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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盼暮谜情》 ☆、第二十七章——黑死病下存活的男人(2)
沐曦知道他听得懂,因为他露出面具外的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彷佛找到知己的欣喜,又似痛苦。
他主动介绍自己,「英国人,本名就是埃米·德兰尔,你呢?」
「台湾。」她张开双臂,他随即了然,给予一个拥抱。也许是他乡遇故知,格外亲切,这一刻她反而不讨厌他了。
不过沐曦仍是觉得哪里诡异,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难怪你破解得了英文密码,其实我一开始曾怀疑过,不过当时看见与情儿一模一样的面孔,可想而知我心里多麽彭派。」
「呃」她的脸上滑下几条黑线,「不敢当,其实我是幸运蒙中。」她说的可是真的!
胡乱凑顺序,自然就开启密室。
「埃米,你和情儿是怎麽认识?」
见她这样问,他神色一凛,「情儿来精灵国玩,偶然结识。」
他的回答很简洁,沐曦知道他不想提到这个,於是改问:「你跟忒月学习多久法术了?」
「没想到你直呼他的名讳啊」显然他是讶异几秒,微瞠的双目便能说明一切,挪挪脚步,与沐曦并肩行走,「一、两百年吧而且易」他忽然想起什麽,不再继续说。
「啊你去过美国吗?」他转移话题非常迅速,也许是怕对方追问,不过沐曦这才想起总觉得哪儿怪异。
埃米来到蛇界是在五百年前当上大祭司,那麽
「你西元几年出生?」
「1312。」
沐曦满脸震惊。
他笑了笑说,「我是在黑暗的中世纪出生你知道黑死病吧?我那时候得了这种病,而我不想死,於是躲过追兵,坠入悬崖却没死成,来到这里。」
「是忒月医好你吗?」
她知道黑死病在那个时候是件很恐怖的瘟疫,患者的皮下会出血而变黑,造成中世纪欧洲约有30%的人口死於黑死病。
「嗯。因此我就成了精灵国的人。」他的目光悠长深远,淡漠的黑眸陷入深沉的漆黑。
她侧目凝视,不打扰他回想以前的事情,这时他突然迸出一句:「如果有机会,你想来英国玩吗?约克,那是我的故乡。」
她挑唇微笑,「好呀,那麻烦你当我的导游罗!」
接下来沐曦和埃米东扯西扯,凡是凡界的大大小小事情都能拿来当话题聊,甚至曾回归家乡访查,亲眼目睹中世纪的英格兰成为现代的都市。
埃米说了很多当时英国的文化和历史,沐曦听得也是一知半解。
例如——
爱德华三世是当时英格兰国王还有个情妇佩什麽雷斯夫人
呃他是谁?!
沐曦听得头昏脑胀,不晓得是酒精的作祟还是他说的话有催眠的功效,总之是一点也听不下去,她急急转移话题,「埃米,你还没告诉我御史大人是不是恋童癖呢?」
他当然察觉她的异状,也不多说什麽,哈哈大笑,「他不是恋童癖,不过」他话锋一转,口吻改以严肃凝重,「你要小心,别和他往来太近他不是善类。他跟王后来往甚密,尤其因为你的面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墨弄情到底是谁?她想即使问了,埃米未必会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忽然间,脚下一个趄趔,沐曦连忙手扶墙壁,陡地往下滑,坐在地上,埃米显然是被她吓到了,焦急地蹲在面前问东问西。
「沐儿、沐儿?还好吗?」
老实说不好,沐曦的嘴巴竟然不听使唤回了:「很好。」
「天哪!你到底喝了几坛酒?醉成这样,蛇界的酒後劲非常强。」
她抬起手指,五只摊开,咦!她竟然比四?!赶紧翘起大拇指。
啊?後劲强?
她哼了声,「怎麽可能,我在凡界号称是台啤女王哩!」眯起眼睛,发狠地瞪着乱说话的男人。
埃米面颊微微抽搐,明显不信,「是吗?五坛可是蛇界男人才会喝得量我看你是醉傻了,开始胡言乱语。」
沐曦抬起脚,朝他膝盖一踹,这时又一股相似的力量将她定住,陌生的力量将做乱的脚给强制退回原位。
眨巴眼睛几下,她突然大吼:「吼!原来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刚就踹那御史大人命根子,我早就让他生孩子没屁眼了!」
埃米被她恐怖的喝斥声吓退好几步,「你跟情儿差真多好好一个女孩子怎麽说这种话!」
她鼻子哼了哼,「你可以不要听!」
「问题是我不想听还是听见了阿」埃米小声嘀咕,然後扳起脸孔,直接将她两手揽在他的肩上,背回宫殿。
沐曦在他背上乱动,像个过动儿,他低低斥责,「拜托你别动好吗?很像过动儿。」
她抬起两指轻轻在他脖子拧肉,然後侧脸倒下。
脑袋晕眩无比,全身瘫软在他宽厚的背上,过了许久,沐曦抬起手,一掌触摸上那张面具,「你不戴面具也很好看的为什麽要戴呢?」
然而,昏昏欲睡的沐曦只隐隐约约听见对方细碎的嗓音说着——
对不起,原谅我。
埃米稍稍侧脸,眸海中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愧疚注视着她,在心里喃喃一句:原谅我五年前派妖精前去杀害你,杀害蛇界的王子。
也许师傅说的对,几日後他便会万劫不复吧。
现在的他只想看着蛇王死去,死在自己眼前,这就是复仇的唯一愿望。
沐曦趴在埃米的背上,酒精持续发酵,半昏半醒,身体如棉絮飘在空中,眼前蓦地出现王宫的大门,伫立在大门旁的紫色身影。
埃米恭谨行礼,这是师徒分裂後的第一次见面,但忒月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接过蹙眉头疼的女子。
「怎麽醉成这样?」上头传来那温柔的熟悉嗓音。
沐曦扬起红润的面容,傻傻地对忒月微笑,「超好喝的!没想到这里也有葡萄酒,一闻道那芳醇的香气,让人容易上瘾」
忒月一贯温和的嗓音里略有些恼怒,「让你出宫不是要你喝酒,女孩子还在外面喝成这样,成何体统!」
接过沐曦,双臂扣着她的腰,转身进入王宫大门,丝毫都没再看一眼埃米。
反而是沐曦回过头,对着埃米挥手。
她窝在忒月的臂弯中,蹭了蹭几下,朝沁凉的身躯贴近,藉以驱散因酒精作祟而炽热的体温。
「忒月下次来比比看谁喝得多,我可是女王哦不会输的」
放置在腰间的胳膊一顿,他的视线微微下移,稍稍拉开距离,但身前的发酒疯的沐曦又马上贴过去,亲腻地揽住他的手臂。
「很热啦!」她忍不住嘟哝,「真的热死了……」
她万万没想到後劲真大,醉了五、六分,燥热驱使下,她觉得自己快蒸发了!
