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缉凶大串联
    白副局长刚到家，就接到袁队长的电话，说是刘法医晚上有事，不能来。这倒出乎白副局长的意料之外，现在时间紧迫，他们要做的其实是与另外一帮人赛跑，谁跑的快谁就赢了，在这种时刻，分秒都耽误不起。明天就要去搜查盛大明住处和办公室，没有刘法医的配合，这件事就很不好办了。
    袁明方问他是不是要取消今晚的聚会，白副局长沉吟片刻，让他再等等，他要亲自与刘法医沟通一次。
    放下电话后，他拿起家里座机给刘法医家里电话拨过去，才响一声，电话就接通了。刘法医也是刚到家，正坐在沙发上要打开电视，电话机就在沙发旁边，一响，他立即拿起了电话喂了一声，听到是白副局长的声音，刘法医语气立刻冷淡下来。“局长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没时间去你家”。
    白副局长了解刘的为人，也了解他的脾气，估计他还在为自己下午的发言生气，他就是这么一个书生气的法医。这种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谈，以防被人窃听，防人之心不可无嘛。白副局长在电话里哈哈笑起来，“刘法医是个大忙人，不会白天检查尸体，晚上检查病人身体吧，哈哈”。
    白副局长知道刘法医有时晚上会到一些私人诊所去坐班，挣点外快。这也难怪，做警察工作，工作虽然稳定，但工资确实相对较低，深处兰城市这个比较发达的二线城市，这点点收入确实不够用。而刘法医在口腔和化验方面有一技之长，许多私人诊所都盼着他能去坐诊。口罩一戴，谁能发现这个医生白天曾经给死尸做过解剖。
    对他这种揽私活的行为，白副局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也只是开个玩笑。但刘法医听过之后却很紧张，他还以为自己的这种行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想到领导都知晓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语气也缓和下来，“领导不要开玩笑了。我晚上真有事”。
    “你等我5分钟，我马上到你家来。事情很紧急，要当面商量”，没等刘法医回话，白副局长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匆匆脱下警服，换上便服出门。
    两个小区就隔一条马路，白副局长步行2分钟就到了刘法医家。刘法医的妻子正在厨房里烧菜，儿子在书房里做作业，只有他一人在客厅看着电视。刘法医把白副局长请到客厅中的沙发上坐下，家里的装修典雅高贵，看来刘法医这几年在外面没少捞金，把家装修的雍容华贵，这装修至少得50万以上吧，连液晶电视都是超大屏幕的。
    “老刘，你行啊，把家装修的跟宫殿似的，这几年在外面捞了不少油水吧”，白副局长没有直入话题，而是先聊起了家常，同时也旁敲侧击地提醒刘法医，你在外面违规捞金，我是知道的。他接着说，“儿子读几年级了？”。
    刘法医没有好气地回答，“局长大人，你是来调查家底的么？”
    白副局长感觉刘法医的书生气又上来了。张岱曾经说，“人无痴者，不可与之交，以其无真气也；人无癖者，不可与之交，因其无深情也。”这也许可以看作是对书生气的赞赏。坦诚、性情、胸无城府，这是书生气的另一面。
    越是如此，白副局长越想把刘法医拉入到自己的特别行动队来，有书生气的人往往有正义感。他打了个哈哈，“老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在为我下午的讲话生气，对吧，哈哈”。
    刘法医斜睨了他一眼，自己的心思被他猜到，那干脆就直白点吧，“白副，我不明白你下午为何要说那种话，凭什么要放弃对其他证据的追查，凭什么认定盛大明就是杀人凶手，凭什么就要把主攻方向”
    刘法医越说越激动，白副局长打住了他的话，“你以为我想这样说吗？”
    没想到白副局长会这样说，刘法医愣了一下，“白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有个词叫身不由己，有句话叫身在官场身不由己。这句话的意思，你明白吗”，白副局长没把话说透，倒不是想试探刘法医，而是不愿明说，多年的官场经历，让他养成了说话出一半留一半的习惯。
    刘法医却没有听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叫身不由己，不就是要拍领导马屁，唯马首是瞻而已。这与狗有什么区别，领导就是狗主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使去咬无辜的人，也在所不惜。他鼻子轻哼一声，“哼，身不由己”。
    “老刘，你别误会，我今天到你家来，不是为了告诉你，我身不由己。恰恰相反，我是想跳出这种束缚”，白副局长双眼定定地看着刘法医。
