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太子甫出世

作品:《妖颜惑君心(原名绝色孤颜)

    !!!!三月之后,元嘉四年年初,大地回暖。整个玄墨宫春意融融,太液池里碧波荡漾,池边的桃花开得灿若云霞,一片微风吹来,色若胭脂的桃瓣徐徐落下,如轻盈的羽毛般点缀在碧玉般的池水中,美得醉人。
    太液池旁,厉焰一身殷红的劲装,肤白如雪,青丝似墨,一双明眸如灼灼生光的宝石,正在专心练剑。
    只见他身如蛟龙,形同鹤势,动如惊雷,静若处子,一招一式皆动静有度,刚柔并济。
    萧迦傲站在一旁,微微点头,甚为赞许,此时,她换了一套淡紫色的纺绸裙衫,飘逸地如初春的柔风,裙边绣着精致的淡黄色迎春花,十分的娇丽之中带着几分明媚,嘴角含笑,风姿动人。
    “出招莫要太狠,与人比武是斗智斗勇,要看清楚对手的弱点才下手。”萧迦傲轻言出声指点。
    “是,母后!”厉焰朗声答应。
    “下盘要放稳一点,否则上身虚浮,容易让人寻出破绽。”一声沉稳浑厚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发声之人,正是近日春风得意的厉衡阳。
    “是,父皇!”这是厉衡阳第一次对厉焰的习武出声指导,让他不觉诧异,难不成父皇近日一天到晚和母后在一起,开始转性了?
    厉衡阳来到萧迦傲的身边,深情款款地揽着萧迦傲的纤腰,用宽阔有力的大手抚摸着他轻轻隆起的小腹,温柔地说:“皇后,你已经怀孕三月有余了,别太劳累了。有些事,让朕来代劳就可以了。”
    萧迦傲笑道:“我天天一动不动地坐着,岂不是要闷坏了。再说,把厉焰交给你,我也不放心。”
    刚说到此处,萧迦傲又朗声道:“焰儿,你的父皇想代母后教你武功,你可愿意?”
    厉焰此时练武正练得起劲,听见这话,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厉衡阳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极为淡定地继续练剑。
    嘿哈呀嘿!
    这个臭小子!厉衡阳俊朗的古铜色脸皮禁不住抽动起来,只是当着萧迦傲的面,不好发作。
    萧迦傲连忙笑着用白玉似的素手轻轻安抚厉衡阳:“好了,好了,焰儿还是小孩子。陛下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吧?”
    厉衡阳轻轻拉着萧迦傲的素手:“朕只是不想让皇后太辛苦。皇后不是说过,要为朕生三个儿子的吗?”
    萧迦傲微微一笑,眼似横波,斜瞄了他一眼:“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厉衡阳大言不惭地说:“是司空牧透露给朕听的,朕有人证。”
    “哦,那时候的话呀。”萧迦傲轻描淡写地说:“毕竟今日不同往年了,如今一个份额已经被别人占了,本宫实在没有心情连生三个儿子。”
    “唉,不生三个儿子也行。以后给朕生一个公主吧,像皇后这边娇美迷人又英气勃勃的小公主……”
    厉衡阳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吻住萧迦傲殷红如菱角般精致的柔唇:“如果三个不够,十个八个也行,朕会很努力的……”
    厉焰一边手中银剑闪烁,一边却在偷偷观察萧迦傲与厉衡阳的动静,眼见父皇的嘴唇又如往日一般贴在的母后的嘴唇上,不由地心里又涌起了一阵不快,挺臂挽了一个剑花,恰如银灯万点,一剑击出,犹如雷霆万钧。
    看我一招“黑虎掏心”,呀哈!
