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作品:《血色激情(高干)

    ☆、0108我要这个孩子
    晨曦刚微微放亮,穆筠醒来,身在医院。
    穆大叔和老伴儿刚刚赶到,老两口吓坏了,女儿受伤了,一路惊魂失魄,见到女儿心落了地,穆筠伤得不重,子弹穿破小腿,跟腱断裂,连骨头都没碰到。
    何大勇一直陪着穆筠,看穆筠醒来,心里松了口气,心想,穆筠的伤并不重,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到这会儿才醒,怪吓人的,指定是姜宇刺激的,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中枪,真是拔心拔肝,牵筋动骨的疼啊,这俩人太不顺了。
    穆筠睁眼扫视眼前,一眼看到何大勇,瞪眼就问:“姜宇怎么了?姜宇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何大勇默然。
    穆筠急眼:“你倒是说话!姜宇怎么样了,他在哪儿?”
    目光急烈的看着何大勇,何大勇要是再不说话,她敢拔腿冲出去。
    何大勇低沉的一句:“姜宇的名字不存在了。”
    穆筠紧锁眉头,像是没听清,急问:“你说什么?名字不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何大勇咳咳嗓子,支吾着:“就是姜宇不存在了,这人和名字都一起消失了。”
    何大勇好难说出这句话,他怕刺激得穆筠再晕过去,不得已拿出一份通告递给穆筠,这通告是安全部连夜下达的,清晨上班就要分发到各个分局和相关报纸刊物。
    穆筠疑惑的接过那个通告,上面主要内容是:姜宇、华翔两名案犯越狱潜逃,19日晚得知二人隐藏地点,警方警力追剿,俩案犯抵抗拒捕,与警方持枪对峙,姜宇和华翔两名逃犯双双被当场击毙……
    穆筠大脑轰鸣,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帮人想干什么?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把姜宇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嚎叫着起身,想冲出去,被何大勇一把按住。
    “穆筠,你冷静点儿,你最应该明白,姜宇干上这一行就不是自由人了,身不由己,那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你该明白,姜宇现在在干什么,你必须承认现实里的姜宇已经不在了,和他的名字一起消失了。”
    穆筠满眼泪光:“人和名字都没了,这他妈是啥意思?我还能见到他吗?这帮人把他弄哪去了?我要姜宇!”破口大骂:“石伟道,你个王八蛋……还我姜宇……”
    晨曦从窗口透进,一缕缕照得屋里通亮,这一夜姜宇睡得很沉、很深,脑海里不间断的萦绕着那一幕。
    华科那一声“儿子”的轻叫和最后那一抹慈爱的眼神儿;华翔满身中弹的摇颤;筠子的呼喊,还有自己被射入胳膊的那一枪……我怎么了?我是死了吗?我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这个梦萦绕不停,挥之不去。
    他睡了这一夜像走完了一世纪的坎坷,累的自己直喘,在睡梦中苦皱着眉头,喘息不停。
    清晨的曦光照进来,炫亮,温暖,唤醒他沉沉的睡梦,炫亮的阳光刺迷着他睁不开眼,可见着阳光了,可在梦境里醒了。
    姜宇眯虚着眼,眼前石伟道那帮人围着他。
    石伟道见姜宇醒来,嘴角淡淡一撇,问候一句:“戴巍,你醒了。”
    姜宇眨眨眼儿,戴巍?谁是戴巍?看看周围,没别人,这帮人一个个眼珠子就盯着自己呢!干嘛叫我戴巍?迷惑不解。
    石伟道接着说:“我正式通知你,你现在暗地的身份是安全部四局保密处一级警司,明面的身份是戴巍。”
    姜宇一下醒悟,噌的坐起身,才明白,昨晚那一枪是麻醉枪,就他妈让他充像装死的晕给别人看,瞬间惊惧,这就意味着……意味着……
    石伟道接言:“这就意味着,姜宇已死,他的名字和人都已不存在了。”
    姜宇惊怒,掀被下床,一把揪起石伟道的脖领子。
    “你说什么,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跟老子说一遍!”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嗖嗖的窜火苗。
    石伟道淡淡一句:“姜宇已死,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你现在是戴巍。”
    姜宇喘着粗气:“你说什么?啥意思?”
    石伟道拿出那张通告递给姜宇。
    姜宇看完通告,怒火攻心,擦擦撕得粉碎,大叫:“我同意了吗?你们经过我同意吗?还他妈有完没完了!你们这帮混蛋当老子是什么?”怒吼:“你们还没耍够啊!想咋样?我是姜宇,我这辈子都是姜宇,谁他妈也别想改了我的名头。”
    都静儿听着,不回应,不反驳,面无表情,甚至惬意惬然,不知这帮人脑子里琢磨什么呢,姜宇一腔的怒火,大声质问:“你们早就琢磨好了,早他妈预谋好了,是不是?”
    石伟道挠挠下巴,无所谓一句:“是,早就预谋好了,就等你完成这事,你现在是安全部的人。”
    “去你妈的,滚你个安全部!昨晚谁开的枪?***谁开的枪?”姜宇瞪眼问。
    王昊一旁伸出脑袋,回了一句:“那一枪是我开的。”
    姜宇怒眼冲过去,二话不出,对着王昊就是一拳,所有愤怒发泄到王昊身上。
    这一拳正打在王昊的下巴上,没防备,趔趄着后退,身体撞墙,好悬摔了,下巴快脱了环儿,疼得脸都红了,站稳了身急红眼地冲向姜宇,这就要反手攻击,我王昊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怎么就让你小子给锤了下巴,憋屈!
    姜宇怨怒,迎着上来,俩头蛮兽就要拔腿交战。
    石伟道一声喝令:“行了,到此为止!”对王昊说:“你就别来劲儿了,人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不允许人家找地儿泄泄火!你就忍着点儿吧!”
    王昊眨眼儿,这话怎么说?他有火干嘛往我身上泄呀,我王昊好欺负咋的!我就是出气筒,Cāo的,不服气,也不再动手,对着石伟道嘟囔:“你可真能找帮替,你咋不让他冲你泄火呀!”
    石伟道哼声一笑:“又不是我开的枪,找得着我吗!”
    “你……”王昊瞪眼,这委屈,别人偷驴子,我就是拔橛子那傻逼,该着让人当枪使,得了,姜宇这小子不容易,耐着现在又是石伟道眼里的宝贝,惹不起,且先忍着吧。
    姜宇悲怜自己,托着额头,痛苦不堪,昨晚的情节还在脑海里飘荡,这是一辈子不能忘记的历程,赶今儿早上又遇到这事,我死了!我他妈竟然死了!姥姥的,我姜宇的命是咋拼凑起来的,这就要七零八落的让你们给剁碎了,揉烂了,你们这帮狠心没人味儿的东西还让老子活吗!
    我活着,我知道自己是谁,可我在别人眼里却死了,消失了,残酷!我的亲人、我的同事战友、我的筠子我的爱……都要消失了!
    而且我死的卑劣,我是杀人犯,我是越狱逃犯,我他妈是拒捕被击毙而死,我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世界,没人知道我是谁,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留下唾弃的骂名。
    姜宇悲切万分,活得这么委屈,这么难受,还没从亲生父亲的纠结情绪中走出来,又陷进更深的漩涡,我姜宇为啥这命,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暴怒一声:“老子不干,你们别再想支配老子!”
