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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开垦良夫有点甜》 ☆、1穿来神马,穿回浮云
这是一处隔着两个村庄的河道,名为不犯河。河水清澈缓流,河岸彼此相对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疏落有秩,静默如画,不巧被一连串的呕吐声生生破坏了。
孟唯墨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吐了一肚子乡土味浓郁的水后,不得不留着残存在口腔里的味道,虚脱的瘫在岸边上,大脑不知是缺氧还是当机,一时半会都没琢磨透这是什么情况。
记忆里仍停留在她趴在夜校教室里的桌子上睡了的画面,怎么一闭一睁的功夫就挪地儿了?该不是发现她瞌睡过去,故意整她?她的睡眠一向很浅,没道理睡的跟死猪似的,任人搬搬抗抗,丢来这种地方。
看看这么古朴的风景、这么香甜的空气、这么碧蓝如洗的天空,会有人那么费尽心思的把她扔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乡村?别玩了,她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会信自己的人缘差到这种地步。
那么她是被穿越大军征召入伍了?
脑中的念头忽闪,她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踉跄站起来,挨着河边,探过身去。
河中映出的身影倏地显入眼帘。
这人是她,亦非她。
样貌五官是无差,像是年轻了一轮,眉宇间也多了丝痞气,她本就是走甜美风路线的,填上这一笔无疑使她整体打了个八折,感觉就变了许多,尤其是脸上的乌青,嘴角擦伤的痕迹。破落感不知低了几个档次,气质上全没了身为教师多年所培养出来的气势。
罢了罢了,她都可以不去考究,唯独这身灰白的长袖罩衫湿哒哒的帖服身子,显露出让她原本还有俩小山丘的xiōng前,一下缩成了小笼包。
孟唯墨一阵长吁短叹后强迫自己排除杂念,揉散河中映出一脸苦相的眉眼,抬眼望向河水中央。一脸坚决,既能让咱穿过来,必定也能簇去。
她强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踉跄着冲向大河中央,做好呛上几口水的准备,来不及慢慢的更深入河中,脚腕忽地一痛,一头栽进了河水里。
自杀不是好玩的,绝对需要勇气和必死的决心。水中严重缺氧,浸在河中没沉寂几秒,她手脚并用的一顿乱噗通,可算在强大的求生本能下,用掉了半条命的力气又撑回了岸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的歪倒在地粗喘着。
忽然一声大大的喷嚏落地。
她捏着鼻子一股脑的爬坐起来,□的手臂上渐起的一层**皮,手腕上清晰的红印就显得突兀极了。之前没发现也就罢了,眼下瞧见了,倒生出火辣辣的疼,不止手腕,还有脚腕。
她忙把裤腿挽高,果然发现和手腕相同的痕迹。结合以往电视剧集里演的情节,她能果断的判断出这是捆绑后的痕迹。火红的印记并不规整,皮肤表面有勒过的擦伤,显然身子的主人有过剧烈的挣扎,想要挣脱。
那么她可以断定,这个身子的主人是被人捆绑后扔进了河中,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现在她代替她死而复生了,不知想害死这身子的人会不会再来害她一次?想到这孟唯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天爷到底是想她生还是要她亡?
她奋力的一脚踢开眼前碍眼的小石头,嗷了一嗓子,唱了几句草泥马之歌,才算平复些许突然激愤的情绪。开始认真重新查看自己。
她先摸了摸衣服的布料,很粗糙,应该是棉麻制品,好在没有破洞没有补丁。解开绳子绑的腰带,脱了罩衫露出里面白色长衫,或许要称古人的内衣,解开内衣,就是一件土黄色的肚兜,没有任何图案。下面是和外衣配套颜色的长裤,裤子里套着白色布料的裤子,貌似就是所谓的内裤了,脚上没穿袜子,只套了一双黑布鞋,布鞋的周边都有磨损的痕迹,仔细翻了个遍竟是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她甚至都把鞋垫翻看了数遍。
这么穷还能被谋杀,真tm眼瞎了。
孟唯墨咬牙切齿特怨念的朝天空竖了n秒的中指后,才愤愤然的收拾心情,既然回不去了,她就要好好的活着。眼下这衣服需要烘干了,才好另寻出路,她可不信这个小身板能抗的过感冒的侵扰。
她晃头晃脑的瞧着四下里没人,赶紧将身上剩下的衣物都脱了下来,狠狠的拧干,只套了最外件的灰白长衫,拎着肚兜和白衫往树林的方向跑,全然没发现十点钟方向的树影下快速的闪过一道黑影。
☆、2前人中恶,后人尝果
在树林里捡了一堆树枝才发现自己根本生不了火,光是用石头敲敲打打就耗去了不少时间,身上穿的衣服都快被她自己的体温烘的半干了,还不如直接挺尸躺在岸边上,让太阳晒干来的快。
连着又打了几个喷嚏,不敢再耽搁时间,孟唯墨赶紧颠颠的跑回太阳普照的岸边上,挑了块干净的地方,把衣服摊开铺好,自己也呈大字的趟在边上。如此又费了些时间,所幸肚子饿的直叫的时候,衣服总算是都干透了,再一件件依照里外顺序簇身上。
孟唯墨按着肚子,穿过树林,顺着人迹践踏出的小道一路前去,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出现疑似村庄的村落,两根木头矗在地上,形成一个空门,上头横着一块残破的牌匾,写着:简体的“下河村”三个字,越过空门,左后方立着一颗参天大树,不少孩童围坐在旁,痴缠着居在中间的老人,嬉嬉闹闹。不少壮实的妇人扛着锄头经过时,笑骂了几声,领着舍不得离开的孩子频频一步三回头的往家的方向走。
孟唯墨加快了速度,目标直至扎堆的那群人,还未等她靠近,嬉笑声戛然而止,生生的断了她前进的脚步。
顿时之间一片混乱,腿脚利索的妇人们抱起自家的孩子,嗷嗷叫唤着就跑。
个别几个孩子忿然的抓起脚边的小石头朝孟唯墨的身上就扔了过来,纷纷叫嚷着:“不准你进来,不准你进来。”
孟唯墨略微迟疑了片刻,闪身躲过,条件反射性的瞬间板起脸,警告意味的瞪向几个小孩,小孩子哇的一声,甩开手中的石头,呼啦一下逃窜了个干净。
身为小学老师多年,她相信那骨子威严不会随着空间的变动而有所改变。她收起脸上的厉色,心里琢磨着刚刚那几个孩子传递出的信息。
而没有因为孟唯墨的出现暴走的人,全都一脸凝重,时而面面相觑几眼,其中一个面相比较纯爷们的粗壮女子,厌恶的目光毫不掩饰直直盯着孟唯墨,出口的话更是不善:“你回来又想做什么?”
