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品:《呛呛女花娘

    那天发生的事,就像是个仲夏夜之梦。
    艳娘还是夜夜在楼前笑脸迎客,威斯也依然日日在竹林中练剑,然后,偶尔恍惚。
    那真是个梦吗?
    如果真是梦,他怎会至今都感觉到她在自己手中微颤,感觉到她的柔美?
    如果不是梦,那般惹人怜爱的女子,怎可能存在于世间?又怎可能是那个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在一起的艳娘?
    矛盾,真的太矛盾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在清醒时忘却,然后在梦中回味他的精灵,那一晚的精灵……
    「该死!我怎么会起晚了?」这天傍晚,艳娘气喘吁吁地在竹林中奔跑,一边跑一边念念有词。
    现在的她,正要由她的闺房赶去艳芳阁。
    当初她特意将闺房盖得离正阁有一段距离,并且命令所有人若无要事不得进入,就是为了图个清静。
    至少,当她卸了妆、静静地待在房里看书、做女红的模样,她可不想让无双门以外的人看到。
    以往,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可今天不知为何,她竟作了一个梦,一个很让人害羞与沉沦的梦,一个很让人舍不得醒来的梦,所以才会落到这般急忙赶路的境地。
    「早知道就不要为了图个清静,把自己弄成这副德……啊呀!是哪个冒失鬼,看到你姑奶奶来了也不让开?!」突然被一个由竹林内侧窜出的人撞个正着,早已发急的艳娘跌在地上,自然是没好气地骂道。
    「抱歉,真的很抱歉!」
    咦?这是谁的声音?他又在说什么?
    被人慌乱地扶起,耳中又传进古怪的说话声,艳娘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望向对方。
    这一照面,两个人都愣了!
    望着那个金发碧眼、从未见过的男子,再望着他正在滴血的脸颊,以及眼中倏地浮起的惊惶之色,突然,艳娘低下头,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一拐一拐地向前走去。
    「我什么人也没见着,我一定是被顽皮鬼推了一把……我什么人也没见着……我一定是被……」
    看着艳娘古怪的举动,再听见她的喃喃自语,那名异国男子在原地又愣了一会儿,立刻拔腿奔向竹林深处。
    在那里,早已坐着十几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围成一圈低声交谈着。
    「你怎么了?」一见到受伤男子,威斯立刻站了起来,神色严肃地问。
    「拉加斯,我遇上了拉加斯!」受伤男子在几个同伴的帮助下落坐,气喘吁吁地说道,「他正带领着一队姆国士兵,四处找寻公主的下落,还拿着我们的画像在西京城到处搜索!」
    「看样子,他们也还没有找到公主……」威斯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目光一闪,「你脱困之后,是否有被人跟踪?」
    「这……」受伤男子一愣,显然并未注意。
    「没关系,你们全都待在这里别动,我先出去了解情况。」拍拍同伴的肩,威斯随即迈开大步。
    他的神情虽像往常一般,但脑子却急速地转动。
    毕竟事情有些棘手,因为就这情况看来,尽管躲藏得再好,只要稍有不慎,他们的行踪还是会被发现,就比如今天!
    但他不想责怪谁。
    因为弟兄能逃出重围已属不易,为今之计,就是由他这个在人前一向戴着面具、无人知晓他真正身分的第一骑士先去探探虚实。
    在姆国,第一骑士的身分是受到刻意保护的,所以纵使他也是骑士团的一员,但除了少数几个亲信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真正的第一骑士。
    这样一来,不仅第一骑士的安全有了保障,也可以在享受私人空间时不受拘束。
    「威斯!」才走没几步,受伤男子又叫住他,「我……好像被人发现了!」
    「什么?!」威斯脚步一停,虽然没有回头,却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不能怪他动怒,要知道,他们的行踪一旦被发现,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是个女人,很奇怪的女人,一脸的妆画得像鬼一样……」望着威斯冷肃的背影,受伤男子慌忙想说明,却不由自主地口吃起来,「她……我也不知道她说什么……可是她的举动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听到同伴的话,威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遇见了谁,现在必须弄清楚的是,那女人会不会将事情透露出去,「她又说了什么?」
    「我在匆忙之中不小心撞倒了她,可是她爬起来之后,却一副好像是自己跌倒的样子,口里说着……」受伤男子努力回忆艳娘临走时说的话,试着将之复诵一遍。
    说完之后,他忐忑地望着威斯,却发现威斯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在思索些什么。
    「威斯……我……我……」
    「没事。」打断了同僚的话,威斯昂首向前走去,语气中隐含着一股耐人寻味之意,「你就当她是个傻子。」
    威斯当然知道艳娘不傻,更知道她是在装傻。
    他们天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聚会,像她那样的人会不知道吗?
