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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绯色男公关

    第十六章 “冲动”
    楚梦一回家吓了一跳,以为遭了贼,满地都是碎片,什么东西也不在什么东西应该在的地方。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向楼上走,一边掏出了电话,想要报警。
    突然,他听见姐姐的卧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忙推门走了进去。
    浴池中沉着一个雪白苗条的身体,水波晃动,模糊了她的脸。楚梦什么也没想,冲过去就把她抱了出来。等他看清楚那张脸,不可致信的瞪大了眼睛,“香香?”
    他怎么会在这里,姐姐把他带回来的?那为什么他会沉在水里?自杀?楚梦的目光向下扫了一眼,他的脑袋和身体的某个部位一起“嗡”的涨大了,这……他……是她……
    好在他片刻的晕眩中还记得怀里软绵绵,温热的身体是他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他把手放在她的鼻孔下探了探,又摸了摸颈弯的脉,虽然微弱,却还感受的到。
    楚梦伸手拉了一条浴巾把她围住,平放在浴室的地板上,一手按住她的前额,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含住了她的樱唇。
    “梦,你在干吗?”
    楚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洗手台上,一把将趴在若熙身上的楚梦给推开。
    “香香,香香……楚梦,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果香香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姐,她洗澡溺水了,我在帮她做人工呼吸。”
    “啊?……”
    楚梦从楚可怀里把若熙抱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猛地咳嗽两声,水从嘴角流下来,迷迷糊糊的醒了。
    楚可跟在楚梦身后,看着他把若熙横抱到床上放好,让他转过身,自己过去帮若熙把湿的浴巾拿开,盖上被子,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小脸儿,声音有些哽咽,“你这是……何苦呢,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为你的家人着想,为所有关心你的人着想啊。”
    楚梦的脑子有些混乱,他低声召唤,“姐,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楚可拉着若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不要在做傻事了,好不好。”
    若熙点点头,是啊,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若童活下去。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若城会怎么样对待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她绝对不能让若童吃苦,为了妹妹,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水随着若熙的动作从发尖滴落下来,看的楚梦一阵迷糊。楚可拍了拍他的手臂,才猛地把视线从若熙身上转开。
    关上门,姐弟俩个走进楚梦的屋子。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香香在咱们家……而且,香香,居然还是个女人……”
    楚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堆问题,一夜未睡,折腾挣扎到快要崩溃的楚可一屁股坐在楚梦的床上,仰面躺了下去。
    “不要问我太多问题好不好。有很多事情,我自己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头好疼……”
    “楼下那原子弹爆炸一样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是你弄的?”
    楚可没有回答,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堆里,算是默认。
    楚梦叹了一口气,手扶上姐姐抽动的肩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去安慰。
    “姐,你打算怎么办,就让香香在咱们这里住着?你别忘了,她可是申若城的人。”
    楚可从枕头中抬起脸,眼睛红红的,泪痕尤在,她抽泣了一下,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你刚才……看到她身上的伤了吧……”
    回想起那具曼妙的身体,楚梦脸一红,点点头。
    “她在申若城那里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她又怀上了他的孩子……唉……”
    “你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申若城的?”
    “你觉得申若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别人的孩子么?”
    “那咱们留她在这里,岂不是麻烦很大。”
    “可我真的不想再送她回去受虐待。”
    楚梦让又开始抽泣的姐姐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声又一声不住的叹气。姐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还是个公关,如今,却又发现根本是个女人,这可让她如何自处。
    香香,拥有绝美的一张脸,已经是祸人无数。居然还拥有那样一具诱人到足以让任何男人犯罪的身体,也怪不得申若城让她扮成男人,还走到哪里都明目张胆的带着她,把自己的老婆扔在家里不闻不问。就连自己,只是匆匆一瞥,如今那皮肤滑腻的手感,那腰肢玲珑的曲线……已是困在脑海里不能忘怀。
    楚可抬起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打断了楚梦一脑子越来越有颜色的思绪,“香香还没有吃东西,我把刚煮的小米粥放在浴室洗手台子上了,你去帮我看看,如果凉了,就热一下,替我喂她吃了好不好,我累了,想睡一觉。”
    楚梦推开楚可卧室的门,正看见若熙裹着被子撑着床边想要起来,忙过去扶她。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好好躺着。”
    若熙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我……饿了……”
    “噢。我帮你去拿。”楚梦扶着若熙躺回床上,转身向浴室走去。端起放着粥碗的托盘,楚梦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红的,刚刚抱她的重量感还在臂弯,他冲着镜子里的人说,“你,要有自知之明,这个女人,你碰不得。”
    楚梦深吸一口气,端着托盘走出来,“粥有些凉,我去热热,马上回来。”
    若熙点点头,看着楚梦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叹了一口气。看着楚梦脸上那僵硬的微笑,她想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从来不想招惹谁,但是总是有人在她这摊沼泽里沦陷。无奈。
    想到第一次见到楚梦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若熙不禁笑了。当时自己的身份是个男公关,他那样轻视的上下打量自己,还在自己面前故意和雅伲亲热。如今知道自己是女人,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神色也都变了。这些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视觉动物。