会这么问话,显然孟唯墨占用的身子是这个村子的人,之前想好的腹稿统统作废,得根据孩子们的言行以及对面几人的神色来重新计议才行。
孟唯墨这边染上愁容的神色迟疑起来,那边众人一见无不握紧拳头,以备她突然发癫。
妇人见她默不作声,抗着的锄头直接横在xiōng前,作战姿势先摆了出来。
孟唯墨干巴巴的张张合合着嘴巴,思来想去还是憋出了一句自认比较保险的话,“我想歇歇脚。”
纯爷们长相的女人还没开头,紧挨着她后面的黑脸女人抢先一步吼了出来,“去去,上别地儿去,亏你还有脸回来,我们全村人都讨厌你,你会不知道?”
斟酌了番那女人话里的别意,孟唯墨恨不能扇自己俩耳光解解气,她到底附身个什么样的混蛋。略一沉思,立马换上一脸悔意,继而又道:“我真混蛋,不求大家原谅,但看在我想悔改的份上,能不能让我暂时待在这?我保证绝不给你们造成任何的困扰。”真诚的就差指天发誓了。
那帮人仍是无动于衷,全当成了放屁的样子。
孟唯墨无奈的暗叹,再接再厉起来,“真的,有瓦遮头就行。”
她不一定非要赖在自始至终没给过好脸色的村子里,实在是眼瞅着太阳要下山了,人生地不熟,借十个胆子给她也不敢赶夜路,总要给她些时间把这个时代摸个□不离十才好有下一步的打算,不是。
“夏至,你个瘪三,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以前的你做的那徐帐事不提,只上次让你差点拐了孙家的独苗,害的村子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你口口声声发誓决计不会踏进村里半步,我们心软,怎么就轻信你的话,就该把你丧尽天良的打死,想进村子?没门,滚,有多远滚多远。”黑脸女人举起粗壮的扁担朝孟唯墨就劈下来。
孟唯墨几乎是被黑脸女人的话惊的一时没了反应,实打实的挨了她那扁担,踉跄的倒退了几步,跌倒在地,捂着挨打的肩膀,怔然的望着黑脸女人。心里着实把身子的前主人骂了个遍,这么造孽活该被人淹死,害人害己,你tm的发什么毒誓,让她这个后来的还怎么用发誓这招?越想越气,不自觉的就骂出了口。
众人皆怒,以为她这骂骂咧咧的是咒骂她们,不再有任何顾念,齐齐的举起家伙就要往孟唯墨身上招呼。
一见这个阵仗,孟唯墨才惊觉自己不小心把骂身子前主人的脏话吐露了出来,几个翻滚,窝囊的从地上爬起来,亮嗓子的高喊了一声,“住手,听我解释。”
众人都在气头上,哪容得她多说废话,追赶着孟唯墨非要在她身上戳了伤不可。
孟唯墨无处可逃,眼见之处除了一个破草房,就是那棵粗大的槐树,没多犹豫,拼命的往大树的方向跑,几乎一蹦一窜手脚并用的就爬上了树干,前后不过用了5秒,快的连她自己都小小了自豪了一把。
孟唯墨靠着树干,大喘着气,不敢大意的朝身下各个跟打了**血似的张牙舞爪,喊她下来。有挽起袖笼要往上爬的,孟唯墨见此硬是又往上爬高了一个树杈,不等自己喘匀了气,连忙朝下喊:“先不忙着爬上来揍我,听我把话说完,如果还是入不了你们的耳,我夏至被你们五马分尸都绝不吭一声。”
孟唯墨的那句五马分尸说的有些重了,倒真的制止了要爬树妇人的举动。
都是乡下人,远比现时的人淳朴的多,再重的话无非是傻子、愣子、无子送终之类的,就算是上次夏至发誓,也只是说断手断脚,哪里有听过五马分尸这么重口味的词,能被唬住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惜孟唯墨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哪里知道。
孟唯墨见暂时稳住了众人,松了口气,斟酌着用词,换上十二万分悔改的真挚眼神,缓缓道:“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夏至是多么的令人深恶痛疾,给大家带来多少无法泯灭的记忆,连我自己都痛恨起以前的我,所以才忍不住咒骂自己,一点没有辱骂你们的意思,千万不要误会。我知道要得到你们的原谅是万万不敢奢望的,但夏至在此时此刻发誓,若夏至再做任何对下河村的龌龊事,如违誓言就天打五雷轰、肠穿肚烂、口舌生疮、四肢糜烂、不得好死、生儿子没□、生女儿万人奸。”
孟唯墨,不,现在改叫夏至,说的行云流水、激荡万千,全不像个毒誓,倒把树下七八个妇人听的目瞪口呆,一时没回过神。
还是人群中唯一的老妇人轻咳了一声,才拉回众人的视线,继而又听到夏至循循善诱的话传来。
“我算不得好人,但今后绝不做坏人,时间会来证明一切,请大家最后给我一次机会。”
夏至抹了把额上的汗,活了2o多年,从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她撩开贴服在脸上的发丝,小心观察身下那伙人的神色。
妇人们的脸色极是多样,黑脸的一脸疑惑不信,纯爷们的那个则是半仰着脖满眼的警惕,其余几人不是惊疑、就是和就近的同伴咬耳朵嘀嘀咕咕,大多还是坚持原来的态度,全是不待见的表情。
依旧是老妇人轻咳声插了进来,微扬着脸、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深的凝了夏至一眼,顿时让夏至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还是问心无愧的迎了过去。
只听老妇人说了句,天晚了,都家去吧。妇女们虽不愿还是恶狠狠的瞪了夏至几眼,便相携着散了。
老妇人待她们都走开了,夏至下了树,随手指向唯一可见的破草屋,留了句“好自为之”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见她们走的远了,夏至才怏怏不快的往破草屋走,闹腾了半天,真是又饿又累又疼,再次回头望了眼老妇人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在转头望向山间那抹余晖时,一拍脑门。
从闹剧开始到结束,貌似她都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她该不会来了一个寡妇村吧!
☆、3借坡下驴
天至黄昏,夏至饿的不行,趟在破屋里的干草垛上翻来覆去的烙饼,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坐起,想起那帮村妇说过的话,按照自己做教师多年的习惯,喜欢根据资料一条条总结出有用的信息,记在心里。
夏至按了按扁扁的肚子,也不知道这个身子淹死前有没有吃过饭,单凭这饥肠辘辘的滋味她估摸着少说也有两顿没吃,一晚这么干熬过去,明天的太阳能不能见到真成未知数了。
一直每顿不落,从没被饿过,何尝体会过这么真实的饥饿感,夏至苦瓜着脸爬起来,晃到门口,踌躇着是抬脚还是抬脚呢?
