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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血色激情(高干)

    ☆、96悲悯人间
    姜宇、华翔等人都不在的时候,只剩下小福子一个人守着住所,本来就性格就软弱,康疤子举枪对他脑袋两次,惊得都丢了魂儿,要不是姜宇撑着还不知道会怎样,小福子变得更软腻了,凡事不理不问躲得远远的,恐怕再惹上惊吓。
    风声一过,别人都出门找乐子,连姜宇都出去幽会女人,小福子坐不住了,想是不是我也可以回家了,这时候回家应该没大事吧,光想着还没敢做,因为姜宇撂下话了,没他的吩咐小福子大地方不能动,哪也不能去,就得跟着他。
    姜宇把着小福子,就是怕这可怜孩子出意外,他无奈之举带着逃出来,就得为他负责。
    赶上没人,小福子一人到附近的小饭馆吃饭,饭馆的一个小伙计抄着一口小福子熟悉的家乡口音,小福子听得亲切,听得暖心又苦涩,问小伙计:“你家是哪的?”
    小伙计回答:“俺是邢水镇的人。”
    小福子惊喜:“你是邢水镇的,那离俺家不远,我是土巴唔乡人。”
    小伙计也挺高兴:“是吗,俺俩是邻村啊!”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小福子可算是找到能说话的家乡人了,就跟见着自己家里人一样亲,认了老乡,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
    小福子问:“我好几年没回家了,现在村里的日子咋样了?”
    老乡回答:“前些年咱那几个村可是最穷的,这两年好些了,都放开做买卖了,也不指望那几亩地看天吃饭,村里有本事的人都外出打工,谁还屈在穷窝里等死呀,这不我也出来找活干吗!你呀真应该回去看看。”
    小福子默然,他是真想回去,可他咋回去呀!
    老乡又说:“我叔伯在市里开货车,明儿要跑长途拉货,刚好路过咱乡镇的公路把俺捎回去,我也好些日子没回家了。”
    小福子目光一亮:“你明天要回老家?”
    老乡得意的说:“是呀,咱自个人的车,不花钱。”
    小福子太想回家了,这是个机会呀,私人的拉货车比坐公车安全呀!轻声问一句:“能带上我吗?”
    老乡挺热情:“怎么不能,都是同路的,你要是想回家咱就个伴儿一起回吧。”
    “明天啥时候走?”
    “明天中午吃完饭就走,百十公里的路程傍晚就到家了。”
    小福子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怎么的也得偷摸回家看看亲人,圆了这个心愿死也无憾,主意已定,明天他就要跟着这个老乡回家。
    而明天刚好的六号,这是康疤子走私枪械接货的日子。
    六号大清早,康疤子来到窝藏住处,吩咐下午接货,今天谁也别出门就等着干这事。
    康疤子做事谨慎,以免意外,他不直接露面接货,货物先由不知情人卸到一个僻静仓库,晚上从仓库再开箱验货。
    一切安排就绪,康疤子拿出枪咔咔装满子弹,志得意满的说:“那边我已派人盯着了,货物一到仓库,咱就到仓库取货,大伙预备着,老子干事前后路都得琢磨通了,万一出岔子,直接干了!”
    姜宇、华翔、杨魄还有康疤子手下几个人都默不声响的拿出枪,检查枪械装好子弹,咔嚓声此起彼伏,小福子就在屋里角落瞅着,看到这景儿心就颤巍,就哆嗦,这事和他没关系,他更不想粘扯上关系,也没人拉他凑这份子,都觉得他胆小,压根儿就不是走江湖的料。
    今天是小福子回家的日子,他只想寻着机会走出这间屋子。
    中午大伙要出去吃饭,小福子说不去,他一直避着人独自闷着,也没人在意,只有姜宇对小福子说了句:“你要是不想出去就好好待着,别乱跑,等回来我给你带点儿吃的。”
    小福子感激,这些日子多亏姜宇照应着,要不是姜宇都不知被康疤子捏吧成啥样了,在小福子眼里姜宇就是他大哥,而今他背着姜宇私自决定要走,心不免慌乱,特想和姜宇道声别,可这话当着人不能说,换成一句:“哥,我谢谢你了,你对我的好我可都记着呢!”
    姜宇没明白其意,这客气话让人听着酸涩,姜宇嘟囔一句:“这傻孩子!”
    人都走了,留下小福子自己,撒腿就跑出门外,找到小饭店的老乡坐上拉货的卡车毫不犹豫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吃晚饭,康疤子带着手下去了别处,临走时吩咐华翔姜宇在屋里等电话,晚上一起接货。
    姜宇给小福子带了一兜肉包子,进门却不见小福子的身影,疑惑,这小子干嘛去了?
    华翔不以为然:“这小子憋闷的烦了,又出去遛弯儿去了,肯定一会儿就回来。”叹口气:“你说小福子跟着出来还真是个累赘,这孩子没啥胆量干大事,闷着心眼儿的要回家,也不想想逃出来不能回的就是家,唉!没法弄!”
    姜宇一句:“小福子的胆量是闷出来的,逼急了容易走极端,要不他也不会因砍死人坐牢了,是闷在心里有主意的人,我真担心……”
    姜宇没把话说透,他真担心小福子闷着心思瞎跑瞎窜的出什么事。
    华翔回房呼呼大睡,姜宇坐在客厅心思乱窜,今天是康疤子接货的日子,这消息姜宇早已告知了石伟道,他明白啥结果,他知道康疤子今天不会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不见小福子回来,姜宇疑虑,这小子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华翔睡醒一觉,伸着腰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诶,小福子怎么还没回来?”
    已经临近快傍晚,始终不见小福子的踪影,姜宇心乱了,知道小福子自作主张跑了,姜宇曾暗自承诺,完了事他一定会带小福子回家看看,让他安了心再送回监狱,可现在小福子脱离他掌控,他怕这孩子出什么事,心焦!
    华翔又问:“康疤子来电话了吗?”
    姜宇回答:“没有,这不我一直等着电话呢!”
    姜宇心里暗叫,在今天接货的节骨眼儿上,小福子你乱跑什么,你真是傻心眼儿呀!
    小福子坐着车装着满心的期盼,一路上挺顺,慌乱的心渐渐平息,和身旁的老乡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路程走了还没过半,临近一个关卡,前面几辆车堵着,车停了下来,小福子警觉,伸出脑袋看啥情况,一看惊了一身冷汗,几个警察正挨个拦车查车牌查身份。
    小福子愕然,做贼的人最怕看到这景儿,惊弓之鸟,拉开门窜下车撒腿就逃。
    车上的老乡被这举动吓一跳,一片茫然,咋的了这是?跑什么呀?这还没到呢!伸出窗外喊小福子,小福子已经撒丫子逃得无影无踪了!
    小福子胆小多忧,单纯的一个心眼儿,心智脆弱的一碰就碎,剩余的全是惶恐。
    其实这个关卡警察们是在追查一个刚刚肇事逃匿的货车司机。
    小福子惊着心一路狂跑,跑过公路拐上岔路口,在无人路边停下脚步,左右张望着大喘,得了,这回家的机会又白瞎了,沮丧悲哀!
