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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吟艳曲》 ☆、(12鲜币)36 盈迷 1
“有一对夫妇,他们也曾是王孙贵胄,却只想过著平凡的日子。”
他不想参与任何皇位之争,只想要同自己的王妃寻一处世外桃源居住。
只是身为父皇最看中的皇子,多次有意立为储君,又怎麽会不遭人嫉妒。
一再的退让一再的退出,却又怎麽能安抚新帝的担忧,只恐怕刚到手的皇位终将被人心民心所向的弟弟夺走。
“他们自愿贬为庶民,只为了可以让新帝知道他们的与世无争。只是,皇位已经泯灭了亲情。新帝终还是容不得他们,派人追至塞外将他们活活勒死,为了斩草除根一把火烧了所有人。”
瑶姬从战秋戮的怀中抬起头,面前的男人表情平静,但他却未发现他的手将她的腰捏疼。可她倒也不出声,轻咬著唇。
“可怜他们的孩子总算是逃过一劫,却失去了慕容的姓氏。只能靠著旁支屈辱的生存下去,那新帝怎麽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为他平定天下,扶持他儿子登上皇位的人,是恨他入骨的仇人。”
紧锁眉头,她还是没有做声。
原来,这就是他心中的恨。或许,他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本该属於他的一切。
“我猜,若是当时那位王爷没有放弃,也许他们一家也不至於惨死。而如今,也应该是王爷的儿子继位吧。”
如是说者,也悄悄的注意著战秋戮的表情。
她腰间的手松开了些,对上她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哈哈,是啊,若一切如你所说,他才该是现在的君王。”
他的笑中若有气吞天下之势,这也许就是当年先皇为什麽要杀了自己的弟弟吧。
若换做是她,她可能也会这麽做,只因为就算那人无争夺皇位之心,可惜他却才华盖世,盖国了主子。
“不过,他杀了自己的弟弟,却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也算是他的宿命。”
那牙缝间透露的杀意,有著他深深的仇恨,了无快意。
“那,杀了那对夫妇的是谁?”
隐约的,她似乎觉得这段仇恨并未结束。
“瑶儿,若是让你猜猜,你觉得会是谁?”
他没有回答,森冷的目光中透著的已经不只是杀戮。
心头微微一震,她的心中已有了答案,却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出口。
“是……先帝吗?”
她在宫中也有些年,也偶然会从杜青诗口中和一些老宫女口中知道些秘辛。当年的先帝是杀兄弑父才得到皇位,甚至为了最宠爱的慕容狄可以继位,替他除去了很多障碍。
“你果然很聪明,若说那新帝只是下令者,那先帝才是真正的侩子手!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嫡亲皇叔!”
握紧的一拳重重的击在木质的桌面,那张结实的桌子在她的身旁四分五裂,却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怒气。
怪不得他那麽想要夺得皇位,他想要得到的,应该是本来属於他的一切吧。
“慕容狄,知道这一切吗?”
她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但转念一想,今日他既然和自己说了这些,应该也不会在意她的多问和好奇。
“他如何能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他父皇为他铺好的路,甚至还有我为他打下的江山!”
原来,他的复仇计划早已开始实施。瑶姬不自觉的对他有了些佩服,换做是自己,忍辱偷生在仇人之家,估计早已疯狂。
可是他不只是替仇人之子打江山,甚至还要忍气吞声。
“你可知道,就连先皇也是在弥留之际才知道我的身份。那时,那双吃惊惊恐的死不瞑目的表情,让人真是畅快!”
说罢,刺耳的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可她却似乎从起伏的xiōng膛中听到了呜咽。
“那时,你几岁?”
“八岁。”
他还在轻笑,而她却是有些无言。
不敢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失去了一切,还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一步一步的走入皇宫,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生存,直到最後得到兵权等到王爷的身份。
“够了,你别笑了!”
忽的抬头,略有薄怒的杏眼中倒影著的是一张错愕的脸。
“曾经,你说我和你很像。可是,其实你从来都和我不一样吧?”