白天暴热,夜间凉爽,应该是秋季,正是庄稼收获的时节,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赶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小做一把偷**摸狗的勾当呢?啥娱乐都没有的古代,应该都是早睡的主吧。
道德观让她不能那么做,小人观又讥讽起:命都快没了,道德算个屁啊。间接导致脸上的表情时而扭曲、时而乖张、时而狰狞,反复无常的变换,时间一点点的就在她内心的挣扎中流失。
大地没了彩霞铺衬,在月亮升起前的一段空隙里显得暗淡无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就尤为清晰,待夏至回过神时已经看见一道瘦弱略微驼背的身影接近,在能看清彼此的样貌时,对方明显一怔,反应过来后快速的躲开夏至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飞快的朝夏至扔了过来,夏至下意识的前倾大跨一步,双手牢牢的接住,隔着粗布摸着的手感,有点像硬馒头。
干瘦驼背的中年女人见夏至接了,面上明显像是松了口气,没再留恋转身麻溜的疾步离开。
对于几乎天上掉馅饼的事,夏至一向反应比较迟钝,等着月光爬上头顶,她才解开小布包,里面躺着三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窝窝头,硬硬的,好在这身子的牙口还不错,不至于咬不动。
夏至一边关闭味蕾的啃着窝窝头,一边回想刚刚那女人的模样。
女人干瘦,显得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咣当,面容瞧不太清,眼神倒是明亮,使整体带了几分精气神,总的来说还算个身体健康的妇人。
不知女人是心善还是和前任夏至有什么关系,夏至猜不出更多,想不了更远,眼下只管填饱肚子,其余的以后再说。
肚子里有货再加上折腾了一天确实乏累了,她倒头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直至天大亮,夏至才睡的饱饱的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各个都捂着小嘴巴呵呵的闷着笑。
夏至突然这么醒了,吓的孩子们鸟兽状的一哄而散。
刚醒的夏至还有些懵懵懂懂,揉了把眼睛,避开屋外照射进来大亮的光线,好一会才适应眼前的光亮,麻利的爬起来,扶着门框边上站着。
聚在村口的人明显要多过昨天,而大人当中,可算看到了几个男性特征的男人,个头不高,五官大多以娇弱为主,矮矮的发髻盘踞在脑后,光秃秃的没有装饰,个别几个用着粗布包着,视觉上的别扭感没让满脸的肃容减退半分,护着身前的孩子,小心又防备。
男人和女人相比之下,明显颠倒了,女人皆膀大腰圆还粗狂,男人呢各个小媳妇似的,当然不乏当中也有些莽夫状的,也就是旧观念中的那种悍妇。
好吧,穿越都能接受,何况是女尊?夏至简单的调整了下心态,摆出自认最友善的笑容,落落大方的朝大伙道了声早上好,阔步离开破草屋
改善关系的第一步,做好撑着热脸贴冷屁股的准备。
面对如此落落大方的夏至,众人不免都是一愣,彼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后默契的摆正冷脸姿态,坚决一致对外。
夏至轻挑眉角,不以为然的轻笑,摸摸鼻子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一个个几乎都是同仇敌忾的神情,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突破口难找。正踌躇着怎么开口,从人群的后面挤出一个中年男人,伸着手指颐指气使的冲着夏至就去了。
“兔崽子,休想再回夏家,你滚,滚。”
夏至微微蹙眉,避开对方不停点向自己的手指,睨了他一眼,只瞧见宽额头,一对倒三角眼、鹰钩鼻、大张大合的嘴巴露出泛黄的牙,短绒胡须的下巴联合着腮帮子勾画出一个标准的国字脸,特别是眼神里透出的尖酸劲,怎么看怎么令人生厌,无法生出好感。
不管面前突然冒出的人怎么让人讨厌,冲着他是她刚瞌睡就送枕头的人,怎么也能换来她夏至一个好脸,真不屈。
千回百转了个思绪后,夏至忽地嘿嘿笑了,她正愁不知道回家的路呢。
“咱们回家再说吧,让外人见了笑话。”
想着古时男女授受不亲的旧理,估计这个时代应也是遵循的,于是夏至伸出一半想要扯男人衣袖的手缩了回来。没搞清楚他的身份前,她还是不要逾越的好,免得招人话柄。
男人脖子一梗,瞪眼叉腰立着不动。
“攀什么亲,没脸没皮的腆着脸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告诉你,不可能,绝不可能。”男人说的激动,后面几乎都是吼了出来。
夏至不动声色的躲开男人满嘴的吐沫星子,黑亮的眼眸暗了几分,依旧笑眯眯的弯着眼睛,缓缓道:“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不管怎么气我都好,一时半会总是说不清的,你不怕在大太阳底下和我吵闹,我自是愿意奉陪,可是无辜连累了乡亲们跟着一起受罪,我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昨个儿我可是说了狠话,发了毒誓的,我真心不愿再让乡亲们了为了我的事烦心。”
男人难以置信的睁圆了眼睛,心想换了平时,这小兔崽子早就满嘴喷粪骂开了,今儿个是吃错药了还是怎得,竟文绉绉的大大不同了。
不仅男人惊愕的忘了接茬,连同他身后早见识过夏至变化的几个女人仍有须浑噩噩的,不太能接受夏至前后大相径庭的改变,所以才这么早早的来到村口见证一下是不是自己做梦了。
熟悉的咳声再次袭来,无需夏至抬眸分辨,便能清楚辨别出咳声的来源地,正是昨天解围的老妇人。
咳声中气十足的老妇人,被无数道注目礼硬是要看出一个隐形的光环,足见她在村里的地位不低。
“你们夏家的事,回去自己解决,别扰的我们跟着一起闹心,快走吧。”她挥苍蝇般的挥了挥手。
男人回过神,满怀怨恨的剜了老妇人一眼,小声的嘟囔了句多管闲事,眼神如绞肉似的又瞪夏至一眼,提起脚跟率先疾步走在前头,活似身后有无数个毒蛇猛兽。
夏至朝众人扬扬手算作告别,惹的捂着小嘴的孩子们扑哧扑哧的乐开了,感染着夏至的心也跟着柔和了不少,虽说这笑声有些莫名其妙。没再多心理会便悠哉悠哉的跟在男人后头看似不紧不慢的走着。
而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尾随着好奇心旺盛的几个单蹦的孩子。
☆、4回归漫漫路
夏家住的地方离村口不算远,是一间用篱笆围的土坯四合院,院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八仙桌。院子两边是冒着嫩芽的菜地,一个6、7岁的孩子正在蹲在地上除草。菜地的上空横着几个架子。左边的栅栏里有头猪,隔间有几只**。主屋的房子大敞着门,可以看见里面灶台旁忙碌的身影。而主屋旁边各是两间房子,房门紧闭。
除草的孩子先看到男人,怯怯的喊了声爹爹,再看到后头突然冒出来的夏至,整张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死死的咬着下唇,半晌才弱弱的喊了一声,“姐”