    石伟道平淡一句:“你不是定着心思要干警察吗,我成全你,你还这么大脾气。”
    姜宇瞪着石伟道拧眉眨眼儿,你们毁了老子的名声,没给老子正名还让老子消失在这个世界,没见过这么无理无赖的,气得咬牙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想起穆筠受伤心急,问:“穆筠怎么样了?”
    石伟道回应一句:“放心,你心上人没事,就是子弹打穿了小腿的肌腱,连骨头都没碰着,不是大伤,养俩月就好了。”
    石伟道在昨晚穆筠送到医院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关注穆筠的伤情,得知没大伤心落了地,穆筠要是有事,势必会牵扯姜宇的心,这是石伟道最关心的事,但石伟道只知道穆筠没大伤,却不知道穆筠后来的身体隐情。
    姜宇一听穆筠没大事,松了一口气,说:“我要见穆筠。”
    石伟道冷冷一句:“姜宇已死,死人怎么还能再出现呢!”
    姜宇气得脑壳疼,牙床咬得咯吱响,混蛋玩意儿!我姜宇没死,我还有血有肉的活着,我他妈知道伤心,知道难过,我曾和亲生父亲对峙,我如同兄弟的人死在乱枪之下,我一腔悲痛的血捅一刀子就能窜出八丈远,我有感情,我有恋着的人,怎么赶上你们这帮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
    瞪眼大叫:“我要见她,我就要见她,你他妈敢拦着!”
    石伟道挠挠头皮,吩咐手下:“给姜宇倒杯茶,让他喘口气,歇歇火,老这么火爆脾气伤身。”
    手下立马倒了一杯热茶端到姜宇面前,姜宇一甩手:“去你妈的!”差点儿没把热茶摔地上,喘着粗气,内心难以平静。
    石伟道沉着,默默点燃一支烟递到姜宇手里,姜宇接过烟猛吸几口,脸都气青了。
    石伟道缓缓的开口:“姜宇,我知道你心思,知道你憋屈,你可能还没料到,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定着心思,你要是活着命逃出狱,你要是完成了这事,我就要定你了,你走这一遭不容易,夹带着生死,名誉声望遭人误解,那滋味的确不好受,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坐在姜宇身边,默默的吸两口烟吐出烟雾,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姜宇说:“这是华翔身上的遗物。”
    那是一张姜宇和华翔的合影照片,这张照片一直放在华翔的身上,当他知道姜宇背叛他后,这张照片却还没有舍弃。
    姜宇拿着照片,双手颤抖,那照片上留下好几个弹孔,血迹斑斑,染红了影像。
    姜宇眼底渗出泪,痛楚的哼叫:“华翔,他是我兄弟,他不该是这个命!”
    石伟道沉沉的开口:“姜宇,我知道你的痛苦,我不是冷血肠子,捅我一刀子也会窜出热血,可我的热血知道怎么流,我不会让他白流。”
    姜宇撇过脸不看石伟道,你们这帮玩意儿,别他妈装神儿,我早就看透了。
    “姜宇,我从昨儿才知道你有两个父亲,一个养父姜国栋,一个亲生父亲华科,我的心就咯噔一下,从来没这么纠结过,从来没这么犹豫过,这不是我石伟道的性格,但却触动了我,你的两个父亲也曾如同亲兄弟,却走在不同的道路,就像你和华翔。”
    一提起父亲这词,姜宇就纠结欲死,这是命里最突如其来的打击和错愕,不想承认,但却是躲不开的现实,他姜宇从来没这么难受过,长这么大才知道自己不是姜国栋亲生的,难言,又感动又悲伤,心情没法形容。
    “姜宇,为什么如同兄弟的人却要反目相搏,那是因为立场,是因为人活着站在什么立场,什么信念,这是你活着的支撑,唯有一点,正义不分先后时间,而赢在最后的必然是正义,你亲生父亲如果不悖逆而行,他也是建国一代领军科技的功臣,命运交错,很多事无法论断,但维护国家利益是最终的道理,这个谁都不能违背。”
    姜宇无言,默默的听,大道理他比谁都懂,难以承受的是感情折磨。
    “你父亲姜国栋,你可能还没我了解他的多呢,我刚入兵营还是臭兵蛋子的时候就在他手下,他向来豪野大气,你跟他像极了,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军人就要拿出拼死的样儿,斯斯文文的人玩不起,也别在我眼前装神谱,装大爷就回你们家炕头上装去……”
    姜宇闷头苦憋一笑,这老爷子曾经这么牛哄呢!
    “你父亲的战斗力特别强,改为姜国栋的名字后曾多次担任军区秘密监察工作,功赫多诸才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是我们的标榜,他一辈子的能量奉献给了军队,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只剩下你这个儿子,他跟我嚷跟我叫,甚至要剁我的脑袋,这是他唯一自私的感情,唯一存留的希望,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姜宇的心难受极了,眼圈儿都红了,老爸,你还真有样儿,儿子这么多年来就不知你存的啥心思,你可真能憋。
    姜宇痛楚的一句:“我要见我爸。”
    “你爸现在已经调到北京总部了,你见不到他。”
    姜宇吼叫:“我要见他!”
    “行了,急什么,这事瞒不住你爸,这老家伙贼着呢,我会找机会让你俩人说上话。”石伟道接着深沉一句:“姜宇,你现在谁也不属于,连你自己都不属于。”
    姜宇脑壳生疼,我他妈早没有自己了,我连名字都让你们这帮人给改了,我他妈还有啥决定权!
    “姜宇,干咱这行的就得有超常人的技能,包括感情,你这几年经历这些事,耍脑瓜子走过每一关,不然就活不了,这就是一个超常的训练,现在活着,可你名义上已经死了,你活着的一切身份资料到此为止,不仅如此,你要忍受寂寞、孤独、你要抛离感情,悖逆爱恋,隐忍**,因为你干的不是常人的活儿,可这活儿总得有人去顶着,你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石伟道深深叹口气:“实话告你,我儿子已经22岁了,他长了这么大却不知他老爸真正是干什么的,在他眼里我只是个事业单位搞外贸的处级干部,常常外出,无暇陪伴他。”石伟道悲然一笑:“我儿子大学毕业后,有一天对我说,爸,你这辈子沾着这个职业活得够规矩,兢兢业业的养家糊口一点血性都不见,没点儿激情,没有趣味,我都怀疑,赶路上碰上一个劫匪你敢反抗吗?”
    石伟道轻吐出一口烟雾,目光虚远,轻声低语:“儿子,你是不知道,老爸的激情是带着血色走过来的!”
    姜宇揉捏着额头,痛楚,我也会如此吗,所有人不认得我,没人知道我干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姓石的,别说得那么堂皇,你想让老子干啥?”
    “去顶替一个人的身份,这人叫戴巍,你和他的年龄身形相符,最巧合的是戴巍左小腿有烧伤,而你的左小腿也有烧烫伤,这种伤痕需要时间陈迹才能形成,很难作假,所以这活儿非你莫属。”
    姜宇沉闷的问一句:“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开始,马上你跟我离开这坐飞机回总部,接受秘密训练,然后去国外听命任务。”
    去国外?姜宇一惊:“要去多久?”
