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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妓苏婉婉》 ☆、公断评判
“我从今後,为你所用,充作抵押,可好?”杀人不眨眼的高手,这会儿也有几分忐忑。这样的条件,有太多人想要得到,他逃了这麽些天,险些死在这万春花院的柴房中,也为的是避开这个。可,宝玉的吸引力过大,岩九觉得,值得用自己来抵。
“有什麽用?”但有些事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愿意,还得人家也觉得合适不是?
“可以杀人。”愣了半晌,男人总算想起了自己的用途。
“杀谁?”歪了歪脑袋,小婉儿不解道。
“我还能窃取情报。”想了想,换个条件。
“什麽情报?”糖炒栗子什麽时候出锅麽?还是烧麦馒头什麽时候上屉?可是,这些问李妈妈也能知道不是麽?
“我能给你找到好吃的。”有些反应过来的岩九,指了指屋顶上四散的栗子壳,决定用绝招。
“成交!”很显然,这些日子春少说是要让院子里姑娘们控制提醒,每顿八分饱的提议,已经让婉婉姑娘怨念颇久了。
“婉儿,你今後若是想让我做什麽,吹这柄哨子。”
“九把刀真是大方,可这柄哨子,似乎并不值当我这宝玉。”
一个端著两碗豆腐脑的翩翩公子,纵是再怎得俊美非凡,站在屋顶上,头发略有几分凌乱,呼吸还有些喘,看起来,都会是大打折扣的。
“无为道长,久仰。”九把刀是岩九在江湖上的浑名,因杀人不见血,只留那九口斜纹刀的印子,遂得名。
“你挟了我徒儿,买些普通吃食,便是想要骗我这宝玉去?”冷笑一声,刚想出手,却在婉婉踱步而来後顿住,“婉儿,怎麽了?他可有伤著你?”
“师傅,这两碗都是我的吧?”不答反问,小东西垂涎的眸子,生生的搅和了邬少尚欲逞凶斗狠一番的心。小心把豆腐脑递到那双白皙小手中,见那粉嫩小口一点点吞入白滑的水玉般物什,心口闷了闷,一阵急速律动凭凭升起:“乖婉儿,慢些吃,都是你的。”
“师傅最好了!”踮起脚亲了呆愣的美公子一口,小婉儿吃掉一碗甜味的豆腐脑,又端了另一碗,转身往回走。见著岩九怔怔凝视的目光後,微微拧了拧眉,小东西还是大方的举起了勺子,把那里头小半口白滑美味灌到了呆呆的杀手口中,“阿九,好吃麽?”
“好吃。”回答过後,这次反应过来,自己被小姑娘引偏了话题。
“九把刀,你放开我徒儿,那宝玉……给你便是。”有些怨念的邬少,叹了口气,决定放这人一马。
“不成!”岩九尚未应答,小婉儿便抢了先。空碗往身边人手上一塞,宝玉又到了那白皙小柔荑里,“阿九说了,得整个儿的抵押与我,我才应的。”言下之意是,东西都是我的了,你师傅说什麽都不抵用了。
不知该称赞这小丫头生意经念得好,还是唾她一口不知轻重?
“婉儿……”
“婉婉……”
两个男人都想尽快完事,那知小东西硬是把宝玉又挂回了脖子,不依不饶的要坚持己见。
咕噜──
咕噜噜──
僵持到千辛万苦行了老远的邬少,与从早上开始就没什麽心思吃东西的岩九,肚皮里齐齐发出叫唤声响,方才作罢。
“吃饭皇帝大!”小婉婉挥挥手,示意有什麽都往後延,现在赶著去吃晚膳方为正事。
两个男人抢著想抱她下地,结果一左一右的又不便动手,便成为了小东西“左拥右抱”的阵式。当然,正当饭点上,路过这後院的倌儿姐儿们也不是没有,看到了虽不多说,但心里头的惦念却是不少的。
结果,还不待三人端到分配的餐食,“婉婉花名在外,又引了某江湖高手与邬少一并求欢”的消息,便已传遍了万春花院。就连那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春少,也放下最爱吃的黄瓜,好奇的来探看究竟了:“我说,小东西还没开始挂牌呢!你们可得悠著点儿!”
“来得正好!”岩九避著邬少的连环踢已避得有些喘了,正好逢上春少的出现,自是一个拱手,扯了人要来作为评判。听闻这寡言的杀手一席分析,以及邬思为咬牙切齿的补充後,春少明白了个中一二:“那麽,婉婉是作何想的?”
“这是师傅给我的,我说了算。刚刚阿九有说,用自个儿抵给我,借去用用就还,若是不还……”三位男子屏息静候,小东西却是不知,只把白饭往尚有几分油荤的餐盘里裹了一圈,优雅的扒拉下肚後,这才补充道,“若是不还,我便给十斤爷爷告状去,让阿九今後一辈子没红烧肉吃!”
这种福利只有你才关心好麽?
春少颇为黑线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两位当事人。
“十斤当佐证,最好不过。”丐帮人多势众,与婉婉交好,定不会出现偏帮岩九的事,邬少这边自是愿意的。
“我也同意。”岩九并不怕吃不上红烧肉,只会担心怀璧其罪。这宝玉若让天下人知晓他从无为道长手中得了,哪里还会让他有命再活。所以,婉婉的威胁,其实是误打误撞中了要害。
“那麽……婉婉,你可知道怎麽寻得十斤前辈?”春少点点头,转头看向已经脑袋不断**啄米偷打瞌睡的小姑娘。被唤醒後,小东西揉巴两下双眼,晃晃悠悠站起了身。三位男子跟在她身後,本以为是一路奔著十斤去的,却不想,走著走著,竟是来到了万春花院的後院厨房门口。
“咳──婉儿,我刚刚说……”用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春少刚想重复刚刚的问话,却见那眼神有些犯迷糊的小东西,竟熟门熟路的从传菜小窗口探手过去,不知怎的掏出两只烧鹅腿来。原来,寻那丐帮长老,根本不需用什麽奇妙的法子,就用“投食问路”的招数就够了!莫怪乎,老头子喜欢婉婉呢!都吃彻头彻尾的吃货,可不就心心相惜了嘛!
作家的话:
SO,第二个男猪出现鸟!
