公寓的主卧室,那只手机安静地躺在床边的地毯上,没有损坏的迹象。段轻寒站在那房间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可以想象得到,顾琳琳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或许她在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第一个被带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然后,她便被人转移去了其他地方。至于是哪里,屋子里没有线索可寻。事实上,段轻寒心里很清楚,带走顾琳琳的人是谁。只是他一直不希望与堂妹撕破脸,或许他一直坚硬的心也偶尔会柔软一下,希望这件事情最终不要牵扯到段雯珊的身上。
    这大约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最后能想到的妹妹的一点好了。只是这点好他心里也清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段轻寒派出去的人找了大约三天,回来后却报告一无所获。也对,这么大的城市,一个没什么关系网的人,来到这里后直接被人带走,甚至没和人接触过,确实非常不好找。而且时间太短,没办法细细排查。段轻寒就算再有关系,让整个警察局的人为自己工作,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些什么。
    如果过个一两个月,或许那些线索会慢慢浮出水面。可是,他哪里有这点时间来等?一两个月后,顾琳琳母子或许骨头都可以拿去打鼓了。
    蓝希音看得出来,段轻寒对这个事情很上心,并不像是完全在为自己办事情。她虽然心存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反正不管怎么说,他用心了总比不用心好。
    只是一直找不到顾琳琳的下落,还是令她有些焦急。她虽然不如段轻寒知道的详细,凭着女人的第六感,也明白这个事情不可能有个圆满的结果。她只希望能尽量减少损失,只要顾琳琳母子还活着,就什么都好说。
    段轻寒最终决定,不能再这么苦等下去。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段雯珊,让她把人交出来。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必须交出来。段轻寒不想和堂妹撕破脸,但目前看起来,这层面子已是保不住了。
    蓝希音也赞成这个想法,并且表示要一起去。她虽然不想再面对段雯珊,但现在事情紧急似乎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段轻寒于是开始给段雯珊家打电话,得到的消息却是,段雯珊一家已经搬走了。这里的房子空了,他们全家包括保姆司机之类的人,全都回了北京。
    段轻寒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段雯珊回北京的时间,和顾琳琳失踪的时间前后相差只有一天。这更加证实了他的推断,顾琳琳或许已经被她带回了北京。
    只是她要这对母子做什么,带回北京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切的答案,都得等见到段雯珊才能有所解答。段轻寒当天就预订了两张去北京的机票,蓝希音向院里请了假,又是异乎寻常地顺利。她以前每次这么做的时候,还会仔细琢磨一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这一次却是连琢磨的时间都没有,她甚至顾不得收拾行李,就跟着段轻寒匆匆去了北京。
    临行前,她不敢和顾琳琳的父母多说什么,只说有了一点她的稍息,要先去证实一下。两位老人这些天为了女儿的事情已经是心力交瘁,再也折腾不动了。听得蓝希音愿意帮忙,自然是感谢不己。
    蓝希音走出旅馆的时候,想起顾琳琳的父母刚才拉着自己的手不停说谢谢的情景,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和上一次去北京的忐忑不安不同,这一次她除了不安外,还感觉到了一股深深地绝望,前方漆黑一片,没有一点亮光。她站在那里,找不到出路。
    50威胁
    蓝希音和段轻寒到了北京后,几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段雯珊。当时段雾珊刚生完燕子,正在家里做月子。他们家住得离段轻寒家不远,也在同一片的一个四合院里。段轻寒当时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做了另外的一个决定。
    他让人先送蓝希音去酒店,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到堂妹家里。蓝希音本来以为段雯珊在北京另有住处,不会和父母一起,这才想着要找上门去。现在一听这个,也觉得自己这时候不方便出面,就将事情全都交给了段轻寒。
    她看得出来,段轻寒在这件事情上有种出乎意料的执着,好像不只是为了自己才上心似的。蓝希音总觉得段轻寒一接触这个事情,精神状况就有些不同。但她也没细问,反正段轻寒这个人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天到北京的时候,大约是中午时分。段轻寒先是陪着蓝希音吃了顿午饭,然后便让人送她去预定好的酒店。自己则转身去了趟北京的总公司,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一直到下午时分他才给段雯珊家打了个电话,提前知会一声,说自己要过去。
    毕竟现在段雯珊住在娘家,她的爸妈就是段轻寒的叔叔婶婶,他也不能太不给两位长辈面子,二话不说就冲过去。
    段雯珊的父母听得段轻寒要过去,不由眉开眼笑。一直以来他们家和段轻寒家就走得很近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出来,段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在段轻寒父亲这一辈来说,他们家是真正的中流砥柱,谁都想攀着他们家捞点好处。
    段雯珊的父亲也是个身居高位之人,但和段轻寒他爹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虽然级别上来说未必差得很多,但是从掌权上来说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关系。更何况段家有三个儿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各自在某个领域里混得风声水起。
    相比之下段雯珊头上只有一个哥哥,而且还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二世祖。祸倒是不怎么闯,平时做事也不太高调,只是天生脑子不够用,机灵聪明程度还不及他那个妹妹。大学毕业之后就被家人安插进了政府部门,这几年也就是吃老本罢了。这辈子日子是不愁了,但想要有太大的建树那是不可能了。
    所以段轻寒他们三兄弟,就成了段雯珊的父母想要巴结的重点对象。一听说他要来家里拜访,从挂上电话起就开始忙活了。
