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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宝贝

    第五十一章
    “跟丢了?海东青怎么可能跟丢了!”
    林府,刚刚返回来的潘灵雀不敢置信地冲林盛之低吼。林盛之脸色yīn郁地坐在书桌后,手里攥着一个药瓶,道:“蓝无月的心机极重,而且他该认得你的海东青,能避开海东青也不是不可能。”
    潘灵雀冷眼问:“你打伤他了?”
    林盛之把药瓶往前一推,道:“他的伤是旧伤,他的药配的很高明,我找来的大夫竟然闻不出这是什么药。我是给了他一掌,不过只会打散他的内力,不会要了他的性命,我以为你会高兴他散了功。”
    潘灵雀走到桌前拿起那瓶药,闻了闻,半合的双眼里闪过疯狂。把药瓶收进自己的袖子中,他抬眼说:“蓝无月心气高,要他乖乖听我的确实很难,废了他的功夫也好,不过盟主您得答应我,不能伤了他的性命。”
    林盛之深思了片刻,开口:“你要他我自然不会杀了他,不过既然你我合作,有件事我便也不瞒你了,蓝无月少了一条手臂。”
    潘灵雀面色大惊,双眼射出寒光。
    林盛之脸色不变地说:“他能活下来已是不错,而且他少了一条手臂,潘庄主抓到他后不是更方便了吗?他少的可是右手,潘庄主只要制住他一只手,便可为所欲为。”
    这最后一句,林盛之说得极为暧昧。潘灵雀冷然的脸稍稍恢复,他邪魅地一笑,走到榻边坐下,掀起衣摆,翘起二郎腿,说:“这世上能令我如此挂心的恐怕也就是蓝无月了。以前有聂政和叶狄在,我顾忌聂家的势力,哪怕险些被他一剑刺死也只当是自讨苦吃。现在聂家早就成了一堆废墟,他既还活着,我又怎可能放开他?”
    嗜血的光一闪而逝,潘灵雀伏在榻上,看向林盛之:“盟主,您似乎练了一门神功,可能传授于我?”
    林盛之心下大惊,面上却是冷了脸:“我不明白潘庄主的意思。”
    “哈哈,”潘灵雀的眼里毫无笑意,“盟主,我的鸟儿不仅会找人,还懂得武学呢。难道盟主没有时常到山上去偷偷练功吗?”
    林盛之噌地站了起来,眼里闪过杀意。而看出来的潘灵雀不仅不怕,反而又大笑了几声道:“看来盟主还是不相信我啊。”
    “潘庄主有话便直说。”林盛之明显的不悦了,这潘灵雀是他见过的心机最重,也最难看透的人。两人虽说是合作,但彼此并不信任。
    潘灵雀朝林盛之勾了勾手指,林盛之站着不动,他低笑着张开嘴,轻声说:“盟主似乎并没有《海魄真经》的全本。”
    “呵!”林盛之倒退一步,双眼睁到了极限。下一刻,他冲到了潘灵雀的跟前,一把揪住他:“你怎么知道《海魄真经》!”
    拉下林盛之的手,潘灵雀整整衣襟,漫不经心地说:“难道只许盟主一人知道《海魄真经》吗?”
    紧盯着潘灵雀,林盛之的拳头泛白,一汩汩嗜杀之气往外冒。潘灵雀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也似乎是不惧林盛之的海魄真经,他撩起一缕头发轻抚,眼不抬地说:“四十年前,鬼哭笑祸乱江湖,几乎杀绝了武林,其中就包括我的爷爷。为了除掉鬼哭笑,雀庄派出了所有的鸟寻找鬼哭笑的下落,也正是因此,少林寺和聂家才能找到鬼哭笑,进而除掉他。不过在他们围攻鬼哭笑时,雀庄的鸟儿带回了几张纸。”
    听到这里,林盛之沉不住气了:“你有《海魄真经》?!”
    潘灵雀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一把扣住了林盛之的手腕,林盛之反手挣脱,潘灵雀从榻上跃起双掌击向林盛之,林盛之的眼里杀气渐起,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轰轰”两声,林盛之的书房书页翻飞,两人站在那里,一人目露震惊,一人脸上带笑。毫不在乎自己的书房被毁,林盛之一步跃至潘灵雀的身前,粗声低问:“你也练了海魄真经?”
    扫了扫双袖,潘灵雀说:“林盟主能练,我自然也能练。不过看起来林盟主该与我一样,练的只是海魄真经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极小的一部分。”
    林盛之的双眼冒光,潘灵雀有《海魄真经》的残本!
    “盟主,我们来做个交换如何?”潘灵雀凑到林盛之耳边说:“我手上的海魄真经残页不会比盟主手上的少。盟主要海魄真经为的应是一统武林,而我,为的是美人。你我联手,天下武林还不尽收囊中?盟主要聂家刀,也是为了海魄真经吧,我可以发誓,聂家刀的那部分,我不要。”
    林盛之没有马上给出回复,他不相信潘灵雀会放弃正本海魄真经,可是潘灵雀提出的条件又太过诱人。潘灵雀退开,在榻上坐下:“盟主要一统武林,身边怎能没有帮手?我以为盟主最需要的该是我。今后,盟主掌管武林,雀庄为武林第一家,谁还敢不听盟主的?我就算得了盟主手上的那部分残页,也不是盟主的对手,盟主难道不放心吗?”
    要论武功,潘灵雀确实不是林盛之的对手。盯着潘灵雀思忖了良久,林盛之走到潘灵雀跟前低头看着他说:“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海魄真经可不是普通的武学,一旦练了,就想得到全本。”
    潘灵雀笑了:“盟主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我听说贵庄有一株千年奇草,每十年会结一粒果,服用之后不仅延年益寿,对练武之人是大有好处。不知潘庄主可否割爱?”
    潘灵雀愣了,接着他大笑道:“盟主喜欢,我给了便是,不过是一株草,比起我的美人,还不足以令我不舍。”
    林盛之却是yīn仄仄地说:“我听说那株草是潘老爷子的救命之物,潘庄主真的肯割爱?”
    潘灵雀仍是笑着,毫不在乎地说:“老爷子这几年不仅做不了事,还处处拖累人,早死早投胎,他会同意的。”
    林盛之冷笑:“那我就等着潘庄主的那株奇药了。”
    “不日便给盟主送上。”
    林盛之又道:“还有一事希望潘庄主能尽快办好,不几天就要过年了,我那儿子也该回来了吧。”
    潘灵雀面色不变地说:“定不叫盟主失望。”
    “那我就等着潘庄主的好消息。”
    潘灵雀站了起来:“明日我回府,令子那边我会催着他们抓紧。”
    “今晚我在府里设宴,专门为潘庄主从歌伶坊请来了两位相公,还望潘庄主能喜欢。”林盛之平静地说,潘灵雀大笑:“盟主果然懂我。”
    林盛之心下不屑,再漂亮也是男人,有什么可玩的。
    从书房出来,潘灵雀召来自己的一位心腹,耳语:“马上去找那孩子,不管是死是活。若活着,弄傻了他,绝不能让林盛之知道那件事。”
    “是!”
    看着心腹离开,潘灵雀的眼里闪过yīn险。
    ※
    晚宴过后,潘灵雀一手搂着一位相公微醺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几只鸟儿在他进来后飞起,又落在了窗棂上。往床上一躺,潘灵雀调笑地说:“脱衣裳,伺候爷。”那两位相公打扮得极为妖艳,脱掉衣裳赤露地上床,为潘灵雀宽衣。
    当他的裤子被脱掉后,他一把扯过其中一位相公翻身压在身下,直接曲起对方的双腿,扶着自己的欲望就往里闯。那相公来之前早做了润滑,习惯了与男人欢好的身子轻易地就接纳了潘灵雀的阳物。另一位相公则软软地伏在潘灵雀身侧,与他接吻。
    潘灵雀眯着眼在那位相公的体内进出,然后按下另一位相公让他趴着,一手探入他的股间。一时间,yín靡的叫声此起彼伏,潘灵雀抽插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三人在床上折腾了半宿,潘灵雀才算是餍足了。让人送走那两位昏过去的相公,又换了床单,潘灵雀这才睡下。突然,窗外响起一声海东青的鸣叫,他瞬间惊醒,扯过衣裳迅速下床。
    “来人!”
    大喊了一声,正在穿衣的潘灵雀动作猛地一停,怎么没有人回应?极快地从枕头下摸出匕首,潘灵雀光着脚慢慢踱到门口。
    “砰!”
    潘灵雀快速回头,就见窗户开了,冷风呼啸而入,屋内的鸟叽喳着飞了出去。屋内漆黑一片,潘灵雀屏住呼吸,握紧匕首慢慢朝窗边走。来到桌旁,找出打火石,他四下探听了一会儿,没有异常的声音。马上关窗,潘灵雀快速点燃油灯。
    “嗡嗡嗡……”
    一只白蜂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潘灵雀的眼前,他心下惊愕,这只蜂是何时进来的?!手中的匕首闪过,那只白蜂似乎知道潘灵雀要杀它,在它抬手的瞬间,它落在了桌子上,匕首划空了。潘灵雀大惊失色,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原本在屋内的鸟都飞出去了。
    “呼!”