    本来中午就没吃饭,又吊着心狂跑了一阵,破了胆,浑身没了劲儿,饥肠辘辘,沿着路边无目的的走,这是去哪儿呢?大眼儿望着,天地茫茫,无路可走,有家难回。
    小福子除了原来窝藏的地儿没地方去,要不流落街头,早晚一天被再次抓进局子,他恨自己没本事,恨自己不是男人,钻着心眼儿跑出来,这会儿还得回去。
    小福子这趟是白折腾一回,好几十公里的路愣是挪着脚一步步走回去,这一路心里苦楚的不得了,就差哭了,我小福子咋这命呢!怎么什么事都干不成呢!
    临近傍晚天就要黑了,姜宇还不见小福子,焦虑的长叹一口气,小福子,要跑就跑得远远地,再也别回来了,姜宇哪知道小福子正一步步往回走呢!
    到了大晚上,一直没接到康疤子的电话,华翔急了,坐立不安,咋回事,接货的时间都到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别在出什么事!
    正着急的时候,康疤子带着几个手下急冲冲回到住处,一脸怒气,推门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铁拳狠劲锤着茶几,好悬没砸碎了。
    华翔一惊,紧忙问:“怎么了?”
    康疤子怒眼瞥着几个人哼叫:“这批货还没出关口就被扣了,十二支枪和弹药全都废了!”
    华翔惊异。
    姜宇心里明镜,有我在,你康疤子干不成事!
    石伟道接到姜宇的信儿,早就盯上这批货了,还没等出关验收就扣了这批货,货单和外箱都是草药,在草药里缴获了枪支弹药。
    康疤子手脚做的严密,快运单和接货人都不是他的身份,石伟道找不出证据拘捕康疤子,他也不想抓康疤子,怕这举动惊了华翔,华翔受惊再不敢动作就会拖延大事,就放着康疤子这条线,等到最后收网一起捞底。
    可康疤子受惊了,这事他干过不止一次,严丝合缝,从没出过错,可这回怎么就失手了?一定哪出了岔子,一定是走漏了风声,是谁透的风?
    康疤子狰狞着目光审视每个人,他一眼就盯住姜宇,自从碰上这小子我就没顺过,处处和老子顶着干,连我多年寻思的女人都给抢走了,他就不是个好种,他到底是什么人?
    康疤子一心认定姜宇不是同道之徒,可知道姜宇不好惹,没有确凿的把柄不敢轻易触雷,垂下眼帘狠狠的哼出一句:“老子干事一向周全,没有把握绝不会撒鹰,一定有人透了风!”
    华翔一句:“谁能透风,这事就咱几个人知道呀!”
    康疤子狞着目光,铁青脸的喊出一句:“对,就咱几个人知道,那就是这几个人其中的一个,这屋里有内奸。”
    屋内所有人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康疤子目光落到姜宇身上,睁目凝视。
    姜宇知道康疤子往自个身上琢磨呢,镇定的说一句:“康疤子,这事从里到外可是你自己一手Cāo办的,我和华翔在屋里天天等着你的令,现在出事了,你倒一竿子归在别人身上,找不着出露就凭空猜测兄弟,这事可不是好玩儿的。”
    华翔也跟着说:“康疤子,没凭据的事可不能乱说,找不出岔子再搅了阵局,吃亏的还是咱自己。”
    康疤子冷眼瞥着姜宇狠狠一句:“我会找出是谁捅的篓子,老子一旦清楚就绝不含糊的做了他。”愤愤的扫视所有人,憋火的气儿撒不出来,忽然发现屋里少了一个人,问:“小福子呢?”
    华翔急烦一句:“一下午也没见着他人影,不知干嘛去了。”
    康疤子震怒,平时小福子一直都在屋里猫着,他们的举动,他们要干的事都当着小福子的面说过,可现在小福子突然不见了,这就是端倪,所有火气又撒到小福子身上,咆哮:“他干什么去了?他为什么不在?怪不得呢,出了事他就没影了,指定是这个王八羔子捅的马蜂窝。”
    所有人眨眼儿想,是啊,小福子怎么偏偏这么巧就不在了呢?
    姜宇心惊,暗叫,小福子赶上寸劲儿了,这个倒霉孩子可真会找事,跑就跑了,可千万别回来。
    姜宇的担心还没落定,小福子拖着饥饿疲惫的身躯却又走了回来,敲门而进,所有人睁目凝视,小福子不知情的傻愣,呆呆的看着屋内的人。
    姜宇惊愕,紧忙上前拉过小福子。
    “小福子,吃饭去了?”
    小福子傻愣的回答:“我……我还没吃饭呢。”
    姜宇赶紧一句:“赶紧吃饭去,我给你留着包子呢。”
    小福子往屋里走,康疤子一句:“慢着,你去哪了?”
    小福子支吾:“我……我出去散散心。”
    康疤子冷笑:“好啊,心散透了回来了,坑了老子还敢回来。”
    小福子不知怎么回事,眨眼儿看着康疤子。
    康疤子突然掏出枪嚎出一句:“谁敢暗作老子,老子就要他的命。”嚎声还没落定,只听到一声爆裂刺耳的枪响,一股红艳的血从小福子的脑袋迸射而出……
    这是康疤子第三次端枪指向小福子,这一次他真的开枪了。
    所有人被震愕了神经和目光,这一枪太突然,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一丝余地,没给留下半秒钟的迟疑,就在如电掣的一瞬,他暴虐的结束了一个人的命。
    康疤子还端着枪,绽着铁青暴筋的脸怒视着屋里的人。
    华翔震诧的看着康疤子,惊得语塞。
    姜宇不敢相信,他没法相信小福子的头已经暴突流血,眼睁睁的看着小福子直挺挺的倒地,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在瞬息间离开了他悲凄的人间。
    姜宇扶起小福子的头,半边脸全都是血,双眼不瞑的半睁着,虚蒙淡静的看着姜宇,姜宇的心颤抖的痉挛,这是他危难时曾给过他救命馒头的人,是把他当依靠叫他哥的人,是受尽屈辱顺从悲命的弱者,是不知坎途想要回家的孩子……
    姜宇的心被戳的生疼粉碎,嘴唇颤抖,想大叫,要怒吼,双眼血一样红,目光锋利,猛然掏出枪……他要杀了这个狗杂种,他要毫不犹豫的把那张脸炸成开膛的西瓜。
    姜宇端枪正对康疤子的脑门儿,他要射出那颗愤怒的子弹。
    康疤子一震,也迅猛的指枪对着姜宇的脑袋。
    两枪对峙,死命相抵,只看谁出手更快,看谁能占领前一秒的决胜权,看谁能先爆了对方的头……
    ☆、97你是雷子
    姜宇血红眼的瞪着,咬得牙龈要出血,以最快的速度扣动手指,枪管里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那颗子弹就要擦火欲出,他要抢在瞬息之前打烂对方的头颅……
    就在这瞬息之间华翔冲过来推开俩人挡在中间。
    姜宇惊得紧忙松开手指,那一枪好悬射出爆了华翔的头。
    姜宇瞠目的瞪着华翔。
    华翔挡住了那个枪口,姜宇的枪正对着华翔的前脑门儿,康疤子的枪正对着华翔的后脑门儿。
    华翔瞪眼大叫:“都放下枪……放下……”
    姜宇也发疯的大叫:“走开,你他妈给我闪开……”
    华翔又喊:“姜宇,要开枪先打死我……你先毙了我……”
    “走开,我让你走开……”姜宇歇斯底里的叫,手枪纹丝不动的端着。
    “你打我,要开枪就先打死我!”华翔不停的嘶喊。
    姜宇怒瞪着华翔,恨得咬牙,下嘴唇都咬出了血印儿。
    华翔再次命令:“都给我放下枪……都给我放下!谁也不许再开枪!”