她的恨她的仇没有太多的屈辱,有的是她母亲的不甘和屈辱。当她失去一切的时候十岁,在那之後至少照顾她的人待她都极好。
可一个八岁的男孩子,得不到女孩子会得到的怜悯。他要学习的,是如何坚强,如何去适应皇宫,如何曲迎奉承。
他从未将这段故事告诉任何人,只是今晚,却想告诉瑶姬。
或许正如她所说,她和自己的确有些相似,却又不是他那般。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可怜,有的是无奈和惺惺相惜。就是这麽一双眼眸,在最初之时让他失了魂,也动了心。
“瑶儿……”
若有叹息,将身前的女子紧紧地搂在怀中,那渗入心头的丝丝温暖,让他无法放手。
“我也和你讲个故事吧。”
她在他温暖的怀中开了口,说著那个小女孩的故事。
那个小女孩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而见到父亲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是她依旧很快乐,因为在她十岁的光yīn中,至少父亲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来见她和母亲一次。
每次母亲看到父亲都会很高兴,那是小小的女孩早已懂事,会讨好父亲,为的是让他母亲身边多留会儿。
“但是,那父亲却永远都不会将母亲娶进门。他早已有了家室,他是朝中大官,母亲只是一名风尘女子。可是,母亲从来要求的不多,只要能见到父亲,能和女儿在一起,就已经足够……”
只是,偏偏母亲的存在惹怒了父亲的正室。
“母亲,那麽无欲无求的可怜的母亲,什麽都不求只求父亲的正室可以谅解她。而那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却……却……”
语不成声,泣声呜咽,葱段般的十指紧紧的拽著手下的锦缎衣袖。
“别说了。”
她未说,战秋戮却已经她此刻心中的恐惧和悲伤。
摇了摇头,瑶姬抬首望著战秋戮,眼中满含泪光却无比坚定。
“谁都想不到吧,那样子的女子竟然让一个个男人侮辱一个可怜的母亲。而那父亲却躲在女子的背後,眼睁睁的看著母亲哀求和痛苦,最後任由不堪受辱的母亲咬舌自尽。”
她终於可以平静的将这一切说出来,不是不恨,只是恨太深不知从何恨起。
说完之後,两人都陷入了沈默,静谧的夜只留下夜虫的低低吟唱。
“呵呵,本来想哄你睡觉,看来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许久许久之後,战秋戮的轻笑打破了死寂。
闻言,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叹了口气。
“是啊,今夜注定无眠。”
仰望著月儿,月明星稀,却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腰间的手缓缓的将腰带抽去,温暖的掌心沿著平坦的小腹蜿蜒向上。
“战……”
凤眼未挑,玉指却绕至他的腰带之上,随著他的掌心向上将他带子一点一点松开。
“不如,我们做些别的?”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湿热的唇落在她白皙的颈项。
星眸微垂,微微侧过了些头,抿著一抹瑰丽笑意的唇落在他的耳垂之上。
“那……请好好品尝。”
☆、(10鲜币)37 盈迷 2
若饥渴许久了一般贪婪的吸吮著她的甘甜,灼热的掌心已按耐不住心头的欲望,肆意的抚摸著那柔软的触感。
索性将自己的衣衫解去,雪白的藕臂环上了男人的颈项,半裸的身子只剩下罗裙盖住了她和他的双腿。
轻轻地将她翻身让她背对著自己,一下子两人的衣衫一并丢弃在地上,雪白的身子背靠在古铜色的强壮身子之上。
“你这是做什麽?”
依偎在战秋戮的怀中,瑶姬微侧了一些头,有些不解男人为何还与她一起坐在椅子上。
“你不觉得,换个方式更好麽?”
