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

作品:《生猛(高干)

    第三章、雏菊
    她侧头看着外面的光亮想,不知道这一趟是虚了此行还是不虚此行。
    在他身边待了三年,却也没想出答案来。
    其实也不算是待在他身边。当初从泰山回来,是他主动找过来的。
    她独居在一处半新不旧的小区里,小区里最高的楼也不过8层。两年里每次都是他找过来,一周三次,来的时间不确定,待在她这里的时间也不确定。
    除了送礼物和逛街逛超市,他倒从来不会上演阔气的甩给她几张副卡的这种桥段。
    这大概是一种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尊重,他尊重她,不同于与那些婀娜多姿与国色天香。但也可能是一种暗示,暗示两个人淡如水的相交,似乎可以随时抽身而去,不留一丝痕迹给彼此。
    *
    黎阡敲门的时候,洛尘正倚在铺了地毯和软垫的阳台上写东西,跻了拖鞋过去,透过猫眼见到是他,愣了一下才开门。
    今天周日,算一下,这是他本周第四次来了。
    前天晚上他情绪莫名的离开,她还以为他要隔上好多天才会再来。
    敲了半天门她才开,黎阡进去一把揽住她抵在了门上,“戒备心理这么强,怕有人把你吃了?”
    洛尘抬眼看了看他微翘的眼角,和带着些揶揄笑意的薄唇,也垂下眼眸微微抿唇泛出一丝笑意来,轻声说:“没有。”
    “没有?”黎阡眯着眼睛勾着她下巴抬起来,扬起一侧的嘴角显得邪气又挑逗,“是没有人敢吃你,还是没有怕被吃了?”
    明明都不是,他就喜欢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偏偏就这么两句低沉暧昧的话,就能把她逗红了脸。
    被迫迎上他肆意的目光,她只好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有空来?”
    “怎么,不希望我来?”说着,黎阡妖孽笑着低头在她嫣红的脸颊上轻咬一口,“想你了。”
    他咬完就往里走,边脱外套边漫不经心的问:“最近一期的杂志送过来了吗?”
    “嗯,送来了,我拿给你。”他说的每一句情话都是轻描淡写,像是被羽毛刷过心尖,只来的及让她颤上一颤,下一刻那股悸动便被消弭的一干二净。
    两个人就这样各做各的事情,一起在阳台的软毯上晒着太阳窝了一整个上午,偶尔看到不错的设计作品,黎阡会懒洋洋的指给她看,洛尘在一旁写东西,被他打断会应几声,思路顺畅时也会装听不见。
    这样长的时间相处下来,他倒也不会有什么少爷脾气逼着她吭声,顶多是翻身压住她狠狠亲一遍,直亲得她红着脸气息不稳的发表一两句看法。
    亲了三次过后,黎阡压着她没起身,八层的居民楼很低,隔着落地窗,对面人家可以看清这里动静,洛尘担心他还有进一步动作,推着他让他起身。他菲薄的唇上也是湿亮,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红润的唇瓣,斜挑着眉问:“洛作家今天文思如泉涌嘛,连午饭都不吃了?”
    洛尘这才觉察到已经到了中午,外面的太阳,直直刺过来,照的人浑身犯懒,她看着黎阡蒙着一层光晕的侧脸,一时难得顽皮起来,也抬手轻轻点了他唇一下,抿嘴笑问:“你饿了?
    黎阡迅速张口咬住她的手指,拖进嘴里带着色^情意味的舔吮,直到她素淡嫩白的脸在他的注视下变的通红,才放开她,吊着眼梢无声笑:“饿的想吃你……”
    外面天光大亮,洛尘慌忙抬手去推他,“我去给你做午饭,好不好?”
    洛尘在厨房烧菜烧到一半,他也钻了进来,本来就小的厨房更显狭窄,她就示意他出去等,黎阡在她身后拥着她不动,伸长臂把她要用的食材从流理台上端过去,该往锅里倒蔬菜的时候,他端着盘子毫不犹豫的倒了进去……
    菜上沾着水,倒进去油点飞溅,洛尘怕溅到他身上烫着他,慌忙拉着他后退,黎阡却不以为意,接过她手里的菜勺给蔬菜们翻身,毫无章法的让她忍不住强行接过勺子自己动手。
    “你今天心情很好?”他在这里吃过饭无数,很少会有如此不亦乐乎的时候,洛尘侧脸看到的都是他闲散的表情。
    黎阡本就飞入鬓中的眉眼更显轻佻,扬着眉说:“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
    “……前天晚上。”洛尘顿了顿张口,似是好不容易才积攒出这样一口气,状似轻松的接着说:“现在没事了吗?”
    狭小的厨房在她说完后就只能听见锅里哔哔啵啵的烧菜声,洛尘握着勺子的手僵在锅边,连头都没有侧一下去观察他的反应。
    他却主动给她看了。
    黎阡伸手勾住她缓缓挑到了他眼前,一双本就狭长上扬的眸子眯的更加细长,嘴上还是带着笑,勾起的唇角稍稍往右侧倾斜,离得很近的距离,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佻:“尘尘这是在试探我吗?”
    洛尘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两颤,嚅动嘴唇低声说:“对不起”,却被淹没在了阵阵铃声里。
    他可能都没听见她道歉的那句话,径自松开她接起电话,隔着一指的距离里,她能听清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娇嫩动听,不知比那一句干涩的“对不起”好听了多少倍。
    他很快讲完电话,依旧眉眼魅惑,抬手摸摸她脸:“今天自己吃吧,我有事先走。”
    昨天下午黎陌拉她出去逛街,她到底没忍住问了她前天是什么日子。黎陌迷茫了一阵,又“啊”了一声:“我只知道昨天是芜药结婚的日子,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说完,她自己恍然,讷讷的问:“……是不是我哥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她混沌了一夜的心绪霎时清明透彻,只是那种闷闷钝痛也随之转为划过心间的刀割,痛楚清晰的让她隐约觉得酣畅,于是抿了抿唇笑:“没有。”
    连黎陌都会觉得在黎阡心里,她至少是有那样一些与众不同的,甚至是说占了那么一丁点儿多的分量。好歹,她也算是在他身边待得最长的一个。
    可其实并没有,只不过,一个是给自己的堂哥找一个能证明他不那么花哨的借口,一个是给自己的心开一剂熨帖伤口的空头支票。
    她太熟悉他,只是浅浅一眼,就能知道他些微的情绪变化。何况他刚才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
    生气,或者是动怒,又或者是嘲讽。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再平淡如清水,一旦陷进去,不可避免的会有那样的想法,得到。
    她做不到不在乎,不介意。
    于是,便把这周他来之不易的第四次给弄砸了。
    也不知道,往后还要多少周的空白,才能补上她一时冲动妄为的两句话。
    直到闻到焦糊味,洛尘才缓过神来,抿抿唇,把锅里的菜倒掉,再重新收拾食材,做完了原本想做的三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