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白衣蝴蝶何曾见
作品:《碧家有女》 被人从雅间里赶出来后,六姑娘傻了眼,外面到处都挤得很,哪里还有她的位子。六姑娘叹了一口,顺手从路过的小二手里拿过一壶酒来。
“呦,是六姑娘啊。你拿了小的负责的酒水,这不是叫小的好为难嘛。”小二挺为难地看着她。
“阿竹你小气得紧,我就喝一口。”六姑娘说着就往嘴里倒了一口,那满腔浓郁醇厚叫她咂舌。六姑娘细细品茗一下,颇为惊讶,“这不是王妈妈珍藏的七十年杏花酒吗?”
叫做阿竹的少年点头,“六姑娘好眼力,是王妈妈吩咐特意取来要送到‘枫荻厅’。六姑娘你不是一直在枫荻厅吗,怎么出来了?”
六姑娘一摆手,皱眉道:“别提了,王妈妈早算准了我会给她这个面子。结果呢,出来了没位子坐,连这样好酒也不给我捞一口。得了,你快点去吧,别叫所谓的贵客等急了。”
阿竹接过酒壶重新摆好,给六姑娘客气地道了一声谢,才踩着稳稳的步子,拖着好几个托盘上楼去了。
六姑娘吞了口唾液,那七十年的酒果然是好酒,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能叫王妈妈给那么大的面子。算了,反正也没有她什么事,还是找个地方歇歇才好。
想到就做,六姑娘到厨房打了声招呼,取了一坛子酒,一碟子花生米,翻身又上了花容院的屋出真正理由的时候,直觉是最好的借口。“你不要再过来了,我并没有同意要和你一起看风景。”
白衣公子这才停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这个月下的红衣美人。一般来说拒绝人的时候多少会给出理由,而她很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眼神果断坚决,看起来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就像喜不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一抹轻风在两人之间吹过,白衣公子和六姑娘同时动了。六姑娘毫不客气地将酒坛子丢向他,而他一伸手就把酒坛稳稳抓在手里。“看来姑娘是想和我一起喝酒了。”
六姑娘眯起眼,隐藏住眼中那一丝玩味的目光。“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也好辨别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他于是话才说完,六姑娘袖中就暗箭齐发,在黑夜的掩护下轨迹难辨。
而那白衣公子侧耳倾听,硬是让自己的身体扭成麻花一样高难度的形状,脚步未移半分就避开了六姑娘发出的全部暗器。
“承让了。”白衣公子如是说。
六姑娘板着脸道:“是吗,那你仔细看看到底是谁胜了。”白衣公子扭头一看,手上托着的酒坛不知何时被打中,破了一个口子。六姑娘打了个响指,残余的一点酒水就流了出来。
白衣公子露出八颗牙齿,“姑娘好本事,我甘拜下风。不过姑娘不喜欢人陪,这天也夜露深重,酒就不喝了。你既然不是这里的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去吧。”说完,将空了酒坛轻轻放下,相当自然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转身欲走。
一股无名火突然从心底窜出来,六姑娘只觉得他那无辜笑容恶心的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只怕她今夜会难受的睡不着。
“休走!”