    油灯灭了,潘灵雀转身挥出匕首,他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高高的跃起,紧接着,他的脸上传来剧痛。
    “啊!”
    匕首掉在了地上,潘灵雀一手捂住脸,一手掏出哨子。鹰哨响起,避开对方的又一击,潘灵雀抓起凳子朝对方砸去。扑上来的黑影以诡异的速度闪过凳子,照着潘灵雀又是一巴掌。潘灵雀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体内的海魄真经瞬间爆发。正面袭来的黑影被他踢飞了出去。摸过匕首,潘灵雀的脚刚抬起,耳边响起嗡嗡声,脖子一阵刺痛。
    就是这个时候,黑影以不该有的速度跃起,他从潘灵雀的头顶越过,在潘灵雀的匕首挥来前抓起白蜂撞破窗户跑了。潘灵雀闪身追了出去,身形刚飞起,他的眼角瞟到了地上的一样东西。追出去的步伐猛地顿住,他显示震惊,然后怒不可遏地瞪着地上满身是血的海东青。
    “啊啊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扑到海东青跟前,潘灵雀抱起没了气息的鸟,嘶声大叫。那鸟的脑袋不自然地耷拉着,脖子上有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是谁!是谁!宝贝儿,宝贝儿,是谁杀了我的宝贝儿!啊啊啊!我不饶他!我不饶他!”
    林府已经睡下的人被潘灵雀可怕的嘶喊惊醒,但失去最爱的鸟儿还不是潘灵雀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当林盛之披着棉袍匆匆赶来时,只看到一位人不人、鬼不鬼,脸上流着腥臭黑血的男子抱着一只死去的海东青狂叫连连。他无法把这个人与晚宴时的潘灵雀联系在一起。
    ※
    凡谷,凡骨子对着刚刚赶来的四位徒弟大发雷霆:“我要宰了那畜生!我要宰了那畜生!敢欺负我的徒弟,我要把他做成药人!”
    “师傅,您先消消气。”大徒弟马文涛递上一杯茶。
    凡骨子怒眼一瞪:“我怎么消气!那畜生差点杀了阿毛!我的小徒儿现在还没有找到!我怎么消气!”
    “师傅,阿凸出面一定能找到小师弟。现在只等阿凸的消息传回来。我保证,一定不饶那个伤了阿毛的人。”二徒弟江夏递上一盘切好的水果,水果是三徒弟刘昶修大老远带来的。
    凡骨子的眉毛一竖:“等阿凸的消息传回来,我头发都白了!”
    四徒弟庄东阳赶紧说:“师傅,我们都带了人来,师傅给我们一张小师弟的画像,我们马上就去找。”
    凡骨子胡子一抖:“画什么相!你们小师弟叫小宝,半张脸是黑的,个头瘦瘦小小,说话软软甜甜,见人就笑,嘴角有两个酒窝,右腿是瘸的,说话不利索。”
    四位徒弟立马异口同声:“我们这就分头去找小师弟!”
    听到四位徒弟这么一说,凡骨子的气才算是消下去一点点。这时一位阿凸走了进来,指指隔壁阿毛的房间,凡骨子赶紧起身跑了出去,四位徒弟也不敢迟疑。
    一看到师傅,伤重在身的阿毛强撑着要起来,四位师兄快师傅一步上前把他按了回去。
    “阿毛,你的伤很重,千万不能乱动。”
    阿毛用力摇头,眼神急切。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他即使脸上布满黑毛,仍难掩他的苍白。凡骨子在床边坐下:“阿毛,师傅和师兄们一定能找回阿宝,你安心养伤。养好了伤师傅才能带你去接阿宝回来。”
    阿毛还是摇头,右手不稳地拉过师傅的手,慢慢地写下:那人擅用鸟,鸟会找到阿宝。
    “鸟?”太久没出去的凡骨子看向四位徒弟,询问。其中三位并不在江湖的徒弟也是一脸的不解,庄东阳愣了愣,不确定地说:“是雀庄吗?我听人说过中原武林的雀庄很擅长用鸟。”
    “雀庄?潘灵雀?”一人在门口惊呼。几人回头,庄东阳马上走了过去,扶着那人进来。
    “聂政,你知道?”想到了一件事凡骨子补充说:“小贝送阿毛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做过鸟飞的动作。”
    拄着双拐进来的聂政一听,眼前发黑:“师傅,一定是雀庄,只有雀庄才会用鸟。雀庄的鸟不仅可以杀人,还善追踪,尤其是雀庄少庄主潘灵雀更是用鸟的高手。他有一只似鹰的鸟,厉害无比。只要被那只鸟跟上,根本逃不掉。”
    “砰砰砰”,阿毛使出全力拍打床板,拼命点头,就是那只鸟!见此状况,别说是聂政了,就是凡骨子都眼前发黑了。他伸出手,指头发颤地大吼:“找到那只麻雀,找到我的阿宝!死麻雀,你最好别欺负我的阿宝,不然我不饶你!”
    “师傅!大哥!我回来了!”
    “师傅!大哥!”一人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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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骨子和聂政同时出声:“死小子(无月)!”
    有没有解气?
    第五十二章
    “无月,宝可能被潘灵雀抓走了。”
    拄著双拐扑到三弟的跟前,聂政双手抓紧他急道。蓝无月还来不及惊喜大哥的眼睛和双腿,就被这消息给震住了。
    想到那只海东青,蓝无月焦急地说:“林盛之很可能和潘灵雀勾结在一起了。我去找林盛之,结果被一只鹰盯上了,那只鹰很像是潘灵雀的。”
    “那只鸟跟著你来了?”白影闪到蓝无月跟前,很有把那只鸟抓来的意思。
    蓝无月看向跟著他一同进来的那位阿凸说:“多亏有他在,我摆脱了那只鸟。”
    凡骨子怒了:“阿凸!你怎麽不把那只鸟引来?”
    “呼呼……”阿凸摸摸脑袋,很是抱歉。
    “原来你叫阿凸啊,谢谢你。”蓝无月真诚地道谢。这一路上他已经知道这模样极为可怖的动物有多聪明了。
    阿凸叫了两声,意思是不必谢。然後他冲著凡骨子指指天上,要去抓那只鸟。
    “师傅,您先冷静冷静,毕竟还不能确定小宝是不是被潘灵雀抓走了。”庄东阳出声劝道:“据我所知,潘灵雀此人并非善类,万一我们打草惊蛇,他很可能伤了小宝。”
    “师傅,林盛之很可能发现是小宝带走了我。小宝一旦落入潘灵雀的手里一定没命活啊!”聂政急得眼睛通红,他太了解林盛之的手段了,他不敢想小宝被带回去的後果。
    蓝无月的脸色也变了,林盛之和潘灵雀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小宝落入他们手中後果不敢想。阿毛用力拍床板,眼泪涌出,满腹自责,是他没用。
    凡骨子也慌了,他看向聂政和蓝无月,咬牙道:“有件事小宝不敢告诉你们,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今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若有一分嫌弃小宝的意思,你两兄弟就马上离开凡谷,今後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若你们不在乎,从今往後你们就是我凡骨子真正的徒弟,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也会为你们报仇!”
    “师傅?”这番话说得聂政和蓝无月一头雾水。
    凡骨子的下一句话震惊了两人。
    “小宝是林盛之的儿子!他的本名叫林梓彦。”
    聂政和蓝无月瞪大了双眼,别说他们了,就是凡骨子的那四个徒弟都愣了。这四人入谷之後便知道了聂家的事以及师傅收小宝为徒的缘由,虽然没见过小师弟,但他们实在难以想象深受师傅喜爱的小师弟竟会是大恶人林盛之的儿子!
    见这两兄弟目瞪口呆、一脸的不能相信,凡骨子的怒火直飙:“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乎!我就知道!不管小宝为你们做了多少事,为你们受了多少苦,只要他是林盛之的儿子,你们就会抹杀掉他所做的一切!”
