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皇帝被原宥
作品:《妖颜惑君心(原名绝色孤颜)》 !!!!报春殿内,帘幕重重,青铜鎏金的火炉中炭火劈啪作响,映着红红的烛火,使殿内洋溢着一股蓬勃的暖意。
萧迦傲刚刚沐浴完毕,一身冰雪般的肌肤微微漾着粉红,身着牙白色的薄绸中衣,上面五色牡丹绽放,绚烂夺目,一针一线皆精细妥帖,外面披着一件白狐披风,如墨的青丝之下,碧绿的眼眸如泉水一般清亮,下面穿着一双雪白的赤足,软软地踏在虎皮座毡上。
厉焰则在一边的案几上,读着国子监所不能读的民间《世说故事》,漆黑的青丝梳着两个冲天的羊角辫。穿着一身朱红色的纺绸小窄身箭袖,衬着他比一般人更为皎洁的肌肤,更显出一种极为出色伶俐的美貌。
“母后,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皇帝不是要寻访民情地吗?怎么走到半路又回去了呢?”厉焰拿着手中的半旧的线装书问道。
萧迦傲轻轻呷了一口清甜的菊花茶,慵懒地说:“那个皇帝其实已经知道内情了。老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少有所乐,老有所养,开开心心地过太平日子。至于在朝堂上作主的是谁,他们其实并不在乎,只要日子一日比一日过的舒坦,就可以了。”
“哦……我知道了。如今朝堂上母后当家,老百姓没有意见,就是因为他们日子过的好。有朝一日母后做了皇帝,只要好日子一如既往,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萧迦傲微微一笑,觉得厉焰说得很有意思:“你父皇皇帝当的好好的,母后为何要做皇帝?你这些话,可不要对外人说,特别是国子监那些腐儒们,给他们听见,母后的耳根又不得清静。”
厉焰撇了撇他的小嘴,甚为不屑:“那些墨守成规的腐儒,天天只知道天地君亲师,好没意思。我还是喜欢肖丞相给儿臣上课,他还算有些见解。”
萧迦傲笑道:“看你,老气横秋的,才几岁,就开始挑剔起国子监的那些博学鸿儒了。”
此时,萧迦傲的贴身女史容沁来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萧迦傲淡淡地说:“跟陛下回禀,就说本宫今日过于劳累,已经歇息下了。请他改日再来吧。”
容沁微微抬起头来,有些为难:“但是,皇后娘娘,您的宫里还亮着灯,这……”
萧迦傲碧眸微微收敛,眼中精光一现,容沁连忙将头低了下来,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回禀。”
待容沁走了之后,厉焰扑到萧迦傲的身边,用白月似的脸蛋蹭蹭她的手背:“母后,您真的不想见父皇?”
萧迦傲轻轻捏了一下他滑嫩的腮帮子,笑道:“你说呢?”
厉焰轻轻嘟了一下如海棠花般红艳的嘴唇:“孩儿觉得母后言不由衷,嘴上说不想见,心早已飞到父皇那里去了。”
萧迦傲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起来,好似天上的薄云刹那间掩盖住了明亮的月华之美:“天色晚了,你去歇息吧。”
厉焰有些不悦,鼓囊着说:“不就是说了真话吗,母后就想赶我走。”
萧迦傲正色道:“你还想不想再进这个报春殿?”
厉焰面色一滞,立刻意识到这话非比寻常,连忙说:“我想,我才不要像父皇那样,被母后打入冷宫,一连就是好几年。”
萧迦傲面色清冷如水,好似在刻意忍受厉焰的直言无忌,然后吩咐道:“你下去吧,莫要贪玩,明日还要继续练武。”
“是的,母后,那儿臣退下了。”
打发走厉焰之后,萧迦傲立起身来,雪玉般的胴体外面裹着白狐的披风,皎白的肌肤更衬出朱唇上的那抹艳色,□的赤足只穿了一双白缎绣水仙花的拖鞋,就这样一路走出了报春殿。
殿外风雨交加,雪片如同冰片碎屑一般,漫天卷舞,飘洒半空。厉衡阳一人站立在庭院之中,一身戎装外只披着一件墨黑的披风,头发、额间、四肢上下都已经沾满了雪晶,远远看去,如一座威武雄壮的雪雕一般,只有那双墨黑的晶亮双眸,依然烁烁生光。
萧迦傲身上除去白绸中衣和白狐披风,身无长物,在漫天风雪之下,就好似一个用冰玉铸成的精灵一般,碧眸闪烁,顾盼生姿。在厉衡阳看来,眼前的景色美的好似梦幻一般,对于他来说,萧迦傲就像一个空灵的美梦,一个月宫的仙子,也不知哪天,就会飘然而去,碧海青天,让他夜夜孤寂。
“迦傲,你肯原谅朕吗?”面对着萧迦傲清美冷傲的面容,厉衡阳缓缓问道。
“陛下,你这又是何必呢?如此冷天在雪地孤立,想再得一次风寒?”