「很热还喝……」忒月那冰凉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颊。
「禁不起诱惑。」沐曦一想到那香醇的滋味在xiōng腔里蔓延,全身宛如一把火烧得血脉沸腾。
「没想到你还特地到宫门口接我,是怕我迷路吗?」她的脸颊贴着他的手臂,隔着薄薄的外袍传来凉凉舒畅感,「我、我才不会迷路,你太小看我了。」
忒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脊,笑得温柔奕奕,「不是怕你迷路,怕你晚回来了进不了宫门,却没想到你醉成这样。」
忒月抱着她回到房内,轻轻放置於床上,动作刚落,就见她胡乱踢了几下脚便把鞋子丢到地上,整张脸埋在被褥里,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沐儿,先去沐浴。」忒月倚靠在床前,一手撩起纱帐。
她睁开惺忪的眼,醉醺醺地道:「不要我想睡觉明、明天再说」
觑见望着自己的眸光一沉,参杂的浑沌不清的素质,忒月替她掖好被褥,「那好吧,早点睡。」
沐曦揉揉眼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仍未搞懂,於是翻身坐起,趁着他转身之际,拽住他的衣袖,「忒月,有件疑惑的事情困扰我很久。」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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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五百年前的真相
「怎麽了?」忒月抽回被她握住的手。
「问你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要回答或回答,但是不可以忽视我的问题,还是要回答。」
忒月被她的话搞得有些混乱,「沐儿,说来说去,就是要回答。怎麽还说要回答不回答都可,醉到胡言乱语了吗?」
觑见他眼底隐忍笑意,她噘起嘴,「那你是要不回答?还是回答呢?」
殊不知她这醉眼迷蒙、两颊染上酡红,娇艳欲滴的菱唇,盘在脑後的赤发凌乱地散在xiōng前,让男人看了都难耐欲望。
「问吧。」随意地答道,若无其事的嗓音也泄了他的底。他走到屏帐後面,捧着一条热毛巾出来,细腻地替她擦拭脸。
毛巾冰凉的触感将她思绪给拉回来,神智清明许多,沐曦拍拍自己的脸颊,挺直腰杆,「你和埃米是如何认识的?还有墨弄情是怎麽死的?」
忒月拿着毛巾的手微顿,蹙着眉,显然是不太愿意想说,但觑见沐曦希冀的眼神,不由得叹口气。
他的步子在沐曦的床前踱了几步,慢慢地坐回暗红雕花椅,沉吟了会儿,「约莫六百年前,我在精灵国边境收了一个徒弟,也就是埃米,教导他法术,多年以後,在沙漠边境遇上被沙漠之狼掠夺而走的墨弄情,埃米和她发展出一段情感。」
「原本弄情家人同意埃米可以娶她,後来因为蛇王的选秀而宣告终止,弄情正好被选为秀女。」
「那时正逢精灵界与蛇界缔结友邦,埃米就恳求那时身为太子的我,将他以使者的身分参访蛇界,我那时也没多想,便派他去了如果能斩断这感情是最好,但我预料错误,外国使者与蛇界妃子有染,被蛇王发现,埃米被关入大牢。」
「後来埃米逃出大牢,打算救出弄情时,却发现蛇王已杀了她」
沐曦心里一惊,墨弄情竟然是蛇王杀死的,所以埃米才要向蛇王复仇,带上面具成为蛇界的大祭司。
因为大祭司是最靠近蛇王的官位。
她垂下首,咬唇思忖,忒月的这番话,并没有说出更深入的真相。
她稍稍抬起眼帘,直视着忒月,「埃米是如何逃出的?蛇界的大牢,并没有那麽松散对吧。」
忒月那嘴角始终惯有的微笑益发加深,异色的眼眸中流转着让人摸不清的端睨,他开口反问了一句,「沐儿,在蛇宫中,谁想致你於死地?」
咦?!沐曦仔细回想踏入蛇宫起,曾受过哪些的事件,要说致她於死地的绝对是王后。
「你的意思是说,是王后把埃米放出来,正巧让埃米看见蛇王杀死弄情的那一幕。」
忒月的眼瞳依旧柔光奕奕,唇瓣吐出的音节却是顿了几秒,「是吗?」
「难道埃米会看见那一幕,是王后刻意设计出来的!」沐曦倒抽一口气,身子险些不稳。
她扶着床柱,抬眸看着一脸平静的忒月,「可是真是这样好了,埃米怎麽会五百年来都没察觉。」
「他呀,活在仇恨中,根本没有多馀的心思去查证,完全没有想到他自己被王后设计了,利用我交给他的易容术,化身成为大祭司的容貌,待在蛇王身边,完成复仇计画。」
忒月的话使她一怔,脑海蓦地想起零散的记忆碎片,渐渐拼凑起来。
和埃米是师徒关系,而且忒月也说了,易容法术是由他交给埃米,那麽憎恨蛇王的埃米,要采取的报复行动,不会是针对
蛇界的大王子——修尔斯。
对,没错,早在埃米和忒月争执的那一天,沐曦还记得忒月说过一句话——
你害了他儿子、他的爱人,够了吧?