    聂政首先回过神来:“师傅!您先听我说。”
    “没什麽可说的,你们马上下山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凡骨子转过身,不看他们。
    “师傅!”聂政拄著拐杖绕到他跟前,正要解释,一人喃喃道:“林盛之能生出小宝这样的孩子?老天也太没眼了。”
    凡骨子的眉毛抖了抖,他慢慢转过身,就见蓝无月在那边连连摇头,还一副深思的模样。
    “小宝长得应该像他娘吧。难怪我以前一提林盛之小宝就害怕,原来是因为这个。”
    凡骨子的眼睛眯了眯,他看不出蓝无月的心思。不过这倒给了聂政说话的机会,他又艰难地绕过来,说:“师傅,我承认刚才我是很吃惊,但也仅是吃惊。”
    凡骨子斜眼看他,不相信。父债子偿,林盛之虐待了聂政五年,他不相信聂政不会把这份仇恨放在小宝的身上。
    聂政苦笑:“也许师傅不相信,但我说的是真心话。”
    大哥开口了,蓝无月选择暂时沈默。聂政不能久站,他挪到凳子处坐下,平静了一会儿,他看向凡骨子说:“师傅,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我与林盛之也算是相识多年,我见过他的几个孩子,却从未见过宝。就算宝是林盛之的孩子,恐怕也是不得宠的孩子。”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聂政的声音哑了,“而且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提起过他的爹娘,说的最多的是叔叔伯伯婶婶还有他当时学徒的师傅师娘。他身边似乎只有小贝,林盛之根本就不管他。”
    和小宝在一起後的一点一滴全部在聂政的脑海里闪过,心疼和不安压得聂政说不下去了。说再多都没有用,只要自己清楚自己的心就够了。抬手按住衣襟处,那下面有小宝送给他的玉佩,聂政闭上眼睛。大口喘了几下,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
    “师傅,宝是宝,林盛之是林盛之。林盛之毁了聂家,宝却是我的救命恩人。要赶紧找到宝,林盛之不知道是宝把我带走的还好,万一他知道……”聂政说不出口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想到。
    蓝无月冷冷地说:“师傅,冤有头债有主,若我们连这点是非都不分,还有什麽脸面让小宝喊一声哥哥。我们三兄弟曾到林盛之府上做过客,从来没有见过小宝,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还有个叫林梓彦的儿子,可想而知小宝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要我看,林盛之也不过仅是小宝的爹,‘而已’。”
    蓝无月的话不但没有让凡骨子消气,反而让他一蹦三尺高:“什麽?林盛之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阿宝?”
    “没有。”聂政和蓝无月摇头。
    “那你们见过阿宝的娘吗?”
    聂政和蓝无月还是摇头,聂政说:“林盛之曾说过他的大夫人性子内向,不喜见人。我只见过他的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他对外提起的几个孩子也是那三位夫人所出。”
    “小宝说不定就是那位大夫人生的。”蓝无月补充,接著,他冷下脸说:“林盛之的那位大夫人似乎长得很漂亮。”之所以冷脸是因为潘灵雀曾对他说他的模样就是林盛之的大夫人也比不上。蓝无月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漂亮。
    凡骨子一听怒发冲冠了:“我的阿宝哪里见不得人了?!那颗臭芝麻竟敢这麽对我的阿宝!我要把那颗臭芝麻碾成粉做成药丸喂蛇!”
    “师傅!您不要急啊!”四位徒弟赶紧去哄快要掀了房顶的人。
    蓝无月皱皱眉,出声:“师傅,您还要不要找小宝?”
    凡骨子瞬间冷静,四位徒弟看蓝无月的眼神立马不同了。
    蓝无月继续说:“师傅,小宝是不是被抓走了还说不准,您留在谷里坐镇,也许小宝正在回来的路上。我和诸位师兄们分头去找小宝。小宝现在很可能在潘灵雀的手上,我去找潘灵雀。”
    庄东阳跟著说:“师傅,我去找林盛之。”四位徒弟中,只有庄东阳与江湖有瓜葛。他是塞北都门堡的二老爷。
    三徒弟刘昶修说:“我们就从阿毛和小宝出事的地方分头去找。”
    另两位徒弟点点头。
    凡骨子抿嘴不语,他走到蓝无月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蓝无月快速抽开,说:“师傅,我没事。”
    “没事才怪!”凡骨子再抓过他的左手,探上他的脉。
    “师傅,无月怎麽了?”聂政见状,心里不安。
    蓝无月一脸绝强地说:“我没事。”
    凡骨子放下手,气道:“你的功力都快散了,还叫没事?是不是被那只麻雀抓了吃才算有事?”
    “无月?!”聂政站了起来。
    蓝无月却还是那句话:“我没事。”
    “你这倔小子!你给我老实在谷里呆著!”凡骨子这回是说死了也不由著他了,蓝无月的情况很不好。
    “师傅,怎麽回事?”聂政拄著拐杖走过去。
    凡骨子不理会蓝无月朝他使的眼色,说:“这小子逆行练功,走火入魔,他下山前内息就已经很不稳了。我刚才探他的脉,发现他的内息异常混乱,大有散功之势。本来要救他的命就得散功,现在有人帮忙,把他的内功打散了,不出十天,这小子的内息就会干干净净,一点不留。”
    “什麽?!”蓝无月惊了,“我的内息被打散了?!”
    凡骨子瞪他:“你被谁伤了?”
    蓝无月气得咬牙:“该死的林盛之!”
    “三弟!”聂政生气了,“你为什麽要瞒著我?!谁让你去找林盛之的!”
    蓝无月别过脸不说话,气得想杀人。
    “散就散了,这也算是歪打正著。若是旁人,这会儿怕早死了,你小子正好需要有人把你的内功废了,林盛之打的刚刚好。”凡骨子倒不可惜,不然他还得头疼怎麽把这小子的内功散了。
    蓝无月气得手都抖了,聂政听师傅这麽一说,真是後怕。他厉声道:“无月,不要任性,报仇的事以後再说,你若死了,就真是白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宝,然後我们再从长计议。”
    蓝无月紧咬著牙,不吭声,眼圈也红了。他不甘心,不甘心不仅没杀了林盛之,还赔上了自己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内功。
    见他这麽难过,聂政一手搂住他:“无月,大哥只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
    靠在大哥身上,蓝无月流下了泪,不甘心,不甘心!
    “啪啪啪”,阿毛拍打床板,聂政放开蓝无月,蓝无月赶忙把脸上的泪擦掉。凡骨子走到床边弯身问:“阿毛,怎麽了?”
    阿毛在床板上费力地写下:把我的内功,给无月。
    凡骨子愣了,然後粗声道:“不行,你就算给了他,他也撑不了多久,最後还是要散功。而且你的伤这麽重,得有内功护著才成。”
    阿毛摇头,泪水涌出,他颤抖地继续写:找阿宝,阿宝会怕。
    凡骨子按住阿毛的手,心里动摇了。蓝无月熟悉那颗芝麻和那只麻雀,由他去寻小宝再合适不过。可是……
    阿毛的嘴巴一张一合,喊著阿宝。
    凡骨子张口,没说出话来,他压下xiōng口的闷气,说:“阿毛,你就算把内功强行给了无月,无月最後也得散掉。”
    蓝无月屏住了呼吸,心下震动。
    阿毛还是摇头,双眼哀求师傅把他的内功给了蓝无月。阿宝那麽小,他会怕。凡骨子的眼角湿润了,心里难受得要命,手心手背都是肉。阿毛是他的徒弟,阿宝也是他的徒弟,蓝无月同样是他的徒弟。
    蓝无月沈默地走到师傅跟前,敬佩地看著阿毛。如果他是阿毛,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舍得把一身的内功给了别人。
    谁都没有出声,这种时候谁都不合适出声。聂政也是心如刀绞,他虽然能站起来了,但也仅能站起来,别说找小宝,就是走出凡谷都成问题。
    紧紧握著阿毛的手,凡骨子擦去他的眼泪,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蓝无月。蓝无月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沈声道:“师傅,我会连著阿毛的那份力一起找到小宝。”
    凡骨子沙哑地说:“阿毛的内功深厚,而你因为走火入魔内息大乱,根本无法把阿毛的内功变成你自己的,反而会加重你的内伤,你可要想好了。”
    “师傅,我想好了。”他做不到在谷里等消息。
    凡骨子摸了摸阿毛的头:“你把功力给了无月,你就是废人了。”
    阿毛摇头,他不在乎,只要能找到小宝,即使拿去他的命他也不在乎。
    凡骨子抚在阿毛头上的手颤抖,但声音却格外的铿锵:“月小子,师傅把阿毛的内功转给你,你要找到阿宝,你们两个都要给师傅平平安安地回来。”
    “师傅放心!”蓝无月握住阿毛的手,阿毛笑了。
    ※
    天快黑了,阿毛的木屋内静悄悄的,四位徒弟和聂政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著。屋内传出了动静,江夏和庄东阳赶紧扶著聂政走了过去。门开了,凡骨子站在门口说:“好了,让月小子先消化消化。”
    聂政不放心地问:“师傅,阿毛和无月没事吧?”