似是听到孩子喊声,主屋里忙活的身影顿了顿,探出大半个身子往外一瞅,强撑着笑脸的夏至正慢慢的靠近蹲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夏石榴。
他是夏家的大女女婿,嫁进来也才1年的时间,对这个不常在家的小姨子的印象只有在他成亲那天,夏至喝的酩酊大醉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对他这个大姐夫出言轻佻,差点被轻薄去,幸好当时夏中秀佯装醉酒早早赶回,不然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最后还是被找来的几个小姨子合伙绑了扔出了夏家。至此他便在心上记住了臭名昭彰的夏至,时隔近1年了,她都没有回过家,偏又赶在这个时候。夏牛氏惴惴的拧着眉。
夏家穷,人口也多,一般趁着这个农闲的时候,不是去了镇子打些散工就是去了地里种泄饿的马铃薯,而姥姥通常都在好姐妹家下大梁,不到晚饭是不会回来,岳母和二姨都去了镇上做帮工,自家妻主和两个妹妹正在谢老师家求学,剩下的一个6岁小姨子也不知跑哪里玩了,而三姨和岳父、二姨夫此刻应该在地里忙活作物,家里只剩下忙着做饭的夏牛氏以及那个夏石榴。
对了还有好吃懒做在屋里睡的正香的姥爷,以及泼辣有余的三姨夫。
夏牛氏想至此已有信,忙调了调灶炉里的火苗,还是决定把姥爷叫醒。
夏关氏趁夏至还没靠近夏石榴时朝夏石榴的小身板就踢了一脚,夏石榴登时就趴在了地上,“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把你姥姥找回来。”
夏石榴顾不上沾上的泥土,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
夏家里的人物关系在还没弄清楚前,夏至也不好管太多,只能先忍忍。尽管看着他欺负小孩,心里不怎么舒服。而且从刚刚那孩子的神情里,明显怕自己多过怕那个男人。
反正时间长的很,夏至倒也不急,日头正中,顿感口干舌燥,眼神四散寻到坐在院子里的大水缸,拿起水缸盖上的葫芦瓢,掀开盖子就要舀点水喝。
刚一探头,静如镜面的水平面上清晰的映像出一张丑陋中透着无比滑稽的脸,把夏至吓了一跳,再一细看,两只眼圈被抹的乌黑,额头画了个王八,脸颊两边各画了一坨屎,下巴处涂黑了一层,就这模样显然是被人恶搞的结果。猛然间想起那群孩子绷不住乐的样子,啧啧啧的砸吧砸吧嘴,又瞧了眼水中的自己,自己倒也乐了,真是帮调皮的小鬼。
她不甚在意的舀了一瓢水就要把脸上的污垢洗净,余光瞥见趴在门后偷偷瞄过来的几个孩子,又是一阵哄笑,在夏至投来的一记瞪眼后,孩子们哇哇叫着逃了个没影。
唬完了孩子,夏至觉得有趣,不由的也笑了起来,突然一盆子水泼了过来,浇了个透,笑容霎时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微颤颤的抱着木盆,咬牙切齿的恨不能一口咬死夏至,瞪圆的双目一眨不眨的横眉冷眼,气急道:“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女。”
夏至将额前滴答水的碎发撩到耳后,表情木然的看着面前三个巴不得她赶紧滚蛋的神情,心里顷刻有些戚戚然来,一个两个都这样,这个家她或许真的没有必要争取留下来,偏要赖在没一个好脸色的陌生家,自问她还没有自虐到这个地步,也许离了村子能活的更好呢。
夏至萌生退堂之意,冷不丁被风一吹,喷嚏接二连三的打起来,脑瓜仁也跟着一阵阵抽疼,随即思绪开始朦胧。
就这么一会功夫,夏石榴扯着一位半百老妇衣摆挪动了进来,紧张的躲在其身后,不敢现身。
老妇双眼如灯,精气神十足,半白的发丝不见一丝凌乱,衣服整洁干净,脊背挺直的站在夏至眼前。
“上回我已说的清清楚楚,你这是又闹哪出?非要闹的家人**犬不宁,你就高兴了?”
老妇声如洪钟,气势压人,要不是纵横的皱纹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夏至差点就误以为跟前这个老妇人是哪个跑龙套来假扮的。
夏至感觉脑袋越发沉重,晃了晃头,面前的人影却渐渐的有些模糊,撑着额头,半垂眼帘,想也没想随口答道,“不高兴。”
老妇的音量突然提高,“不高兴?不高兴你这般是作甚?”说着一步上前抓起夏至的xiōng前衣襟就往院外拖。
夏至脚下不稳,不防老妇来这一手,被她抓个正着,踉跄着被拖出了好几步,一跤摔个结实。夏至却顾不得疼,直接瘫在地上不起来,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无力,心道坏了,八成是感冒了。
老妇不知夏至的状况,只当她又要耍泼耍赖,抢过夏关氏手中的大扫帚直往夏至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祸害,免得夏家都被你祸害没了。”
老妇是下了狠心往死里打,可扫帚总如不棒子趁手,她眼见夏春朋几个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一把夺过小女儿夏春朋的锄头照着夏至的脑袋就要一锄头打下去,不死也废了。
还是夏春朋眼明手快,堪堪挡住老娘的锄头,牢牢的握在手里,满是乞求的喊了声,“娘。”
其余几人见状,愣是不敢做声,有全家最有威望的人在,他们怎好再妄加多言,都尽职的只当好陪衬效果。
老妇气的不轻,可又敌不过夏春朋的力气,气愤的抛开锄头,被老伴牛一朵挽着胳膊,轻拍后背安抚。
“春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也想做不孝女?你也要把你娘的话当耳旁风你是装糊涂,还是不记得上回你娘都说了什么?”牛一朵不忘把老伴夏富强扶在凳子上坐好,拿出大家长的姿态,对着自己生出来的小女儿,心里怎么都喜欢不上来。
夏春朋噗通一声直接跪在父母身前,回头看了眼眼神浑浊的夏至,心里犯苦,嘴巴里更是苦意连连,张了半天嘴,半响才斟酌的用词道:“娘,爹,至儿她是该死,我更该死,早知道她会变得如今这般模样,当初石荟生下她的时候,我就该把她掐死。”这话却是出于真心的,要不是昨天她恰巧经过村口,听不见夏至对村里人说的那番话,她也不会起了私心,今儿个也万不敢在娘面前阻拦半分。
“娘说过,当夏家没有夏至这个人,和她彻底断了亲缘,可她到底没抛下夏这个姓氏,在外头仍是把她当做夏家人,胡作非为害的终究是夏家,不如我们写下断亲文书送至官府坐实,以后她再造什么孽都与我们夏家无关,恳请娘饶她这最后一次,也算和她断的彻底干净。”
这番话说下来,除了夏富强夫妇外,其余几人面上皆是一喜,真如夏春朋所说,夏至和夏家就真的没了关系,夏家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5攻心为上
夏富强身为夏家头把交椅,最有权威,说过的话就是一个吐沫一个钉,从来都是言而有信,唯独对待夏家子孙问题上偏执,往往嘴上一套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老伴牛一朵跟了她几十年,岂有不了解的道理,于是当夏春朋说了那邪后,他第一时间是看向了一脸凝重的老婆子。
要说夏至干的坏事虽多,倒都没有杀人越货,就是滋事不断,寻不到本人,就找上老夏家评理,讨公道,若是不给个说法,便缠着谁都不能过好日子,时间一长夏家熬不住了,只能赔钱了事,但是有一就有二,接而再三再四,一来二去把老夏家的家底败个精光。