他儿子就是修尔斯。
是埃米易容成修尔斯的模样,杀了容儿,让修尔斯的叔叔在憎怒之下将修尔斯封印在项链里面,来到凡界。
被至亲的人背叛、不信任、甚至被逐出蛇界,流落异乡。
沐曦只要一想到修尔斯那痛苦的表情,和那晚彼此拥抱的谈心,她就好心疼。於是垂下脸,肩膀隐隐颤抖。
突然好想见到他。
「沐儿,怎麽了?为什麽忽然发抖?」忒月似乎察觉到沐曦的异样,起身上前查探,手指一触碰到她颤抖的肩,却被她一手撵开。
下一秒,见到的是她发红的眼睛,眼角垂挂的透明泪珠。
忒月的手僵在半空中,平静无波的脸庞染上忧心,他这麽僵着,面对的是她眼底一片水光。
良久,他不发一语,只是用着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不断地落下眼泪,室内回荡着她的抽噎声。
突然间,异色的眼瞳微微闪动,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眼角,轻轻地抹去眼泪,缓缓开口:「你猜到了什麽?想念“他”了吗?」
哭泣的沐曦猛然回神,睁大眸子瞪着忒月,然後两臂一伸,用力推开他。
沐曦咬着唇,用着几近愤恨的口吻:「忒月你早就知道埃米杀了圣女。」
从上次他们的对话中,沐曦猜出忒月知晓那件命案的真相,只是有太多的疑点让她无法思考、串连在一块。
「因为你是他师傅,他是你在乎的人,你理所当然包庇他,甚至还要他赶紧离开,否则会有危险。只可惜埃米没听进去。」
「忒月,报复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了那个人的儿子,或是让他承受失去挚爱的人的痛苦,所以埃米易容成大王子的容貌,藉机杀死容儿。」
沐曦原以为忒月的表情还是如同往常的平静,彷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改变他的镇定,但是,这一刻,他平静之下所流露出的惆怅却让她难以忽视。
尤其是当他弯着轻笑的嘴角,说:「嗯,事实如此,沐儿可是心疼大王子了?方才在想他了是吧?」
那瞬间,她感觉到忒月的口吻里有参杂些许的忌妒,很少很浅,几不可见。
沐曦怔愣的表情让忒月溢出轻笑,沐曦正想开口询问,他却倏地敛容,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政权要转移了。」
她一怔,思忖他那话语,「这话是什麽意思?」
「最近蛇宫内外发生不少事情,有些事情虽然渺小,但足以凝聚成大的,扭转政权,正如平静的湖水下,藏着可怕的杀机,足以让船只翻覆,然而,许多人总是忽略这些渺小的东西。」
沐曦满脸疑惑,为什麽忒月要突然说这麽文诌诌的话,害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反覆的咀嚼话语。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夜色朦胧,灯火摇曳,忽明忽暗,他的嗓音宛如寂静的风声消散在她的耳膜。
「沐儿,小心些才好。」
「嗯,我知道了。」沐曦揉揉额角,脑袋塞太多东西有些疼了,酒精还持续发酵侵蚀中,眼前赫然出现一只溢满清水的茶杯,沐曦接过,一仰而尽。
忒月接过已空的茶杯,含笑凝视,拿着帕子替她擦拭湿漉的嘴畔。
沐稀其实都知道忒月总会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但每当他这麽做,沐曦总会忘记要保持距离。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很想就这麽持续下去。
忒月的温柔几近像情人之间的模式,时时为自己着想,做出一些让她意外的事情。
然而沐曦每次都稍为退开,就会瞧见忒月僵住的手,眼底倏忽及逝的忧伤。
她想甩开这奇怪的氛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开口询问,「忒月,我这副容貌什麽时候才会变回来?」
心里隐隐盼着哪时能恢复原状,不然有时在宫里多少会撞见埃米,或是陷入王后的危险中。
忒月收回手,淡淡回了一句,「快了。」
咦…?快了?!这是什麽回答。
「对了。」忒月坐回暗红花雕椅,提起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你生了什麽病?除了血咒,那日在冰室内……那是什麽?」
沐曦随即了然,「哦,那是气喘,在凡界可能得到的病,自从发生……那件事後……」
一提起隐藏在内心的秘密,她的声音不自觉缩小,匆匆转移话题,「忒月有去过凡界吗?」
「没有。」
「下次可以带你去哦。」如果要她当导游也不赖啦,但现在也不晓得怎麽回去,嘟着嘴,忍不住嘀咕,「前提我要是能回得去就好了。」
忒月自然是知道沐曦有意绕开原先的话题,也捉摸的到她内心隐藏的恐惧,要不然那一天,为什麽会这麽痛苦。
连他看了不禁心脏一紧。
「不要想太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要坚强些。」
他的话始终能安抚沐曦的心情,有镇定剂的效果。
眼珠子一转,她转移了话题,「啊……听你刚这样一说,那你这次来蛇界是…?既然为了埃米,但是埃米没要离去……」
忒月吁了口气,嗓音略显疲惫,「为了查明事情真相,事情过去很久了,也该到了双方该重新建交的时候。」
「忒月……」
「嗯?」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露出温和的神色。
「政变的话会发生很糟糕的事吗?我们这样岂不是很危险?」听他那样说,宫里怕是有场政变了,那样的话他们会有危险吗?