    “没事。”凡骨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阿毛躺著,蓝无月在床边盘腿吐纳。留下几人,凡骨子去了药屋。
    一个时辰後,木屋的门又开了,蓝无月精神不错地走了出来,看到他这样几人都放了心。这时候,凡骨子也从药屋出来了,提著一个竹篮子走到几人跟前,对四位徒弟交代道:“你们四人先行出谷,这些药你们随身备著。师傅虽然不喜毒,但做几瓶毒药还是会的。尤其是对那颗芝麻和那只麻雀,不要留情。”
    “师傅放心吧。”四人从师傅手上接过药瓶。
    然後,凡骨子又看向蓝无月,拿起两瓶药:“这是用谷里的花配的药,如果你被鸟追了,就洒到身上。”
    接著又是两瓶药。“这是毒粉,别记错了。”
    “谢谢师傅。”
    蓝无月把药瓶都收好。
    凡骨子又拿出两瓶药:“阿毛的内功在你的体内最多只能留两个月,两个月後必须散掉,不然你会七窍流血而亡。所以你必须在两个月内找到阿宝并把他带回来。这药你一天吃一粒,以免阿毛的内功伤了你。”
    “师傅放心。”蓝无月拿过药。
    交代完了,凡骨子对五人说:“你们每人各带一只阿凸走,有阿凸在,白蜂就能找到你们,你们彼此间也便於互通消息。我这里有什麽消息也好及时告诉你们。”
    五人重重点头。
    看一眼天色,凡骨子在五位徒弟的肩上各拍了一掌:“走吧。”
    “师傅放心,我们定会平安带回小宝。”五人告别师傅,带著阿凸和白蜂出了谷。
    看著无人的身影消失在谷中,凡骨子返回木屋。床上,阿毛的呼吸微弱,他慢慢转动眼珠子看向师傅。
    抚上阿毛的头,凡骨子弯身说:“阿毛,阿宝会回来的,你要快快养好身子。”
    阿毛微微地点点头。
    聂政在床边坐下,握住阿毛的手,紧紧的。“阿毛,你我一起养好身子,去接宝。”
    阿毛又是微微点点头,眼角有泪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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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让小宝先歇歇,马上就要忙活了
    (25鲜币)宝贝:第五十三章
    林府,被不明之物抓伤的潘灵雀在房间里大发雷霆,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潘灵雀不单单是被抓伤,还同时被下了毒。脸上的伤因为毒的关系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还散发著难闻的腥臭味。他的脖子被白蜂蛰了一口,肿起一个大包,第二天便开始流脓水。对容貌相当在意的潘灵雀怎能接受自己会破相的可能?
    潘灵雀在自己的府里被“人”袭击,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和潘灵雀住在一起的两名心腹也被咬死了。林盛之清楚潘灵雀的脾性,此人发起疯来连他都会咬。为了安抚潘灵雀,他赶紧把自己手上的一部分海魄真经残页给了潘灵雀。隔天下午,潘灵雀带著自己的人赶回雀庄,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盛之也是很不安,什麽人能避开府里的守卫伤了潘灵雀?此人的来历必须摸清楚,不然对他自己也会十分危险。林盛之联想到的是蓝无月,毕竟蓝无月可是轻易避开了海东青的追踪,他的身後一定有人帮他。不过潘灵雀走之前把雀庄拥有的那几页残页送给了他,有了这个,林盛之在心里冷笑,不管蓝无月背後的人是谁,他都会叫他来得去不得。他可不是潘灵雀那只风骚的孔雀,整日沈浸在吃喝享乐里,现在的他,武林中谁还会是他的对手?
    在回雀庄的路上,潘灵雀暗中发出了好几道指令。那天晚上虽说油灯灭了,但他仍是清了那只怪物的容貌,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和林生子的儿子在一起的毛人。那个怪物一定和那个毛人有关。潘灵雀咬牙切齿,早知道他就该砍了那毛人的脑袋!还有那个丑东西,他只当是林盛之的儿子,所以手下留情,没杀了他。他要报复!敢伤他潘灵雀的人他绝不容许再出第二个!
    “魏石。”
    “属下在。”
    “到建宁镇去找到那个毛人以前落脚的地方。还有,吩咐下去,找到那个孩子後把他带回雀庄,我亲自审问。”
    “是!”
    “让雀鸟送信回去给老爷子,我的宝贝儿死了,我要借他的蓝玉儿一用。”
    “是。”
    眼里闪著寒光,脸上包著白布的潘灵雀把手里的鸟当成是那只怪物,把它活生生地开膛破肚,挖去眼睛,捏碎还在跳动的心脏。
    ※
    把小宝的手放进破被里,叶狄亲了亲小宝,脸上是松了口气的笑,宝宝的烧终於退下去了。只是宝宝身上的伤好得还是很慢,尤其是双腿。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来药给宝宝疗伤。
    “好哥哥……去凡谷。”小宝再一次央求。
    叶狄摇摇头,笑呵呵地说:“天暖了就去。”宝宝的伤不宜动,而且外头太冷,会冻坏他的。
    “好哥哥,去凡谷。”小宝很著急,他怕坏人再来找他。
    叶狄还是那句话:“天暖了就去。”
    小宝还想再说,叶狄的眼神变了变,脸上露出了紧张,小宝立刻说:“不是,好哥哥。”
    叶狄凑到小宝跟前,小声问:“真的真的不是我?”
    “不是,不是。”
    “大哥和三弟,真的真的还活著?”
    “活著,活著。”
    “大哥和三弟真的真的相信不是我下的毒?”
    “相信,相信。”
    问完了每天都要问多次的问题,叶狄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高兴地亲了亲小宝,他爬出窝棚准备晚饭。自从知道大哥和三弟都还活著後,叶狄的疯病似乎好了也似乎加重了。如果小宝的回答有一点迟疑,叶狄就会犯病;但只要小宝回答的很快,叶狄一整天都会无事,不管做什麽都和常人无异。
    在池边收拾鱼,叶狄不住地四下看,连著有半个多月了,每天都有人给他们送吃的。有狼、有鱼、有蛇、有田鼠、有鸟……甚至还有干枣。可是这个人却一次都不露面,每天都是夜里他们睡下後送来,要麽就是他出去给宝宝“拿”药的时候送来,而且也是避开宝宝。叶狄很好奇对方是谁,为何要避开他们,会是宝宝的什麽人吗?
    叶狄的动作慢了下来,宝宝怎麽也不肯告诉他他是被谁所伤,也不肯告诉他他是怎麽遇到大哥和三弟的,是不是宝宝不相信他?叶狄猛摇头,不会,不会的,宝宝不会骗他的,宝宝说不是他下的毒就不是他下的。不敢再想下去,叶狄专心收拾鱼。去镇上偷药时他又顺便偷了几个锅碗,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没有银子,宝宝需要药疗伤,需要喝肉汤,他是不得已的。幸好宝宝没有问,不然宝宝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偷儿,不理他了,幸好幸好。
    盯著好哥哥的背身,小宝也是满腹的疑惑,到底是谁每天给他们送吃的呢?会是师傅吗?小宝在心里摇头,眼睛湿了,如果是师傅的话一定会露面的。赶紧把眼泪眨回去,小宝动了动手指,钻心的痛立刻袭来。
    林子里几乎没什麽草药了,叶狄去镇子上偷来的药也有限。小宝虽说有养功护著,但他的身子太弱了,他也不会利用养功来养伤,而且天太冷,吃的也很简单,别说是骨头上的伤了,就是皮外伤都好得很慢。从叶狄捡到小宝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小宝当初被打的是皮开肉绽,那些伤仍然看起来触目惊心。
    把鱼放入锅内,又在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叶狄在池子里洗了最後的三枚干枣丢进锅里,盖上盖子。一阵冷风吹来,叶狄打了个寒颤。在温池里洗干净手,叶狄发现自己手腕的颜色不对,凑近瞧瞧,他愣了。呆呆地坐在池子边看了自己的手腕良久,叶狄摸摸脸,他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洗过了。在身上闻闻,他一脸的嫌恶,好臭啊。想到他每天都要抱著宝宝睡觉,身上竟然这麽臭!
    “宝宝,我好臭啊。”叶狄转身,脸皱了起来。
    正在想师傅和哥哥们的小宝一时没明白过来,等他明白了之後,他笑了:“不臭,不臭。”
    “臭,臭死了。”叶狄爬进窝棚,抱起小宝,“宝宝,我们去洗洗。”
    “好。”眼睛弯弯,小宝蹭蹭好哥哥的下巴,哥哥才不臭。
    把小宝放在温池边最暖和的一块石头上,叶狄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裳,下了水。池水很热,叶狄低呼了两声钻入水中。
    “吱吱吱。”守在火堆边的小贝跳了过来。
    “小贝,下来。”叶狄伸手把它抱了过来。
    “吱吱吱吱!!”最不喜欢热水的小贝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叶狄压在了水里,它奋力地扑腾,猴子屁股好烫啊!
    “哈哈哈,小贝不喜欢。”叶狄放开小贝,小贝大叫著跳到池边,冲叶狄龇牙。寒风一吹,它又打了个寒颤跳进了水里。
    “哈哈哈……”叶狄心情格外的好,他整个人钻到水下,然後悄悄地靠近小宝,接著猛然钻出:“宝宝!”
    被吓了一跳的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好哥哥。”
    “宝宝,宝宝。”趴在池子边,聂政执起小宝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神闪动,“不要嫌弃我,不要嫌我脏。等天暖了我就带宝宝去凡谷,宝宝,不要嫌弃我。”
    “好哥哥……”小宝的鼻子酸了,他努力地笑,“不会,不嫌弃,好哥哥,最好,最好。”
    “宝宝……”叶狄踮起脚尖凑近,“真的真的,不是我?”
    “不是,不是好哥,哥,好哥哥,最好。”
    “呵呵,呵呵呵,不是我,宝宝说不是我。”放开小宝的手,叶狄又钻进水里,再冒出,仰头大喊:“不是我!宝宝说不是我!”
