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如果爱
作品:《单人房双人床》 第三十六章
“对不起。”忆罗抽回她的手，站起身来说。
“不要紧，我可以看看相册吗？”
“当然可以。”忆罗走进厨房给徐子谦沏了一杯茶。她努力地告诉自己，要用很平静的心情来面对屋子里的他。忆罗端着茶出去，徐子谦拿着相册怔怔地望着她。
“有什么事吗？”忆罗问他。
“相片上的小女孩是你吗？”他指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说。
“是啊，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忆罗看着徐子谦指着照片中的那个女孩说
“那小时候我们见过。”
“见过？你说我们小时候就见过？”
“你还记得十三年前吗？那年你应该才12岁，可能已经模糊了记忆。可是那时我已经15岁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你在马路的左边牵着你妈妈的手，我在马路的右边一个人玩皮球。可是突然我看见你松开了你妈妈的手，执意要横穿马路，然后我看到一辆汽车飞奔过来，最后我看到你妈妈倒在了血泊中，而你则紧紧地躲在你妈妈怀里安然无恙。”
“你说什么？你说十三年前，对面那个玩皮球的小男孩是你？”
“是我，那是我从小到大见到过的最感人的一场车祸。”
“那个小男孩真的是你吗？”忆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信，我给我小时候的相片给你看了，我有一张相片穿的衣服和那天的穿的衣服是一样的。”徐子谦连忙从皮夹里拿出一张他儿时与爸爸妈妈一起在公园里拍摄的照片给忆罗看。照片中的他，身上的衣服跟她那天印象中的男孩穿的衣服一样。
“真的是你！”忆罗仔细地盯着那个男孩看：他蓄一个平头装，穿着一件印有超人图案的汗衫、短裤和一对皮鞋。他的眼睛、鼻子，越看越像徐子谦。她有点难以至信地望着相片中的他。在一九八七年，他们早就见过了。一个拍皮球的男孩，一个横穿马路的女孩，竟在差不多二十年后重逢。“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突然横穿马路吗？”徐子谦摇摇头。
“那是因为我想和对面的男孩一起玩皮球。可是没有想到我的这个想法却害了我妈妈的性命，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
“对不起。”徐子谦望着忆罗，刹那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之间，隔了太长太远太复杂的距离，错过的时间，错位的缘分。当她遇对的他你时，她已经有爱人了。黑色的标签，如同巨石，压着这两个人都无法呼吸。他遇到了于小曼，她遇到了陆叙。
“茶凉了。”许久，忆罗开口。徐子谦接过她手上的茶杯。
“你会后悔跟于小曼分手吗？”忆罗不想再沉默，终于找到一个话题。
“其实我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变得随便了。我想这多少跟小曼的分手有关系吧。虽然我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恨她，可是我却还是恨了，而且把这种恨报复在其他的女人身上。我是不是很卑鄙？”徐子谦看着顾忆罗说。
“我知道，一个人改变肯定是因为一件事情的发生，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想当坏人。所以你并没有错，当然这也不是小曼的错。”
“我一直把我父亲的死归咎于她，其实就像她不写那封信给我，我也知道她不会害我的父亲。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好像你不找到源头就是会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好像如果不找个替罪羊你就是不甘心一样。”
“你说得没错。我们总是想在别人身上找到一个出口，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可是忆罗，你知道吗？男人有时候伪装坚强，其实只是不想让女人看出他的软弱。”徐子谦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眼泪。
“就像女人伪装幸福，其实只是不想让男人发现她的伤心。”忆罗知道，她转过身，坐到徐子谦的正对面，发现他真的在流眼泪！
他！也有会有眼泪的时候！
忆罗的心里疼了一下，伸手去擦徐子谦脸上的泪水。她想到了在一篇文章中看到的一句话：“一个女人一生总该碰到一个让她为之疼痛，并且必须通过这种疼痛去感受对方和爱情的真实存在的男人。这样的女人才会真正有机会长大。”
她碰到的是这样一个男人吗？她多么希望徐子谦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从此在她的生活里停驻下来。从那个寂静的夜晚，她偷窃他身体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样期待着了。
可是于小曼呢？陆叙呢？如果他们都不曾出现过？
可是，没有如果！
突然，徐子谦抓住了忆罗帮他擦眼泪的手。他低头吻了忆罗的手心，忆罗感觉全身冰冷。当徐子谦的唇压到忆罗的唇上时，忆罗明白了为什么会全身颤抖。因为在她用望远镜偷窃徐子谦身体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在这样期待了，她早就爱上他了。
忆罗迎着徐子谦的吻，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离，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只有感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顾忆罗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有时候是疼爱，有时候是忍不住就想去逗逗她。徐子谦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情，他还有爱情吗？爱情对于他来说一件奢侈品，他给得起吗？
当忆罗伸出一只手去关灯的时候，徐子谦也把她抱到了床上。没有了灯光，房间里一片黑暗，一切寂静无声，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声音。顾忆罗躺在床上看着徐子谦，他的眼睛也凝望着忆罗。因为忆罗已经知道什么叫在劫难逃。他叹息。他的嘴唇再一次轻轻地压在忆罗的眼睛上。他的气息和拥抱覆盖了忆罗。
忆罗听到自己脚上的鞋子，陡然地掉落在地板上，声音响亮。
那是一双高跟鞋，反光而刺眼的白色。
第二天醒来，忆罗睡眼松松地擦了擦眼睛，伸手去摸徐子谦的身体，摸到的是空空的枕头。原来，他已经离开了。忆罗坐在床上发呆，喝下一大杯冰水，让自己的心跳平静。她不知道今天这个样子该怎么办了？陆叙，自己真的能够离开他，安心地和徐子谦在一起吗？徐子谦又真的会和她在一起吗？还是只是把她当作酒吧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就只是当作一夜情罢了？
她想过一件事，不是坏的事，一直对自己坚持爱情的意思。像风没有理由地轻轻吹着走，谁爱谁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不管时间说着他们两个在一起能有多久。
她也不敢去证实，‘爱他’这两个字，不是对自己矜持，也不是讽刺。别人都在说她其实很无知，这样的感情被认定很放肆。她很不服，还在想着那件事。
如果他已经不能控制，每天想她一次，如果他会因为她而诚实；如果他决定跟随感觉，为爱勇敢一次，如果他说他们之间有彼此；如果他会开始相信，这种恋爱心情，如果他能给她如果的事。顾忆罗只要徐子谦一件如果的事，她就会奋不顾身地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