他伸手揉揉她的赤发,异色眸子说不尽的安心,「不用担心这个。」
「我们要找靠山吗?万一……」既然是政变的话,恐怕是有一场杀戮,沐曦没因为忒月的安抚而放松心情,毕竟他们还身在蛇界宫廷中,宫廷变化复杂多端,难以慎防。
忒月笑了,像是在嘲笑她的多心,「不用,你的靠山就是我,知道了吗?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欺负了,或是想离开,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光滑未带茧子的指腹扫过她的眼角,又搔又痒,令她不得不闭上眼,舒服地嘤咛了一声,脑海中半是沉醉半是紊乱的思绪,停摇停摆。
靠山……是吗……
沐曦的低喃流入忒月的耳里,「也是,你就是精灵王,是最强大的靠山了。」
当下,她对忒月的话不以为意,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主动离开蛇宫,离开这里。
不久之後,她才知道,忒月与自己的渊源那麽长远,却又毫无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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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宫中遽变(1)
蛇界王宫一片漆黑,城外传来鼓鸣的奏曲,声势浩大的掌管整个进攻程序,王宫四大门口聚满许多难民,直捣王宫中心,突破一层又一层的防范,他们杀进王宫立刻抹抹脸,从衣内拿出刀剑,为首的男子大喊一声:「冲啊——」
隐没在众多难民中有个男子顺着难民的冲锋踏进王宫,他刻意脱离那帮难民,独自来到yīn暗的地方拖下破旧外袍,扯开盘绕在头顶的缠巾,一头如瀑布般华美的金色长发顺流而下。
他朝着西边迈步,冷凝的红眼充满森冷的光芒,蓄势待发的行为如一只猛蛇,光影如梭,眨眼间,消失在yīn暗的角落。
北宫群蛇聚满,庞大的身躯辗毙抗争的士兵,或是两条蟒蛇缠绕、厮杀,吞下对方,鲜血四溅,哀嚎四起,绵延不绝,尸体遍布。
凶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来,北宫的士兵完全无力反抗。这个时候,另一端率着大批援军,广大的士兵疾步而来,当这些士兵喜行於色,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尸首分离。
削断头颅的大将穿着银色铠甲,然而这铠甲上的徽章是属於蛇界大将军才有的标志。
几个士兵震惊且不解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手中的兵器一时间铿锵落地,其中一名士兵颤颤地开口:「莱斯将军你做什麽?」
莱斯将军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我是贤妃娘娘身边的人,不是摄政王的人,我有义务扶持正统蛇界大王子归来,帮助他坐上王位。」说完,他一扬手,身後数批禁军冲上阵来,团团包围住其他士兵。
双方交缠一块,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有人贪生怕死逃了,有人寻找救兵跑了,有人来不急逃跑,死於群蛇口中。
另一面,东宫毒气弥漫,草皮横陈许多尸体,双目突出,嘴里流出黏稠液体,连赶到的士兵闻到毒气,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双双伏地。
曲折蜿蜒的廊道迅速飘过一点一点的火光,像似鬼火显现,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鬼火有脚、有手、有头、有脸,穿着银制铠甲,腰带系着一把长剑。
长廊走过整齐有致的士兵,举着火把,脚步哒哒哒的回荡在死寂的王宫,为首的统领一抬手,身後排列整齐的士兵即刻止住。
「通通有令,第一小队分为四小队,死守王宫四大宫门防止难民突破宫门,第二小队带着解毒剂前往东宫入口,第三小队死守北宫入口,敌方不惜化身为蛇,突破进来,势必将那帮人除光,剩下的跟我到西宫保护王上。」
迅速下达命令,接收到命令的四大小队纷纷去执行任务,一个时辰前难民塞爆王宫四大宫门,突破城门踏进王宫。
这时一名年轻的士兵匆匆跑来,附耳在统领的耳旁道:「大人!北宫沦陷,摄政王被敌方的大将擒住。」
统领脸色骤变,「莱斯将军呢?他不是率领骑兵在北宫对抗吗?」
「莱斯将军叛离了,大人!我们中计了,他们的目标不是四大宫门、不是北宫门,难民是大王子的士兵!」回报的士兵明显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办,脸上衣服沾满鲜红色的血迹。
「大祭司呢?」
「投靠大王子那方了!」
「什麽?!」统领脸色更加苍白,他接到的消息是北宫先被群蛇占领,难民挤爆四大宫门,却没想到这些人是装扮隐匿在市集。
难道他们一直被欺骗在谎言底下,没有察觉到敌方的势力逐渐渗透整座蛇宫。
眼前正巧跑来一名壮硕的男子,蓄着褐色大胡子,统领眼睛一亮,「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劈头一句:「王后呢?她没在宫殿,我要她好好待在宫殿,到底是去哪了?」