    林子里响起鸟飞起的声音,间或传来几声鸟叫,看著好哥哥笑的小宝心里咯!一声,紧张地看向天空。天已黑了,月亮也被云挡住了,火堆的光并无法照亮空中,小宝对著漆黑的夜空祈祷,希望那些鸟不是坏人来找他的。被叶狄抓在怀里的小贝吱吱吱乱叫,似乎没有发现什麽异常,小宝的心稍稍放下,是他多心了吧。
    锅里的水开了,鱼肉的香气一丝丝地飘了出来。在水里泡著身上陈年的污垢,叶狄靠在池子边离小宝最近的地方洗头发。头发都纠结在了一起,他一缕缕分出来,洗干净。他没有下毒,没有害死爹娘和兄弟,他要干干净净地带著小宝去凡谷,去见大哥和三弟。
    香气越来越浓,叶狄直接上岸把锅端下来放在一边,给小宝盛了一碗,接著又下水。站在水里,他喂小宝喝汤吃肉,脸上是满足。小贝上了岸,甩甩身上的水,围著锅转了一圈,它直接伸爪子抓了块鱼肉出来,结果烫得它叽叽直叫。
    “好哥哥,吃。”
    “宝宝吃,宝宝吃。”
    一勺勺把鱼汤喂给小宝,再把挑了刺的鱼肉分成小块喂小宝吃下,叶狄一点都不觉得饿。有宝宝在,下毒的就不是他,害死爹娘和兄弟的就不是他。
    受伤後的小宝吃不多,叶狄也不勉强他。把锅放在火堆旁热著,他喝了一碗汤,吃了两块鱼,便继续在水中清洗自己。用了好长的时间,小宝都忍不住想睡了,叶狄终於洗干净了。幸亏这池子里的水是活的,不然啊,这清澈的温池水绝对会变成了黑水潭。
    衣服还是臭,不过在小宝的坚持下叶狄还是穿上了。坐在火堆边,叶狄搂著小宝傻笑。他现在干净了,更是宝宝的好哥哥了吧。
    “宝宝,冷吗?”唯一的一条破被子,裹著两人。
    “不冷,好哥哥,暖。”小宝的声音低了,要睡了。
    “好哥哥抱著宝宝,宝宝睡吧。”在小宝的头顶亲了一口,叶狄双手从後搂紧小宝,轻拍他。
    “好哥哥……去凡谷……”意识模糊的小宝说出心底最放不下的事,“去凡谷……在……建宁镇……建宁镇……”
    “宝宝睡吧。”叶狄一手伸进被子里包住小宝受伤的手,“会去,会去,天暖了好哥哥就带宝宝去。”
    夜晚的寒风更加的凛冽,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坐在暖和的石头上,守在暖和的火堆旁,等著严寒过去,等著天暖和起来其中一人的伤全部愈合了,他们就离开这里,踏上回去的路。
    林子里,一群人放轻脚步悄悄朝远处那透出的隐隐火光而去。天上,几只鸟在他们的头顶盘旋。这些人的脚步虽轻,但速度却极快,不一会儿前方的火光就越来越亮,也能看到火堆旁有两个人在那里了。
    为首的一人抬起手示意手下们分散开来。在原地等了等,那人掏出鸟哨,吹响。
    “啾──呜──”
    林子里,满地的枯叶发出了唰唰声。躺在火堆旁睡觉的小贝突然跳了起来,对著林子里“吱吱”大叫。抱著小宝睡著的叶狄醒了,而林中清楚的鸟叫声则把小宝从梦魇中惊醒了过来。
    “小贝?”叶狄朝林中看看,有什麽吗?
    “吱吱吱吱!!”小宝冲著林子大喊,身上的毛炸了起来,小宝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哥哥!跑!跑!”
    “宝宝?”叶狄不明所以地低头去看小宝,这时候小贝的叫声陡然拔高,他抬起头来:“啊!”放开小宝,叶狄迅速爬起来,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著的树枝挡在身前,前方有好多人!好多手拿刀剑的人!叶狄的眼神出现了狂乱,他们找到他了吗?他们找到他了吗?!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下毒!没有下毒!”挥舞手里的树枝,叶狄越过小宝把他护在身後,对明显来者不善的一群人大吼:“我没有下毒!没有下毒!宝宝说不是我!不是我!”
    “吱吱吱吱!!”
    “好哥哥!跑!跑啊!”
    似乎又看到了血泊中的大哥哥,小宝往池边爬去。
    “是个傻子,不必理他。”为首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叶狄,只见他穿的破破烂烂的,明显是个乞丐,便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对手下道:“抓住那孩子。”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叶狄挥动树枝抵挡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会武的那些人被他打了个正著。为首的人脸色一冷:“杀了他。”
    “呼呼!”
    异变发生,一只模样狰狞的怪物从树上跳了下来,照著那为首之人的头就是一爪子。
    “啊啊!”看到那只怪物的全都叫出了声,包括叶狄。
    “呼呼呼!!”对著叶狄喊了几声,那只怪物动作不停,极快地又跳到另一人的身上给了他一爪子。被他抓了的人捂著头蹲在地上惨叫,怪物的指甲里有毒。
    “吱吱吱!!”小贝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跟著那怪物一起跳到一人身上又抓又咬。
    “杀了他们!抓住那孩子!”为首的人捂著头大喊。
    因怪物的出现而愣住的小宝打了一个寒颤,那些人有的去杀怪物,有的去杀叶狄,有的凶神恶煞地去要去抓小宝。
    “不要过来!不许动我的宝宝!”叶狄发疯了,他抄起汤锅朝著那些人就甩了过去。锅里剩下的鱼汤还烫著,没避开的三个人被烫得哇哇直叫,眼神也更加凶狠了。
    “杀了他!”
    “宝宝跑!宝宝跑!”
    火堆散了,窝棚倒了,锅碗碎了,血水飞溅。叶狄的功夫是三兄弟里最弱的,他受了重伤之後就疯了,近六年来他再未练过武,内功也剩下不到三成。可就是拼著这三成的功力,叶狄把死死地把那些人挡在小宝的面前,不让他们靠近小宝。
    小贝的身上也见红了,可它毫不惧怕,用它的牙齿和爪子和坏人搏斗。最厉害的就是小怪物,被他抓伤的人伤口会钻心的疼,也多亏有他,不然光凭叶狄和小贝根本挡不住那些人。但即便是如此,小怪物的身上也渐渐有了血痕。
    叫鸟声越来越多,为首的人睁著一只眼(另一只被抓伤了)不停地吹响鸟哨。越来越多的鸟飞来,直冲叶狄、小贝和小怪物。
    “啊啊啊,走开走开!”挥舞双手赶走鸟,被啄伤的叶狄又抄起一根烧著的树枝。
    小贝和小怪物也难逃鸟儿的袭击,不过小怪物很厉害,他一抓一只鸟,然後咬死。一人、一猴、一怪物与凶狠的坏人和坏鸟搏杀。
    小宝咬著嘴,眼泪落在了池子里,看一眼好哥哥和小贝,他用手肘撑起身子努力向前爬。他是扫把星,是会害人的扫把星。只要他死了,哥哥们就安全了。好哥哥,去凡谷,去凡谷……
    “扑通!”
    落水声引得叶狄回头,他的眼睛瞪大:“宝宝!”
    “吱吱吱!”
    不管身上的鸟,小贝跳下坏人的肩膀极快地向池子奔去,一道更快的身影超过了他,是小怪物。
    “扑通”,小怪物跳进了水池。
    “扑通扑通”,小贝和叶狄跟著跳了进去,在他们身上的鸟儿飞了起来。
    “宝宝!!”林子里传来一人嘶哑的哀鸣。一心求死的小宝在意识被淹没前用尽全力把自己的身体滑到了出水口,那里有一个一米多的落差,夜色下,一人的身体如水中的落叶,从出水口跌落,顺著池水淹没在小河中。
    ────
    此忙活非彼忙活,鄙视想歪的人~
    第五十四章
    有一件事总是忘了说,谢谢大家送上的礼物,谢谢你们的鼓励
    ──
    鸟哨响起,在小宝和叶狄消失在水池中後,雀庄的人立刻下令雀鸟追过去,他们则召来马匹沿著河道寻找两人。冬天的河水表面几乎都结冰了,夜色中,就见一抹极快的身影从水中跃起,抓住了一具往结冰的河水中漂流的身子。别看他的个头很小,可力气却不小,他死死地抓著那个没了意识的人,拼命向岸边游去。此时的河水因为温池水的汇入并不太冰寒,可不远处,河面晶亮的冰层已经隐隐可见了。
    “哗啦”两声,阿凸把小宝拽上了岸。刚把小宝拖上来,河水中又响起声音:“宝宝!宝宝!”
    “吱吱吱吱!!”