事实上,如果加上春少……九把刀同学是第三位,可素,春少是老板不是麽?
另外,关於某人是道长这个设定,後面会说到哦!请大家耐心等待某龙一一解惑~~
PS.婉婉已经朝著了不得滴人物方向大步迈进鸟,不晓得大家有无瞧出……
☆、花魁甄选
心心相惜的两只,通过对烧鹅腿的分享以及评判後,终於想起了正经事。
“小丫头找老头子做什麽?”晃晃啃得非常干净的烧鹅腿,十斤瞥了眼一旁等得快成斗**眼的三只,神秘兮兮的朝婉婉咬耳朵。
“唔知道……”吃得很认真的小姑娘,完全忘记了行动重点。
无奈的春少,只得捏住鼻子凑过来,把事情前因後果大致的讲了一讲。
“这容易,老头子给丫头个……”给个什麽,纵是在场武艺颇高的两位也不曾听闻。只见那老乞丐凑到婉婉耳畔,嘀咕一番後,小姑娘点了点头,一脸受教的模样,便多少明白,是十斤用了密语。
原来,这位丐帮长老除了传说中的“摄魂夺宝”之外,还交予了婉婉另一种丐帮特有的交流方式。具体是什麽众人不晓得,只多少知道,这是强大的丐帮之所以搜集信息满江湖却不会轻易泄露的原因之一。就算当著你的面动嘴皮子,你也不晓得他说什麽,这就是本事。
莫怪乎纵是一堆乞丐,传说中的帮主大人却每每总能得各位武林盟主青眼,甚至朝廷官府六扇门也要卖其三分薄面。
“喏──借你用。”拍拍衣裙,小婉婉在得了十斤一番耳提面命後,取下了脖子上的宝玉。邬少有些眼泛红,那东西给婉婉他没话说,给这厮……结果下一刻小姑娘走过来,软软小手牵上他的,说了句话就给他彻底治愈了。其实也没什麽,只是那句苏婉婉式老台词:“师傅,咱们回吧?这麽晚了,婉儿怕师傅饿著。”
多好的小姑娘啊!
知道尊师重教,明白师傅奔波一天不容易,惦记著同师傅一道去进膳呢!
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某公子,整了整蓝布衫,瞪了岩九一眼,这才不甘不愿的在离开前简单教授了宝玉的使用之法。转过头後,对上婉婉漂亮的小脸,这位爷瞬间换上了一袭俊逸非凡的勾人表情。没管人家小姑娘看不看得上,只顾上展露那无往不利的风采。当然结局是悲催的,小姑娘正眼都没多瞧一下。
屡败屡战的邬少心头也没觉著不适,小丫头才十岁不足,贪嘴些,不懂欣赏,都是可以谅解的。何况,这丫头刚还关心他不是麽?自顾自脑补得很得意的邬少,瞥了眼三两步窜走的岩九背影,眼珠子转了转,低头给徒儿补了一番耳提面命:“小婉儿,师傅给你换了个趁手的人使唤,你可别为师傅省著,可劲儿的用!”
“是,师傅。”小姑娘看到一旁春少捂嘴偷笑的模样,瞧瞧身後不远处挖著耳朵的十斤爷爷,没太弄明白其中深意,却也乖巧应下了话头。
邬少很满意,晚上夹菜时特意把“顺路”从城中最好酒楼打包来的酱鸭脖给放到了小婉婉碗中。这样的举动,让不谙世事却自来都知道几分人情世故的婉婉了然於心──师傅这是喜欢她说“是”的。
没见他每次给好处,都在她顺著话头的时候出手的麽?
小姑娘明白了今後的主攻方向,并默默思量著,是不是把这招给发扬光大,沿用到旁人身上。
可是,要先用谁来试呢?
不待婉儿从身边一干人等中出选出个排行,万春花院便迎来了三年一度的花魁甄选。
说到花魁,自是要提一提邬少在这其中起到过的作用。
当年万春花院名声鹊起之时,所依凭的除了这里别致装潢,美味酒菜,独一无二的选客方式外……自然还有那些个独一无二的美人。豔绝一方,现在还成为了“红花坊”坊主的珍珍姑娘便是当初的见证。
那位自七岁起便接受邬少调教的美人儿,纵是现在已年逾三十,却也风韵犹存,名满中原。而这位美人之所以脱离万春花院,自个儿去立了门户,还成天与万春对著干,原因大家都晓得。那便是为了咱们俊美非凡,红遍江淮的邬思为邬少。
被如此美女惦记著,却能分毫不心动,除了因为那修道人的身份外,更多的则是行遍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从容。
要知道,当年的邬少,那可是从五十多年前就……咳咳!总归,这位爷那阵是无心之人,自是不会被一个亲手调教为尤物的女子动心的。珍珍负气离开,另一则缘由也是当日以身相许不成,又暗恨邬少调教了新的女子做储备之用,隐隐有些逃离伤心地之意。
所以春少也不怪那姑娘,当然也不会怪他的好友,因为顶替珍珍的花魁春香,那可是被宏亲王给相中的大美人儿。不仅没让万春花院落了身份,反而让风雅人士趋之若鹜。没办法,王爷都能娶进门儿的主,出来的旁他美人,自是与别处不同的。
於是乎珍珍虽是带走了一些个美人,却也并未折损万春花院的招牌,只是让春少叹息了一阵便算揭过。
而这边厢揭过了,那边厢却并不觉著如此。
恰逢这次三载一遭的花魁甄选,万春花院按时举行,却突的半途生变,遇上了阻碍。不消说,对手自是一直没放下的珍珍姑娘。
是的,今个儿万春花院的“花魁甄选告示”刚贴出去,那边厢就传来了消息,红花坊也要选花魁了。更绝得是,人家那边放的话是“推魁胜者,得花魁七日相陪”。整整七天的陪伴啊!那是要什麽就能什麽,想怎样就能怎样了呢!
莫怪乎,这边厢本还有些趣味的游戏,再没太多人来关注了。
万春花院旗下姐儿倌儿们的不成文规定是,“接客随意”。寻常无名小妓子也有胆能拒绝伺候王公贵族,更何况新登科的花魁?相较之下,这次红花坊的选花魁,自是让那些个“爱花人”更为有盼头啦!
头一天的门可罗雀让春少明白,这一次,已贵为一坊之主的珍珍姑娘,是打定主意要与万春花房拼个透底了!
