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和女人
作品:《奴性之花》 不久以后,他找了份工作。从酒到女人,再从女人到酒,他把自己埋了进去,谁也拔不出来了。他完全放弃了诗,他说他要做一个物质的男人。她失望透底,她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那个潦倒不堪的男人多点。她察觉到他想向她证明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如此过了一年多,有一天,当她下班回来时,发现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旁边倒着几个空酒瓶。他一见到她就哭了。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野兽一样地亲吻她。她挣扎着,就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他哽咽着,告诉她——对不起……他得了性病。她和他一起哭着,一直问,你到底和谁做了,我们不是要到最后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这么不爱惜自己呢?那晚,她知道了心碎。
再有一天,传来了他的死讯,在那老板的双人床上,她应该早料到的。她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死,却不能接受他的死法。她无比怨恨起他,他选择这种死法是对他们爱情的一种报复,如果这爱情需要用死来结束的话,她宁愿死的人是她。
他早料到自己的死,所以写了遗言。遗言里,他说了他的过去是属于另一个城市,他是个有钱人的独生子,父母在70年代离奇失踪了,也可能是死亡,而他就逃到了这城市,后来就遇到了她。最后一句话,他爱她,还有一个地址,是什么红园的。看完后,她开始悼念他们的爱情。她反复追忆,想起前事不禁泪流满面,她早该把这当作爱情的,虽然很平静。
她辞掉了工作,一个人来到了他的城市。循着地址,她找到了这名为红园的房子。房子已经很旧,但很古朴很漂亮,只有三层。看房的老人见了她,就告诉她,他看这房子已经很多年了,他在等他的少爷回来。她说,回不来了。他说,知道知道,从收到少爷的信后就知道了,信里说起了一个名叫陶已的女人,要把红园给她。她说,陶已已经在你面前了。老人看了她几眼,拿出一张照片对了一会,点点头,把所有的钥匙都给了她。她微笑着,接过大小钥匙30把,这个和她爱了10年的男人。她就住下了,几天后老人离开了。
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报社找了一份工作,勉强维持生计。也许是这城市的物价太高了,她渐渐地感到了力不从心。她满足不了自己,真的。她发现这城市的人都有病,一边堕落一边对别人进行拯救,特别是年轻人,疯狂地迷恋着任何颓废的东西,包括爱情。越是阴暗,越是有人追寻,越是荒唐就越是膜拜。一切都没了秩序,相当的乱。她泡在里面,挣扎着,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她开始写稿,不分昼夜地写,扭曲的文字,颓废的文字,都有人爱看,她看不起看这文字的人,这是些为生计而编排的文字,是她所不齿的。小半年的时间里,她恢复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美丽和自信。她开始出入酒吧舞厅等娱乐常葫,搜寻灵感。
她也带各色的男人回红园,和他们做爱,只是配合着做。她承认她受不了寂寞。是女人都受不了寂寞的。她企图在他们身上寻找到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她流浪在男人的身上,做一个玩弄文字的女人。她把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列出来,排成表,从早上到晚上,都非常的满,她要用疲惫来换取黑夜的熟睡。她也在找,希望可以遇到一个另她想爱的男人。
她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女人说是严之列的亲人,有事想和她当面讲,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名为“昨天的你”的茶馆。她赶了过去,来者名席小梅,是电视台的名主持。席小梅来意明确,她只要严之列留下的诗稿。
她很不明白,直到对方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上面的男人是严之列,女人是席小梅,在两人相拥,很亲密很相爱的样子,照片上的天空很明净,后面的花开得一塌糊涂。她认得这花,这几日红园的后院也是开得一塌糊涂。她眼角有点潮湿了,照片上的房子就是红园。
席小梅说是他的初恋女友,他们相爱那会,陶已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是怎么会明白他们的爱呢?席小梅说,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因为爱他选择诗歌,因为诗歌他放弃爱。
她咬咬嘴唇,问,你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吗?
没必要,你知道了会伤心。
为什么?
他不爱你的,
我们生活了10年。
拥有时间不等于拥有爱,他不是那种日久生情的男人,你应该明白,他不会对你为他做过的事表示感激的,你不是他爱的人。
那,他爱你吗?你们在一起多久?
他爱过我,只是爱过,我不知道他对我的留恋还有几分,但是,我还是要帮他了愿,毕竟我们曾经山盟海誓过。
你可以不这样做的,席小梅。
席小梅笑了出来,说,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不开窍。女人有两种特性通常是不要解释的,一是爱男人,一是恨男人。我爱他恨他,这够理由吗?
你可以让一个死人出名?
是的,我可以让一个死人的遗物便得很有价值。
这样,我想要你用一个故事来交换。
一定要吗?