    神色狂乱的叶狄一手抓著小贝游了过来。天上,有鸟儿在叫,阿凸仰头看了看,冲上了岸的叶狄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宝宝!宝宝!”叶狄一心都在小宝身上,刚爬上来,他就一把抱住了小宝,正要喊,嘴被一只爪子捂住了。
    “呼!”指了指天空,阿凸甩甩身体上的水,又稍稍大声地叫了几声。
    寒风不时吹过,叶狄打了几个冷战,把他冻得清醒了许多。感激地看了一眼小怪物,叶狄手指发颤地探了探小宝的鼻息,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宝宝的气息很弱很弱!抱起昏迷的小宝,叶狄慌乱地看了眼夜空,只觉得四周有数不清的鸟。
    扯下腰上已经湿透的布丢到水里,阿凸围著叶狄尿了一泡,然後仰头盯著夜空。过了一会儿,嗡嗡嗡的声音传来,三只白蜂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也不管阿凸能不能听明白,叶狄带著哭腔哀求:“求求你救救宝宝,救救宝宝。”怀里的身子软绵绵的,几乎感觉不到还有生命,叶狄的眼神在清醒与狂乱间徘徊。
    摸了摸小宝冰凉的额头,阿凸右手掰开他的嘴,然後咬破左手的手腕,温热的血滴入小宝的嘴里。白蜂嗡嗡叫了几声,阿凸扭头朝河水上游的方向看了看,收回手腕,对叶狄叫了几声,然後转身就跑。叶狄再傻这个时候也明白那些人一定会追来,不敢耽搁,他跟著阿凸朝林子的另一头跑去。
    一些鸟追著阿凸的那块“遮羞布”飞走了,还有几只仍跟著他们。白蜂拖著它那肥胖的翅膀渐渐飞高,还在空中做出类似跳舞的动作,“勾引”著鸟儿。那几只鸟儿的注意力渐渐放在了白蜂的身上,追了好多天,它们似乎也饿了,最终经不住诱惑俯身冲著白蜂啄去。
    任谁都无法相信白蜂能避开鸟儿,但它们不仅避开了,还用它们尾巴上的尖刺狠狠地刺入了鸟儿的身体里。鸟儿发出几声尖昂的叫声,翅膀扑棱了两下从空中重重摔在了地上。这时候,林中哪里还能看到阿凸和叶狄的影子?围著鸟儿的尸体飞了几圈,白蜂这才慢悠悠地飞走了。
    “老大,人不见了!”
    “水里有冰,他们冲不远,也可能他们已经上岸了,你们几人顺著河道继续追,其他的跟我来!”
    “是!”
    寂静的林中,马蹄声格外的令人心慌。一个粗壮的大树内,叶狄抱著小宝躲在根部的树洞内大气不敢出。小贝和阿凸守在树洞外面紧盯著坏人骑著马跑远了。树洞的周围弥散著一股浓浓的尿骚味,是小贝刚刚尿的。
    小宝的衣服湿透了,叶狄的也是,但是对小宝来说,一旦感染风寒那就是要命了。树洞很小,叶狄不可避免的会压到小宝的伤。湿透的衣服越来越冷,叶狄冷得牙关都在打颤,嘴唇也白了。手掌贴在小宝的後心为他输入内功取暖,叶狄哆哆嗦嗦地说:“这位,小,兄弟……得,找个地方,生火,宝宝,宝宝受不,住的。”
    阿凸叫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他跳出树洞,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小贝也跳了出去,它蹿到树上,查看四周。过了一会儿,小贝从树上下来,小声叫了叫,阿凸回头看了眼叶狄,向前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叶狄一眼,示意他跟上。
    一手抓著树洞口,叶狄艰难地站了起来,冷得直打摆子。但他的双手却是牢牢地抱著小宝,用自己并不温暖的身体暖和著他。阿凸每天都在林子里给小宝找吃的,对这片林子他比叶狄还要熟悉。带著叶狄在不见五指的黑暗林子里寻找藏身之处,阿凸凸出的双眼晶亮。跑了一阵,叶狄的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精神也逐渐清明。
    不知道绕著林子跑了几圈,阿凸终於停了下来,叶狄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跟著阿凸进入一片浓密的枯草丛,习惯了黑暗的双眼看到了一处隐隐的洞口,叶狄的眼泪当即涌了出来。他快步钻进还不及他一人高的洞穴内脚步不敢停地往里走。一直追赶著他们的寒风被挡在了洞穴外,洞穴内满是叶狄沈重的粗喘声。
    走到山洞的尽头,叶狄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洞穴很矮,却很深,即使点了火堆,也很难被人发现。顾不得歇息,叶狄双手酸软地脱掉小宝身上湿透的衣服,小贝和阿凸没有跟进来,不知去了哪里。
    “宝宝,宝宝,不要睡,不要睡……”叶狄的泪落在小宝的脸上,身子又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度的害怕。怀里的人几乎感觉不到气息了,即使是在黑暗的洞内,叶狄都能看到小宝脸上不正常的青白。
    “宝宝,宝宝,听话,不睡,我们不睡。”扯掉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叶狄把小宝冰冷的身体紧紧锁在自己的怀里,“宝宝,不睡,不睡,宝宝,听话……宝宝……好哥哥求求你……不要睡……不要睡……”埋在小宝的颈窝里,叶狄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宝宝……求你……好哥哥,求你……不要,睡……”
    “呼呼呼呼!”
    “叽叽叽!”
    阿凸和小贝进来了,手上各抱著一捆树枝,放下树枝後,两“人”又跑出了山洞。好像没有看到他们进来,叶狄只是不停地搓小宝唯一没有伤的脚心,祈求他醒过来。
    捡了许多树枝,阿凸扯扯叶狄的胳膊,叶狄抬起满是泪的脸,阿凸伸出爪子,递给他两块石头,叫了几声。盯著那两块石头,叶狄浑浑噩噩的,阿凸另一手拿起一块石头,敲敲两块石头,又递给叶狄。叶狄茫茫然地看向阿凸,一道光劈进他的脑袋,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阿凸要让他做什麽。
    把小宝放在一旁,抢过那两块救命的石头,叶狄趴在树枝堆里猛擦那两块石头。十几下之後,零星的火苗闪耀,叶狄急得低喊:“出来呀,快出来呀!”似乎老天也觉得自己不能这麽残忍,一抹较大的火苗出现,点燃了树枝上的枯叶。双手抖得快要拿不住石头了,叶狄不停地划擦两块石头,渐渐的,火苗变成了火焰,洞内亮了起来。
    把所有的树枝全部放进燃起的火焰中,叶狄抱起小宝,继续搓他的脚心,哑声哭著说:“宝宝,暖和了,暖和了,不睡了,我们不睡了……宝宝,醒醒啊,我们不睡了……” 阿凸没有歇息,不停地找来树枝,洞穴内越来越暖和了。
    “吱吱吱……吱吱吱……”
    憋了一路的小贝坐在小宝的脚边也哭了,落水、逃命,害怕的它身体也在发抖。一只爪子掰开小宝的嘴,温热的血液再次滴入他的嘴里。喂完後,阿凸舔舔手腕的伤口,摸了摸小贝的头,指指外面。小贝擦擦眼泪,跟著他一起出去了,他们要守住洞口,以防坏人和坏鸟找到他们。
    不知是暖和了还是因为喝了阿凸的血,小宝的喘息越来越明显,叶狄盯著他眼泪无声地掉,生怕是自己的错觉。仿佛过了一生那麽久,怀里的人终於发出一声带给叶狄希望的低吟,叶狄哇得大哭起来,抱紧小宝:“宝宝,宝宝,醒醒,醒醒……不睡了,我们不睡了……”
    “唔……咳咳咳……”
    “宝宝,宝宝,醒醒!快醒醒!”
    扶起小宝的身子,叶狄轻拍他的後背。咳出两口水,小宝紧闭的眼皮动了动。
    “宝宝!宝宝!”
    “唔……疼……”
    身子不住地发颤,小宝下意识地向叶狄贴近。
    “宝宝?”叶狄慌乱地摸上小宝的手腕,这一探脉,他更是心慌的不知该怎麽办了,宝宝体内的那股奇怪的“气”正在他体内乱窜!