    突然想起另一个满眼桃心的男人汪静轩来,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虽然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拉他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谈事情,他也不会和自己一起陷入困境。
    若熙提醒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和别的男人,不,是不要和任何人有任何关联。自己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把粥放在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了。”所以当楚梦又进来的时候,若熙尽量努力减少自己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现在身体很弱,粥还有些烫,我来喂你。”
    “不用,不用,我来,啊……”
    好好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就在两个固执的人手里被争抢着打翻了,粥碗骨碌碌的滚到一边。粘稠的米汤弄了若熙一身,烫得若熙尖叫着要把身上的被单扯开,楚梦也条件反射的去帮她处理,两个人却都忘了若熙在被单下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
    若熙只是一怔,马上反应了过来,拉过来一个枕头抱在怀里,“你……你……”
    楚梦像个石雕一样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弄脏的被单,漆黑的眸子一时竟幽深的看不见底,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若熙裸露在外的肌肤。
    “你……转过头去……”
    若熙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眼光看得心里发凉,只感觉他身上缓缓散发出一种很强悍很浓烈的气息,仿佛一只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
    仿佛被鬼上了身一样,楚梦扔下了手里的东西,茫然的往前走了两步,吓得若熙小声尖叫。蒙着楚梦眸子的一层黑雾一瞬间散去了,他硬生生的转了个弯,打开橱柜,抓了一床新被单,还有一套内衣,背着身子扔给了若熙,一声不响的走了。
    第十七章 “逃脱”
    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和楚梦在走廊上又急又重的脚步弄醒了楚可,她揉着太阳穴走出来,将将看到楚梦跑下楼梯的身影。
    “喂,你去哪里啊,梦,跟你说话哪,怎么不理人,你那么着急到底要去哪里?投胎啊。喂……”
    楚梦没有停,他心里想,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想去投胎。起码,是要做一件努力钻回女人子 宫里的尝试。
    楚可撇撇嘴,走回自己的房间看香香,一进去,就被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楚梦那臭小子做了什么?怎么喂个饭会喂成这样子……”
    楚可唠唠叨叨的看向刚刚穿好睡衣的香香,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点儿小,长手长脚露一截在外面看起来有些滑稽。银黑色的睡衣遮盖了她的身体,脸上仍有些许苍白,很中性的感觉,让楚可脑子里又闪过香香男人装扮的帅气画面。心底的埋怨一下子被一种顿痛推挤了开去。
    她走上前,扶住想要下床的香香,收了收神,再开口,嗓音已不如之前清亮,“楚梦是不是欺负你了,跟我说,回头我会好好收拾他。”
    “不会,没有,都是我,想说要自己吃,不够配合,这才弄翻了,不要怪他……我来打扫一下吧。”
    “你躺着,你躺着,怎么可以让你来打扫呢。”
    楚可把脏的被单和碗拿下楼,发现通向车库的门还开着,摇摇头,这个楚梦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跑了,门都不关好,这要是有坏人从这里溜进来,她和香香两个女人可要怎么办。
    她走过去,手搭在门把手上,不经意的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楚梦的车还在车库里,而且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有个人影坐在驾驶座位上。
    楚可皱眉,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走的近了,看清楚人是楚梦没有错,低着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一晃一晃的。
    楚可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敲了敲副驾驶的窗玻璃,“梦,你这是要去哪里……你……”
    车库里很暗,楚梦没有发现有人接近,而且,他也太专注了,根本没听见楚可的脚步声。这一吓,让他忍不住喷了,慌乱的想要把罪证藏起来,却弄得到处都是。
    楚可尴尬的背过身,靠在车门上,脑子里又是一团乱麻。楚梦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打扫战场,收拾停当,点了根烟,头扭向一边。
    楚可好不容易才从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弟弟自我安慰的画面引起的冲击中冷静下来,心底有点儿闷火一蹿一蹿的。
    她知道,弟弟是个正常的男子,香香是个迷人的女子,她怎么就那样放心的让他们共处一室。在她休息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弟弟是对香香产生了怎样的感情,还是单纯的只是生理反应。
    她突然感觉xiōng口很酸,为什么偏偏香香和自己都是女子。她好嫉妒楚梦,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去追求,去拥有,去爱香香。但是自己不行。她知道这年代同性恋已经不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但是对于已经四十岁的她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自己做这样的事。她应该怎么做,鼓励楚梦去追香香?毕竟,这是唯一可以光明正大把香香留在身边的方法。可是,她的神经能有多结实,看着香香天天在身边,和楚梦同进同出,她会不会有一天彻底崩溃呢。况且,香香肚子里还有一个,要让自己的弟弟怎么去面对别的男人的孩子。
    若熙等了一阵子,发现楚可总也不上来,于是翻身下床,出了卧室,自己去厨房里找吃的。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一整天了,不知道若童有没有着急。申若城是不是在找她,会不会因此迁怒别人。如果她回去,回是面临怎样的风暴。她不担心自己,她更担心的是若童。申若城知道那是她的唯一弱点,会不会以要挟若童来逼她现身。他肯定知道,无论自己是被谁劫持,如果妹妹出了事情,都会想方设法逃脱出现的。
    若熙匆匆喝了点儿粥,找到电话,打去了护理中心。一切都是她下意识做的,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做法本身有什么不对。她根本不怕回去申若城那里,过去的日子已经这样了,还能凄惨到哪里去。
    “姐……你去哪里了……呜……”若童一听见若熙的声音,装出来的镇定和冷静就一下子不见了,又变回了一个小女孩。主要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些黑衣人好可怕。
    “不哭,童,乖,不哭,姐姐没事,姐姐现在在一个朋友家,姐姐很好,不哭……”
    安慰了半天,若童总算哭够了,若熙刚要松口气,听见话筒里抽泣的声音,“姐,静轩哥哥是和你在一起么?”
