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神秘的日记以及集体入会的滑稽
作品:《狂欢》 一个神秘的日记本开始在这家杂志社的员工中流传,日记的主人便是那个已经飞离本城返回大连的黄少妇,这本日记对于这一群人来说,最大的诱惑与魅力在于它详细地记录了“陕北之行”甚至前前后后的每一天,其中最为刺激的一大情节是:金老板对黄少妇的秘密召见,在榆林八一宾馆的那个套间里,以为其投资出书并将其包装成“明星作家”为诱饵,开始对其进行性骚扰:搂搂抱抱动手动脚欲行好事……当即遭到女方的严词拒绝,并被斥责为“老流氓”!那本日记还写到了很多人:将郝强描写成一个极富有人性魅力的“绅士”,将冯彪描写成一个混沌未开的“孩子”,将来自于社外的老郑描写成一个邪恶的“巫男”,将她的“笔会情人”——那个《少女》的男编辑描写成了一个相见恨晚的“大情圣”……
日记的内容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叫人感到蹊跷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将它投放到人群中去以供大家传阅?刨根究底也未出所料,是黄少妇的“笔会情人”——那个《少女》的男编辑所为,这便叫人更加不好理解:这本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余自立干出那么卑鄙恶劣的事不是也给“化”掉了),为尊者讳——人家毕竟是你老板,老板虽老,但也是人,还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嘛!更何况也没把你女朋友(当时当刻甚至还不是)怎么着嘛!这种暗地里发生的私密之事——愿者上钩不愿者拉倒嘛!何至于私下里到处散播大造舆论,这显然不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小编辑的一时冲动——“冲冠一怒为红颜”——所能够解释尽的。
有人看见了:近些日子,这个男编辑经常进出郝强的办公室……
那套“文娱文丛”以惊人的速度出来了,郝强、孙天福、丁丽丽各送了冯彪一本签名书,他一古脑儿塞进办公桌最底层的一个抽屉的深处去,翻都不翻,甚至不想多看一眼。竹子未送,他也毫无索要的兴趣。
这套丛书出来之后,显得最为高兴的是孙天福,那张土黄色的老脸上笑出了更多的褶子,多年写作的成果变成了一本实实在在的书自然是高兴的,还有一个他自己十分清楚的原因加剧了这份高兴:在目前情况下,他那乡土题材的短篇校旱集恐怕一时很难被出版社看中,不言而喻:市场的潜能太小嘛#葫以他也算天赐良机,天上掉下了一块馅饼……
出于一种知恩图报的心理,他利用与省作协主席余天野的私交想给《文娱》编辑部做件好事:以一位老作协会员的身份介绍全体编辑集体入会,为此他让郝强出面请余天野吃了顿饭,并送上不薄之礼。在他的张罗和鼓动下,所有人都在积极准备入会材料,包括一贯大爷作风的主编郝强和自由散漫成性的编辑部主任方海,都在这事儿面前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惟独冯彪是个例外,孙天福来催他,他说:“我就算了。对这事儿我兴趣不大。”
“集体入会”的好事顺利办妥,有个上午,孙天福从作协取回一沓蓝皮子的会员证发给新入会的那几个人,编辑部还在中午吃了一顿饭以示庆祝,在饭桌上,郝强表扬孙天福说:“老孙给咱大伙办了一件好事,加入作协的意义在于: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社会认可的作家,这是每个人的梦想嘛!”大概是“入会”入得上瘾了,他接着提起“入党”的事,说他已经向妇联党组织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号召全体编辑每人都写一份,到了这时也才发现:孙天福已经不用写了,他是一位党龄在十多年以上的老党员了,这位爷,什么事儿都讲究个“提前到站”。
吃完这顿饭,在从饭馆走回杂志社继续上班的路上,郝强故意拖在最后并将冯彪叫住,边走边问:“冯彪,最近精神头儿不高啊?没出什么事儿吧?不是又失恋了吧?”
冯彪淡然做答:“没有。”
他觉得郝强是在明知故问,果然马上得到了证实,郝强故意压低声音说:“有些事儿你不要着急,只要杂志还在我手里,做好了,把钱赚到了,出本书容易得狠!我先给你透个风儿:看咱编辑部给编辑出了书,杂志社也受了触动,也准备投资做一套书,到时候我一定把你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