    “呜……疼……”身体一阵紧绷,小宝低低哭了起来,“师,傅……哥,哥……疼……”
    “宝宝?哪里疼?哪里疼?”叶狄的手不知该揉哪里,小宝泡了水的伤口有好多都渗出了血水,火光下,小宝身上的伤触目惊心。
    “呜呜……疼……哥,哥……疼……”小宝的眼睛缓缓睁开了,却是无神,不停地喊疼,身体也冒出了冷汗,抖得厉害。
    “宝宝?哪里疼,你告诉好哥哥?”叶狄哭著亲吻小宝的脸颊和额头,眼中是快要崩溃的绝望。
    好哥哥?好哥哥,不哭……好哥哥……好哥哥……快跑,快跑……好哥哥……去凡谷……去凡谷……喊疼的小宝无意识地重复著这句话,一人抱著他嚎啕大哭。
    “宝宝……我们去凡谷……和好哥哥一起去凡谷……宝宝……你哪里疼?哪里疼?呜呜……”痛恨自己的无能,叶狄狠抽自己耳光,是他引来了那些人,是他害了宝宝。
    疼痛令小宝渐渐有了意识,无神的双眼慢慢汇入光亮,当他看清楚抱著他的人是谁後,才发现那“啪啪”的声音是什麽。
    “好,哥,哥……呜……”
    叶狄扇自己的耳光落在了小宝的心上,他当即就哭了。这声“好哥哥”喊停了叶狄的耳光,看到宝宝正看著他,他後怕地大哭:“宝宝,宝宝,不要丢下好哥哥……宝宝,宝宝……我们去凡谷,去凡谷……”
    “好,哥哥……呜……不,打,不,打……”贴著好哥哥红肿的脸,小宝的心好像被人捏住了,他是扫把星,他害了大哥哥,现在又害了好哥哥。
    “不打,好哥哥不打,宝宝不离开好哥哥,好哥哥就不打。”
    赤裸的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彼此的泪水融为相同的一滴,顺著小宝的身体滑下。只是这一回,极度虚弱的小宝再也忍不住那好似刮骨的疼痛,一声声喊著疼。
    “宝宝,告诉好哥哥该怎麽办?宝宝,宝宝……不要丢下好哥哥……”叶狄以为小宝刚才受了伤才会喊疼,可他又问不出小宝是哪里疼,急得不知所措。虽然他发现了小宝体内那股奇怪的“气”,但他探不出小宝疼的原因正是因为这股气,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小宝的痛苦。
    好哥哥……去凡谷,我是,扫把星,会害人……泪眼看著好哥哥苍白焦急的脸,小宝的泪如断线的珠子。
    “好哥,哥……双,修……去,凡,谷……”有了养功,坏人是不是就抓不到好哥哥了?
    “好,哥哥……双,修……双……”
    身体不住地抽搐,忍到极限的小宝疼晕了过去。
    “宝宝!”
    ※
    五人手执火把骑著马来到了温池处,一看到满地的狼藉和地上随处可见的血渍,那五人的脸色大变,直呼遭了。
    “蓝公子,我们来晚了!”其中一人下了马。
    独臂男子来到池边,眉心紧拧地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了好几只死鸟,心直直地往下沈。他回头大喊:“阿凸!”
    “呼呼!!”跟著他们一同前来的一只阿凸叫了几声,在他肩膀上睡觉的两只白蜂动了动翅膀,然後缓缓飞了起来。阿凸围著池边闻了闻,咕咚一声直接跳进了水里,白蜂已经沿著河道飞走了。
    “上马!”
    独臂男子快速上马,五人紧跟白蜂。
    林中不时传来鸟叫,蓝无月一手握紧缰绳仰头观察了片刻,对另外四人说:“大哥们小心,林子里有雀庄的鸟,不要被它们盯上。”
    那四人点点头。
    “呼呼呼!!”上了岸的阿凸在前面速度极快地带路。突然,他停了下来,冲著前方龇牙低吼。蓝无月等人立刻勒住马缰,屏息凝听,不一会儿,五人互相看看,彼此心照不宣地分散开来,阿凸也躲到了树後。五人把火把熄灭,取出可以混淆气味的药粉洒在身上,然後拿出自己的兵器。
    隐隐的有马蹄声传来,渐渐的,马蹄声纷乱而至,听上去约有十几匹马。蓝无月从树後探出身子,冷眼看著不远处举著火把的一群人,那群人的四周有很多只鸟儿在飞,他朝另外四人做了个“偷袭”的手势。四人点点头,表示明白,至於那些鸟,先杀人再杀鸟!
    来抓小宝的那些人全部聚集到了那里,有人道:“老大,雀鸟跟丢了。我们跟著雀鸟只发现了那只怪物身上的这块布,那个傻子和孩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老大,他们杀了我们五只雀鸟。”
    “他们一定还在林子里,命令雀鸟继续追查他们的下落。天这麽冷,他们又跌入了河里,不生火就会被冻死,注意有火光的地方。再分头去找,那怪物很像庄主在找的怪物,我已派出雀鸟回去报信。必须找到那怪物和那孩子,那个傻子不必理会,直接杀了。”
    “是!”
    “要抓小宝和阿凸,先看爷爷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随著一声底气十足的怒吼,一柄铁索连环刀从林中横飞了出来,打了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当场就有两人被削去了头颅。这一异变令他们大惊失色,为首那人掏出鸟哨就要吹,可哨子刚放进嘴里,就被他身後突然跃起的一人砍去了半个脑袋。
    那人腾空把为首之人的尸体踢下马,接著一剑挥断鸟哨的绳子,在空中翻了个身,把鸟哨踢飞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引得跟他一同前来的四人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不过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那位铁锁连环刀的主人以与他壮硕的身体绝对不相符的轻盈高高跳起,接住鸟哨。没了鸟哨,那些人就无法指挥鸟儿。
    “小弟!你去找小宝,这里交给我们!”另一位身形瘦高的男子冲蓝无月喊了一声,手里的两把短刀朝雀庄的人招呼而去。
    “这里交给诸位大哥了!”蓝无月没有拒绝,直接骑著被他杀掉的那人的马,调转马头。阿凸也无心恋战,朝白蜂叫了几声,极快地朝林子的另一头跑去。刚才听到雀庄那些人说的话,大家都很著急,虽然疑惑那个傻子是谁,但首要的是赶快找到小宝。
    蓝无月出谷之後,庄东阳派了四人跟他一起寻找小宝,一来人多安全些;二来,有个什麽事也有人能及时通风报信,毕竟阿凸的数量有限,不能仅仅靠著阿凸来回跑。蓝无月一行出谷後便直奔石门镇林府,结果在半道上,跟著他们的白蜂发现了回去送信的那位阿凸。得知阿凸找到了小宝的下落,蓝无月让那位阿凸回去禀报师傅,他则和几位大哥在白蜂的带路下一起往衡阳镇赶去,却没想还是晚了一步。
    “驾!”
    “驾!”
    小宝,哥哥来接你了,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驾!”
    第五十五章
    “宝宝……呜……宝宝……”
    亲著小宝的脸颊和额头,叶狄一手在自己的胯间撸动,另一手摸著小宝的脉搏,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小宝的脸上。即使是晕迷中,小宝仍是疼得不住地打颤,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扶著自己并不怎麽坚硬的阳物,叶狄哭著分开小宝的双腿。
    “宝宝……我们去凡谷……不要睡了……呜……”
    当自己的分身进入小宝的体内时,叶狄的眼神完全狂乱了。宝宝,他的宝宝,这世上唯一一个肯相信他的人,就被自己这样糟蹋了。
    “宝宝,去凡谷,好哥哥马上带你去凡谷。”泪水顺著叶狄的下巴滴落在小宝xiōng口的伤痕里,他失神地看著小宝痛苦的脸,缓缓地把自己完全埋入小宝的体内,他的左手腕处,血水涌出。
    宝宝,好哥哥不好,好哥哥是坏人,好哥哥不仅下毒害死了爹娘和兄弟,还对宝宝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宝宝,是好哥哥害了你,是好哥哥引来了那些人,是好哥哥,害了你。
    似乎要把自己禽兽的行为牢牢地记下来,叶狄死死看著随著自己的动作而摇曳的小宝,盯著小宝满是伤痕的身体。他是谁?他是谁?他是叶狄吗?不,他不是叶狄,他是畜生,是早该被杀死的畜生。
    洞穴内响起一人绝望的哀鸣,守在洞口的阿凸和小贝急忙跑了回去,眼前所见,两只动物都是一头的雾水。习惯了叶狄总是时不时会疯一阵,两只并不明白叶狄正在对小宝做什麽的动物无声地离开了,继续守著洞口。
    仰著头,陷入疯狂的叶狄只是下意识地做著可能会减轻小宝痛苦的律动,满心都是自弃的嫌恶。被咬破的左手腕鲜血一直流著,叶狄就是用自己的血来给小宝做的润滑,在小宝念著双修,在自己对小宝做了这样的事情後,他没脸再活下去了。
    可是渐渐的,叶狄的哀鸣声小了下去,他的眼睛合了起来,但腰部的律动没有停止,反而不再是之前充满绝望的被迫行为。他的动作先是有些轻缓,然後越来越慢,在一次冲撞进去後,他停了下来,神色平静。
    这样的平静大约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叶狄又律动了起来。他没有睁开眼睛,动作也更加像是本能的行为。不过好像下意识地知道他正在抱的人是谁,越来越狂野的动作中透著守护的温柔。手腕的伤口渐渐的不再流血,叶狄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头上渗出了汗珠,嘴里喃喃地低喊:“宝宝,宝宝……”
    曾被重伤过的脏腑隐隐痛了起来,叶狄却毫无所觉,意识已完全被小宝体内的养功所控制。在受重伤逃跑後,叶狄的功力就丧失了大半,没多久他就疯了。痴傻了这麽多年,原本就武艺不精的他功力也几乎算是废了,正是因为如此,他如聂政般,轻易地被养功所控制。
    叶狄的动作越来越快,只觉得xiōng口灼热难忍,而这个时候,小宝没有再哭著喊疼了,随著叶狄的抽动,他低低地呻吟了起来,犹如一只小猫。叶狄睁开了眼睛,痴痴地吻住小宝的嘴,含住他的“猫叫”,紧接著便是猛烈的重击,小宝被情欲逼出的泪浸湿了他两鬓的发。
    叶狄失控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他发出一声一声的,可下一刻他却“噗”地喷了一大口的血,溅了小宝一脸一身。失神地看著前方的洞壁,叶狄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软倒在小宝的身上。被他压痛的小宝低低哼了哼,却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昏迷的叶狄并不知道,他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正被一股奇怪的“气”吞噬。他的内力相对这股气来说太弱小了,尽管它做出了抵抗,可却是螳臂当车。
    “呼呼!”洞口,阿凸叫了起来,小贝身上的毛炸开,有人来了!两“人”同时回头冲洞内叫,可洞内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都昏迷了,根本听不到它们的示警。
    马蹄声越来越近,小贝窜了出去,跑到离它最近的一棵树上,快速爬了上去。阿凸猫下身体,把自己藏在干草丛里,打算在坏人来了趁其不备先给他一爪子。洞口的气氛瞬间冷肃,就是阿凸身上的毛也竖了起来。
    “嗡嗡嗡……”
    不一会儿,一只肥胖的白蜂进入阿凸的视线,他眨了眨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呼呼呼的叫了起来,似乎很高兴。居高临下的小贝看到了跟在白蜂後面的人,吱吱大叫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朝著那个人就奔了过去。
    “小贝!”