作家的话:
素滴……俺今个儿又更了!感谢大家滴捧场!请多多支持,继续捧场哟!拜谢!
☆、一场豪赌
春少不高兴,後果很严重。
七里长街,花飘满地,万春出行。
也不知是从哪里寻的念头,春景兰弄了十辆花车,装点成美轮美奂模样,定时让院中姐儿倌儿们的上去巡街演出……这样的吸引力,绝对是空前绝後的!红花坊的小打小闹怎比得上万春这样的财大气粗?只一日的花瓣遍洒便能耗去千金,更何况那些个来来回回参演的美人儿们。其中除了万春本有的人员,竟还有外聘的其他青楼绝色。
世人皆知,春少是不会亏著旗下姑娘少爷的。
“景兰,你这般大手笔,怕是十年八年也赚不回了。”基於彼此间的友谊,邬少觉著应当提醒下这位脑充血导致出手太过奢华的哥们儿。
“思为,你真是小瞧了为兄。”摇头晃脑地理了理金线绣花的华服,春少不为所动,只让何子继续安排後两日的巡游事宜。
“景兰……若是万春跨了,你可不许把我的小婉儿给人。”想了想,思为开始做起了最坏打算。
“思为,你当真不知,此次巡游,万春是盆满钵满入账的。”挑了挑眉,春少终於舍得从百忙之中拨出三分空闲瞧他一眼了。不过,这“盆满钵满”四字,却是让邬少极为不信的:“景兰,你日复一日耗费巨资,怎会还有入账?还盆满钵满,我怕是得典当宝贝才能度日吧?”
“那可得多亏你家小婉儿。”基本上,春少并不太在意这位好友兼合夥人试图独占他旗下某妮子的心思。宝玉都舍得给了,若是他拦著阻著,怕是兄弟也没份儿当了呢!反正人家婉婉也摆明了不把男人放在眼中,春少这个当台前老板的,自是乐见好友吃瘪。
“关婉儿何事?”心道不妙,向来为人和善的邬少,也紧张的上前揪了揪春少衣襟。
“豔名远播的婉儿,让奸商於陵都砸下重金,旁的……怎会不知。万春花魁甄选的门票,现在市价已经千金难求,排著队想捧婉婉当花魁的人……”不咸不淡的解释,被邬少一阵风冲出去的身影给打断。撇撇嘴,春少喝了口浓醇香茗,无奈道,“真是急性子,人家话还没说完,他就跑了。”
“九把刀,你可是婉儿的随扈!你竟然……”气得毫无形象的邬少,在瞧见婉婉身边坐著的男人後,收了话尾,转而维持起外人惯有的高高在上形象,“子铭兄,多日不见,尚且安好?”
“思为兄,你的徒儿可真是青出於蓝啊!”晃晃手中骰盅,被世人称作奸商的男子,正一脸带笑的与他招呼。一掷千金的缘由,思为算是多少猜出了七八分,不过,他家连骰子都可能当糕点吞吃下肚的小丫头,是怎麽赢了这奸商银子的呢?
“小婉儿,给为师说说,你是怎麽样摆平这奸商的?”邬少颇为好奇的走过去,见婉婉愣愣没反应,大张旗鼓把人抱起来,自己占了位置,又把人放到腿上,“不介意我观战吧?”
“我说介意有用麽?”瞥了眼太阳穴青筋直跳的岩九,於陵戏谑的应了句,抿了口桂花酿,唏哩哗啦又把手里的骰盅啪一下扣到了桌上,“来吧!最後一把。”
“三十七次。”婉婉言简意赅的述说,差点让这位从未在赌桌上落败过的奸商当初吐血生亡。
“小家夥,你可别当爷是软脚虾。”冷哼一下,嘴角的笑还是固执维系著,乍一看,定会当这人是稳Cāo胜算的。可谁知道,在桌下的双腿,已因那小姑娘抬眼的一个神态,给不经意的吓得抖了好几下。没办法,就算是再怎的家大业大的奸商,也架不住这麽一连三十七把的猛输啊!
这一次,他是决计要赢的!
咬牙一想,见婉儿不为所动的没解盅子,於陵放了狠话:“扬州铺子,三年的租子,你这把若是赢了,我全给你!”
“好。”感觉到搂著腰杆的大手紧了紧,小婉儿点了点头,伸手刚要揭自己的盅子,那边却补了句,“你至少得给我个像样的赌金来押不是?”这句话小姑娘没明白,抬眼看了看岩九,那边使地眼色她没看懂,转眼瞅了瞅那不肖师傅。
“之前都赢了些什麽?”不搭理奸商有些狰狞的奸笑,邬少温柔的低头,吻了吻婉婉鬓角,似水般和气的问道。
“不太懂。”是的,那些劳什子的房契地契商铺契,在婉儿姑娘眼中,都吃不得,所以她根本就不懂。
竖著耳朵,指望著人能忘记一丝半点儿的奸商,这会儿血都涌上了喉头。
“那便是不重要的,全抵上便是。”这师傅也就眼不眨手不抖的把那些个宝贝甩了出去,小姑娘还真就听话的点头应了。没办法,今个儿的豆腐脑还没吃,她还惦记著呢!虽然阿九说也能给她寻来,但师傅给的,味道最好,婉婉最喜欢。
“全抵上,你赢了,拿走,我赢了……我……我赢了可以全换成吃的麽?”虽然不太明白都赢了些什麽,但多少也晓得,不能吃下肚去。小姑娘这是巴巴的求安稳求安全感哪!
“乖乖,你若赢了,哪里还会缺吃食?万春花院都能买十个!”总觉得自个儿乖徒儿没被人占著便宜,是顶好的事,邬少大言不惭的拍xiōng口。
“那我要赢。”这妮子的意思,感情是她想赢便赢得了的?!