    段雯珊当时正在给孩子喂奶。见她妈激动地到处找人吩咐买菜做饭,又寻思着要不要去饭店里订几个像样的菜回来。一会儿又给段雯珊的爸爸和哥哥打电话,让他们晚上早点回来陪客。又琢磨着要不要让人把家里打扫一下,顺便让人去酒库挑几瓶上好的红酒出来。
    所有人都在瞬间被调动了起来,只有段雯珊依旧镇定地抱着孩子在那里冷笑。她这个三堂哥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来家里明面上说是来拜访长辈,实际上十有八九是来找自己的。
    她算算日子,觉得也差不多了。以她这个堂哥的性子,能忍这么久也算不错了,说实话,在做这个事情之前,段雯珊还真有点担心,万一段轻寒追究起来她要怎么办。但既然做都做了,她便再没有回头路了。在她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她对不起别人,没有别人对不起她的道理。一旦触到了这个原则,她便会变得疯狂起来。
    顾琳琳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在她看来这样的人死一个和死一百个并没什么差别,任何一直妄图破坏她婚姻的人,全都是不可饶恕的。
    她这么想本无可厚非,可是她总是选择性地会遗忘蓝希音这个人物。或者在提到她过去的事情时,总是显得不屑一顾。这样的双重标准在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若是仔细翻阅段雯珊的成长经历,便会觉得这其实也不是件什么太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当天晚上六点的时候,段轻寒准时开车到了段雯珊家门口。他来的时候很低调,没让司机派车接送,自己随便开了辆旧车就过来了。他车上还带了些给叔婶一家的礼物,是上次一个客户从吉林给他带来的灵芝燕窝。他当时收了也没在意,这会儿就拿来孝敬长辈了。
    段雯珊她爸妈其实也不在乎他会带什么来,他就算是空手来的,他们也一样欢喜,说说笑笑地把他迎进了屋,一点儿也没有长辈架子。和上次蓝希音去段轻寒家受到的冷遇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一顿饭吃得倒也算愉快。段轻寒并没有在饭桌上点明自己的真正来意,只说是回北京来办点事情,顺道过来看看叔婶,顺便也看看自己的堂妹和她刚出生的孩子。
    段雯珊的父母一面陪着他说话,一面给他杯子里倒酒。段雯珊的大哥也在一旁拉着段轻寒说着话,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这一桌上的人,除了段轻寒和段雯珊两兄妹外,谁都没有想到这突然的拜访其实还暗含着深意。
    吃饭的时候,穆萧声并没有出来,段轻寒谈话间特意提到了他,以示自己的关心。段雯珊的妈倒不疑有它,直话直说道:“萧声最近感冒了,接触孩子不太好,就回他们的小家去住了。雯珊住在这里我们也能照顾照顾她,幸好回了北京,要不然放他们小夫妻在外面,我还真是不太放心。你看这萧声刚回北京就感冒了,说起来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里过得怎么样,要不明天让人过去看看。”
    段雯珊当时正在吃一块鱼肉,听到她妈的话后,似乎被鱼刺扎了一下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妈,他没事儿了。我刚刚忘了跟你说了,我白天和他通过电话了,他说感冒己经好了。我就想着明天搬回去住了。”
    段雯珊结婚之后在北京另外置办了一套房产,平时并不和父母一道儿住。段轻寒让手下的人打听过了,段雯珊一回到北京就回了自己家,穆萧声则被“送”回了他们另买的那套房子里。
    其实他知道,所谓的“送”只是说得好听罢了,段雯珊的父亲在军队里虽然不算大有实权,但也不是个小人物。手底下给他办事情的人也是多如牛毛。段雯珊从小就懂得利用他爸的这层关系给自己办事情。
    这次的这个事情不用说,肯定也是找了他爸手下的人干的。段轻寒来之前还在想,他叔叔不知道清不清楚这个事情。如果他也掺和在里面,那他可真就是个糊涂虫了。不过从目前看起来,段家人似乎全都不知情。这应该是段雯珊瞒着她爸爸自己一个人搞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冲段雯珊扫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两人脸上都带着奇怪而隐蔽的笑容,一闪而过,几乎让人觉得是错觉。
    但段雯珊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了。她妈一听她要回家去,不由有些不乐意。“你这么急做什么,在家住得好好的。你带着个孩子也不方便,东西又多,搬来搬去的多累人。何况萧声他感冒刚好,不是说感冒刚好的时候最容易传染嘛。你就再在家多住几天,家里人手多,你不也轻松一点。”
    “妈,我~”
    “雯珊你就听婶婶的吧,带着个孩子跑未跑去,确实挺累的。你们那个家在三十几楼吧,下楼买个东西都不方便。倒不如待自己家里,有什么让司机去买就行。”
    这话是段轻寒说的,这其实和他的性格有些不相符。他平时不怎么掺和别人的事情的,哪怕回到家吃饭,也很少管自家人的事情。和这些亲戚朋友也就逢年过切的时候走动走动,除了和他那个有些玩童心思的爷爷比较亲近外,跟谁感情都是淡淡的。
    这会儿他突然开口帮着婶婶一起劝段雾珊留在家里,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不过他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段雯珊她妈一听就忙着附和:“是啊是啊,你看你三哥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吧。
    有什么妈都会让人替你去做,你要想萧声了,就让他来家里嘛,或者搬过来一起住也行。反正家里房间多得是,不怕住不下。”一本文首发晋缸文学城
    其他几个人也一起跟着劝她,让她为了孩子考虑,不要带着她东奔西跑的。段雯珊本来还觉得自己挺占优势,想了一堆理由来说服自己的妈。没想到段轻寒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完全改变了局面。搞得她接下来的半顿饭都吃得心神不宁,笑得一脸不自然。
    吃过饭后,段雯珊借口要给孩子去换尿布,就回自己屋去了。她有些不太想面对段轻寒,总觉得他太过咄咄逼人,自己在他面前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儿。
    她把孩子抱进房间后,就随手往床上一放,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衣柜的镜子出神。
    那里面照出了自己的脸孔,很明显带着几分慌张的神情。在见到段轻寒以前,她以为自己可以搞定一切,但就刚刚的情况来看,段轻寒却不是个轻易会让人主导局面的人。
    现在应该怎么办?段雯珊双手微颤着抓着床单,刚想要起身去拿点东西,却听得有人在那里敲门。她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声,门把手就让人拧了开来。
    段轻寒站在门外,一脸平静地望着她,手里还拿着个白底青花的杯子,微微地冲她晃了晃。
    段雯珊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瞬间提高了音量:“你,你来做什么?”
