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作品:《痞子少奶奶》 (20鲜币)第二十九章 01 嗨,你好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左岸江旁妓楼南馆灯笼高挂,水上画舫花船灯火辉煌,夜晚永乐不息的烟花之地热闹欢腾,笙歌鼎沸,笑声吟吟,一片纸醉金迷的旖旎浮华,共同点缀著临江城的夜色美景。
正是良宵时刻,寻欢作乐、眠花醉柳之时。
艳香楼
大厅内装饰的红粉纱幔从挑高屋梁垂落至地,夜风从开启的雕花扇门吹入,抚著纱幔徐徐摆动。娇如春花,媚如秋月,姿色争妍的美人袅袅婷婷穿梭游走在厅内和楼梯间,擦肩而过,香粉味儿丝丝缕缕萦绕,钻入酒酣耳热的寻欢客鼻端,直侵裤档。
大厅正中的矮台上,美人轻薄纱裳若隐若现,双手执著羽毛扇,随著乐曲婉转悠扬绕梁,细腰如柳似蛇软柔无骨扭动,白皙小脚一勾一踮,轻缓旋身如燕轻盈跃起,美姿销魂,看著台下美色醉眼的客人晕头转向直拍手叫好,更加按捺不住。
与正楼欢乐的yinshui气氛,和其他厢房里正欢爱的吟哦yín声荡词相比,西厢三楼唯一的房间却显得清幽雅静。
双颊酡红的青年挺直腰杆,双手拘谨地摆放在自个儿膝上,一副正经八百地坐著,只是一双眼睛透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
与来花楼贪欢的男子无异,可那道目光却不过於放肆猥琐。
他相貌清秀,眉目亲切,虽一身锦衣华服,但与身旁那俊俏男子处在一起,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俊雅气度立见分明。
「公子来此不过几次,却令众家姊妹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早听闻楼里几位妹妹时时面色羞怯,欣慕赞道公子谈吐幽默,为人风趣,又道是位正人君子,奴家多麽想见上一面,可惜之後公子好几个月未来,错过与您相识的机会。」柔香难掩失落之色,随後盈盈一笑,「幸好与公子缘分未消,今日一面,可圆了奴家的心愿。」
季之书睁大眼睛,颇为意外自己不知不觉中在烟花之地立起了名声,而且这辈子还没被美女们朝思暮想过,尤其还是响叮当的艳香楼花魁,一颗纯情男儿心立刻飞扑飞扑受宠若惊起来。
「不、不是,我本人没你说的那麽好,什麽幽默风趣,其实那些不过是老掉牙的童话故事,瞎掰哄哄小女生罢了,别听那几个小ㄚ头说的话,都把我彻底美化过头了哈哈。」说著说著,还是忍不住忘形地凑向身旁那人,捅了捅对方的腰,yín笑两声,「听到没?!没想到我还挺有名气的吧,嘿嘿,你今後的偶像之位摇摇欲坠,不保喽。」
勾唇浅笑的韩尚昱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朝他瞥了一眼。
得意翘尾巴的季之书浑身一震,摸著後颈的手立刻放回膝上,慢慢挪了挪屁股,回到端庄笔直的坐姿,竖眉咳了一声,沉声道:「能让柔香姑娘这麽惦记著,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表情转换之大,刻意装起的严肃难掩方才的轻浮,柔香愣愣地望了一会,被逗乐了,掩嘴直笑。
博得美人一笑,季之书又松了脸,露出色眯眯陶醉的神情。
他脸上的红晕,看似因面对古典美女而羞涩害臊,其实是被坐其身旁,正悠然啜品著美酒的韩尚昱狠狠地欺负出来的。
「啊?我该问什麽?」季之书神色凝重,听见韩尚昱的问话连头也不抬,随意敷衍回答。