    “他还没有回去护理中心么?”若熙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里了,这一次他不会凶多吉少吧,“放心,你静轩哥哥没事,他可能回家了。”她只好这样安慰若童。
    “香香,你怎么下来啦,你在给谁打电话?”楚可一进来,就看见靠在桌子前,拿着电话的若熙。
    “我妹妹……”
    “糟糕。”楚可拉着若熙转身又向车库走去,楚梦依然躲在车里面自我反省,楚可把若熙塞进副驾驶,冲楚梦说,“带她离开,快,申若城应该已经知道她在咱们这里了。”
    楚可回到厨房,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电话还没有断,听得见那边女孩子挣扎的声音。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在自己陷落之前,她早应该找人调查香香才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人家是圆是扁,是男是女都未认清,就如此冲动。如今付出的感情已收不回,后悔莫及。
    她拿起电话,拨了洛熵的号码,他是申若城的老丈人,自己投靠了他,申若城也不能对自己怎样。楚可无法接受自己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情,只能把一切都寄托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只希望倾其所有,包括自己的一生幸福,能换弟弟和香香,两个自己最爱的人的一生平安。
    脑海里意yín的女主角突然出现在面前,让楚梦有点儿懵。虽然看到他糗事的是姐姐,却好像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一样。尤其是若熙一脸无措的样子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开始僵硬了起来。
    机械的打开车库的门,打火,变档,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不知目的地为何处,多少有点儿发泄式的彪车,在这个逃亡的时刻倒是很应景。只不过窘境的起因就坐在身边,再怎么快也逃不开,很是讽刺。
    若熙紧紧地抓着Oh shit bar,嘴里倒是没有因为如此疯狂的速度而骂人。她的脑海里已经混乱成一团。担心自己的一个电话会不会让楚家姐弟陷入麻烦,担心申若城会不会对若童做出怎样的伤害。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去申若城身边一切就能恢复如常,让无关的人都置身事外。她知道自己不能逃掉,虽然她那么那么强烈的渴望过离开申若城的身边。先不说那个疯子要如何迁怒于若童,自己又怎么可能逃开申家的天罗地网。她已经让太多无辜的人陷入这迷乱的漩涡,她不能让楚家姐弟也被牵扯进来,虽然她隐约能猜出来,她自己这次被人劫持十有八九跟楚家姐弟有关。她不知道被劫持的原因,却知道他们不会是坏人。
    若熙转过头,看着楚梦的侧脸。微卷的头发,比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长长了不少,柔软的搭在额前。全神注视前方的眸子,陷在深深的眼窝里,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抖动。笔挺的鼻梁,薄情的唇。他是个英俊的男子,事业有成,年轻潇洒,走到哪里都是女人瞩目的焦点。他是雅伲姐全身心打算去依靠的男人,而她是被申若城烙上印记的玩物,终不该有交集。
    第十八章 “悸动”
    “停车……”
    “嗯?”
    “我说,停车。”
    楚梦这才发现身边的女子紧紧地抓着车把手,一脸的苍白,忙减速靠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
    若熙想要说没事,却因为车速突然的减缓而引得反了胃,话没说出口,就开始干呕起来。说是也怪,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才发现没多久,早孕反应就开始了,应该多少也是心理作用作祟。
    楚梦一下子慌了神,忙凑过去,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抚上了她的背。银黑色的丝绸睡衣,入手温热光滑,宛如触电。楚梦心头荡漾,一时也无所谓申若城,也不愿去想姐姐对香香的依恋,身随心转,猿臂一伸,就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一口反上来的胃酸,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困在嘴里,无奈,又咽了回去。火热的气息隔着单薄的衣衫烘烤着若熙,淡淡的烟草味道,混着一股莫名的情欲过后肾上腺素的味道隐约间钻进她的鼻孔。xiōng膛里仿佛塞了一只兔子,疯狂的跳动着想要破体而出。蝴蝶在胃里纷飞,脑筋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却不知为何那样贪恋这样的感觉。她不是没有被这样深埋在宽厚的xiōng膛里,她早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可是经历了无数情欲的身体却第一因为拥抱而感觉到悸动,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因为拥抱而感到温暖和安全。这是她未曾在她的母亲身上体验过的。并与她和哥哥,妹妹,和任何一个拥抱过她的人身上都未曾感受过的。
    所以她没有推开楚梦,只是这样手臂被困在身体两边,被动的被楚梦拥抱着,几欲落泪。
    感觉到怀里娇躯的顺从与依靠,楚梦心里对她的拒绝和挣扎的惧怕才慢慢缓解。这让他开始兴奋,他把她的默许解读为鼓励,大手从后边轻拂着她的幽蓝色直发,侧过脸,用唇如蜻蜓点水般蹭过她的耳后。
    若熙因为这轻微的碰触忍不住抖了一下,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这是不对的,不可以的,她告诫自己。她不能给楚梦,给楚可,给自己,给若童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在楚梦的唇经过脸颊,快要吻上她的唇的那一刻,及时的别过脸,推开了他。
    楚梦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看着她绯色的脸颊,感受着她如兰的呼吸和他一样的急速。他知道她应该和自己一样动了情,只是她比他更清楚地了解他们现在处境。她是被自己的姐姐找人掳来的,而他们正在逃亡。他们的身后有个比自己更厉害的男人,而她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女人,并且,她的肚子里孕育着那个男人的孩子。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憋闷。
    在他们两个人的牵扯下半敞开的衣领里,楚梦又看到了她身上叠加的伤痕。楚梦不知道那个申若城究竟出于怎样的心态这样对待一个美丽而柔弱的女人。他的心中突然有种叫做英雄主义的东西在抬头。如果他能得到她,他绝对会细心的呵护她……他不能让她再回去受申若城的那份苦难。这样美丽的女人,本就应该在男人的关爱中过幸福的日子,而不是被摧残,被蹂躏。如果申若城不懂得珍惜,那么他要自己来。
    他重又启动了引擎,不知该去向哪里,所以漫无目的的开。身边的女人缩在皮质的座椅里,靠着车门发呆。一切都那样茫然,如前方路途,不知通向哪里,不知要到哪里去。他们是生命路途中偶遇的旅人,从不同的地方来,在这一点相会。能不能共同携手走下去,目的地在何方,看不清楚。
    “去护理中心好不好。”
    “嗯?去那里干嘛?”