    元嘉四年年末,萧迦傲如愿以偿地生生下了一个男婴,厉衡阳大喜过望,为男婴起名为厉显,并在襁褓之中,就封皇后的嫡子厉显为“元显太子”,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小己三岁的弟弟,刚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对于厉焰的震撼不可谓不大。从周登那里得知,帝国的太子就是一国的储君,将来是要继承苍澜天下的,一般,得到太子之位的,往往是皇后的嫡长子。
    我难道不是母后的嫡长子吗?是因为我德不彰,还是力不显,所以父皇不喜欢我,不愿立我为太子,还是因为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年仅四岁的厉焰心里充满了不平和疑窦,但却无处可以排解,好在萧迦傲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让他幼小敏感的心灵稍获安慰。
    一直到元嘉七年年末,小太子厉显也已经三岁了,生的粉妆玉琢,雪团似的,人见人爱。如不是他有“太子之尊”的身份护身,还不知要给一帮闲得发慌的宫廷命妇如何“蹂躏”呢。至于年仅七岁的厉焰,却早已生长成龙驹凤雏,肤白似雪,凤目如炬,修眉端鼻,俊美非常,渐渐地,他在人前沉默寡言,但是往往一出口,就见血封喉,能让在宦海中沉浮了几十年的官吏一身冷汗。是以,虽然很多人都知大皇子厉焰并非皇后亲生,却也无人敢小觑这个七岁大的孩子。
    一直到那一天……
    “母后,母后,孩儿也想像皇兄那样学武,嘿嘿哈嘿!”厉显双髻垂耳,面容如春日初放的梨花一般娇嫩可爱,双眸水汪汪地就好似要滴出汁来,乳燕投林般地投到萧迦傲的怀里,撒娇道:“皇兄练剑的时候好威风,儿臣也想学,好不好?”
    萧迦傲从一大堆如山的奏章里面抬起头来,双手将厉显如柳条般柔嫩的身子扶正,道:“你别动,让母后好好看看你的身子。”
    厉显连忙站得笔笔直,努力抬头挺胸的样子,任凭萧迦傲审视,萧迦傲先熟稔地捏捏小厉显的脖子,然后顺着他的脊梁骨摸下去,再用手用力捏捏他的手脚,最后在心里微微叹息:唉,天生就是一个太平君主的料,高坐朝堂就好,练什么武嘛?
    “母后,好不好?”厉显很期待地问道。
    萧迦傲不忍心打击厉显,只是淡淡地说:“显儿,你安心读书就好。练武费时又费力,有你皇兄练就行了,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但是,母后……”厉显觉得有些失望。
    “太子,你还不明白母后的意思吗?术业有专攻,这种费时又费力的事,让我这个粗人练就行了。你还是好好念书,早日学习朝政,以后也好批改奏章,为母后分忧。”
    这时,厉焰一身朱红色的皮牟服走了进来,身体挺拔如仙鹤林立,一头如墨的青丝用玉冠箍住,双眉上挑,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如黑宝石一般的闪耀,如一团耀眼的红莲之火,衬得周身方圆五尺之内都黯然失色。
    面对如此的绝色倾城,萧迦傲一直在想,厉焰到底像谁,既不似厉衡阳,也不似沈思丝,却好似上天故意安排下界的惊天凤凰,只是这样一个存在就让人目眩神驰。
    厉显和厉焰比起来,犹显恬淡如水,以后却要在这样的皇兄面前称帝为君,他能够把持得住他的大皇兄吗?
    萧迦傲的心中,不由地升起隐隐地担忧。
    她心中的隐忧并非空穴来风,厉显自小就对他文武双全,又美貌异常的大皇兄异常崇拜,常常人前人后,嘴似蜜糖,笑如春风,希望大皇兄陪他玩耍。
    这不,厉焰一出现,厉显就飞奔到他的身边,粘住他:“大皇兄,那你来教我武功,好不好?”
    厉焰撇撇嘴:“母后都不答应,你求我有什么用?你想给我弄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吗?”
    厉显一边抱住厉焰柔韧的腰,一边撒娇地说萧迦傲道:“母后,显儿求求您了,就让皇兄教我吧?”
    萧迦傲被吵得没法,用手扶额道:“焰儿,你有空就教教太子吧。只要知道一些分寸,别太过火就行了。”
    “是,母后”厉焰站得笔笔直,朗声答应道,说完还做了一个鬼脸。
    “哦,哦……皇兄要教我练武了。”厉显一边拍手,一边欢呼雀跃,一张小脸红得如初生的太阳。
    “焰儿,你先带太子去国子监上学吧。今日肖丞相要为你们讲《帝范》,别迟到了。”
    “可是,母后,孩儿何时能练武呀?”厉显问道。
    厉焰一把拉起厉显的小手道:“唉,没看见母后正忙着,要打发我们走吗?别多话了,跟我走。”
    “皇兄,为啥你总是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显儿为什么就不行?”
