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5
作品:《开垦良夫有点甜》 ☆、40他是不同的
夏至的心头上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极不踏实,她知道,苏小多就算送完苏地主最后一程,也不会再回来了。
石榴说,她不在家的时候,小多爹爹的娘家来人找过他,不止一次,不知和他说了什么,每次回来眼眶都是红红的,问他,他只摇头,什么都不说。
听了这话,夏至的心里头更似有只小手不停的挠,白天心不在焉,晚上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李苗她们都说,夏夏这是人在,魂没了。
挺了半个月,小饭馆的生意虽没有第一天来的火爆,也算是每天都能见到有人上门,不说客似云来,却也是座无缺席,总算是光凭李苗她们五个应付也是绰绰有余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下夏老娘和石榴俩在店里帮帮忙,还托了宋罗娘帮忙照看照看,晚饭直接就在店里解决就好了。
宋罗娘满口答应,让夏至尽管放心回去。
安排好一切,归心似箭的夏至,天不亮就租了辆马车回到了村子。
苏家被一片白色的海洋淹没,紧闭的大门两处分别高挂写着“奠”的白底黑字的灯笼,晃晃悠悠的荡着,比上回她来的时候更yīn森。只是门口周围聚集了不少村民,给苏家带来不少人气。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不停探头探脑,也不知连条缝的都没有大门,他们能看到什么。
夏至从人群中看到了牛大河的夫郎,和一群妇男们挤在一处,嘀嘀咕咕的不知再说什么,眼神之间传递的信息,显然是跟苏家有关,脸上的神情都一致的带出八卦的味道。
苏家大门突然大开,一伙家丁打扮模样的一群女人,把两男两女给轰赶了出来,家丁身后,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丰满的身姿立在被赶出来的人面前。
“滚,以后不要再来我苏家,来一次我打一次。”
“呸,我们小多,姓苏,是苏家的骨血,你说赶就赶,要不是我们得知了消息,你连家门都不让小多进,苏老婆子的最后一面,小多都见不到,亏你还是苏家的大姐,你他爹的一点亲情都不讲,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说话的女子4o岁开外,相貌老态,说句话就吐口吐沫,要不是苏家大姐身前有家丁挡着,她那一口吐沫都能吐到她脸上去。
苏小多一脸灰白站在女人身后,仰着头看向写着“苏宅”两字的牌匾,心中不知再想些什么。
夏至隐忍着跑出去的冲动,握紧拳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小多的一举一动,心里一阵阵的纠着疼。
“放屁,当年他不足月就出生了,谁知道他爹是不是在外头偷人了,告诉你,是我娘发善心,才让他继续在苏家呆着,不然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扔了喂狗了。我好心把他嫁给邻村的屠户,你们倒来跟我闹,要什么嫁妆,真是可笑,就他克爹克妻的名声,能有人要就不错了。既然你们不知足,你们领家去,自己掏腰包养着他吧,我苏家白养了他二十年,算仁至义尽了。阿财、阿旺,他们再敢胡闹,直接放狗,再敢放进来,你们就甭再进我苏家大门。”
女子一口气完转身退回大门内,懒得再与他们纠缠。
被唤做阿财、阿旺的两个膘肥体壮的女人,应了一声,吹响口哨,只见庞然大狗冲锋陷阵似的跑了出来,乖顺的挨着两个女人身边,龇牙瞪眼,对着面前的几个人汪汪咆哮着。
村民见两只样子凶猛的大狗,纷纷向后退散了些,却仍是经不住自己旺盛的好奇,脚跟粘地的就是不肯离开,说不定一会能看场人狗大战。
中年女人畏惧那两只狼狗,又难以泄愤,连连对着苏家啐了好几口,转头看见苏小多暗淡无光的眼神,呆滞的盯着苏家大门,气就不打一出来,扬手就拍向他的脑袋,“你个蠢货,我儿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害死我儿子,还害的我享不到清福,给我滚回家去,丢人现眼的玩意。”
“早知道就不跟你出来丢人了,赶紧走吧。”二十岁上下的女人,没好气的看了眼围观的乡亲,拉着骂骂咧咧的女人,就要离开此地。
“我就说不要来,你偏要来,浑水没淌成,惹的一脸骚。”说话的男子,和中年女人岁算相仿,故意绕开苏小多,怕是沾染上晦气似的,闷着头快步的向前走。
苏小多被中年女人狠扯了一把,好似才回过神,晃晃悠悠着身体转身要跟在他们后头走时,一眼就看到人群中一脸焦虑的夏至。
他朝她轻轻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出了几个字。
“再见了,夏至。”随即微低下了头,隐隐约约可见他的青黑的眼角处淌出了一滴泪花,那滴好似烫在了夏至的心尖上,火辣辣的。
夏至拧着眉头,抿紧着唇,刚想要冲出去,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牛大河,紧紧的抓住了手腕,死死拦住了。
“放开我,我不能就让他这么走。”夏至急了,脑门一层层的汗,怒目而视着牛大河,鼻孔喷出的好像不是气,而是怒火。因怎么都甩不掉牛大河的禁锢,双眼通红。
“你想干什么?你冲出去拦住他,你想说什么?还是想娶了他?”