厉衡阳反问道:“这三年来,朕什么时候不是在冰天雪地?”
萧迦傲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没有我,你真觉得日子如此难熬?”
“三年了,如果不是真心的,朕何必装这么久?”
萧迦傲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一只玉手,轻轻为厉衡阳拍去发间凝结的碎小雪晶:“你进来吧,让我为你泡杯热茶喝。”
话音未落,萧迦傲整个人就被厉衡阳抱了起来,他朗声一笑,心情极为畅快:“三年了,皇后的心才稍微软了一些,恐怕对朕来说,一杯热茶是远远不够的吧?”
眼见自己才稍松口风,就突然被厉衡阳抱了起来,萧迦傲不由地又好气又好笑,手捏成拳头轻轻捶他宽阔如山的胸膛:“你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亏得我刚才还为你的身体担心,怕你国事繁忙,外加心情抑郁会积劳成疾。”
“只要皇后愿意和朕在一起,其他的小事,何足道哉?”
厉衡阳一边说,一边如流星赶月一般,将萧迦傲抱入报春殿中,轻轻放下之后,就惬意地睡入萧迦傲平时睡的雕着八仙过海的紫檀木御榻上,长呼一口气道:“整整三年了,朕好怀念这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石呀。”
萧迦傲站在一旁,眼见厉衡阳的一举一动,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是她先松口的,此时也不好再端架子,便为他递上一杯热腾腾地菊花清茶:“先喝茶暖暖身子吧,看你,比焰儿还像个孩子。”
厉衡阳坐起来,将那绘着喜鹊报春的白瓷彩绘茶杯放到一边,轻轻揽着萧迦傲的纤腰说:“迦傲,我们来生一个孩子吧。看你对焰儿的样子,肯定是喜欢孩子的。”
萧迦傲笑着将厉衡阳按在紫檀木的御榻上面,用修长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说:“你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般,得陇望蜀,一点都没变。”
话音未落,萧迦傲就俯下身去,轻轻吻上厉衡阳圆润宽厚的下唇,厉衡阳在下面热情回应,缠绵悱恻,就好似要将三年之内积累的热情尽数喷泄而出。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之际,却不知有双黑葡萄似的大眼,在殿外的门缝里面偷偷看着这幕。
焰眼看着父皇和母后的嘴唇贴在了一起,眼看着父皇的大手轻轻褪下母后的白狐披风和绣牡丹的白绸中衣,并温柔抚摸着她如白玉似的优美肩胛,亲眼看着平时冷若冰霜的母后渐渐化成一潭柔情春水,连嘴角都好似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看着……
“哎呦,小祖宗,您在看什么?”
刚才厉衡阳在报春殿的内庭使用“苦肉计”,内务总管周登只能在门外听差,如今好事已成,周登才能入殿伺候,却见皇子厉焰在门缝中偷看帝后成其好事,不由地大惊:“小祖宗,这您可不能看,要是被两位陛下知道了,老奴的性命可就不保呀。”
厉焰老气横秋地斜眼看他:“周登,你这个奴才,也敢来管我?”
“小祖宗,您的确是老奴的主子。但是陛下和皇后是老奴更大的主子,有种事情,无论是哪个主子,都是不能看的。这事,要是给皇后知道了,您以后还想进这个报春殿?”
周登最后一句话,说到了紧要处,厉焰虽然万分不情愿,也只得收敛:“那好,我要回自己的寝宫了,你领路吧。”
“是,是,小的为大皇子领路。”周登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答应。
厉焰一路走着,最后还回头看看,好似报春殿里隐约传来细密而愉悦的喘息声,透过漫天风雪而漫出。
也不知为什么,厉焰心里甚是不是滋味,三年以来,他总是觉得,他是母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今他才知道。父皇与母后身上的那种亲密关系,是他无论如何无法触及也不可介入的。
父皇与母后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我为何心里不高兴?年仅三岁的厉焰,根本无法彻底了解他当时的复杂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