    身后的康疤子放下了枪,冲姜宇冷脸哼笑一句:“我杀了一个扒墙透风的奸细,你他妈急什么呀?”
    姜宇咬着牙回应:“他要是奸细就不会再回来。”
    康疤子猖狂大笑:“杀了他就是为了证明大伙的清白,我杀了奸细,一切太平,今后不会再有什么事,如果再出娄子,那就是你,你记住了通风的雷子就是这个下场。”说完收起枪,带着几个手下走了。
    华翔还挡在姜宇面前,姜宇一把推开华翔,华翔又一把拽住姜宇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宇愤怒的大叫:“他凭什么杀了小福子,小福子是我带出来的,他捏乎小福子就是在坑害我!”
    “姜宇,小福子这是该着,这一天只有他不在,谁也不知他干什么去了。”
    姜宇痛苦的大喊:“不是他,他那样的人不可能……”
    华翔质问:“不是他是谁?你他妈能告诉我是谁吗?你告诉我,我立马毙了他。”
    姜宇沉默,盯着华翔。
    小福子不是,他是做垫背的炮灰,是用来指雀打鸟的枪靶子,是悲凄短世的傻孩子,到死都不知为什么而死,到死连顿饱饭都没能吃上。
    姜宇痛切的闭上眼睛,心在流血,睁开眼,华翔看到一双仇恶凶狠的目光,像黑夜里饥饿的野狼,森森的闪着霪绿的光,那目光华翔太熟悉了,那是杀人的目光,在号子里姜宇要杀魏江时也是这个目光。
    华翔颤巍一句:“姜宇,别乱来,听到吗,我不许你乱来,小福子跟着跑出来就是个意外,就注定有这么一天,这人命不济,天生的倒霉鬼,康疤子还不能动,这人得留着,我还有用他,你别坏了大事。”
    姜宇镇定下来说:“翔哥,康疤子杀小福子明明是冲着我来的,他一直不信我,咱俩待了这么久,你还不信我吗,他康疤子天天不是下赌场就是逛窑子找小姐满世界的窜游,他手下还跟着一帮地头喽喽,就他这张扬劲儿,没准儿就是他手下哪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他凭什么憋屈老子。”
    华翔点头:“你别火气,我知道康疤子是什么人,向来谨慎多疑。”
    姜宇说:“你信他难道就不信我?”
    “我要是不信你,那个赌局我就不会帮你,我和你带着情义,我和康疤子只是生意场的交易,我要用他,你不能碰他,答应我。”
    姜宇睁狞的目光,表面答应,可心里坚定,他要杀了康疤子,这谁也拦不住,他一定要还回小福子那一枪,那一枪震破了姜宇的忍耐。
    姜宇把小福子埋在房屋的后山,悲戚自责,他害了小福子,他没能保护小福子。
    姜宇后悔越狱的时候为什么带上小福子,真后悔当时没把他砸晕了打残了也不能让他跟着出来成了替罪羊。
    姜宇本想着一定让小福子回家看看,可小福子终究没能回家,而被埋在了远离家乡冰冷陌生的山头。
    姜宇悲郁的低语:“小福子,哥对不住你,放心,哥不会让你白死,我会替你回家看看你的家人,睡吧,安心睡吧,睡着了就不知道疼了。”
    可姜宇的心疼的直抖,不仅为小福子,也为自己,残酷!自从他进了监狱,自从他走上这条路,残酷与孤独就包围着他。
    华翔对小福子的死倍感无奈,他们在号子里待了那么多年,知道小福子是啥人,那人胆小卑微,让鹰头当女人Cāo的人怎么可能是奸细!
    华翔问康疤子:“你为什么杀小福子,他不可能是透风的人。”
    康疤子哼笑:“我知道他不是。”
    华翔震怒:“知道还杀他!”
    康疤子yīnyīn的说:“我杀他就是想看看姜宇有啥举动,他果然激动了。”
    华翔骂:“□的,小福子是我们带出来的,连我都激动了,你他妈没事找什么茬儿,当他妈好玩儿呢!”
    康疤子渗着面孔说:“华翔,你得看清了,小福子不是,但姜宇是,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蹶子,没准儿他就是个祸害,哪天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康疤子杀了小福子就想看姜宇的反应,果然姜宇反应剧烈,他要是淡漠处之,康疤子就信他,可姜宇却举枪和他对峙,这本就不是同道的规矩。
    江湖黑道但凡出现一个奸细,都会毫不留情的给做掉,而姜宇不止一次维护小福子,屡次拿枪和他叫板,康疤子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就没碰上过这么气盛的人,不仅有胆量还有心机。
    华翔说:“你别瞎搅事,就因为姜宇抢了橘子,你就一门心思的往歪里想。”
    康疤子瞪眼:“你他妈华翔是不是晕头了,这些年老子做事可不是凭情绪,他夺了橘子我是窝火,可那是两回事,赌局定胜负我康疤子认了,可我不认头姓姜的来头。”
    “来头?姜宇是和我在号子里一起熬出来的,他救过我的命,我知道他的来头,我们拼着命才活到今天,那是生死交情,你别他妈拿黑道那套耍威风。”
    “去你的生死交情。”康疤子骂出一句,脸涨红。
    “华翔呀,你这人做事稳当,满身才略,可你太重情,知道你为什么会坐牢吗?你心太软,就这一点就得把你废了,老子要不是看着你护着姓姜的,早就把他铲瘪了。”
    康疤子心里早琢磨千遍了,华翔要是单纯的逃狱,那不会牵扯警方太多的精力,然而华翔是带着目的带着大事才越狱的,这就容不得疏忽,一旦让警方盯上甩都甩不掉,他怕牵扯自己一起掉沟里,所以倍加小心。
    康疤子指着干完这件事大赚一笔跑路,只想求平顺,必须多方谨慎,敲打华翔:“华翔,虽说咱俩是利益交易,可咱俩是一条路上的,我不能因一时疏忽把自己给搭进去,我告诉你,别信什么情义,往往出卖自己的就是身边的人,那个姜宇你必须盯住了,他敢拿枪指着我脑袋,有一天就敢拿枪对着你的脑袋,我铲了小福子就是做样给大伙看,奸细除了一切太平,如果再有什么岔子,那就是姜宇的事,到时候你华翔可说了不算。”
    康疤子撂下的最后一句话让华翔寻思很久,第一次他对姜宇产生怀疑,第一次对这兄弟情义开始动摇,怎么可能!姜宇不可能……
    华翔一遍遍在心里推敲,他和姜宇在号子同苦共难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姜宇救过他,小腿都烫烂了,疼得抽搐,留下斑驳的疤痕;他为姜宇“挂驷马”差点死了,姜宇背着他回号子,一夜一夜的陪着;他们一起费尽心机惊魂动魄的越过那道高墙,穿过黑夜茫茫走到现在……
    如果这些不算情义,那世间还有情义存在吗!华翔忽而痛苦,他不相信一个人为了目的可以这样自虐的费尽周折和心机。
    孤独长大的华翔一直在寻找兄弟的定义,忽然迷惘焦虑,他不知自己的定义是否正确。
    姜宇名正言顺的约会橘子,他杀康疤子需要橘子的帮助,也只有橘子能帮他。
    在橘香楼姜宇和橘子见了面。
    橘子见着这人就高兴,可她知道姜宇见他不是为了约会。
    姜宇开门见山:“橘子,再帮我回帮。”
    橘子率性的说:“又想见你的情儿了,姐帮你。”
    姜宇脸微红,说:“不是。”
    “那啥事,痛快地说。”
    “帮我把康疤子引出来,只有你能引他出来。”
    橘子疑惑:“姜宇,你想干什么?”