    她只是不想生事罢了。
    但老实说,虽然心中这么想,他还是得去亲眼看看,摸清楚这个女人是否另有盘算,毕竟一个嗜钱如命的女子,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敢做吧?
    威斯回到自己的住处,戴上艳娘以前丢给他的黑色假发,乔装过后,才走到离艳芳阁不远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我说这位大爷啊,麻烦您告诉身后那几位异国的爷儿们,若是不想找乐子,就到别处玩去,别全挤在艳芳阁门口,这样我怎么做生意啊?」
    说话的,自然是艳娘。
    威斯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事态不好,他立即躲到一个可以看到现场的隐密角落,悄悄地观察着。
    若无意外也就罢了,万一艳娘口风不紧,他就必须在最紧急之时,回去通知骑士团的成员们火速分头离去!
    但无论结果是什么,这里,都不是久留之地了……
    「少给我废话,妳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一个西京城的地痞手中拿着几幅画像,在他的身后,站着一群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金发男子。
    他们站立的姿势,一望即知是久经训练的士兵!
    「我这艳芳阁的客人多了去了,怎么会记得啊?」眸光瞟过那几个异国士兵及那几幅画像,艳娘嗲声嗲气地说着,「您若真想找人,找官府去嘛,我艳娘掌管的可是青楼,又不是六扇门!」
    口中是这么说着,但其实艳娘心里明白,那画像中的一个,就是今天傍晚与她在竹林中相撞之人!
    而其他的……大概就是那群经常在竹林里聚会的人了。
    奇怪的是,这里头却没有威斯的画像。就她所知,威斯应该是他们的头头才对啊!为什么反倒没有他的画像呢?
    正当艳娘心中暗忖之际,耳里突然又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我可告诉妳,这几个人是姆国的叛贼,若妳胆敢窝藏叛贼,妳这楼子就给我当心点,我什么时候想让它垮,它什么时候就得垮!」
    叛贼?姆国?
    一听到这两个词,艳娘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她还记得,前几个月跟无双门的姊妹们聊天时,听说过西京城正北有个姆国,向来都是女子当政,只可惜去年发生政变后,真正的公主下落不明,以致于国家现在被一个臭男人把持着,统治手法还霸道得很!
    当时姊妹们还开玩笑说,要是姥姥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不用创立无双门,直接到那儿当女王就是了!
    原来那个威斯,就是姆国人!
    看样子,她还真是在无心之中窝藏了他们口中的「叛贼」……
    「我不管什么母国还是公国,我也不想理什么叛贼不叛贼,我这里只有寻欢作乐的客人,没有你们要的人,识相的就早点走,别在这里妨碍嬷嬷我做生意!」虽然心中明白了,但艳娘知道此刻多说无益,索性下了逐客令。
    因为再让他们这样闹下去,她今晚的生意就甭做了!
    更何况,万一真被他们在这里把人找着了,撇开威斯他们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不说,她这辈子恐怕也别想再做生意了!
    所以她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得将这事儿扛下去了。
    「看样子妳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听完艳娘的话,西京地痞冷哼一声,突然闪开身子,就要让那些金发男子进去一间房、一间房地搜。
    根据种种迹象看来,那名受伤男子躲进艳芳阁的机会非常大,若他能为姆国立功,逮着那些叛贼,搞不好以后就能被奉为上宾,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要进是吧?」望着眼前乱烘烘的景象,以及一旁那些等着看好戏的青楼嬷嬷、掌柜、姑娘们,艳娘突然冷冷一笑,「好,我就让你们进!」
    「算妳识相。」西京地痞得意洋洋,就要踏进艳芳阁。
    「但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用力地踹了西京地痞一脚,艳娘笑得更冷了,「你今天要是在我艳芳阁里找着了人,我艳娘随你切、随你砍,可你要是找不着人……来人,全把家伙给我拿上!」
    「妳想干什么?」望着一群身高体壮、手拿家伙的保镖将自己团团围住,还有些官府的士兵站在一旁,西京地痞不禁有些腿软了,说话的语气也不敢那样蛮横,「他们可是姆国的士兵啊!妳得罪我也就算了,得罪了姆国可有妳好受的……」
    「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西京城,你***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姑奶奶不吃你这套!」又踹了西京地痞一脚,艳娘没好气地说,「姆国怎么了?姆国就有权力到西京城来撒野?姑奶奶今天就让你长长眼,顺便让这群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假冒姆国士兵的家伙知道我们西京人不是好惹的!」
    艳娘当然敢这么说。未经巡城提督准许,异国士兵是不许踏入西京城里一步的,否则杀无赦,就算是姆国也不敢开口说半句话。
    而今,巡城提督正在她的阳春白雪楼听曲儿,而且才刚遣人告诉她,他并未准许姆国士兵入城,还借了她一点兵士用用,所以她有什么不敢的?
