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作品:《弥足深陷》 ☆、离了柴的火,不能没有他
恒若白躺在地上,身体却使不出力来,恒洛彻离开的背影不断在脑中回荡。
彻离开他了。彻不要他了。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不要他?
再也见不到彻了,不管是温柔还是冷漠,爱或是恨,全部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恒若白眼中就染满了恐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咬著牙,努力想要撑起身子,可身体却像有千金重,需要用很大的劲才能勉强动一下。
不要走,我不会让你走,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用尽力气,在地上匍匐,爬了很久,才终於爬到门口,汗水已经湿了衣襟,发丝贴在额头,充满诱惑却又让人心疼。
“殿下?”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还没等恒若白抬头看,就被人抱进了怀里,“怎麽会这样?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声音里全是焦急与心疼。
恒若白看到残月,心里的幽怨与害怕就全部涌了出来,他像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般在残月怀里嚎啕大哭:“他跟别人走了,他不要我了,我再也看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他了!我不要,我不要他离开,残月,你帮我把他去找回来,我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
看到他这样,残月实在很心疼,“冷静点,殿下。”
“我不要冷静!”恒若白像疯了一样在他怀里大喊:“我要彻,我要彻,我要他回来,只要他回来,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他要怎麽样,我就怎麽样,他要我死,我就死,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声音戛然而止,残月收回手,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恒若白,“对不起,殿下,我不该对你动手,但现在,你需要休息,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恒洛彻绑到你面前。”说著低头轻轻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
残月抱起恒若白,走到门口,吩咐道:“来人,立刻封锁京都,务必找出恒洛彻的下落,切记,不可伤及性命。再者,请虚设师傅来一趟。”
说完就抱著恒若白走入寝宫,将他放在床上。
没过多久,虚设就急匆匆地赶到了,一进门,就问:“发生什麽事了?”
残月也不罗嗦,立刻站了起来,“这个等会儿再说,先替殿下看看吧!”
虚设马上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抓起恒若白的手腕替他把脉。
残月站在一边,心不由地揪紧。
直到虚设捋了捋胡须,说:“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暂时失去力气,休息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听到这个,残月舒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虚设停顿了一下,又说:“殿下虽无大碍,但从脉相看,殿下心中郁结,似乎是有心病。这身体上的病好医,但这心病难医,除非找到能解开殿下心结的人。”
残月脸色一暗,“我已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虚设捋了捋胡须,“老夫似乎明白发生了何事,不过残月,你不是一直希望他走,若真把他寻来,你心里不难受?”
“自然是难受的,若是以前,我绝不会派人去寻他。但是……”残月看著床上的人,停顿了片刻才说:“我看到了殿下之前的样子,像个小孩子失去了至亲般,那种无助,那种脆弱,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从来未曾想过那样的表情会出现在殿下脸上,他是那麽骄傲的人。但是,在恒洛彻面前,他什麽都不是,他不过是一个努力想留住爱却没有办法留住的人。我这才明白他有多爱恒洛彻,殿下是燃烧整个生命在爱他。恒洛彻或许是殿下的柴,只有跟他在一起,殿下才能烧得更旺,离了他,殿下就会慢慢熄灭,再也无法燃烧。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殿下眼中的绝望,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般,失去了生存的价值,那时,我好害怕,殿下会就这样离开。”
虚设也跟著叹了口气,“可惜恒洛彻只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却未曾想过殿下。他自诩为这世上最爱殿下的人,却不明白殿下的情意。唉,可惜了一对痴人。”
说完之後,虚设也不愿久留,便走了。
他走了没多久,就有人进来禀报了,“属下已将京都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恒洛彻,许是他早已离开了京都。”
“不可能!”残月蹙眉,“这麽短的时间,他怎麽可能逃出京都?”
“可是,属下已经全部搜过了……”
“废物!”残月想怒吼,却怕吵到恒若白,尽量压低了声音,“连找个人都找不到,你们到底是干什麽吃的?我告诉你,不管怎麽样,一定要找到恒洛彻,如果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来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应了声,出去寻人了。
“残月?”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
残月一听,马上走到床边,看到恒若白,马上换上了一张笑脸,“您醒了,殿下。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恒若白摇了摇头,问:“找到彻了吗?”眼中的期待让人无法忽视。
残月实在不想看他难受,但也不能骗他,就算骗了又能怎样?又不能把恒洛彻带到他跟前。
“还没有找到。”残月看到恒若白失望的眼神,连忙又说:“不过,已经派人在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但这安慰,似乎并没有用,恒若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残月努力摆出笑脸,“殿下刚醒来,还是吃点东西吧,心里郁结,若是连身体也垮了,那可就不好了。”
“无妨。”恒若白摇了摇头,“不碍事。”恒若白说著想从床上起来,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残月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殿下要什麽东西,尽管吩咐就好,不必下床。”
“不。”恒若白一口拒绝,“我要亲自去找彻。”
“不行!”残月说:“这大半夜的,殿下一个人出去多危险,再说了,您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怎麽可以私自出宫?”
