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茵尘
作品:《若相惜》 满庭花
三岁,我在恹恹欲睡的夏日午后,偷进了阿玛的书房。房中幽香淡淡,壁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
女子婉如瓷玉,穿着浅紫轻纱静静地倚在窗前读书。眉如远山,似不安于宿命的落定。
只是,她的容貌为何那样的似我?
茵尘,门外传来阿玛低沉地嗓音,我旋身飞扑到他的怀里。
鼻尖是淡淡麝香的味道,最喜欢的味道。
那年,书房外的荼蘼花,开了满地……
秋景丽
谁都知道我是阿玛的掌上明珠,阿玛疼我胜过府中任何一个阿哥、格格,尽管我的额娘只是府内一名家势薄弱的侧福晋。
我坐在阿玛身边,看他专心临帖,看他淡淡地笑,满腹经纶的他、清秀英俊的他、潇洒不羁的他,在我心中完美地如天神一般。
我喜欢阿玛,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喜欢阿玛,
那一天,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阿玛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他说,茵尘,明天随我去见一个人,一个对阿玛很重要的人。
我点头,看阿玛的眼神停驻在那副画像上,第一次看到阿玛眼中那样地痴迷,那一眼仿佛生生世世。
风继续吹,乱了松影,落了红叶,断了流水……
相见欢
寺庙的后院里,有满墙郁郁葱葱的凌霄花和逶迤曲折的小径。
我见到了她,娉婷空灵地伫立在那里,背影柔和,像一团雾气,虽是第一次相见却有莫名的熟悉。
她身后的男子抱住了我,不知为何,我一点也不觉得讨厌,那宽阔的怀抱仿佛曾经酣睡过。
她离我很近,认真地看我,眼睛很美,像荼蘼花上的露珠,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依然那样的倾国倾城。
然后,我看到她的泪水,那一瞬我突然了悟了许多。
其实很多年来,我一直忘不了她抱着我时,身上,那寺庙琉璃盏里淡淡香火的味道……
伴登临
她走的那一天,阿玛带着我站在城外的山坡上远远地送她。
阿玛说,她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女子。、
放眼望去,千军万马之中,她手持银光闪闪的长剑,如舞蹈一般的美。
我闭上眼,想像她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里亦步亦趋,所向披靡。
执炬可焚天,横刀可劈日,舞枪可覆海。
阿玛喃喃地伸出手臂,向着她的方向延伸,而她转头,眼神刹那交汇,我的手感到阿玛的轻颤,抬头,看见他惑人一笑。
那笑容延续了数日,书房、画卷、凉亭、月下……
梦回时,我依旧清晰地记着:
那一眼,那一笑。
无声……
花间意
福晋坐在满墙的凌霄花下,听弘昌哥哥讲着已经耳熟能详的笑话,每日如此,巧笑嫣然。
阿玛抱着我走向她,她袅袅地起身,道万福:爷。
自从她出现后,我才发觉这数年如一日的熟悉场景是那么陌生。没有争吵、没有分歧,齐眉举案,相敬如宾,这便是爱吗?
阿玛走远了,福晋抱着我抚摸我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黯然地垂下睫毛。
原来,长久地纠缠也抵不过那短暂的一眼,在阿玛和福晋的心里她便是永远。
永远的悸动,永远的伤害。
然后,变成永远的挣扎……
落花时
金碧辉煌的佛堂,青烟袅袅的香火,一位穿着天青色衣袍的男子在佛前安然瞑目静修。
四伯,我怯生生地开口,然后我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清冷而又寂寞的眼睛。
它们在看到我时闪过一丝澎湃,迅速湮灭在佛陀的禅唱诵经之中。
殿外经幡舞动,金灿灿的桂花,在寺庙的静谧当中熬成愁绪万千的六月飞雪,白茫茫一片。
四伯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适才掉落的桂花花瓣,喃喃低语。
又到了酿桂花酒的时节了。
四伯喜欢喝酒吗?
不,四伯年轻时,府上每年酿制的桂花酒都会被人偷喝贻尽,这酒是为她酿的。
那她现在还偷喝吗?
如今,酒堆满了地窖,而她在哪呢……
春云怨
探入水湄的双手,触摸到我手的柔润。谁?
我渐渐苏醒,茫然眼前的一切。
阿玛!
他笑着从池畔抱起我坐到树下,悠扬的笛声响起,我轻轻回头,阿玛唇角微扬,含笑的眼里有细碎的星芒。
我靠在他的怀里,将用花编缀的娇艳花环,戴在他的发间。他搂着我舒心的笑着,室外微风融融间,我心里有了些许温暖的芬芳。
茵尘,可以给阿玛一些青丝吗?
那粉红的荷包内装着我的发丝和对她的记忆,阿玛走了,我惊惶于自己的失落。
看着水中的倒影,不免苦涩的猜测,阿玛,你爱我是为了她吗?
