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博硕(下)
作品:《若相惜》 相约
四季如春的山谷。红黄绿的花朵,一如人生的斑斓多姿。那么多喜怒无常,悲欢盛世,成就了一场寂寞的黑白灰。最终,只剩海市蜃楼的幻觉与坚持。
流萤之夜,我们抱着、爱着,她的唇靠过来。吻在我脸上。浸着冰凉的体温。融化了我所有的悲伤,但我知道这仅仅是最后的缠绵。
叶儿,如果我没有资格爱你,那么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救我;不应该在醉酒时冲我微笑;不应该在寂寞时贪恋我的怀抱;不应该让我产生幻觉;不应该给我哪一丝丝爱情的希望……
然而所有一切都在青城的一句“不”中归回原点,我仍是我,爱的卑微绝望,你仍是你,守着那空洞虚渺的誓言。
你心里有太多的苦,只守着不愿倾诉,你心里有太多的牵挂,成就不了你肆意洒脱的人生,江夏一夜,你的狠绝让我兴奋地战栗,追随多年,我早已变得冷漠嗜血,望着同样风发的你,火光中风乱的发,你的忧淡就如漫天的风信子在夜空中密密的弥散了开来,滴水不漏。火焰消了它的张狂,被一个女人的气息完全的包裹,侵袭,吞没、萎缩,而你美得妖艳!
我站在青山之巅,抬眼处,草木郁郁葱葱。仍忘不了初见她那一笑的震撼,杀戮、尘土、漫天的血腥,而她在我怀中孱弱一笑:同去同归。
我握紧拳头,紧靠在胸口,叶儿,你这嫣然一笑,已将我寸肠揉碎,哪怕再痴候三生,亦甘之如饴。
交心
他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脑中一片空白,一直以为他是恨我的,没想到却有今天的拼死相救。原只想他不过是个矫情的皇子,那苍白无力的誓言不过是儿时得不到的欲望。我讨厌他,因为他占据着她的心,禁锢着她的灵魂,而他却可以时时的软玉温香,可今天,我完全不懂了,她和他,都那么遥不可及……
“因为我怕,怕如果他不在了,陪在你身边的其他人,不会像他与我这般爱你……”
我悄悄掀开帘帐的一角,看他们深情相偎,她背对着我,而我努力捕捉着她遥遥的背影,可她却似乎一远再远……
我释然了,他和我谁最痛?谁幸福?又有什么分别呢?别再问爱或者不爱,在他们用目光相互温暖的瞬间,也注定了要彼此伤害。也别再问为什么到了最后,只留下一个人的寂寞,在这错综复杂的爱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其实就在心底埋藏伤痛的对白。所以,谁的心里都是不停增添着如破碎的图腾一样斑驳的回忆,还有从未说出口过的哀愁。
“你知道吗?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你救的!”
“我知道!”
他靠着床沿虚弱地微笑,那一刻我发现这个小我一岁的男子竟有让我惊讶的沧桑。
“博硕,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吗?”
“保护她,让她快乐!”
“嗯,对,要让她快乐,可我做不到!”他自嘲地苦笑着,那神情和她落寞时竟是那么地相似,此刻我才明白,原来背负痛苦的人不止她一个。
“博硕,有些东西我给不了她,而我要她活着,快乐地活着,你明白吗?不要伤害她,不要背叛她!”
“能给她幸福的只有你!”我看着他,毫不掩饰地说出内心的伤痛。
“不,世间有的事,并不如你想象那般简单。相爱,却逃不脱分离;厮守,却丢不开回忆;那些隐忍的誓言、所谓的情爱,终归不过是当真就好……她的心在变,我感觉到了,可我无能无力,我必须守在这个位置上,保护她,所以能给她快乐的只能是你!”