目光专注地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极度认真书写著,偶尔视线走偏移到案桌一角,饱含爱意,依依不舍地看著最新一期的《江湖不可说杂谈?第三卷》一眼,又赶紧收回,努力赶工交卷。
明明说了都是鸽子的错,但老板兼债主的韩尚昱还是把擅自离开、怠忽职守的罪名专制地扣在他头上,一回到韩府,冷酷又绝情地下令他每日罚帖抄写二十篇,为期四个月。
季之书哀嚎,含泪咬手帕倒地抱大腿,种种颜面丧尽求饶,眼看郎心如铁,心意已决,又使出电视剧gaochao大绝一哭二闹三上……床,浑身解数诱惑吹吹枕边风,依旧唤不回枕边人没心没肺的另类家暴。
本来是打算装死不认帐,照常继续他平日在韩府该做的事情做,扫地打杂等等干著劳力活,偶尔出些融合今古适合买卖的创新点子,来个市场商业交流,就是不拿笔写字,远离书楼。
可季之书终於自食恶果。
当初大夥凑一块閒聊时,他千不该万不该常常唬烂自己那世界的狗血事。
所以来福那几个哥们脑子狗血了,跟他感情最好的秋桂和冬梅两位心思敏感细腻的妹子就更不用说。
明明处在盛夏,汗如雨下,站在他们面前却背脊寒凉,季之书无言以对。
因为忘情补脑的八点档编剧行列还多了一人。
几十日不见的冤家韩小三目光复杂又诡异地看著他,嘴巴开了又合,视线对上了又闪,迎面而来又转身离开,躲在柱旁,藏在墙後,廊上亭阁树丛花圃庭园後院茅厕等等。
一回身都可瞥到一抹身影随形,比阿飘还要专业,还要yīn魂不散。
妈呀!他离开的这几天韩小三是发生什麽事?!
总是一张欠扁讨骂挨的嚣张嘴脸,才一阵子没见,竟然露出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模样,瞧得季之书浑身发毛,还没冲上去揍他一顿让他恶心自己,已然无法承受韩尚祺如女孩子家见心上人般羞怯的娇态,忍不住撑墙呕吐。
知道来福他们脑袋一定装著没营养的故事。
不知道韩小三为何突然对他产生了暧昧的眼神,不能诉说的情感,做出比他哥还biantai的跟踪狂行为。
前者,避免听了之後真恶死自己,客死他乡;後者,男友弟不可戏,他只煞中他哥,其馀同性谢谢再联络。
大环境之下,情势所逼,众人敬畏又崇拜的韩尚昱一出,閒杂人等闪避,以前避如蛇蝎的魔头成了季之书的护身符,这几天黏紧在他身边,终於换来眼睛清明,耳根清净,身心灵净化。
也只好认命窝在书楼悔改罚写,以杜绝这些人逮到机会靠近逼问八卦。
方才振笔直书,挥笔神速,前所未有的干劲驱使他篇篇以鬼画符上缴罚帖,称其曰符合内在个性奔放崇尚自由的狂草字体。
想当然尔,书案後的韩尚昱指尖轻敲著桌面,随後惬意地靠著椅背,朝季之书微微眯起桃花眼,温柔一笑,衣袖一挥,刷刷几声回响在幽静只闻窗外蝉声的书楼内,一张张纸在他眼前轻轻飘荡落地。
还想反驳那人不懂自己写字风格的季之书被那道凌厉的目光逼回位子上,连屁也不敢放,认真埋首重写。
韩尚昱搁下帐本,抬头望向他,沉吟片刻,温言道:「别闹性子了,允许你提问,只要你问,我必回答。」
「大哥啊,我真的没什麽想知道的。」季之书咬著下唇,急著想尽快完成,可却一直被人干扰,带著不满又嫌弃的表情瞪著拿书诱惑他的狐狸,「你不是说要去秦府一趟?今天我不黏你了,一定乖乖待在这写字,不偷懒不乱跑也不会偷看,绝对准时交卷,你早去晚回慢慢来,掰。」
这里没啥娱乐,平日閒暇之馀除了跟韩尚昱谈恋爱,哥们打牌聊天,识了点字之後,跟孟晓和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彻底迷上了那些不入流的市井杂书,韩尚昱为此拿书诱惑他。
被规定写完才可以享受,尤其眼前这本还是热腾腾刚出炉的新书!新连载啊!