误桃源
宫内静幽的桃苑,阳光慵懒地穿过桃花林,照得摇曳的水波像缎子般柔滑,风里飘浮着桃花的甜香。
你是谁?
阳光下闯入的男孩俊朗不羁,青衣如水,翩翩的衣袂临空而舞。
我好奇地反问,你又是谁?
仔细打量,我惊讶地发现他与阿玛竟是这般的神似。
弘昼!清淡的嗓音响起,我和他同时看去,花下立着一名磊落的少年,清冷、儒雅。
他转过身冲我诡异一笑,拉起我向桃林深处奔去。
我打破了德妃娘娘的珐瑯花瓶,这时候回去铁定要罚的。
那你拖着我做什么?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凭什么?
凭我喜欢你……
他回头灿烂一笑,那一瞬他的脸和阿玛清俊的容颜重叠,我茫然失神。
白雪词
因为眼泪太多,所以江南的冬总是多雨;因为思念太浓,所以北方的天空总是飘着细雪。
他执着她的手深情的诉说着,墙角有迎春花绽然开放。
阿玛的爱如同蛰伏了几个冬季,那么深切的渴望着心灵深处那个草长莺飞的生命之春。
然而,他却失去了双腿。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伏在他的膝前,目光相对中容不下世间的任何一个人。
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阿玛看她的眼神。
仿佛要抛下一切决然而去。
于是我冲了过去,我想抢,将阿玛从她那里抢回来,只希望阿玛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她惊异的看我,从她美丽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脸,那张和她神似的脸……以及神似的爱恋……
恨来迟
夜风凉凉的滑过阿玛的脸,天籁之间,一阵沉吟。
他抱祝糊的画像,低声呼喊她的名字,
他在夜里一坛一坛地喝着烈性的酒,
他渴望醉生梦死,渴望不要醒来。
漫天飞雪如梨花一般纷纷降落,我的胸口,生生的疼起来。
阿玛,忘了她吧!
他凄然摇头,抬手抚摸着锁骨间的刀痕。
我要见她,我要问她,我要……
我……想她……
茵尘,我想她……
阿玛,何必如此深爱呢?就算饮尽风雪,在轮回的尽头,不过也是奈何桥边,孟婆手中的一碗清汤……
离亭怨
福晋怀抱着婴儿,目光满溢了温柔。
尘儿,你这弘晓弟弟真是乖巧。
我俯身看着他睡梦中恬逸的小脸,记忆飞回到他出生的那一天,阿玛临走前的那一天。
我拉着阿玛的衣袖仰头看着马上的他,恳求地说着。
阿玛,要变天了;阿玛,福晋要临盆了;
阿玛……不要去找她,我的心呐喊着,在暴雨来临前,蕴成一片潮湿的氤氲。
从主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们飞奔而至。
恭喜爷,是阿哥。
床榻上的福晋虚弱地笑着,阿玛抱过弟弟淡淡地说了声:很好。
爷给起个名字吧。
他转头看着窗外破晓的红日低语道:弘晓。
然后他走了,婴儿嘹亮的哭声也不过是命运断壁残垣上转瞬即逝的回音。
拖不住阿玛远去的背影……
梦魂香
那一日,昼哥哥温暖的手带我走上熙来人往的街道;
那一日,她袅娜的身影出现在闹市的一角;
那一日,男子粗糙的大掌温柔地抚过我的面颊;
那一日,疯狂的马车带走了她,也带走了众人的牵挂;
那一日,退了朝服的阿玛焦急的出了府;
那一日,福晋屋里的烛火缠绵到天亮……
阿玛带回了弟弟,我听到他在婴儿的耳边轻声唤他:甘尔珠。
于是,我在阿玛身上闻到了曾经百般梦回时,那淡淡香火的味道……
忆往事
荏苒岁月,十年弹指一挥。
我的茵尘,如兰如蕙。阿玛爱怜地说着,却带着深深地疲倦。
幽幽的紫禁城清冷、寂寞。
皇上!
我盈盈而立,黔首矜持。
他走过我身边,一切未变,只是再也不见那记忆中的眼眸……
那曾经的钟声悠响,佛前莲花曾经的灿烂旑璇,四伯丝质的长衫,在风中舞起。
我在他怀中贪婪于悠悠花香、钟声悠扬,迷恋于窗外蝶翅如丝般的气味,一如多年前她身上那炫惑的味道……
悲哉行
阿玛跪在养心殿外整整三日。
请皇兄收回成命。
无月之夜,我躲在宫墙一角,心痛地看着大雪中阿玛伛偻的身影。
青白的手背被我咬出块块鲜红的齿印。
这红尘劫数、情天欲海,阿玛注定还是逃不过。
你若不从,朕便要她死!