    石伟道漠然两个字:“未知!”
    姜宇痛苦难言,我这辈子注定这个命,从我鬼使神差的进了监狱就开始了。
    老天早把姜宇的路运安排好了,由不得他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诠释了他终身坚守的事业!
    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筠子,我的爱……我的一切,到此为止,对不起!我抛离了你们,可我爱你们,你们还会记得我吗?你们还会想起姜宇这个名字吗?
    姜宇痛苦的请求:“替我给穆筠送一件东西?”
    “送什么?”
    “送一盆勿忘我。”
    石伟道心里微颤,平平的回一句:“我会派人送过去。”
    中午的阳光炫亮的照射,穆筠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哀悯得想哭,从没这么孤独过,因为姜宇,她不知此时的姜宇正从她遥望的上空飞过,从此远离了她。
    穆筠心里明镜,姜宇没死,你走上另一条路,何时才能归来?她要等着,一直等着。
    门外穆筠的父母和何大勇一直守着。
    主治医生给穆筠做完检查出门对守候的人说:“你们都是穆筠的家人吧,我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病人的伤不重,但是已经有身孕,所以我要根据病人身体情况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案。”
    所有人都惊了,什么?有身孕?
    穆大叔和老伴儿惊异的眨眼儿不敢相信。
    何大勇紧忙问:“医生,你说什么?什么身孕?”
    医生倒觉得奇怪了,说:“伤者已经怀孕了,都两个月了,怎么,你们不知道?”
    所有人呆了,穆大叔慌顿,我女儿怎么怀孕了呢?这……这是谁的孩子?
    何大勇默然,这是姜宇的孩子,可怜的穆筠,你居然怀孕了,可姜宇他……不敢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医生又说:“病人之前晕迷不醒,也是受到刺激后的妊娠反应,我就是想征求你们的意见,腿部有创伤,因为有身孕,外敷药物和多种抗生素不能用,你们要是要这个孩子我们就选择不伤害的胎儿的治疗方案,但会好得慢,你们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们就选择开放式治疗了。”
    都呆愣了,不知怎么回答好。
    半天,何大勇说出一句:“这个……得征求穆筠自己的意思。”
    这个任务交给何大勇了,何大勇来到穆筠的床边,小心翼翼的开口:“穆筠,那个……那什么我要跟你说件事。”
    穆筠看着何大勇,这人一向挺直爽,啥事呀,折磨黏糊,跟老娘们儿似的。
    “穆筠,你……你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穆筠噌的一下坐起身,凤眼儿圆睁,惊讶的看着何大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穆筠,你怀孕了,你是……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穆筠面色由惨白瞬间泛出红晕,抖着双唇,我有孩子了,是姜宇的,就是在橘子安排会面的那一次,就那一夜居然有了孩子。
    眼泪充盈而出,边流泪边喊:“我要这个孩子……我要这个孩子,这是姜宇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不停地流泪,一边流一边笑,又幸福又苦楚的笑:“我曾答应过姜宇,我要给他生个孩子,这孩子就是送给他的礼物,我要等他回来送给他……”
    何大勇垂下眼帘,高魁的汉子经不住这么锤心的事,撇过脸,忍不住眼圈儿湿了,急忙用手擦一下,姜宇呀,你知道你已经有孩子了吗?你他妈在哪呢?这命呀!我何大勇就没见过这么曲折难耐的命啊!
    ☆、0109是个男孩儿
    石伟道给姜国栋打去电话,姜国栋第一句就问:“我儿子咋样了?”
    石伟道轻声一笑:“你儿子好着呢,完整一个人,没缺胳膊没少腿,你也不用剁我脑袋了。”
    姜国栋松了一口气,闷着声音问:“他在哪儿?”
    石伟道沉默片刻,回答:“他和我在一起,我现在告诉你,姜宇的名字已消失,他的所有资料停留在此,你……明白?”
    姜国栋心一沉,他明白,他儿子一旦入了这道门就不是他自己了,心里苦涩,我儿子能耐,比老子牛逼,可老子就难见你一面了,心纠结难受,又开嗓子跟石伟道嚷:“你是说我儿子还是个杀人犯,还是个逃犯,他还是……你们这帮驴蹄子真够损的,把我儿子活生生弄得没人样……”
    “老姜,你别嚷的胀气,你心里最明白,你儿子活得有人样儿,活得威武豪气,他就是干这行的料,我瞒得住别人瞒不住你,你天天喊着嗓子跟我横,你儿子狗脾气和你一样,真不愧是父子呀!”
    姜国栋低沉一句:“我什么也管不了了,管他也不听我的,随他去吧,我儿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跟笼子似的你算是把他套牢了。”深深叹口气:“小宇命坎坷,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可得让他好好的……”说不下去,心里难受。
    石伟道低沉一句:“老姜,华科死了,是自杀,死前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谁,姜宇知道华科是他亲身父亲了。”石伟道说出这话很难,可他必须告诉姜国栋。
    姜国栋一颤,心抖得厉害,发着沙哑的颤音问:“我儿子还好吗,他……他没说什么?”
    石伟道回答:“他什么也没说,知道后就对着天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妈。”
    姜国栋的心猛烈跳动,疼得痉挛,眼睛湿了。
    小宇,为什么喊妈?你为什么没叫一声爸,你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爸对不住你,这么多年竟然没告诉你,你小子太难了,太不容易了,老爸是心疼你,就怕你难受,可是还是没躲过去,小宇,随你吧,你记着老爸也好不记着也好,我……我就剩你这一个物件了,是不是……是不是这唯一的感情依托也不属于老子了?
    姜国栋难受的要命,就跟丢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姜宇最终还是没能见到父亲姜国栋,石伟道安排了两人电话通话。
    姜国栋听到儿子的声音,威凛的气势一下软了,只剩下父爱的怜慈,浑身钢硬的骨头软成几节,就想抱住儿子,像小时候抱着他那样,看儿子扬起的小脸看着自己,特别仰慕的叫声爸,姜国栋甚至祈求这声叫。
    “爸,是我,小宇。”
    姜国栋颤动,嘴角抖着答应:“唉,小宇……”
    姜宇心情复杂,从没有体会父爱这么深巨,岁月流经这么多年,不知惹老爸生了多少气,愧疚!
    姜宇压制着情绪,低沉着说:“爸,这么多年儿子净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老爸……我……你原谅儿子!”
    姜国栋活到这会儿啥事都扛得住,就扛不住儿子说的这句话,心脏微颤,满眼泪水。
    “小宇,你这是说啥呢?是爸对不住你,我就是担心你……”
    爷俩心里都酸楚难言,都从来没这么软着口气说话,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还真不适应。
    “爸,别担心我,你儿子命大,有你托福保着呢!儿子要走了,不能陪你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姜宇哽咽,强忍着平稳语气:“我就想跟你说……你永远是我爸,永远都是……儿子爱你!”