那一夜我守在他床边看他不安的呓语。
“博硕,永远不要离开她,她太寂寞了……”
永远?永远!殊不知,世间本没有永远,唯道出永远之瞬,才是永远……
我不离开,可我守着真的能给她带来快乐吗?也许你和我都太天真了,她真正想要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人说,只有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对的人,爱情才能修成正果。但偏偏我们爱上了不该爱的或者不属于我们的爱情。所以终会痛苦一生。那一夜,他和我说了很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我与他之间就莫名地建立起这样一种信任和默契。
他的苦恋给了我沉重的打击,第一次,我才明白,原来爱一个女人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看着他淡然的双眼我漠然无语,对于这样一份感情除了成全我不知还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在他们可以相见的日子,我总是悄悄回避,往往在院落拐角处看他们深情相拥时,我才意识到这种成全式的爱,原来我也可以这样轻松地做到,但心里的苦涩无处去说。
爱是穿肠的毒。一旦侵蚀,无药可救。
那天,我醉倒在浓烈的酒香中,他来找我时我还沉浸在自己绝望的梦里,看着他疲惫的神情我疯似的冲回她的身边,但她的房门总是紧闭着,我明白这段日子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唯有默默地守在她的屋外。
深夜,她的身影印在窗前,是寂寞着的美丽、寒冷着的雍容,还有……悲凉着的……镇定自若……
梨花
入夜,我站在青葕斑驳的墙头呆呆地看着满地粉白的梨花和幽深的井水,看黑色的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痕迹。
“博硕,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地想念这种生活。想这样和她在一起。”他在我脚边坐下,双腿在墙头上随意地画着圈,而她在屋内沉睡。
很多年以后,我总是会想起那一夜他看向屋内的眼神,他说,如若有一天,定要在山头上种下千百棵梨树,这样,整个大地都开满了梨花,而她和他生活在一起……
圈禁!这个两个字让她心痛欲裂,那几日她仿若死去了一般,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只有无尽的冰冷。我不相信他就这样与世隔绝起来,他那秘密的身份似乎让这个两个字变得匪夷所思。看着日渐憔悴的她,我多么想告诉她一些真相,只可惜与他做下的约定又不得不忍心咽下几欲出口的话。
然而,他终没有消息,就在我也放弃了对他自由的幻想……
又一年除夕夜,我站在门边看着她细亮的黑发柔顺地散下,铺满了整个床衾,白皙的颈无力承担,只能微微向后仰去。双眼无神地望向窗外烟花绚烂的夜空。屋内芳菲缥缈,熏香不散。
烟花,在那一夜寂寞地盛开。她想着曾给过她温暖和寂寞的那个人,想着深夜里给过她希望的那盏灯,想着捕捉过和错过的昨日种种。
最后,她在漫天烟花中哭上一整夜,直到天空破晓,烟花散尽,曲终人散……
我的胸口剧烈地疼痛着,恍惚中竟然看到一个异装的女子,落寞地坐在状似墓碑的石阶前轻轻地哼唱,抬首间竟有着与她神似的表情,是那样浓烈地寂寞和神伤……
“孤独的鹰飞得最高没错,但那到底是孤独的鹰。”
她这样说着,让我也深埋进她冰蓝色的忧伤里,她说她终归是个普通的女人,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想要还是感情。
馨风悄悄拂过我的衣衫,林中的禅师握着我的手掌,对我说着“天命、因果”,我不懂,也似乎不屑去懂,命是自己的,如果自己把握不了又怎由得他人去说?
然而回来路途中我却迷茫了:前世今生,谁是谁?谁又是谁的谁?
淅淅沥沥的雨缠绵了一场又一场,我的心在烟雾缭绕的山中沉浮。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有关于前世今生的莫名猜测――
遇上谁,爱上谁,也许真的是我们前世积下的缘分,这一世,遇到什么,发生什么,那是我前世已埋下的伏笔,无论悲喜,皆是定数。
如果真的有因果,那你今生的别离与等待是否会如一曲高氵朝之处戛然而止的歌,在那一声弦断的绝响时,回荡千年。而与你来生相聚,相爱只的又会是谁呢?