皇上坐于高高的宫殿之上,带着玉戒的手旋出优美的弧度。
臣……遵旨……
阿玛去了,带着毒鸠去见我生命中与我息息相关的那个男人。
他将带走那个男人的生命,亦带走她对他充满忧伤的眷恋……
泪无语
雪尘微落,漫天的枯叶加杂着干涩。
那是一种危及生命之源的律动。
透过逐渐闭合的门缝,我看见她的幽怨和悲愤,
那一刻,深深地愧疚弥漫于心底,
额娘……我从未开过口。
但在这最后的最后,隔着紧闭的宫门,
我的泪,簌簌而落……
长相思
缀雨,阿玛常会静伫湖边,奢靡花儿随风而过,落下满池馨香。
夜……夜……
你在哪呢……
我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发出一丝呻吟:她走了,他的心也跟着去了。
然世间变幻,这殚精竭虑翘首期盼的结果,竟是岸上青衫渐行渐远……
哪怕仅隔盈盈一水,也是两座高城回首,暮云在眼。
而爱,如同梦中的白莲,永远在难以触及的地方发着绝美的光。
再抬脸时,阿玛已是泪眼婆娑。
阿玛,你哭了……
不,茵尘,我只是突然忘记了她身上,那庙堂外,凌霄花的味道……
愿成双
阿玛病了,病得很重。
福晋夜夜陪在他的床榻,皇上的圣旨一道道飞入太医院。
然,都没有见阿玛好转。
雍正七年的一个午后,有异国商人送来一个包裹。
拆开后,竟是满满的信签。
那日病榻上,阿玛的脸颊,飞过一朵淡淡的红霞。好似一点胭脂落进水里,蕴开红润的氤氲,格外醉人……
不久,阿玛重回朝堂,从他朝气的面容上我看到他心底的期望。
字字锦
深夜,我悄身来到阿玛的书房,翻看那些阿玛视如珍宝的信签:
――雍正四年春
胤祥,静默了数月,我还是提笔给你写信,不,也许不是信,我只是想记下心里对你的思念。
博硕走了、富儿也走了,我承认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胤禛回来了,但我对爱新觉罗家的怨恨没有灭,那繁华空寂的紫禁城似埋葬我的墓土,每每想到都会令我窒息。
如今的我背着行囊四处行走,步履轻轻,两袖轻风。行至疲乏时,就近觅一处水乡或一隅山村小憩,或寻一条河流或是一处远山驻足。那流动的烟火,那寂寞成群的风,会让心灵有种回归后的酣畅和感动。
胤祥我想你,但我们回不去了,这命运早在你十四岁那年红烛垂泪的深夜就已注定了,只是我们一直不愿相信……
――雍正四年秋
胤祥,秋天了,前阵子有一夜醒来,突然很想我们曾经的梨园。于是我去了,在那里我看到你春末留下的字签:
辛苦追求终成空
鲜花寥落荆烘风
痴心破碎人已去
只身浮沉红尘中
于是我哭了,我想,明年你若是来,会在纸上看见我残留的泪痕。
现在的我常去附近一处偏僻的寺院,一呆便是一整天。夕阳下,独自踯躅在满地残红的院里。烟火熏破了菩萨的袈裟,在尘埃中懒懒的弥散穿过堂厅的风带来寂廖的问候,我静伫其中,然手中缺了破漆的念珠,否则便可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悠悠然向那黑暗中的佛像说出心中的祈愿……
――雍正四年冬
胤祥,我走了,离开这片大陆,去更远的异国寻找对你的希望。
听说海的那边有更高明的医术,于是,我登上了商人的船只……
我喜欢海,因为世间所有的海都汇流着同一种无需表达即可明了的深蓝色语言。沉默的海,借助风浪的手语,倾诉……
船上的水手对我说:如果先有了海的话,岸必定是后来的女人。如果先有了岸的话,海必定是后来的男人。
牵挂的海与痴情的岸,谁也离不开谁,若没有了海,弥漫凄凉的岸会枯竭了自己的眼泪,若没有了岸,沉默无语的海就永远飘流自己的心。
胤祥,你是我的海,我是你的岸,看着地平线消失的刹那,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湿了回忆。
何时再能相见……
……
――雍正六年春
胤祥,到荷兰已经很久了,犹记得迎着晚霞,披着彩虹,坐着异国的马车进入城镇的场景。
这里满眼都是风车、木鞋、奶酪、郁金香。小路小河皆若花径花溪;尤为醒目的是那些小屋的色彩,红或黑的房顶,灰或绿的屋身,门窗四周跟房檐墙山,都勾勒出整齐的雪白线纹,屋旁大片的绿草地上,散落着黑白抑或棕白色的牛群,构成明洁的童话般的情调。
这里很美,人也和善,我认识了许多朋友,其中有你见过的,你也许不记得了,可他还记得你……
我的医术也小有成就了,出海前我带了许多中医药的书也派上了用场,两种医学相汇相溶,竟有说不出的神奇。
胤祥,想你,疯一般的想你……
――雍正六年秋
睡了醒了,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多个朝暮,我敛眉独倚轩窗,看落英飞舞,身后长发已萦绕住脚根。
胤祥,你还记得曾经叫我留发吗?
