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恃才傲物

作品:《妖颜惑君心(原名绝色孤颜)

    !!!!正当萧迦傲最钟爱的妹妹步入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萧迦傲也正在面临着她人生中的巨大转折,参加苍澜国的会试。
    苍澜国的会试是金榜提名的最后一关,一旦中了,就是进士,进士的前三名,才有资格参加殿试,将由皇帝亲自出题考问,分出一、二、三名,赐状元、榜眼、探花之名。
    自古以来,状元、榜眼、探花就是苍澜国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参加殿试的人,有“天子门生”之称。
    萧迦傲的文采一向出众,但是在缙云国,科举考试考的是骈四骊六的赋和策论,在苍澜国,考的却是十二韵的五言古诗和策论。
    萧迦傲并不擅做五言古律,但是试题却是她无法选择的,想来那个时候,只能勉为其难了。
    会试当日,全国三万名考生,浩浩荡荡地步入考场,而录取为进士的人,往往不足千人,那真是千军万马齐过独木桥。
    整个考场,就好似监狱一般,一间一间的考室,被围的严严实实,所有带进去的笔墨纸砚,都要被严细搜查,以防作弊。
    策论是萧迦傲的强项,此时一看考题,并未思虑良久,挥笔一就,洋洋洒洒的一篇策论应运而生。
    倒是诗歌的题目,让萧迦傲稍稍踌躇了一下,听说这道题是元龙帝亲选的,名为“终南望余雪”。
    终南山是苍澜国的首都咸阳往西四十里的一座高山,山上遍植珍贵林木,一年四季都翠色欲流,山峰高耸入云,即使是大晴天,看上去也是云雾缭绕,所以向有苍澜仙山之称。
    而在如此仙山之上,眺望余雪,该是多么风雅之事。
    萧迦傲在进京赶考之时,在咸阳的西北面经过钟南山,驻留了一段时日,那时已入深秋,咸阳刚下了第一场雪,整个钟南山的山无益,后来倒反而宽慰起萧迦傲来。
    而在此时,国子监正在紧张忙碌地甄选考卷,而此次会试的主考官是李太后的亲弟弟太国舅李准基,副考官是翰林编修刘贤。
    想来三年一次的会试主考官,可是苍澜国一等一的肥差,有名又有财。会试中所出的进士,都要算是主考官的门生,以后发达了,绝不会忘了老师以前的提携之恩。而有些投机取巧之辈,也会用重金贿赂考官,买个进士当当,也好光宗耀祖一番。
    是以,李准基虽然不甚通文墨,还硬是通过李太后的关系谋到了这个肥差。本来这个差事非苍澜国的宰相范廷方莫属,但是他如今身在缙云国,鞭长莫及,翰林编修刘贤每每想到此事,总觉得李准基有鸠占鹊巢的嫌疑。
    此时,李准基拿着手中的试卷,甚是得意,这是他已经内定的“状元人选”。礼部尚书花了两万两白银为他的宝贝儿子买下的这个名位。不过,历来苍澜国的状元都是皇帝钦定的,对于这个规矩,李准基自有他的办法,找两张更逊的卷子当陪衬就可以了。
    刘贤看着一张张文采风流的卷子被李准基用鄙夷的神情涮了下去,不由地暗自可惜,长此以往,天下俊才不得入瓮,江山社稷怎能长治久安?就在这时,刘贤偶然间看到一张策论卷子,笔致倜傥风流,潇洒不羁,细看策论的内容,更是笔笔入理,字字有骨,不由地拍案叫绝:“好文,真是好文。”
    “什么好文呀,拿来让老夫看看。”李准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刘贤恭恭敬敬地将卷子呈上,李准基瞄了一眼,就鸡蛋里挑骨头地说:“哼,字字句句都是浮夸之气,毫无风骨可言,想必是个乡下僻壤穷酸秀才写的。”
    那张正是萧迦傲的策论卷子,她善于写赋,所以写策论也骈四骊六起来,对账工整,音韵优美,一扫一般策论的干枯乏味,极有欣赏价值,是以在李准基的眼中,变成了“满篇的浮夸之气”。
    “李大人,这策论字字句句都写到了骨子里,怎么可以说是浮夸之气呢?”刘贤不由地据理力争,依他之见,写此策论之人就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如若落榜,那是万分可惜。
    李准基抬一抬眼说:“怎么,刘大人是怀疑本官的欣赏能力?”
