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私人别墅

作品:《奴性之花

    耗了几个小时,勉强做完了采访。她松了口气,暗含着一股深深的失落。他送她出了大厦的门,保安的眼睛都鼓了起来。他跟着她上了车,说一定得送她到家,这是男人表现的时候,不能后退的。她只一句随你了。一路上无语,车到站了该下车了,就在她移动脚步的瞬间,他突然拉祝糊的手,捏了一下。她抽回手,下了车,她一直以为他会跟上来,但他跟着车回到了他们上车的站。她摸了摸包里的书,一步一步往红园走。
    她拿出钥匙开了大门,进了大厅,阿则正在作画,他见了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明白就胡乱点了点头。他将她拉到他刚作完的画前,画的是她,她大叫了一声,好美,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可以这么美的。看到她这么高兴,他很欣慰,感觉终于弥补了点什么。可是,她端详了一会连着说,腿不像指甲不像睫毛也不像,皮肤也有点问题,眼神还可以,就我那眼神,原来你怎么也画不成我,你心里养着别的女人,但不怪你,是我的问题。说着,她离开他和他的画,一个人上了楼,一会传来了关门的声响。他有点难过,恨自己画来画去却画不成她。
    她整理好采访稿已经凌晨了,梳洗完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安年的脸,耳边断断续续地回放着他的话语,那一句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做些什么总让她的眼皮又跳又眨,她摸了摸胸口,那有颗肉色的痔,蝴蝶停靠的姿势和形状,不认真看是看不到的,很多男人在上面留了痕迹,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其实是一颗痔。她有时候非常讨厌那些和她上过床的男人,他们只喜欢她的身体,做爱的时候只是做爱,吻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粗暴,有过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对男人绝望。但她绝望不了,所以一切都还继续着。
    咚咚咚,阿则在敲门,她硬是拉回思绪,有点生气地说,我今天晚上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他在门外应了句,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起来你再去看看我刚作完的画,三点了,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一阵脚步声,由近而远,终于消失了。她吸了口冷气,翻个身,抱紧枕头,一会就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夜无梦,因为很快就天亮了。天一亮,她又得活在现实中,又变得坚强冷静。她没有去看阿则连夜为她作的画,不看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她终于在规定的上班时间内赶到了报社,总编看完稿件,不住地点头称好,最后决定作为一篇好的报道上了第二版。她陪笑了一会,脸部硬硬的。总编朝她眨了下眼,辛苦了,但你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都不容易啊,希望这篇报道会给你带来好运。她眯着眼,恨不得找块抹布堵了他的嘴巴,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挺了一天,她都麻木了,一下班便急急地往家赶。才出大门,就被叫住了,安年正朝着她慢慢地走过来。她喊一声阴魂不散,捂住脸快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开。
    他没几步就拽住了她,她用力甩了一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他赶忙抱起她,发现她闭着眼睛,眼角挂着泪珠。他好心疼,为她抹去泪珠,轻轻地唤了她的名字,陶已陶已。她将眼睛闭成一条更细的线,不要看我,我现在很累,一点都不美。他朝围观的人无奈地笑了笑,围观的人也跟着笑了笑,他抱着她拦了一辆车,离开了。这次,他带她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有一座小小的别墅在郊外,连席小梅都没来过,这是他的私人空间。在这,他才能完全地放松,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有哭有笑。他带她来这是一时的冲动,还没一半的路他就后悔了,一旦她侵入他的生活,会怎样呢,他不敢想下去,总认为这是可怕的,但也是可能的。
    她实在不想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的疲倦,特别是安年,她不想给他抓住什么。她被他带到了他的私人别墅,一点也不高兴,她看得出他是不愿意的,她一心想着尽快离开,越快越好,她真的不想逗留。但他,竟然说晚上她可以住在这里,以后也可以。她真糊涂了,虽然出现了她要的结果,但她很不安很难过。如果任其发展,最后会怎么样她连想都不敢想。她想拒绝,话到嘴边竟是好吧。
    他亲自下厨,做了个方便面,加了点青菜和蛋。她一边吃一边想着,没想到世界还有愿意下厨的男人,有点窝心。看她吃得认真,他忍不祝旱,慢点,如果喜欢,以后常做给你吃。无料她回了句,我才不想老吃这没半点营养的东西。他愕然。吃完面,他收拾了碗筷,她则歪在沙发上,百无聊耐,一会看看地板一会看看天花板。她不知道如何度过这个夜晚,事情好像太突然了,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像是战争,还没有明白过来,已经四面楚歌。
    他挨着她坐下,看着她说话,我是个比较直接的男人,不会掩饰,所以你听好了,我想和你一起,就在这个地方,我要你做我的女孩。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又吻她的脸。她任他四处吻着,淡淡地说,我不是女孩,是女人。他不管那么多了,手已经落到了她的胸前。她还是无动于衷,脸色越来越冷。他的亲吻和爱抚没有给她造成丝毫的影响,她依然是静止的。他便不信她的冷淡,执意要用行动来证明她需要他,于是撕开了她的衣服,将她摁在沙发上。
    他喘着气,在她耳边一顿一顿地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愿意就拒绝我。她看着窗外,说,不要忘记你今天的话。得到认可,他却泄气了,从她身上离开,走到窗前,说,你走吧。她走到他身后,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背上。她只想这样,太多的接触不一定好。他叹了口气,回身将她拉进怀里。两个人静静地抱着,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她决定做他的女孩,他想往常一样,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她回到红园,收拾了些书和衣服,装在一个大包里。阿则在作画,直到她拖着大包下到大厅的时候才感觉到了什么,他捏着画笔,站得离她远远的,像一个受了伤害的孩子那样委屈和渴望得到保护。她说得离开一段时间,两个人都静一静。并没有说去哪。他也没问,只是点点了头。她出了大厅,穿过院子,出了大门,离开了红园。在她身后,他将画掷到地上,抱头大喊为什么。
    她和安年住在了一起,为了庆祝,还去拍摄了几组很漂亮的婚纱照,婚纱行的老板直夸他们是如何的般配,究竟般配不般配不是旁人的问题,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她瞪了老板,他已经结婚了,我们拍婚纱照不关婚姻也不关爱情。老板目瞪口呆。他看了她一眼,故意看向了别处的女人。女人心,海底针!折腾了许久,终于拍完了。可怜照片上的她一脸迷惘,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毛。他不知道她在不开心什么。
    回到小公寓,她立马歪在沙发上,他去厨房摸了半天,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菇汤,她笑笑,接过来,喝得挺感动的样子。喝完后,他把碗收进去洗了。安年,竟是这等蠢物!男人,几个下得了厨房?
