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

作品:《生猛(高干)

    林芜药靠在车座上愤愤不平的说着那个好笑的比喻句,提到农家乐的时候黎阡蓦地想到了洛尘。
    李喻人来疯突然喊了一帮人到城郊的农家乐过周末,他正好忙完手上的一个设计,也被一同叫去。
    刚进那家农家乐的大门,就看见繁茂葱绿的柿子树下,两人大的藤椅上蜷着一个穿撞色吊带长裙的女人,裙子长及脚踝,露出小巧一双脚,裙子基调也是白色,竟也没将那段白玉凝脂比下去。
    目光顺着脚踝滑上去,就是个挡住了半张脸的墨镜,纤细的手指原本在搁腿上的笔记本上噼里啪啦的敲的顺畅,看见有人进来,手上一顿。
    这段文字正写的有感觉,突然余光中就瞟到门口进来一群人,王嫂从偏房里出来招呼,院子里的安静霎时被打破,洛尘心里一阵燥热,合了本,跻了凉拖回房间。
    黎阡看着那个颇有风情的背影,眉梢一吊,怎么看怎么邪气。旁边几人也都不怀好意的盯了那姑娘半天,李喻凑过来:“这妞儿不错啊!”
    黎阡面上越发邪气,笑着眄他:“伤春悲秋,不食人间烟火,不错?”说完跟在王嫂后面进了房间。李喻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这个女人太有那什么文艺范,啧啧两声,深觉可惜。
    昨天晚上一群人玩到深夜,偏这个农家养了不少公**,天刚蒙蒙亮,黎阡就被吵得头痛欲裂,翻了两个身索性不睡了!
    这个农家一排正房前设计了一个回廊,黎阡一出门就看见不远处的回廊里飘着一团白色,仔细看才认出是昨天那个姑娘,白色吊带睡衣,露出圆嫩细白肩膀,长度只到膝盖,匀称小腿细长,赤着脚踩在回廊大理石上,这样一看倒觉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处子。
    她面前支了个画架子,正拿着画笔对着院里一株开的正浓的石榴花作画,是油画。
    黎阡眯着眸子笑,还真让他说对了,果然是个文艺女青年。
    慢慢踱过去看她画什么,离得很近了她还在专心作画,黎阡看了她一眼,眉眼柔顺,不算出众的漂亮,却很舒服,有种柔和人心的顺畅。
    画上一片墨绿,葱葱郁郁,层次把握的很好,只有左上角那里有一点红,胭脂红,不鲜艳不突出。
    “万绿丛中一点红,”黎阡瞥了美人靠上的红酒一眼,眉梢斜吊,“还是说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洛尘被突兀的声响吓了一跳,听到他最后一句,手上一颤,一抹绿叶长长延展在了整张画纸上,惊诧的看向声源,一时又怔住。
    眼前的男人皮肤偏白,狭长的眉眼斜挑似要飞入鬓中,薄唇轻轻勾着,似笑非笑的看她,不待她说话,他拿过搁在调色盘的上笔,在那朵暗红石榴花旁简单勾勒几笔,又画出一朵娇妍,是鲜艳橘红。
    洛尘心跳瞬间乱掉,转眼去看黎阡,黎阡放下笔,又魅笑起来,“胭脂染就丽红妆,半启犹含茉莉芳。胭脂还是点在唇上比较好。”
    香艳诗句里,似有一股暗嘲汹然缠绕,洛尘张了张嘴,还是落荒而逃。
    *
    洛尘是《独品》杂志的特约插画家,向负责她稿子的小编丁染交稿时,丁染拉住她:“国庆节的时候我跟朋友打算去泰山,你要不要去?”
    小长假旅游景点都是人山人海,洛尘摇了摇头:“人太多,不去了。”
    “人多热闹嘛!”丁染很喜欢洛尘宁宁静静的气质,缠着她不放,“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还没一起出去玩过呢,出去转转促进我们友谊呗!”