「对了,顺便帮我带点吃的回来,听林妈说那附近开了一家小吃摊,东西还不错吃。」
「你别给脸不赏脸。」
语气冰冷yīn森,脑子正乱想打算兼差干些副业赚钱买书的季之书打了个寒颤,终於正眼瞧向脸色yīn沉的韩尚昱,思忖一下两人方才的对话,诚恳道:「我发誓,我没言不由衷没闹脾气,是真不知道要问什麽,你仔细看我的眼睛,多麽清澈多麽明亮,从眼里闪闪亮出纯洁和真诚的光芒,都足以证明我没再说谎,看到没?」
丢开毛笔,左歪头右偏脸,双手握拳捂著嘴巴装娇羞,又如花撑著下巴装可爱,猛眨眼皮变化角度顺便抛媚眼飞吻。
「……我要你问就问。」
灵魂之窗的光芒果然照射不进对方的眼里,季之书惋惜两人尚未相通的默契,只好无奈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问我问,我问就是了,何必耍少爷脾气呢。」认真想了想,「柔香姑娘三围多少?三十二C还是D?唉,你们这边衣服穿得多,目测不准,啊,你那些红粉知己最大是几罩杯?」
「……」
「我问了,你怎麽不回答?!刚刚不是很凶要我逼问你,现在我都如你所愿问问题了,快说啊。」贼贼一笑,季之书调侃著,讲没几句,男人话题脱不离下半身,真来了性致,「嘿,你老实说,你是大奶控还是贫rǔ爱好者?应该是大奶吧,要不然怎麽会煞到金刚芭比的假老婆,那时nǎi子都塞到快爆衣哈哈哈!」
「……」
「哈、咳咳,我胡说八道,调解气氛啦!你之前说过的,这叫闺房情趣,怎麽连这都不懂,咱们之间还真没默契,来,别板著脸,笑一个给哥看……」
那张俊脸如他所愿,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温煦又无奈的笑容来。
韩尚昱微蹙著眉,幽幽长叹一声,半晌,桃花眼委屈地瞧了他一眼,自嘲苦笑,「咱们也相处几个月了,还以为你已懂得我的喜爱,今日这麽一问,才明白原来你未曾了解过我。」
猖狂大笑的嘴脸来不及收回,季之书心揪了起来。
拿以前欺骗他的事开玩笑,结果开过头了。
「不、不是的!刚才真的只是开……抱歉,我没恶意,一时脑子糊涂没想太多,都是这张嘴贱嘴臭……你生气了?」
韩尚昱抿唇摇了摇头,随後姿态优雅地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缓缓朝他走近,嗓音低沉慵懒道:「怎麽舍得生你的气,因为很明显是我的心意并未准确地传达给你,唉,是我的过错,现下咱们花点时间,重新来感情交流一下,你说好不?」
最後一字,季之书突然睁大眼睛,清楚看清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不是惹他心疼的苦笑,也不是标准的狐狸笑脸,而是久未出现的施虐邪恶微笑。
干!演技派的!他被骗了!