夏老婆子忍功了得,全都隐忍下来,心心念着她是夏家的血脉,便只在夏至每次回来时狠狠教训上一顿解气,好在她还知道敬老,没还手,光一味的躲。虽如此,哪怕是忍者兄穿越过来也经不住夏至这么折腾,一点点的把夏老婆子所剩无几的仁慈磨个精光。所以夏老婆子是宁愿自己亲手打杀了她,也不愿她在外面哪一天被别人弄死了,毕竟是夏家的骨血。
现在真要和夏至断个干净,任其自生自灭,夏老婆子倒犹豫了,拧着眉,冷冰冰的瞪着夏春朋。
夏至这边如坠冰窖的瘫在地上,头昏脑胀的越发厉害,浑浑噩噩的根本没听清跪地的女人说了些什么,突来一阵头晕目眩后,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感冒在古代来说,不算小病,轻则几副药下肚就可治愈,重则会没了性命。通常亲人们都会被吓的三魂不见七魄,叽叽喳喳紧张的不得了。
而夏至则全然没这方面的烦恼,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能勉强睁开眼时,通过通风的窗口洒进的月光中,隐约的辨认出自己躺在一间柴房里,身下是厚厚的干草垛,想是没把她弃尸荒野,还真是发了善心了。
她将自己埋进干草垛里,试图用来取取暖,望着满天星斗,不经意间想起在哪个论坛的帖子上写的,感冒发烧硬挺7天和打针吃药的效果一样,当时很多人拍砖,说没死也给烧傻了,紧接着有人回应说让自己媳妇试试,说自己媳妇太聪明,每次他藏点小金库都能被准确无误的找到,并毫不留情的充公。回帖一出现很快得到响应,连顶了十几页。她当时也就凑了个热闹,一笑置之,现如今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试试了。
夏至抱着想法昏昏欲睡,门吱嘎一声开了,半垂眼帘间看见从门缝中走来一个人,脚下的干草发出沙沙的沉闷声,她端着一个碗小心翼翼的靠近,蹲在夏至的身边。厚茧的大手压顶盖过,覆上她的额头,眼中的慈爱一点点放大,担忧的轻声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迎光欺近的女人带给夏至一股熟悉,粗野的五官线条刚硬无比,努力让脑中恢复一丝清明,再去认真打量女人,这张脸瞬间和昨晚给她窝窝头的女人重叠!原来是她!
夏至对她露出一脸虚弱感激的笑意,摇摇头,哪怕仅是这一刻的温暖,内心里都像感觉得到了整个太阳,生病人的通病啊!
女人轻手轻脚的将夏至扶起靠在自己怀里,试了一下端着的药碗温度,才凑到夏至的嘴边,哄道:“乖,把药喝了就会好了。”
夏至不疑有他,几口就灌了下去,几乎都没碰到舌头,却仍是苦的她皱起脸,连连吐舌头。
女人轻拍她的后背,轻斥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慢点喝,呛到有你难受的。”
夏至笑眯眯的不予回嘴,只是往她的怀里拱了拱,吸取她身上散发出来到母爱,鼻子隐隐泛酸,让她想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亲妈了,当然还有老爸。
女人只怔怔了片刻,眼角渐起润意,收拢双臂将夏至拢在了怀里轻抚,时间仿佛回到了8年前,那时的夏至还同此时一般,爱往她的怀里钻,娘、娘的叫着。八年了,竟然已经过了八年,而夏至此番举动不知……徘徊在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试探的问道:“至儿,你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然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累了。”一语双关的两个字,对夏至来说是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所经历的确实让她累,很累。
听在女人的耳里却是另一番意思,至儿是幡然醒悟了?
“你,你还怪娘吗?”
夏至愣了愣,她哪知道前任夏至的历史,看在女人又是送吃给药的份上,她也合该回送一个甜枣,于是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及是疲累的假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决定睡过去,就是天崩地裂也绝不醒过来,她可不想穿帮。
女人脸上乍现一丝喜悦,忙要继续追问,但见夏至呼吸均匀的熟睡过去,只好强压下心里的翻涌出的急切,蹑手蹑脚的将她放回干草垛上,想想折身抱回一条薄被给她盖上,才小心的关好了门,一溜潜回到自己的屋子,竟是一夜无眠。
本是假睡的夏至,药力发威,迷迷糊糊的竟真睡了过去。
夏至这一病就是3、4天,每天家里的人不是在柴房外污言秽语就是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恶言相向,话里话外无非都是要她滚蛋,不要打着赖在夏家不走的念头云云,倒没一个对她又掐又打的泄愤,显然是家里的最高职权人放了话,不然以夏家人对夏至的敌视,还不趁她病要她命?
总之,甭管他们骂的多欢实痛快,她压根不往心里去,只管养好自己的小病,连着几天拽着半夜给自己偷摸送续命吃食的夏石榴弟弟不撒手,好几次吓得夏石榴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夏至见了好笑又心疼,说是8岁的孩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更像是4、5岁的样子,尤其是小眼巴巴要哭不哭的时候,更惹人怜爱。有几次夏至能清楚的听见外间那个夏关氏打骂夏石榴的声音,而夏石榴竟是一声不吭,死忍着。
这样一个孩子,怎能不惹人心软?
夏至为了改善两人的关系,很多时候她都是东拉西扯,声情并茂的拉着他说话,久而久之,他却也没刚开始表现的那么恐惧和不安,渐渐的被来自她身上强烈的善意而松动,想他常年处于绵羊的状态中,没再全身紧绷对夏至来说就是最好的改变,毕竟任何变化需要一个过程,急不来,她懂。
再说夏春朋呢,送了几次药后,被夏关氏发现,死缠着寸步不离后,再没来看过夏至一眼。
这夜,一如既往,满天繁星。
怯弱的身影如约而至,他如往常小步挪到夏至身边,刚要叫醒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迎了过去,温柔看着他。
他低下头,嚅嚅的叫了声“姐”,老实的挨着她旁边半米的距离乖乖坐下,将手里攥着的半个窝窝头迟疑的放到夏至的手上。
瞄都没瞄一眼手里的窝窝头,她两口吃下肚,抓过石榴的小手轻握在手里,轻言细语道:“石榴,姐姐以前对你做过不好的事,从今天起都忘了好吗?”
被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没有抽出来,他只低着头,闷不做声。
☆、6拿下你了,就留得下了
夏至病的几天里一直躺在柴房里,并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从夏石榴的嘴巴里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单单从能听到的谈话中,多少还是了解了七八分。
夏家的经济条件不太乐观,还要供三个孩子上学,其中只有最大的结了婚。她娘上面还有两个姐姐,貌似现在不在家。她娘的夫郎是那个老打骂夏石榴的男人,但对另一个孩子差点宠上了天,光听声音应该是女孩,她想不明白都是亲生的他怎么偏心都偏到天边去了,难道就是重女轻男的关系。亦或不是?