“那就开!”奸商怒了!从来很淡定的俊美公子,这会儿全然淡定不起来了!桌子一拍,两个骰盅子齐齐翻滚落地,竟还能完全不碰到那里头摆排齐整的点数……亏得在场的,两位是高手,一位是不懂这些的,也都没咋呼,只齐刷刷把目光注视到两方的骰子上。
“耶!软脚虾爷爷,我赢了!”婉儿像是要往人伤口撒盐一般,拍著小手,乐呵呵站起身来。
“谁是软脚虾爷爷?!”自诩尚算年少英俊的奸商於陵,腾一下就又拍了桌面一掌。可怜的桌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晃晃悠悠两下,彻底的碎拉成了木屑一堆。
“你。”小婉儿威武不能屈,纤细指头,笔直朝著他鼻尖,意思明显的很。
“谁说的?”於陵不乐意了,他可是输家,连著三十八把,连一点儿好处都不给还要污蔑人,太狠了吧?!
“你!”结果,在场另两位男人,齐刷刷的帮衬了句,硬是把向来嘴角挂了笑的於陵子铭气得再笑不出来。
“软爷爷,不气,快晚饭了,我们用罢饭後再赌。”婉婉竟然还学会了留客?!
这下子,杏眼圆瞪的换成她家不肖师傅,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教人正经事的邬少。
☆、金屋藏娇
饭罢後的小婉儿,因被邬少以“夜间教习”为名拎进了屋,自是没法留机会给奸商翻盘。
婉婉姑娘并不觉著自个儿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只在春少站出来,说今个儿赌金三七开时,淡定的回了句:“我七你三。”
若没人教授,这个小姑娘,断不会说得出这般……有经济头脑的话来。
挥退了春少,却挥不退岩九,思为兄虽觉著扎眼,却又对此莫可奈何。好在,那人已被认定了婉婉随扈兼保镖身份,平日也算谨守规矩,邬少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搞定婉儿另投他人门下的重要问题再说。
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小东西怎能被别人唬了去,别是与他存了一般心思的人,想要……已经无下限的各种脑补完“对手”的心思後,邬少面色发沈:“婉儿,我可是你师傅。”
“是,师傅。”婉儿眨了眨眼,用一种“难不成你失忆了”的目光盯著邬少猛瞧。
“我的意思是,古往今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说到这儿,觉得自己好像在为自己今後的情路下绊子,赶紧把话头给引向别方,“我当然是比较担心,万一有谁对你起了坏心思,我若不曾防备,小东西你将会多麽的危险。”私奔什麽的,若是在他眼皮底下出现,那可怎麽了得。
切──
明显的不屑声,很显然来自一旁沈默的九把刀。
邬少也觉著自个儿说这番话好像真有那麽点儿……总之,小婉儿可是他的,旁人都不许抢!当然,前提是这丫头不会笨得直接被人用个**爪子就拐走了,要知道,那个九把刀留下来的由头,可就是她爱吃他不知从哪儿给弄的烧烤啊!
奸商家开了那麽多餐馆,小东西可别……
“师傅,你饿不饿?”闻言软语的询问,打断了邬少地浮想联翩。
“婉儿?”有些纠结地看著面前递过来的牛杂萝卜汤,邬少觉著,若是拒绝了,显得太不近人情,“师傅不太饿,就吃一点儿好了。”
“味道如何?”漂亮的墨玉似大眼,让邬少紧绷的心瞬间化成了水。
“不错。”点点头,眼见著那刚入过自己口中的竹筷进了她小嘴,莫名有些喉咙发干的邬少,吞吞口水,一瞬不瞬的盯著小婉儿优雅吃掉那碗宵夜。
“师傅,他们给我吃东西前,我都有这样哦!”献宝似的露出两排贝齿,仰著漂亮小脸蛋,等待著邬少给予奖赏。
“这样?”觉著有些不对劲的思为兄,把目光投向了脸颊微红的九把刀。
“恩,就是这样……”小丫头当自个儿师傅还不明白,小块桂花糕递到岩九薄唇边,待到对方小咬一口後,又迅速收回来塞自己嘴里。如此行云流水,配合得宜,显然并非首度如此这般……气得生生拍毁一张小几的邬少,头一回觉著,自个儿确实不曾尽到当师傅的心。
“九把刀,你出去。”深呼吸一口,决定要尽尽师傅义务的邬少,难得的严肃撵人。
“不。”一黑一紫的双眸,淡淡的,仿佛根本不曾关注过周遭一切,又更像是洞悉了全部。
“我要和婉婉谈谈。”瞥了眼蹲在地上,好奇戳著地上木屑的小东西,邬少暗示,此次谈话“外人不宜”。
“我要听。”宝玉解毒後,大仇又得报,岩九彻底没了牵挂,一门心思放在他的新主子身上。这话说出去震惊江湖,绝煞门说一不二的顶级杀手,自甘诚服。这样的事,就算是武林盟主都不曾做到。可偏偏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小丫头,却当真让这位曾游走在黑暗边缘的男子投了诚。
“她有你的哨子。”
“她说过,要我不走。”
“什麽?这话她对我都不曾说过,你别说这些天晚上你们……”
“师傅,你们聊完了吗?”打打的哈欠,表示小婉儿已经非常瞌睡了。吃货嘛!肚子饱了,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实属正常。
“婉婉要就寝了麽?师傅陪你好不好?”虽暗恨在心,但面对婉婉,邬少自是不会摆出任何凶狠表情,尽量温柔以对。有什麽,记在那些个男人头上便是,他的婉婉,值得更多的疼惜和宠爱。
“阿九说,今天起,他陪我。”小姑娘摇摇头,瞬间把邬少的心伤了个彻底。
“婉婉,岩九是外人,师傅陪你比较妥当。”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话,在万春花院甚至整个江淮来说,都是浮云。毕竟婉婉目前见到的,甚至今後需要面对的,都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阿九不是外人,阿九是婉婉的人。”似乎还嫌邬少脸黑得不够彻底,婉婉眨巴著大眼,撅著小嘴,一脸的义正言辞反驳。高大得九把刀蹲下身来,很虔诚地做了个右手捶xiōng的动作,似乎对她的表白有些激动,脸上的两条疤都有些泛红了。
“胡闹!婉婉可知,他不过是你的随扈。”觉得事情已经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邬少眉头紧皱,想要给这个吃货小徒弟好好普及下两人身份差距的问题。