    来人看到小贝急忙勒住缰绳,下马,还没站稳,小贝就蹿到了他的身上。
    “小贝,小宝呢?”
    “吱吱吱!”
    从那人身上下来,小贝手脚并用地朝洞口跑,那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跟上。来到山洞口,发现一只阿凸,那人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弯身进入山洞。
    “呼呼。”守著小宝的阿凸看到自己的同伴,很是高兴,两只阿凸抱了抱彼此。
    山洞口没有什麽光亮,越往里走,光亮越明显,不过洞内也越狭窄,拐过一块凸出的石头,眼前大亮,蓝无月把手上的火把放到了一边,抬头看去。
    “小宝!”
    不敢相信入目所及的一切,蓝无月怒吼一声,拔出剑冲了上去:“你这个畜生!”
    “呼呼!”
    跟著进来的阿凸千钧一发之际扑到蓝无月身上把他砍向叶狄的剑撞飞了出去,然後挡在叶狄身前对蓝无月龇牙。
    “让开!我要杀了他!”蓝无月的脸都青了,他怎麽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宝,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眼眶热辣,蓝无月的手背上青筋直冒。
    “吱吱吱!”小贝跳脚,不明白蓝无月为什麽要杀叶狄。
    “呼呼呼!”阿凸猛摇头,不能杀。
    抬手捂住眼睛,蓝无月全身气得发抖,他怎麽和师傅、大哥交代?叫他怎麽和师傅、大哥交代?!小宝……小宝……小宝还是个孩子!
    “呼呼呼!”
    “吱吱吱!”
    放下手,挥开阿凸和小贝,蓝无月咬牙揪住“禽兽”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然後毫不留情地甩到一边。因为他的动作,“禽兽”的性器从小宝的体内滑出,混著血的男性体液随之从小宝的後穴里流了出来,蓝无月的眼眶都要裂开了,脑袋发晕。
    痛心地跪在小宝身边,看著他身上的鞭痕、烫伤、被树枝固定起来的双腿,蓝无月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单手抱起小宝,他哑声低唤:“小宝,美人哥哥,来了……美人哥哥,来了……”把小宝的头压在怀里,蓝无月第二次当著别人的面哭了:“小宝,对不起……对不起……美人哥哥来晚了,美人哥哥,来晚了……小宝……”
    老天爷为什麽如此狠心?为什麽要这样对待一个善良的孩子?难道就因为他是林盛之的儿子,所以老天要把林盛之做过的孽报应在小宝的身上吗?不公!太不公!
    “小宝……美人哥哥来了,美人哥哥来了……小宝……”
    “唔……”後背好疼,被甩到一旁的叶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眼前有点模糊,隐隐看到有个人背对著他。叶狄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宝宝,宝宝……”下意识地喊著,叶狄撑著身子坐了起来。
    蓝无月流泪的双眼倏地射出寒光,他慢慢放下小宝,站了起来,转过身。
    “宝宝……”揉了好几遍眼睛眼前都有一个人,叶狄猛地清醒,摸过一根树枝,他爬起来就抽了过去,嘴里大喊:“不许伤我的宝宝!”
    避开树枝,蓝无月轻易地抓住对方的手腕,使力。
    “啊!”吃痛的叶狄松了手,树枝掉了,不畏地吼叫:“不许伤我的宝宝!”
    蓝无月眼冒怒火,左手向下一掰,对方疼得跪在了地上,仍是喊著:“不许伤害我的宝宝!”
    “你的宝宝?!”没有看清对方被乱发挡住的脸,蓝无月怒火冲天,“你这只禽兽!你对小宝做了什麽?!”
    “宝宝,宝宝,宝宝是我的,不许伤他,不许伤他!”
    “你还有脸说他是你的!我不杀你,天理难容!”
    愤怒到极点的蓝无月直接一脚把对方踢到了一边,然後快速捡起地上的剑。
    “吱吱吱!”
    “呼呼呼!”
    满腹不解的阿凸和小贝急了,跳到叶狄的身前,连同跟著蓝无月一起来的那只阿凸。
    “你这个畜生!”气疯的蓝无月没有意识到事情的怪异之处,剑尖从阿凸的头顶过去直指叶狄的心脏。
    “不许伤我的宝宝!”被踢倒在地的叶狄豁出去了,迅速爬起来也扑了过去。
    “吱吱吱(呼呼呼)!”
    电光火石之间,看到了对方露出的那张脸的蓝无月脸色惊变,在剑尖刺入对方心脏的瞬间他猛地收力,剑擦著叶狄的手臂刺入了他身後的岩石里。
    “不许伤我的宝宝!”
    叶狄赤裸的身体直直地扑到了一脸震惊的蓝无月身上,把他撞倒在了地上。压著蓝无月,叶狄毫无章法地挥拳,嘴里嚷著:“不许伤我的宝宝!不许伤我的宝宝!不许伤我的宝宝!”
    脸上挨了几拳的蓝无月被打醒了,急忙抓住对方的手,奈何他只能抓住一只。忍著拳头砸在脸上的疼,他大喊:“二哥!是我!是我无月!”刚喊完,他的俊脸上又挨了一拳,不过这一拳却是因为对方没有收住手。怔怔地看著他,叶狄的拳头停在蓝无月的颊边,“坏人”刚刚说了什麽?
    “二哥,二哥是你吗?是你吗?二哥!”
    手不稳地拨开二哥的头发,蓝无月的眼睛睁到了极限。这张脸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但他认得,认得这张脸,这是二哥的脸,是二哥!
    “你……”叶狄的眼神在清醒和痴傻间交替。拳头松开了,他凑到那张多了青紫的脸前,仔细端详。
    凑近了,蓝无月更看清了对方的这张脸,他咬紧唇,嘴角颤抖。
    “你是……”叶狄双手捧起对方的脸,呼吸不稳。
    蓝无月的泪汹涌而出,他一把抱住叶狄:“二哥!是我啊!我是三弟,我是无月!二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无月,我是无月!”
    “无月?三弟?”叶狄的眼神混乱,他摇头,不知意思是不认得了还是其他什麽。
    “二哥,我是三弟呀……二哥……”
    “无月……三弟……”
    喃喃叫了几声,叶狄一个哆嗦,挣开蓝无月的手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一脸慌张地退到小宝身边连连摆手,带著哭腔地说:“三弟,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下毒,三弟,不是我……宝宝说了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
    “二哥?”
    蓝无月愣了,傻了,呆了。
    低头看了眼小宝,叶狄把他抱在怀里,慌乱地说:“不信你问宝宝,宝宝说我没有下毒,说我是好哥哥,无月,不信你问宝宝,我没有下毒,不信你问宝宝……”然後他又轻拍小宝的脸,“宝宝,你快告诉三弟,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下毒,宝宝,宝宝……”
    蓝无月看著二哥,泪眼模糊,他找到二哥了,为何他却只想哭?只想大哭?
    “二哥……不是你,我和大哥都,”吞咽了几下,蓝无月跪著一步步挪过去,把二哥和小宝一起拥在自己并不宽厚的怀里,“二哥,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我是来接你的,接你和小宝,回家。”
    叶狄的泪流了出来,身子抖得如风中残叶。“三弟……呜……我没有,下毒……”
    “我知道,我知道。”
    哭声由小心翼翼变得越来越明显,叶狄慢慢抬起双手,然後猛地用力拥住蓝无月。下一刻,他身子震动,不确定地问:“无月,你的右手呢?”
    蓝无月的回答是更紧地抱住二哥和小宝,泪,串串滴落。
    片刻後,叶狄的哭声响彻整个山洞:“无月!你的右手呢?你的右手呢?”
    “二哥,我们,回家。”
    “呜……”
    ────
    一会儿和老姐出去。PS:故事是慢慢发生的,千万不要太著急哈,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