    姜国栋手一抖,电话差点从手里掉下来,这是有生来他听到最温暖最幸福的话,就像自己爱恋的吴雪梅第一次说出那句:我爱你,你是我男人,而现在是:我爱你,我是你儿子……
    人生一世唯有拥有爱字让人别无所求。
    “小宇,爸也爱你……一直都是。”姜国栋哽着声音:“你大了,爸管不住你了,你去吧,走吧……”
    姜宇心里难受,Cāo的,老爷子要不要这么深沉呀!这么整人难受!别介,你打我一顿都比这痛快,调侃:“爸,瞧你说的,好像我小时候你管得住我似的,你儿子野惯了,就应该狠狠摧一顿,可你从来没打过我,我是让你给惯坏了,嘿嘿……”
    “臭小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惯你惯谁?爸等你回来,爸就在北京你小时候住过的那所老宅子里等你回来,你好好的,完整人的回来见我,听见没!小兔崽子。”
    姜宇笑:“爸,等着,等我回家陪你喝一盅。”
    姜国栋放下电话,老泪纵横,小宇呀,爸没白疼你!
    姜宇坐上飞机,俯瞰大地,俯瞰曾经生活过的草原和雪山,他要走了,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这里留下他太多的依恋和感情,可为了责任和职守,他不得不悖离他的爱,让自己死,成为另一个人,悲悯凄然。
    活着,爱情至高,信念至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付出的一切是为了换回更多的爱恋和美好。
    姜宇飞掠在高空,对着苍穹默语祈祷:筠子,爱我吗?等我妈?还等我吗?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可我还是想说,等我……宝贝儿,等着我!我无权说出这话,但我希望我回来的那天看到的依然是你灿烂的笑容和妩媚的凤眼儿。
    爱你……爱你……我的爱,就在我心里,像风播下的种子,像草间飞舞的花,像月光倾泻的心跳……一刻不停。
    姜宇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泪水夺眶而出,狠狠擦了一下,憋回心里,深呼一口气。
    姜宇不知穆筠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估摸着得痛苦的疯了!
    医院里,穆筠从睡梦中醒来,她梦见了姜宇,梦见姜宇回来了,撒欢儿野性的搂着她不撒手,搂着她亲个没够,告诉她再也不走了,一直陪着她,一起看着孩子出生长大,一起手挽手的从朝阳走到晚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再也不分开。
    穆筠让这个梦弄得无比忧伤,姜宇,你啥时候回来呀?我要给你生宝宝了,你小子不是早就想要孩子吗?你勾个话头就消失了,你个混蛋耍我呢!你敢撇下我们娘俩我跟你没完,你敢不回来我就摔烂你的腚,我就抽筋剥皮的拆你几根骨头……
    想啥也没用了,在世人的眼里姜宇已死,已经不存在了,可穆筠知道姜宇干什么去了,泼火冲怒的要找石伟道算账,可石伟道和姜宇一起消失了,连人影都见不着,原来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穆筠怒骂:石伟道你把我家姜宇咋样了?你把他弄哪去了?你个混蛋想把姜宇变成你那样的铁石心肠没心没肺!
    穆筠知道姜宇一旦入了安全部保密局的门槛儿,就真的不能做自己了,他谁也不属于了。穆筠禁不住满心的哀伤,我的宝贝姜宇还会回来吗?这是穆筠长这么大最难言的苦衷。
    一扭头看见床头上放着一盆勿忘我,那勿忘我开的正艳,蓝色枝桠郁蓬伸展,枝枝俏丽。
    穆筠震惊!姜宇!姜宇来过!他一定来过!他来看过我!
    捧过那盆勿忘我眼泪奔涌而出,紧忙下床,瘸着腿跌跌撞撞往外跑,被医生拦住。
    穆筠满脸泪痕的问:“这盆花是谁送来的,刚才我睡觉的时候谁来过了?”
    医生摇头:“我们也没注意,不知道这盆花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穆筠跌撞地冲出门外,流着泪奔跑着呼喊姜宇的名字。
    宝贝儿,你可真心狠,留下勿忘我让我天天看着,你心思我懂,我信你,到死都信,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舰炮和颜小曼在调回原籍之前听到了姜宇拒捕被击毙的消息,俩人惊愣了半天,不敢信,不能信。
    姜宇死了?真的死了吗?这小子真的不存在了?真的灰飞烟灭的消失了?
    舰炮痛苦哀嚎,姜宇,你他妈是啥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怎么能是这个死法?我死都不信……不信!你还是我认识的姜宇吗?
    颜小曼又成了泪人,这女孩儿不知为姜宇流了多少泪,而这次是彻底绝望的泪。
    舰炮随颜小曼离开青海,迁至原籍上海,就此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地方。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次他们拿着结婚照去监狱里探视姜宇,而姜宇因为受监规处罚没能见上一面,这成为舰炮和颜小曼纠结在心的遗憾。
    橘子知道后,更是惊颤心神,她至始至终不知道姜宇为什么要越狱,不知道姜宇干的什么事,这段日子她和姜宇经历了难以忘怀的片段,刻砺在脑海挥之不去。
    橘子找到穆筠问姜宇真的不在人世吗,穆筠回答:“你是姜宇信任的朋友,姜宇的名字不存在了,你只要信姜宇就够了。”
    橘子默然流泪,姜宇真的不存在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的大男孩儿,我爱的男人真的不会在回来了,橘子哀伤,在醋香阁独饮了一晚上,当阳光升起的时候,橘子的红唇灿烂的一撇,信一个人就信他的存在,就存在心里,活在心里。
    醋香阁,橘子一直留守着这个精神慰藉的地方,这地方将不会再看到姜宇的身影。
    姜宇卖掉了醋香阁和橘香楼,随父母迁回原籍北京,她把所有的资产也带到了北京,在北京橘子创立了她的橘香食业公司,涉及餐饮、文化、国际贸易多种领域,几年后橘子的公司跨越大洋彼岸向国外扩展,经常往返国内与国外的领空,成为京城有名望的女实业家。
    而橘子带着风情韵魅烈焰红唇的娇丽一直未嫁,独享着自由豪迈。
    在姜宇离开后第二年,也就是93年的秋季,穆筠临产,小生命即将诞生。
    病房门外,穆筠的父母和何大勇焦急的等候。
    何大勇没能得到穆筠,着实就把穆筠看成哥们儿兄弟一样,是同事又是挚情深重的朋友,姜宇不在,他责无旁贷的坚守着朋友的责任,这朋友让穆筠感动。
    门外只听到穆筠阵痛时的哼叫,就是听不见孩子的哭声,啥时候能生出来呀?都急得攥着一把汗。
    主治医生突然推开门说:“孕妇难产,我征求你们家人意见,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所有人惊愕,怎么会难产?这不是要命吗?