    “姐别问,你只把他引出来,接下来是我的事。”
    “你是想……”橘子聪明,已猜出几分。
    “对,我想做了康疤子,只有你能帮我,姐帮我吗?”
    橘子明白了,她始终没有问过姜宇任何事,但姜宇约会穆筠,她就知道姜宇不是单纯的逃犯,他一定在干什么事,而且是正事。
    “你啥事姐不帮你!何况康疤子作恶太多,活到现在够宽限了,他早该见阎王了。”橘子红艳的唇弯弯一撇,浓媚的目光忧郁又宣情:“姜宇,啥时候你能什么事都没有,单纯的来找回姐,就想和姐说会儿话?”
    “姐,你等着,有那么一天我专本陪你喝酒,让你高高兴兴的,我一直想谢你,心里老惦记着这事呢!”
    橘子苦涩一笑:“你这话姐听着舒坦,姐不用你谢我,你干的每件事姐都情愿帮你。”
    姜宇真诚一句:“姐最聪明,啥事都不用说明了,一挑就明白,我姜宇的心思姐都明白,有你这样的姐是我一生的幸运。”
    这话触动橘子,心一抖,满眼潮湿,瞥过目光看深黑的夜,夜漫长,人悠远,就在身边却不是自己的,感喟,一生何求,唯爱变为默契知己,足矣!
    橘子的休息套房有一道后门,这道后门有单独的楼梯隔断,上通楼顶,下行可以穿过橘香楼的一扇侧门直通外面,这是橘子为自己行方便设计的,少有人知道,他们要用这道后门实施计划,必须做的天衣无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姜宇必须杀了康疤子,也是因为康疤子一直怀疑自己,不定哪天就会借机生事,放着这个人姜宇自身难保,而要杀康疤子绝不能惊动华翔,华翔要是知道指定会对姜宇失去信任,他要当着华翔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康疤子。
    几天后,姜宇怂恿华翔一起去橘香楼吃饭,华翔笑:“又想橘子了,你现在几天见不着这女人就心痒。”
    姜宇笑,装含蓄。
    康疤子一见姜宇去橘香楼就满肚子窝火,从那次赌局失手就再也不愿一起去橘香楼,每晚都在赌场消磨时间,这晚上康疤子照旧去了绘世界地下赌场。
    杨魄开着车带着姜宇和华翔来到橘香楼。
    老包间坐落,要了一堆菜,吃到一半,姜宇看下时间,整九点,说和橘子约好了时间,要去橘子的套房,华翔说一句:“瞅你被这女人勾得吃个饭都不安生。”
    姜宇来到橘子的房间,橘子早已等候,俩人迅速从后门楼梯口出了橘香楼,开往绘世界的方向。
    正在赌得兴头上的康疤子接到橘子的电话,挺突然,橘子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橘子约康疤子九点半在绘世界的后门见面,康疤子疑惑,这娘们儿想干什么,她现在是姜宇的人,康疤子提着心的谨慎。
    橘子说他知道姜宇的底细,知道姜宇最近要干件大事,怕牵扯自己想找康疤子帮忙,康疤子信了,想这女人明智,遇事知道找个靠山躲着,心里骂,这时候你倒想起老子了,更感兴趣的是想知道姜宇的底细,看看时间马上九点半,一推牌对俩手下说,我到后门见个人,马上就回来。
    橘子开车飞速和姜宇来到绘世界后门的街口,时间临近九点半。
    绘世界是个大型娱乐场所,里面饭店洗浴一条龙,还有暗设的地下赌场,整夜灯火通明。
    正门热闹嘈杂,车辆来往不断,而后面临近一条狭窄的胡同,车开不进来,只有人可以通行,每到夜晚胡同幽深黑暗,更是人行稀少,要杀康疤子只能把他引到后门避开眼目。
    车开不进后门路口,橘子停下车,姜宇迅速下车,吩咐橘子:“赶紧回去。”
    橘子回了一句:“我不回,我要跟着你。”
    姜宇一愣:“你跟着我干嘛?”
    橘子率性一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干,康疤子不好对付,我怕……”
    “你怕什么?我姜宇敢干的事就能成,别担心,赶紧回去。”
    “不行,姐不放心。”橘子偏不回。
    姜宇急了:“橘子,听我的,回去等着我。”
    “要干一起干,要回一起回。”橘子红艳的唇在夜晚像朵怒放的杜鹃,火辣辣的燃烧,浓情的双目射出炽烈的光芒,那是不舍,是依恋,是担忧,看的姜宇心焦。
    “求你了,橘子,之前咱俩是咋说的,说好的事咋能变呢!别耽误大事,赶紧回去!”
    橘子一把抓住姜宇的胳膊:“姜宇,姐帮你就帮到底,姐是扛得住事的人,啥事姐都跟你一起扛,我不允许你出任何岔子。”
    “我不会,我绝对不出岔子,你再跟着可就要出岔子了。”姜宇急得了不得,约定时间就要到了,一向率性的橘子咋这么黏糊呢!
    “姜宇,姐舍不得,姐要看着你完整人的回来。”
    这句话一下让姜宇的心塌了,潮乎乎的热,哄着:“我不会有事,你信我,我一定完整人的回去,求你了姐,你得赶紧回去,华翔那边指不定的要找我,你还得帮我顶着,听我的,回去!”
    橘子放开手,目光晶亮,那光芒能照亮暗夜里的yīn霾,让姜宇的心都亮了。
    “小子,你记住姐的话,你敢不回来,姐这辈子都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一定回去,我还要陪姐喝酒呢!”
    橘子最后一句话:“姐等着你,说话算数,完事出了胡同口有车接应你!”
    姜宇撂下橘子向深黑的胡同跑去,橘子一直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夜霾里,双目晶莹。
    这条小巷挺长,姜宇飞速奔跑,在预定的时间来到绘世界的后门。
    康疤子穿过绘世界的大厅走出后门,门口望望,没见什么人影,走进胡同,边走边张望着找橘子。
    胡同里少有人行,僻静又幽深,偶尔有猫狗窜蹦的掠过,康疤子忽然定住脚步,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对!橘子为什么会约一个这么僻静的地方?赶紧伸手摸后腰的枪,枪还没拔/出来,身后一声:“别动!”一个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勺。
    康疤子听出那是姜宇的声音,瞬间醒悟,他中了姜宇的套了。
    康疤子不敢动,知道一动就得挨枪子儿,姜宇用枪抵着康疤子的头,缴了他后腰的枪,康疤子心里连连哀叫,谨慎一世,疏忽一时,到底是落在了姜宇的手里。
    姜宇枪头挪到康疤子的前脑门,给了他一个正脸。
    康疤子青皮脸不自觉的抖动,知道今天命劫难逃,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雷子?”
    姜宇回答:“对,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康疤子目光灰暗,顿失生气,又一句:“你在号子里就是,你是一直跟踪华翔的人?”
    姜宇面无表情的回应:“你说对了!”
    康疤子面目一抽,知道死局已定,发出最后一句无奈的感叹:“可怜的华翔!”