「等等!你不是要去外出谈事吗?!门在那边!在那边!你走错方向……别靠近我!」天热穿不住鞋的季之书紧张地朝桌下胡乱勾著布鞋,但心急越是套不进,还没穿上,当即弃鞋跳椅,如一阵风直往外冲,边逃边喊,「那只是玩笑话啊!连幽默感都没有,你人生还有什麽乐趣可言!男人心xiōng要宽广,要开得起huangse玩笑,禁得起……不!救命啊──!」
得意忘形和不懂察言观色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屡次踩在某人的怒点上,还总是学不会避开的脑残眼盲之人。
悲剧就此产生。
除了两颊腮边子被掐红了,还被扯著衣领拖上三楼暂歇的寝房,丢脸地被扒了裤子摁在魔王的腿上,啪啪声响,大掌狠劲地掴著白花花的浑圆屁股──以前施暴还只是脸颊遭殃,自从那次後,韩尚昱最爱狠揍他的屁股。
季之书终於明白他的喜爱。
臀控,不解释!
身体力行直接让他懂。
虽然口头和内心都不想承认,但被biantai开发出来的身体是诚实的,揍屁股的处罚渐渐变调走味,季之书只能泪流咒骂自家不争气的小叛徒,最後悲愤地嗷呜乱叫几声,挺著流水的棒子勾引韩尚昱滚床单去。
一场情事酣畅後,不管是上面的脑子,还是下身的兄弟,爽完累得他一点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全身软绵绵,等回过神来,已经跟著韩尚昱来了妓院,坐在传闻中韩少当家极为宠爱的红颜知己面前。
女朋友,男朋友。
面对面,相见欢。
(13鲜币)第二十九章 02 打情骂俏
「没想到公子还是爷的友人。」柔香杏眼一转,明送秋波,桃腮嫩红,「多亏您,不只圆了奴家的心愿还有妹妹们,清儿小黎那几个小ㄚ头日日就盼望著公子的到来,舞乐琴艺学得不专心,好声哄著也不听话,可气得妈妈头疼。」
「呵,你一向不贪求什麽,温顺体贴善解人意,对我甚少提出要求,带人过来露露相不过是小事一桩,岂有不帮的道理。」韩尚昱挑唇浅笑,从她手里接过质地晶透的酒盏,如往常一样由著她伺候。
季之书面无表情,在内心吹了吹口哨。视线默默盯在那对俊男美女方才相碰的指尖上,不多停留,但听多了这两人不普通的交情,此时亲眼见著,指间短暂的轻触交划显得极为暧昧,惹人无限遐想。
藏在桌下的双手悄悄握紧拳头。
带他来看美女,这种赏心悦目吃冰淇淋养眼睛的事他当然开心,但身为人生yín家的韩尚昱如果是打算让自己的情人们齐聚一堂,彼此和乐言欢,好让自己春风得意来个左拥右抱,床上风流快活的三人行更添趣味……
「碰!」
一道撞击声响,结实的桌子轻微摇晃了几下。
妄想过度的季痞子性福升天。
祸星内心装了颗佛心,秉持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一出手,绝对照拂关怀周遭人,不让一人独自遭殃。
所以共处一室的那两人光荣又幸运地被霉光普照。
温声细语,眉来眼去,谈笑吟吟的两人冷不防被身旁那人拿头撞桌的怪异举动吓了一跳。
韩尚昱正笑著举杯啜饮,微张起的薄唇才沾上杯缘,那一声响惊得他手一时没拿稳,往唇角牙齿撞了上去,易碎的酒杯怎麽说也是坚硬的,当即闷哼一声,疼得红了眼眶,还顺带被呛了一口,嘴里的酒毫无形象地全喷洒出来。
「噗──!咳、咳咳!你……咳!」这酒虽温醇丝滑不烈,但被呛了也不好受,喉口一阵火辣辣,猛咳得一身湿湿淋淋,桌上滴滴酒水。