“用不着你管。”夏至几乎大吼了出来,惊动了本来没热闹可看要回家去的村民,纷纷朝他们看过来,瞥到牛大河yīn着的脸色,忙又调开视线,装作没有在意的模样,耳朵却伸了老长,心里无不像小猫挠痒痒似的。
牛大河五大三粗,轻轻一拽,夏至就身不由己的跟着她的脚步往别处走,见四周没了其他人影,才缓了口语气,好生说道:“你也别瞪我,我这都是为你好,要你真动了娶他的念头,你都得打消。不是说他人不好,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正常怀胎十月生,而他在六个月的时候就出生了,换了谁都会怀疑。这个种儿到底是不是苏地主的。说句难听的,幸好他爹是因生他走了,不然也会被苏地主打死。
后来他慢慢大了,苏地主就想打发他走人,给他定了门亲事,不料那家娶亲的队伍在来的时候,遇上了山崩,整个迎亲的队伍都丧生了,没有一个活口。后来苏地主又把他许配给邻村的瘸腿张,不要任何聘礼,人带走就行,哪知在领人的那天,她因为和别人发生口角,被人一推正好摔在一颗石头上,一下就没气了。所以他在咱们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克星。她那时你收留他,我以为你只是可怜他,也就没多嘴,现今看你这般作态,我怎么能不拦着你。”
夏至听的极其认真,以至于忘了坚持脸上的怒目相向,松弛出了一种失意的神态。
牛大河以为她听懂了自己的话,欣慰的松了口气,“要不是你,我家现在怎么也不会过的这么富富裕裕,我真不能眼瞅着你往死路上走,苏小多虽好,却不是最好的,说不定以后你会遇到更称心的。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呢?你那个铺子生意怎么样?朱掌柜那边,已经彻底没我什么事了,往后我的日子就空闲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夏至睁着看似茫然的双眼转向牛大河,她摇了摇头。拂开牛大河搭在她肩上的手臂,语气低落的说道:“你不懂,当初我在被村子排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肯靠近我,不怕我,不恨我,不骂我,甚至还不停的帮我。我娘和弟弟是因为血缘关系,可以毫无保留的对我好,而他呢?为了什么?图什么?我从最开始的穷困潦倒怎么爬到现在这个景象,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一个这样处处为我找想的人,我弃他不顾,我还是人吗?我还配活在这个世上吗?他怎么不同,又怎么于亲人不同的存在,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邪,不然我真的不会知道原来他竟然是这样成长过来的。”夏至酸涩的沉了沉眼眸,继而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把我当姐妹,这份好意,我心领了,我记住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做我的姐妹,就不要再阻止我,即便不理解我,不支持我,也请不要阻拦我。”说着,重重的拍了下牛大河的肩膀,转身离去。
“你……”夏至的一番话下来,把牛大河梗的“你”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看着她决然坚定的背影,半晌才合上了嘴,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她这个粗心大意的,她怎么会忘了,夏至根本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也正因为她这一点,她才真正掏起心窝来和她结交。
牛大河悔的想追上去,抬眼再瞧,夏至自己却跑了回来。
“大河啊,我不知道苏小多的爹家在哪?你能不能告诉我啊。”
☆、41寻人
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功夫,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牛大河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夏至,原来和苏小多一同的两女一男,分别是苏小多爹爹的亲娘、亲爹和一个亲姐姐(也就是小多的奶奶、爷爷和大姑,姓刘,是刘家村的人。
听说当年刘家村遭了灾,很多人家都卖儿卖女来维持生活,路过的苏地主顺便买了几个奴仆,没想带回个候夫回家,小多的奶奶瞧上多金的苏地主,便把主意打在刚成年的儿子身上,想把他卖给苏地主做侍夫。
幸亏苏小多的爹爹瘦归瘦,姿色没有因为自身的条件而被掩藏,苏地主点头满意,苏小多的奶奶高兴地取了银子,按了手印就把苏小多的爹爹打包卖给了苏地主。
直到苏小多的爹爹和苏地主滚上床单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父母卖给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满脸yín/意之色的女人,悲痛之下只好认命,死心塌地跟着她。
人家毕竟是地主婆,金银满屋,吃穿不愁,苏小多的爹爹没怀孕前,跟着享受了几年,忘了从前吃苦、挨冻、受饿的日子,便也觉得爹娘将他卖给苏地主是明智的决定,于是隔三差五的将苏地主给的一些银钱,给了时常来找他要钱的姐姐,一家人的生活因为苏小多爹爹的救济而宽裕起来,几乎也把他当成了全家的经济来源,渐渐的把一家三口养成了懒惰的性子,苏小多的奶奶更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俗话说,俭入奢容易,奢入俭难。
苏小多的爹爹一死,意味着一家人的经济支柱没了,他们不得不重新回到从前贫穷的日子,苏小多在苏家可有可无,没人理会,根本不能指望他,只能将家里佃给别人的地收了回来,自己耕种,可惜懒惰惯了,庄家种不好,交了税金剩下的米粮也不够一家人霍霍的,不是吃了上顿,就是没了下顿,过的很是艰苦。
而牛大河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刘老婆子毒瘾犯了,又不是个好命的,十赌九输后欠了赌坊一笔银子,才把主意打回苏家身上,哪知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好使,苏家财大气粗,底子硬,根本不把他们那些个小伎僚在心上,而这回当家的又是出了名铁母**的苏家大姐,想从她脚板底下抠钱,别痴心妄想了。
夏至打听了一路,总算到了有瓦遮头的刘家。
刘家不大,三间土坯房,院口的木门破损不堪的立着,被栅栏围着小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房屋的门都是用布帘挡着,风一吹,布帘就象征性的抖动一下。
静悄悄的,怎么看都不似有人,夏至还是冲向屋内喊了几声有人吗?
无人回应,夏至索性靠坐在门边,看着下河村的方向。按理说,他们比她早走,这个时候应该在家才对,怎么还比她后面追赶的人还要晚。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夏至竟然睡了过去,感到小腿上传来明显的疼痛,她才睁开了眼睛,这时日头已经落山,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昏黄的景色当中。
踢人的刘老婆子正待抬脚再踢,见夏至揉了揉双眼,才收回准备伸出的脚,“你谁啊,跑我家门口来睡觉,触我霉头,赶紧滚。”
夏至连忙爬了起来,往她身后看了看,又往屋子里望了望,不见苏小多的影子,调整着气息,努力客气道:“我来找苏小多的,他人呢?可是回到屋子里去了?劳烦你把他叫出来,我有邪想跟他说。”
刚从屋子喝完水,走到院子的刘家大姐,听到夏至的话,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眼神不善的打量起夏至,手掌放在刘老婆子的胳膊上,好像用力按了一下,接口道:“你是谁?你找他干嘛?”
夏至皱眉,无视她放射出侵略性的扫描视线,“我是他的朋友,我只想和他说两句话,他不在家吗?”
“朋友?什么朋友?”刘家大姐咧嘴嗤笑。
“他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我亲眼看着他跟在你们后头的。”夏至答非所问,焦急的一下擒住刘家大姐的手腕。
刘家大姐吃痛拧眉,刘老婆子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夏至没有防备,正好打在她的手腕上,手指顺势松开了刘家大姐。
刘老婆子心疼的揉了揉刘家大姐手腕,气急败坏道:“你是小孬种的姘头吧,但凡你有一点女子气概,在苏家门口的时候,你就应该站出来。我们回来了你倒知道找过来了,早干嘛去了啊,孬种配孬种,呸,就你那点出息,不是老娘我看不起你,是你压根就不带种。你滚,我们家的事给你没关系。”
刘老婆子的话难听,却句句像针一样扎进夏至的心里,看着针眼小,却针针能都带出了血丝。不怪牛大河拦着她,就怪她没一开始没冲出去。
他临走说的那句无声的话,别人猜不出来,可她看的真切,更读懂了他的诀别,恍然至此,她踉跄的退了几步,六神无主的凝视着她们,突然,她一下子慌了,几步上前紧紧的抓住刘老婆子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疯了似的大喊:“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哪去了?”