    姜宇威势一句:“这一枪是替小福子打的,你受着吧!”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康疤子的头血崩四溅,直挺倒地,手里的大煤砖块手提大哥大摔在地上,身体还在抽。
    姜宇照着那张脸又是几枪,直打的那张脸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冷着眼神儿看了一眼,收起枪转身离开。
    几声枪响震动了绘世界地下赌场,康疤子俩手下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声音?像是枪声!
    康疤子临走时说到后门见个人,一会儿就回来,可人没回来却听到枪声,俩手下警觉,立马出了赌场去了后门。
    俩手下走进后门胡同,来回张望不见康疤子的影子,正纳闷儿,借着月光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紧忙过去看,原来是康疤子,电话摔在一边,面目全非没人形的已经嗝屁了,惊得一哆嗦。
    康疤子被枪杀了,这是谁干的?抬头四处寻摸,忽见胡同远处一个黑影在奔跑,一个手下捡起地上康疤子的手提电话招呼:赶紧追——
    俩喽喽拔枪追赶上去。
    姜宇正在飞速地跑,跑出胡同口有橘子安排的车接应,忽然觉得远处有动静,回头看,俩个黑影正在狂奔而来,惊异,绝不能让他们追上,绝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这条巷子好长,像是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姜宇竭力狂奔,就在快出巷子口的时候,眼前窜出一个黑影,一把拦住姜宇的去路,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姜宇大惊!
    ☆、98他在干女人
    姜宇意外遭人拦截,那人死抓住他不放,惊异,意识之外!
    黑沉的巷子让他看不清对方是谁,甭管是谁,他不能栽到这人手里,他必须把对方撂倒,抬手刚要打,对方发出一声:“姜宇,怎么是你!”
    姜宇紧忙收住拳头,定眼看,借着月光才看清,这人是碾子。
    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撞上碾子了?
    碾子也纳闷儿怎么会在这碰到姜宇?
    碾子自从辞了公安职业结了婚和岳父一起干水暖生意,碾子心眼儿活分,又勤快,生意干得挺红火,自己的生意加班加点儿是常有的事,说来也巧,碾子的店铺离这条街不远,库房就在这条胡同里,晚上加班点库,忙完了事从巷子口出来,一眼瞥见一个人狂奔,那跑步的姿势他太熟悉了,定睛看,认出是姜宇,惊讶的要命!
    碾子听说姜宇越狱了,就这事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今天刚好撞上姜宇,哪能放过,非要问问清楚,上前一把拽住姜宇不撒手。
    “姜宇,原来是你!哥们儿还琢磨着去监狱看你呢,你***为什么越狱?”碾子张口就质问。
    姜宇急得挣脱碾子。
    “碾子,你先放手,以后再说。”
    可碾子就是不放手,死拉着姜宇。
    “姜宇,你给我说清了,这不像你做的事呀!我他妈睡不着觉想了三天三宿也没想明白,你为啥这么做?你这样可是在毁自己呀!”
    碾子啊,你就别添乱了,我没法和你说,姜宇急得跳脚,压低声音吼:“快放开!给我放手!”回头看后面俩人,越来越近,急得冒汗。
    碾子不依不饶:“姜宇,耐着咱俩共过事,我佩服你,拿你当哥们儿,可你这事做的不地道,你他妈太让我失望了。”
    “行了,碾子,我没空和你说,你先放开!”
    姜宇急得恨不能一拳把碾子砸晕了。
    “姜宇,就因为我把你当兄弟才要问清楚,你到底是咋回事?我告诉你,我现在虽说不是警察,那我也不能看着你这样,要不是耐着咱俩的情分,我现在就给你扭送公安局去。”碾子急眼。
    “别介……碾子,你不能,你先让我走,回头再说……”姜宇使劲儿甩着碾子的胳膊,愣是没甩开,俩人摽着劲儿,谁也没掰过谁。
    “姜宇,你不能再这样了,我可是为你好呀,你听哥们儿一句话……”碾子死摽着姜宇不让走,他是真懵了,真让昔日眼里的好哥们儿给伤着了。
    **,我没空听你的话,你碾子就放心了,我他妈对的住咱以往的情分。
    姜宇憋得脸通红,急得满额头爆青筋,眼见后面俩人就要追上了,碾子还在唠叨,姜宇忍不住了,心一横,飞起一拳砸向碾子。
    碾子狠遭一袭,被打得松开了手,惊讶的看着姜宇,姜宇撂下一句话:“碾子,对不住了,后面有俩人追我,帮我挡一下。”说完飞腿就跑。
    碾子傻愣着看着姜宇的背影,心都凉透了,好啊,姜宇,你真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这是在干什么事!你个混蛋就彻底的毁自己吧!行!你救过我碾子命,今儿这人情我还给你。
    碾子气闷的抄起两块板砖,躲进角落。
    俩黑影奔跑着追过来,碾子从角落里飞出,扔出板砖咔咔带响的砸俩脑袋上。
    俩黑影突遭袭击,毫无防备,顿时血流满面,惨叫着倒地不起。
    碾子拍拍手,心里一句:姜宇,这人情我还给你了,咱俩的交情到此为止,伤心的转身而去。
    橘子回到房间,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死盯着房间后门,她希望那扇门赶紧打开,希望赶紧看到揪肠挂肚的人,这人是她心疼的大男孩儿,是她爱恋的男人,可这男人不属于她,她却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只因一个原因,那是不宣的信任和默契!
    华翔和杨魄早就吃完了饭,无聊的等着姜宇,看姜宇还不过来,华翔耐不住,一个电话打到橘子房间。
    橘子接起电话,华翔问姜宇完事没。
    橘子撩人的笑着:“呵呵……是华哥呀,你们这帮臭男人逮着腥就不撒手,姜宇就在跟前儿热粘皮似的黏着人没够,起劲儿的跟头野骡子,这人咋这么大火性……”说着话故作娇喘哼吟,听得华翔心里直痒痒。
    “唉……唉哟……嗯……啊……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吃饱喝足还不忘了撒野性,活活要把老娘折腾死,我算是领教了……啊……嗯……”
    华翔听得面红耳赤,不听了,再听自己的命根儿就得竖起来,撂下电话摇摇头,对杨魄一句:“姜宇这小子干得正起劲儿呢,Cāo,哪来的精神头儿,干这么长时间,再等会儿吧。”
    杨魄无奈一笑:“赶上橘子这骚情娘们儿谁都把不住。”
    橘子放下电话,心急火燎,姜宇咋还不回来?别在出什么事!
    姜宇狂奔着,终于跑出了胡同口,两边张望,找橘子安排接应他的那辆车,正望着,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窗口处伸出一个脑袋,对姜宇喊了一声:“上车!”