从容自若的气度一瞬间被毁得荡然无存,这曾经有过,好不容易才释怀的屈辱感久违来临──事发突然的狼狈,顾不得骂人,一双桃花眼含泪汪汪,韩尚昱捂著破皮红肿的唇角有感而发。
「啊!」可怜坐在身旁的柔香无辜被波及,来不及闪避,溅了一张小脸。
处在青楼是不幸,早些年更是青涩心傲被狠狠羞辱调教一番,这些年爬上花魁之位後,已不曾如此窘迫过,今晚重现了以往的不堪,她错愣一会,才如梦初醒抬袖抹去脸上的酒水,起身拍著咳得一脸涨红的男人的背,帮忙顺顺气,又抽出绣帕拭掉他唇角、襟前的酒液。
「没事吧?还难受不?」
双目泛泪,脸颊通红,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韩尚昱摇了摇头,一身狼狈丢了颜面,有些不好意思。
「让我瞧瞧嘴边伤得严不严重。」柔香不容置喙地拿开他捂著嘴的手,捧起他的脸,瓷白莹润的肌肤下唇边那一小片红颇为引人侧目,心疼地轻声叹息,指尖拈著帕角抹去淡淡血丝,「可惜了好好一张脸……」
这厢担忧著,秋水杏眸带了几分哀怨和怪罪瞥向突然趴下一动也不动的季之书,见他仍未起身,依然维持著诡异的举动,渐渐感到不对劲──那一下可是扎实地用前额撞桌。
客人在这种地方出了事可是大忌,柔香不由得颦著细眉,惶惶不安试探叫唤,「公子?季公子?怎麽会突然倒下?莫不是醉倒了?可明明没瞧见他沾酒,还是身体不适……」
「别担心,他没事的。」韩尚昱倒是没有她紧张,低首擦著衣服,眼角馀光扫了正装死的祸星後脑杓一眼,冷声嘲道:「这人行事常不按牌理出牌,突然发神经罢了,甭理他。」
柔香咬著朱唇犹豫再三,但见他慢条斯理、无关紧要的模样,也跟著放下了心来,想起男人唇角的伤口,白嫩指尖温柔地轻抚上去,忍不住笑了出声,「听您说过,後几天得去公孙府上喝三少爷的喜酒,现在这一下撞得可不轻,顶著这张脸出席婚宴那种场合,俊秀翩翩的韩少当家好意思见人?」
一番亲密的调侃随著银铃般的悦耳笑声回荡在两人耳里。
闻言,韩尚昱剑眉拧起,抿紧唇没多作声,趴著的季之书抽搐一下,头才离开桌面一咪咪又马上轻轻贴回,小心翼翼动作轻缓,不敢再发生任何声响,两耳不闻身旁事,继续逃避现实,装死!
「不逗您了。」一旁的柔香止住了笑,款款起身道:「季公子既然身体无碍,但那一撞也定疼得厉害,您们先稍坐一会,奴家去跟茶儿姐姐拿肌雪凝草膏,晓和这新药在花楼卖得可火红,药效奇佳,不出两日瘀青红肿便消。」
「嗯,麻烦你了。」
等她轻声关上门扉,房内留下他们两人,韩尚昱轻抹去红唇上的津沫,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不悦冷哼一声,语气森冷命令道:「别装了,知道你醒著,头抬起来。」
季死尸哼唧几声,摇摇头拒绝。
「硬了?」
「……怎麽可能,它是健康又正常的小兄弟,下午玩累了自然需要休息,正乖乖躺在裤裆里睡觉。」
「那干嘛一直趴著?起来!」
「呜唔……」季之书怪声怪调地嘟囔几声。
憋不了多久,背脊流窜著如被猛兽盯上的惊恐颤栗,引得全身起了**皮疙瘩,头皮发毛,虽然装驼鸟不敢看男人此刻的脸色,但那道灼热恨不得烧出洞的怒光逼得他还是不得不投降。
「嘿嘿,你身上有没有手帕先让我止血?」
季之书慢慢抬起头,额间正中一点红,鼻下两行鲜红流,一双大眼心虚地觑著脸色yīn沉的韩尚昱,咧嘴乾笑。
「草纸还是什麽纸都行,今天难得一身有钱阔少的金条打扮,用袖子擦的话会沾上血迹,我难得帅气的形象会立刻降到仅剩百分之十!说到这,蕃茄酱和酱油的杀伤力超大……唔。」