    “咱们离开之前,我想去看一个朋友。”
    “噢。”
    楚梦调转车头,向护理中心开去。
    若熙偷偷的看着他,轻咬下唇。他居然没有追问她,竟这样相信她么?她知道这样一去就是自投罗网。申若城知道她放不下她那个妹妹。而事实就是,她是真的放不下若童一个人离开。
    楚梦不是不想追问,只是因为被拒绝而感觉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就这样踌躇,犹豫,直到看见护理中心的大门,才清理干净头脑中杂乱的思绪,深吸一口气,试探的问。
    “你来这里见谁?”
    若熙现在满脑子都是若童被申若城带走的画面。她不敢向下想,她无法接受在她自己身上发生过得任何一件事在若童身上重演。可是她知道申若城是个疯子,没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就算对方是他的亲妹妹,就算对方是个高位截瘫的小女孩。
    对于楚梦的问话,若熙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骗他,一时也想不出用什么样的借口。说实话,他定然不会同意她去自投罗网。她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这沉默却也让楚梦意识到了危险。一脚刹车踩下去,“吱”的一声停在门口不远处。
    楚梦抓住若熙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若熙的一双明眸含着泪水,亮晶晶的如天边繁星,头无力的随着他的摇晃摆动,一脸茫然,魂魄仿佛已不在体内。
    “你究竟来这里见谁?能不能告诉我……不要……你不是要再回到申若城身边去受罪吧……”
    “是又怎么样?”
    楚梦双手一僵,看若熙原神归位,抬手摸去眼角泪水,目光突然变得冰冷。
    “他是我的男人,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愿意受罪,关你什么事?”
    对啊。人家的女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自己什么事。原本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姐姐蛮不甘心。现在又是怎样。
    若熙掰开楚梦紧抓着自己的两只手,打开车门便要下车。被楚梦一把抓住。
    “你要去哪里?”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若熙没有回头,她的心有些摇摆。温热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到她的手心。一种安全与对未来生活无限期待的诱惑。
    只要回头,只要接受这个男人的呵护,也许她就能有机会从此走出过往的生活。但是她放不下,她没有办法放下那个和她互相搀扶着生活的妹妹。也许有人会跟她说,你已经为了妹妹付出了太多太多,何不为自己想想。可是她知道,妹妹也是支持着她承受这一切的力量。若不是因为有妹妹,她可能早就在申若城身边自我了断了。
    妹妹的命运已经够苦。被母亲遗弃的她们,也只剩下彼此了。只要能换妹妹安定的生活,回到申若城身边,承受他可能会变本加厉的疯狂,她心甘情愿。
    若熙挣开楚梦的手,那丝温暖从指尖滑落。错过,终究是错过。她没有那个命去承受任何其他的情感。
    楚梦眼看着她走下车,看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去,豁然发现,身上穿着睡衣的若熙,脚上居然没有穿鞋。想是楚可慌忙中将她塞进了车里,没有来得及。
    楚梦忙追下车,前面渐渐蹒跚的脚步听见他追来,踌躇一下,加快了速度。几步的距离很快缩短,他伸出手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放开我。”
    怀里的女子挣扎着。
    “我不要。我不能让你再回去他身边。”
    “我叫你放开我,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有什么身份管我……呜……”
    楚梦扳过她的身体,狠狠地吻了下去。不容她挣扎,不管她的撕咬,满嘴腥甜,却依然那样顽固的不愿放开。大手插进她的头发,固定住她的头颅,固执的,坚定的,霸道的吻着她。一直到感觉她在他的吻里渐渐迷失,感觉到她开始回应,感觉到她几近窒息的喘息,感觉到她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自己怀里,依然不想要放开。他很怕自己一放开这仅有的紧密距离就会瞬间变成一道壕沟,再也逾越不了。
    是谁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护理中心里面,若童的房间都是等着若熙自投罗网的人。去往楚可家抓人的手下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却刚刚好有一个人独自将车开出护理中心的大门口,正正看到站在路边,忘情拥吻的这对男女。
    第十九章 “私奔”
    苏飞服了申若城的镇定。那一场乌龙让他急得差一点儿把那个给申若城戴绿帽子的男人给嘣了,结果当事人申若城是一点儿也没当事儿。
    洛明伊小声抽泣着,托着自己脱臼的手走了。苏飞实在是看不懂这对夫妻。不过,现在也顾不上管他们夫妻感情问题了。
    卞戈回来了,若熙疑似被丁鼎的手下从护理中心带走的。若是一年前,他就带着人直接冲过去要人了,顺便把他们铲平了。可是现在,此人势力如日中天,虽和申家实力相差悬殊,但是惹到了也是一个麻烦,不可小看,这真的贸然去了,若找不到人,根本没办法交待。于是只有卞戈带人暗地里去探路。
    苏飞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思考着,丁鼎抓了若熙去是要干嘛呢,牵制申若城?可是若熙的身份只是个公关,就算被申若城宠幸,又能给他带来什么。还是他们已经知道若熙的身份了?不会啊,除了若城和自己,就算别人知道了她是女人,应该没有人知道若熙是申家的私生女的。头疼啊。
    卞戈那边没有找到任。苏飞便带人去了若童那里。他其实不想这样大张旗鼓的占据女孩的房间,可是要引若熙出来,就需要激发若童内心的恐惧。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龌龊,他不禁自我嘲笑,自己是做什么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取人性命,会觉得威胁一个小女孩是龌龊。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有良心的。果然,申若城的父亲,申逸风说的对,自己成败都在这义气二字之上。太有情有意就拖累了自己的步伐,思绪,最后什么事也干不成。