御史大人焦急不已,削瘦的两颊更加凹陷,双目空灵无神,左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大人属下不知」统领惶然下跪,「属下正从四大宫门回来。」
空气骤然凝滞,一下子温度下降至零度,一把泛着银光的刀剑向御史大人掷来,他心下一惊,扯过身旁的统领当做挡箭牌,锐利的刀剑刺入未有任何反应的统领身躯,面目露出死前的惊恐,直直插入廊柱。
御史大人松口气,下一秒被隐藏在假山後的男人吓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谁?!」
那人轻轻一笑,拉下黑色帽子,金色长发在漆黑展露耀眼的光芒,翠绿色的瞳眸迸射出冰窖的寒气。
「御史大人,你跟以前一样,还是这麽贪生怕死,不惜拉同夥的人代替你死。」
「是、是、是你!大王子」御史大人的脸色比纸张还惨白,神情惊恐无比,「摄政王不是把你封印在项链里吗?!」
重回蛇宫的大王子正是消失已久的修尔斯·木齐拉。
修尔斯不慌不忙地扳着手指头,微敛眸轻语:「摄政王、禁卫军统领、柴克拉元老、王后还有你,御史大人。」
「什、什、什麽?!」
他轻轻一笑,宛如地狱的亡灵露出邪恶的笑容,「你是最後一个呢,御史大人。如果你还想看见王后,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你、你该死,你没把王后怎样吧?」听见”王后”两字,御史大人颓然跌坐。
「你说呢?」绿眸一暗,掌心幻化出炫丽却如死亡的枷锁,直直射来,缠绕住御史大人的粗壮脖子,「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在这里,二是答应条件,我即刻让你见到王后,免你不死在我手上。」
绿线使力,御史大人张口呼吸空气,双目瞠大,他拍打着地板,直嚷:「我答应、我、我答应就、就是了。」
「好臣子。查尔济克神庙的钥匙在哪?柴克拉元老说在你身上,快交出来!」
「在、在这里。」御史大人从襟内掏出一把三角型扣环,修尔斯勾勾手指,示意他丢过来。御史大人忙不迭地扔去。
接到钥匙,修尔斯抬手,身後立即出现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束在脑後的金色长发不规矩的乱飞,金色中染着暗红色的血迹,白皙的俊颊上一道道的血渍。
修尔斯淡漠地扔出一句话:「凯里,带他去冷宫见王后,并在王后面前杀了她最爱的男人,知道吗?」
「遵命。」
凯里上前几步,将惊愕的御史大人带走,一路上只有他满口的咆叫:「该死的——你这个被逐出蛇界的王子,不得好死——永远不会得到你最想要的爱。你的爱人绝对会离开你」
「愚蠢,我是答应不杀你,不是经过我的手,但没答应可假借别人的手杀死你。」
渐渐的,御史大人的诅咒隐没在充满杀戮的王宫中,耳边剩下四面远方的哀嚎、兵器的相交,修尔斯攥紧指节。
得到查尔济克神庙的钥匙,江山等於半个落入手中了,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未办,只要去西宫见过父王,王位就是他的了,还有忍隐五年的感情。
等着我笨女人。
天际边露出曙光,露出光明,驱散充满血色与yīn暗的王宫,明媚的朝光依稀可见几个时辰以来的哀伤与悲鸣,浮现淡淡的红光。
宣告政权的转移。
新的一日即将来临。
作家的话:
接下来迈入第四卷罗~~谢谢支持^__^
☆、第二十九章——宫中遽变(2)
晨光初微,淡金色的光线透过纱窗穿透进来,落在粉色的纱帐上,烁着点点金光,蓦然间,一只女性纤细匀称的手指伸了出来,五指紧紧地拽住纱帐,床铺内传出女性嘤咛的声音。
沐曦困难地翻个身,掀开沉重的眼皮,痛苦的嘤咛,酒後宿醉竟是这麽难受,腹中翻腾欲烈,似乎有什麽液体争先恐後的冒出来。
头晕目眩,使她无力多加思考,嘴里不断喃喃地呼唤某个人的名字,「忒月——忒月,我头好疼……」
她喊了许久都没人回应,後颈如千斤石压住,痛苦万分,她咬咬牙,硬是在唤一次,「忒月!沐儿找你……」
该死,怎麽都没有人在!
她愣愣地望着粉色床帐,视线溜转一圈,环顾床榻的四周,双目极不适应帐顶的粉色轻纱。
粉色?
浑身打个激灵,她猛然坐起,身下却是一阵分裂的剧痛,好似被车子辗过,疼痛得她直咧嘴。
沐曦稍稍挪动身躯,一手掀开被褥,心里凉了大半,张着嘴说不出多馀的音节。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并不是穿这件衣服,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而且,视线一转,她掀开帘子,这间寝殿采用粉色的纱帐,她记得自己的房间是蓝色阿!
这房间还真是华丽,不论地毯或是墙壁,都铺上一层软毛毯,精致的花纹像极在王后宫中所看见的地毯。
昂贵且华丽。
一觉醒来发现四周景象改变,不是忒月的房间亦不是自己的寝房,一个晚上,在自己昏昏沉沉的醉酒中,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了?
门扉突然被打开,一名宫女端着盘子踏进来,见到床上的女子已苏醒,宫女面露喜色,「小姐,奴婢熙儿给您梳洗。」
起先,沐曦瞪着眼睛,现在是什麽情况?演哪出戏了?!她何时有宫女?
沐曦原本就是忒月的贴身宫女,何来身为宫女又有宫女能侍候自己?天下哪有这麽好的事情。
因此,心里升起浓浓的疑惑,她眯起眼睛,出声制止宫女的行为,话一出口,可吓死自己。
「慢着……」她的嗓子异常乾哑,目前急需水分来滋润喉咙和脑袋,「熙儿,有喝的吗?」
也许现在泼一桶水应该更适合沐曦,或许能浇醒现在到底发生什麽事情?