    段轻寒冲她微微一笑,一个闪身进了屋。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又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说道:“你妈说你最近吃过饭喜欢吃桂圆红枣茶,我就替她拿进来了。其实,你妈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说到这里,段轻寒微微停顿了一下,将杯子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随即又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妈一定承受不住。”
    段雯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杯子,咬牙道:“这个不用你管。”
    “这确实不归我管。事实上如果有一天,你妈真的为了你而伤神,这也是她的责任。她和你爸爸没有把你教好,这就是失职,没有尽到一个做父母的人该尽的责任。”
    “你?”段雯珊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人敢跟她争辩,永远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三个堂哥虽然比较厉害,但看在她年纪比较小的份上,一般也不跟她计较。出去到外面,人家一听她是段家的女儿,十有八九就会上来奉承讨好。别说是当面指责她家教有问题,就是连个“不”字,她也极少听到。
    段轻寒刚刚那一番话,就像是在他们全家人脸上都煽了一巴掌,让她非常下不来台,整张脸瞬间气得通红。
    按她以往的脾气,现在说不定己经上去打人了。就算对方是个男人,只要她不乐意了,也是照打不误。但是这会儿对方是她的三堂哥,一个她绝对惹不起的人。别说是动手打他,哪怕回一句嘴骂他一声,段雯珊也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她本来还抱有一点幻想,觉得堂哥或许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很显然他整个人已经被蓝希音迷住了,为了一个和她不过是当过几天室友的女人,就公然跑来她家指责她了。
    段雯珊气得不轻,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但她不敢大吵大嚷,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道:“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给孩子换尿布了。”
    “你会吗?”段轻寒轻松地倚在墙边,面对段雯珊脸上的疑惑时,悠悠开口道,“我想这孩子出生到现在,你大概从来没有亲手给她换过尿布吧。你知道尿布放在哪里吗,知道怎么打开吗?分得清上下吗?我看你还是叫保姆进来弄吧,反正你己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都别人侍候你的,不是吗?”
    “难道你不是这样吗?哥哥家里佣人老妈子司机厨师家庭医生,样样都不缺吧。人数估计比我们家还多,难道体不是一路让人侍候大的?”
    “是啊,我跟你一样,全是过着舒服日子长大的。不过有一点我比你好,我知道人命的可贵之处,而你却完全不清楚这其中的价值。”
    “你凭什么这么说?”段雯珊的声音搞了一些,似乎吓到了孩子,有些要哭的感觉。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刚刚段轻寒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的确不会换尿布,甚至连怎么哄孩子也不太清楚。平时孩子一哭自然就有保姆抱起来哄,她唯一做的大概就是给孩子喂奶了。
    她甚至曾想过请个奶妈回来养,但听说没有经历过母ru喂养的女人,中年之后得ru腺癌的机率远远高于曾进行过母ru喂养的女人。她一想到得了那种病就要切除ru房,不由有些心惊。这才耐着性子坚持自己喂养。这大概是她为她的女儿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段轻寒看她一副想去哄孩子又不太懂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可笑。他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拍孩子两下。那孩子也不认生,竟然就冲他乐了起来,一下子就把眼泪全都收了起来。
    段雯珊看着他像变戏法似的哄孩子,微微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来他们两刚刚还在争执,脸色又变得尴尬起来。
    段轻寒哄完孩子后,又直起身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语气平和道:“雯珊,作为你的哥哥,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如呆你的婚姻真的出现了问题,应该寻求合理的途径来解决它。你现在的做法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呵,我到底做了什么了?”
    “别的不说,你把萧声关起来了,对不对?刚刚在饭桌上我没有揭穿你,是想给你在你爸妈面前留点面子。雯珊你要搞清楚,那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奴隶,你既不是法律的制定者,也没有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非法拘禁是犯法的,这个你应该精楚。”
    “谁说我把他关起来了,你有证据吗?”
    “想要证据吗?不如就给萧声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喝个茶吧。或者直接让他来这里,跟你父母见个面如何?”
    段雯珊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气得不轻:“哥,你为什么老要和我作对。我是你妹妹啊。当初你让人把萧声送回来给我,我还在想你真的是我亲哥哥,处处为了我着想。怎么现在你又......”
    “我现在还是在为你着想。”段轻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把人关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就解决了你现在婚姻里所有的矛盾了?我把萧声送回来给你,是希望他面对现实。但我想这一次大概是做错了,不仅他不愿意面对现实,你也是个活在自我世界里的人。你们两个的婚姻,或许不会败在一个第三者身上,但却会毁在你这种愚蠢的行为上。”
    段雯珊有些头疼地抚着额头,慢慢地又坐回到了床上,声音虚弱而无力:“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至少先把他放出来,你们应该在一个相对平等的环境下对话,而不是你整天利用你家的权势去压迫他。”
    “放出来?”段雯珊不由冷笑了起来,“放出来之后,我的婚姻就真的完了。不,也许连你的婚姻也会一并完蛋的。哥,你知道吗,那天你让人把萧声送回来后,他对我说了什么?他说他后悔当初选了我,说他要和我离婚,要重新和蓝希音在一起。哥,我跟他结婚三年,当初因为他的缘故,跟爸妈大闹一场。为他开公司的事情,我求了爸这么多次。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这么求过人。可是为了他,我心甘情愿。现在呢,现在我到底得到了什么。一个孩子,和一张离婚证书吗?”
    段雯珊说到最后居然开始痛哭起来。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用手捂着脸,不停地哽咽抽搐着。段轻寒见她这个样子,不免也有些心疼,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天他喝醉了,我想你当时应该也说了不少过激的话,才会逼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酒后吐真言,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是,就算真的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把他软禁起来。更别说把顾琳琳母子两人关起来,雯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玩火,总有一天会引火烧身的。到时候,别说你有麻烦,你爸妈也不会好过的。”
    段雯珊一直在那里抽抽噎噎,但她毕竟是个心理素质很强的女人,在爱情这个问题上,她是极为强势的。一旦她想要得到什么,便会用尽一切方法得到。她收拾不了蓝希音,收拾一个顾琳琳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当着段轻寒的面,她还是不敢说出真相,只是一个劲儿地否认道:“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个女人关我什么事情,我已经把萧声关起来了,她就找不到他了,我怎么还会对她做什么呢?”
    段轻寒看着堂妹这个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竟有些不认得她。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yin狠毒辣,那种想要把人置于死地的神情,让段轻寒不由有些厌恶。他虽然从来跟这个妹妹不是太亲热,也有些看不惯她的大小姐脾气,但总算还有点兄妹之情。
    但现在的她却令段轻寒感到陌生,看着她熟练地在自己面前撒谎,说得有模有样,完全一副咬死了不认账的样子,段轻寒甚至有种想要冷笑的冲动。
    他深思了片刻后,突然暂停了这个话题,只是拍拍段雯珊的肩膀,说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吧。”
    段雯珊没料到他突然放过了自己,不由有些吃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段轻寒已经转身向屋外走去。他走到门口,刚刚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随即又转了回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件事情要跟你打声招呼。既然你说不知道顾琳琳的下落,那我就要派人去找了,之前我以为是你做的,多少有顾忌。现在倒是可以无所顾忌。想怎么找就怎么找了。”
    段雯珊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你要怎么找?”