“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娘。”刘家大姐使劲去掰,扣在刘老婆子肩膀上的手指,却怎么都掰不开。
刘老婆子被晃的头昏眼花,一阵阵翻白眼。
在里屋做饭的刘老婆子的夫郎,闻声赶紧跑出来,大喝了一声,“你给银子,我就告诉你。”
简单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夏至的注意力,她疯癫着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全数塞到男人怀里,赤红的双眼里既怕又渴望的眼神错综交汇,形成一股复杂的情绪,把刘老婆子的夫郎惊的差点忘了要说的话,他没工夫细数,只把铜钱胡乱的袖子里塞,才说道:“我们把他给卖了,哎,你要知道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现在更是……”未容他说完,被夏至突嗷了一嗓子打断。
原本听他说把苏小多卖了,夏至悬着的心一下子跌落回来,还未停稳,猛然回过味,心又再次提了上来。
他吓的忍不住哆嗦了下,抖着胆子继续叫价:“你给银子,我就告诉你,我卖哪去了。”
有没有个词叫怒及反笑的?夏至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她见过见钱眼开的主,却从没见过这么极品的。被这个中年男人一搅合,夏至的心境急转之下恢复了冷静,敛了敛脸上的神情,讥讽的轻笑荡漾开来,她再次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铜钱,扔了过去,“说吧,卖哪了?”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一边盯着她一边将地上的铜钱都收了回来后,在她如炬的目光下,手指不由的微微抖了抖,脊背下意识的弯了弯,老老实实的说道:“卖到窑子里了。”
心思冷静过后,思路格外清晰,夏至开始一条条理清线索慢慢分析起来,首先小多不是寻了短见,其次根据中得来的经验,被卖到窑子里的人不会马上接客,而是要先经过□。再来以小多的性子,应该会抵死反抗,那么□的时间还会延长,只不过这期间需要吃些皮肉之苦。
最后,既然是卖到窑子里,离得最近的当属清河镇了,而清河镇里只有唯一的一家青楼。
事不宜迟,她需要赶紧赶回镇子才行,别被那个柳先生先下手为强,给小多来一顿苦头吃。
想到这,夏至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和他们置气,当务之急要先把小多弄出来。
“喂,你不问我,卖到哪个窑子了吗?你给我银子,我还会告诉你。”刘老婆子的夫郎死死的捂着装钱的袖口,对着转身要走的夏至急忙喊了出来。
夏至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只对他们伸出了拇指,再朝下,平淡如常的声音飘飘荡荡的传来:“我叫夏至,记住我的名字。”
三人同时一顿,再看向夏至的背影时无不脊背发凉,男人袖子里的铜钱越发的沉重,烫手。话说他们村子里的刘老五,跟得瘪三不就叫夏至吗?
听说在小牛村,夏至她们把小牛村的沈老婆子一家折腾的够呛,据说报官都不顶用,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相邻的村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有亲眼看见的,还绘声绘色的把那事描述的闻者骇人,听者惊悚,刘老婆子就是当中的观众之一,回家后又重复了一边给夫郎和女儿听。
如今见到本尊,竟不认得,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呐!
三人急得团团转,一合计,还是先躲躲吧,等她找到小多,以传言中她睚眦必报的个性,指不定会怎么折磨他们呢!
从没有任何时候,夏至像现在这样感谢前任夏至,坏名声也不是不好,不是吗?起码可以吓唬吓唬这些鼠胆匪类。
☆、42救人
虽说刘家村离清河镇能近些,单凭两条腿走过去,也累得夏至快像狗一样的伸舌头了,她靠着西门的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拍门,不等守门的衙役一脸臭臭的开骂,先塞了几个铜钱过去,把衙役要破口大骂的话给憋了回去,然后顺顺利利的进入清河镇。
夜晚的清河镇比村子热闹,特别是春风如意楼,让夏至会产生故地重游的错觉。话说上次来卖歌之后就再没踏入这个范围一步,差点把里面的“前债”晓晓给忘了。
她看着大门大敞,里面莺莺燕燕的戏耍调笑,一波接着一波传了出来,好不热闹,她硬起头皮,原地跳了两下热热身,再长长的鼓了口气,感觉xiōng腔起伏起来,为自己增加了不少底气,大跨着步就冲了进去。
不等龟奴靠近招呼,她忙抬手挡住对方的靠近,扬起音调,声势夺人抢先一步说道:“我要见柳先生。”
龟奴微怔,笑意挂满脸庞,卑躬屈膝的指引道:“小姐,这边请。”
大堂里不会因为夏至的出现而有所停顿,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偷香揩油的一点都不耽误,只在偏厅,坐在客人大腿上的晓晓,身子微顿,视线随着夏至的走动而移动,手中正在倒酒的酒杯,不觉间溢满了出来,一下子清醒过来,忙赔笑着,哄起客人:“奴家对您的心意就如这酒杯中的清酒,情意满满,看,都满出来了。”
客人笑的见牙不见眼,在他滑嫩的脸蛋上使劲啄了一口,手指在他的腰间不断摩挲,
晓晓内心嫌恶不已,面上却不得不羞涩起脸,嗔怪道:“讨厌。”视线不由的再次瞄向夏至消失的放心,心里面忍不住一阵阵寂落。
柳先生的闺房布置的像迷雾一般,清一色的淡灰色,给人极不真实的感觉,柳先生身穿了几层薄纱,他腻歪在太师椅上,锁骨因为歪倒的姿势而若隐若现,惬意的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点心,眉眼对着进来的夏至一挑一挑的带出无限风情。
“省点力气吧,别对我抛媚眼了。”不知怎的,一见这个柳先生,就让夏至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带了火一样,怎么都好不起来,口气全没有像陌生人那边的生疏。
柳先生噙着笑,“还再气我转卖了你的曲子?呀呀呀,夏小姐怎会是如此小肚**肠的人呢?定是我想错了。”
“我来找你说正事的。”夏至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软榻上,顺手就捞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口饭一口水都木有喝过啊,要不是看见点心,肚子也不会叫,肚子不叫,她也不会这么不客气的吃起来,真不是她没礼貌啊,要怪就怪这个不争气的肚子。
“哦?可是又想到了什么新曲子了?”柳先生依旧慵懒得靠着,不在意夏至这般自来熟的作态,反而给她倒了杯小酒。
有食物垫底,空空的五脏庙不再瞎闹腾,她自然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好,这会也不闹干旱了,她直接奔了主题,问道,“你今儿个可是买了个人?是不是叫苏小多?”