    「说得好啊,艳娘!」
    「有妳的,艳娘!」
    「好样儿的,艳娘!什么姆国士兵?全给我们滚出西京城去!」
    看到艳娘的泼辣表现,一旁的西京人全哄闹起来。
    「怎么样,进不进去啊?」冷哼一声,艳娘凉凉地说着,「只要他们敢承认自己是姆国士兵,是为找叛贼而来,姑奶奶就敢让你们进!」
    四周人声沸腾,那几个金发男子在听到西京地痞的翻译后,终于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最后,自然没有一名姆国士兵敢踏入艳芳阁找人,只能一个个低咒了几声之后,转身离去。
    「哎呀,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待西京地痞跟姆国士兵灰头土脸的离开后,艳娘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对着围观的群众笑道,「要不这样吧,就算感谢各位的帮忙、捧场,也给我艳娘压压惊……姑娘们,快给楼前的每位客人都来上一杯酒,动作俐落些!」
    「是的,嬷嬷。」
    不一会儿,艳芳阁前再度响起了欢笑声,众人笑颜逐开地喝着酒,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只有一个人除外,就是艳娘。
    她边走边笑,四处打着招呼,在终于走至无人之处,整个腿软了……
    原以为自己会瘫倒在地上,但是却没有。
    「你还有脸来啊……」望着搂住她腰间的结实手臂,艳娘依然笑着,只是声音却有些颤抖,「你姑***店差点被你们搞垮,连心跳都差点停了……」
    威斯相信。
    因为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知道,这个刚刚还气势压人的艳娘,实际上只有十六岁。
    而他也确实看到了,当她畅快淋漓地咒骂那个痞子时,裙襬早已因双腿发抖而轻轻的晃动。
    但他不明白的是,这副小小的身躯,为何能拥有那样大的力量?
    他更不明白,她为什么愿意护着他们,护着一群人们口中的「叛贼」,而不将他们交出去,换取高额的赏金……
    难道在她的心中,还有他未曾想到的yin谋在进行?
    但他满含猜疑与困惑的心,却在下一瞬间,全被那个以为他听不懂西京话的女子彻底打乱!
    「你姑奶奶今天一定是发癫了……」浑身颤抖不已的艳娘喃喃说着,「竟然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只不过碰了我一回……为了一个……见过我的真面目……为了一个……在梦里骚扰我的……陌生人……做这样……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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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老跟着我行不行?」瞪着身后的男人,艳娘真的生气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不像他的弟兄们一样全走光了就算了,竟然还敢这样大大方方的跟着她出门!
    自从上回的「捉叛贼」事件之后,只要她一出门,威斯有时竟也乔装打扮跟在她身后,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要知道,她出门时的身分可不全是「艳娘」啊!
    他这样有事没事就跟,到时全西京的人不就知道她的身分了?
    这样一来,她还怎么没事就找姊妹淘叙旧?又怎么像男子一般在酒肆、赌场、或其他青楼里四处乱逛,大开眼界兼观察敌情?
    是啦,她承认就是知道他有时会跟着她,所以她才会在每次要去「那种」地方时,特意从他的住处前晃过再出小门,因为不管怎样,他总是一个很好用的保镖……
    可是,他不是「叛贼」吗?难道他就不怕人家将他捉了去?
    就算他的乔装手法比她高明许多,连头发、眼睛的颜色都变了,可是他那帅气的样子、出众的气质还是太引人注目啊!
    无奈她讲了老半天,这个男人总听不懂,还是有事没事就跟着她,而且每回跟着她出门时,都有好多女子脸红红的塞东西给他,也才会让她今天终于忍不住对他粗声粗气……
    他何必那么认真?