    丁染眨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她,洛尘被她逗笑:“我们没一起做过的事有好多,难道都要做一遍?”
    “好啊,我没问题!说好了啊,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一起去玩。”
    “你的朋友我基本上都不认识,”洛尘还有些犹豫,“还是算了……”
    “不会!现在不认识,见了面就认识了嘛,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洛尘不忍心打消她积极性,只好暂时点头答应。
    九月三十号下午,丁染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凌晨三点才睡下,一直到接近下午一点被吵醒。
    丁染在电话那头风风火火的说话:“尘尘你在家吧,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在去你家的路上,二十分钟后到,你准备准备咱们就出发了哈!”
    洛尘这才想到还有旅游这件事,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匆忙的起身洗漱,随便装了两件衣服丁染就在打电话催,心里一时有些后悔没早点回绝,弄得这样着急忙慌,性子本就有些温吞的她很不习惯。
    丁染就站在楼下,身旁是一辆路虎,见到她开心的挥手,驾驶座上也下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丁染笑眯眯的介绍:“尘尘,这是我男朋友,赵子恪。子恪,这是我好朋友洛尘,很好的朋友哎!”
    赵子恪带着一身少爷气,懒洋洋笑着应声:“知道了,不会把你们卖了。”
    赵子恪周到的帮洛尘开门,她看向车里,随即一愣,xiōng中本就不多的那点起床气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丁染上了前面副驾驶座位,见洛尘没动,催促她上车,笑嘻嘻的给两人作介绍:“尘尘,这是黎少,K市出了名的风流倜傥美公子哦!你看黎少一出,我们子恪立马变司机。”
    赵子恪敲了她脑袋一下:“我就知道不能让你去当什么破烂编辑!”丁染呲牙气他,“不能当我也当了两年了,你管不着!”
    两个人在前面打情骂俏,黎阡见到她邪邪的勾了勾嘴角,吊着眉梢随意的打招呼,“洛小姐好。”
    洛尘垂了垂眼,再抬起时已经温静平和,淡淡道:“你好。”
    一路上,丁染和赵子恪两个人把气氛调节的很好,洛尘大多时候在扭头看窗外,前后还有好几辆车,显然都是约好一起的朋友,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同行,她有些不由自主的排斥。
    当晚一行人歇在了山脚下的酒店,第二天一早,十几个人就浩浩荡荡兴致勃勃的开始爬山。
    山上果然跟赶集一样,从山脚望上去就是一路的人,蜿蜒向上密密麻麻。
    刚出发时,大家打打闹闹笑声不断,上山的速度一直很慢,又图个劲头,谁也不提坐缆车的事;还没到半山腰,队伍里就开始叫苦连天,出来玩自然少不了女人,几乎都带着女伴,这个娇声喊累,那个嚷着要坐缆车,有的整个人都快挂在男伴身上了。
    丁染也累了,把包扔给赵子恪一步一喘的往上爬。
    洛尘刚才见他们嬉笑打闹,自觉不合群,故意落在后面几步,因为平日没有她们那样娇惯,还能背着包四处看看景色。
    “洛小姐好体力。”
    洛尘原本在停着步子看远处林子里一闪而过的松鼠,听见带着点调侃的声音心中一颤,回头就看见黎阡在吊着狭长的眼睛在笑。
    刚才她就看出来,一行人里除了她,只他没有带伴,但他显然是很能调笑的,几句话就把几个姑娘逗得花枝乱颤,在一群气质出众的世家子弟中都格外耀眼。
    “黎先生体力也很好。”
    “叫我黎阡就行,好歹我们还是旧识,是不是?”明明是句玩笑话,她却认真的回应,黎阡看着她干净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不仅没觉得扫兴,反而觉得有种别样的趣味,嘴上笑的越发勾人。