“我不管。”恒若白坚持,“我有一种他永远不会回来的预感,如果我不去找他,而只是在这里等消息,我一定会疯掉的。”
残月默然。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太後驾到。”
☆、生无可恋,他不会再回来了
随著声音,江烧云就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了进来。
梓瑙也是一同进来,一看到恒若白,立即跑到床边坐下,“皇兄你没事吧?听说你倒在洗浴室内,真是吓死我了。”
恒若白心急如焚,根本没时间跟她周旋,只敷衍了一下,“我没什麽事,不用担心。”
“怎麽不用担心?”江烧云走了过来,“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若白,你怎麽能把洗浴室外的侍卫全部撵走?幸好你没出事,要是有个什麽万一,该怎麽好?”
恒若白一想到这个也很懊恼,如果没有撵走那些侍卫,恒霄霁也就没那麽容易进来,那彻也就不会离开了。
江烧云看他懊恼的样,以为他也有悔改之心,又说:“恒洛彻竟然这麽不领情,跟别人走了,那也不必去找他了。听姨的话,好好纳几个妃,传宗接代才是正事。”
“不可能。”恒若白倔强地说:“我是不可能放弃彻的,如果…如果他永远都不回来的话,我就不要活了。”
“你在胡说什麽?”江烧云盛怒,“你现在这像是什麽样子?你是一国之君,不是被夫君抛弃了的怨妇。你要肩负起整个国家的重任。你实在爱他,也随你,但这世上,有远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你身上的重担可比那虚无缥缈的爱重要多了。你给哀家好好想想,别想著出去找他。这几日也不必上朝了,让那些大臣直接把奏折呈上来就好。在你完全恢复之前,不准踏出曦语殿一步。”
恒若白忙说:“我是皇上,您没有资格软禁我,姨。”
“你还知道你是皇上啊?”江烧云看了他一眼,“哀家不是在软禁你,哀家只是在督促你怎样称为一个好皇上。你只要乖乖呆著,哀家就答应让他们去找恒洛彻。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姨也管不住你,只能去地下向你母亲请罪了。”
“姨!”恒若白喊了出来,却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妥协,“我答应。”
“那好,这几日你好好调养,哀家先走了。”说著就走了。
梓瑙因为想跟恒若白谈谈心,就留了下来。
梓瑙从没见过恒若白对一件事这麽坚持,她自然是认识恒洛彻的。只是没有想到的,哥哥竟然喜欢恒洛彻。可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那样应该是很难受的吧!
“哥哥…”梓瑙像小时候一样地叫他。
恒若白叹了口气,“梓瑙乖,哥哥心情不好。”
“我知道哥哥心情不好。”梓瑙低著头,“只是梓瑙想要逗哥哥开心,哥哥这样子让梓瑙好难过。”
恒若白看著窗外,“只要他一天不回来,哥哥就一天不会快乐。他是我快乐的来源,是我活著的意义。如果他一辈子不回来,那哥哥也不知道该怎麽活下去了。”
梓瑙惊讶地张大眼睛,“哥哥真的那麽喜欢他吗?为了他,值得吗?”
恒若白看著她,微微一笑,“那如果你是我,而潮汐是彻,你认为值得吗?”
“我…”梓瑙有些苦恼,“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对我总是很尊敬,也对我很好,可是却从来不会对我做一些亲密的事。”
恒若白暗自叹息,梓瑙啊梓瑙,为何我们兄妹都无法真正想要的?你得到了潮汐的人,却无法得到他的心。而我徒有彻的心,却再也得不到他的人。
过了数日,也未找到恒洛彻和恒霄霁,像是他们已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恒若白郁郁寡欢,原是修养几日便好的伤,却因心里郁结,久久不见好,甚至更为憔悴。
不少人来找恒若白替他纾解心情,却毫无作用,心病需要心药医,要是恒洛彻一日不出现,只怕恒若白的状况会越来越差。
而恒若白常常躺在床上发呆,睁著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东西。也不吃饭,晚上也是这麽睁著眼睛,不肯闭眼睡觉。
残月看得心急,只能劝他,“您吃点东西吧,殿下。”
而恒若白只是摇摇头,目光有些呆滞,“他不会回来了。”
“他会回来的。”残月虽然知道这毫无根据,找了这麽多天都没有找到,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但还是尽量劝恒若白,“要是他回来了,殿下却病倒了。那怎麽行?”