    穆大叔老俩口后来才知道这孩子是姜宇的,深深不解,他姜宇误杀了他的小女儿,坐了监狱又逃狱,最后拒捕被打死,可大女儿又怀了他的孩子,这小子缺德到家了,整个把我俩女儿都害了,我们家上辈子是欠你的。
    穆大叔一直相信女儿穆筠的判断,可却不能理解女儿为什么偏偏和姜宇缠扯不清,从没见过女儿这么糊涂过,再三的问,穆筠没法解释,就说了一句,姜宇是好人,你们信姜宇。
    可老父母没法信姜宇,姜宇都死了,你说女儿这是为的啥?还非要生下这孩子,这下赶上难产,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保大人了,我们要女儿,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怎么的也得保住女儿的命。
    可何大勇心里明镜,他知道这个孩子对穆筠有多重要,知道这孩子对姜宇意味着什么,有一天他会回来,这孩子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生命的延续,是姜宇坎坷命运的一道辉光,是无法替代的幸福。
    何大勇急性子憋不住了,国字脸板得铁青,一把揪住主治医生的肩膀头,瞪着眼震气的命令:“大人孩子都要,听见没,一个也不能少,就得哇哇叫着笑着给我活着,你敢少一个,我的枪可不认人。”
    医生惊惧,怎么赶上这么个不通人情似的土匪,还……还要动枪,这是威胁人命,这是恐吓医生,惊悚的看着何大勇,那阵势还真吓人。
    “你……你想干什么,你……你这是犯法!”
    何大勇吼着:“我就是警察,我就是专抓坏人的,你敢疏忽大意,你敢保不住母子平安,我就把你逮起来,告你个玩忽职守医疗事故……”
    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医生被喊得脑袋疼,不敢怠慢,赶紧招呼人快把妇科专家蓝大夫请来。
    蓝大夫第一时间赶到医院,何大勇深重恳求,眼睛都带泪光了。
    “蓝大夫,我求你……求你一定保住母子的命,一个也别少,这母亲不易,这孩子可是她的命,这母子可是一个男人的命,少了谁都不行,有一天孩子他爸会回来,看到自己的孩子那是多欣慰的事,你……你千万要保全每个人。”
    穆大叔老俩口懵然,孩子父亲会回来?姜宇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会回来,这何队长说话怎么没谱呀!
    蓝大夫严肃的一句:“你放心,我会尽力尽责,每一个生命都是我竭力奋斗的目标,这是我的职责。”
    蓝大夫进了产房手术室,看到穆筠,意外!这个难产的孕妇就是曾询问她28年前吴雪梅事情的那个女警!
    两个小时后忽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屋外的人耳膜震动,提着心瞪眼儿期盼着。
    蓝大夫走出产房面对大家,没人敢吭出声,屏着气瞪圆眼珠子看着蓝大夫。
    蓝大夫说出一句:“生了一个男孩儿,很健康!”
    还都瞪眼儿瞅着,等待下一句话。
    蓝大夫呼出一口气:“母子平安!”
    穆筠父母的心落了地,老俩口被折腾的直流泪,这下好了,命都保住了。
    蓝大夫又说出一句:“孩子母亲宫颈受损,她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
    何大勇刚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伤郁难言,眼圈儿微红,魁壮的汉子弄得差点儿流出眼泪,生下这个孩子太不容易了,你们只能有这一个孩子了,心里感叹:姜宇呀!穆筠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小子赶紧回来了吧,可别辜负了穆筠呀!
    一个小生命依偎在穆筠的怀里,红红的小脸蛋儿,闭着眼,嘬着小嘴吃着奶,穆筠眼里含泪,这小家伙真像姜宇,那单皮眼、那小嘴巴……一模一样的,看着孩子笑,她给这孩子起名叫姜小宇。
    穆筠感激蓝大夫。
    “蓝大夫,谢谢你救了这孩子,你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蓝大夫问:“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但你认识他的奶奶,这孩子的父亲就是28年前你救下的那个吴雪梅的儿子,这孩子是吴雪梅的孙子。”
    蓝大夫惊讶!
    “蓝大夫,你不仅救了吴雪梅,还救了两个孩子的命!”
    蓝大夫感叹:“岁月流转蹉跎,却止不住生命息息,衍衍不止,那是因为有爱,有爱才会让人坚强希望的活着!”
    ☆、1110永恒的歌
    六年后的1999年。
    舰炮和颜小曼的女儿已经七岁,舰炮的生日到了,一家三口围堆儿坐着给舰炮庆祝生日。
    舰炮黯然神伤,每年到这个日子,他都会想起姜宇,俩人生日就差几天,姜宇在的时候,俩人总是凑在一个日子疯闹的过,好多年没这景儿了。
    舰炮看着和姜宇的一张合影照,那张照片是姜宇参加工作不久和舰炮照的,身穿着英武的警服,帅气的能把舰炮甩五条街。
    舰炮哀叹,姜大,如果你活着,现在也是33岁的人了,也是该做人夫人父的人了,可你小子的命我着实挖不清,你个混蛋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咱原来撒欢儿玩闹的军区已经不存在了,就跟你的人似的,就留下一个名头让你恋着、想着、回忆着。你姜大少留的这是啥名,有人骂,有人恨,有人看笑话,而我就想着你没走,甭管你是啥人你都是我哥们儿,今生今世永远不变的兄弟。
    颜小曼看出舰炮的忧伤,安慰:“舰炮,又想姜宇了?我也想,都说他不在了,我怎么觉得他还活着似的,他误杀人我不信,他越狱我不信,他被击毙我更不信,可偏偏事实让人难以琢磨,姜宇在我心里绝不是这样的人。”
    舰炮默然,沉哀,我也不信,在我眼里姜宇是个能人,是干大事的人,人聪明,心眼儿正,重情重义,把着哥们儿一起,决不让人受罪的人,跟他在一起特放心,特依靠。
    他应该是众人之中的率领,是拔尖儿冒头的统帅,就是土贼匪帮他也得是贼窝的霸王,他什么都可以是,就是不该是越狱被击毙的逃犯。
    七岁的小女儿凑近俩人盯着照片问:“爸,这个穿警服的叔叔好帅气哟!他是谁?”
    舰炮回答:“他是爸爸的兄弟。”
    颜小曼接着一句:“他是妈妈的哥。”
    女儿眨着眼睛问:“这么亲的关系呢!那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叔叔呀?他怎么不到咱家来玩儿呀?他在哪儿呢?”
    女儿的话问的舰炮和颜小曼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舰炮不想对女儿说这叔叔已经死了,他不说是代表他不承认,代表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心底留着愿望,愿望姜宇还活着。
    “女儿,这叔叔在很远的地方,没准儿哪天就来了!”
    这糊弄孩子安慰人的话,说得舰炮自己都满心潮湿,就跟真的一样,心底一颤,姜大少呀,你要是还活着多好啊!咱哥们儿一定把着酒瓶子不醉不罢休。
    就在这既要跨进新世纪的1999年的夏天,一架美国航班降落北京国际机场,一个33岁的年轻人下了飞机踏上中国的土地。
    这人上身黑色T血,□随意褪色的牛仔裤,一双军勾靴沾满世间尘埃,背着一个双肩旅行包,体型精瘦,健魄有形,肩胛骨撑着坚实的脖颈,颈窝锁骨性感的闪烁着崚嶒的光亮,坚毅的嘴角傲慢不羁,上唇间一抹淡淡的胡须,衬出雄浑深邃而又神秘的男性魅力。
    这雄健的男人气魄张扬的散发着气息,赶上哪个雌性生物都得回头看几眼,都想闻闻撩人的雄性气味儿。
    男人放下背包办入关手续,填写入关卡。
    航务监管员是个年轻女性,接过入关卡上下打量着男人,看着男人的证件,对着照片看本人的面容,把眼儿看了半天,用英文严肃一句:“你叫戴巍。”
    男人不说话,点下头。
    女孩儿又严肃一句:“戴巍先生,请你跟我到安检室,我们要按规对你详细安检。”
    男人还是不语,面无表情,背着包进了安检室,把包扔到安检台上。心想:上飞机时,从里到外都安检个遍,这下飞机怎么还走这道程序?