    “大不了就把个北京城翻过来,掘地三尺。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段轻寒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脸上甚至还带了点淡淡的笑容。但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段雯珊不寒而溧。一直到他离开后很久,她还忍不住坐在床头微微颤抖着身体。
    51提供线索
    51提供细索[vip]北京的高干圈子里全在悄悄流传一个事情,段家三少爷正在竭力寻找一个女人。62672012-01-0418:09:33
    段轻寒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放话了要把顾琳琳找出来,那就一定会找得出来。对于他来说,钱不是问题,人也不是问题,关键就是时间的问题。
    顾琳琳他是迟早会拭到的,但是这迟与晚或许会有很大的分别。
    那天和堂妹谈完之后,段轻寒隐约觉得顾琳琳暂时可能还没死,但现在的处境一定很不乐观。同时他也可以肯定一点,顾琳琳应该还在北京城,没有被送走。
    北京是段雯珊人脉最广的地方,要是送去其他城市,她未必就找得得到,反而更容易被段轻寒找到。
    但她似乎忘了一点,她在北京人脉甚广,段轻寒的北京比她认识的人还要多,帮手也更多。他派出了大约几十人,通过各种关系去寻找顾琳琳。
    一时之间,北京的高干圈子里全在悄悄流传一个事情,段家三少爷正在竭力寻找一个女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女人和他有着什么感情瓜葛,却没人猜得透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段轻寒那天从段雯珊家回来后,没有去父母家里,径直就回了酒店,把了解到的情况和蓝希音说了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一直都待在北京城里,每天听各路人马回来的汇报。蓝希音这会儿才想起来要担心自己工作的问题。她只请了一周的假,而且这假请得她莫名其妙。她还记得自己去跟主任说的时候,他脸上堆起的厚厚笑容。虽然看着极为真诚,但总令人心里有些放不下。
    仿佛那笑容里暗藏着扎人的针,剌得她浑身不舒服。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家医院里,有着一种特殊而格格不入的地位。这未免让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天上不会突然掉馅饼。
    于是她便更急于要找到顾琳琳,然后回医院销假。
    段轻寒手下的那帮人,做事效率其实很高。但北京毕竟不是个小镇,要在那么大城市里从那么多人中找到一个单身母亲,就算出去军队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事情。
    蓝希音每天听着那些人报告过来的线索,总是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徘徊,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她却什么都没找到,到时候要如何面对顾琳琳的父母?
    一想到这个,蓝希音就觉得颇为头痛。她向段轻寒提出,想要去见一见穆萧声,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段轻寒听到这个提议时,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事实上我前几天已经去见过他了。他现在被雯珊关在家里,二十四小时有人监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差,总是处在醉酒的状态下,很难问出点什么。”
    “我想他和段雯珊在回北京前整天待在一起,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
    “和我想得一样。我之前也有想过,或许他对我有所防备,不愿意对我吐露实情,所以才借酒装疯。如果你去的话,情况可能会不同。但是出于男人的私心,我却不愿意你去见他,你明白吗?”
    “我明白。”蓝希音整个人靠在他怀里,摸着左手中指上的那个求婚戒指,微微一笑道,“不过我想我还是应该去见他一见。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不做这最后的努力,我大概会一直不安心。不如你陪我去吧。如果他还是不愿意说什么。我们便离开,好吗?”
    蓝希音说话总是语调平稳,听上去有些冷淡。不过今天却让人感觉到了有几分柔情,看上去就像个传统的小女人,不再是那个看人永远带着几分敌意的女子了。
    段轻寒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当时是早上九点左右,他估计着穆萧声已经起来了,便换了身衣服和蓝希音一道儿出了门,开车前往穆萧声和段雯珊在北京的家。
    那是一套高级住宅的三十五楼,段轻寒停好车带着蓝希音走进楼下大厅的时候,还有保安上来盘查身份。段轻寒对他们来说不是熟面孔,因为他统共也没来过这里几次。不过当他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后,那些很有眼力界儿的保安立马就换了张脸孔,笑得犹如春花般灿烂。
    蓝希音最开始看到这些人变脸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世界很虚伪。后来和段轻寒在一起时间长了,慢慢地也变得习惯了。每个人都有选择他们生活方式的权力,只要不伤到其他人,就无可指责。
    搭电梯上楼的时候,蓝希音脑子里一直在寻思着,一会儿见到穆萧声后,应该怎么切入话题比较好。结果一走进公寓的大门,她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那屋子就像是个酿酒工厂,刚拉开大门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昧。透过开门那人的肩膀,可以看到客厅里零散地坐着几个男人,说说笑笑,上网打牌,似乎是实在闲得无聊,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那些人全都认得段轻寒,一见到是他,便立马扔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有几个殷勤地立马迎了过来,一口一个“三少爷”地叫得起劲。
    段轻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口问道:“萧声人呢?”
    “啊,姑爷在房间里,应该在睡觉。要我去把他叫出来吗?”开门那人话音刚落,已经有人抢在前头去敲穆萧声的房门。只是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那些人就不免有些尴尬。
    蓝希音突然想到个问题,凑过来轻声问段轻寒道:“我们这样公然来找穆萧声,万一这人告诉了段雯珊,他日子是不是会很难过?”
    “你觉得他还能难过到哪里去?放心,雯珊毕竟是他太太,最多也就做到这样了。她把他关起来,至少证明了她还想挽留这个男人,不愿意将他扫地出门。”说到这里,段轻寒快走几步到房门口,随手敲了几下,沉声道,“萧声是我,开门!”