“苏小多吗?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管事的今天好像有提过?怎么,你又看上了?”柳先生一脸促狭,对着夏至眨眨眼。
“什么叫又看上了,好像我是有多花花肠子似的。别说别的,人现在在你这里吧?你没打他吧?没欺负他吧?”听柳先生提起,夏至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还需要等他回答了才能彻底放下。
“哟,那你来晚了哟,我转手又给卖给人伢子了,所以我连碰都碰过。”柳先生一脸无辜的摊手。
这不是重点好伐,夏至急忙追问,“你这个二道贩子,怎么竟干这种事,那你卖给谁了?赶紧告诉我啊。”
“看把你急得,汗都出来了,放心吧,卖的时候镇门已经关了,这会应该在镇子上的某个地方住着吧,你朝北面靠近县门的地方寻寻,大概等镇门一开就会往城里赶了。”
“你,你,气死我了。”夏至气的直跺脚,狠狠的刮了他一眼,火烧屁股的冲出了他的房间。
柳先生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苦涩的苦笑了一下,啄了一杯小酒,叹息,若一人肯这样为他,他死也值得了。
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夏至死的心都有了,心脏能负荷到现在真是奇迹。她像只没头苍蝇的在北面一带乱转,根本冷静不了,也没法冷静。
那个人伢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几个人,她统统不知道,心乱的早忘了要向柳先生问清楚,更想不起找人帮忙,只能挨家挨户的敲门,不是被骂出来,就是被打出来,却好像没了知觉了一样,不知道疼,一味的不停找,不停挨打挨骂。
终于在最靠近北门的一间破屋子里发现了她们,却不敢任意妄为,攥紧的拳头无声的抵在墙壁上,磨出了血都不知道。
只见破屋内,隐约可见两个站立的人影,一个靠着墙,一个正在大动肝火的殴打着卷曲在地上的人。别说是身影,就凭女人的直觉,挨打那个一定是小多。
一声声的抽打声仿佛是打在木头身上,得不到一丝回应,唯有女人的谩骂声,“让你跑,让你跑。”
“小心点,厩里现在就喜好他这个模样的,把脸打着了,卖给谁去,差不多就行了,姐们好多天没吃肉了,憋得难受,赶紧打完了,好让我舒服会,验货的时候我看了,嘿,下面的家伙不错,我爽完了,你也试试。”依靠在墙的女人,嘴里叼着根稻草,猥/亵的笑着离开墙边,一手拍拍将棍子摔到一边的女人的肩膀,一手疑似要解腰上的布带。
夏至心下急的乱转,四处什么都没有,连个抵抗的家伙都没有,低下身子抓了两把沙土,就冲了进去,对着两个愣神的女人就是一扬,她们猝不及防的被呛个正着,眼睛里瞬间溜进去了不少。
趁着敌军混乱之间,夏至一把将小多抓了起来,感受到他的抗拒,忙说了句“是我”才稳住了小多的挣扎,两人一拽一跟疯了似的往前跑。
身后是如狼似虎的两个人,咆哮大骂的追赶。
☆、43脱困
她必须要镇定、要冷静,不能拉着小多胡乱冲撞,她强制自己要静下心来,暂时忽略掉手掌心里的那只冰凉的手,看准了方向,再次加快了脚步飞奔。
“小多,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小多死咬着牙,没吭声,生怕自己一说话就泄了气,自己被抓不要紧,绝不能拖累了夏至。后面的呼喊、叫骂不绝于耳,仿佛就在耳边呼啸,他不敢多想,收起多余的心思,全身心的信任着她,跟着她跑。
两个女人就是吃这行饭的,脚程要比夏至二人快的多,要不是迷了眼,也不会让夏至敲响了别人家的门户。
“你混哪里的,敢撬老娘的货,找死啊。”两个女人的眼睛皆是红肿一片,长相略微粗野的女子,上前就要去扇不停拍门的夏至。
小多在夏至身后,眼见着巴掌要落下,他窜了上来结结实实的挡了这一下,左脸瞬间就肿胀了起来,不堪负重的摔在地上。
听见声响,夏至忙转过身,靠着门,见小多又挨了打,愤怒的一脚就踢了过去,不料正中女人下怀,她顺手就擒住了夏至的小腿,手腕一转,夏至闷哼一声直接翻倒在地,吃了一嘴灰。
就在这时,夏至拍的门终于开了,宋罗娘披着外衣,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状一愣。
粗野的女人还要再加上一脚,见到宋罗娘,恶言相向的警告道:“识相的,滚回屋去,不然老娘连你一块揍。”
嘴角歪到一边的女人,从腰间抽一个匕首,在宋罗娘面前晃了晃,算是给同伴助威。
“哟,你这是来给我送礼了?”宋罗娘笑了,一手将夏至给扶了起来,瞧见她一脸灰,又是一乐。
“大姐,赶紧把她们抓起来。”夏至呸了好几口,才感觉嘴巴里灰没了,忙去把小多扶了起来,往屋子里走,被穿好衣服出来查看的宋子沫迎个正着。
“你先什么都别问,你那儿有跌打的药吧,快帮我看看他身上的伤,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夏至不容宋子沫开口,拱着手急急忙忙的就把两个人又给推回到宋子沫的屋里。
宋子沫瞪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没说话,看了眼脸颊肿的老高的苏小多,淡道:“进来吧。”
苏小多偏低着头,像是不想让夏至瞧见,抽回了被夏至抓着的手臂,赶紧跟了进去。
粗野女人和歪嘴角的女人对视了一眼,宋罗娘那一身练家子的气质,瞎子都能感觉到,心知她们是遇到了个难缠的。
歪嘴的女人,收敛了些身上暴戾出的气息,跨到粗野女人身前,拱了拱手,“我们是人伢子,刚刚进去的女人把我们刚买回来的男人给抢了,这事就算到了官府,也是我们占着个理字,这位姐姐,最好将人给我们姐俩送回来,我们姐妹就不追究了。”
“人伢子可以打人,还可以侵犯人吗?我看你们像人贩子还差不多。”在院子里候着的夏至,将歪嘴女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气急的跑了出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抢白。
歪嘴女人暗自按住粗野女人的手臂,示意她冷静,继续说道,“白纸黑字的卖身契可是在我们的手上,人贩子还有花钱买的吗?你撒灰抢人,我们都不和你计较,只要你把人还给我们就行。”
宋罗娘是听明白了,将披在肩上的外衣穿好,沉声道:“你们可有小牌子?”