“十斤爷爷说,阿九用了我的玉那天起,就算我的人。”这话似乎并没错,加上有十斤的话做底子,邬少也寻不出如何反驳言辞,只好愣愣点头。紧接著,婉儿便甜笑著补了句,让邬少险些吐血的话来,“春少说了,阿九是我的,我得负责。李妈妈说,李大伯对她负责,就是娶她回家。我没家,只有把阿九金屋藏娇在这里了。”
很显然,婉婉用那诡异的思维方式,把好几个问题都搅和在了一起,并自顾自给了个合理解释。九把刀一点儿反驳的意思也没有,只冷冷的,用那种毒蛇似的眸子盯著咱们脑子根本没转过来的无为道长。这个步入江湖起,从来就不知道吃瘪为何物的翩翩公子,这一次,彻底败在了自个儿徒弟的手下。
他说不出让婉婉撵走九把刀的话(当然,说了也是白说),想要用些什麽法子来挽回现状,却赫然发现,这几天他光顾著给小丫头找吃的,与她亲近太少,竟让她生出了对别人更多的信任来。
不用多想,留客的法子,赢赌局的技巧,全是春景兰传授……邬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当初贸贸然接下婉婉这个“任务”,是个天大的错误。
可是,当他瞧见小姑娘那种透亮的,几乎能直击人心的眼眸时,又觉著,要让他退让,是决计不可能的:“婉儿,你若喜欢金屋藏娇,不如……师傅带你去个地方,有好玩儿的,好吃的,还有你的阿九。”
“师傅要把婉婉金屋藏娇麽?”小东西第一个反应,绝对出乎邬少意料之外。
“……是。”可他觉著,若是把她继续留在这儿,耳濡目染下,她将可能离他越来越远。所以,邬少便决定再不能这样,必须让一切有些改变。
“不要。”显然,俊美公子的大脑回路,在婉儿断然拒绝下,彻底当机。
“为……为何不要?”好半晌,终於找回自己声音的他,几乎是抖著嗓子追问出声的。
“因为小婉儿说了,她目前最大的理想,是把所有人金屋藏娇。”一身金线刺绣的红衣,一阵不咸不淡的言语,邬少突的觉著,自己心头有些揪紧,有些憋闷,还有些悔不当初。
作家的话:
所以,其实这是一篇强大吃货成长励志文……麽?(摸下巴)
☆、花院主人
“景兰,你不会为了一个小女孩为难我的,是不是?”邬少还试图打打人情牌。
“当然,特别是这个女孩还成为我们老板娘之後。”春少笑眯眯的拍了拍手,何子从後头递了个精美木盒上来,邬少打开後,看了看里头东西,顿时一脸菜色:“这……这是真的?”
“思为,你不会以为,会有人拿这个开玩笑吧?”春少凑过来,伸手指了指契约上的印章,邬少只觉著一阵头晕目眩:“你竟然舍得?”
“思为,万春花院是用来做什麽的,你可还记得?”春少的反问,让邬少只觉著头皮一麻,看向婉婉的眼神,闪动著几分隐隐的绝望。瞄到他眼中神采,景兰叹了口气,轻声补充道,“思为,主上说了,婉婉不错,值得栽培。”
“九把刀的事……”觉得已经有些无法挽回的邬少,还试图寻找些浮木来抓持。
一个没亲没戚的小孤女,自是与万春花院的所有人有地位。从主动变作被动的思为兄,突然尝到了当年初入江湖时的苦涩与无奈。
“岩九是主上同意留下保护婉婉的,你若是愿意,继续留下也行,不愿意……主上那边有说,回去与他下棋也可以。”春少的话,就像是春日惊雷,让本就有些无力的邬思为瘫软在座椅间。
这些天来,他的作为,显然已被主上知晓,并不喜了。
不想教小婉儿太多院子里的事,除了喜爱,还有某些想隐匿自个儿过往的心思。他本就已深陷这泥泞世界,何苦再拉一位无辜的小姑娘下水呢?苦笑著摇了摇头,轻轻挥开了婉婉伸过来搀扶的胳膊,邬少站起身,来到春少身旁。面色虽有几分泛青,但也好歹算是大抵不错的了。
“婉婉,你与岩九也早些歇息,授课明日再续。”让何子收好契约,扯了思为的胳膊,拽著人出了门。给岩九使个眼色後,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婉婉,还玩这个麽?”岩九把茶几碎渣清扫了出去,滚落在地上的骰盅与骰子拣出来,交还到小姑娘手里。
“不玩可以麽?这个不好玩。”小婉儿摇了摇头,觉得心头有点儿闷闷的。
邬少刚刚的反应,明显是觉著她得了那个契约不好……可是,不是大家都说,那是个好事麽?虽然略有些早熟,但毕竟还是十岁的小丫头,一时半会儿还弄不明白其中盘根错节的缘由,只能自顾自在这儿犯闷。
“婉婉,手疼不疼?”从柜子里拿出烫伤药,岩九半跪在她跟前,摊著手,示意她把小爪子伸出来。
“不疼了。”指尖上不太明显的烫伤,被岩九用一种冰凉的药膏涂抹後,显得尤为舒服。小东西眨了眨眼,觉得不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既然是公子们的事,就让公子们Cāo心去吧!她现在只用养活她自己和阿九就成!
“婉婉……你真愿意留下?”若是不愿,他就算拼死,也是会把她给送出这个花院的。
“阿九你别怕,婉婉已经有本事了,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让你被欺负,更不会让你饿著!”觉得自己现在是有“责任”的人,拍拍小xiōng脯,婉婉说得豪气又坦然。
发现了自己的对牛弹琴,岩九摇了摇头,帮她把药膏抹匀後,去打了些水给她洗脸。
不过是一转身的功夫,屋内便多了一人。
警惕的靠近,刚想张口,却觉著那人强大的气场几乎压住了他的行动。几乎有些呼吸不畅的岩九,凭著强大意志力掏出佩刀,尚未抬脚,便在瞧轻了那人形貌後顿住了行止。但他并不敢放松紧绷神经,因为无知的婉婉正在与那人说著什麽,他很害怕,那人会对婉婉不利。虽然,纵是对方真动了手,他也无力救赎。
不知过了多久,当岩九一个跟头栽倒在房门的瞬间,他才後知後觉的发现,刚刚那个高手没了踪影:“婉婉,那个人……”
“阿九你看!三哥哥给了我本这个,送你。”一本非常适=-新~回。忆、论!坛-=宜他使用的,内家调理秘笈递到了岩九跟前。
“婉婉,他有没有……有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你?”这并非三人第一次相遇,之前的那次,岩九仍是同今日这般,无所作为,也无法作为。歪了歪头,把那本厚厚的,她完全看不懂的书塞到了岩九怀兜里,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试探著反问:“教我抢包子麽?还是让我学著晃米粉汤?”