    刘法医这下真的懵了，白副局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跳出束缚，难道他不想听主子的话？还是，这个案子他有什么图谋？他晚上来我家，难道不是想说服我放弃追查可疑线索的么？
    白副局长看出了他的疑惑，拍拍他的肩膀，“老刘，借个安静点的地方，我跟你聊几句掏心窝底的话”。
    刘法医坐着没动，他没搞清楚白副局长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也不明白有什么话到自个家了，还要借个地方说话，有啥掏心窝底的话要跟我说，不是想讹我吧，我在外面挣外快咋的啦，哪条法律禁止我兼职，你有本事也去兼个职啊，就你这样，让你去打扫厕所都嫌累赘。
    “啊，就在这里也行，你先把电视关一下吧”，白副局长看他依然不冷不热的，只好自己找个台阶下了。他本来是想到卧室或者更隐秘的地方商量这些事情，根据他的侦查经验，客厅是最容易安装窃听器的地方，尽管刘法医客厅装有窃听器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不过他看刘法医没用动，不好勉强，也就在客厅将就着吧。
    电视关掉后，刘法医看着白副局长，静静等候他掏心窝。
    白副局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刘，下午我那样说，其实是迫不得已，那不是我真实想法。关于这个案子，其实我另有打算”。
    “哦”，刘法医还是不为所动，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他并不相信白副局长会顶着上司的命令，另起炉灶。哼，他该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看来，不放点猛料出来，刘法医是不会动心的。白副局长干咳了一声，嘿嘿一笑，“老刘，实话告诉你吧，我个人觉得盛大明不会是凶手，凶手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哦”，这下刘法医被触动了，这句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从现有证据来看，那个在李涵身上留下指纹的人，有很大嫌疑，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现场留下陌生脚印和电梯留下神秘身影的人，这是同一个人，作案之后故意陷害盛大明。
    虽然刘法医两次都只是“哦”一声没有说话，但前一个是平平淡淡的，后一个则是婉转升调的，而且他的眼神也明显变化。白副局长感觉刘法医开始被自己打动了。他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烟来抽，可一看客厅的茶几上并没有烟灰缸，想想刘法医是个医生，自己不抽烟，肯定也注意保护家里的环境。放进口袋里的手又拿出来。
    “实话告诉你，我今晚召集你们几个到我家来，就是想商定一个合适的计划，尽量查出案件的事实真相”，白副局长趁热打铁，开始把他的打算说出来，“我现在面临的上头的压力，在某些场合，不得不迎合着他们，否则，我就要靠边站，那这个案子就有可能真的要按照那帮人的设想进行定案了。我不能肯定这里面一定就有冤屈，但感觉这些事情确实比较蹊跷。身为人民警察，我绝不允许案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案，否则我一辈子良心都不会安生”。
    “你说我们几个，还有谁？”刘法医也有这个想法，可他一个法医，势单力薄，就算他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如果公安局领导不采用，那也是白搭。现在有合作伙伴可以一起干，而且还是由公安局的副局长牵头，那胜算可就大不一样了。他眼睛一亮，接着问，“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还是到里屋谈吧”，白副局长又开始小心了。
    看白副局长说的比较真切，不像是蒙自己或给自己设套，刘法医起身，“好，我们还是到里面谈吧”。他把白副局长请到卧室里，进来之后把门反锁上。
    这正是白副局长想要的，进来后，他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毫不保留。
    “好，我参加这个缉凶特别行动组，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刘法医说的斩钉截铁，他被白副局长的计划深深鼓舞。
    “详细计划，晚上到我家在一起商议”，白副局长十分满意，他这次没有白来。对于这种书生，只能三顾茅庐才能打动，但一旦打动，那就是铁杆兄弟。
    在刘法医的挽留下，白副局长在他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正道是：上有利剑压头，下有挚友支撑。欲知白副局长是否能扭转乾坤，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