还是他吗?那我呢……
夜里的雨竟悄悄从花瓣间浅浅飞起,落在我的眉间发梢,打湿了我沉沉的醉意。我倚在廊下遥望你静幽的别苑,门前山竹青翠欲滴,奇花飘香,风致的摇摆中,处处落红一片。那雕花的木窗、低垂的帷帘,紧掩的门扉和斑驳的篱笆,处处透露着屋内暧昧的气息。
是的,他回来了,颓然地撷一枝浅浅的绿,掂起脚轻轻别于你的门前,怕惊了那即将盛开的昙花。抽身离去,薄雾丝丝浮身而过,一片缭乱的痴缠在眼前,像是看不透的前生来世……
如果五百次的回眸不够,那么千次、万次、万万次够不够?如果有来生,还愿与你再相遇,不管能否成为你的爱人,我都愿一次次地为你而回眸,只为期盼来那世片刻的相守……
乱世
我抚摸着暗器冰冷的铁衣,侧目望向她若有所思的面颊。
“四爷怎么会变呢?”
“博硕,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去解释的”
“可就算是变了,不也还是四爷吗?”我不解地看着她,很多时候都觉得她执著的没有道理,四爷也是,十三爷也是。
“不,不一样的,胤禛给我的感觉跟他一样,经管性格不同,可我常常觉得胤禛就是他,我不想欠别人的,尤其是我曾经用心去对待过的人……”
他?谁呢?我不敢问,也不想去问,她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很多时候我选择去听而不是去探索。我想也正是这种相处模式才使我能够长久地待在她身边。我从后院穿过的时候,天空沉沉的,候着一大片的云雨。我看到她趴在窗台上,眯着一双灵动的眼睛。
“副将,那五百血滴子已经在外候着了!”
“知道!”我摆了摆手,紧了紧胸前的披风,再回首看向她的方向,叶儿,这世上可有你全心信得过的人?相信如四爷那般深沉的人也抵不过你的算计吧,可精兵钱粮地囤积使我也不由得发寒起来,叶儿,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天色黯淡,而她的轮廓却在脑中鲜艳欲滴。分离的日子里,只要一闭眼,都是那双眼睛,藏在夜幕的背后,用空灵刺穿着空洞……
流年
“我想我会把这段曾经尘封在记忆最深处,让时间这场从不间断的大雨慢慢冲淡他,直至流下永恒的淡香与薄薄灰尘……”
她落寞地看着窗外的蝴蝶,喃喃自语。我立在一旁,透过她的双眸可以看到那个邪魅的男子,上扬的睫毛,邪气的笑容,模糊的轮廓,她不知道她的不在意装的是那样的勉强,在消失的那一年中,不论发生过什么,都了然地显示在她轻颦的眉宇间。
我依旧不问,但在心里却希嘘着她的多情,偶尔,我只是冲动地想知道我的分量,在她缥缈的情感里,是否占据了一方……
而我的奢望也仅仅是伴着她老去,终有一天,成为街角庭院中的老男人和老妇人,希望那时候,这份爱能像珍藏了多年的老酒那样,轻轻的开启,相互的依偎。
他自树影下缓步现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他白衫飘飘,衣袂泛银,全身朦胧如幻,我看到她在轻颤,远远地,可以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
“胤祥,我放弃了,那个约定……忘了吧……”
“……夜……”
我看着他,青丝已经织成了白发,像爱情破碎的颜色。
“你若放手,我便不再纠缠……”
……
那夜她通宵不眠,坐在窗前呆呆地结了一个又一个绳结。
流年岁月淡淡如水,如水时光悠悠随风。
原来时间哪,流失了多少青涩年华,粉碎了几多美丽憧憬;烦尘里的纷纷扰扰,沉淀成一首缓缓的歌谣,轻轻柔柔的吟咏……
只是你真的能忘吗?那个把你带入了懵懂的顽皮男孩,敏感的世界。纷飞的逝樱?