舌头舔上了小巧的耳垂,双臂绕到前头不止将她禁锢在怀中,也将那一对柔软的玉兔儿揣在了手心把玩。
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招,片刻的适应之後,一阵银铃般的轻笑自她的唇角溢出。
往後仰起头,她的唇就在他的下颚处,而他微低头双唇立刻碰上。
双唇互不相让,像极了饥渴的旅人寻找到了唯一的绿洲,却又彼此争夺著主导权。
一双小手抓著强壮的双臂,将那火热的源头慢慢的吞入体内,将她还未完全开启的幽径填满。
“咿呀……”
随著他有力的律动,被封住的唇角边溢出了困难的嘤咛,却显得格外诱人。
唇瓣终於被放开,还未等她来得及喘息,已随著他的欲望坠入深渊,美背靠在他的xiōng膛,口中发出了醉人的呻吟。
“瑶儿,今夜你格外热情。”
含笑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还未来得及辩驳,一根手指已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的小舌搅合在一起。
待她整个人如同面团一样软趴趴的靠在他身上时,他才终於将她翻了身放在桌子上。
昏黄的烛火下,那已渗出薄汗的雪白身子上蒙了一层朦胧的光影,晶莹剔透。
著迷的抚摸著她每一寸的肌肤,再一次将欲龙埋入湿润的幽径中,让她的温暖紧紧地笼罩著他。
品尝著她红唇的甜美,把玩著她酥xiōng的柔软,将她再一次带入情欲顶峰。
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淡淡的刮痕,却阻止不了他此刻的动情,直至瑶姬在他的怀中昏厥过去,他才略有满足的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内。
仿佛有什麽惊扰了瑶姬,让她突然从极累的睡梦中醒来,却发现她依旧躺在战秋戮的怀中。
“怎麽了?”
她一坐起战秋戮也醒了,随著她一起坐起,也将锦被为她拢上了一些。
微皱眉头,她不知道此刻心中的烦躁所为何来。看了一眼天色依旧还是未透亮,恐怕此刻时辰还早,可她毫无睡意。
“不知道,心里头有些乱。”
等天大亮了,宋钊延也该回来了,而他带回来的北弥韬会带来什麽样的纷乱。
“别想那麽多,看来是我还不够让你累。”
说话间她的酥xiōng又一次落入了他的掌心,他的唇就在她的颈项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你……你不是才……”
还未说完她已想起,在此之前他的情欲她早已知晓,那时候几乎每一夜他都是有用不完的体力,只是时间久了,她竟然忘记了。
“看来,你想起来了。”
正说著她已再一次被压在床笫之上,身上的锦被早已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滚烫的肌肤,她还算湿润的身子再一次被填满。
来不及叫出声,因为已被他掳去。
或许,也只有如此才能暂时让自己忘了对於明日的担心。
瑶姬尽量将此刻脑中的困扰抛却,让自己沈迷在情欲之中,少一些烦恼。
身上的战秋戮已让她感觉到和从前的不同,从前的他只是发泄著他的欲望,可如今的他不断的挑起她的欲望,让自己和他一同沈沦。
从何时开始,她不再厌恶与他交欢,甚至享受著他每一次的爱抚?
她一直逃避著他的感情,其实逃避的是什麽,她不敢去想。
瑶姬暗暗的叹了口气,伴著他越来越激烈的律动呻吟,却怎麽都剔除不掉脑中的思绪。
“瑶儿……你越来越迷人了,真不想将你放开。”
那醉人的情话镇痛了她的心,突然双手紧抓著身下的床单,看著埋首於自己xiōng前的男人。
今夜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身世让她失了心,将自己的身世也和盘托出。
她不该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藏在心中那麽多年的仇恨,可是在那一刻却忘了所有的顾忌。
她知道这代表了什麽,这表示她开始相信他。可是,恐怕在这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开始相信他。
不,她不该相信任何人的!
“啊……疼……”
酥xiōng的刺痛让她回神,瞪著战秋戮,才愕然发现他不知何时也看著自己。
她与他依旧紧紧相连,可没有任何的动作,许久许久。
看进她的眼眸,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的脸上已卸去了虚伪的笑意。
掌心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娇颜,指腹摩擦著她的红唇。她不用开口,他似乎已经知道她此刻心中的话。
“瑶儿,对不起。”
说罢,再一次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也将她的呻吟带出口中。
她开始相信他了,这对战秋戮而言是多麽大的愉悦。
其实,他真的不了解她的心,真的看不穿她的企图吗?
这麽多年来他生存在宫中,看著先皇杀兄弑父得到皇位,帮助先帝为慕容狄铲除异己,得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又有什麽可以逃脱的了自己的眼睛。
为何一开始当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将那看似诱人的交易说出口,他一口答应?
恐怕早已有了答案,只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多年来虚伪的生活,午夜梦回他多麽希望回到八岁之前。也让他开始想要从她身上找到那影子,让她可以回到他的八岁之前。
这些瑶姬当然不知道,在今夜战秋戮和她说了那一席身世之前,她不知道。
突然,像是松了一口,瑶姬默默地将自己的身子全然的敞开,环抱著身前的男人,好让他将他最原始的欲望悉数发泄在自己体内。
她还是没变,只是暂时的沈沦。
明日,他会为了他的江山而忘记一切。
☆、(13鲜币)38 盈迷 3
“入了城门便是京都,你可找好落脚的地方?”