每次听到这个,恒若白眼中就会散发一点神采,然後乖乖起来吃点东西。但每次都只吃一点,就再也吃不下了,晚上照样翻来覆去睡不著。
不出几日,就瘦了一大圈。
就这样到了第二年冬天。
那年的天气很冷,像是所有的冤魂都聚集到了这里,露天之下站著,身体便会忍不住哆嗦。
曦语殿外却跪著很多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这寒冷。
曦语殿内。
气氛异常凝重,偶尔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就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大群人围在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眼中都透出哀伤。
“哥哥。”梓瑙已经哭得不成样子,那麽骄傲的哥哥,现在就这样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自从恒洛彻离开之後,哥哥就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哥哥从小身体就很好,但这短短的一年,却耗掉了他所有的心力。积郁成疾,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恒若白淡淡笑了笑,艰难地伸手擦掉她的泪,“傻丫头,哭什麽?该替哥哥高兴才对,哥哥终於不用再痛苦了。情这个字,实在是太伤人。”
“你为什麽总是胡乱说话?”江烧云也没了之前的华贵,反而显得憔悴,“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可是我却…你怎麽就不能好好对自己?非得弄到现在这样子?”
恒若白摇了摇头,“那是姨…咳…你不懂情,彻离开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四个字,生无可恋。咳…我真的不想活下去,可是却有那麽多的责任,如今我终於可以卸下责任了。我很开心,终於可以解脱了。”
江烧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抹泪。
柯涯也接到消息从边关回来了,一开始知道恒洛彻没死,他分外生气,想好好来理论一番,但看到恒若白这副模样,却又止不住心疼。
他依旧很美,只是该用凄美来形容。红颜薄命啊。
房间里又再次安静下来,默默垂泪。
正在这时,残月从外面跑了进来,喘著粗气,就说:“找到恒洛彻了!”
☆、原来还会不舍,若天人永隔
听到这个消息,恒若白一时激动,忘了自己身体虚弱,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眼前一黑,猛地倒在了床上。
众人都被吓得不轻,都争先恐後地查看他的状况。
直到恒若白睁开眼睛,他们才放下心来,然而恒若白一睁开眼睛,就盯著残月追问:“彻在哪里?”
残月也被吓到了,听他提问,便缓过神来,“他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我们找到他之後立即就来汇报殿下,并未采取措施将他带来。”
“是吗?”恒若白脸上绽放微微的笑意,那时在恒洛彻走後就没有过的欣慰与快乐,“泠冽,你帮我去请他过来,就说我绝不会为难他,只想见他最後一面,若他还有一点怜惜,便来看看我,若不肯,便也罢了。”
泠冽正想领命,却被林公公打断,“皇上,老奴认为还是老奴去相劝比较合适。毕竟老奴伺候他这麽多年,明白他的习性,或许可以将他劝来,而泠冽公子毕竟年少轻狂,若是不小心产生了纠纷,也就不好了。”
恒若白沈吟片刻,点了点头,“就由你去吧。我乏了,先睡一会儿,彻来了一定要叫醒我。”说著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众人均害怕他会这样睡过去,但是现在若扯著不让他睡,又怕耗尽他仅存的心力。所以只得守在床边,一旦有什麽状况,也可解决。
林公公出了宫门,迅速赶到恒洛彻如今居住的地方,十分破旧的地方,完全无法想象里面有人居住,更何况是以前的皇上和王爷了。
林公公深吸了一口气,敲门。
不久就有人来开门,一看到林公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又恢复常态了,“请问您找谁?”
如果林公公懂易容术,他或许可以很快认出眼前的人就是恒洛彻,但可惜。他不懂易容术,残月也忘了林公公不会易容术,并未告知他恒洛彻扮成了一个老头。
於是林公公也是一愣,之後才笑颜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有没有收留两个年轻小夥子?”
恒洛彻摇头否认,“您也看到了,这麽小的地方怎麽可能再收留两个小夥子,这里就只有我弟弟和我两个人住。”
林公公自然知道恒洛彻肯定好好藏起来了,但既然残月说了是这里,那就绝不会错。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他们。但是现在人命关天,我求求你。”林公公说著还真跪了下来。
恒洛彻心里一凛,人命关天?这话是什麽意思?