    姜宇望过去,又是一惊,开车的人是高斌,来不及想明白,拔腿上了车,关上车门,车迅速开动向橘香楼驶去。
    姜宇只知道橘子安排车接应他,却不知橘子安排的人是高斌。
    姜宇嘱咐过,这事除他俩人谁也不能知道,橘子安排高斌是因为高斌欠她人情,是因为高斌一定会帮这个忙,这时候她只信高斌。
    橘子曾花大价钱把高斌从局子里弄出来,高斌为此后悔不已痛哭流涕,可他却得不到橘子了,誓言愿为橘子做任何事做为报答,今天橘子求他事,当然责无旁贷。
    橘子吩咐高斌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姜宇送到橘香楼,除此之外高斌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不知姜宇刚刚杀了曾坑害过他的康疤子,也不知为什么要最快的速度去橘香楼,但他必须按照橘子说的做,不然就是对不起橘子。
    姜宇坐在后座。
    高斌驾着车并不急速,姜宇着急,他不急,慢悠悠的开,从室内镜里瞟着姜宇,瘴气的吐出一句:“姜宇,真没想到咱俩能碰上面。”
    姜宇在后座回了一句:“我也没想到,快紧着开。”
    高斌哼出一声:“急什么,有啥事急得搓肝火呢?”变着声狠狠的一句:“你他妈不是越狱了吗!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姜宇看着高斌的后脑勺,知道这又要来事了,拧着眉头脑壳儿发胀。
    果然,高斌开骂:“姓姜的,我以前当你是个人,我差点儿当你是个哥们儿,没想到你小子杀人又逃狱,你真***成了王八蛋了。”
    姜宇揉着额头,满脑浆子沸腾,真恨不能自己是个聋子。
    “我高斌玩女人,投机做买卖,可我再混蛋也有底线,我不会杀人,更不会越狱,你***现在就是个逃犯,以往你装的跟个人似的,我差点儿瞎了眼把你当成个男人,你把你老爸的脸都丢尽了,军区说起还有你这么个人都***掉价儿,老姜家咋有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姜宇听不进去了,吼出一声:“别唠叨了,赶紧开车,快点儿开。”
    “咋的,着急了!急着去见橘子呀!你也有脸,你他妈这么做对得起橘子吗?真难为橘子对你一片真情呀!告诉你,我要不是看在橘子的份儿上,我现在就立马拉着你去公安局。”
    姜宇闷着头,瞥着高斌的后脑勺,恨不能一拳砸过去,我再让你瞎掰掰,掰得老子脑浆子都快蹿出来了,垂头叹气,他没法怪罪高斌,看看时间,心急火燎,嚷出一句:“别他妈磨叽了,闭上你的嘴,赶紧开车!”
    高斌脸一沉:“姓姜的,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橘子的话,我能送你!撞上你我一顿就把你摧吧烂了,就是因为橘子,我一直忍着呢!”
    姜宇无奈一句:“你赶紧开,快点儿,我有急事。”
    “姜宇,今儿我遇上你,你就得听我念叨念叨,你以前教训我是咋说的,你说男人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担着,你说这话是放屁呢!你装给谁看!合着你现在杀人越狱,你个怂货是警察追捕的罪犯,你都变成啥样了,要不是为了橘子我真懒得和你说这些。”
    姜宇使劲儿敲着脑壳儿,这个罪呀!我今天就是挨骂的货,跑了一路,被骂了一路,起先是碾子,现在是高斌,难耐,隐忍,孤独感袭上心头,可他只能听着,只能受着。
    高斌忽然语重心长:“姜宇,你必须听我一句,你自己啥样我不管,但你必须对得起橘子,橘子对你可是真心的,这些年我知道她心里就装着你一个人,你不能亏了她,这女人是老子心里最重的东西,我伤过她,不能在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再伤她,你他妈给我记住了,好好对待橘子。”
    姜宇眼眶潮润,来不及多想,狠着嗓子喊出一句:“你瞎扯什么?别再说了!”
    看看表,看窗外,抓耳挠腮,高斌还在唠叨,姜宇一把放平前座,叽里咕噜爬过前座,抓住高斌的后脖领,命令:“闭嘴,开车……赶紧开……”
    高斌不服忿的转过头:“咋的,你一个逃犯还有脸叫唤,想把老子咋的!也他妈难怪,杀人越货都能干,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可惜橘子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人……”
    Cāo嘞!还有完没完!姜宇急红眼儿,再不能听高斌唠叨,一把揪起高斌,一拐掌推到一边,挤进驾驶位,撑起方向盘,猛踩油门儿……车呼啸着窜出去,电掣般飞了起来。
    高斌惊诧的看着姜宇,姜宇的整个屁股还坐在他一条大腿上,后背挤着他的脸都变形了。
    高斌争搏,姜宇撑着方向盘死不撒手,俩大男人挤着一个驾驶位,肉滚肉的撕扯,高斌骂出一句:“你他妈疯了!”
    姜宇只能发疯,谁也不会明白他为什么发疯。
    被碾子的砖头闷胡同里的俩人,满头是血,晕了半天才爬起来,也不知是谁楔的砖头,等爬起来逃窜的黑影早就没影了,到底没看清是谁。
    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康疤子的大哥大,被摔出去好远,愣是没摔坏,捡起来捂着血脑袋拨打电话。
    华翔接到电话,脸一沉,瞬间跟注了铅一样的铁青,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里说:“就刚一会儿事,人跑了,没看清楚是谁。”
    华翔放下电话,双目狞睁。
    杨魄问:“怎么了?”
    华翔紧锁眉头咬着牙说:“康疤子刚才被杀了。”
    杨魄惊异。
    华翔凝神,瞬间脑海里想到姜宇。姜宇?难道是姜宇?如果是姜宇,那他一定是内奸,刚才电话是橘子接的,并不是姜宇,真的是他吗?
    华翔和杨魄不约而同站起身冲出门外直奔橘子的房间。
    姜宇油门儿轰到底,一路冲刺到了橘香楼,下车就要跑,高斌一把抓住姜宇的脖领子,怒气冲冲的说:“姜宇,以前你没少揍我,我告诉你,你敢让橘子不痛快了,我就都还给你,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拳头……”
    姜宇无言,一把推开高斌,跑进橘香楼的侧门。
    屋里的橘子来回踱着步,死盯着后门,急得心乱颤。
    橘子的房间在五楼最把边的位置,华翔和杨魄一路猛跑,三四层的跨着步子爬楼。
    华翔的神经绷得要断了,他真不希望是姜宇,如果是会如何,他前后思量,华翔重情,可耐不住出卖,这不仅是出卖,还伤及了他根底的感情,他一定会举着枪口对着姜宇的脑袋。
    华翔和杨魄爬完楼梯,拐进走廊,奔向橘子的房门。
    同一时间姜宇在另一个道口正在火速飞奔。
    橘子忽然听到走道里有躁乱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这脚步声不会是姜宇,姜宇应该走后门,这……这脚步声一定是华翔,怎么办?还不见姜宇的影子,可怎么弄!橘子急得心快跳出来。
    姜宇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后门,橘子死盯着那扇门,忽然听到动静,急忙把门打开。
    她见到了姜宇,揪肠子挖心的人就站在门外,心落了地,气吁还在颤,一把拽进姜宇。
    华翔和杨魄刚好走到房间前门,就差开门的动作。
    橘子一把脱掉自己的衣裙,一丝/不挂的站在姜宇面前,姜宇惊愣,橘子轻声一句:“快脱!”
    姜宇才回过神儿,赶紧脱掉外衣,橘子上手嘁哩喀喳解掉姜宇的裤子,拔得一丝不剩,一把将姜宇按倒在床,姜宇看着橘子,橘子看着姜宇,啥话也不说。
    这一瞬,姜宇又想起了十七岁的那一天,也是这个女人,她火热的唇烧遍了他的全身。
    这瞬间门外的华翔掏出枪,对着门锁啪啪就是两枪,迅猛的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一眼看见橘子和姜宇正赤溜的黏在一起,让突然爆门而进的他惊得都弹坐起来。
    姜宇故作惊讶的看着华翔,橘子急忙用床单遮挡着身体。
    姜宇故意惊吓大叫:“Cāo的,这是干嘛?”