    但是若熙真的打电话来了。苏飞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自己逃跑的么?和那个小医生?私奔?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觉悟和勇气。若童哭哭啼啼的给他们赢得了不少的时间,手下那到电话的地址立马就出发了。他留了下来,安慰心神恐慌的小女孩,耽误了些时间才出门。却没想到,车才开出护理中心的门,就让他看到了这幅画面。
    苏飞把车停在路边,靠在座位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梦和若熙。折腾了一天,连觉也没睡,四处便寻不着的人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银黑色的睡衣,光着脚,和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当街拥吻。
    就像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女儿,苏飞松了一口气。毕竟还全须全影的站在那里。
    若熙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短小,虽然以一种半强迫的姿势被那个男人拥在怀里,看得出来还挺享受的。苏飞的火气有点儿不打一处来,这算是唱得哪出。
    苏飞下车,左右看了看,好在这里比较偏僻,行人不多,也未发现申若城的人。这俩孩子是在干吗,活够了自己找死么。虽说青春一定要有一次疯狂的举动,但是她们这样在老虎门前烤肉,也疯狂过头了。
    一声咳嗽打断了满园鲜花,蝴蝶纷飞的美梦,俩人惊醒过来,猛地抽身各自退了两步。
    “苏……苏姐……”
    若熙头皮一阵发麻,虽然她立场坚定,斗志昂扬的要回来看若童,就知道一定会碰到申若城的人。可是这样被苏飞抓到,不免心中害怕,脉搏完全乱了节奏。
    楚梦也认出苏飞是夜梦微醺的老板“娘”,一把将呆立在那里的若熙拉在身后,想要上前解释,“苏姐,不要怪罪香香,都是我……”
    苏飞打断了他,转身拉开车门,手一挥,“上车。”
    “我不能让她跟你走……”
    “我说上车,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苏飞看了看依旧护在若熙身前的楚梦一脸的坚定与戒备,轻叹,“我不是要送她去申若城那里,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楚梦还有些犹豫,若熙已经从他身边绕过,钻进了苏飞的车。他咬了咬牙,也低头钻了进去。
    苏飞没有讲话,把车开得飞快,四处兜着弯子,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开上了一条通往郊区的偏僻小路。
    从后视镜看着缩在角落一声不响的若熙,一脸局促皱着眉头的楚梦。苏飞认出那是盟科的总经理,楚可的弟弟。居然不是自己料想中的那个小医生。这群年轻人,真不清楚他们到底想把事情搞到多么复杂。
    这是什么状况,私奔?那又怎么会和丁鼎联系到一起去了。刚才若熙从楚家打了电话给若童,如今又看到若熙和楚梦关系亲密。似乎这是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他知道楚可对若熙的追求,他也知道楚梦经常来别苑找雅伲,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凑到一起去。
    如若是私奔,又为何出现在护理中心门口。还作出那种如果让申若城知道,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处的举动。真不知道这俩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苏飞在郊区树林深处的一处私房,没有人知道,平时也很少有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感觉压抑的yīn沉味道。若熙和楚梦并排坐在沙发上,像一对儿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苏飞把两杯水放在匆匆抹去了灰尘,还有些肮脏纹路的茶几上,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斜看着沉默的两人。
    “说吧。”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个人却同时开了口。楚梦按下若熙的手,做非常亲密状,开始编造他的故事。
    “苏姐,你也看见了,我和香香是真心相爱,我想带她离开……”
    苏飞眉头一扬,打断了他,“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女人的。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还经常找雅伲出台。昨夜,我可是在别苑看见你和雅伲……”
    楚梦脊背发冷,尴尬异常,偷偷瞄了一眼依然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若熙。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听苏飞提到雅伲,若熙心里感觉有些堵。突然想起那日雅伲从东南亚回来,送她衣服的时候那幸福洋溢的样子。雅伲姐好不容易真的爱上一个男人,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坏了她的好事。而且昨夜楚梦和雅伲还在一起,今天却抱着自己那样激烈的亲吻,她不禁对这个男人的朝三暮四有了些怨念。
    “我已经知道申若城对她做了什么,我不允许他在继续那样对香香,况且她现在……”
    “我要跟他走。”若熙看楚梦快要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实,慌忙间打断了他的话。楚梦却也因为她的这句话心中欣喜,倒也忘记了自己说到哪里,只是捞起她的一双柔荑合在掌心里,充满深情地看着她。
    看着这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演习,苏飞无语。猛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按在了茶几上。他也一直想要帮若熙脱离申若城的控制,这一次倒是个机会,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你真的决定要带若熙走?”
    楚梦愣了一下,他显然并没有听过若熙这个称呼,这让苏飞不禁心生怀疑。苏飞站起身,招呼若熙跟他进里屋去。楚梦拉着若熙的手不放,他并不了解苏飞,只知道他是夜梦微醺的老板,是申若城手下的人,他担心苏飞会对香香不利。若熙拍了拍他的手,“没关系,苏姐一向是对我很好的。”
    关上了门,苏飞直奔主题,“你真的想好了要离开申若城?”