连夜赶回京都,眼见著城郭近在眼前,宋钊延随口问起了一道的北弥韬。
“入城随便找个客栈。”
北弥韬隐瞒了自己在京都早有分堂,对於宋钊延他还是保持著警戒。这个男人贵为丞相,此等城府不得不防。
“若是不介意,可入住我丞相府。京都打探消息还是我比较方便,若真有瑶姬消息,我也可以同你一起行动。”
之前瑶姬曾建议让北弥韬住入他的府邸,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意,他依旧还是照做。
这北弥韬对瑶姬而言恐怕是一颗更加可丢弃的棋子,若非为了牵制严擎,只怕瑶姬根本不会想要让他到京都。
也因此,相对於严擎,宋钊延与北弥韬更愿意亲近一些。
人就是这个样子,虽同为情敌,但若是那人根本不被自己所爱之人在乎,就会产生一种同情的心理。
“承蒙丞相看得起我这江湖中人,自然不敢推却。”
北弥韬可清楚的很,他绝不会如此好心。不过就如同宋钊延所言,他身为朝廷命宫,这京都是他的天下,打听消息也更加确切一些。
进入了京都,两人放慢前行,天才大亮没有多久,街上小贩甚少,只有一些逗留烟花之地的早归之人和一些茶馆客栈开著。
安排好了自己在京都的事宜,等了一夜,严擎决定自己上丞相府找一趟宋钊延。
天一亮他就已等不及先行前往,只是到了府门口却被告知宋钊延晚些时候才会归来。
再次被拒绝门外,这一次严擎索性在府门不远处候著,倒是要看看这宋钊延到底在还是不在。
若他没有估错,只怕带瑶姬到京都的人,十有八九和宋钊延有干系。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只怕整件事情都有宋钊延参与的份,他前脚与瑶姬商量了回来,後脚却来找自己,建议自己追著瑶姬而来。
只是,其中的原由他还无法参透。
他到了京都有如何?冷静下来想想,瑶姬所做的一切有些莫名其妙。
如今他已经无法自拔,这一点他无法否认。但是,瑶姬先是期盼自己,随後又离开自己,这里面到底为了什麽?
若她真的就是皇上宠妃,那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从一开始都不是他招惹她,她若是看中他的钱财该留在夕云,何必多此一举?
越是想著,越是想不透,如今恐怕只有找到瑶姬,才能问个清楚!
这麽想著,隐约间听到了一些马蹄声,难道是宋钊延回来了?
远远地看到了骑马而来的人,正待严擎准备现身之时,却在看到另外一匹马上之人後立刻隐身於墙角处。
“北弥韬?”
有点无法置信,宋钊延怎麽会和北弥韬一起来到京都?
他们两个何时如此熟稔,宋钊延竟然还邀请北弥韬一起入府?
小心的隐藏自己的气息,严擎窥视著两人一同走入丞相府,直到府门再一次关上,他才慢慢的现身。
好一个宋钊延,只怕他是周旋在自己和北弥韬之间。前面假意和自己交好,後面却又找上北弥韬。
这段日子避而不见,只怕是故意隐瞒瑶姬的消息,让自己和北弥韬都被他耍的团团转,来达到他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但恐怕也是逃脱不了想要独霸瑶姬!
依照他对瑶姬的了解,她绝不会愿意依附於任何一个男子,就算是宋钊延也不例外!
冷哼一声,严擎的身影消失在初亮的天色中,他和宋钊延的心结也在此结下。
直等到严擎的身影消失无踪,一道黑影闪身直府门前只做了瞬间逗留,便再一次消失。片刻後府门悄然打开,出来一只手将地上的石子拾起後立刻合上门,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轻轻的门框剥啄的声音让异常警觉的战秋戮惊醒,看了一眼在自己怀中安睡的瑶姬,微微弹指将两旁的纱帐垂下,将满床的春色遮住。
不久,一道人影出现在纱帐之外,恭敬的垂首等候。
“如何?”