宫女立刻搁下银盘替她准备,「是。奴婢这就给您端来。」
趁着宫女倒水时,沐曦的视线一扫,看着几上放置的餐盘,瓷瓮冒着袅袅白烟,飘来的香味是浓郁的**汤味。
肚子似乎是闻到了,骨噜噜叫起,沐曦咧开嘴角,尴尬一笑。熙儿红着脸,颤颤惊惊端着温水过来。
接过婢女手中的茶杯,沐曦稍微扭动臀部,啜水之际,眼角馀光瞥见棉榻上一抹诡异的朱红色。
朱红色
咦?!这是什麽
脑袋嗡嗡作响,入口的温水喉头一噎,”噗”的将嘴里的水给喷出来,溅到满目错愕的熙儿脸上,一身湿。
「咳、咳、咳咳、咳。」沐曦连忙拍抚着xiōng口,顺顺气。
瞧,她看到什麽了?眼睛还正常吗?!
熙儿回过神,着急地拧着白布擦拭她的嘴角,小姐一小姐二的喊来喊去,「小姐、小姐。您怎麽了?别吓奴婢啊……」
故不得下身的痛楚,沐曦推开熙儿,俯身细瞧那抹落在棉榻的落红,随即拉开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身躯上竟有几点吻痕。
思路断线,几秒後电流滋滋滑过,沐曦扯开喉咙大叫,直奔云霄,「啊——」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到底怎麽回事?她这是跟谁上床了?为什麽完全没印象,不会是忒月吧?
忒月人呢,死去哪了,莫非是吃抹乾净拍拍屁股走人吧?
「小姐、小姐、小姐!你可怎麽了?小姐!」熙儿手足无措地在沐曦身边徘徊,扯着大嗓门喊来喊去,以为是她哪儿不舒服,着急的像只蜜蜂,旋风般冲出房门。
熙儿冲出去後,沐曦的双眼死死地瞪着那扇门,她的双手胡乱摸自己的身体,声线透露出来的全是颤抖,「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了」
重新整理凌乱的思绪,沐曦只记得昨晚在宫外喝酒後,遇见御史大人、埃米,另外和忒月小聊一下,而後体力不支睡死在自己房里才是。
然後……然後……什麽也不……记得。
不记得!
天哪!她脑待秀逗了吗?什麽也想不起来。
简直不敢想像,怎麽可能,怎麽一点映象都没有……
这里既不是自己的房间,更不是忒月的房间,究竟是谁的?
沐曦胡乱扒头发,扶着床柱撑起发软的双脚,用力迈开右腿踏出,扬声大喊:「忒月——忒月——你在哪?」
「浑帐!人呢?给我死出来——」沐曦喊了这麽久,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吃抹完就消失了,竟然趁她醉得七晕八素……
绝对、绝对不是自己酒後乱性!
是忒月!她的酒品没那麽差!
气死人了!这个时候他人跑去哪了!
披上外衫,她一步一顿的来到大厅,缓缓地推开门,探出首,四周的环境令她感到陌生害怕,这条长廊不是她居所的长廊,是一条完全不之道是哪座宫殿的长廊。
「快给我出现!忒月——!」
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膝间不断颤抖,随时都会瘫软在地。
能支撑自己沉重的身躯唯一力量是意志力,这份意志力必须让她支撑找到忒月才行!
於是她深深吸口气,一步步地跨出去,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移动,一边扯着嗓子喊忒月。
「忒月——!」
说完,脚下不晓得被什麽东西绊倒,双腿无力的她根本无力站稳身子,只能眼睁睁任由自己撞上坚硬的磁砖地面。
下一秒,眼前倏忽而过飞扬的金色发丝,她感觉到自己腾空飞起,腰间有道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环住,她下意识地勾上那人的颈子。
与此同时,鼻间缭绕着淡淡的薄荷香味,香味中,是令她难忘五年的男性嗓音,熟悉的鼻子发酸。
又深怕是错觉。
「笨女人,五年不见,你还是这麽爱与地板做亲密接触。」
作家的话:
迟来的更新,昨晚真的发不出去,我都抓狂了=_=
沐曦和谁上床了呢哈哈哈!!!@0@”
☆、第三十章——再见王子殿下(1)
那使她魂牵梦萦的嗓音此刻出现在耳畔,流入她的心坎里,心房重重震了一下。
只有他才会喊她笨女人是他吗?是吗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视线缓缓上移,深怕是梦一场、深怕只是相似的人。
那人的眉宇间又多了几分霸气,喜欢用轻佻的眼神看着她,翠绿色的眼眸溢出浓烈的思情,小麦色的脸庞。
沐曦怔忡几秒,惊讶得合不拢嘴,怕是自己的错觉,抬手朝他脸颊用力一拧。
他吃痛地皱眉。
「笨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
听见他这麽说,沐曦又朝自己的脸颊狠狠一掐,修尔斯迅速地抓住她的手,又是一句「笨女人,你怎麽越来越笨了。」
连续两句笨女人,沐曦非常肯定是修尔斯了。
原来不是梦,更不是幻觉。
眼眶莫名的泛红,她能感觉到自己紧紧抓着修尔斯的臂膀,xiōng腔溢满汹涌的欣喜,简直快要把自己的理智淹没。
旋即念头一转,她的脸色蓦白,修尔斯这是在唤谁为笨女人?
她此刻的面貌并不是原来本身,而是墨弄情的容貌啊!
