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突击队的战斗

作品:《乡村我最帅

    这几天,整个村里很少听到人们的笑声。刚刚送走二零零二年的旧历年,人们还没有过足新年的那点欢乐,而不知深浅的灾难就残忍地降临到善良的百姓的头上了。
    迫于镇政府和计生办强大的宣传威慑和无止境的恐吓,没有见过世面老实本分的人们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一些准备外出的男人暂时也停止了外出,不少人家已经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罚款而穷心竭力地筹集款子。有的东挪西借,有的变卖家中可以变卖的物产,有的准备托关系贷款,还有的准备向放印子钱的人家接高利债,还有的在找关系想把法可以免除罚款总之只要能想到的办法,只要人可以实施的办法,人们都在想方设法地做到。
    这两天,高萍和郭燕两个人像许多人家一样,在忙着买粮食。除此之外,她们没有更多的办法。她们用架子车装上梁袋,一车一次至少可以拉上六袋小麦,每袋按照八十斤来算,一趟可以卖四百八十多斤,每斤按照五角钱,一次至少能卖二佰四拾多元,这两天她们已经向镇粮站跑了六趟了,共筹集现款一千四百四十多元。家里能卖的就只有这点粮食啦,她们只有等着,想着镇政府和计生办可以大发慈悲,不要逼那么紧,她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在这几天内,所有能筹到钱的人家,不管筹到多少都交送到行政村计生主任那里,交过钱后,计生主任当时开给收到现款的白条子,作为缴纳的凭据。其实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一个百姓之家,要想筹到几千元或者万元,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像超嫂年前为了筹集孩子的学杂费,把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已经全部变卖干净了,再也没有可以换钱的东西了。
    不管人们的心里是怎样的焦急和恐惧,时间总是那样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一周的限定缴纳罚款的期限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地等待着政府的处理和裁决。在老陈庄三十八户超生户中,没有一家是按照规定交齐罚款的。好多人家就像修真界渡劫者等待着天雷的降临,即使是死亡,是形神俱灭的惩罚,人们也只有等待,在等待的过程中,人们睡之无眠,食之无味。心中就像有座大山压在心里,让人喘不过气来。也有心里素质比较差的人,被不可知的命运,威胁得上火,直至到卫生所就医,有的还挂上了吊水。
    正月二十三日的上午,镇政府和镇计生办组建的计划生育执法突击大队,开着十多辆大卡车,浩浩荡荡地直奔扬周村而来。扬周村则把第一站放到了老陈庄。
    气势汹汹的计生执法突击大队,就像当年日本鬼子进村一样直接闯进了老陈庄的庄内。战斗队员们个个手拿小碗口粗细的木质黑红棍,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斗志高涨,直扑向超生户的家里。记的所有的文献资料和影视作品上都赫然表现出当年万恶的日寇进村那是要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可是如今的计划生育战斗队和当年没有人性的日寇相比,其赫赫功绩也和不相上下。战斗队每到一户,因硬逼着这家交钱,如果人家实在拿不出钱来,他们就冲进屋内,见到有用的东西就拿就抢。自行车、电视机、粮食、还有农民用来耕田的牛装了满满八卡车。而且被抢的人家都是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一时间整个村里到处是乌烟瘴气,鸡飞鸭跳,猪奔羊跑,大人哭,小孩叫,叫喊声,斥骂声,不觉入耳,恐怖的气氛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高萍家里,有F镇党委副书记任为民和镇长刘迪带队的十多个战斗队员,把高萍和她打工还没有出去的二女儿陈颖堵在院内。党委任副书记看着高萍和陈颖,说道:“陈新家的,按照有关政策你们家要缴纳五千元的罚款,可你们缴纳的还不到两千元钱,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领导,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男人去年打了一年的工,到年底也没有拿到一分钱,我们家实在是没有钱啊!领导,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娘们吧!”本来一说话就会脸红的高萍为了能得到领导的原谅,哽咽着说道。
    “什么领导?这是我们镇党委任副书记;另一位是刘镇长!”以为长得尖嘴猴腮的战斗队员对着高萍喊道。
    任副书记和刘镇长微笑着给于尖嘴猴腮的战斗队员以鼓励嘉奖!
    高萍被他呵斥得浑身一噤噤,连忙说道:“是啊,请任副书记和刘镇长宽宏大量,高抬贵手吧!”