“回王爷,北弥韬已住入了宋钊延府中,至於严擎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本该在宫中的刹风将前些日子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後便立刻回来回复。
感觉到怀中的蠕动,垂下眼却见不知何时瑶姬已醒来,将锦被裹住了她的身子後才松开了钳制让她起身。
“信可有送到?”
“小姐放心,属下已见到宋钊延拿走。”
对於瑶姬突然出声,刹风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方才他出现後主子没有立刻让他进门,他就已经知道房内有何人。
战秋戮看著瑶姬,直等到瑶姬向他点点头示意,才又转向了纱帐外的刹风。
“你继续盯著宫里。”
“属下遵命。”
房内只剩下瑶姬和战秋戮,瑶姬一副深思,而战秋戮则是沈默不语。
“战,晚一些时候让刹天替我易容。”
闻言,沈默的战秋戮才终於看向她。
“准备今日行动?”
瑶姬点点头算是回答,既然已经全部都准备好,该来的人也都来了,那麽行动也该开始了。
“好,晚些时候我让刹天过来。下朝後我先去安排一下,你准备入宫或是让慕容狄来此?”
既然昨夜已做了决定,战秋戮暂时将儿女私情抛在脑後。
昨夜知道了她的身世和仇恨的来由,他也将自己的恨意翻了一遍,他们是同类人,都放不下那些仇恨,既然如此一切等报仇之後再说。
何况,她如今对自己的信任,已经是最好的安慰。
瑶姬看著战秋戮下床穿衣,等他离开上朝之後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
叶子过了会儿便端来梳洗的水,替瑶姬梳头挽髻。
“叶子,从此刻开始,记住我是云雨,是夕云醉仙居中的花魁云雨。”
“是。”
在瑶姬的身边呆久了,叶子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也知道了什麽该问什麽不该说。
“将我那件白色的纱衣找出来,等晚些刹天走後再拿给我。”
“叶子明白。”
替瑶姬梳洗完毕後,叶子便先行退下。
果然,不久之後刹天按照瑶姬要求准时到来。
看著铜镜中那陌生的脸,只怕她还要熟悉一段时间,此刻连她自己都不习惯。
“小姐若是需要,属下每三日便为您重新更换。”
身後的刹天收拾著工具,也递上一个瓶子。本抚著脸颊的瑶姬才收回手,接过了那瓶子。
“小姐每日滴一些在脸上,以免太伤害您的皮肤。”
“刹天,谢谢你。”
无论是她在夕云的日子还是他帮助她做的事情,都值得她道谢。
“小姐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战秋戮是他的主子,而战秋戮有下令过他们所有人也必须听命於瑶姬,那麽瑶姬对他们而言也是主子,为主子做事理所应当。
“你先下去吧。”
点了点头,瑶姬将药瓶收入衣袖,至於她的身份相信整个王府也应该都知晓。
刹天依言正准备退下,在退後了几步後却停住。
“小姐若是有何吩咐只需唤属下,日後属下会一直在小姐身旁。”
虽然之前战秋戮曾吩咐过他不要告诉瑶姬,可是刹天还是忍不住说了。
反观瑶姬则是一愣,不过立刻回神。
“战秋戮的安排?”
其实,何必多此一问,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命令刹天他们。
“小姐,恕属下多言。王爷对您都非常信任,无论您做什麽,王爷都不曾有任何忤逆。”
说罢,刹天已消失,只留下瑶姬看著镜中陌生的自己。
“忤逆……麽……”
为何,她不取下那块牡丹玉佩呢?
心,乱了。
☆、(12鲜币)39 盈迷 4
战秋戮并未多费唇舌,只需要表明自己几经证实瑶姬已死,也将最後收留瑶姬的人带回了京都,慕容狄自然想要见见那人。
“麻烦皇叔将那人带来宫中让朕见见。”
不管是怀疑也好,也不愿意相信也罢,他只想听听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若可以他宁愿这一切都是战秋戮骗他的。
“皇上,这恐怕不妥。如今宫中还不知道瑶姬的事情,一旦那名女子入宫,只怕会引来皇後的猜忌。”
战秋戮说的合情合理,容不得慕容狄反驳。
“那皇叔觉得该如何?”