    屋子里依旧一片安静,过了半响才隐约听得有悉愁嗦嗦地响动。紧接着房门就被拉开了一条缝,穆萧声憔悴而苍白的脸出现在了门后面,两只眼睛无神而空洞。一直到他突然看到站在段轻寒身后的蓝希音时,才一下子放射出了意外的光芒。
    段轻寒一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便清楚,今天带蓝希音过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穆萧声将房门完全拉开,轻咳了几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段轻寒看了眼围在旁边紧张兮兮的保镖们,故意装出一脸的不悦:“你们都出去,我们有话要谈。”
    他所谓的出去,是指让他们去到大门外面。有个领头模样的家伙一脸为难的样子,赔着笑道:“这,这个三少爷。小姐,小姐吩咐了要在屋子里待着。要看,哦不,要好好照顾姑爷的。
    不如这样吧,我们离远一点,不,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隔墙尚且有耳,跟你们在一个屋子里待着,我们能聊得尽兴吗?少废话,马上给我出去,要不然-…””段轻寒话还没说完,只是用眼神扫了那几人一眼,那些人便立马识相地乖乖转身离开开,速度快地都赶得上大部队撤退了。
    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后,段轻寒才重新冲穆萧声道:“你去洗漱一下,我们在客厅等你。”
    穆萧声似乎轻声地应了一句,然后便又关上了门。蓝希音跟着段轻寒来到客厅里,慢慢地坐了下来。段轻寒却径直去到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递了一杯到她手里。
    蓝希音拿着微凉的玻璃杯,却一口都没喝下去。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后,穆萧声从房里出来。看得出来他冲了个澡,又刮了下胡子,整个人便精神了不少。只是那一双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无论怎么强撑都能让人一眼看个明白。
    穆萧声走了过来,挑了家单人沙发坐下。说实话他在见到蓝希音的时候,心里真有些痒痒的,总觉得这女人还是自己的似的。但一看到旁边目光森冷的段轻寒,他又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蓝希音现在是别人的女人了,说起来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很可能很快两人就要成为亲戚,一个管对方叫妹夫,一个管对方叫嫂子。
    多么讽刺的结果,三年前他们明明可以结婚生子的,三年之后却因为这么无厘头的关系再次被联系在了一起。
    他似乎有些口渴,拿起段轻寒面前的那杯水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哑着噪子道:“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问你,知道顾琳琳现在在哪里吗?”
    面对蓝希音这样的提问,穆萧声既觉得在情理之中,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她这么千里迢迢跑来北京找自己,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下落。她甚至没有关心过自己一句。穆萧声心里那男人特有的自尊心突然受到了小小地伤害,明知道自己现在没这个资格谈条件,他却还是脱口而出道:“有什么话,我想单独和你谈。”
    段轻寒的目光一直盯着面前茶几上的一个菱形花纹,一直到穆萧声说出那句话后,他才猛地抬起头来,用一种毫无转圜的强硬态度,直接了当道:“不行。”
    “轻寒,你……”
    “当着我的面谈,或者我们立刻走,你自己挑一个。”
    段轻寒这会儿玩的是一个心理战术。事实上他当然不可能立马就走。他和蓝希音来这里是为了打听消息的,不是意气用事的。穆萧声但凡有点理智都应该能想明白这一点,他实际上是有优势的。
    但是很可惜,穆萧声被关了这么多天,思维总就是一片棍乱。他整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片子,连网都没得上,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偶尔一走出房间,就是一堆人围上来紧盯着他。虽然态度是谦恭的,意思却很明显,就是不让他走出家门一步。
    这种像坐牢一般的感觉简直都快要把他逼疯了。他急需有个人来和自己好好聊聊,以此排解心中的郁结。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轻易错过。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一直念念
    于是他刚刚升起的气焰立马就被打压了下去,双肩重重一沉,整个人倒进了沙发里,疲倦地揉着太阳穴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就想问你一个事情。”蓝希音抢在段轻寒前面开口,“你知不知道顾琳琳的下落。”
    “你觉得我会知道吗?你看看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了别人。”
    “确实,你这个人向来只顾你自己。”蓝希音话中有话地说着。回想当年的情况,其实和现在也不差多。穆萧声忙着找工作,为了自己的前途算计的时候,何曾想到过自己。别说女朋友可以扔,就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不要。
    蓝希音有时候总觉得段轻寒是个心比较硬的人,但和穆萧声一比她才明白,段轻寒根本就是个很容易心软的男人。真正心硬如铁的人,才不会和她这样的女人搞不清楚。他们会寻求对自己最有利的生活方式,并且让自己过得越来越好。
    很显然,穆萧声就是这其中的翘楚。
    听到蓝希音的抢白后,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居然让当初被他甩掉的前女友看到了,说出去还真是有点丢面子。但他又及其渴望自由,即便当着蓝希音的面,也依旧不忘求段轻寒帮忙:“轻寒,你帮我劝劝雯珊吧,让她不要再这么疑神疑鬼了,赶紧把那些人都撤了吧。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她整天连个电话都不让我打,这样下去,公司会垮掉的。”
    段轻寒并不关心穆萧声的公司会不会垮。事实上像他们这种靠人脉来做生意的人,只要人脉还在,就不愁没钱赚。换句话说,只要段雯珊她爸一天没倒台,穆萧声的公司就不会倒。不过他并没有直说,而是开始和穆萧声做起了交易:“告诉我顾琳琳在哪里,我就让雯珊放你出去。”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你知不知道雯珊让人绑了顾琳琳母子的事情?”
    穆萧声脸色犹豫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我,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这个,就一定还会知道别的。雯珊的个性我了解,她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她做这个事情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吗?既然是为你而做,那她就不会什么都不和你说,她多少会在你面前露出点意思,让你知道她的厉害。我说得对不对?”
    穆萧声不得不佩服他这个老婆家的三堂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他平时跟老婆一家人走得也不算太近,却对段雯珊的性格了如指掌。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段雯珊是个做了喜欢说出来的人,就算这个事情太过危险不能跟别人说,也不可能一句都不同他说。每当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段雯珊就会有意无意地提起顾琳琳,甚至是蓝希音,旁敲侧击地问些什么。偶尔也会透露出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让他心里有底。
    他还记得段雯珊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既然能让顾琳琳在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同样也可以让你这么消失。”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甚至还握着把枪,冰冷的枪管抵在他的脑门上,眼神里露出杀戮般的凶光。
    那一刻穆萧声真觉得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阎王派来取他性命的。在这种恐惧的刺激下,他的心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后悔与纠结的心思同时侵袭了上来。虽然他知道现在再去招惹蓝希音会有杀身之祸,大脑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到她。
    他们当年恋爱的那些情景,那些被他刻意遗忘了多年的往事,又被翻箱倒柜地找了出来。他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如果当初没有离开蓝希音,现在会是怎样的生活。他们两个都会在医院里工作,即便是做个小小的内科大夫,也可以享受平静而安稳的生活。他们的孩子应该已经很大了,会走路会说话,再过段时间就会背着小书包去上学前班了。
    这些美好的画面一次次在他的眼前闪现,终于把他逼入了一个死胡同。如果说他曾经对段雯珊还多少有些感情的话,那么现在他对她,就只剩下了的恐惧和厌恶,甚至是憎恨。因为在他看来,是段雯珊把他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是她把自己从蓝希音的身边抢走,又整天将他的自尊心放在脚下践踏。无论他在外面多么受人尊敬,有多少追捧他,事实上回到家里,他也不过就是段家的一个高级佣人罢了。他不需要洗衣煮饭开车浇花。他的任务很简单也很笼统,那就是讨段雯珊的欢心。
    他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出轨,会和顾琳琳搅和在一起,完全是他太太的错。他真是受够了这个总喜欢颐指气使的女人,所以在听到段轻寒的分析之后,他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攻破,露出了很大的一个缺口。
    “是,雯珊确实和我说过,说她把顾琳琳母子两人关了起来。不过具体关在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你们回北京的时候,是不是带上他们—起走了?”