“抢包子?晃米粉汤?”嘴角有些无法控制的跳动,实在是岩九对这个丫头的三不五时脑子跑偏有些没语言。
他们却是是在说同一个人?同一件事?
就算是擅於从人堆里寻找出自己目标者的顶级杀手,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否是错觉了。一个会教给这吃货丫头高超赌技的男人,又有著绝世武艺,断不会像是丐帮长老十斤那般……也是个纯吃货吧?!
“阿九你怎麽了?是不是听到包子和米粉汤就有些饿了?”软软的小手探到他额头,娇美的小脸凑了过来。突然间,向来清心寡欲的九把刀,也有了种莫名被蛊惑之感。如果这个丫头,慢慢成长,及笄後挂了牌,是否会用这般担心的表情,这般关怀的举动,去对待别人……莫名有些心揪的岩九,深吸了一口小东西带著荷叶香的体味,垂下了眼。
“阿九真的饿了?要不要我们去厨房摸点儿好吃的?”婉婉自是看不出这个总板著脸,随时散发冷气的男人,心头想的什麽。她只觉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而她的心情不好时,只要能有吃的,就会很快好起来。
“婉婉,你叫的那个三哥哥,就是……就是教你抢包子的人?”捉住她的小手,岩九认真的看著她眼睛。
“是啊!三哥哥还是春少的主上,好像也是我师傅的,不过……三哥哥又说我不用叫师傅是师傅了,说以後有什麽他来教我……但师傅却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爹没了,师傅不就是我新爹麽?如果不要了,难道三哥哥想要当我爹?”陷入奇怪逻辑的婉婉,说出的话,不止绕晕了岩九,还险些把屋外尚未离去的某个男子给气得径直从屋顶摔下来。
男人觉著这个误会大发了,若不及时制止,後续的事绝对有可能发展成让他扼腕的方向。
想了想,本欲离开的脚步,转而往院子另一头的主屋方向掠身而去。
“主上?”刚与思为交流完毕,洗漱好,躺平了准备睡美容觉的某人,险些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给吓死。
“你让思为继续当她师傅。”那个一脸纠结的男人,脸色显然不太好。
“可您说……”
“别管我说过什麽!反正,她得继续当思为徒儿,而且……一辈子都必须是思为徒儿。”
“是。”
“你干嘛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主上……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不可以请您下来……您在帐子上头,我……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恐怖。”抖著声音,春少终於说完了全部要求,话音刚落,那个刚还在他帐子上头与他面对面的男人便没了踪影。下意识望向窗边,一缕银白色华光,趁著月色倒映进来,再细看,便是痕迹全无了。
叹了口气,想了想刚刚男人的交代,完全没弄明白主上意思的春少,今个儿彻底失了眠。
作家的话:
是的,国际惯例“神秘男猪”出场了!
而且花院已经转到婉婉名下啦!
我会把其他男人都是炮灰,这个神秘男人才是正主角的事说出来麽?
☆、(12鲜币)蟹黄包子
为什麽说不让思为教了,又改主意了呢?
这麽反复无常的,并不像主上一贯的作风啊!
辗转反侧的春景兰,决定放弃美容觉的机会,去找人好好聊聊这事。去掉塞在耳朵里的棉花,翻个身,认真选了件夜间穿著的袍子,对著铜镜照了又照。
不错,纵是不经意被谁瞧见,也决计不会觉著他有半分不妥了。
点点头,春景兰用一种午夜面见圣上的姿态翻窗出去了。噢!如果真要说,这样的举动,或许更应该称之为采花大盗专用?毕竟穿得花里胡哨直奔别人寝房的行为,称不上太合宜的拜会。
好在这会儿已是酒过三巡的邬思为,并不会介意。
事实上,屋中满是酒气的他,直到景兰走到了他身边,方才回过神:“主上他……”喉头竟有一阵紧缩,宛若骨鲠其中。
“你对婉婉?”虽说心下了然,但景兰仍是想从这位口中得到真切证实。
“景兰……这是不是很傻?”xiōng腹中火烧火燎的,思为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心情所致。
“思为,主上允你继续留在她身边。”傻不傻,不是应该由聪颖之人判别麽?看著好友如此模样,景兰哪里还有看戏的心情。兔死狐悲,纵是寻常旁人,景兰也会觉著心凉的。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光yīn倒转,回到那个初见婉儿的日子,不去人伢子那儿,不去领回那个会扰乱他好友心绪的小丫头。
“景兰,你应知晓,我……不只想留在她身边。”酒醉未醉,说的便是思为此刻状态。
“是,我明白。”明白却又如何,他们的命不是自己的,主上的意向才是关键。
你想与不想,你要与不要,都不是重点。
是的,他知道,所以他难过,他伤怀,他宁可当年不留下这条烂命,也不愿现下亲历这般的……什麽?思为顿住了。
晃晃杯盏,微仰起下巴,勾起嘴角,俊美的公子在月光下,展露出了一抹盈满伤怀的苦笑。
主上当日便有提过,花非花,雾非雾……去似朝云无觅处。
他自个儿不信邪,偏就要自个儿撞上来,怨得了谁?还能怨谁?!
景兰见状,也不言语,只默默寻了酒杯来,与其对饮。
屋外歌舞升平,屋中三两杯淡酒,世事无常,却又有据可循,只苦了两位翩翩公子,一夜无眠。
清晨的万春花院,端的是百般清闲幽静。
昨夜的欢愉,今晨的静谧,自然得仿佛本应如此。
“阿九,你吃肉包麽?”小姑娘的声音宛如黄莺,趁著晨风徐徐拂来,清脆悦耳。
“好。”应话的男音低沈略哑,却是凉意微露,显然是个饱经风霜的人物。
不过若寻声而去,亲见这两人形貌,便会让你突的大吃一惊。原是那小丫头这会儿正端坐男子肩头,一只只的往男人嘴里塞著小包子。男人站的位置也较特殊,若是用尺子丈量,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一丈冒头的。你问他们站那麽高干嘛?这不是建屋子的人硬是要把屋梁架在这个尺度上嘛?否则咱小婉儿当然还是愿意和岩九在矮一些的地方吃早餐的。
呃……或者正确的说,是帮忙分担别家的早餐。
是的,清晨万春晏起的人颇众,厨房为了避免浪费,都是只备些简易吃食就罢了的。婉儿手中这一堆香喷喷的蟹黄包,断不会出自李妈妈之手。
若你要问包子来历……那麽我们便得把镜头调转回一个时辰之前。
当小婉婉打个哈欠,在岩九怀中揉巴著眼睛醒来时,一个重大的决定便诞生了:“阿九,我们去衙门好不好?”