两个女人随即愣住,彼此眼神交汇,暗道这是碰到个行家了。
“自然是有。”歪嘴女人回道,警惕的看向宋罗娘,猜想她会是什么身份。
“那我倒要瞧一瞧了,是哪个地方的府衙给你们联的,品行这么不端,居然也能领到小牌子。”说时迟,那时快,夏至只觉眼前一晃,宋罗娘单手一劈,一挥,最跟前的歪嘴女人就倒在了地上。其后粗野女人见情况不妙,使出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朝宋罗娘上三路打过去,想是虚晃一招,直接鲤鱼打挺,打算逃命去了。
哪知宋罗娘像是识破了她的招式,抬腿一踢,中了xiōng腔,她喷出口血,歪在地上捂着xiōng口,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宋罗娘。
这边不等宋罗娘吩咐搜身,夏至已经从昏迷的歪嘴女人身上出了一个铜牌,上面写着人伢子三个字,背面刻着一个人名和官府的刻印。
宋罗娘接过牌子,左右翻看了下,确认牌子是真的,只不过巧合的很,刻着的人名,宋罗娘却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自然不是眼前两个歪瓜裂枣。
夏至搜完了歪嘴女人,找不到卖身契,忙不迭的又搜向粗野女人,找出苏小多的卖身契,自作主张的将契约撕个稀巴烂,心里头那颗一直浮着的心,这才算落了地。
经过拷问,两个女人受不住严刑拷打,哭嚎着抢着老实交代,她们俩原来是货真价实披着羊皮的人贩子,将真正拥有的牌子的人伢子给害了之后,以人伢子为名,或骗或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花银子买。一直招摇撞骗,流窜了好几个地方作案,祸害了不少良家少男,是个惯犯,今天落到宋罗娘手里,也是她们点背。
本来她们不想买苏小多,奈何卖小多的那个管事精的要命,再加上苏小多的长相是今年厩特别吃香的样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她们也不会破财买了,更不会栽在清河镇上。
夏至没兴趣听那伙人的犯罪历史,在宋子沫的屋外,趴着门缝听里面的动静,可是却静悄悄的,真想推门进去看看,可是不行啊,这里有男女大防,她得要入乡随俗。
她烦躁的挠头,忍不住问道:“小侄子,上完药了吗?”
大概延迟了几分钟,里面才传来宋子沫冷冰冰的回答,“没有。”
“那你轻点啊,别看小多不喊疼,并不表示不疼啊。”
“再废话,我就不管了。”这次回的快,态度却没有变化,同样没有温度。
夏至吐吐舌头,她倒想管,能吗?
“小侄子,我不就说了两句吗?看你,哪来那么大的脾气,哎呀,我给忘了,你上药前给没给他洗洗伤处啊。”可别感染了,这年代小病都是大病。
夏至这么想着,门咣的一下开了,宋子沫yīn着脸,出现在她面前,“你赶紧带着他离开我家。”
夏至真想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堆着笑脸,笑眯眯的说道:“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么嘿嘿,别气了,气多了就不漂亮了,影响你的气质,我的小侄子可是大美人呢?能文能武,进的厨房出得厅堂,将来谁娶了你呀,不知道前辈子修了多少福呢,乖了,乖了,小姨保证不再多话了,我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一动不动,成不?”
宋子沫看着她一脸的讨好,鲜红的朱唇不自觉的撇了撇,yīn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将手中攥着的药瓶放到她的手上,“你不是我小姨,别再喊我侄子了。”
夏至转了转手中的药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继而又听他没好气的说道:“药已经上好了,都是皮外伤,无碍的,早晚一次,涂抹患处,几日便可痊愈。”
笑哈哈的把药瓶小心收好,夏至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却瞅不到小多的影子,心不在焉的应着,“我知道了,谢谢了。”见小多肿着脸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心里不免又是一扯。
转向宋子沫时,和颜悦色的说道:“宋子沫,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和你说两句实诚话,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挥舞的那几下真的是很帅气,虽然那不是什么不错的回忆,可我却记忆犹新,真的,当时你的那动作真挺吸引人的。
我不知道我以前的坏名声怎么就惹到你了,让你见我总是冷言冷语,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夏至可曾做过一件以前的坏事?没有吧?不是说让你有多了解我,起码我怎么做人,总是能看见的吧?你娘是性情中人,我就喜欢你娘的真性情,发自内心的想和她结交,我想你肯定在你娘跟前说了我不少的坏话,让你娘和我断交。我也是用热脸贴了几次冷屁股,才那么打趣你,好歹你不再老是冰着一张脸,表情多了,人也生动了许多,不是吗?你不喜欢,我叫你小侄子,我保证以后都不那么叫了。今天,我真心谢谢你。”说着,她对宋子沫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宋子沫有些动容的别开脸,生硬的扯出了一个“嗯”字,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紧关。
夏至失笑,仍是个别扭的孩子啊,她拉过苏小多有意闪躲的手掌,按在手心里,想将自身的温度传递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了,以后我绝不会让自己有说出这三个字的机会,其实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是时机不对,你一定又累又被吓到了吧?折腾了一天,都没好好休息,我们跟大姐打个招呼,就先回店里睡上一觉,一切等你恢复了精神,我们再谈,好么?”夏至用着商量的口吻,软绵绵的在小多的耳边吹拂过来。
小多的眼眸之间,酸涩难耐,强忍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低着头不言不语,内心里的挣扎与煎熬,只有自己知道,也唯有自己清楚,他——配不上夏至,不能害了她……
☆、44没做好准备
好吧,苏小多知道自己矛盾了之后,在夏至来来回回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两人之间发生的微妙的暧昧变化,他是真的再也舍不得将夏至从自己的脑海根除,不想再守着那份属于她的记忆孤独终老,于是他下了一个决定,只要她一刻不嫌他,不亲口赶他走,他愿意一辈子就这么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厌烦了,或者……她娶的夫郎不愿意和他共侍一女,只要她说不要他了,他……便会走,走的远远的,绝不会让她为难。