    “应该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要让顾琳琳和那个孩子消失。但我听得出来,她应该没有杀他们,只是带到北京来控制住他们。至于后面会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她最近不怎么回来,我们连面儿也见不上。”
    “她就从来没有提过,她到底打算怎么对付顾琳琳?”蓝希音听他们讲了那么多,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仔细想想,她到底说过些什么,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线索?”穆萧声显然还在犹豫,他似乎是在权衡,说与不说到底哪个比较妥当。
    “你可以选择不说,反正我迟早也会找到顾琳琳。不过到时候,我只怕找到的是两具尸体。这样一来,雯珊就会背上杀人罪,而你也是知情不报。我知道你现在对雯珊感觉很糟糕,不过她怎么说也是你女儿的妈妈,你希望她去坐牢吗?”
    “她,她不会坐牢的。她跟我说过,说就算真的杀了人,也有办法脱罪的。反正她们家势力这么大,加上你们家,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哼。你又何以见得,我们家一定会保她?”段轻寒凌厉的目光在穆萧声脸上扫了一下,就像用刀在他脸皮上割了一刀,然后才又说道,“你就不怕我把她真的送进牢里去,连同你一起。”
    “你,你不会的,雯珊是你的亲妹妹。”
    “不,是堂妹。事实上如果真的是我同胞妹妹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会把她送进牢里去的。做人不能太高调,不能太嚣张,如果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连累到我们家。穆萧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你觉得我会不会壮士断腕呢?”
    穆萧声听到这话后,身体不由抖了抖,像是有条冰凉的蛇从他的背脊爬过,令他瞬间头皮发麻,恐惧由心而生。
    “你,你真的会这么做?”
    “我会不会,你心里应该清楚。”段轻寒慢慢站起身来。由上而下地望着他。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突然他弯下腰来,伸手去拉蓝希音,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嘴里还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希音我们走吧。”
    蓝希音被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跟着起了好几步,就在他们绕过茶几准备往大门口走去的时候,穆萧声突然跳了起来,冲过来一把扯住了段轻寒的衣服,声音微颤道:“别,别走轻寒,我,我突然想什么来了。”
    “哦,你想起什么了?”段轻寒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手,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
    “我,我想起还没回北京前,有一天听雯珊有人聊电话,她好几次提到了丰台的一个什么地方,又说要保密安全什么的。我当时听不太清楚,不过那个时候她刚刚把顾琳琳母子关起来,我想她说的或许会有点什么关系。”
    52当众出丑
    52当众出丑[vip]段轻寒带给她的消息有两个,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63652012-01-0518:01:22
    蓝希音从穆萧声家里出来后,还没走进电梯,就忍不住冲段轻寒说了句:“你这个堂妹,真的是有够心狠手辣的。”
    段轻寒一直紧抿着嘴,听到这话便点头附和道:“所以说,权力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会让人变得如此疯狂。我总以为她最多像小时候那样娇纵一些,却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电梯门打开,蓝希音走了过去,转身之间又说了句:“我是否应该庆幸,当年穆萧声同意和她走。要是他依旧和我在一起的话,说不定我早就活不到今时今日了。”
    段轻寒透过电梯门,看到自己和蓝希音的身影,沉默了很久。一直到电梯下到一楼,叮地一声打开,他才拉起蓝希音的手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时分,段轻寒便提议到附近的商场找家餐厅吃饭。蓝希音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派人去丰台区找吗?”
    段轻寒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会的,你放心,我这会儿就给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找。如果人真的在丰台的话,应该比满北京城找有用得多。不过这会儿我有些饿了,你得让为夫先去吃饱才是。”
    蓝希音绷了一早上的神经终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段轻寒这么严肃的人难得开了个玩笑,总让人觉得特别有意思。他们开车前往附近的大商场,停好了车选了家餐厅就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段轻寒给手底下的人打了好几个电话,要他们派出更多的人手去丰台区找。这期间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打来电话,报过来一些有用没用的线索。段轻寒一一记下,有时候甚至要拿笔写下来,忙得饭菜都快凉了,也没吃上几口。
    好不容易电话消停了一会儿,两人一面吃一面聊天,当饭菜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段轻寒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过来。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和顾琳琳没关系,是北京的总公司打来的,说有一项工程出了点差错,希望他马上赶回去主持大局。
    段轻寒挂了电话后,忍不住看了蓝希音几眼,权衡一下后道:“走吧,我替你拦车,晚点我再回酒店。”
    “不用了,你别管我了。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我在这儿逛一逛好了。晚点我自己会打的回去的,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就打我电话。”
    段轻寒有些犹豫,那只手似乎总想伸过来拉蓝希音的手。蓝希音却只是淡淡一笑:“真的,我没关系的,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会丢了不成。”
    段轻寒这才没有再坚持,不过他还是立马掏出钱包来,先把账给结了,又拿了一叠钱出来塞进蓝希音的钱包,顺便再放了张信用卡进去。蓝希音刚想要拒绝,却听段轻寒道:“身边放点钱,出了事情也比较好解决。就当我借你的好了,要是没花掉,还给我就是了。”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蓝希音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笔钱,事实上对于他来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蓝希音的,区区几千块钱又算得什么。
    蓝希音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反对。目送着他离开餐厅后,自己又留下来叫了杯奶茶喝。喝了一半就觉得有些太撑,于是便起身离开,在商场里慢慢地逛起来。
    说起来她对北京真的是不熟悉,几次来都是车接车送的,前几年来的时候太过匆忙,虽然整天被人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却不能出门。上一次来的时候心情也挺紧张,虽然她对未来公婆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一旦想到段妈妈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孔,她就高兴不起来。
    这一次来似乎又是这样。她发现自己每次来北京,心情其实都不算太好。尤其是这一次,一想到顾琳琳现在生死未卜,她便觉得北幕真是个面目可憎的地方。
    她站在一家首饰店前,看着里面闪亮亮的钻石珠宝,不由觉得自己这样的迁怒有点可笑。看了几眼后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抬起头来准备离开。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手臂就一下子被人扯住了。那人力气不小,一下子把她扯得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倒。她一手扶着橱窗玻璃,抬眼去看来人,刚想质问几句,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不由愣了一下。
    “段雯珊,是你?”