两道刺目的腥红淌在他的人中处,缓缓流至嘴唇,随著一刻都不停歇的废话,染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带出血沫。
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画面,韩尚昱的脑海瞬间浮起这人被打得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和曾经的梦魇──季之书面色死白,目光木然站在他面前,脸上表情无悲无喜,亦无怨无哀,张开嘴,便是咯咯声响鲜血从腔口直冒,随著一字一字含糊不清的乾哑呢喃淌出,血染满身。
熟悉的人却又如此陌生,死气沉沉如无心木偶,用著平缓无起伏的声调,重复著同样的话。
为何不相信我……
「闭嘴!」
韩尚昱心头一凛,xiōng口怒火瞬息烧熄,急忙把人扯近自己身旁,拿过那条帕子捂著鼻口,表情极为狰狞,咬牙怒吼,「该死!季之书nitama发什麽疯!竟然拿整张脸去撞桌子?!」
「切,鼻子这麽脆弱又敏感,脑子有病的人才伤它!之前被揍成猪头,还算挺的鼻梁感觉都塌一半了,男人要帅五官要好看,高挺的鼻子很重要,我吃饱太閒没事铲平它干啥?」不了解他深藏心底的恐惧,季痞子嗤笑,自豪又感慨著,「是用头,季家铁头去撞的,瞧,耐撞,被我家女暴君荼毒出来的,铁血和泪水交杂的姐弟爱啊!」
「……」
猝不及防,难以忘怀的噩梦被这人突然握拳,朝空嚎吼一声,然後用头砰砰砰轻松连续撞了几下,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画面剥落,灰败yīn沉的木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朝气蓬勃的笑脸。
韩尚昱一阵愕然,半晌後,无奈叹息一声,哑然失笑,暗道自己才是真发了疯的那位,带他来妓院一半确实是因为柔香的请求,一半是内心仍期待著这人的吃味,可没想到反过来惹得心头乱。
不得不认输,这人真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克星。
一生的活宝贝。
作家的话:
(15鲜币)第二十九章 03 嫣然一笑
挪了挪椅子缩短彼此距离,韩尚昱叉开双腿,把人困在修长两腿间,跟他面对面坐著,拨开季之书的浏海瞧了瞧那肿了一小包的额头,突然屈指重弹一下。
「啊!你干嘛?!」季之书立刻皱眉唉唉叫挣扎起来,但下半身被牢牢夹住,鼻子还被捏在手里,闪避空间有限一时逃脱不得,「等、等等!虽然是耐撞但不代表不……嘶!」
韩尚昱冷哼两声,玩心一起,又连弹几下,一边嗤笑他所谓的铁头,「那你为何突然发蠢撞桌子?真当你颗铁头坚硬撞不疼?」
「喔!痛!会痛,别弹了!韩尚昱!」一手捏著山根止血,一手挡著恶爪肆虐,被弹得泪眼汪汪的季之书气得憋红了脸,言语反击,「突然很想睡,所以脑袋不小心放空睡著,才一头撞上桌子,谁知道你会被吓得那麽夸张,还喷了柔香姑娘一脸酒!哈,这次颜面真丢大了!」
丝竹琴乐和断断续续的吟哦声,随著夜风从开启的雕花窗户溜进屋来,心情甚好的韩尚昱不被他所激怒,只一手继续弹额头暴行施虐,一手温柔地擦著血,笑吟吟道:「虽然只是小瘀青,但伤在脸上确实会让我很困扰,所以作为小小惩罚,再弹十下,反正你这颗蠢铁头厉害经得起撞,区区弹指怎麽会疼呢,你说是不?」
啊呸!狗屁的歪理!