“请问发生了何事?”
林公公摇摇头,“这事我必须亲自对恒公子说。”
恒洛彻想了想,说:“那您就请回吧,我们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林公公没有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
恒洛彻皱了皱眉,催促道:“你还不走吗?”
林公公跪著,倔强地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恒洛彻甩了甩袖子,转身想进屋,“那你就等著吧。”
“您行行好吧。”林公公喊出声来,“我等得了,可我家主子等不了。劳烦转告恒公子,我家主子绝不会为难他,只想见他最後一面。主子…主子已经心力交瘁,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恒洛彻身体一顿,全身冰凉。心力交瘁?熬不过今晚?怎麽可能?他虽然看来不强壮,但也不柔弱,只短短一年,怎麽可能?
林公公见他站住了,以为他有些动摇了,继续劝道:“自从恒公子走後,主人就郁郁寡欢,食不知味,夜不能寝。一直失神发呆,人靠近了也不知道。我们一直劝他,但都无用。现如今,落得这副田地,已经无药可治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再看一眼恒公子,求求你,让恒公子去看看主人吧!”
恒洛彻只觉得心不停地抽痛,虽然恨他,但却也爱他,如今他却要早早走了。那之後那几十年的岁月自己又该如何度过。
“我们这里真没这号人物。”一个声音突兀地传来。
林公公一见,又见一个老人,看来这就是刚才那位的弟弟了。
正想说话,却被恒霄霁抢先一步,“我们这里没有什麽年轻人,你跪在这里,让乡亲看到,你让我怎麽住下去?我该求求您,请您离开吧。别再给我们造成困扰了。如果你还坚持,我就叫乡亲们把你赶出去。”
林公公无法,只得走了,只是走前叹了一声,“悲哉,可怜了一对痴人,自此就要天人永隔。”
林公公走後,恒霄霁抓住恒洛彻的手臂,脸上严肃,“想不到这样他都找得到,看来我们又得重新找住处了。”
但恒洛彻却摇了摇头,呆呆地说:“他快死了。”
恒霄霁不以为然,“他死了,我们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终於可以过正常的日子了。”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笑起来是那麽美,看到他,就会有种像置身於仙境的错觉。可我再也见不到了,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恒洛彻虽想著要逃离恒若白,但听到他将会永远离开,恒洛彻就觉得他的心在狠狠痛著,就好像不去看恒若白一眼,他也会随之而去。
恒霄霁看出了恒洛彻眼中的心疼,心里也止不住得痛,即使恒洛彻留在自己身边,但他心里却一直都只有恒若白,一直都是这样。
一时嫉妒,恒霄霁趁他不备,打晕了他。进去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既然已经将你抢过来,就绝不会再让
你回去。恒若白那麽狡猾,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病博取你的同情。我不能冒这个险,你是我的。
☆、最後的离别,亦是最初的开始
残月一直在曦语殿门口等著林公公,远远见到他之後,连忙赶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急急问道:“怎麽样?”
林公公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没见到皇…恒洛彻。”
“怎麽可能。”残月惊叫出声,思考了半晌,突然想到一个假设,“你…不会不懂易容术吧?”
林公公一愣,“老奴自小在宫中长大,怎麽可能会懂易容术?”不过经残月这麽一说,他也猜到刚才那个老人就是恒洛彻,心里不由懊恼,怎麽就没想到这点?
残月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怎麽也不问问他会不会易容术,就这麽让他去了。就算现在再去找,恒洛彻已经有了防备,要再抓到可不是那麽简单的事。但若不去找他,殿下又撑不了多久。
“来人!”残月收敛情绪,吩咐道:“恒洛彻应该走不远,你们找到他之後,就把他强行带过来,我绝不允许殿下就这样离去。”
“是!”领命之後,就四处散开。不多久,却又再次聚了过来。
残月蹙眉,“怎麽回事?”
众人没有回答,但残月却已感觉到了。一回头,就看到恒洛彻正缓缓走来。
一年不见,他也越发清瘦了。身上依旧有帝王的气势,只是似乎弥漫著一股淡淡的忧伤。
残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怎麽殿下偏偏就这麽死脑筋,非认定他不可?不过现在却也没心思想这些,忙上前,拉住恒洛彻就往曦语殿赶。
屋内的人见到恒洛彻,都自觉让到一边。
恒洛彻缓缓走近,床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心里不由抽痛。
这一年,他究竟是怎麽过的?怎麽只一年,就瘦成这副样子?
