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缉凶特潜队
    回到办公室后，白副局长很想立即把刚才想到的这几个人召集起来，但想想一下子叫这么多人来办公室，很容易引人注意，特别容易陈虎眼线的警觉。真要获知真相，就得悄悄为之，尤其不能让陈虎的眼线知道。现在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陈虎，如果真是他干的，在市公安局少不了会布置眼线，所以对他的侦查一定要悄悄进行。
    陈虎就像是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从正面进攻，不仅伤不到他，还会让自己伤痕累累。对付他，只能暗度陈仓、另辟蹊径。哼，他用阴的手段来对付盛大明，可能不会想到我也会用阴的手段来对付他，等时机成熟时，给他致命一击。
    感觉自己就像潜伏在白色恐怖敌特机关里的地下党，联合几个志同道合的组织内的人，悄悄收集情报，白副局长笑了，三个男一个女，这不就是“四-人-帮”么，就把这“四-人-帮”称作是缉凶特潜队吧，为了缉拿真凶而特意潜伏下来的。
    他决定逐个找这三个队员谈，逐一争取过来。第一个找的就是袁副队长。
    袁明方在公安局里算进步比较快的年轻干警，今年30岁左右就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分配到东西区公安分局没两年，就因为办案有功，屡破大案，被时任区局局长的他破格提拔为刑侦大队的队长。自己调到市局来之后，向涂局长推荐，也就把他带来了，前不久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正科级待遇。这个小伙子有干劲、有热血，同时，还没有完全被机关同化，依然带有点学院派的味道，遇事爱较真。
    袁队长进来之后，先敬了个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白副局长办公桌前。坐下之后，身子板笔挺的，给人感觉就是精神气十足。黑黝黝的国字脸，炯炯有神的双眼，稠密而坚挺的短发，浑身透露出干练与正气。坐下之后，袁明方粗声问，“白局，你找我什么事？”
    在市局里，其他人称呼白副局长都是“白副”，只有他，以前在区分局时喊“白局”，叫惯了，到了市局后也一直喊“白局”，即使在涂局长面前他也是这么叫。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李涵案子的事情”，白副局长貌似漫不经心，暗地里在观察袁队长的反应。
    “白局，关于这个案子，说实话，我感觉很奇怪。第一次案情会议你不是这样说的，当时你还说了七个疑点，不知为何，刚才你要那样说。恕我直言，我感觉你刚才的发言有点唐突，过于草率”，袁队还是这种性格，有一说一。
    就喜欢他这种性格，血气方刚，不怕得罪领导，敢于直抒己见。白副局长笑了笑，“为何这样说？”
    “我感觉你第一次发言说的七个疑点，很有道理，值得追查。可是在这些疑点弄清楚之前，你就要我们专注于盛大明，我个人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当然，作为一名警察，跟军人一样，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过我还是要说，盛书记不像是这个案件的主谋。据我对盛大明为人及人品的了解，他不可能做这种无品的事情。我认为盛书记是被人丢了一个黑锅”。在东西区工作时，袁队长与盛大明有不少工作上的接触，他很欣赏和敬佩这个带有学者风范，又有着无穷工作激情的领导，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盛大明会做出这种事情。
    白副局长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话，并不急于亮明自己的底牌。必须把袁真实的想法全部摸清之后，才好做出判断和选择。就好像抗战时期，必须对某个人考察充分之后，才可以把他吸收到地下党组织，否则，要是不小心招进一个敌特份子，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因而，这事急不得。他假装生气，斥责袁队长，“明芳，你左一个‘我感觉’，右一个‘我认为’，办案子不是靠自己主观意识去办案的，我给你讲过多少次，办案要讲究证据，要用事实说话。现在很多的证据都指向盛大明，就差一个口供了。”
    “是，要用证据和事实说话，但现在有不少的证据显示该案的凶手可能另有其人，为何不让我们查下去，为何就认定了是盛书记干的？我感觉这里面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袁与盛大明共事时，盛当时还是区委副书记，等盛升任区长时，袁早已调到市局来了，所以他偶尔会习惯性地称呼盛为书记。
    白副局长就像在考察一名党员是否忠诚一样在考察袁支队长，他不显山不露水地反问一句，“你觉得不是盛大明干的，那是谁干的？”