“衙门?”大清早的,去那个地方作甚?
“嗯!昨个儿十斤爷爷说,衙门包子好吃。”感情这丫头当衙门是某餐馆的名号啊?!
“婉儿,衙门没包子卖的。要吃的话,我带你去……”眨巴著盈盈双眼的小丫头,可怜兮兮的盯著岩九,让他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更无论拒绝言辞。也罢,这麽个可爱的小姑娘不就是好奇那名唤“衙门”的地方麽?带她去一次也好,何必弄得那麽紧张。
昨夜她赠予的秘笈,根本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她不也眼都不眨的给了麽?
“阿九最好了。”一个甜甜香吻,爽脆的印在岩九颊上。
“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养个女儿的男人,默默叹了口起,帮她穿戴好衣衫,略做洗漱後,跃墙而出,三两下便到了当地衙门高墙外。
“阿九!今个儿是蟹黄包呢!”小丫头鼻子很灵,直至烟囱方向,无比期待的说。
微微凝眉,有些质疑她所言,却不忍罔顾其意,只得抱著人攀上墙头,径直去了厨房间。
灶头上的人正忙著,往来端送餐点的下人也在忙著,大家都忙,所以没空关注突然多出来的一大一小。衙门惯有这个那个的亲戚来帮工,明著是打杂,实际上就是混些吃穿用度,寻常人都是不会理会的。
就算他们揭开刚出炉的蒸盖,动作麻利的捡了好多蟹黄包离开。
“这招……便是抢包子?”抱著人回到万春花院,岩九仍未从婉儿刚刚露的那一手中缓过神来。毕竟,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漂亮小姑娘,一夕间便学会了那据说失传已久的暗器手法,任谁也是无法平淡对待的。
“是,三哥哥交予我的。”小姑娘不仅生性大发,也不藏私,人家问什麽,一股脑的就回了,全然不遮不掩不躲不藏的。
“那晃米粉汤……?”莫名的,岩九开始怀疑,那个被婉儿唤作三哥哥的人,是否是位神秘老前辈了!
“这里没有米粉汤……也没有小罐子。”原来,昨个儿与於陵子铭博弈的招,便是“晃米粉汤”啊!岩九觉得有些被噎住了,根据他这些年混迹江湖的印象来看,这两招都是出自百年来最顶级的暗器高手丢丢儿之手。那个平日里都在赌场混吃等死的家夥,应该也是用这法子活到如今的吧?
“怎麽想到用这法子来与人赌钱。”这个问题,不仅那个失意人邬思为颇为关切,连近日并未怎麽离开她身边的岩九,也是好奇的。
“三哥哥说,如果要养活阿九,得有钱。”虽然贪嘴好吃,但婉儿也是懂得,无钱寸步难行的意思。阿九比她个子高,身子壮,自是需要比她吃得多一些。虽然不太知道要多少钱才够,但小姑娘下意识的觉著,多多益善,没错。
“婉儿……”有些感动,又有些感慨,岩九把剩下的两个包子又还到了她手里。见她强吞著口水想推拒,复又难得地勾起嘴角来,“乖,你不是要养活我?不吃饱怎麽成?”
“阿九饱了麽?”非常有饲主自觉的婉婉,还是没接包子。
“饱了。”忍著笑,把味道鲜美的蟹黄包塞到她小嘴里,待到她吃下肚後,却听到了一声让他险些栽倒在屋梁下的回应:“阿九吃好少,怪不得长不高!”
婉婉,八尺有余的汉子,在你眼中其实是侏儒麽?!
而且,你当所有人都同你一般,塞了四十三个半的包子还不饱啊?人家岩九一顿吃八个小笼包的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好不好!
作家的话:
婉婉这故事要慢慢写才不会写坏。
所有男人都可能是男猪,因为所有人都会有故事,所以总体进展不会太快。
不过相信大家看腻了某龙翻来覆去写纯肉文,会愿意偶尔看看解腻滴剧情来调停下。当然,有肉有剧情一定是大家包括某龙都想看到的……不过,显然本文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反正某龙也有很多肉文可供解馋,不够的话……鲜的排行榜上数以百计的纯肉文也能让大家吃饱嘛~~
PS.当然,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捧场啦!我们的目标是……不擅长肉文的剧情是伪小言(喂!下限呢?!)
☆、(12鲜币)撵人大计
晨间饱腹时光过去後,小婉婉觉著胃袋满足了,岩九却觉著脑袋纠结了。
婉儿现在的身份不是万春花院的主人麽?为什麽,她还不愿离开呢?
纵是江湖流浪多年的他,对於这种寻花问柳之地,也是断无好感的。所以他忍了好久,终是再忍不住发问出声。
“可是,去哪儿?”小婉儿不明白,她只觉著从有记忆起,能像万春花院这段日子里任她吃的时光,还真没有。所以,她只想问一个目的地,起码是一个足矣让她吃饱喝足的目的地。
被很直接的反问,彻底给问懵到的九把刀,这时候才赫然想起,她似乎是被卖进来的,有家归不得。
怜悯又自责的目光,投到那个从肩头爬到自己xiōng口的小东西身上。
从不知同情为何物的杀手岩九,突然对这个怀中人,有了几分心心相惜之感。
相较於之前只愿献上自己忠诚的念头,现下,九把刀隐隐有了愿将之纳入麾下,当作家人的念头。当初小东西在柴房里发现重伤的他,那种冷静,那种镇定自若,那种愿意毫无回报的给他吃食及钱财助他疗伤……思及此,岩九心头怜悯更甚:“婉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一辈子。
“那我们就在这儿好不好?春少说,如果我走了,他会很难过,东西都吃不下。李妈妈他们也会很难过,也顾不上吃饭了。”事实上,人家春少的原话是“你现在是万春花院的头,你若走了,主上不会让我好过,与你交好的那些人估摸著连饭都没法吃上了”。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解释,偏就还让九把刀给听进去了。
“好,婉婉说不走,就不走。”如若有人想动她,他把人砍了便是。
於是乎,一大一小坐在横梁上,就把事儿给定了。
还在邬少房中打瞌睡的景兰,直到听闻小姑娘养了个恶煞在院子里,到处恐吓人,方才想起,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赖著不走的九把刀没能解决呢!