    “那不行!要是我们都高抬贵手,那还向谁要钱啊?如果你现在实在没有办法,粮食、牲畜都可以顶账!”说罢,任副书记对着同来的早已跃跃欲试的战斗队员一挥手,喊道,“行动!有可以换钱不要放过!”
    任副书记的话音没有,战队队员就如狼似虎地向高萍的屋里和院里拴着畜生的地方跑去。高萍一见有三个队员冲到了她拴羊的地方,她吓得面如土色,紧跑慢跑地跑到那里,对着正在解拴羊绳子的尖嘴猴腮的那个战斗队员说道:“大哥大兄弟,请你们行行好吧,不要拉走我的羊啊!这两只可都是老水羊,都带有崽呢!我们家今年可都要靠这两只羊啦!”
    “行什么好!只要你把钱交上来,这两只有崽的羊还是你的,怎么样?”尖嘴猴腮的笑嘻嘻地说道。
    “大兄弟,我们家实在拿不出钱来了!”高萍哭着说道。陈颖抱着麒麟站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这时候,见到妈妈为了保住两只羊哭得像泪人一样,哀求人家,人家还嬉皮笑脸疯言疯语的戏弄她。禁不住心中大怒,俗话说年轻人血气方刚,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这样低三下四地求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她怒火中烧,喊道:“妈妈,不要求这些没有人气的东西!”
    正在和高萍纠缠的三个战斗队员停住了人,他们掂量着手中的黑红棍,一起向着陈颖围过来,尖嘴猴腮的骂道:“你个臭,你骂谁没有人性啊?”
    陈颖也不相让,说道:“我没有骂你,我骂那些无法无天的强盗!”
    “嘎嘎嘎嘎嘎,你敢骂我们计划生育执法突击大队是强盗?好啊,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强盗!老子在家里就是强盗,但还没有那一个不长眼睛的敢像你这样的骂老子!”说着尖嘴猴腮的战斗队员,一手拿着黑红棍,一手揪住陈颖的长发,一使劲,把陈颖摔在地上,她怀中抱的麒麟在她摔倒挨地的刹那再也搂抱不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把麒麟摔得嗷嗷的哭叫起来。
    高萍一见麒麟和闺女一起都被人家摔倒在地,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有没有摔伤,她像发了疯似的哭天喊地地向着麒麟跑过来。从地上把麒麟抱在怀里,心疼地哄着他:“麒麟,麒麟,我的儿啊!我这是犯了什么法,做了什么孽啊?净让你这么受这个罪啊!天啊,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被摔倒在地的陈颖,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恰如受了伤的金钱豹,没命地向着尖嘴猴腮的队员扑去,一把抓在那个家伙的脸上,当时就把他抓得见了血。那个家伙个家伙只觉得一阵疼痛,他明白他被抓伤了。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顾一切地抓住了陈颖的脖颈,像魔鬼似的,骂道:“臭,老子今天要了你的命!”说着,只见这个差不多成魔的家伙,用双手卡住陈颖的,对于陈彬的踢抓,他也不放在心上了。他只想着把陈颖扼死,好解心头之恨。
    高萍见到陈颖在尖嘴猴腮的手中,被搦得满脸紫红,大有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她被吓坏了。把麒麟向地上一放,就像着尖嘴猴腮的战斗队员冲去,高萍只想和他们拼命。她想既然没有活路,就和这帮强盗拼了。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任副书记和刘镇长,本来只想看场好戏,让战斗队员好好教训这些不听话的刁民,没有到动了真怒的队员,竟然要闹出人命,两位领导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赶紧喝止:“放手,不要闹出人命!”
    “放手,我凭什么放手?我要掐死她!”尖嘴猴腮的战斗队员,凶嚚的神情让人胆寒;他本来是一个地方的小混混,但是他有一伙小兄弟,平时那些小混混叫他大哥,就像孝敬爷娘老子一样,恭恭敬敬,低眉顺眼,他哪里受过这个气啊。没想到镇政府把他们召集起来,征收计生罚款,受到这样的窝囊气,他心不甘,狂暴地喊道。
    “我们是书记和镇长,我们命令你放手!我们警告你,要是除了人命,你自己承担!”任副书记显然动了真怒,厉声叫道。领导动怒,尖嘴猴腮的队员也不敢死扛,因为作为镇党委副书记,要想整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老子在家谁敢这样对我!老子先放了她,此仇不报,我他妈的就不是人养的!便宜她们啦!”瘦高个仍然骂骂咧咧的,恼羞成怒地不情愿地放了陈颖。陈颖让他搦得满脸紫红,几乎就要出不来气了,差点被憋死。脱离了瘦高个魔手的陈颖,也顾不得再和他们计较,弯着腰在那里不住的咳嗽。
    任副书记凶狠地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你最好还是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一切都要依法办事!至于以后我们也管不着!”