是什麽时候走到床前的也不知道,什麽时候伸出手也不清楚,只是当触碰到那一片滑腻时,只觉得眼眶一热,忍不住想掉下泪来。
似乎是感觉是什麽,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中满是疲惫,只是在一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似乎是为了证明面前的人并不是幻影,恒若白缓缓伸出比以前更为纤细的手臂,往恒洛彻脸上靠。
只是,在快碰到时,却被他躲开了。
恒若白苦笑了一声,收回手,“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如今我这副模样,你该是很开心吧?”声音很轻,不仔细的话压根就听不到。
但恒洛彻却将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细细咀嚼,却带了那麽多心酸。承载了那麽多的悲伤,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却依旧不肯妥协,口口声声说著一些违心的话,“没错,我恨不得你死,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给了那麽多的梦,让我忘记了美梦再美,也不过是梦。而越美的梦,醒来之後,就会越失落,心也会越痛。我恨你,因为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的骄傲,我的心,到现在,却还要抢走我最爱的人。”
恒若白缓缓睁大眼睛,里面滋生出许久未见的欣喜。
失色的唇瓣被柔软的东西覆盖,脸颊感受到一滴滚烫的液体,听到他嘶哑的声音,“求求你,把我的堇还给我。”
恒若白笑了,那麽美,正如他那日所说的倾国倾城。
够了,这样就够了,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什麽都无所谓。恒若白本就该死,是他毁掉了那麽多的美好。
彻,我只是你的堇,永远都是。
缓缓地闭上眼睛,脸上犹带著那一抹笑。
感觉到怀里人的温度越来越低,恒洛彻紧紧抱住恒若白,将他抱了起来,低声说:“堇,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後我们再也不分开。”
眼里心里都只有怀里的人,抱著他缓缓走出曦语殿,却被柯涯拦住。
柯涯冷冷看著他,“你想把皇上的遗体带到哪儿去?”
恒洛彻像是没看到他,继续往前走。
柯涯抽出剑,“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当日他保了你,今日,可没人保得了你。”
但恒洛彻却依旧我行我素。
柯涯一气之下,挥剑就要砍,却听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听这稚嫩的声音,柯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收回剑,恭敬地行礼,“太子殿下。”
恒霖霰虽年幼,却跟当年的恒若白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但恒洛彻却丝毫不把他当回事,只是抱著恒若白往前走。
柯涯伸手要去拉,却被恒霖霰拦住。
柯涯虽对他有些惧意,却也忍不住说:“太子殿下,先皇驾崩,而恒洛彻胆敢对先皇不敬,竟想将先皇遗体带出宫,若殿下还有一点孝心,就该好好惩治恒洛彻。”
“那可不行。”恒霖霰笑笑,拿出圣旨放在柯涯手上,“这是先皇遗照,将军好好看看吧。”
柯涯打开圣旨,未看前面的话,就被後面几个句子击垮了:“朕驾崩之後,身体归恒洛彻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议,更不得为难他。”
柯涯的手颤抖著,面色古怪,堇啊堇,你真有这般爱他?
恒洛彻抱著恒若白,渐行渐远。
影子慢慢拉长,只有那漆黑的墨,随他们而去。
天地间,似乎仅存他们二人。
☆、尾声
夜。
一对夫妻步入客栈,就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妻子依偎在丈夫怀里,见有人这麽打量她,或许是由於害羞,下意识地往丈夫怀里钻。
小二见了,忙过来招呼,“二位客官,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呢?”
男子紧紧搂著怀里的人,“要一间上房,再来一坛女儿红。”
“好咧!”小二转身向楼上走,“二位客官请随小的来。”
男子笑著跟了上去。
突然听到有人在讨论朝政,就忍不住停了下来。
“听说了吗?”一个公子哥说:“先皇驾崩以後,就由太子继承皇位,太子年幼,就由太子的老师残月公子帮著辅助朝政。”
“这谁都知道吧!”旁边的女子不以为然,“只是可惜了先皇,这麽年纪轻轻,就驾崩了。听说他是个美男子呢,可惜了呀。”
接下来说了什麽也不知道。
男子将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了,跟著小二走了上去,进了个房间。
小二将桌子擦了擦,“二位客官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拿酒来。”说著就走了出去,顺便关了门。
“咳…”
“怎麽又咳了?”男子替怀里的人顺了顺背,眼中全是心疼,“自从那日你假死之後,身体就越发柔弱了。”
折堇抬头,微微笑了笑,“无妨。”
恒洛彻轻轻吻了吻他的发丝,“那日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原想随你去了,结果你却醒了。虚设师傅真不愧是神医,连假死的药都制得出来,还这麽真实。只是没想到,你竟会以这种方式逼我出现。”
折堇微微笑了笑,“不说不开心的事了,恒若白已死,我只是折堇,你的折堇,再不属於任何人。”当日,为了能真正丢开一切,折堇便请虚设师傅废了他的武功,所以才会这般柔弱,只是这件事并未对彻说,只是骗他说是药的效力还未过去。
“咚咚咚。”
“什麽事?”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二位客官,小的送酒来了。”
“进来吧!”