    你?就你这愣头青,别人给你针你都能当成棒锥,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在帮人数钱,还是下辈子吧!厉焰心里如此想到,只不过嘴上没有说出来。
    从萧迦傲的报春殿到太学国子监,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两边梧桐遮道,浓荫蔽日,微风吹来,分外让人神清气爽。
    厉焰拉着厉显的手,昂首阔步地走着,突然眼见林荫道旁跪着两个女官,对他俯首请安道:“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大皇子。”
    “哦,是你们俩呀。”厉焰停了下来。
    这两个女官他都认识,一个是针工局的下等女官沈思丝,一个是尚医局的长使官澜珀,在他的小时候,经常会做一些带有药草香的美味糕点,偷偷送来与他吃。
    “大皇子殿下,您近来可好?”沈思丝抬起头来,一张白皙清秀的瓜子脸,湖水般的明眸波光盈盈,肤如凝脂,身如弱柳,极为惹人怜爱。
    “我?我很好呀。”厉焰爽快地回答道:“你们俩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要去国子监,没空多逗留。”
    “哦,这个……”沈思丝从怀里捧出一个精工细织的白绸绢袋,里面有几个御膳房的奶油面炸果子,香甜可口,是沈思丝为李太后绣了一幅百鸟朝凤的帷帐之后的赏赐:“奴婢怕大皇子上学的时候饿着,特地给您带来这个……”
    厉焰接过来,挑了一个红色奶油牡丹面果子,放在嘴里嚼了嚼说:“这好似是太后宫里的吃食吧,她老人家就喜欢吃奶油面果子。赏赐给你,你就自己吃呗。我是皇子,要吃什么没有。倒是你们女官,平时生活还是挺清苦的吧。”
    “奴婢没关系……奴婢没关系……只要大皇子您……”沈思丝说到这里,泪珠盈睫,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跪在她旁边的澜珀轻轻拍拍她,然后对厉焰说:“大皇子,不怕您着恼。沈女官是见您颇像她在民间的幼弟,所以才如此激动。您要是嫌弃奴婢们,奴婢们下次就不敢来叨扰您了。”
    厉焰笑了一笑,并不在意:“宫里的女官,大都孤苦无依,活着真是不容易。你们要来就来吧,我的大皇子府没那么多规矩的。”
    接着,厉焰又指了指沈思丝道:“这位女官看上去心思柔弱,你平时好好照顾她吧。”
    澜珀恭然磕头:“奴婢谨遵大皇子之命。”
    这个时候,厉显笑着拉拉厉焰的手,撒娇道:“皇兄,我也要吃奶油面果子……”
    厉焰肃然道:“没听见母后平日嘱咐你的吗?除了母后的报春殿和父皇的乾清宫,哪里的东西你都不准乱吃,特别是太后慈宁宫里面的东西。我要是给你吃,回去可要挨板子了。”
    厉显扁了扁嘴:“那你怎么什么都能吃?”
    “我天生命硬呀,没听说命硬的人死不掉吗?”厉焰又拉起厉显的小手:“来,跟我去国子监吧。”
    眼见厉焰和厉显渐渐远去的背影,沈思丝已经哭倒在澜珀的怀里:“澜珀,澜珀,我真的支持不住了。我好想要告诉他我是谁……但是,我怕他知道以后,会从心里看不起我。但如果我不告诉他,只怕几年以后,他就要上战场杀敌了,皇后一定会那么做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他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太阳,我不能没有他……呜呜”
    澜珀清雅的脸上一脸平静,用手轻轻抚摸沈思丝柔细如丝的头发:“你傻呀,你没有看出来吗?大皇子比太子殿下出色太多了。他的惊人天分加上皇后的刻意培育,等他长大之后,该是何等出众的人物?不是我要故意打击你,这个孩子要是落在你的手里,你教不出如此的人才。就让他在皇后的手下再磨砺几年吧,等他有能力保护你之后,再告诉他真相。以他的性情,一定会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讨一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