    “对,是我。怎么,遇见我不高兴吗?”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谁知道呢,反正你这个人总是让人难以琢磨。按理说你勾搭上了我哥这根高枝儿之后,就应该安分一点。想想怎么才能嫁进他们家去,跟我那个难搞的伯母搞好关系。偏偏你又有不安分,非要管什么闲事。早知道当年我就不应该手软,直接把你处理了才好。”
    蓝希音听她说要“处理”自己的时候,感觉她不像是在说一个人,倒更像是在说什么一条鱼一只狗什么的。在她的眼中,自己这种卑微的小人物根本死不足昔。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来得容易。
    难怪她敢直接绑架顾琳琳,如果自己现在没有段轻寒在背后保护的话,说不定她一早就死透透了。和段雯珊争男人的女人,估计没一个有好下场。
    蓝希音的手臂被她捏得有点疼,本能地就想要挣脱。不料段雯珊个子比她高力气也比她大。虽然刚生完孩子,但手劲一点儿也不小。在偌大的商场里面,她们两人推推揉搡,引得旁边的人侧目不己。
    段雯珊也不在乎,看得人越多她越来劲儿。她也不怕蓝希音动手打她,她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全在旁边站着,只要蓝希音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立马就会被人痛揍一顿。
    蓝希音走不掉又打不过,眼看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不由也有些恼火,伸手就进口袋掏手机,想给段轻寒打电话。段雯珊眼明手陕,一把夺下她的电话,直接扔在地上,用力踩了几下,然后便伸手去扯蓝希音的头发,一边扯还一边骂道:“大家都来看看,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嘴脸。
    勾引别人的丈夫,不干不净不三不四,脚踩两条船,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看看她那张脸,一脸纯真善良的模样,大家以后碰上这样的,千万别被骗了。这样的女人最可怕,最会扮无辜装可可怜。”
    旁边围着看的很多都是中年大妈,似乎一下子就被煽动了起来,纷纷表示附和。蓝希音气得眼睛通红,看着地上碎成几片的手机,怒目直视着段雯珊,一言不发死死地咬住嘴唇,只是不停地挣扎。
    那几个保镖一看段雯珊要吃亏,便跑过来帮忙,一人架着蓝希音一边,令她动弹不得。这样的情形又令她想起来了那一次在酒吧撞上柯少的情况。看来这世上仗势欺人的家伙全都差不多,会玩的把戏也就那么几个。
    所不同的是,那个柯少当时看起来更像是要调戏她的模样,而段雯珊则是非常不给面子,撸起袖子抬起手,就要大耳刮子抽她。
    她这几天已经积聚了太多的怨气,单单整治一个顾琳琳已经不足以发泄她心头的怒火。甚至在她的心里,顾琳琳只是个小角色,真正令她担心的反而是这个蓝希音。因为她看得出来,丈夫对顾琳琳玩乐的成分更多一些,但对蓝希音却显得有些余情未了。
    她想打这一巴掌已经等了很久了,自从蓝希音和段轻寒在一起后,她就总没找着机会对她下手。今天居然这么巧给她撞见了,那真是不打白不打!
    蓝希音看她那只手在面前晃了晃,只觉得自己这一次是逃不过了,大约是要当众出丑了。她有些认命地闭上眼睛,心知段轻寒不可能突然从天而降,只能硬生生挨这一巴掌了。
    她闭眼的瞬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刚刚还嘈杂不堪的商场背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去。周围似乎寂静一片,自己就像置身于一个空旷而漆黑的大房间内。紧接着她便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沙向起:“雯珊,你在这里做什么?”
    蓝希音只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她在北京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而且听上去那人似乎和段雯珊认识,或许不是来帮她的也未可知。
    就算上次带上打上顾琳琳家去,段轻寒一来也就制住了。基本上她一看到亲戚朋友,气焰就会弱很多。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
    白忻卉虽然正忙着和她二堂哥闹离婚,但怎么说也投离成,名义上还是她的二堂嫂。她一见之下火就小了不少,只是心里还有点咽不下这口气,站在那里去也不是留也不时,一时竟有些尴尬的。
    白忻卉依旧是满面笑容的模样,过去拍拍段雯珊的肩膀,小声道:“好了,回家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包括三弟在内。”
    她这么说显然就是抬出了段轻寒吓唬段雯珊。后者听了后,脸色微微一变,狠狠地瞪了蓝希音一眼,便带着手底下的人扬长而去。
    蓝希音目送她离去后,蹲下身去把手机碎片捡了起来,将里面的手机卡拿出来,剩下的全一骨脑儿扔进了垃圾筒。她扔的时候很随意,一点儿都没带着怒气,就像在扔什么瓜皮果壳之类的垃圾。
    扔完之后她扭过头来冲白忻卉笑了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雯珊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一旦闹起来她自己也不好看。”白忻卉声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蓝希音没受什么伤,脸上也没有挨打的迹象,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蓝希音半来想就此回去了,却被白沂卉的笑容所感染,三劝两劝的就跟着她去楼下的咖啡店吃蛋糕了。
    她刚吃完午饭,又被段雯珊这么一闹,着实没什么胃口,便只要了杯咖啡消消食。白忻卉说她没吃午饭,一口气要了这家店的两种招牌蛋糕,并且一上来就不客气地吃了一块,然后一脸满足的样子。
    蓝希音听段轻寒说,他二哥最近正在闹离婚,现在又见他二嫂一个人逛街,疯狂吃蛋糕的样子,不由有些替她心疼。同为女人她自然能够感同深受,不管再怎么坚强的人,婚姻失败都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白忻卉见对方一直望着自己,目光里似乎有着复杂的情绪,不由笑了起来:“你别误会,我真的没吃午饭,逛街逛累了。我平时没这么疯狂的,要不然我大概早就胖成肥猪了。”
    蓝希音扯着嘴角笑了笑,突然想起之前白忻卉和自己谈过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他们段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嫁进去之后会很辛苦?”