    “是谁干的，现在还不清楚，但从现场的脚印，以及刘法医说的指纹和吻痕来看，肯定另有其人，只要按着这两条线索追查下去，一定会有结果”，袁副队长回答的很干脆。
    “李涵身上也有盛大明的指纹，现场也有盛大明的脚印，这能说明什么问题”，白副局长故意刁难他，也是为了考察他。
    “这是两个概念。盛大明就在现场报的案，他整晚都呆在房间里，当然会有他的脚印。而且，他也解释过他把李涵搂到怀里时才发现她死了，也当然会留有他的指纹。这些不能说明他有问题，恰恰相反，可以说明他没问题，否则，怎么会只留下一处他的指纹。但另外一个指纹和脚印，就很值得怀疑，还有电梯监控录像中的背影，我感觉也有问题。我坚信，凶手不是盛大明，而是另外一个人”，袁队长快人快语，一口气说出自己想法。
    “哦，你坚信不是盛大明，而是另外一个人，你觉得会是谁，或者会是怎样一个人？”，白副局长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讨论一个电视剧情。
    袁队长想了一下，在自己老领导面前也无所顾忌，他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观点，“白局，他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但迟早会让我知道。不过，从今天下午涂局长和你的表现来看，我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干预我们破案，甚至可以说在阻扰我们查明真相”。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白副局长很高兴袁队长能够有这种认识和敏锐性，他说的没错，现在确实有这么一张网在刻意束缚公安的手脚，不让真相浮出水面。到了这个地步，白副局长觉得对袁队长的考察基本通过，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件事情风险比较大，一旦泄露风声，可能就要丢官弃爵，甚至连工作也保不住，但这个事情是为了洗脱一个无辜者的罪名同时缉拿真正的犯罪分子，不知道这种事情你是否愿意做”，白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袁队长先是脸露疑惑地看着白副局长，忽然醒悟过来，他重重点点头，“只要你吩咐，再大的风险我也不怕，我只想做一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警察”。
    白副局长一看时机差不多了，他抬腕看看手表，“明方，快下班了，我就长话短说。我今天下午前后态度突然转变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我现在不便跟你讲。但我和你一样，我也想做一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警察。上头让我们集中精力，加大对盛大明侦查的力度，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们要执行。但与此同时，对于指纹、脚印、背影等各种新证据，我们也不能放弃追查。我们第一要做的是保留好这些证据，然后再利用这些证据去发现事实真相。简单来说，我们就是既要遵从上头指令，也要秉着自己的良心，抱着对广大群众和受害人负责任的态度，去还原事实真相。不管这事是否是盛大明干的，我们都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冤屈好人，也不放过任何坏蛋。关于这个案子，我另外有一个计划，需要一些帮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来帮我”。
    袁队长啪地一声站起来，又敬了一个礼，大声说，“白局，我明白。我愿意！”
    白副局长指指门外，示意袁明方说话小点声，隔墙有耳啊。
    “现在不方便讨论我这个计划。这样，你先帮我办一件事，悄悄地联系今天参加会议的刘法医和郑警官，请他们今晚10点到我家来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但是务必注意保密工作”。
    袁队长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低声说，“请首长放心，我立即去办”。
    “好，去吧。千万注意，要悄悄地通知，尤其不要让邱队知道”，白副局长仍不忘嘱咐他。
    袁队长走出办公室之后，白副局长拍拍自己的脑门。现在第一步已经迈出去，袁队已顺利被我争取到，接下来今晚要争取刘法医和郑警官的支持。嗯，如果顺利的话，今晚要给他们都布置一些任务。
    白副局长取出一张打印纸，在纸上写写画画，就像分析办案线索一样，用一条条的线把三个人与各项任务串联起来。
    正道是：人间自有真情在，违抗军令亦英雄。
    欲知这“缉凶特潜队”是否能顺利组成，又将采取何种侦查手段，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