那是在绿意绵绵的木兰围场,你对我说:夜,还是长发的你,最美。
胤祥,你那时不知道,这断发为的是你,留发也是为你……
柔柔长发自颈间流泻,轻垂腰际,不知可是你眼里最美最爱的风景?
今年初春我曾经游历了一番这古老的欧洲,在塞纳河偶遇了一个浪漫的法国画家。
他向我问好,和我交谈,我给了他随身带着的干粮,他说要作画谢我,我答应了,但离开法兰西时却忘了去取画像。
上月,收到他寄来的肖像画,但在画像的背后,他却写着:送给我哀伤的朋友……
――雍正七年
胤祥,这是你能看到的最后一封信,我终于下决心将它们都寄给你。
昨日,我在海边遇到一个喜欢潜水的朋友,我问他:“潜水痛苦吗?”
他说:“很痛苦。”
我又问:“那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潜水呢?”
他说:“潜水的痛苦就在于,当我身处海底的时候,会找不到让自己浮出水面的理由。”
于是,一路回来时,我大声的痛哭着,路人都以为我刚刚遗失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事实上,我也确实是遗失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你,
是和你在一起弥足珍贵的时光。
我发觉,原来我一直都在深深的蔚蓝色海底……
胤祥,等着我,我回来了……
……
雪签从掌心慢慢滑落,窗外小园里的花瓣开始雪似地簌簌飘落,我微微锁紧眉尖,黯然无语。阿玛,你早该和她走的,蹉跎了这些岁月,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这满园的缤纷也只是你暂时虚无的寄托。风不解语,万种的芳华也是枉然……
阿玛,我想我,该嫁了……
好事近
茵尘,你心中的良人是谁?阿玛笑吟吟地看我。
我低首无语,阿玛轻拍了拍我的手:
皇上的意思,四阿哥喜欢你……
阿玛……我喜欢五阿哥!
茵尘!
阿玛,我喜欢弘昼!
为什么?
我沉默地转身,阿玛,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为什么……
红幔高悬,红烛点点,紫禁城的阴雨连绵被飘飘丝竹奏成了春宵夜暖。我穿着轻丝曼舞的流云红裙,头戴异彩流光的凤翅金翎,发如流泉,眼含星光,被众人牵着彩绸,带到弘昼面前。
那夜我低着头,晕红的脸好像窗外飘飘摇摇的海棠花,弘昼挑起我的下颚,我迷醉在他星辰般地眼眸中,只可惜,那色泽却是如墨般的深黑……
归去来
等等等……她却一直没有出现。
阿玛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消瘦如骨。
病榻上,他拉着我的手,眼神迷离,透过我看向另一个缥缈的身影。
阿玛……
夜……你回来了……
他缓缓合上双眼,安然一笑。
房外的太医跪倒一片,福晋坐在床边,黯然垂泪。
福晋,准备后事吧!
不……
我扑倒在阿玛的身上,阿玛,她说要回来的,她不会骗你,不会的……
府外的甬道上,驼铃摇来一路歌声。
异国女子傲然地立在府院内,那明媚的容颜这么多年居然未曾改变,风掀起了轻纱任裙裾飘扬
摇曳了她青丝上的长羽。
她说,我回来了……
她抱起病榻上昏迷的阿玛转身对屋内众人说道:你们救不了他,他便死了,从此这世上再没有爱新觉罗允祥。
驼铃摇响的音符,一串串散去,穿越漫漫烟云,穿越灿灿夕阳,穿越了历史残垣……
意不尽
松风依依,云烟缭绕,这是我第一次邂逅江南的雨季。
福晋,小心!
摇曳的花草伸长粉颈从白雾后面梗出张望,因风唏嘘的竹林窃窃私语,林间静立着两座清爽的坟头。
我接过侍女手中的香,盈盈下拜,心里默默叫了声-阿玛!
福晋,回去吧,爷等着呢!
我停足慕然回首,在这空山幽谷深处,有薄地半亩,草色为帘,结芦为舍,
我欣然一笑,马车前行时路过一湖碧绿的水泊,湖边有钓者相偎,似生生世世,朝朝暮暮……
虽然所谓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无非是轮回中短暂的过场,但回首的瞬间,还是欣羡于那些美轮美奂的蝴蝶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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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懂了吗?坟头是博硕和年富,茵尘叫的“阿玛”是博硕,至于草庐、钓者什么的还用某水解释吗??呵呵!
大家结文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