小二打开门,见二人还搂在一起,不由在心里暗想,这对夫妻感情还真好,到现在还搂著呢。
小二把酒放在桌子上,马上又出去了。
折堇看了看桌上的酒,“这个酒是……”
恒洛彻坏笑著,“我记得你好像不能沾酒,一沾便醉吧?”
依稀记得当日所说的话。
“折堇从不沾酒。”
“若是沾了酒会如何?”
“一沾便醉。”
“是吗?我还真想看看你醉的样子。”
“怕是公子这辈子都无法见到了。”
“别太早下结论。”
恒洛彻看到折堇略带苍白的脸,笑道:“我今日或许可以看到这无人能见
的美景了。”
折堇一怔,“我……”
恒洛彻搂著他,“今日我就要看到你醉的样子。”说著就含了一口酒,堵住折堇的唇,强行将酒灌给他。
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液体烧过喉咙,顺著食道流下,折堇忍不住咳嗽起来。
“没事吧?”恒洛彻替他顺了顺背。
折堇未回答,眯了眯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再也站不稳,软倒在恒洛彻怀里。
恒洛彻抱紧他,手指托著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看著他面色绯红,湿润的眼睛带著些许的迷茫,红润的唇微微翘著,似乎很不满现在的状况。
看著这麽美的人,恒洛彻再也忍不住,低头轻吻住那诱人的唇。
他似乎是真醉了,感觉到唇上有东西,就伸出舌头想舔掉那东西,只是舌头一伸出,就被恒洛彻抓住,好好品尝了一番。
放开气喘吁吁的折堇,恒洛彻轻轻抚著他的发丝,等待著他会有怎样的动作。
只见折堇推开了恒洛彻,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边走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还不断呢喃著,“好热。”
恒洛彻不由觉得好笑,原来他喝醉是这副样子的,看来以後得让他多醉醉。
看他已经全部脱光了躺在床上,皮肤因醉酒而泛红,xiōng膛微微起伏著,恒洛彻就觉得一片口干舌燥。
上前去,轻轻抚摸著那诱人的身躯,比之前更瘦弱的身体,那样柔弱,那样惹人怜爱。
“堇。”恒洛彻低头在他身上印下无数细碎的吻,一只手伸下去握住他的欲望,细细搓揉著。
折堇口中溢出细碎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扭动著,却不知这个动作偏偏是最致命的。
恒洛彻被他激得差点流鼻血,下身更是涨得生疼,低头吻住折堇的唇,一只手指伸进那狭窄的xiāo穴。
“嗯…不要…难…难受…”折堇不住地摇头,许久未曾被入侵的地方突然遭到“攻击”,那样被撑开的感觉让他难受。
恒洛彻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柔声说:“忍一下,堇,很快就会舒服的。”说著又插进了第二根手指。
折堇迷迷糊糊地听著,似乎有些难以理解,皱著眉,一直摇头抗拒著。
埋在体内的手指终於抽了出去,折堇舒了口气,以为终於可以安心睡觉了,却又一样更热更大的东西冲进了他体内。
折堇猛地睁大眼睛,长大嘴却未发出声音,强烈的刺激夺走了仅剩的一点点理智。
埋在体内的巨物开始抽动起来,并逐渐加快,从体内燃烧起异样的感觉,火辣辣的疼却带著比之更甚的快乐。
像是要将他捣烂,完完整整地吃抹干净。
“彻…彻…”折堇呻吟著,自觉地张大了腿,脑袋埋在枕头里,看不到表情,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他此时有多忘情於此。
“堇。”恒洛彻低头堵住折堇的唇,用心疼爱他,“堇,你是我的,我们不会再分开!”
夜色越来越浓,世界沈沈入睡,却有难耐的呻吟从屋内传出。
弥漫开来,带著无尽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