    若熙低头不语。她自然是想要离开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从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开始,每一天都会想。但是时间久了,就有些认命了。就像是一只被饲养的宠物,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百灵鸟。人是会习惯的,就算是最残忍,最血腥的,最屈辱的生活。这是隐藏在人内心的惰性和奴性。因为知道力量的悬殊,因为知道抗争的结果,所以选择停留在此刻,害怕会走进更痛苦的荆棘路。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收到外力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她甚至已经无法回去之前的生活。如果她回到申若城身边,他的迁怒,他的疯狂只会变本加厉。待在这片刻安宁,坐在这有可能可以帮助自己脱离那过去的人面前,她犹豫了,她动摇了,她开始忘记了自己的麻木,去想象可能面对的新的生活,安定的,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我走了,若童怎么办,如果楚梦走了,楚可怎么办,如果我们走了,苏姐,你怎么办?你我都知道,这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申若城都不会放过我。我能逃去哪里,苏姐,你说,我能逃去哪里?”
    “所以,你是想离开他了?”苏飞抓到了她话语中的重点。“一切都有我,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了。另外,外面那个男人……真的是你要一起私奔的人么?”
    “他和我……”若熙想,还是不要拉楚梦下水了,自己一个人就好,“……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却从他们家打电话来护理中心。若熙,你要知道,无论他和你有没有关系,他楚梦已经逃不出这潭浑水了。”
    若熙的心揪动一下,申若城已经知道一切可能与楚氏姐弟有关,那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那可不可以让楚可……”
    “你觉得她放的下盟科么?”
    “可是……”
    “没有可是了,若熙,你考虑一下吧,但是要快,我们时间并不多。”
    第二十章 “告密”
    若童从离开了护理中心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处,完全放弃了最初的挣扎与反抗。好在看守她的人对这个身体残疾的可爱女孩心存怜悯,倒是客客气气的,让她心中的恐惧减轻了几分。只是姐姐从那通未讲完的电话之后就毫无音讯,着实令人担心。
    若城靠在沙发里,看着门口推进来的轮椅上的那个女孩。脸的轮廓和若熙很像,因身体瘦弱而略显苍白,挂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瞪大着四望的眼睛里满是戒备,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只大大的维尼熊,仿佛攥着可以阻挡危险的盾牌。
    就是她么?自己的另一个妹妹,那个让若熙牵肠挂肚,愿意牺牲一切去维护的人?
    他觉得很无趣,这个女孩虽然也很美丽,却明显的没有若熙小时候那样灵气十足,引人注目。若熙的美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她天生的一股气质,隐藏在举手投足之中,不经意间,让人深中其毒,无药可救。而若童的残缺,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
    若城眯起眼睛,若童感受到了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更深的把自己埋进了轮椅里面。
    “你叫什么名字?”
    “佟……佟若童……”
    “你说你姓什么?”语调的温度接近冰点。
    “我……我……”若童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努力的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倔强的女孩子,和若熙很像。
    若城站起身踱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若童。她也是那个女人生的么?那她会是自己老爸的种,还是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呢?不自觉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你说你姓佟?”
    心中虽然害怕,若童还是点了点头。若城脸上的笑容豁然消失,一把抓住她怀里的维尼熊甩了出去。却没想到若童誓死不放手的紧抓着那只熊,也跟着被他从轮椅里扯了出来,摔在地上。
    “你居然和那个下贱yín荡的女人姓。”
    就算是若童从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但是她还是会为了维护自己母亲的名誉而抗争。
    “你不能这样侮辱我的母亲。”
    很熟悉的话,从若熙嘴里听过无数遍。亲情,值得这样去维护么?一个已经逝去的疯女人,一个从来没有给过她们姐妹关爱的女人。顶着一个母亲的头衔,就值得这两个女孩如此去抗争那微不足道的名声。
    若城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孩挣扎着拄着双臂想要把自己撑起来,无奈,毫无生气的下半身只是软绵绵的阻碍着她的行动。他突然找到了一丝乐趣,蹲下身,伸手托起若童的下巴,细细的端详着。
    “样子虽然不及,性子倒是一样,果然是一个妈生的。”
    听到他提起姐姐,若童心里急了,倒也忘记了害怕,腾出一支手一把抓住若城的手臂,刚刚撑起的身子陡然又瘫了下去。
    “你知道我姐姐,是不是你把我姐姐藏起来了?你把我姐姐藏到哪里去了?……你还我姐姐……你要敢动我姐姐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姐姐……呜……”
    强忍的眼泪突然决了堤,若童哭得是一塌糊涂。若城皱了皱眉头,轻声嗤笑,“呵呵,不放过我。你姐姐身上的一切我都动过,就凭你能把我怎么样?”