六姑娘娇喝一声,人已到白衣公子面前,双掌推出残影重重,叫人眼花缭乱分不出哪招是真的,哪招又是假的。偏偏白衣公子也不是吃素的,见招拆招,又有深厚的灵力做补给,一时间和六姑娘斗了个不相上下。奇怪的是到后来白衣公子出手是越来越酣畅淋漓,而六姑娘却束手束脚起来。
歌舞游戏过去了一轮又一轮,下面寻欢作乐的人始终没有发现屋顶上还有人在打斗。倒是枫荻厅里坐着的一位公子咦了一声,抬起头往苍茫夜色中看去,而映入眼中的只有明月没有其他。
“屈培兄怎么了?”一个人问道。原来这一行人都是修真大派的弟子,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小,和百花谷也多少有些牵连。这屈培就是在七绝门会武上和素思交过手的柔弱少年,如今看来身子骨似乎比当年要好些了。
“没什么,喝酒。”屈培吞下一杯酒,眼睛落在外面的台子上不动了。
“呀,曲妙姑娘出来了,还带着她最擅长的古琴。我们这下有耳福啦。”
屈培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着外面那个娇小玲珑的美人有些坐立不安。
“你到底是谁。”六姑娘闪开他一拳,手指点向他后腰处,谁知对方体内灵力深厚如海,没有半点不适。
“你呢?”白衣公子笑眯眯地问,“我很想称呼你为红衣美人呢。”
六姑娘浑身一个颤栗,那个开始还有些翩翩风度的人怎么一瞬间变得如此轻佻,暴露出风月高手的本质来了,和那个人的性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迅速收手,和白衣公子各占一方。
“你可称我一声六姑娘。”
“六姑娘这样俗气的名字倒是配不上姑娘的本事,不如在下送你一个名字吧。”白衣公子也没有多想,薄唇动了动,“你和月亮一起出现的时候,把月亮的光彩也夺了过去,让人移不开眼睛。依我看不如就叫‘蚀月’好了。”
他解释的这样轻巧,可这两个字落到六姑娘的耳朵里却是如雷贯耳,她死死地盯着白衣公子一句话也不说。
“不行不行,‘蚀月’为名的话杀气太重,女孩子家实在是不宜用这样凶神恶煞的名字,把月亮都要吃掉,也太冲犯天纲了。”白衣公子摇头晃脑一番又把刚刚的结论给推翻了。他突然眼前一亮,欢喜地道:“我与姑娘在秋夜中相遇,这缘分自然是落下了,不如唤你一声‘落秋’可好?”
六姑娘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充满了怒气:“你是存心耍我是吧——忘川蝴蝶君。”忘川蝴蝶君这五个字被咬得特别重,仿佛与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
白衣公子失笑,“六姑娘何以发这么大火,在下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名字不喜欢换了就是,但是一个大活人总是换不掉的。至于六姑娘方才说的‘忘川蝴蝶君’在下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在下没有名字,不过要是姑娘喜欢,在下也乐意当一回‘忘川蝴蝶君’。”
“狡辩。你那张脸,你那样的风流性子,我是断然不会认错的。”六姑娘手一招,一柄白玉黄金扇就出现在她手中,噼里啪啦带着蓝紫色的电光。
“你真的误会了。我真不是什么蝴蝶什么君。”
“那你倒说说你是谁啊。”六姑娘把折扇一展,电光映照之下她的脸有些yin森骇人,正是红衣青面厉鬼样,紫电寒心怨怒藏。
白衣公子闻言一脸茫然,双目瞳距涣散,嘴里念着我是谁我是谁这样的话,脚下却是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六姑娘只当他是在装疯卖傻,根本不想理会他,眼见他要跌下去也没有提醒。一来因为她对忘川蝴蝶君心存怨恨,而来她也认为以天界三神君的本事,断不可能受伤。可是一到白衣公子真的掉下去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慌了起来,没有多想就跟着跳了下去,在没有落地之前把人拉住。
谁知道才刚一拉住白衣公子的手,后者就一个反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稳稳在台子中央站定,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六姑娘只觉得一股电流通过全身,酥麻的感觉让她心中一阵恐慌。
这样突兀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深感意外。曲妙的演奏也戛然而止,她轻轻咳嗽两声,唤回六姑娘的注意力。
“放开我。”六姑娘低声说,她被白衣公子搂着,隔着衣衫听见他xiong膛里强有力的心跳。
“不放。”白衣公子大大方方看了众人一眼,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势就震慑了所有人。
六姑娘也是板起了脸,怒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搂搂抱抱吗!”
“想不到六姑娘对我还是情深意重啊。”白衣公子如是说,眼睛里是得胜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