她老娘看似是个老实巴交的,只知道干活,好像整个夏家的活都她一个人干了。
那个最高掌权人和她的男人对她娘好像也不太上心,听几回算几回,都是满嘴的不满意。
最后总结一句话,这个家她真不想留。
可是……
夏至往夏石榴移近了一些,改拥住他的嗝手的小肩膀,掌下的身形僵了僵,仍是低垂着脑袋,没吱声。
“你不回答,我当你是答应我都忘记了啊。”
他不易察觉的略点了下脑袋,感受着环住自己的温暖竟有辛迷,舍不得离开。
“石榴啊,姐以后一定会对你好,对娘好的,至于爹,看情况吧。姐命大,眼看着病快见好了,指不定夏家那伙人联合起来又要赶我走,若说来个苦肉计,可给人下跪那套我真做不来,咱这双腿生来就是走路用的。那我只好死赖着不走,日久见人心吧,你说呢?”
她纯粹是在自言自语,夏石榴是个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孩子,除了点头就是摇头,说过最多的、唯一的一个字就是“姐”。也不指望他真能说出什么。
她可以走,走的潇洒,但有了石榴和那个便宜娘后,她再也无法走的轻松了。不就是死皮赖脸吗?她就当自己是二皮脸,反正身体不是原装的。
这次,夏石榴不再轻点或微点,而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对着夏至重重的点头,随即迅速的又低下头,掩住慢慢爬上眉间的期待。
有了夏石榴身体力行的肯定,夏至士气大振,夏家里并不是自己孤军作战呐!
隔日一大早,天还未亮,**还未鸣,夏至早早的爬了起来,虽还有点虚,好在已无大碍,她简单的整理了下仪容,手脚麻利的先开始打扫院子,**舍、清理猪圈。又寻了个空篮,走到外面打些猪草,挖了些蚯蚓,将猪和**的吃食都安排妥当后,却对着灶台愁眉苦脸起来,这玩意需要木材生火啊。
想当年,她曾跟着学校组织的赶赴偏远山区体验农村老师生活的活动,在那么两三天的时间里也只是和孩子们混了个脸熟,帮了其中几个孩子做了些平时他们帮衬家里的活,不然猪草和蚯蚓她还真不知道在哪找,在哪挖。
至于生火,她还真没有亲身体验过。
整个灶台上翻找了个遍也没发现疑似生火的工具,也不知他们用什么点火,夏至拿着木头犯愁。
正巧对上从主屋里走出来的伸着懒腰的夏牛氏,他惊愣了几秒,身体迅速作出反应,拿起就近的锅铲横在身前,“你,你要做什么?”
“哎哎,看看,我就是想生个火,给大家做个早饭。”至于这么条件反射的拉响警报吗?夏至唏嘘,赶紧把手中的木头扔回地上。
夏牛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忙不迭的叫唤起来,“你要做饭?”
他这一嗓子音量不小,可谓比**鸣还管用,打眼间几个人影嗖嗖嗖的就窜了进来,把他挡在了身后。
眼前几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有些眼生,瞅着年纪都不大,夏至不敢贸然开口,目光转向把夏牛氏护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女人的发丝略微凌乱,戒备的眼神中尚有一丝倦怠,显是刚醒还没恢复完全的清醒,细看五官普通,组装到一块就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要不是有股浓郁的书卷味弥漫,真心到哪都是大众化一枚的给人留不下印象。
她挑眼看夏至,观她神色,皱眉,“病好了?”
夏至点头,应和,“差不多了。”
“既如此,趁长辈还未起身,你速离去吧,不要再回了。”她侧身让道,其他没作声的两人统统动作一致的退到一边,眼中的不善不言而喻。
夏至眼观鼻,鼻观心,急性子也要磨去个尖,势要把赖皮劲演的入木三分,既然打定主意要赖在夏家,绝不能被他文绉绉的逐客令轻易给扫地出门了。于是笑弯了眉眼,笑道,“哎呀,就是因为快好利索了,才想着要为家里人做些什么,想想这几天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心里真心过意不去。而且得了这么一场病后,我算是彻底悔悟了,真的,我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说的真好听,我们再信你就是猪油蒙了心。”女人右手边的女子,正常的椭圆脸型,长的还算眉清目秀,只是标准的小麦肤色略显粗糙,身子骨不显单薄,淡蓝色长衫都被撑了起来,比刚才的女人壮实不少,相对的也少了不少书卷气。
“大姐,二姐,你们还跟她废什么话,赶走了事。”说话的女子,长得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瞋目圆瞪,双拳紧握的咯吱作响,可能碍着读书人的身份,隐忍着没上前一把揪住夏至丢出去的冲动。
“这么多年了,姥姥什么性子,你们还不清楚吗?她最是护犊子的,断亲说的轻巧容易,哪能真做的出来。只要不在眼皮底下,她都可以两耳一闭,不去Cāo心。现在闹僵起来,把姥姥吵醒,你们还嫌这个家闹的不够是不是?”被叫大姐,也就是国字脸的女人一脸严肃,轻叱虎头虎脑的女人时,还不时的瞄瞄禁闭房门的堂屋里的动静。
被叱的女人满眼不愿,别开眼,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国字脸女人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只苍蝇,转向夏至时,说话的声音低了三分,“夏至,但凡你还有点良心,你就别再回来,别再顶着夏这个姓氏,别在当夏家的子孙。家里为何会败落到如斯田地,你最清楚不过。不管你这次回来揣着什么心思,现在家里除了能种粮食的5亩地,再没别的值钱东西了。”意思是你真的要丧尽天良把家里唯一的口粮也败光,那夏家面临的可能是家破人亡了。
要消除别人的戒心,动动嘴皮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身体力行,而做却需要时间。
夏至苦恼,不赖下来怎么证明自己这个后来的好?
被唤二姐的女子看夏至默不作声,眼睛骨碌碌的转,不知又在转什么坏心思,心下着急,一个箭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扯。
夏至一个猝不及防,脚下踉跄不稳,直接摔在地上,顺手打翻了放在灶台上的瓷碗,清脆的破碎应声而起,动静不小。
该或不该吵醒的,这下子是都醒了。全家人,除了夏至娘上头的两个姐姐在镇上打工还未回来,其余的人都挤了进来,几个夫道人家不问缘由,劈头盖年的就是一顿臭骂,当中以夏关氏为首骂的最凶。
一时间除了夏老婆子不悦的抿着嘴,死盯着夏至一声不吭外,其他几人的神色各异的五花八门,各为精彩,却都一致的不去插手爹爹或姨夫兴致。
只夏春朋焦急又担忧的落在后头,父母在前,她却是不好前去劝阻了。
吵骂不断,直指夏至,夏至倒也安静,闭嘴不应,光顾和夏老婆子来眼神激战,誓不退却。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等她把夏老婆子拿下了,留在夏家还不是手到擒来?夏至打的小盘算噼啪噼啪,充耳不闻的境界突然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恰让夏老婆子认真的审视起与以往却有不同的夏至。
突然一声喝止,噪音果断消溺,骂的正欢的几个男人,纷纷住了嘴看向夏老婆子。
夏至翘了翘嘴角,亮晶晶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胜利的韵味,手指在身后悄悄比划了个v!