    女孩儿掏出包里物品一一检查,样子严肃认真,又拿着仪器从上到下检查男人的身体。
    男人不说话,撑开胳膊随意检查。
    良久,安监女孩严肃的面容炸开笑容说了一句:“戴巍先生,你怎么这么严肃,连笑脸都没有。”
    戴巍嘴角痞气一翘,英文调侃一句:“难道检查是借口,想看我笑才是目的?”
    女孩儿呵呵乐:“你说对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接受检查是什么表情,你没事,心里淡定,心理素质极佳。”
    戴巍眉头微蹙,改成中文回对一句:“女士,你还真有闲心。”收拾包,背上就走。
    女孩儿眨眼儿,这中文说的可真地道,背后喊出一句:“你很像我崇拜的一个影星,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不是,但你怎么能这么帅呢!嘻嘻,戴巍先生,欢迎你来中国!”
    戴巍背着身,面无表情,无奈摇摇头。
    戴巍走出去好一会儿,航务女孩儿才发现戴巍的证件还在自己手里攥着,拿着证件就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橘子正要乘航班飞往国外,机场门口下车,微风吹起衣裙,橘子撩动一下披肩的卷发,放眼望着机场。
    橘子站在川流来往的人海之间,瞭眼望着,忽然被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戴巍惊呆了,那身形,那不羁的姿态,还有桀骜的眼神儿和傲气的嘴角……这一切她太熟悉了,太深刻了,太渴望了,这……这人怎么和姜宇长得一模一样!
    橘子呆目,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那个男人,男人越走越近,那股桀霸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这……这是姜宇!真的是姜宇吗!
    橘子呆目变为激动,她要看看清楚,她要问问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姜宇。
    橘子疾步而上,就要走到跟前,忽然男人身后有人喊:“戴巍先生……戴巍先生,你的证件,你的证件忘了拿,诶哟……走这么快,累死我了!”航务女孩儿弯腰大喘,乐呵的张着嘴。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接过证件,表示感谢。
    橘子定住脚步,戴巍?这人叫戴巍!他不是姜宇,顿时心落千丈。
    我橘子是想姜宇想疯了,这世上很多人都长得相似,我怎么会偏偏认定他是姜宇呢!姜宇已经死了,不存在了。
    橘子失望,转身要走,就在这时,他看到叫戴巍的男人放下行李包,弯腰低头往包里放证件,不经意间从男人脖颈里垂下一个项链,那项链让橘子神经跳跃,心颤不止——那项坠是血色花!
    这是姜宇戴在脖子上的项坠,橘子对这个血色花记忆太深刻了!她还记得姜宇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血色花,久久天长地久!
    橘子的眼睛一下湿了,姜宇!你就是姜宇!你还活着,你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你现在叫戴巍!
    那条血色花让橘子停住脚步,远站着距离看着姜宇,心潮激涌。
    姜宇,你居然还戴着血色花,能做你的女人真幸福!
    我的大男孩儿,我的爱……姐能看到你就满足了!
    橘子戴上墨镜,遮住艳丽的容颜,透过黑色镜片端详着姜宇的一举一动。
    姜宇毫无察觉,放好证件,背起包和橘子擦身而过。
    橘子红艳的唇一弯,笑了,从墨镜下流出两行泪!只有红唇笑得那么绚魅,笑得像朵盛艳的玫瑰。抬起头,扬了一下披肩的卷发,从姜宇的身边走了过去。
    姜宇回来了!他还是那么豪气,还是那么霸气,永远招人的气魄,永远坚守的忠情……一点儿没变。
    再见,姜宇!
    再见,我的爱!
    橘子没再回头,让轻风吹拂着泪眼,心荡起伏,悠情满足,她爱的人活着,但不属于她。
    故人依旧,眷爱在心,你知我红颜相默,足矣!
    姜宇多年后重回到北京,站在浩瀚喧嚷的大地深呼一口气。
    我姜宇回来了!有人在等我,有人在念叨我,我承诺过,等我……我回来!
    姜宇回到北京祖辈的那所老宅子,轻轻叩门。
    老宅子的门扇嘎吱一声打开。
    姜国栋愣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惊得一颤,书掉在地上。盯着门外,不敢相信,门外站着他的儿子姜宇,正翘嘴冲他乐!
    我的孩子!我唯一的精神慰藉!姜国栋的面容不经意的抽动,眼角沧桑的褶皱更加深刻,眼睛朦胧的一层水雾,抖着嘴角说不出话。
    门外的姜宇调侃一句:“爸,儿子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表情,我吓着你了!”
    姜国栋忍不住,威谨的面容软成一团,眼角流出的泪水,哽咽了。
    “小宇……臭小子……你个混蛋小子……终于回来了!”
    姜宇的眼睛湿了,伸出双臂和老爸拥抱。
    多少年了,这是爷俩的第一次拥抱,有多少话,多少感慨,都融在这个拥抱里,啥也不说了!
    晚饭姜国栋拿出一瓶青稞酒显摆。
    “小宇,看见没,青稞酒,这是我从青海带来的,一直都没喝,就等着你回来一起喝。”
    姜宇乐:“多少年都没喝过青稞酒了,还真馋得慌!”
    倒满两杯,爷俩端酒交错碰杯,几盅下肚,心里暖烘的就甭提了,俩人从来就没这么顺过,从来就没这么话语投机过,说啥都痛快!
    “小宇,好不容易回来了,回来就别走了,留在北京吧!”
    姜宇低沉着,凝思片刻,深沉一句:“爸,儿子不孝,儿子长这么大就没听过你的,这次我还是不能听你的。”
    姜国栋深邃的双目审视儿子,他心里有数,知道儿子现在是啥身份,知道儿子是啥心思,他早猜透了,不然他就不是姜国栋。
    “爸,我妈和我妹都埋在青海,我爱的人也在青海,我……还得回青海,我想去看看那地方,我想去找等我的人。”
    姜国栋静默,片刻回一句:“儿子,想做啥就去做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咱俩人算是顶上牛了。”
    姜宇深沉,端起酒敬老爸一杯。
    “爸,我这人闲不住,逮着工夫我就回来看你。”
    姜国栋心里安慰,小子,你现在比老爸厉害,比老爸牛逼,老爸也管不住你!走吧,人这辈子就是被一份情牵着,甭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它拴着你的心,牵着你的神志,费劲波折就为了那最后的一牵手。
    在盛夏时节,姜宇离开北京,重又回到他成长的青海,回到他想念的矿区军工部。
    再次回到原地,一切物去人非,矿区军工部已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军区和军工部的人调走后,这里就成了一座空城,在公路入口处矗立起一座高高的圆顶纪念碑,用来纪念曾在这里奉献青春的建设者们。
    姜宇仰望纪念碑,百感交集。
    曾经的军区大院陆续的住进当地的百姓,人烟稀少,走好一段没见几个人影,再也看不见原来军区大院里那帮子盛气张扬的孩子们。
    姜宇回到自己曾经住的地方,那房子还在,后院也在,他成了一户牧民的居所,后院种了许多蔬菜花朵,挺漂亮。
    姜宇凝视后院,想起自己在这里和大黄欢闹的情景,那是少年的狂热与激情,曾有过那样的热血,才造就了现在的姜宇。
    姜宇走在去学校的青石路上,想起自己每天骑着单车穿过这条路去学校的情景,想起自己带领秃驴们无知无畏像野兽一样奔跃厮杀的轻狂少年的岁月。
    姜宇撇嘴一乐,岁月悠远,那些遥远的记忆还是那么鲜活。
    姜宇想起舰炮,忍不住笑,这小子和颜小曼指定幸福的合不拢嘴了,这俩人一定有了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颜小曼这丫头最幸福了,舰炮指定天天捧在手心里,小曼一哭就跟抽了他满身筋似的疼,还不知怎么贱兮兮的哄着宠着呢!