「不、这哪是我的错?!明明是你自己反应过头!喔!等、我真要翻脸……nitama的快住手!」
听著那惹人愉悦的惨叫声,看著他发怒含泪的神情,韩尚昱心满意足,最後一弹便打算收手哄人,笑容却突然一僵。
既然说了鼻子没撞到,那麽流鼻血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
「季、之、书!你刚才脑子在乱想什麽?!」额间青筋猛地暴出。
「没想什麽!」眼前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气焰高昂的季之书瞬间萎靡,吓得急忙否认,但眼神游移不定,「咳,刚才撞的……鼻子还是有撞到,所以才流血的……」
说谎不打草稿,自掴嘴巴,啪啪啪。
「啊啊、啊──快!爷好棒……快、快顶死玉儿了!撞那儿──啊!」
此时,这房夫夫质问著,楼下那屋欢爱著,一阵嗯嗯啊啊的yín辞浪语,声声高昂激情,打断了韩尚昱的逼供,季之书的注意力也马上被吸引过去,夸张地张大嘴巴好奇地瞪著窗外欲窥看。
之前翘班来青楼当说书哥哥皆是下午,楼内虽然依旧有著老爷少爷搂著姑娘谈笑调情,但气氛未达gaochao,现在亲临巅峰阶段,yinshuiqingse的氛围,激烈的妖精打架,真真正正的十八禁夜生活!
「我靠!现场直播,比Apian还猛……」我流。
韩尚昱却听得怒火沸腾,扳正他的脸,让那双闪著兴奋光芒的眼睛直视自己,不再东张西望,冷笑道:「宝贝儿还真厉害,下午我都快让你榨乾了,倒是你,现在还有精力想东想西想得流鼻血……不想被我修理就老实点!说!到底乱想什麽?!」
「唔!」季之书任他一脸愤然却动作轻柔地抹去唇边的鼻血,心虚道:「真没想什麽,可能是中午在厨房偷喝了好几碗叫红什麽的大补汤,还没消化完毕,而且天热嘛,身体难免燥了点。」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意yín,脑内妄想根本就是大杀器!打死他也不敢说自己需要强力的冲击来唤醒神智!
温煦午後,凉风习习,雕花红木大床的纱幔随风轻摆飘舞,季大爷惬意地枕著双臂、翘著二郎腿躺在床上,两侧分别躺了两位全身赤裸的美人,左手边是俊俏挺拔、身材精健的男人,右手边则是用xiōng前两团软嫩酥rǔ挤压著自己xiōng膛的柔媚女人。
香豔无比的温暖夹心三明治,男女版的韩美人一把揽在双臂间,妄想至今最美好的画面!
飘飘然,季yín家得意又猥亵地yín笑。
「唔!太、太大力了,会痛!」鼻血又汨汨淌出,他咧嘴叫疼。
「我明白了。」
季之书暗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瞪著韩尚昱。
眼前这张温润如玉的恬淡浅笑,已经在让他脆弱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抹灭的yīn影,回想起今日下午关於喜爱的话题,屁股肉隐隐抽痛起来。
明明他刚才答对得体,没乱说话,这人眼睛再怎麽厉害精明也不是光可以照出脑波内容,他懂个屁毛?!