    华翔和杨魄惊呆,凝神的看着俩人,姜宇还在,正和女人干的欢实,俩人都一丝/不挂,不是姜宇干的,他一直都在干女人。
    姜宇又一声叫:“你俩犯什么病呢!Cāo的,有你们这样的吗?”
    华翔低垂下头说一句:“你他妈还有心玩儿女人,康疤子出事了!”
    姜宇故作震惊:“咋了?出啥事了?”
    “刚才康疤子被杀了。”
    姜宇面容大惊,紧忙爬起来:“什么?他被杀了?谁干的?”
    急忙拿起衣服穿上,跟着华翔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带上门。
    屋内的橘子立马瘫倒在床,竭力大喘,心跳不已,闭上眼睛,红唇一弯,凄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nnierongrong!除了感动不知说什么!
    卧槽,狗血喷淋,某货闭眼揉眉,不忍直视!
    ☆、99一条道走到到黑
    姜宇问华翔:“是谁干的知道吗?”
    华翔垂头丧气:“不知道,没看清,像是不止一个人,康疤子是被枪杀的,俩手下被开破了脑袋。”
    姜宇故作焦虑:“康疤子这人太会生事,天天逛窑子下赌场,太张扬,动不动就拔枪,指不定得罪了哪个仇家,让人暗地里给做了,他早晚得有这天。”
    华翔愁闷:“那批货失手,我还指着他再给我弄批枪,这下全完了。”
    姜宇问:“你非指着他呀?”
    “不指着他怎么弄,他是干那事的行家,你我都是逃犯,不宜抛头露面。”
    姜宇劝慰:“别急,再想别的办法。”
    华翔叹气:“老爷子就要来了,这啥预备都没成呢!”
    姜宇问:“你养父啥时候来?”
    “下周就来,我们去北京机场接他。”
    姜宇沉着气,心里一句:老爷子终于要来了!
    姜宇和石伟道约在一个僻静地方见面。
    石伟道上来一句:“康疤子是你杀的?”
    “对,这人留着是祸害,他一直怀疑我。”
    石伟道又问:“这事没惊了华翔吧?”
    “暂时没有,只要他不知道是我杀的就没啥问题。”
    石伟道哼笑一句:“康疤子我们一直没敢动,就怕惊了华翔,没想到你先下手了,你真他妈有猛劲儿。”
    “我再不猛,没准儿哪天自己就搭进去,康疤子杀了李书福,就是做样子给我看,下一个就是我。”
    石伟道一惊,眉头微微一蹙。
    姜宇愤懑的骂:“你们这帮吃干饭的就知道怼个监控按个窃听,偷摸狗盗的扒眼儿瞅着,发个话使个令装大尾巴鹰,把着老子不是个人的使唤,多少回都是老子自己玩儿着脑瓜子挣着命的逃过来,Cāo的,赶上你们这帮缺德玩意儿!”
    姜宇满心的抱怨不是因为怕挣命,而是因为心灵的孤寂,是有话不能说的寂寞,是有爱不能宣的压抑,是被人误解的颓丧,是隐忍真性情的委屈。
    石伟道哼哼一笑:“咋的,熬不住了?”
    姜宇拧着眉头使劲儿一瞥瞪:“老子啥都能熬住,熬不住的是玩儿着命还得遭着骂名。”
    “委屈了,你干的就是委屈的活儿。”
    姜宇又骂:“你大爷的,委屈老子还他妈理直气壮名正言顺,我告你,老子也就委屈这一回,跟你交一回事就知道你们这帮人没心没肝没人味儿。”
    石伟道呵呵笑。
    姜宇来气:“你还别笑,别他妈以为老子好捏乎,反正也快到头了,华翔的养父华科这就要来了,我逮着这个大头也算是交差了,甭想再有下回。”
    石伟道问:“华科什么时候来?”
    “就下周,我们要去北京接他。”
    石伟道吩咐:“盯住了,摸清他来的目的……”
    姜宇打断:“你别跟我使令子,我熬到这会儿不就为这个人吗,我恨不能赶紧抓住这人,也算熬到头了。”
    石伟道肃然一句:“姜宇,你走上这道就不再是你自己了。”
    姜宇拧眉:“你啥意思?我他妈不是自己是谁?,你还要我走多远?”
    石伟道默然不语,心里说:姜宇,看你本事,完了这事,你就是我石伟道的人,你的道还远着呢!
    石伟道淡淡一笑,撇开话茬说:“那个穆筠是你的情人,你俩人是一对儿。”
    姜宇抬头,双目猛的一亮,不提这个他还能压着火,一提这个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开嗓子嚷:“对,她就是我的心肝儿,咋的,就因为干这个憋得俺俩人见面都难,Cāo的,我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喜欢的人愣是不能抱着搂着,愣是撇着人家干等着,你们这帮没人道的玩意儿。”
    石伟道又止不住笑:“咋都扯上人道了,还别说,那穆筠挺厉害,你俩人挺般配。”
    “去你妈的,用不着你夸,别装好人,你让我赶紧熬出头就算是有点儿仁义,我告你,咱可得说好了,等完了事,你得给我正名,你得帮我洗刷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还得和穆筠养孩子过日子呢!”
    石伟道目光低垂,心里默然一句:姜宇啊!你要是走上这条道,你就不会再有正常人的日子了!
    华翔算好时间要去北京机场接养父华科,为了路途免受车站关卡的排查准备开车前往。
    姜宇在走之前约橘子在醋香阁见面,他承诺过要在醋香阁陪橘子乐呵的喝一杯,这是姜宇真心想完成的诺言。
    满天星斗、夜色高远,姜宇在醋香阁等橘子,不大工夫橘子穿着耀艳红色衣裙出现在姜宇眼前。
    姜宇笑的调侃:“每次见到姐都得把我的眼睛闪花了,姐真艳丽。”
    橘子红唇娇艳的笑,坐在姜宇对面,大眼儿瞭神的问一句:“姐漂亮吗?”
    “漂亮,姐就是满身攒花的大花猫,喵喵叫几声男人就跟着屁股后面跑。”
    “错,只有爱母猫的那只公猫才会跟着跑,其余的都是瞎扯蛋。”
    俩人不宣而笑,这话在十年前,在姜宇十七岁的时候他们也曾说过,一模一样,像是时光倒流,又回到那个青涩、热情又萌动的青春年代。
    橘子垂下眼帘,柔媚的目光掠过一丝哀郁,是因为想起当年姜宇接下来的一句是:你不是我想要的那只母猫。
    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姜宇倒满酒,恭敬的递到橘子的面前。
    “橘子,我今天陪你乐呵的喝一杯,很早就想了,我就想谢谢你……真心谢谢你!”
    “姜大少,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整的姐怪别扭的,你不是要让姐高兴吗,让姐高兴就直肠子说话,别客套。”
    “没……我没客套,我净跟姐随便了,难得说心里话,你得让我说痛快了。”
    橘子绽开艳丽的面容,灿烂得令人炫目,看着姜宇:“有啥话姐都听着。”
    姜宇端杯喝了一口酒。
    “姐是让我快活的人,因为姐总是笑着,姐是能让人放松的人,姐心宽、豪气,男人都比不了……”
    橘子呵呵乐:“瞧你这把人夸的,你小子就是这张嘴会讨乎人。”
    姜宇笑。
    橘子身体前倾,大眼儿凝神的问一句:“姐既然这么好,那在你心里是啥位置?”