    他从厨房里出来,拥祝糊,一脸幸福。她动了几下,又要睡了过去。他紧跟着问,还满意吧,看看这个家,你真是幸福。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这只是你一手布置的,我只是一个比较特别的观众。什么,他惊呼出声,又压下声音,说,不管我做什么,总会有人不满意的。
    那当然,因为你做的只是你心目中的事,她看着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她想,他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可惜,他们就要这样在一起了。每个人都做着或做过自己心目中的事,只是有的人失败,有的人成功。失败的如她和安年,因为他们的自私——而走到一起来;成功的如阿则,他可以按着他心中的模型来爱她。
    他不想理论下去,没必要。他先洗了澡洗了头发,竟自躺在床上看书。她犹豫了一下,走进了浴室,近一个小时后围着浴巾出来了,头发还滴着水。他见她这样,不觉好笑地摇摇头,便放下书,拿起自己刚用过的大浴巾包祝糊的身子,又拿来毛巾细心地擦着她的发丝。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等到她头发不再滴水的时候,他就熄掉了灯,很快地压上她的肉体。在黑暗中,他抚摸着她曼妙纤细的胴体,心中涌起无数的温柔,但很快被疯狂的情欲湮灭了。她静静地躺着,像一位伟大的母亲,任顽皮的孩子任意挤捏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肉。她不想翻身,他就抱着她翻了一个身。她便趴在他的身上了,她抖了一下,迅速滑了下来,歪在一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从后面抱着她,温柔地抱着她。她觉得很温暖,就不想再动一下,她没办法和他继续做下去,心里毛毛的。他用手指刮她的脸,触到一滴冰凉的泪珠,不要闹了,还是睡吧。说完,他背着她,一会打起呼噜。
    她睁着眼,想了起来,她16岁那年就开始爱的男人就是喜欢这样抱着她翻身的,他死了以后就没有人会这样对她了,阿则不会,很多人不会,但今天晚上,安年做了,熟练地做了。这说明什么呢?想着,她不禁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他转过来,抱着她。
    当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上班去了,而她今天休假。
    吃完早餐,她找了几个旧片子看。
    这是一个经典的片子《大话西游》,即使是第5次看,她还是流泪。孙悟空是一只猴子,他所理解的爱在于奉献在于祝福,他咬着香蕉走开了。她呢,能走开吗?即使走开,也能真心地祝福吗?不,不可能。看完片子,又翻了本伤感之类的书,心情竟无比的忧郁起来,便在床上猫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喝了杯热咖啡,又给阿则打了个电话。阿则在电话里,连声调都变了。讲完电话,她进了聊天室,有人搭讪,便愉快地交谈,最后由于性情不和语气对不上便理智地说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聊天室那么大。她骂了句,真他妈的,啥年头。下了线,她发现更孤单。
    晚上,安年回来了。他看上去很高兴,她打冷眼看着他。我今天做了一个节目,非常的成功,你想知道吗?”她点点头,也许分享一个人的成功是靠近这个人的手段。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陶已很认真地听着还是走了神,没办法,她终究是理解不了他所谓的事业,这就是他和她的距离。他讲了很久很久,她趴着睡着了。他无奈地摇头,他以为她会关心他的事业,看来是不可能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存在企图,她可能为他而变吗?
    他现在没有爱她,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她,日久不会生情吗?当年,他为什么会爱上席小梅,还不是日久生情?现在的席小梅不是以前的席小梅,现在的安年也不是以前的安年,什么都会变的,何况是人。他认为自己不一定还有爱,他只是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点点兴趣而已,这没有罪的。感兴趣还停留在喜欢的阶段,离爱还是有段距离的。
    而她又是如何看待他以及现在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