夏至哪里会知道他千思百转的心思,在现代,她一直都不是主动型,都是男人来追她,她感觉到位,就确立男女关系。而这几天,她做的种种,挪到现代不就是追求的举动吗?一时间竟觉得挺新鲜的,特别还让她产生了一种谈恋爱的感觉。
李苗她们以此为乐,动不动就打趣两个人,不是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就是眼神时常在他们两人之间转悠,语重心长的劝夏至,千万别憋坏了身子啊,大不了就当她们不存在啊云云。
夏至乐的不行,说,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空虚了吧,寂寞了吧,再无病呻吟瞎起哄,直接亲给你们看,让你们没男人搂的女人们眼红死。
苏小多则羞得直接躲回了屋子里,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烫.每当夏至靠近不是腻歪在他的肩膀上,就是搂着他的腰,脑袋在他的xiōng前蹭来蹭去,动作亲昵的老是让他的身体产生异常的变化,盘踞在下腹有股子燥热,难受的紧,可xiōng前一空,又失落的紧,还想她继续这样靠着自己,哪怕是难受也是甘愿。
瞅着饭馆人少,夏至又偷摸的溜回了后院,自从心里认定了小多,总想着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紧接他,看着他好似逆来顺受的样子,她就禁不住想笑,他呀,嘴上说什么这样不好,那样不好,等她一抱住他,他还不是开心的像朵花似的。
“小多,该上药啦。”夏至一蹦一跳的闯进小多的屋子,依赖性的直接搂上他的腰,摇着屁股,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淡淡的皂角味,很好闻。
“前面不忙了吗?”他不着痕迹的把手中的针线藏了起来,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露出她娇俏可爱的耳垂,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我可是大老板,就是应该坐着收钱的,哪还需要我帮忙啊,她们就是看不惯我们腻在一起,自己孤家寡人,嫉妒呗,不说那帮小气的,这都一上午了呢,有没有想我啊。”
苏小多笑了笑,嗯了声算是回答,软香在怀,自她身上特有的淡香飘飘渺渺的萦绕上来,他的心神又开始恍惚了。
“不是这么回答的,你也要问我,有没有想你。”夏至不依的摇头,卖相这么入眼的男人,她得一定要好好调教才行,她的男人嘛。
“嗯,那你呢?想我了吗?”
“好乖,好乖,记住以后就要这样啊,来我先给你上药,等消了肿,我们就回村子,不然她们那几个可不能让我清闲了,我都好久好久没有睡懒觉了。”夏至将他按在凳子上坐好,自己则一屁股跨坐在他的腿上,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他很上道的自觉收拢手臂,十指交叉相握,正好圈住了她的腰身,夏至满意的笑弯了双眼,心想习惯这种事果然是可行的。然后与他面对面,忽然眼睛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新大6。
“我发现你好像白了点,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在外头干活的关系啊?”她勾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确实是比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白了些。
“自从离开了那个家,就没有再做过地里的蓬,晒不到了,可能会白了一点。”苏小多轻描淡写的把以前的事简单的说了出来,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伤感。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然你脸红了,我都看不出来,这样更真实,可是不能再白了,多晒晒太阳健康,白白的像病秧子似的,我可不喜欢,所以你要健健康康的。”她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看着淡淡的红晕一点点变浓,越看越喜欢,这么俊的男人啊,是她的男人了。
夏至把自己看的傻乐,苏小多则记下她说的话,原来她不喜欢那肖得白白嫩嫩的男人。
“好,我会健健康康的。”
夏至止住自己的傻笑,转动的瓷药瓶,眼带询问的看向他,问的小心翼翼,“那我可以给你身上擦药吗?”小多在怎么放得开,也是这个时候的人,她第一次提出来想给他擦药的话,他立马就给否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犹豫,她也就没再提。
见他微动了下眉毛,刚启唇瓣要说什么,就被夏至伸出的手指按在唇上给挡了回去。
“上回你后背的伤,我听石榴说了,可就一直没了后续,也不知道留没留疤。我想看看,心里有个数。你要是觉得吃亏,那我让你看回来,还不行吗?”她前面一句说的还挺正经,到了后面,为了达到目的就口不遮拦的带出了一股撒娇的语气,语毕,倒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兴致瞬间高涨起来。
果然见苏小多的眼神窘迫,躲避起夏至促狭的笑眼,脸上的彩霞更艳,摇头,“不可。”
“我们抱都抱了,亲……”亲好像还没亲过,脑筋刚这么一转,霎时就对准了他软糯的唇,略带解气的先咬了一口,感到男人的惊异,身体的僵直,她轻笑了一声,随后又恋恋不舍的含住了刚刚松开的软糯唇瓣。xiōng前的男人似倒抽一口凉气,她下意识的就往前挪近了些距离,紧贴着他起伏的xiōng膛,圈紧他的脖颈,放任在她腰间的双手,似火龙一般,烫贴着她的皮肤,一点点的收拢、攀附。
随着这个缠/绵的热吻不断的升温,内心的狂热不断被推高。有一种东西,翘首祈盼,跃跃欲试又胆怯却步,只敢尝试着向前移动,在盾牌处,轻轻碰撞。
夏至被某种熟悉的东西,提醒着清醒了些,留恋着在唇间喘息,身上的热浪已分不清来自哪里,又要去何处,若是在那个年代到了这种需要什么的时候,哪容的她有空清醒,直接就被压倒了。
夏至不由得低低轻笑,故意坐着扭了两下屁股,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对面的嘴唇,逗弄着小多红透的了脸颊上,慢慢睁开迷蒙的双眼。
“看吧,亲也都亲到了,是不是可以看看了?”趁他还没过神来,夏至双手灵活的就解开他的衣衫,露出里面浅麦色的肌肤,线条清晰分明,两颗红果果娇嫩欲滴,腹部六块明显的肌肉紧绷排列,很有美感。
夏至直勾勾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不停的咽口水,惹来苏小多不住的轻笑,xiōng膛一阵阵的震动,似乎在刚被拨了衣服的一瞬间他又想通了,反正都决定要跟着她了,他为何还要那么扭捏,早晚都是要给她的,不是吗?