    刘镇长也叹愤不已,对尖嘴猴腮说道:“你也太任性啦!”
    尖嘴猴腮的战斗队员不再吭声,赶紧忙着帮助其他队员到屋里向编织袋中灌着粮仓中高萍全家赖以生活的小麦。高萍母女二人已经缓过气来,看着被摔疼不停大哭的麒麟,看着全家用来户口被他们一袋袋搬走的小麦,听着那些正被他们牵走的惨叫的带有羊羔的老水羊,冲天的怨气直灌顶门,她嚎啕大哭,怨怼之情如这铺天盖地的寒气,使听者心冷,闻者落泪;又如嫠妇丧子,愤不欲生。
    刘镇长到屋里去督促战斗队员去了!
    陈颖抱住妈妈,哽噎落泪。任副书记看她们哭得伤心,好像是于心不忍。出言劝道:“你们你要哭了,我们弄你们的东西也是处于无奈,只要你们在规定的期限内,交上罚款,这些东西还是你们的;要不然我们就要拍卖这些东西顶你们罚款的数目!”
    高萍听见任副书记说话,对他还有点不死心,悲悲切切地哭诉道:“书记啊,我男人一年到头在外打工,就是挣些钱,刨掉开支的,一年也剩不到多少钱,你们一罚就是几千,你让我们到哪里去弄钱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任副书记看着哭得如出水的芙蓉似的高萍,看到她那白得晶莹的皮肤,看到她长长睫毛上悬挂着的晶亮的泪珠,一种别样的美感占据了他的心,就像有一只纤纤的小手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弦,声声凤鸣鹤唳的声音在他心里荡起了圈圈柔美的波纹。他有些心醉啦。他声音有点激动,说道:“我不是不可以帮你的忙!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高萍听到任副书记说可以帮她的忙,秦庭之哭,伤心断肠,声音都激动得变了声了,说道:“你是大书记,无论如何也得可怜俺啊!”
    任副书记听到高萍带着哭腔的萦萦娇音,就像炎热的盛夏沐浴着怡人舒心的凉风,把他的所有的毛孔都钻了个透心凉,那种感觉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看着这个美艳迷人的成熟的女人,他觉得在他所玩弄的女人之中,该是首屈一指的。他就像只野蜂,嗅到馥郁袭人鲜花的香气,他不舍得把她丢弃。任副书记压低声音,对高萍说道:“我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不显山不显水的帮助你们!这里人多,有些话不好说”任副书记装腔作势地低眉考虑了一会,说道:“要不你明天到镇里找我,我们在合计合计?”
    任副书记向着屋里喊道:“好了,走吧!到下一家!”
    “任副书记,这里的粮食还没有灌完呢!”屋里有人回答。
    “好了,给她们留点吧!”任副书记好像动了恻隐之心,说道。
    “好啦,走了!”屋里人喊了一嗓子,接着几个战斗队员每人抱着一大袋小麦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前去督导的刘镇长。
    任副书记一皱眉,向高萍母女望去,冷声地说道:“把那几袋给她们留下吧,娘几个也够可怜的!”
    “什么时候任副书记也知道发善心啦?”一个队员向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那位战斗队员的话还是被任副书记听到了,出言责骂。
    “没说什么,我是说任副书记真是个关心百姓的好领导啊!”那位战斗队员陪着三百六十个小心,笑呵呵地说。
    刘镇长和战斗队员尽管不知道任副书记为什么对这家母女那么宽宏大量,法外施仁,但他是这个行动小组的最高指挥,也值得老老实实地听从他的指令。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到了嘴边的肥肉给吐了出来。心疼得他们直哆嗦。
    战斗小组在任副书记的带领下,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