後悔已来不及,此刻他迫切的想要见见那女子,想要问问关於瑶姬的一切。
“本王已将那女子接回王府,皇上可借口至王府晚宴,本王再做安排。”
来不及细想,慕容狄已答应下来,直至战秋戮离去,他身旁的桂公公才面带担忧的开口。
“皇上,王爷的野心昭昭,只怕此行凶险万分。”
只怕战秋戮这麽做,无论瑶姬到底是生是死,他是在请君入甕。到了王府就是他的天下,他若是真做什麽,根本无人可保护皇上。
“桂公公你想多了。朕如今还不至於昏庸,他虽有野心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朕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若他真的在自己的王府对朕不利,就算杀了朕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是聪明人,也绝不会做这等傻事。”
反观慕容狄却没有那麽多担忧,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相信战秋戮也很清楚。
如今他更关心的只是瑶姬到底是生是死,从前他就有怀疑过战秋戮和瑶姬的关系,若他不能够亲自确认,始终无法死心。
稍晚一些,慕容狄依言赴约,排场做足,宫内外皆知他今日赴宴王府。也打消了所有人猜测的皇上与王爷不和的传闻,更是彻底打消了王爷有谋逆之心的传闻。
宴近尾声,四周侍从被屏退。
“皇上请稍等,本王已派人将那女子带来。”
化为云雨的瑶姬从内室走出来,也是一副绝世的容貌,但与瑶姬本身想必少了一份妖娆和灵气。
“民女参加皇上。”
一见来人慕容狄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上前将她扶起。
“你最後见过瑶姬?她可好?可曾和你说过什麽?”
压制了太久的激动变为了双手紧抓瑶姬的手臂,也让她感到疼的有些挣扎。
“皇上,您先冷静一下。”
战秋戮见状上前附於慕容狄耳边提醒他此刻的失态,才让慕容狄松手放开瑶姬。
“民女不敢隐瞒,瑶姬姑娘她……她已经死了。”
眼带著悲伤,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自己的死讯,想来也是挺可笑的。可就是如此,反而更显得她无奈的伤心。
“她……死了?怎麽会……”
倒退了几步,从这个毫无关系的人口中听到真正的死讯,让他不得不相信。
“告诉朕,她……她怎麽会……”
死亡这两个字无法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可是,还来得及後悔吗?
他是青鸾的主宰,可只怕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在这场皇室yīn谋中,他甚至连自己真心爱著的人都没有去相信!何其悲哀!
“这个民女不太清楚,若非王爷找到了民女,民女也不知瑶姬的身份竟是如此高贵。”
任何一个有幸见到君王的百姓都会有所敬畏和害怕,自然瑶姬也不会遗漏,她将自己的害怕和胆怯放在脸上。
慕容狄见她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可那一脸的敬畏想来是自己吓到她了。
“你别怕,是否还有什麽要同朕说的?”
放柔了语气,虽然此刻迫切的想知道一切,可又怕让面前的人感到害怕而不敢说。
终於,瑶姬脸上的紧张略微的褪去,才再一次开口。
“民女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只是初见瑶姬之时她身受重伤被人送至醉仙居。民女见其可怜便央求著嬷嬷照顾她,待她醒来後便留在民女身边伺候民女。或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吧,所以这些日子与她也算是情同姐妹。”
所掩藏的话中,是一个属於风尘女子的悲哀。
一个出身於风尘的女子,过去都会有不得不做的苦衷,见到了那相似的可怜人都会多出一份同情。这也就是当时,她为什麽收下了叶子,将她留在身边一点点培养。
慕容狄没有追问,看得出眼前女子此刻的伤怀。
“对不起,民女失态了。”
突然回神惊觉自己面前的是皇上,慌忙请罪。
“无妨,请继续说下去。”
“是。这些日子民女看得出一直有什麽困扰瑶姬,只是她从来不说,也不说为何会被人送来醉仙居,民女想到这里的女子都有苦衷也没有多问。只是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她一直莫名其妙的的生病,忽而高烧不断忽而又腹中绞痛。民女也请求嬷嬷找来了大夫,可偏偏找不到病因。”
说著说著,她突然定住,眼中流露出了不想去想的痛苦,微咬著唇片刻之後才艰难的开口。
“直至……直至月前……她昏迷了半月之後,终於……终於……”
话未完,已潸然泪下。见著也无不动容,可见虽然没有多久的相处,但两人的感情极深。
跌坐在椅子上,慕容狄将脸埋在掌心,不得不相信瑶姬真的已不在人世。
害死她的恐怕不是病,而是毒。依照云雨所说,他太清楚那是什麽症状,那是只有宫中独有的毒,服下毒的人不会立刻死,却会高烧不断腹如绞痛,直至最後承受不了这种痛苦陷入昏迷,最後在昏迷中死亡。
这种毒除了宫中没有其他地方会有,除了每一任皇帝和皇後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和她相识不久,没想到感情如此好。”
似乎是略带著怀疑,战秋戮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略扯出一抹笑意,云雨的脸上有著一些向往。
“虽然认识瑶姬不久,可与她相谈甚欢。她来的时候,像极了民女刚到醉仙居的时候。或许……是同病相怜吧。”
没有感情的战秋戮想继续问下去,可却被慕容狄阻止。
“朕明白了,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眼见著云雨脸上的悲戚,让他动容。这就是百姓吧,会相信才认识不久的人,只要找到了知己哪怕初识也是相见恨晚。
他们不带有任何的猜忌和疑心,为了交心而交心。
“她……最後痛苦吗?”