她点点头。
席小梅开始讲故事,那天,他才知道他爱上了我,可是已经很晚了,我第二天就要结婚了,他跪在我前面,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看不起他,尽管我也爱他,但我怎么也无法忍受他的出身,在我们的年代里,有钱就是犯罪就要被啐骂,我怕跟着他落入厄运。我是要面子的女人,我只能嫁给一个贫穷而且丑陋矮小的男人。他就把那男人给杀了,杀完后要我和他一起逃跑,我当然拒绝。他就一个人跑了,没再和我联系。这么多年来,我偶尔想起他,记得他其实是一个被诗诱惑的孩子而已。故事完了,诗稿呢?
她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直了,这算什么故事,但还是把诗稿递过去。
席小梅接过诗稿,说谢谢之类的客套话,然后蝴蝶一样飘走了。
很快的,席小梅打电话告诉陶已严之列的诗集问世了,她很是兴奋,飞奔到书店买了一本回来,一看作者是红园,翻开来却是他的诗,她很气愤,打电话问席小梅。席小梅淡淡一句,一个已死的臭男人有何价值,他只得吃我的名气。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你忘记了,我是一个名人。
她很生气,问,那红园是谁,凭什么?
席小梅轻笑,你也许不知道吧,我也是一个文学者,我的笔名是红园,而且是严之列帮我取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那——我明白了,谢谢。她挂下电话,久久不能言语,原来他真正爱着的不是她,而是席小梅,那幢漂亮的庄园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红园,是席小梅的笔名,且是他取的。
她明白,真的明白了。他真的有爱,真的对席小梅有爱、有留恋,她很失败,和他一起什么都做了,却只得到一个故事——他和席小梅的故事。可笑,真的可笑,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那一刻,她诅咒了整个世界。
从此,她就不相信爱,她开始玩转爱,把爱当儿戏。她是无奈的,她是孤独的,她一点也不快乐地活着。她的心死了,她自称诗人,一个不相信爱的诗人站了起来。她用几个字一行的诗诉说着、描述着别人的爱,但在她的世界中,爱已是虚无缥缈的。
他最终的选择不是红园,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但她没想到他自私得如此彻底,他真是一个罕见的只爱自己的男子。而她,竟和他一起吃饭睡觉,前后10年,把大把大把的青春洒在他身上,为他送葬。
她骗自己,席小梅是一个意外,毕竟和他一起10年的人是她,不是席小梅。她恨他,不是因为爱或不爱,仅仅是因为被欺骗了。那年,她27岁,还年轻。同年,阿则23岁,刚从一所艺术大学毕业,受聘于她工作的报社。一面而已,他就疯狂地爱上她。她是个厉害的女人,她犯不着拒绝他的,毕竟他是一个很有生命力的小男人。
讲完她的过去,天就亮了,阿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她推了他一下,笑着问,你为什么爱我呢?你知道我很懒得再和谁爱了。
他将头埋进她怀里,双手抱祝糊的腰身,女人的味道,很香很香,他不禁吸了一大口,幸福立即胀满心房。她动了一下,他阻止她继续动下去,将她轻轻地推倒在床上,一面解开她的衣服,一面说,你就贴着我吧。说着,已经将她的衣服都解脱了,她光溜溜的身子一阵颤抖后,蜷缩着紧贴在他的身上。他闭上眼睛,感觉很好很满足,他不住地感叹,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爱我?她又问。
我认定了你,没有理由。他说。
她又往他身上贴紧了点,像雷电击过,他好想上厕所。于是,他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发现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梳理着长长的头发。她瞟了他一眼,淡淡的冷冷的。这女人已经不是刚才蜷缩在他身上的女人了。他后悔去厕所,在里面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他清了清嗓子,问,你的故事是真的吧?她不理他。他又问,那你恨席小梅吗?她顿了一下,恨不得吃了她。他升起一股寒意。
你恨我吗?她有所指。
他摇头,纵使是恨,也只是恨过,早就灰飞湮灭了。死亡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他始终相信她是一个好女人,她绝对不会有什么恶意,她也不会针对谁的。他真的这样希望着。至于那个和他有过肉体关系但已经死掉的有钱的女人,他是有点想念,仅仅是因为那女人可能怀了他的孩子而已。对于已经死去的人,他不会去在乎。他要珍惜的是眼前的她,这个他认定的女人。她不像一个成熟的女人,他要保护她。
她梳完头发,就下了楼。他也跟着下来,反正没事做,在后面看着她感觉还蛮好的。她坐在地上,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脸,给我做幅画吧,水彩的,颜色艳丽点,该怎么画就怎么画吧。说完,整个人躺在地上,四肢伸展开来,成一个大字。地板是兰色的,她穿的是红色的睡裙。
他很惊讶,这是她的第一次主动,他忘不了。他在离她大约1米的位置,摆好画架,拉上画布,调了颜料,认真地画了起来。等他做完一个轮廓的时候,他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很沉。他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一会看地上她,一会看画布上的她。
很遗憾的是,他怎么也画不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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