「敢情是今日caoniCāo得太过温和,後头小rouxue吃得不尽兴,所以想故意激怒我狠狠ganni?」韩尚昱怒极反笑,靥开一抹戏谑的笑容,了然点头,「如宝贝所愿,这儿有很多可以让你玩得高兴的新奇玩意儿,咱们等会挑几样,回家继续交流。」
季之书涨红脸,气呼呼地一把抢过他手上血迹斑斑的绣帕,拎著两角捻成条状,两头各塞进鼻孔里堵血。
虽然平常爱跟他开黄腔,但只要这人顶著一张吃香的俊脸反回说出低俗下流的话,自己就听得觉得别扭,忍不住面红耳赤,同时心惊自己真是越来越biantai,此时此刻,竟然被说得有点亢奋。
妈的,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差点又流了出来。
「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被他戳中越走越歪的性趣,季之书恼羞成怒,「跟你那些红粉知己也都这麽说话吗?不知羞耻,耍流氓啊你?!」
韩尚昱挑衅地昂眉回敬,「流氓也是跟你学的。」
语气嘲讽,但一角瘀血红肿的嘴边却微微勾起,彼此犀利言语一来一往交锋砍杀,可没真的擦出一点火气──任谁瞧了眼前这张两孔塞著一条帕子如头牛挂著圆形鼻环,额头还有个小红肿包,一张蠢气傻样的脸,还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我靠,恶人先告状!明明自己心性恶劣低级还怪我带坏你!韩少当家,你睁眼说瞎话的段数还挺高,要不要哪天免费开班授课,教导一下吧?」
「哎,季公子,莫不是刚才那一撞,把你脑子撞坏了?瞧瞧这记性,都忘了那才是你的拿手绝活,要不要我一件件列出你过往的种种事迹,好让你充分记起,也彻底明白自己的长处?」
「咳!不需要,我这叫机伶,为了自保耍点嘴皮子瞎掰而已,可你是大奸商专门干大事的,鬼扯一通还大言不惭、面不改色,天花乱坠的口才是你们这些商人的基本技能,我一个平凡小老百姓,怎敢在韩少当家面前吹嘘,担当不起。」
韩尚昱笑了笑,突地欺身轻声低语,朝著季之书的耳朵呵气,「咱们单说一件事儿,你人在我身下哭著死去活来,直求不行、不要了,但那物事却翘得精神,腰也扭得欢,来,自己摸著良心说,谁才是最爱睁眼说瞎话的,嗯?」
被他微凉的恶爪抓住手,按向自己xiōng口,温热带著些微酒味的气息搔逗著敏感的耳垂,因剧烈咳嗽而更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调侃呢喃,如欢爱时那般沙哑性感,虽然两人此时穿戴整齐,却如赤身双双滚在床上耳鬓厮磨,说著下流情话……
「差点忘了,宝贝儿不是想学骑马?恰巧这里有一匹小马,乖巧听话容易驾驭,坐上去後只要前後挺腰,跟著晃屁股就行,喔,对了,上头还安了根大宝贝,虽然不是小嘴儿的最爱,但也绝对让你爽得yinshui直流,gaochao不断,要不要骑骑看?」
轰!
珍重再见,期待再相逢。
季痞子脑溢血火速升天,阵亡。
轻盈身姿,袅袅行走,外头语笑喧哗的欢乐盖住轻巧细弱的脚步声,屋里的人没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
葱白般的手握著药瓶子,柔香伫立在隔开里外间的双面绣花鸟屏风旁,鹅蛋脸儿上眉眼微弯,红嫩小嘴似笑非笑轻抿著。
她静静地看著他们打闹。
韩尚昱双手扣著自嗨过头的季之书脑袋,不让人再度走神,坏心眼地前後左右摇晃,称其名要让他头脑保持清醒,不被声色迷惑,季之书被摇得一阵眼花头晕,无力地骂骂咧咧几句,待他放松力道捧脸凑近查看时,装死的痞子忽地大喝一声,袭向他的腰侧,搔痒痒、戳戳乐反击。
男人就是男人,不管年纪和成家立业与否,玩心一起仍是小孩子心性。
她在相识多年的韩尚昱脸上,瞧见如小鬼头打闹嬉戏赢得胜利般,迫不及待想炫耀的稚气笑脸。
颇为难得又不禁怀念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那时年少未经人事,在她的床上,两人的初夜後。
但远远比不上此刻。
唇角带点伤的俊秀容颜,笑得那般英气风发,顾盼神飞。
秋水眼波流转在那渐渐玩闹得快要翻脸,打起架来的他们身上。
呵。
轻轻笑了一声,落了一点胭脂的朱唇缓缓勾起。
作家的话:
哈罗你好吗 ?(′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