    姜宇来到军区的副食店,那副食店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超市,酱油醋都有个成品,再也不用拿着空酒瓶去打酱油醋了。
    姜宇走进副食店,已经没了柜台,可眼前去历历在目当年的影像。
    一个顶着满头酥毛大卷的女孩儿站在柜台里,垂着妖媚的眼帘,挺着高耸的大xiōng撩情的看着他笑,这是橘子。
    橘子,你还好吗?你是不是还那么豪迈,还那么妖艳四射,你是最挚情漂亮的大花猫,喵喵叫几声,男人就跟着屁股后面跑。你找到那只追你的公猫了吗?你如山挺立的xiōngrǔ还是那么镇魄心神吗?你的红唇还是那么娇如烈火吗?
    橘子,你是我的红颜挚友,是最懂我心神的知己,我永远记着你这个姐,记着你的美丽!
    姜宇背着旅行包徒步穿过原先的军区公路,走上通往通山牧场的大道。
    骄阳似火,照耀着路面反射的阳光的热流,让远景一片虚幻。姜宇瞭眼望向远方,望着他渴盼的草原和高山,回来了,我又回来了,我又走在了这条通往天堂的路上。
    这条路姜宇曾骑着摩托车疯狂的追逐着骑着烈马奔驰的穆筠,一直锲而不舍的追逐到草原,就是在这,在雪山青草帷幔的大地,他仰头看着那个俏丽英武的身影,一瞬间便鲜花漫天,成为他倾心倾肺不变的容颜,双眸一瞥的缠绕成为他心中不变的永远,心静得如一潭湖水,如静夜里栖息在眼底的月光,如雪山流水清歌萦梦的委婉。
    我的爱,我的女神,你还在吗?还在原地等我吗?我想见你,你是我心里唯一的依恋!
    远处的一群绵羊团簇着点缀着草原,姜宇悠情痴迷的看,真美!这地界儿最撩我心思,走了多少路,过了多少坎儿,就为了这个心静止水的地方,这是我的家,我心窝里藏着最深的地方。
    悠远的天界传来一声声高亢嚎亮的青海花儿。
    东边日出西边落,
    咋大的光yīn我不眼热。
    尕妹子毛眼眼望穿了心,
    就等着情哥哥把路归。
    ……
    姜宇翘嘴乐,这歌唱得真他妈火哈,带劲儿,多久都没听到了。
    耳边缭绕着青海花儿上了通山牧场的草原,瞭眼望去,绿草连着蓝天,空阔静怡,畅怀心荡。
    忽然远处视野里跑进一个小男孩儿的身影,伸着小手牵着一匹马,使着性子拽着马缰绳不放,被马扥了好几个跟头,不示弱,爬起来拽着缰绳还往马身上凑。
    姜宇饶有兴趣的看,真怕马尥蹶子踢那孩子一脚。这孩子身高刚到马肚子,牵着缰绳倒腾着俩小腿往马上爬,马脖子一摇晃,身体一抖,直接就给小男孩儿一个屁墩儿甩地上,男孩儿爬起来蹦着腿往上窜,几次来回,没能得逞,气得双手揣腰噘着小嘴喘大气。
    姜宇走近,男孩儿转过身,晶亮的眼睛和姜宇对视,小脸还鼓着气,愤愤不平的气势。
    姜宇笑着问:“你想骑马?”
    男孩儿点点头,盯着姜宇问:“你是谁?你不是牧场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
    姜宇蹲□,这男孩儿单皮眼倔强的瞥着,眼珠机灵流动,眼神儿清澈见底,一看这小家伙就灵气,还有股子不服忿的脾气,姜宇感兴趣,蹲□,看着男孩儿逗趣:“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摸摸男孩儿额头问:“你这么小连马蹬子都够不着,怎么骑马?”
    男孩儿嘴一噘:“谁说我小了,我都快六岁了。”
    姜宇笑,故作惊讶:“呵,都快六岁了,这么大!”
    小男孩儿的腰一挺,自豪样的说:“那当然,我一遛跑连马蹄子都追不上,都得让我甩后面,谁也比不过我。”
    这小家伙可真能吹呼,跟真的似的,眼皮子都不带眨的,姜宇忍不住乐,问:“你一个人怎么跑这么远,你要骑马得有大人跟着……”
    还没说完,小男孩儿打断,食指对着嘴唇嘘声:“嘘……别嚷嚷,我偷着骑马的,别让我妈知道,我妈不让我骑,她怕我摔了,她说我到十二岁才能骑马呢,可我不信,我能骑。”
    这小样真逗人,姜宇喜兴这孩子,摸摸小脸蛋儿问:“你叫什么?”
    男孩儿眨眨眼儿回答:“我叫小宇。”
    小宇?姜宇凝神,这孩子的名字怎么和我小名一样。
    男孩儿接着说:“我妈叫我宝贝蛋儿,我老爷叫我调皮狗子,我在牧场还有个名号叫小豹子。”牛气的一挺腰:“我厉害不!”
    “哇!你真厉害!”姜宇顺风夸奖,小男孩儿得意的小脸泛红,露着白牙笑,仰着脸看姜宇,问:“你是干嘛的,你会骑马吗?”
    “会,来,叔叔带你骑马。”
    姜宇抱起男孩儿放到马背上,自己骑在男孩儿身后,搂着男孩儿牵动缰绳,双腿一夹,马缓步前行,慢慢加快奔驰,男孩儿拍着巴掌,在马上欢腾雀跃,咯咯地乐个不停。
    姜宇问:“好玩儿吗?”
    “好玩儿,咯咯……”
    男孩儿问:“你让马摔过吗?”
    姜宇吹嘘:“没有,我马骑得遛着呢,哪能让它摔了,马是我兄弟,我让他往东它就不敢往西,都得听我指挥,叔叔厉害不?”
    男孩儿一撇嘴:“你再厉害也没我爸厉害,我妈说我爸有枪。”
    “哦?你爸有枪就厉害了?”