☆、7还债啊还债
“你说你会改?”夏老婆子像最高法院的审判人,端坐在院子里的大椅子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满是悔改之意的夏至,她的身旁两边分别立着自己的孙子女儿女婿们,表情一丝不苟的严肃,如果他们齐刷刷的喊上一句威武,夏至绝对会绷不住的想笑,幸好,幸好,只是她自己跑偏了。
夏至点头如捣蒜,毫不迟疑,明眸善睐的双眼坚定的看向夏家的每一个人,郎朗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现在我说什么都显苍白无力,好歹也给我一个见证变化的机会,不是?”
“老婆子……”
夏老婆子打断老伴牛一朵欲要插言的话,厉声严词道:“当我老婆子是个半个身子埋进土里,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被你糊弄过去的人了?小兔崽子,收起你的小心思,别以为几句服软、讨好,我就会让你留下。不过……”夏老婆子故意顿了顿,想拿捏拿捏着夏至的性子,她却一如既往的作认真听教状,毫无明显的表情变化,反倒把夏家的其他人勾起了不好的预感,彼此面面相觑,不知夏老婆子这是要干啥?只有夏春朋和夏石榴眼中隐含丝丝的期待。
夏老婆子似箭的双目倏地变了变,一年不见,想不到她确实变了很多,竟沉得住气了。一时间开始对她说过的悔改有了些改观,本想要直接拒绝的话,绕了脑子一圈兜回来后,说出来的话,全然变了。
“你把这些年家里为你偿的债还了,我才选择要不要相信你。”
“多少?”夏至几乎是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这话问的把夏老婆子难住了,家里的财政她是不管不问的,都交老伴掌权,于是她不动声色的拽了拽老伴牛一朵的衣袖,朝他眨眼示意她赶紧接话。
牛一朵这半会儿还是云里雾里,根本不懂夏老婆子是神马意思,但见她冲自己眨了眨眼,凭着几十年对睡一个被窝的人的了解,他突然幡然醒悟,略微一想,把这些年家里为夏至付出的钱财总数上翻了数番,心里美滋滋佩服自己反映机敏外,更是把自家的老婆子看的比天上的云还要飘忽,真真是聪明啊!
“三百两银子。”
听牛一朵报出这么个数,夏家人都吓了一跳,瞪目结舌。
大女婿夏牛氏更是心里一突,夏家原来的家底竟是这般厚啊!要不是这个夏至,他怎么会跟着一起过苦日子?心里不免对夏至的恨又高出好几倍。
夏老婆子皱眉,着实被报出的数字惊了一下,心知肚明老头子是谎报军情,要真有那些银子,何苦过的这般寒酸,又瞥了眼老头子扬扬得意的样子,还是决定不戳穿了,很快脸色恢复如常,抬眸睇着夏至,心想没有那三百两惊天的银钱,总归少不了3o两,不知攒了多少年的。就这笔银子也够夏家飞生活富裕,想到这,先前那一丝犹豫彻底打消,顺水推舟的随了老头子的心思,道:“怎么样?你可听清楚了?”
三百两对夏至来说,全没概念,如果电视里演的动辄1o两、2o两的价值概念的话,那三百两应该不是特别多,应当相当于现代的3ooo块,所以夏至特痛快的应了。事后到了镇子才知道这银子的价值,气的她差点没吐血,恨电视剧骗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夏至还以为很轻松就能赚到呢!
她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饿不死,就一定能赚到钱,钱能解决的事,还算个什么事?
“行,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先暂时住下来。”身无分文事小,饿肚子事大,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没别的地方好去啊。
夏老婆子两眼一瞪,态度坚决,“没钱,没得商量。”
最高领导人发话,下属就好办事了,顶着上头的明明白白命令,虎头虎脑的女子毫不客气最先冲了出来,推搡着把夏至就赶到了院子外。
夏至的全副心思都栓在落脚问题上,被推搡的出了院子也没在意,直到院门一关,将她拒之门外,才嘟哝的了一句,这家人真不可爱。不过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货,明知道她给夏家人带来的yīn影有多大,怎么可能单凭她几句话就阳光普照了,来日方长吧!
幸好村口还有座破草屋,不至于真落个上无瓦砖遮头,下无席被保暖的地步,乐观的货如是想。
她往来时的村口方向走,走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后头就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一重一轻,有些凌乱,呼吸也略显急促。她扭回头一看,是便宜老娘,还有便宜老弟。
夏至笑了笑,一把拉过弟弟干柴的小手,在掌心揉了揉,“等我把家里这些年败的钱还上,我就能回去了,别担心。”柔出水的目光对着夏石榴,话却是对着夏春朋说的。
夏春朋欲言又止的深深看着夏至,半晌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道:“至儿,你,你真的变了。”
一抹晨曦露出天际,恰巧映上夏至勾之浅笑的脸,亮亮的眼眸里尽是映红的彩霞折射出的柔和的光,暖暖的,连声音里都带动出一缕温暖。
“娘,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就统统给忘了吧,以后我会好好的,家里也会好好的。”
终究是一股子酸意没能挡住,涌上了来,湿润了双眼,夏春朋动作笨拙的背过身去,偷摸擦去眼角的泪,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后而来的安慰,佯装着没事人一样,再转过来时,已是一脸老实巴交的庄妇模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夏至才不会傻的戳穿她,拉着弟弟的手不放,害的夏石榴一直低垂着脑袋,不知是羞的还是不惯与人这般亲近。
夏春朋见时候不早,连忙说了来意。
原来离夏家不远的一个山林下,有个猎户住的屋子,因着去年进山捕猎,不幸被猎物反扑,命没保住,因为她单身一人尚未娶夫,屋子就那么空了出来。夏至正好可以暂时住一段时间,总好过真住在村口的那间破草屋。
夏至听了原委,乐坏了,老天果然是关一个门,开一扇窗,不会绝人之路。
于是在夏春朋赶去地里干活的空挡,带着夏至去了空屋,发现里面还有被褥以及简单的生活用品,灰尘也只薄薄一层,不像久无人住的样子,但也不像有人。
夏春朋母子俩没多想,挽起袖子就开始里里外外打扫起来。夏至也只好收了心思,加入打扫大军,一会的功夫就收拾妥当,剩下一些零碎的东西需要擦洗。毕竟房子不大,就一间睡觉的屋子,和一间起火做饭的厨房。夏春朋要赶去地里,便留下了夏石榴给夏至。
别看夏石榴人小体弱,干活却不含糊,不等夏至吩咐,他主动把厨房里的碗筷等小物件都放在还算完整的木盆里,不声不响的端着去了附近的溪水边。
要不是夏至瞧见,她会以为那孩子已经走了。看来这个没嘴葫芦的性子是要改改才好,心里这么想着,冷不丁听到一声踩踏树枝的声响,惊了她一跳,一蹦三跳的抢着夺出房间,放声大喊:“谁在外面?”