    “呜……你……你是坏人……呜……姐姐……”
    若城伸手抚过若童的小脸,一手温热的泪水。他把手指放在嘴边,舌尖舔了过去,咸涩的味道。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和若熙的第一夜,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
    “你知道么,你姐姐在床上的时候多么令人销魂。泪水仿佛天河的水,让喝过得人都沉浸其中。带着丝甜蜜,温热,闪亮如钻石。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皮肤细致如雪,毫无瑕疵……”
    虽然若城的语调轻柔,若童也未知男女之事,却也知道他的言语间轻薄了姐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抓过若城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手想要甩开若童。没想到若童像乌龟一样的,咬住就不放口,身体随着他的甩动跟着晃动,硬生生把若城的手臂扯破了皮。
    鲜血和疼痛成功的激怒了申若城。浓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更加幽深,他一巴掌把挂在他手臂上的若童扇了开去。若童的头眼睁睁的磕在了大理石茶几的角上,瘦小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若城一把抓起若童的双臂,拖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她,扔在了沙发上。像个疯子一样,他把若童怀里的维尼熊远远的扔了出去,撕扯着她的衣服。无力反抗的女孩很快就被他扒光了,无助的偎在沙发里,一道鲜红从发迹蜿蜒而下,映衬着苍白的肤色,分外刺眼。
    女孩的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初具形态,却依然纤瘦单薄。腿部的肌肉几近萎缩,让原本遗传自母亲的纤细美腿只剩下两根筷子,笔直而修长到怪异的程度。看着她下身未长毛发的细缝,若城完全没有欲望,甚至连火气都渐渐冷却了。
    他以为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憎恨而引发的报复行为可以无视与若熙和自己的血缘关系,自然也并不会因为若童的残疾而受到影响。如今看来,他对她这样的幼女并无兴趣,况且她还是在昏迷中,和强奸尸体没有差别。
    单膝跪在沙发的边缘,他看着身下的女孩的裸体发呆。敲门声突然响起,若城整理了一下衣服,了整以遐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卞戈进来,眼睛扫过无声无息躺在一边的裸体,依然面无表情,“发现若熙的形迹了。是否带回来?”
    “人在哪里,和谁一起?”
    “和楚家那个小子,住在小姐的那间公寓。”
    申若城轻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那小子胆子够大的,敢冒这个险。”
    “有人在周围暗中保护他们,似乎是洛家的人。”
    “不奇怪,洛熵对那个老太婆和她的企业垂涎以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敢因此动我的人,看来咱们对他过于包容放纵了。不过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还有,带上苏飞那老家伙。”
    卞戈又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儿,“她怎么处理?”
    “留着吧,那丫头回来之后,她还有用。”.
    若熙回头看着自己的小屋,就这样走了么?自己的生活真的能够从新开始么?回忆一段段翻涌而出,身体不由得发抖,悲伤,恐惧,痛苦,孤单而凄苦的人生路,风云飘摇。就这样结束了?突然感觉很不安,很不真实。
    灰白的天空,冰冷的柏油马路,小区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居然没有人。似乎整个世界一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乌云黑压压的挂在头顶,在这样的夏日,居然挂起了风,若熙站在车外,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像牛头马面已经从地狱的深层升起,站在他们身边,等着在他们心中希望最最奢望的时候,他们的坚强最最脆弱的时候,跳出来带走他们的灵魂。
    她不知道自己预感到了什么,内心似乎有些绝望。在绝望中守候的希望那么单薄,那么渺茫。有多少奢望,都是从绝望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说到底,依然是绝望。有多少甜蜜是从苦涩中衍生出来的,说到底,依然是忧伤。
    这个世界如此冰冷,真的有她一片安身之所么?
    楚梦摇下了车窗,看这若熙闪动着泪光的双眼,愁云惨淡的看尽了世事沧桑,前路荒凉。他仿佛在那里看到了蓝色的冰碴,刺痛了他的心。这是一次赌博,赌注是他和她的命,为了给她一个阳光灿烂的未来,他赌上了自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无私,不,他不是无私,他是自私的。他想拥有这个女人,自私的不去想为此他会给自己的姐姐带来怎样的结局。他已经为她丧失了理智,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这就是此刻他想做的事,冲动,任性,执著,不可理喻。
    “走吧。”他有点儿担心,她似乎会在最后一刻改变决定,再次跑回那人间地狱。
    “嗯。”若熙垂首,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她开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黑色的车,带着两个人,向着地狱的方向,绝尘而去。
    第二十一章 “死亡”
    申若城靠在车的后座,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心情烦躁,随手扔给了坐在一边的苏飞。他不喜欢等待,尤其是等待一只从自己身边跑走的宠物。
    一辆黑色的车从不远处的拐角探了探头,加速拐上了盘山路。不需要指示,卞戈一脚油门,快速的跟了上去。
    他们没有掩饰自己的跟踪,前面的车很快就发现了后面的尾巴,剑一样的冲了出去。卞戈依然是面无表情,轻易的跟在后面。申若城可以命令卞戈直接冲上去截住那辆车,现在却像是抓住了猎物的野兽,拨弄折腾着控制在手的待宰羔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然后在他们涨红了双眼,想要挣脱的时候,一口咬住动脉,享受沸腾的热血充满口腹的畅快感觉。
    申若城撇了一眼身边的苏飞,他看到前面车的车牌之后似乎就开始特别紧张,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这老小子果然对那丫头有过分的关心。
    申若城略向前倾着身体,从前方左右摇晃想要摆脱他们的车后窗看得到年轻的司机和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子的背影。