    “那当然,我妈还说我爸打枪可准了,隔着地皮都能看见钻洞的土耗子,一枪就撂倒,连野狼都怕他,听见他喘气声都躲着走,趴洞里就不敢出窝了。”
    “你爸这么牛逼呢!”姜宇乐,这也太能吹了。
    “那是,我妈还说我爸抓过匪徒,是最勇敢最有本事的人,谁也比不过。”
    “怎么都是你妈说,你自己说说呢?”
    男孩儿挠挠头,支吾:“我……我不知道。”
    姜宇被逗乐了,这小家伙吹牛没边,还特认真的架势,有意思。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叫声:“小宇……小宇……”
    男孩儿一激灵,坐不住了,蹬着腿对姜宇嚷:“快……快让我下来,我妈来找我了,看见我骑马指定得教训我。”
    姜宇下了马,把男孩儿抱下马,转过身看向远方,一个女人的身影由远而近的向自己走来,阳光泼洒在女人身上,窈窕的身姿包裹一层光晕,灿烂,炫目,缓缓而近,姜宇被吸去了神志,凝神望着。
    阳光下,女人清爽简洁的短发,随微风轻轻扬起,披着一层绚丽的阳光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姜宇紧盯着,心怦跳,一动不动。
    那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动人,俏丽的脸庞,双皮凤眼儿冷峻傲然,精巧的下巴上一张丰满粉润的唇,白衬衣洒脱的包裹着上身,阳光有层有落的映照着身形轮廓,飒爽清魅,炫亮的白色犹如银狐炫美华丽的毛身,没有一点儿艳色,却深蕴的撩人。
    姜宇惊呆,筠子,我的筠子,我终于又看见了你,目光虚眯,一层潮湿。
    穆筠走近,定住脚步,盯着眼前这男人,男人上身黑色T恤裹着的健练精悍的体魄,□的牛仔裤张扬着不羁的桀骜,消瘦的面容清湛坚毅,上唇多了一层淡淡的胡须,嘴角永远倔强傲气的撇着。
    穆筠不自禁发出一句:“姜宇!”
    “筠子!”姜宇颤着声音喊出一句。
    两人站定,持目相对,哽语言表。
    男孩儿站在两人之间,不知怎么回事,灵动的眼珠来回望着。
    姜宇嘴角一抖,抑制不住,拔腿冲上去,他要抱住这个女人,他要抱住这个爱再不放手。
    这时男孩儿冲到穆筠身下喊了一句:“妈,你别教训我,是这个叔叔带我骑马的,是他要带我骑的……”
    姜宇醒过神儿,猛地刹住脚步站定,看着男孩儿又看看穆筠,失意的一句:“筠子,这……这是你的孩子?”
    穆筠满眼泪光,回应:“对,这是我的孩子。”
    姜宇垂下头,痛苦的一拧眉,又倏然的展开,回应一抹笑容,说了句:“真好,你……你都有孩子了,这……这孩子特机灵,聪明着呢!”
    穆筠目光如火,板着脸一句:“那当然,这孩子像他爹。”
    姜宇点点头:“挺好,我……我没事,我就是想这个地方,就想回来看看……没别的……”
    穆筠问:“你真的没别的?”
    “没……没别的,我就想见你一面,现在看到了,满足了,就这样……”
    穆筠置气的说:“你没别的,我可有,你个混蛋小子冒头装死一走就是多少年,你现在回来倒装大神了,你没事我可有事,我还放得过你!我非剥你层皮,摔烂你的腚,锤烂你的胫骨……我让你再熬人……”拉过儿子小宇:“小宇,叫爸爸,这人就是你爸爸!”
    姜宇惊愣,望着孩子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筠子,这……这是谁的孩子?”
    穆筠凝结的泪珠止不住流出来。
    “这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儿子……傻小子,你知道吗,这孩子随你,哪样都像你……”穆筠哽咽着,说不出话。
    姜宇面容抽动,蹲身凝视着儿子小宇,满腹柔肠,翻江倒海,眼睛涌出泪水。
    小宇眨着眼睛和姜宇对视,天真的问一句:“你……你就是我爸?我妈说我爸有枪,你有枪吗?”
    姜宇流着泪笑,这孩子像我,喜欢枪,跟我小时候一个德性。
    嘴角颤动的说:“爸有枪,等爸给你买一把最棒的玩具手枪好吗?”
    “好,我要一打枪就能突突带响的那种。”
    “行,爸给你……什么都给你!”
    姜宇抱起儿子揉着小脑袋瓜儿,亲吻他的小脸蛋儿,亲得儿子脸都变了形,还不依不饶的亲。
    穆筠喊出一句:“行了,轻点儿,你都快把儿子揉吧烂了……”
    姜宇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过穆筠,把这俩人紧紧的搂着怀里,勒在自己的xiōng膛里,恐怕一撒手跑了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筠子,谢谢你……我这辈子因为有你,没白折腾,从今往后你俩人就是我的命!”抱紧穆筠狠命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眼睛。
    穆筠伸出胳膊抱住姜宇的腰,头埋在姜宇的xiōng膛,哽着声音:“傻小子,怎么回来这么晚,怎么让我们娘俩等这么久!”
    姜宇也哽咽:“宝贝儿,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要回家,就想回家,我想了多少年……”
    穆筠柔情一句:“走,咱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做你爱吃的羊肠面、牦牛酸奶、还有填满半碗辣椒酱的荞麦粉儿。”
    姜宇流着泪,翘嘴一乐:“Cāo,我都馋死了!”
    天空蔚蓝,雪山延绵,辽远的草原上,一个男人一手抱着他的孩子一手搂着他的女人终于走在回家的路上,世间沧桑,道路坎途,挡不住爱意永恒的天界,只为你声声传唱着那首歌。
    我的思念是随风的一粒种子,
    我的期待是随心陨落的土地。
    我的灵魂会变成坟上的草,
    我的爱会变成草中飞舞的花。
    莫言是我看着你的眼睛,
    张扬是我捧着你的双手,
    月光是我伴着你的心跳。
    只为你随影随从——
    全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了,解脱了,感谢一直陪我的读者!
    结局虽是HE,但止不住是个伤感的故事。
    故事原型是从老辈人口中窸窣听到那么几句,那个年代原某地方军区有个人特能耐,却不知犯了什么罪被判了死刑,有传言说那人根本没死,而是隐匿身份去干保密的大事了。
    神秘、好奇!这世上有多少隐匿于背后的事!你不知道它的存在,不知道它蕴藏了什么内容,于是杜撰这么个折磨自己的故事,一度狂躁崩溃不想继续。
    不是所有误解都可以解开,不是所有清白都可以亮白天下,唯有心存致远,爱意衷肠。
    废话啰嗦的货,大伙看看,只当消磨时间闲情娱乐。
    感谢读者一路忍耐天雷、幼稚、漏洞、狗血……包容的看下来,给了我诸多安慰和感动。
    如果还有那么一点心存于念的话,除姜宇外感触姜国栋和石伟道这样的人。
    某货一向贪睡,几乎从不失眠,但写这篇文时失眠无数,现在解脱了,某货要好好睡一觉。
    谢谢一直陪我走过这段时间的读者,以文随缘,就为这个过程吧,谢谢!爱你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