修尔斯挑挑眉,一手拉过棉厚的斗篷将她裹住,「为什麽不好好休息?」
他转身举步踏进温暖的室内,把傻楞住的沐曦放置在床榻,转头对杵在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去准备姜丝鱼汤。」
「是。」应声,退下带上门扉。
落在床上,沐曦惊皇的回过神,轻拨了被褥掩住羞人的落红,「修、修尔斯,你怎麽会在这?为什麽大摇大摆站在蛇宫。」
「见到我不高兴吗?」他轻柔地拢了拢散落在额际的一缕赤发,「就不会说些很想我的话吗?我……可是很想你……」
咦?!沐曦眨了眨眼睛,有听错吗?修尔斯竟然对着她说“很想你”。
他们已经有五年没见,突然听见他这样说话真让人不适应,而且没有任何的预兆,他就这样说了。
「你这是怎麽了?受风寒了吗?」
修尔斯以为自己这样说,沐曦会十分惊讶,而不是眨着狐疑的眼神盯着他,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於是只能拍拍她的背,拿了只装满水的茶杯,不经意提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
沐曦滑入喉间的水又这麽喷了出来,喘着气不断地咳,有没有这麽衰啊,一个早上可以被呛了两次。
「笨女人,喝个水也这样。」修尔斯被她吓到,急忙朝门外喝声,「凯里——宣太医。」
「遵命。」听见凯里应声,沐曦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太医来了不就等於被发现……床上的事迹了吗!?
天哪!简直不敢想像!
沐曦急忙拽住手臂央求修尔斯急速撤回命令,「等等!不、不用,我很好,真的!不过是不小心呛着了。」
修尔斯狐疑瞅着她,又对着门外下达撤回的命令:「好吧。凯里,免了。」
「其实……」胡乱扒着头发,她咬着下唇,脑筋飞快地转呀转,「昨晚……我什麽都不记得了,你……不会怪我吧?」说完,偷偷觑一眼他的神色。
修尔斯稍稍拧起浓眉,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高深莫测的盯着她,「你……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沐曦怯怯地答,「对不起,我下次会少喝的。」
同时间,沐曦就看见修尔斯的表情沉得像大海里的石头,yīn沉沉像是大片的乌云。
心急之下,沐曦扣住他的臂膀,将他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不过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真的!我发誓!所以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从来没有感觉到这麽无助,不管修尔斯是否喜欢自己,她都要赶快心意告诉他。
为了让这番话更加真实,硬挤出几滴泪证明,可怜兮兮地模样,修尔斯会原谅自己吧?!
修尔斯好笑的看着装模作样的女人,唇角溢出几声轻笑,口气中带着宠溺,拥着大胆宣誓的女人入怀,「下次别喝那麽多酒了,知道了吗?很痛吧,等会泡个澡休息一下。」
咦?!沐曦觉得非常惊讶,他果然都知道了,这小子在凡界待久了,连心xiōng也宽大了吗?不可能啊!他那种唯我独尊的个性,怎会心xiōng宽大,套一句之前说过的话——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修尔斯的眼神微微一闪,匀称的手指绕着她的赤发,卷在自己的手上,而又俯下脸端凝她的容颜。
「笨女人,你的面貌怎麽变成这样?」
修尔斯的提问让沐曦想起来方才的困惑,她一直以为变回来了,否则修尔斯怎麽会直接喊自己为“笨女人”?
既然她会这样问,那代表容貌根本还是墨弄情的容貌。
「修尔斯,你是怎麽认出我?」
「因为……」捞起散落在耳畔的发,他缓缓俯下脸,绿瞳中映满她微滞的表情,沐曦只觉得全身僵硬,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貌似这样的情景,好久好久没出现过了。
湿热的触感从耳垂扩散开来,耳内飘进他那芳醇的嗓音,「黄色玫瑰花。」
那张妖魅的俊脸近在咫尺,彼此望进对方的眸中,彷佛世界只剩了两人,没有多馀的人来干扰。
清晰薄荷的香味萦绕在鼻间,沐曦闭上眼帘,重新感受那睽违已久的怦然心动,唇齿间紧密贴在一起,让这五年来所受尽的相思融化在唇舌里。
他的唇瓣贴在耳垂附近,低语——
「王上。」凯里的声音煞风景出现。
心里一惊,沐曦挣扎地推开修尔斯,这个时候,他却反过来将她後脑向下压,两片红唇又覆盖上去,从温柔的吻到激烈,缠绵下去,她忍不住地呻吟出来,被吻得七晕八素,浑然忘我。
「王上,代公主求见。」
外面的人似乎迟迟等不到王的回应,煞风景的声音又再度出现,这回终於让修尔斯硬生生停下。
「你先带她去偏殿。朕速速就来。」修尔斯冷声吩咐,一边不情愿地松开按在她脑後的手掌,这时沐曦才发现自己的衣裳滑落到手肘,对方的大掌正摸着自己的xiōng部。
吓得她赶紧挪离危险的范围,拉上衣襟,那青紫色吻痕可还在啊!就算他不在意,她会在意啊!这念头没过多久就被另一个震惊的事实掩盖。
「你……王上?你是王上?」她瞠着震惊的眼睛,非得要再问一次才会相信。
☆、第三十章——再见王子殿下(2)
「嗯。」他淡淡应了声,声线里隐含着压抑的欲望,尤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沐曦会意捂住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娇瞪一眼。
「朕先去处理事情,你先梳洗一番。」他起身,整整皱皱的衣袍,然後拉住被褥往她身上一盖,转身离去。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麽事,又转过头对她说,恢复一贯的慵懒与妖媚:「朕的心xiōng非常狭窄!但也不至於本性难移。还有我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说完不等沐曦的反驳,迅速掩上门。
咦?!