    姜宇凝视橘子,良久开口:“姐总是光焰四射,照得我心里透亮,我的第一次拥抱是姐给我的,那趟子温暖让我永远都记着,我生命里有这么一个人,帮过我,大情大义,这人是我姐,像我的亲人,我姜宇懂感情,给过我好的人到死都不会忘。”
    橘子听着、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大男孩儿,这是她的爱,可她只能做他姐。
    “有一天我姜宇痴呆捏傻了,我不懂人事了,我老得满嘴没牙,瞎得什么也看不见……我即使什么都忘了,可我一定记得我有一个姐,我姐疼过我、爱过我,我心里最亲的那块地儿就存着姐。”
    橘子眼睛一下湿了:“你这孩子……咋这么能甜乎人,说的姐心里都酸了。”
    她没当姜宇的面流过泪,忍不住,目光瞥向一边,把泪水咽回去,呵呵地笑:“姜宇,姐可不是小女孩儿,你可不用这么哄着玩儿。”
    姜宇严肃深沉。
    “我哄谁也不哄姐,姐不需要人哄,想哄也哄不住,你不仅是我姐,你还是个聪明的女人,啥话一挑就都明白,我姜宇也不会来虚的讨人欢心,你的分量不止是我姐,你还是我的朋友,是我哥们儿,是我不用转弯抹角你就能明白我心思的知己,我姜宇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八辈子的福气。”
    “姜大少,你夸人都不带眨巴眼儿的,这张嘴巴嚼得人心都烂糊了。”
    姜宇低头笑。
    “说实话橘子,这些话我都存了好久了,今天才有机会说出来,我是真心想和姐乐呵着,你不是说让你乐呵就是谢你了吗,姐今天高兴吗?”
    “高兴,我从来没这么乐呵过呢,来,干杯!”
    姜宇一仰脖干完杯中酒,敞开的衣领露出xiōng前的那颗晶亮的血色花,橘子盯着看,不觉一句:“这个血色花是你最珍爱的东西。”
    “姐说的对,我会永远戴着。”
    橘子深情一笑:“爷们儿最可爱的地方就是满嘴甜言,表面花心软肠子,可背地里耐不住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一条道走到黑,姐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姜宇笑:“姐这是夸我吗,耐不住我心里也只有一个姐,也是一条道走到黑。”
    橘子爽朗的笑,红艳的唇肆意的绽放,让空气都弥漫一股友情的芬芳。
    “今儿这酒痛快,姐满足。”
    举杯相碰,不宣的话都在酒里,一世的情分都融在这一刻的欢愉中,不需太多言语,不用太多表达,就是高兴!就是畅快!
    女人的美丽是给男人看的,女人的柔情是需要男人抚慰的,女人的心是要男人来爱的,还有一种,女人的红颜只为懂她的男人成为知己的。
    姜宇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无所遗憾。
    杨魄开着一辆黑色吉普,带着华翔和姜宇开往北京的路程。
    正是深冬时季,万物一片苍黄萧条,汽车玻璃都用黑色薄膜贴得严严实实,姜宇透着车窗望向外面,薄膜衬着炫亮的天空灰色蒙蒙,姜宇无意识吐出一句:“春天快来了!”
    车横曲八弯走着羊肠小道,尽量躲过交通要道,谁心里都明镜安全第一。
    刚出行不远,姜宇说了一句:“前方临近土巴唔乡,顺道拐进去停一下。”
    华翔问:“你干嘛?”
    姜宇回答:“土巴唔乡是小福子的家,这孩子不易,死得冤,一心想回家,到底也没回成,我替他回家看看。”
    华翔点头,默不作声。
    车七拐八拐来到土巴唔乡,村口停下。
    华翔拿出一沓钱递给姜宇:“念着小福子和咱们一个号子待那么久,这钱给他家人。”
    姜宇接过钱,一句:“翔哥,你不愧是当哥的。”
    华翔漠然一笑,意味深长的说:“姜宇,知道我为什么信你吗?因为你和我一样重情,我总觉得,注重情义的人就不会出卖兄弟情义,你说是吧?”
    姜宇心里一震,淡淡一笑。
    “翔哥,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吗,也是因为你懂兄弟情义,咱俩想一块儿去了。”说完话,姜宇心里一纠,神经被扯了一下,兄弟!何为兄弟?他不知怎么衡量这个词。
    姜宇走进村子找到小福子的家,开门而进,这个家破烂不堪,满目萧瑟疮痍,这哪是家呀,简直是个房檐儿下避雨的窝棚,姜宇触目。
    床上躺着一个老男人,这是小福子的父亲。边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看着人傻傻的笑着,不知疼、不知情,无知觉的一个空壳儿,这是小福子的姐姐。
    老人问:“你是谁?”
    姜宇回答:“我是小福子的朋友。”
    老男人嘴角一颤,满脸皱纹扭曲。
    “小福子说是逃狱了,警察来过好几回,他现在在哪儿?”
    姜宇无法回答,拿出华翔给的钱,又把自己身上的钱拿出来一起给了小福子的父亲。
    小福子的父亲拿着钱的手直抖:“这是哪来的钱?”
    “这是小福子的钱,托我捎给你的。”
    小福子父亲一下哭了,苦涩的皱纹拧成一团。
    “这孩子干什么事了?哪来的这么多的钱?我好几年没去监狱看他了,我瘫了,没法去,不敢告诉小福子,就怕他整事,可这孩子还是逃了,他现在在哪儿?”
    “他……他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你老拿着这个钱好好瞧瞧病吧,小福子知道会高兴的。”
    从小福子家出来,姜宇满心yīn郁化解不开,暗自感叹,人活着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活法儿,也各有各的死法儿,我的命还不知走哪条道呢!
    姜宇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他到底替小福子回家看了一眼,默语:小福子,你安息吧!
    姜宇上了车,关上车门,一声:“开车!”
    车拐上通行道疾驰上路,驶向姜宇未知的道路。
    到达北京的第二天,在国际机场,华翔和姜宇坐在车里等着,杨魄一人下车接迎华科。
    良久后,杨魄带着三个男人走出机场,来到候车等候的地方。
    华翔和姜宇急忙下车迎上去。
    三人中一位老者面目白皙清瘦,深睿儒雅,脊背挺直,刚健中柔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孱弱。
    老者伸出双臂与华翔拥抱,华翔叫了一声爸,目光深情,老者拍着华翔的脊背说出一句:“翔子,这几年你受苦了!”
    姜宇一眼就认出这老者正是华科,他见过华科年轻时的照片,那时他还叫杜鸿源,年轻时的华科相貌英气俊朗,傲气威扬,姜宇盯着这个面容,神经莫名的一跳,他在第一次看华科的照片时也是莫名的触动了一下神经,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
    眼前的华科学者打扮,丝毫看不出曾是军人端枪杀死三人后隐匿国外多年的逃犯。
    姜宇紧盯着华科,老年的华科少了俊朗,多了深蕴复杂的气质,嘴角仍旧带着一撇不屈的傲气。
    华科放开手,瞥见旁边的姜宇,问了一句:“他是谁?”
    华翔紧忙介绍:“他叫姜宇,是我哥们儿兄弟!”
    华科盯着姜宇,目光神炯,眉头轻皱,他淡漠的看着姜宇的脸,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盯了很久。
    姜宇上前一步,叫了一声:“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