    “下官不敢。”
    “把这人的五言古诗给我看看。策论写的工整不难,要是五言古诗写的有古意,那才是真本事。”
    “大人请看。”刘贤恭恭敬敬地将萧迦傲的五言诗呈上。
    李准基一看,顿时得意起来:“刘大人你看,明明要求是十二韵的五言诗,这人只写了四句,想来是江郎才尽,还说什么好文采?”
    刘贤接过来一看,顿时大惊,连忙说:“神品,诗意至此,真是神品……这人……这人真是……”
    “什么神品,明明是半吊子。”李准基不屑道。
    “李大人,诗的好坏一在立意,二在意境,是十二韵还是四韵,原只是表面功夫……”
    “胡说,连十二韵诗都做不出来,还说什么立意和意境,依我看,明明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李准基很不屑地将萧迦傲的卷子放入了废纸篓里,拿出他“精心”挑中的卷子道:“这才是老夫眼中的真才实学之辈,国之栋梁呀……”
    “……”简直是对牛弹琴,刘贤不由地恨恨地想道:这样的一个人才,怎么能让他流落民间?
    于是,当晚,刘贤从废纸篓里面找出萧迦傲的卷子,深夜叩阁递给了元龙帝厉衡阳。
    对于刘贤的深夜求见,厉衡阳并不意外,相反的,他几乎料定刘贤今晚会来,这也是他派刘贤为副考官的目的之一。
    “启禀陛下,臣深夜叩见,是有要事禀告。”刘贤不知厉衡阳心中有数,趴在地上,还有些惶恐。
    “爱卿,朕就知道你今晚回来的,朕正等着你呢。”
    “陛下,您这是……”
    “朕的舅父眼光独特,想必送上来的人选都是荷包丰厚之人。朕又不缺银子使,倒是求贤若渴,想必爱卿手里定有朕要的人,嗯?”厉衡阳笑着问道。
    刘贤一听,倒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此说来,元龙帝是心里雪亮,知道李太国舅受贿一事,那为何还让他……帝王心术,有时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卷子呈上来吧。”厉衡阳不愿多言,很直接地问道。
    “请陛下预览。”刘贤恭恭敬敬地呈上了卷子。
    厉衡阳原本是微笑着,等打开策论卷子一看,顿时惊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再看了萧迦傲的五言古诗,不禁站了起来,默默背了两遍,然后叹道:“真是奇诗,此人的文采,只有廷方能够比得上。可惜廷方此时不在这里,否则朕一定要邀这人和廷方一起去钟南山望雪……”
    “臣也觉得,此人诗才出众,如若落选,实在可惜。”
    厉衡阳摇了摇手中的卷子:“怎么,这么好的诗,太国舅还看不上?”
    “太国舅说,这诗只有四韵,不成体统,想必作诗的人江郎才尽……”
    这个榆木脑袋,厉衡阳在心中暗骂:诗好诗歹都分不出来。神来之笔当然无需再画蛇添足,改天朕让他当众做一首,看他如何收场。
    “朕知道了,爱卿,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爱卿一心为国,刚直不阿,朕心里有数。这卷子留下,你先回去吧”厉衡阳温言道。
    刘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内心却是稍安,朝廷众人都言元龙帝放纵外戚,今日一看,原来陛下心中有数的很。
    “那,臣先告退了。”
    刘贤一走,厉衡阳就对身边的太监说:“传太国舅李准基,朕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他眼中的好诗是如何‘出类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