一定很痛苦吧,那种毒他见过中毒之人,痛不欲生。
“这民女想应该是很痛苦,可是她却在弥留之际说很快乐,民女也不知道到底是痛苦还是不痛苦。”
相对於她的疑惑,慕容狄却能明白瑶姬的意思。
只怕她是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做的,直至最後的解脱,她才感觉到轻松和快乐。
是他害了她,是他的不完全相信害死了她!
只怕是有人对她下了毒,却又让他相信瑶姬一切都很好,而他竟然因为对瑶姬略微的怀疑,却对她之事未再追查!
“哈哈哈……是朕害了她,是朕害了她啊!”
突然如同发了狂的大笑,让一旁的瑶姬和战秋戮不知所措,却也无人上前阻止。
战秋戮命人将云雨悄悄带下去,与慕容狄沈默的待在房内许久。
许久之後,慕容狄并未多说其他,带著侍从回了宫。
☆、(10鲜币)40 盈迷 5
瑶姬的死讯很快在整个宫中传遍,到底是谁说出去的无论慕容狄如何追查都追查不到。
“皇上,难道您真的仅凭著一个女子的片面之言就相信了吗?”
身为局外人的桂公公看的清楚,这一切怎麽看都存在著许多的疑问,只是任凭他怎麽想找不到任何的说得通的解释。
“瑶儿已经死了,那云雨何苦骗朕。”
那成堆的奏折他根本无心批阅,这几日上朝他勉强强迫自己忘记瑶姬的死讯,可一旦下了朝,似乎每一处都能够看到她的影子。
“奴才的确也未想到,但皇上何不如派人去夕云查一查。这王爷一向与皇上面和心不合,这一次如此帮助皇上让人费解。”
桂公公所言虽不入耳,却也让慕容狄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
可他此刻哪里有心思去查探什麽,挥手将一桌的奏折扫落在地,而後埋在掌心的头未再抬起。
见此,桂公公立刻蹲下身子将奏折一一拾起,若是此刻有任何大臣觐见,只怕是对皇上的声誉不好。
“皇上,奴才知道您伤心。但是查探一下并无坏处,若是真的是王爷欺骗您,那说明瑶姬娘娘还活在世上。若是王爷没有欺骗您,那王爷还能继续是您的皇叔。”
正因为不关心所以不会乱,桂公公的一番话也真是点醒了慕容狄。
是啊,查一下又有何妨?
他倒是宁愿这一切都是战秋戮欺骗了自己,至少瑶姬还活在世上。
“罢了,你替朕去办吧。”
“奴才遵命。”
桂公公将所有的奏折放在桌案上,这才退下去。
而慕容狄此刻依旧无心批阅,脑中浮现的是方才桂公公的那番话。
查了又如何,难道瑶姬真的还活著吗?那云雨所说的话,虽然只是片面之词,但就连战秋戮都不知道那种毒,云雨又如何可以描绘的如此绘声绘色。
如果查实,瑶姬真的已死,那他该如何?