    “你在担心这个吗?我在想如果你们不把家安在北京的话,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三弟这个人虽然我接触不多,不过人品不坏,也没拈染什么公子哥儿的坏毛病,嫁给他你会幸福的。”说到这里,白忻卉忍不住笑了起来,手里的咖啡勺一直在搅着面前的那杯摩卡:“不过你要是真嫁到北京来,可得记得离他们家远点,别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感情再好,脾气再好的人,相处久了也容易产生摩擦。”
    “我,我听说你准备离婚,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白忻卉大大方方承认道,“就这几天了吧,估计到时候把文书一签就行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孩子,离婚也不麻烦。”
    “真的这么难过下去吗,无法调和吗?”
    “你别误会,我离婚主要不是因为他们家里人的事情,主要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我婆婆其实当年对我还可以,就是他们家规矩比较多,我公公又是个比较严肃的人。你去过一次也能感觉得到吧,很压抑是不是?这样的环境下,夫妻再恩爱可能也会出问题。更何况……”
    说到这里白忻卉突然停了下来,没再继续下去。蓝希音也不便过于打听别人的隐私,也就没再问下去。两人又闲扯着聊了半天,白忻卉甚至说到当年为了结婚辞去工作的事情,感觉有些后悔,打算离婚之后重入职场,干回老本行。
    蓝希音听她说到“后悔”两个字,便脱口而出道:“三年之后,你会不会又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
    “这我也说不好。说不定真的会后悔。不过人生总是这样的,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都有后悔的可能。比如说这蛋糕吧,我吃一块就饱了,可是禁不住诱惑就想吃第二块,我要是吃了的话,过几天称体重的时候也许要后悔,可我要是不吃呢,回到家后躺在床上,估计也得后悔。所以说,无论怎么都会后悔的话,不如就照着目前的心意去做算了。我要是现在不离婚的话,说不定三年之后依旧要后悔。那倒不如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或许会过得更好也说不定。”
    蓝希音听着白忻卉的话,默默地品着其中的道理。那句“照着目前的心意去做”的话,一直留在蓝希音的脑海里,很长时间里都总是跳出来默默地提醒着她。
    那一天她和白忻卉聊了很久,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到最后居然还是段轻寒折返回来找到了她,这才结束了这场咖啡店里的女人间的对谈。
    段轻寒一开始并不打算回来找蓝希音,他忙完工作之后就回到了酒店,却发现蓝希音人不在。打她手机又总打不通,便一时冲动跑来了商场找人。他本以为蓝希音大概在拿着他的卡疯狂消费,乐得眉开眼笑,连手机关机了都没查觉到。后来一见她和自家二嫂在一起,不免有些奇怪。
    白忻卉一见段轻寒,便主动提出要走,临走时还拍了拍蓝希音的肩膀,高深其测地说了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她走了之后,段轻寒坐了下来,又点了杯咖啡,顺嘴问道:“二嫂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她跟我说,你是个好人,嫁给你会幸福的。”
    “是吗?为什么她要这么说,是看出你对嫁给我没什么信心,才给你打强心针吗?
    “或许是吧,谁让你家里人一个个都这么恐怖,我自然会有些害怕。”
    段轻寒打开桌上的糖罐盖子,夹了两颗放进咖啡里,慢慢地搅着,边搅边说道:“我也知道我家里人不太好相处,人口又多关系又复杂,所以才没把家安在北京。其实不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我也可以轻松不少。说起来我二嫂这个人还是挺不错,只可惜嫁给了我哥,搞得两人都不幸福。”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感情破裂了吗,有第三者插足?”
    “这个事情很复杂,以后有机会慢慢说给你听。但愿我们不要像他们这样,走到分手这一步。”
    段轻寒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料到有一天会一语成谶,甚至比自己二哥的情况来得更快更猛。
    那个下午他们难得悠闲地忘却了一切。慢慢地喝着咖啡,吃着小点心,聊着愉快的事情。咖啡店里温暖的光线照在他们的脸上,甚至能透出些许幸福的味道来。
    段轻寒安排了手下在北京继续寻找顾琳琳的下落,隔天就带着蓝希音回家去了,一方面蓝希音要上班,另一方面他公司里也有不少事情。虽然救人如救火,但他们毕竟不是警察,出于朋友的道义帮忙而己,不可能扔下所有的事情一心一意扑在上面。
    更何况找人这个事情,让人去做就行了,就算他们两个都在北京,找不到还是找不到。他们也不是猎犬,没有灵敏的嗅觉,能轻易就唉到顾琳琳的气息。
    蓝希音回到医院之后,重新投入了工作。顾琳琳的父母那里她也没多说,只说找到了一些线索,正在派人去找。两位老人虽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却也很明白事理,没有迁怒于她。
    倒是宋悦然这个大嘴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个事情,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打听顾琳琳的下落,又在那里不停地猜测,把事情越想越复杂。
    倪喆有一次在茶水间碰上她们,听到她们聊起这个事情,便忍不住皱着眉头,小声对蓝希音道:“这个事情如果真的和段雯珊有关的话,你最好不要陷得太深。她对你抱有很深的成见,你自要当心,不要让她找到为难你的借口。”
    蓝希音听了不由有些感动。倪喆这个人说实话对她真的不错,要不是因为实在跟他不来电,蓝希音也许早就答应他了。要技一个对自己这么关心的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现在她除了对倪喆感到抱歉外,也说不出其他什么话来。只希望他能尽快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姑娘,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从北京回来后大约过了半个月,段轻寒终于给蓝希音带来了关于顾琳琳的消息。丰台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派出了不少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个在北京毫无关系网的人。
    蓝希音接到段轻寒的电话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但很快她又高兴不起来了,段轻寒带绐她的消息有两个,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