    那个女子突然转过头来,分明就是若熙。她似乎很恐惧,伸手抓住司机的手臂。男子居然在这种超速驾驶,随时可能会出事的情况下,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安慰若熙,还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申若城再也无法忍耐内心的火气,他猛的向后靠过去,抬手一摆。卞戈马上得令,变档凑了过去。
    早就知道她是跟着楚梦跑的。但是亲眼看到他们之间亲密的互动,还是点燃了他的暴戾。在自己严密的监控之下,她居然还会有机会背着自己去找男人,说她yín荡还真是便宜她了。果然是有怎样的娘就生出怎样的女儿。
    卞戈已经和黑车并行,打转方向盘,将黑车逼向山边。金属的擦碰声,刺耳无比,苏飞暗暗的攥着拳头。
    有对面来的货车,响着喇叭迎头向卞戈撞过来。山路太窄,他不得以退后,黑车趁这机会窜了出去。卞戈岂能让他逃走,不过一脚油门,已经又是齐头并进。
    已经可以看到旁边车里的人,男人拚了命控制着车,面目扭曲狰狞。像是只困兽,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发动机的轰鸣中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苏飞再也忍不住了,哀求道,“不要把他们逼得太紧,万一出事……”
    申若城冷笑一声,“靠过去。”
    卞戈这次没有留手,把那辆黑车堵的贴上山侧,车门被突出的岩石挂了下来,向后飞了出去。两辆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这对奸夫yín妇已经垂首可得。
    就在这时,那辆黑车却突然踩了刹车,车尾摆动原地转了一圈,车胎在柏油路面上留下长长的黑色痕迹,刹车片摩擦出的热度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胶皮味。卞戈饶是反应迅速也超了过去,停在了车头的位置。
    引擎声声剧烈,车里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阻碍物,女人惊吓非常,抱着头缩在座椅中。黑车猛地向申若城的车冲过来,顶着车的侧面像头发疯的公牛一样,向前冲去。苏飞坎坎躲过侧边变形的车门,车窗玻璃破碎,仿佛融化了一般一整片垂落掉进车里。苏飞红了眼,冲着黑车里的人大叫。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前方就是弯路,黑车仿佛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冲着那悬崖就开了过去。卞戈似乎置身事外一般,扭动着方向盘,就在快到弯路的时候,一脚刹车,借着黑车的冲劲摆尾转了180度,到了弯路另一边听出,而黑车像一根箭一样冲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它冲破了公路的护栏,翻了下去。
    “不……”苏飞几乎是从生命的最深处吼叫出来,大脚踹开变形的车门就奔了出去。刚跑到路边,就听见悬崖下面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xxxx”
    申若城大骂一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苏飞双手掩面,颓然跪在护栏的破口处。
    申若城向下看去,那辆车已经在崖下2,3百米的地方燃烧起来。
    “该死的。下去,我要她活着。”
    卞戈身手矫健的跳了下去。苏飞从地上跳起来刚要跟上,却被申若城一把拉了回来,一拳打倒在地,脚踩在他的xiōng口。
    “老师,想趁机逃跑么?是不是你……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苏飞毫不反抗的躺在那里,泪流满面,挣扎着起身,“我要去救她,她不会死。”
    申若城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不要给我演戏了,我就说今天你的反应不太对头……”
    苏飞喘着气,挣扎了一下,又一声爆炸响起。
    苏飞颓然的躺了回去,身体蜷缩成一团,肩膀不住颤抖,“若熙就像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死。”
    申若城沉默半晌,眉头微扬,“老师的意思是说,下面那个女人不是若熙?”
    卞戈手脚并用的爬下来,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他也是为了保护老板,如今害的小姐死了,不知道老板会怎么惩罚自己。不过他们背叛了老板,原本就该死,不是么?
    到处都是残破的碎片,扭曲变形的车残骸由自挂在一块儿突出的大石头上燃烧。车门已经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车上的人被安全带绑在座位上,应该已经晕厥,逃不出来了。
    申若城站在崖上,心中莫名的恐慌。雨铺天盖日的掉落下来,熄灭了车的火焰。拖出来的两具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融化的玻璃和破碎的金属镶嵌其中。他们依然保持着死时蜷缩的姿势,像两只丑陋的猴子标本。男人的头被变形的车顶完全的砸碎了,像只打开了壳的核桃。没有人知道他在空中飞翔的那一刻想过什么,当生命就这样逝去,算不算一种解脱。
    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雨水冲刷着这个世界,森冷森冷的,周围的植物和破烂的车体在被雨水敲打着发出哀鸣,似是在为死去的人倾诉着冤屈。
    记忆是船,在稀疏单薄的潮湿空气中缓缓开来,载满悲伤。
    “这不是她,对不对?”
    申若城看着地上仰面看天的苏飞,他没有回答,泪与雨水已经混在一起。
    天也哭了。
    寂静的墓地,一样的雨天。这个夏天,似乎格外的寒冷。
    申若城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小小的照片,攥紧了手里的DNA检验报告。
    白纸黑字,鲜红的印章。
    100%匹配。
    他回头看着苏飞,满眼的火光。
    “你不是说不会让若熙死。”
    苏飞在他身后,慢慢向墓碑跪了下去,闭了闭眼睛,声音哽咽。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让她死,我对她一直像对女儿一样……不过,我不是个好家长……是你,是你把她逼上了死路……一个自己所关爱的女人在眼前消失是多么的痛苦,痛到骨髓……果然是师徒,你我做了同样的蠢事……很痛么?xiōng口是不是很痛……呃……”
    申若城抬起手臂,苏飞闭上了眼睛。
    一声枪响,在静默的墓园里,回响。
    对于我们,也许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那就是生命道路的尽头。一个不再有痛苦,忧伤,不再有挣扎,逃避的地方。一切,恒久不变。
    这就是,死亡——
    这第一世结束。恩,没错,死的不是那两只,是替死鬼。
    喜欢童话的亲可以当若熙和楚梦成功远走高飞,一边儿过幸福日子去了。
    如果亲要看下一世,某梦可以直接告诉你剧情。若熙走了,又被若城抓回来了。
    可怜的女人哟~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