此刻的慕容狄好矛盾,相信与不相信只在一线之间,他却无法辨别清楚。
桂公公已暗地里安排人前往夕云查探,此事一直都是悄悄进行,就连叶玉画都不知道此刻慕容狄的心思。
“你担心慕容狄派人去夕云?”
让叶子端著茶随自己到了书房,却见战秋戮一脸深思的坐於桌案前,而一旁战匪沈默的伺候著。
一见到是瑶姬,战匪立刻行礼,而战秋戮也抬起头看著她。
“慕容狄绝不会想到这一点,只怕是他身旁的人。”
“你说的是桂公公?”
此人她之前在宫中见过几次,不过看他一直都对她恭恭敬敬安分守己。
“桂公公是先帝安排在慕容狄身边的奴才,也是先帝一手调教出来的奴才。”
对此人战秋戮一直有多加防范,这个奴才心思缜密,若真要做些小动作,还真的对他不得不防。
“若是你担心这个,那大可不必,你应该早已在夕云部署好了一切,何必庸人自扰。”
接过叶子手中的茶盅放於战秋戮面前,示意叶子先下去,在叶子合上门之後她才再次开口。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战匪接著瑶姬的话说下去,他和刹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就算如此,却见战秋戮依旧深锁眉头,恐怕他担心的不是夕云那边。
“让我猜猜,你是否在担心严擎和北弥韬那边?”
他可以控制夕云,却控制不了严擎和北弥韬。只因为他们二人都知道云雨和瑶姬是同一人,醉仙居本就属於北弥韬手下,稍微一打听也就知道从未有过瑶姬此人存在。
战匪恍然大悟,而战秋戮则是颔首默认。
见他承认,瑶姬却是掩嘴轻笑。
“没想到向来聪明绝顶的战王爷竟然担心这些小事,恐怕是变笨了。”
玉指轻戳他的额头,引来了战匪的惊诧。还未曾有人如此与王爷说话,就算王爷对她有情,只怕也容不得她放肆。
略有担心的看向战秋戮,却见他并未在意,战匪心中却变为了了然。
“瑶儿!”
略带斥责的抓住了那放肆的小手,将她拉坐在自己怀中。
“北弥韬在宋钊延府中,此刻夕云醉仙居掌权的是简姨,没有北弥韬的允许她绝不敢擅自泄露任何关於云雨的消息,桂公公从醉仙居是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的。况且从一开始云雨就说了,瑶姬是被她藏於醉仙居中的,自然别人是不知道瑶姬身份。那麽,唯一和云雨有关系,能够知道些什麽的只剩下严擎。”
恍然大悟的战秋戮看向瑶姬,有著了然。
“你准备去找严擎。”
“此刻的他应该也相当疑惑瑶姬的死讯。”
战秋戮紧缩的眉头终於松开,随著她的笑也露出了笑意。
严擎如何能够不疑惑呢?整个京都都传闻瑶姬已死,若是她死在京都也许他更多的只是悲痛,可她确是死在夕云!
本已决意与宋钊延断绝来往的严擎在无法得知其中原由的情况下,不得不派杜景升再一次递了拜帖至丞相府,可又一次被告知丞相不在府内。
若无头苍蝇的严擎不知该去哪里找瑶姬,却在此时杜景升带来了战王府的帖子。
“这战王爷从未理会过属下的拜帖,此次却派人前来回复,著实让人想不透。”
杜景升将帖子递给严擎,这些年他留在京都,多次想与战王爷交好,却被拒之门外。
看了一眼相约的地点却是在城郊,更是让人疑惑。
“爷,只怕其中有诈。”
严擎也知道其中的担忧,但若是能与王爷交好,对他极为有帮助。
“我会准时赴约。”
将帖子收入袖中,他暂时将瑶姬的事情放在一边,准备依约前往。
“爷!”
杜景升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他自有他的想法。
“我们一向与王爷毫无瓜葛,他根本不必对我不利。他是王爷,与我相见自然是万分谨慎,相约城郊不无道理。”
见主子心意已决,杜景升也不能再开口说什麽,唯有自己下去做好部署。
而严擎有另外一番心思,他曾耳闻瑶姬与战秋戮似乎有些干系,此次去一是与战秋戮交好,另外一个也可以就这些日子的传闻从战秋戮口中得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