你笑着潸然泪下,说,就这样吧!记忆的清泪从眼里,从心里流下来,流下来……
然后看着冬末的春花,开始绝望,放肆地伤逝……
膝下
婴儿软软的红唇湿濡濡地印在我的颊边,我紧抱着怀里柔嫩的身体激动地不能言语。事实上,这种激动从最初听闻她有生孕时就一直这样持续着。
“博硕,我想生下这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我匍匐在她的怀中,不觉湿了双目,第一次知道原来流泪可以不为悲伤,叶儿,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多年的痴守终于有了结局?
“博硕,它在动……”
“博硕,它今天踢我了……”
“博硕,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轻轻的话语,唤醒了我长久沉寂的心潮,心情宛若风停后的尘埃落定,感受着一缕情丝来自呼吸深处那个最软、最灵感的角落,为之神倾心香。
叶儿,叶儿,我要怎么做才能表达出我对你的深爱?
摸着女儿的睡颜你说你很幸福,但你幽怨的眸光又因何而凝视呢?
叶儿,其实他每年都来的,是我自私地不愿告诉你,那夜你熟睡后,他在弯腰亲吻你的睡脸时看到了我。于是,他的吻终于没有落到你的脸上。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我。这种对视是多么地忧伤。像浸透了水的台布,满纸潮湿的痕迹……
早来的黄昏,萧瑟的风从窗缝挤进来,冰冷着寂寞而伤痛的心事。茵尘,我无缘的女儿,我和她之间坚实而敏感地维系。
我不知道他人丧子时会怎样表达情绪,我也不似她那样突然间变得浑浑噩噩,我只是觉得在她软弱下去的时候我要更加坚强起来。
我是一个男人,但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小,那个紫禁城住着的都是恶鬼,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欲望可以轻易夺走别人的幸福。
“啪”手中的酒杯裂了开来,我看着左拳沟壑间汩汩留下的猩红色液体,在心中暗暗起逝: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痛加倍地还给他们!
“阿玛,你的手……”门口的年富惊慌地看着我,我麻木地抬起左手,看着扎在掌心中碎瓷片凄厉地笑了起来。
“小子,知道你娘怎么死的吗?你……想不想报仇?”
……
茵尘
“……我心里已画了一个圈,你和他在圈内,而我在圈外,我会默默地守着你们,护着你们……”
我隔着佛堂的帐帷香幔,默默地看着她湿透地脸颊。
“师父,我还有一问,为何芸芸众生中,我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唯一我等的人……”
唯一吗?我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原来那孩子的诞生并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补偿!
悲伤吗?我捂着因疼痛而几近窒息的胸口自问着,不,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在他转身离去的那天,她指尖的流年之结应景而落。那些在绵长的寂寞背后纷飞的泪,那些隐忍的悲伤,那些迫不得已放弃的痛,她都藏的很深,不给我看到的机会,但我都早已了然于心。
叶儿,好想你一次的眼泪,是为我而流……
“你是谁?”
“大伯想吃糖葫芦了吗?”
“姑姑哭了,我阿玛会伤心的……”
“嘻嘻……大伯也抱着我转圈好吗?我最喜欢阿玛抱着我转圈了……”
我抱着怀中小小的温暖,紧紧地不愿放手,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疯狂地想尖叫,她笑着、哭着,同时和我一样也内疚着。我们都是不称职的父母,也许命中注定就不该孕育出这样灵气的孩子,如今这样的结局也许最好,即使不能想认……
——抱持纤影藉芳茵,未能无意下香尘。
茵尘,你一定不要像你额娘那样,沾染一身的情与债,你只要活着,开心地活着;单纯地活着……
出征
出征了,越过滔滔东逝的古道黄河,一路上,山大沟深,空旷寂静。她常常拉着我置身山顶,感受着:今日楼台鼎鼐,明日带砺山河。
她说:王朝代代兴盛衰亡,天道四时更迭不已。
她说:历尽周秦汉唐,男人们一个个前仆后继,争天夺地,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数百年。到头来,都淹没在这泱泱时空之流,只在这万里疆山的某个角落里,争得一禺黄土埋身,千年宿草凄嘘。
我说:历史少不了女人,红颜乱世,乱世红颜!