    洛尘以为,他这样容貌家世都数一数二的人,自当不会记得几个月前偶然遇到的一个不起眼的她,然而他却说他们是旧识。
    神思恍惚的想着,脚下一个没留意,被台阶绊的往前趴去,洛尘闭着眼想又要丢人了,却陡然感觉到一股力气撑住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
    黎阡挑着眉看她,洛尘被他看得不自在,红着脸往上走,又被他拉住,“把你的包给我吧。”
    “不用了,我自己行。”洛尘在他面前丢了人,恨不得赶紧离他远点静一下心,哪知道他勾住她包轻佻的昂了下下巴,“给我吧,被前面几个看见,又该说我不知道怜香惜玉了。”
    黎阡带着她赶上前面队伍,丁染正在回头找她,见到他俩一起上来的时候,眼里滑过一丝异样,洛尘以为她想歪了,轻声打了个招呼,也不好意思看周围的人。
    又往上走了一段,总算出现了缆车,这回谁也不逞强,全都不愿意再自己走。
    洛尘是第一次来泰山,这样坐上去总觉得有些遗憾,况且一个人往上走的话,心里总会放松许多。她跟丁染打了招呼,就去跟黎阡要包。她异于常人的思维让黎阡接连觉得有意思,这大概就是文艺女青年独有的气质。黎阡勾着笑看了她片刻,扔了票跟她一起走台阶去了。
    剩下的路走的还算顺利,两个人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虽然一路无话,但看看风景,看看游客还不算太枯燥。
    两个人走的慢,到了山顶已经是下午了。
    丁染在酒店大堂等他们,见他们到了赶紧过去拉洛尘,“没有房间了,尘尘你跟我住一间吧!”
    黎阡问赵子恪:“怎么回事?”
    赵子恪赶紧撇清:“不赖我啊!昊子订的房间,哪知道有你们两个单个的,房间不够,大假期的,全都满了,出高价人都不让。”
    “没事没事,”丁染挥挥手,“我跟尘尘一间,你们两个凑合一下哈!”说完拉着洛尘回房间了。
    赵子恪老大不愿意的盯着丁染的细腰,“哎我说,这姑娘气质不错,你没把她收了啊?你为了我行行好吧,啊?”
    “滚!”黎阡把东西往他身上一扔,抄着兜往里走,“你以为小爷我愿意跟你住一间?”
    因为第二天早上要早起看日出,吃完晚饭都成双成对的早早回房休息。
    吃饭的时候赵子恪就搂着丁染小声说话,丁染拗不过他,尴尬的笑着说到他房里玩一会儿,让黎阡和洛尘回房去看电视。
    黎阡斜了赵子恪一眼,凉凉的说了一句:“记得换床单。”就招呼红了脸的洛尘往楼上走。
    山顶上的住宿条件都不怎么样,最贵的房间也没有多大,那张双人床到是不小。封闭的房间里安静的只有电视的声音,洛尘浑身不自在,坐在靠门的沙发上装作全神贯注的看电视,但电视里的内容显然有点不好让独处一室的孤男寡女接受。
    是一部尺度有些大的电影。
    她熬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丁染回来,电视里的内容却越来越过分,黎阡却一点换台的迹象也没有,洛尘不敢看电视也不敢看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有些慌乱的说:“我去看看丁染怎么还不回来。”
    还没碰到门就被一股力道拉得靠在了墙上。
    洛尘看着眼前吊着眼角笑的勾人的俊脸,一时更加窘迫,垂着眼不敢再看。
    “去做什么,扫人兴吗?”黎阡邪笑着抬手点在她淡色唇上,惹得她浓密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不是告诉过你把胭脂点在这吗?一定要我亲自来,嗯?”
    说着不待她反应,低头吻了上去。
    洛尘一整夜都觉得混混乱乱,酸涩疼痛,就像被淹没在滔天的巨浪里,紧张害怕中只能抓住身上唯一的这根浮木,却还要低低吟着承受他的力道。
    再醒过来,外面已经是大天亮,日头高照,再无日出可言。
    洛尘侧着头看着外面的光亮想,不知道这一趟是虚了此行还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