沐曦的脸色蓦地惨白,竟然忘记他仍听得见自己内心的思绪!这麽说他一直都知道昨晚的事情,她和别人上了床,他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吗?
可是他说他的心xiōng非常狭窄,难道还没发现不对不对!
那他怎麽问说很痛?!
天哪!现在到底是什麽情况!
沐曦胡乱的扒扒头发,一切的头绪挤成一团,结与结缠着一块,怎麽解也解不开。她倒在床榻上,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恼人的疑惑,在拥吻的时候,沐曦听见他说了一句话,简短且十分清晰地穿透耳膜。
我喜欢你。
修尔斯说“我喜欢你”。
离前又说了一句,“那句话,是真心。”
她该相信吗?
沐曦猛地坐起,随手拿起一件外衫披着,撑着两腿无力的双脚朝外厅走。
沐曦前脚才踏进大厅,眼前的大门吱哑一声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宫女,开门的那瞬间,她看见外面站了四个人,其中两位就是凯里和修尔斯,另外一位是稍早那名宫女,端着一碗冒着烟的汤品,剩下的那名女子她完全没见过,穿着胭脂红的绣花纱拽地裙,纤腰,xiōng前宏伟,国色天香。
沐曦看得都不禁羡慕了,虽然现在顶着墨弄情的脸蛋、身材,能跟她平分秋色,但原来的真面目姿色也普普而已。
瞧凯理对她恭敬有礼的模样,难不成这个大xiōng部的女人是很重要的人?是什麽身份让凯里毕恭毕敬。
「我问你,外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是谁?」沐曦看着进来的宫女询问。
「她是代公主,奴婢听闻她是冥王的二女儿」
冥王的女儿来这边干嘛?
沐曦挑挑眉,目不转睛地看着宫女,她可是察觉出来宫女话未讲完全,於是皮笑肉不笑的说:「继续说。」
「奴、奴婢」宫女被沐曦盯得头皮发毛,瑟瑟地双膝喀咚跪地,脸上的两道眉毛像极八字眉,根本是在说沐曦太吓人了,欺负自己。
「代、代公主是来联姻的。」
沐曦扶了扶额,「然後呢?跟谁?」她有这麽可怕吗?不过是被盯了几秒,这宫女吓成这样。
她又不是虎姑婆,囧到无奈。
宫女战战兢兢吞咽一口水,「蛇、蛇王」
心里喀噔一下,沐曦怔怔地瞅着紧闭的门扉,她有听错吗?竟然听到“蛇王”两个字。
修尔斯
究竟她该相信还是不信?
他所说的“我喜欢你”。
这一刻,她的心忽然好痛,谁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要结婚了,还开心得起来?
原来这五年只有她的单相思吗?
原来离别前他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这是属於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独一无二。
她一直都没忘记,他是非人、她是人,彼此间是没有未来的,那还在期待什麽呢?为什麽要期待和他见面、为什麽要在这五年思念他。
老实说,几分钟以前,她几乎是不信,因为他是蛇界的王子殿下,怎麽会喜欢上一个人类呢?
「小姐……」宫女怯生生地唤了唤深思的沐曦,见她不为所动,似乎是没听见,宫女又唤了一次。
「小姐?」
「嗯?」这一回,沐曦随口应了一声,缓缓地闭上眼帘,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想听、什麽也不想看。
她不想看见那扇门後的那两个人。
眼神冷下,她看着宫女,弯了弯唇,像是嘲讽,「王上叫你来的吗?」
宫女垂着首,万分不敢抬起脸,诺诺地回复,「是的,王上吩咐奴婢来替您梳洗。」
沐曦眨眨朦胧的眼睛,缓慢地挪动酸痛的身躯,艰辛的往屏帐後去。
「我自己来就好……」
才走了几步,身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狐疑地转过头,那名宫女仍跟在屁股後面走,於是沐曦再一次吩咐,「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宫女担心受罚,脚底板死死黏着不肯离去。
吐吐气,知晓不好摆脱她,沐曦便对她说:「那你去帮我烧一壶温水来,尽量越热越好。」
「是、是。奴、奴婢遵命。」彷佛得到糖果,宫女点头如捣蒜,端着银盘迅速退下。
瞧宫女说话的模样,战战兢兢,她有那麽恐怖吗?!
不过是怕被人发现没有伺候着自己,先领着一份工作去忙碌,这样到时候被发现,也有理由说是沐曦要求的。
沐曦梳洗完後,坐在妆台前思考很多,现下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做,那就是寻找把自己吃抹乾净的忒月,在喝姜丝鱼汤时,沐曦已经摸清现下蛇宫状况了。
才一个晚上,蛇界的政权完全转移,柴克拉已保中私囊、勾结的罪名入牢,与他有关的党羽皆已入狱,有些则当场处死,王后被废,打入蛇宫人烟最稀少的地方,那就是冷宫。
罪证都来自於王后寝殿的那本札记,引来朝野之间的议论,原本站在柴克拉那群大臣纷纷见风转舵,谄媚地对瑞狄元老拍马屁,贤太后的宫中近日也收到许多几大箱的珠宝饰品,或是想巴结的臣子。
即位的是贤太后的儿子,年迈的蛇王目前安养在万心殿,有的妃子则因为父亲是叛党之一,则当场处死,其馀妃子则安排居句在偏殿,冷宫中只剩下被废的柴王后一人。
一个晚上就改变这麽多,正好印证忒月所说的话,“蛇宫将会有一场政变,平静的湖水下,暗藏可怕的杀机,足以让船只翻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