夏至老脸一红,嘟嘴嗔他,“这会儿你倒是放开了,有心情来笑话我,我会让你知道惹我没好果子吃,来,我先看看你的背。”她从他的腿上下来,故意不去看他下面的帐篷,将他的衣服全数脱下,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宽广的后背带着几道疤痕呈现在夏至的面前。
她忍不住心里一阵心疼,俯身上前,蜻蜓点水般怜惜的吻上那几道疤。
“夏……”第二个夏字消匿在他支吾不清的闷哼当中,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体外,炙热与陌生刺激不停的冲撞着,想要撕裂了什么。
她的身子一荡,亲在疤上的吻也顿住了,感受到唇上传来烫人的温度,没想到自己只是看到疤,心里难受,根本没想要点火。
不过……她的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自他身后搂住,缠上他的后颈,小嘴轻吮一边的耳垂,双手漫无目的的上下活动,探索土地,看似漫不经心的碰了一下又一下矗立的火热。
喘息越见明显,呼声越加急促,喉结不断的上下滑动,他艰难的从喉间挤出了一个“夏”,又吐出了一个“我”后,再没了动静,只有频频起伏着xiōng膛和愈加灼热的体温。
突然,身上漫游的手指嘎然而至,静静的停滞,只闻的见两人几乎同步的粗喘。
夏至浑身燥/热难当的趴在小多的背上喘气,声音似有不稳的在他耳边诱惑传来:“这就是你笑话我的后果,怕了吧。”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苏小多覆上夏至的手,才迟迟的哑着嗓音,缓和又迷惑人心的声音,说道:“嗯,怕了。夏夏,我,我愿意的。”
听闻,夏至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逃开小多,佯装大笑道:“哈,好,你等着,等姐回头再收拾你。”说完慌张的逃出了房间,逃窜到水井边上,粗鲁的扯开衣领,舀着水桶里的水,对着自己的大张的嘴巴就灌了下去,霎时一股冰凉的舒爽穿通全身。
她一屁股靠坐在井边上,喘着气,感受着身体在缓慢的降温,暗骂自己没出息,点个火自己快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居然临阵脱逃,要是在战场上,就被一枪嘣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个啥,她还没准备好怎么主动压人啊。
☆、45一留一走
不知苏小多是怎么把体内的火给降下来的,总之当她再见到他时,他总是对她扬着嘴角,笑的意味不明,可她总觉得他是在笑那天的事,这还没开荤呢,胆子就大了不少,要是真开了,那不不得……
这里是女尊好伐,她就要活的像个女尊的样子,不能为女同胞们丢脸。
好,就等她做好心理建设,看谁笑到最后。
但是眼看着小多脸上的红肿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她得在准备回村子前,去一趟百草堂,那个曾为石榴看伤的女大夫吹嘘过的药铺,将被捧上天的去痕神药买了回来,不管效果如何,总要试试。
而经过书斋时,她本来是越过了几米的距离,忽然就止了步,又走了回来,一脚迈了进去。对着正看的入神的老板,上来就说了一句。
“有春/宫图吗?就是一男一女成了亲以后,为了生娃娃而做的事。”她不知道这个年代这种画是不是也这么叫,所以才有了后一句的解释。
看书的老板被夏至冷不防的问话,逗的他扑哧乐了。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夏至,从身后书柜的暗格子里,摸出了几本。
“头一次听说这么解释的,小姐说话可真是有趣。”
摆在夏至面前总共三本,分别叫《三十六式》《闺房乐之花样百出》《女人,你要温柔点》
前两本还好说,最后一本《女人你要温柔点》怎么瞅着像啊,她难得好奇的将那本翻开几页,立刻几道黑线狠狠的滑下脑门。
是她没文化了,里面果然是画,一个字没有,于是三本她粗略的翻了两页,人物皆画的潦草,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但是姿势画的异常清晰、明白,交汇处画的特别详细,完全不能和现代的比较,可动作都大同小异。
她就挑了那本像的春宫图,付了钱,揣进怀里,往自家的饭馆走。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饭馆里的客人三三两两的没几人。
夏至心里惦记着那本画,想应该藏哪里才不会被发现,浑然不觉前头一大一小的身影走的方向就是她的小饭馆。
“瞎闯什么?看不见这是吃饭的地方吗?滚远点。”刘老五的大嗓门一吆喝,把后头要进来的夏至吓了一跳,发现身前的一大一小穿的破布褴褛,头发乱糟糟的插着不少杂草,和叫花子一般无二。
“行了,你小点声,别把其他要进店的人吓走了。”夏至绕到他们身前,见他们脸上脏兮兮的也看不出个模样,只是大人那双yīn暗不明的眼神,看着眼熟,缓声道:“你们这样跑到人家店前,肯定要赶你的,你绕道我们的饭馆的后门吧,我给你们拿性的。”
男人似没有听见,不为所动,眼神往店内四处瞄,突然眼睛一亮,越过夏至,对着刚从后院到大厅的夏老娘,就激动的大喊起来。
“妻、妻主啊。”他趁夏至愣神,拽着孩子冲进店内,扑通就跪在是夏老娘的脚下,死死的抱着她的大腿,哭嚎,“妻主,妻主,是我不对,我不好,我不应该一声不响的就离开这个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妻主,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男人一哭开,他身边的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哭喊着:“爹爹,我好饿,我要饿死啦。”
夏老娘还没反应过来,被眼前完全看不出样子的男人,吓猛了,直愣愣的任他抱着他的大腿哭喊个不停。
夏至皱眉,难怪她看那眼神觉得眼熟,原来是他!她连忙叫刘老五和李四把一大一小弄到后院里去,前头还有客人,被他这么闹挺还用不用做生意了。
夏至赶忙对所剩无几的客人赔笑道:“抱歉,让各位受惊了,苗子,一会给每人上一壶奶茶,给大家压压惊惊,各位慢用。”她冲站在柜台里的李苗使了个眼色,她回了个你安心的讯息,夏至微笑着退出了大厅,直奔后院,眼眸瞬间暗了再暗。
“妻主,妻主,喜庆是你的女儿啊,当时我怕夏至因为恨我,对喜庆不好,我才把她带走的,她真是你的女儿啊。”夏关氏,也就是关良,跪坐在地上,死拽着夏老娘的裤腿不放手,两行瀑布泪硬生生的洗出脸上两道干净的痕迹。
夏老娘一脸愁苦的按着额头,看到夏至过来几乎是看见了救星,“至儿,你看这……”
别说她了,夏至也头疼,老的好办,可小的呢,这个年代又没有dna检测仪器,光凭他嘴上说说,就能信了?她看了看在一边胡吃海塞的夏喜庆,原本圆润的身子,瘦弱了不少,一旁的石榴还起了恻隐之心的帮她倒了奶茶,怕他噎着,让他慢点吃,头上顶了一个身为哥哥应当爱护妹妹的光环,看在夏至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四儿,你先回前面,这里有老五就行了。”
李四哎了一声,直接回了前厅。
苏小多则端了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放在夏喜庆的边上,想等她吃饱了,给她擦擦干净。
夏至心里厌烦急了,关良本就长了一副三角眼,再这么毫无形象的大哭,更惹人生厌,幸亏喜庆不像她。
“娘,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先说说。”
夏老娘重重的叹了口气,想将关良扶起来,老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他却扭着身子,死活不打算起来。
“他愿意跪,你甭管他,娘,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就我来决定了。”
关良心上一颤,浑身抖的跟筛子似的,牢牢的抱住夏老娘的大腿,咆哮般的哭声更大,将一脸的瀑布泪都蹭上了夏老娘的腿上。
“妻主,看在我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一定好好伺候你们一家子,再也不会犯浑了,真的,真的啊。”
夏至听的越加心烦,强行打断他的哭喊,“娘,你觉得喜庆是不是你的骨肉。”
“哎,喜庆,喜庆确实足月生的。”夏老娘对跟人跑了的关良是真的死了心,唯一心疼的是喜庆,若是将关良赶走,喜庆定是不依不饶离不开爹的,可留下关良,她就算再老实,也不喜欢头顶上总是跟着一朵绿云。被人取笑不打紧,她不能毁了夏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
她不傻,她知道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石榴和夏至着想,不能让他们也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所以她犹豫,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还是决定把问题抛给一向很有主意的女儿,求助的看着她。
这边打了个饱嗝的喜庆,一把推开要给她擦脸的苏小多,两步跑到夏老娘的跟前,扑到她的怀里,声嘶力竭似的哭喊“娘,娘,喜庆想死你了,喜庆再也不要离开娘了。”
夏至翻了个大白眼,吃饱了才知道要演戏,她的爹可真会教,夏至烦躁得yīn着脸,也不怕老娘脸上挂不挂的住,毕竟多个人意味着家庭和睦的问题,“娘,当日你们洞房,你确定他是处子之身?”