☆、有收获已知足
“作啥呢,喊这么大声,想吓死人啊。”
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惊魂不定的猛拍自己高耸的xiōng脯,气急的狂向夏至瞪眼。她身旁一个谄媚的女人,先是讨好般的扶着胖女人,帮着压惊,转向夏至时立马怒目相向,满口恶言道:“你这混帐东西,没个眼力价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向里正娘子道歉?”
夏至佯装鲁莽的轻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状,“瞧我,瞧我犯浑了,里正娘子,没怎么着吧?”她将还算完整的凳子挪到里正的旁边,“快坐下缓缓。”
里正不耐的瞥了眼矮小的凳子,就她这个身板坐上去还不得蜷死她是按的什么心?当下更是不快,懒得再和她多费唇舌,张口道:“我可是听说了,前头你在牛家村犯了事,被浸了猪笼,算你命大,死不了,人家平鳏夫可是就交代了进去。我可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下河村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要想待在村子里,就给我老老实实别整什么幺蛾子,否则直接拿了你送去官办。你可听明白了?”
夏至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心下瞬间了然,原来前身是被浸猪笼才被淹死,看过电视的都应该知道,能被浸猪笼的只有和某某滚床单了,才会被实施这种惩罚。换句话说,这身子也就没什么仇家了。想到这,原来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连看对面的胖女人都觉得顺眼多了。
“我们里正娘子,在衙门里可是有人的,若不老实,仔细你的皮。”跟班的女人作势狠狠把凳子踹的老远,看到夏至眼中的恍然,得意的梗着脖子,下巴扬的老高。
她要不是刚坐上里正这个位子还不稳,也不会得知消息后干巴巴的跑过来做做样子,好让旁人觉得她这个里正当的煞有其事。于是见夏至态度还算诚恳,再懒得和她废话,更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急着要走,便朝跟班的使了个眼色,女人机灵的卑躬屈膝的扶着里正,慢悠悠的离去了。
神经!夏至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吧!权当是两条疯狗路过了,还没被咬,挺好。
被莫名其妙来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被警告了两句,夏至全没放在心上,见夏石榴抱着盆子回来,欢愉的接过夏石榴抱着的盆子,满口夸道:“哎呀,我们家石榴,真能干,碗洗的真干净,瞧瞧都能当镜子照了。”
夏石榴被夏至夸张的表扬,羞的整个脸憋的通红,闭紧小嘴一声不应。
夏至也不恼,淡笑着把洗净的碗筷放在厨房的柜子里,再走出来,看到身下被照出的斜斜的影子,知是晌午还没到,午饭还没着落呢,肚子开叫了。
“石榴,这山是无主的吧?”夏至大手一挥指向濒临在旁的茂密山林。
靠海吃海,靠山吃山,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石榴小脸上的潮红,被光线照的更是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他蠕动了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想想又不确切,连补了句,“村里的。”
“村里的?就是谁都可以进山采摘或捕猎了?”
夏石榴认真的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嗯”了声。除了夏至以为很少有人对他说过那么多的话,一时间有匈钝。
“那就好,现在还是秋天,应该会有不少野果和菌菇,走,我们进去采点,中午姐给你做汤喝。”虽说没有任何调味料,可见小石榴那瘦弱样,估计也是吃不好、吃不饱的。一想到中午有东西添肚,夏至就止不住的兴高采烈,将屋子里的木盆夹在腰间,一手自然牵起夏石榴想躲却未躲的小手,昂首阔步的就朝山林出发。把夏石榴的兴致也勾了起来,嘴角自然而然的弯了再弯,心里小小的雀跃、小小的满足。
树上的繁叶还郁郁葱葱,不见半点秋凉欲来的意思,如此山里的产物应是更为丰富了,想至此,不免让夏至的心情更为大好,笑盈盈的边走边哼着乡村小调。
夏石榴听的入迷,默默记下夏至哼唱的曲调,小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她的手,小腿飞快的紧跟她的步伐,不肯落下半步,更不肯打扰这清幽的曲子。
夏至突然一顿,松开手,紧跑两步蹲下,双手小心翼翼的挖着一根草叶下的土。
“妈呀,居然是地瓜。”幸好瞅着那个草叶子眼熟,不然就错过了。夏至乐颠颠的将挖出来的地瓜捧在手上,吸了吸口水,仿佛眼前已经是一个冒着热气,飘着香喷喷气味的烤地瓜了。
“石榴,咱们中午有烤地瓜吃了呢!就这一小片,咱们先挖走,免得被别人发现,快来帮忙。”
话音刚落,夏石榴的小身影一闪,动作麻利又熟练的挖起地瓜,显然是干惯了蓬的孩子。夏至藏好眼中隐晦的酸涩,把拳头大小的地瓜放进盆里,和石榴埋头并进的挖起来。
“石榴,爱吃烤地瓜吗?”
“嗯。”
“姐也爱吃,可惜吃多了爱放屁,有回天冷,嘴馋的要命,偷摸在被窝里吃了个嘴饱,结果到了半夜,你猜怎么着?”夏至说的兴起,笑嘻嘻的挑眉,等着夏石榴来追问。
夏石榴一时也被勾起了好奇,亮晶晶的眼睛扬起兴趣盎然的神采,忙问,“怎么着?”
“硬生生的被屁给崩的差点熏死过去。”说完自己也笑了,夏石榴的反应弧过长,好一会才闷闷的捂着小嘴乐了。
“当时想掀被放屁,又嫌冻屁股,后来一想自己的屁不管什么味,都没有嫌弃的道理,索性就闷在被窝里放了,谁成想屁不响,却臭的要命,你可知道这血泪一般的心酸史告诉我们什么吗?”那个时候她是住在宿舍里,自己被自己屁崩的没抗,闭眼睡不着,怎么闻都觉得有股味,眼见着其他室友睡的跟死猪似的,她这心里就不平衡鸟,同一寝室的应当有臭同闻,有夜无眠,而她的屁也给力,连着又放了几个,又故意把味道都扇到她们跟前,没一会,骂骂咧咧的都醒了。她没绷住乐欢了,但却乐极生悲了,被群起而攻之轮番来个满清十大酷刑,那滋味痛并快乐着,至今还记忆犹新。
夏石榴挂着笑吟吟的表情,眨眨眼,一副欲知下文的求知欲看着夏至。
“独臭臭,不如众臭臭,以后想放屁就找个垫背的,不然自己就太寂寞了。”这边说着歪理,那边却听的认真吗,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逗的夏至忍不住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有了夏至故意的逗他说笑,他从来没觉得干活也能有开心的心情,很快地瓜被挖光,占了木盆的一小半。
夏至充当劳力的一手将木盆卡在腰间抱着,一手继续拉着主动送进掌心的小手,她笑笑,握紧,想继续往里边走。
抬脚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好心的提醒,声音清凉、悦耳,恰似酷暑里一股令人舒爽的清泉,她忍不住回过头去。
“不能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