可婉婉不是万春花院的主人了麽?
万春花院,不就她一个人说话算话了麽?
想留一个人,那还不是张张嘴,上口皮碰下口皮,咂巴两下,抿一口豆腐脑的事儿啊?!
你若这样琢磨,那绝对是误会大发了!若真是凭著小婉儿这个小姑娘性子来,万春花院不出三天,便能从江淮第一顶级花院,摇身一变,成为世上最穷的餐馆。
为甚是餐馆而非花院,这道理一点儿都不难明白──咱婉婉姑娘不是标准吃货麽?
她脑子里的万春,根本就是一间偌大饭堂罢了!虽然人多点儿,还三不五时得修习些莫名其妙的功课,但胜在肉能随便吃,也没人嫌她吃太多什麽的。若是她真正接掌了万春,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提高餐食的份量上,哪里能管什麽事啊?!
就跟那账房李伯一般,那周你瞧著厨房领份子多了点儿,就晓得,李妈妈和他上个星期处得挺不错。若是无论李妈妈怎麽闹腾,李伯都硬是要克扣厨房用度,那麽……一准儿是两口子闹别扭了!
可身为万春花院的主人,除了管事儿又得做什麽呢?
吃?!
喂!够了哦!你也是婉婉一挂的麽?
事实上,万春花院不是还有营收经营麽?过去春少一个人管,邬少偶尔兴致来时帮衬著,总是有几分忙不过来的。据闻,这些年万春生意越发得好了,李妈妈帮春少买黄瓜的次数都锐减了呢!所以说,当得知幕後大老板都愿意让啥都不懂的小婉婉来当主人了,春少自是乐得放权。
“人事上,还是得我掌控的。”想了想,看看好友冷脸,扁扁嘴,春少如是道。
“那就走吧!撵人去!”就算是主人,也不能养个闲人吧?
邬少的理由特别充分,也特别有底气。若不是那心眼儿里扑腾的酸味都能远飘十里了,春少也会真当他是本著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来提议的。
“撵人这个……”眨巴两下媚眼,春少颇有些为难。
虽然婉婉年岁小不懂事,咱也不能欺负弱小不是?明著的做出这般举动来,不是直接打人小姑娘的脸麽?还让不让以後人家管事啦?至少……至少也得寻点儿由头,把那些个见了九把刀就吓得腿软的人给召集过来,一起义正严词的来才对嘛!
眯了眯眼,接受到春少的暗示後,邬少甩了甩衣袖就直奔後院。
找些个怕那冷面男的小丫头还不容易麽?他邬少一出马……还不如不出马。
什麽,怎麽一夜之间,你们都不怕那货了啊?
银牙差点儿咬碎一嘴,邬思为怒瞪著在花园子里练习功课的小姑娘们,瞥了眼婉婉那紧闭的房门,有些不知所措的瞪视著前些天哭闹著不与九把刀同院的某丫头:“你不是说……害怕那男的?”
“也……也还好啦!”甩著手绢脸红红的说这话,分明不仅是还好,根本就是爱慕人家的意思嘛!
“他脸上有疤。”一粒黑头都没有的邬少,把自个儿俊脸朝对方更靠近了些。
“他……他身上也有疤……”很显然,邬思为听到了这姑娘吞口水的声音。
“他常年带著把能砍死人的大刀。”这够恐怖的吧?能抵消其好身材的诱惑力了吧?!
“恩!太帅了!前晚有人翻墙进来,想要偷姐妹们的亵裤,九爷一个刀背就把人给弄晕了……”叽里咕噜,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激动,终是让一旁探看的美人儿们都围了过来。
“是说九爷吧?啧啧……那小腰,一准儿的力道十足,是个有劲儿的呢!”
“色女!人家是说九爷的功夫……不过气力确实是顶好的,那晚张公子送我一箱子珠宝,可都是九爷帮忙搬进来的呢!”
“还有还有……”
得,脸色泛青的邬少算是明白了,这岩九,用了些魅惑招数把这些姑娘们给迷了魂!断不会有人站在他这头,硬是要把人撵走了!
瞄了眼厨房的烟囱,邬思为决定去找李妈妈那头寻些支援!
“哎哟!邬少,什麽风把你给刮来了?来来来!吃个馒头不?”李妈妈向来是热心人,见了邬思为的纤瘦身型,很大方的从蒸笼里掏出个馒头递过去。见人摇头,自顾自塞进了自己嘴里,那雪白物什,三两下功夫就没了影儿。
怪不得能和小婉儿聊得来呢!
叹了口气,邬思为清清嗓子,开始发话了:“李妈妈向来不喜男子入後院,你觉得,那岩九……”
“邬少,你还真别说!小九可是个听话的孩子!你瞧瞧,我们厨房里的新灶头是他帮忙砌的,那堆山一样高的柴火是他帮忙劈的,还有那五缸子水也是他……你说啊,小九是不是喜欢小婉儿啊?我瞧著他两挺配,不如……”李妈妈从笑眯了眼的称赞人,到後来略有三分八卦的想撮合人,言语中对岩九的好感喜爱,那可是杠杠的!
计策失败的邬少,瞬间冷下脸来,不客气的打断了李妈妈的话:“婉儿已经是万春花院的主人了!岂可胡乱配谁?而且,你又不是不晓得,咱们万春花院是做什麽营生的!”忿忿然扔下这些话,转身便走。因走得太急,不曾注意,从厨房旁侧的小院里,正有个高大的男人握著斧子一言不发的凝望著他背影。
作家的话:
气跑了气跑了~~
捂嘴偷笑~~
和婉婉沾上关系的人,运气和人缘似乎都会变的很不错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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