不想她会有此一问,夏老娘窘迫的点了点头,一手怜爱的梳理着喜庆蓬乱的头发。
好吧,既然夏老娘能确定关良跟她的时候是第一次,而喜庆又是足月生的,那么就确定她是亲生的,反正她还小,相信苗子总能给掰直。
“喜庆可以留下,关良必须走。”
夏至的话刚一脱口,父女俩同时发作,“不要啊。”齐齐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看着她们哭天抢地,夏至也不喝止,放任她们尽情的表演,苦累了,自己会知道停。
“妻主,妻主,喜庆还小,不能没有爹啊。”
“娘,我不要离开爹爹,我要爹爹。”
深受两面夹击的夏老娘愁眉不展,不停的唉声叹气。
夏至看不得夏老娘那个发愁样,认命的充当清理机,站起来,把喜庆拉开让老五看着。转头对关良,冷道:“就算你喊破了嗓子,哭瞎了眼睛,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不过你要真的哭坏哪了,遭罪的还是自己,自掏腰包治病不说,还没人可怜你,聪明的就吃个饱饭,自己走吧。”
关良一听,立马止住的眼泪攻势,倾盆大雨瞬间转成yīn云密布,她恶狠狠得瞪着夏至,“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喜庆好歹是夏春朋的种,她定是离不开我身边半步,她留下,我也必须留下,不然我还连喜庆一起带走,到时饿死了,你们别找我索命。”
夏至被他的话逗乐了,摇头晃脑的背着手,走到喜庆跟前,“你爹可真幽默啊,原来很傻很天真,你爹也挺适用的。”
喜庆眼珠子转了转,急急的对着夏老娘喊道:“娘,爹爹真的知道错了,求娘不要赶走爹爹,喜庆离不开爹爹。”
“喏,别忘了是你们不请自来,我可根本没有去找你们,如果你非要坚持要走一起走的想法,我不拦你,你往那看,那是后门,没锁,你们现在就可以直接从那出去了,看有没有人会挽留你们。”
“你……”关良气的满脸青紫,视线扫过苏小多时,脸色霎时一变,扬起一脸诡异的笑来。“我可是管不住我这张嘴的,万一在外面说一些苏小多的话,你可别怪我实话实说啊。”
夏至皱眉,好好的怎么扯上小多了。“他有什么能让你碎嘴的?”
他掩嘴装淑男的诡笑,“也是啊,反正他的名声已经不好了,也不在乎再多那么几样,什么不知检点啊,勾三搭四啊,那身子啊还不如窑子里的小倌干净咧。”说的好似亲眼所见,三角眼里放的都是丰富多彩的光芒。
夏至就手捞起凳子就砸向关良,紧接着抬脚就踹向被砸个正着倒地不起的关良。她就不该跟他废话,敢诋毁她的男人,就是欠揍。
“玛勒戈壁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有胆子你tm的尽管去说,小多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夫郎。你m你当你是谁啊?敢用这个来威胁我?老五,给他绑了,嘴巴堵上,给我扔柴房里。”
总算是夫妻一场,夏老娘还是不太忍心这么看他挨打,别过脸去,正好对上石榴气愤不已的眼神,嘴里不由的发苦。
夏至真被自以为是的关良气的不轻,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多何时回了房。
喜庆被夏至突然爆发的怒火吓地张着嘴巴硬是没敢出声向娘求救,怔怔的站在原地,心惊的身子止不住的一阵阵发凉。
刘老五手脚麻利的取了绳子两三下就把关良绑的结结实实,拎了起来几步走到柴房,开门,往里一丢,关门,齐活。
反应过来的关良只能呜呜着在干草垛上扭动着身体,挣扎无果。
收拾完关良,下一个喜庆。
夏至活动着手腕,接近她,“你看见了,现在家里我说的算,你选择吧,跟你爹走,还是留下。”
喜庆低下了头,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半响才弱弱的问了她一句,“如果我留下,你会不会欺负我?”
“我又不是虐待狂,只要你听话,乖乖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意思是全看你的表现了。
“我,我知道了。”她这是决定留下了,乖顺的低头,紧握着自己的手指。
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该懂的也都应该懂了。夏至没再说其他,叫老五带喜庆去洗洗干净,这才发现没了小多的影子。
“姐姐,小多哥哥一早进屋子了,你快去看看吧,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石榴机灵的赶紧告诉夏至。
这些日子以来,经过几个姐姐耳濡目染的熏陶,他已经明白夏至和小多之间的关系,心里虽有一时不快,可想到是小多做到他的姐夫,以后又多了一个人疼他,他还是打从心里欢喜的。后来听从几个姐姐的耳提面受的教诲,他很乖的不往小多身边凑,给他们两个人留出更多单独在一起的时间,看,他多懂事啊。
因为,他喜欢小多哥哥做到他的姐夫!很喜欢、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