    反正迟早会走的,还这样尽忠职守干嘛?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对她尽忠职守……艳娘在心底骂着自己。
    他的同伴们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他留下来的唯一可能性,就是盯着她、不让她泄漏口风。只要一思及此,她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懒得理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望着威斯依然「尽忠职守」的模样,艳娘认了,回身又走进一家酒肆,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而威斯也找了张离她不远的桌子,同样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威斯当然不用走。
    因为鹰派之中,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第一骑士。
    在艳娘以为他只是「偶尔」跟着她时,其实他是「次次」尾随她外出!
    毕竟,他必须确认艳娘对他们究竟具不具有伤害性,也着实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但在跟了这么久之后,他却发现,这名女子真的愈来愈古怪了!
    她明明爱钱得很,却又经常悄悄地送钱到一些古怪的人手中,比如他第一次遇见她时,那群受过她好处、天天「姑奶奶」叫个没完的小乞儿,以及一些贫寒的人家……
    她明明是个姑娘,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却老是要扮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一个保镖都不带就跑到赌场、青楼、酒肆瞎混,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她一定只有被人打的份……
    还有,她明明是个十六岁的青涩丫头,却要扮成一个嬷嬷,每日与前来寻欢作乐的大老爷们谈笑风生、胡闹成一团,教人怎么也看不顺眼……
    除此之外,她明明与外界没什么往来,却经常有女扮男装、武功高强,或者看似怪异的女人到她房里去,彻夜长谈,要不就是赖了几夜后便走……
    「干什么、干什么?」正当威斯陷入沉思之时,艳娘粗声粗气的斥喝突然传了过来,「小爷正在喝酒,你们没看到吗?」
    听到她满含不悦的声音,威斯就知道自己大概要再一次英雄「助」美了。
    没错,艳娘真的很不悦。
    凭什么她明明也打扮成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可那群女人的眼光却只盯着威斯而不望向她?
    又为什么他俩都是独自占着一张桌子,可这群男人就只找她的碴,而不去找威斯麻烦?
    「你一个人占了张大桌子,不坐这里,我们兄弟坐哪里?」
    四个彪形大汉围着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艳娘坐下,丢了一句话后,便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压根儿不管她的脸色有多不悦。
    「懂不懂规矩啊?」艳娘瞪着四个不速之客,「全给我出去!等小爷结了帐才轮得到你们坐!」
    「什么小爷?明明就是个兔儿爷!」望着艳娘怒气冲冲的模样,一个大汉哈哈大笑,「快回去养你这个小白脸的娘儿们身边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叫你们滚是没听到吗?」听到大汉的嘲弄,艳娘更是火冒三丈,「再说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当心小爷把你们一个个打得趴下!」
    就凭她那模样也想把人打得趴下?下辈子吧!
    不是威斯想扫艳娘当「爷」的兴致,而是就算她乔装得再像「少爷」,语气再像「贵公子」,可她那不怎么样的身高、穿再多衣服都显瘦弱的体型,再加上身边连个随从也没有,着实很难教人信服她的威胁。
    所以那四个大汉当然不以为意。
    所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最后将他们打到趴下的自然是威斯,不是艳娘。
    「有这么厉害的随从怎么不早说啊……」
    「你就不会用点力吗?」望着被威斯教训一顿、躺在地上呻吟的四人,艳娘心有不甘地说,「有他们这样欺负人的吗?不把他们打到趴下,我实在不甘心!」
    是不甘心啊!
    嘴巴不干不净就算了,还故意摸她的脸、打她的屁股,只将他们打到趴下算什么啊?!
    她一定要再去补个两脚,以泄心头之恨──
    拎起还想「泄愤」的艳娘衣领,威斯连理都懒得理她,就像拎小猫一样,决定直接将她拎回艳芳阁。
    不惹事,她活得不舒服是吗?
    还是真把他当成了保镖来用?
    他是姆国的第一骑士,是效忠于公主的第一骑士,可不是她的仆从!
    可不知为何,明明心里这么想,但看着艳娘一身男装却还被人「轻薄」,即使那四个家伙至少都被他打断了两根肋骨,他的心里却还是不太舒服。
    「放开我!再让小爷去补上两脚,否则我……」
    虽然置若罔闻的向前走,威斯的眸中却浮起一阵淡淡笑意。
    这女子实在太令人费解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遇过这样古怪的女子,从未。
    老实说,这样子的她,其实还满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