她说:她宁愿不要做这惊世红颜,万里红尘,只想找到她的“贾二爷”拥一卷《西厢》,遣这晓风春花,临窗共读。
她说:这世上也许最悲哀的事就是预知了自己的结局……
可是,你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这一仗,战了、胜了,高官厚禄,金银满府,可是你的心越发远了,因为疲了、累了,因为他尴尬的境遇。
你说你要走,那日雪后,我站在那里看着你疲累的身影,一个简单的情字,在滚滚红尘里纠缠成多少刻骨的悲欢。
我突然想到卫子风,他淡然地成全也许也只是为了让你心痛。如若这样,我也可以,在你的心里画地为牢,守住了我的忠贞,守住了你一生的牵挂。
等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到最后,我依然不悔。一生的痴恋,不离不弃的执着,只为让你相信,这世上,曾经有一双手,真实地触摸过永远……
“叶儿,你和他走吧……”
算计
“副将,福建那边来消息了!”侍卫欺近我身旁耳语了几句。
“谁给他的胆子!”我气得将手边的赤玉笔筒狠狠地掀翻在地,那侍卫吓的一跪,仍压抑着嗓音说道:“公子那边让我给您带个话!”
“什么话?”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怡王不除,势必伏诛!”
“他敢!”我的心猛跳了两下,眼前闪过年富临行前张狂的双眼:阿玛,若有可能,我定诛灭爱新觉罗一族!
稳了稳心头的狂潮,我缓声说道:“你去跟他说,若他伤得王爷半分汗毛,提头来见!”
“嗻!”
“另外,最近福建那边的消息不要传给将军,有什么事直接向我汇报!”
“嗻!”
叶儿,要我怎么才能跟你说呢,你和他真的就这样咫尺天涯了吗?
我一直纳闷她对四爷的感情,明明爱的是另一个人,却可以为他放弃相守。她说王爷的爱不完整了,其实这只是她放不下的借口,其实她也爱四爷,只是她不愿承认,抑或是她还爱着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总之,背叛是借口,是不爱的牵强的理由,心里柔软的情感仍在。
王爷对她的爱,毫无保留,可不代表能容忍她的野心,女人就是女人,在男人心中最好就是放在闺房中的奢侈品。
而她对我来说不是,她曾经是我的天,我所看到的唯一的世界,与她合谋这场叛乱,经过时间的年华,她早已兴致恹恹,但我不可以,到如今,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让她更接近那把龙椅。叶儿,我相信你会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做的好!
“属下求见副将!”
“进来!”
“属下带来了好消息!”
“讲!”
“罗布藏丹增的军俘降了!”
我倚靠在桌沿露出一丝微笑,天边夕阳淡淡,叶儿,你能看到吗?我给你的礼物,给你的爱,我要用我这双手捧一个天下来向你求婚!我要让他知道一个男人能给你的爱和荣耀,我都能做到!
毒鸠
那天,湖面寂静。雀鸟群飞。黑暗到窒息的空气,钝重而沉闷。
我与他席地饮酒,他总是皱着眉看着如死水般无波的湖面微微叹息。
“见到她了吗?”
他摇摇头,失神地转着手中的酒杯。
我指了指远处高高的城门,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微凉的冬日湖畔,我想起那夜,她痛心的脸和潮湿的吻。
“博硕,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
我骗了她,用我的自以为是换来今日的毒鸠。
“该上路了吧?”他握着青瓷瓶的手指抖了又抖,我一把抢过,却被他生生地拦下。
“可有话要说?”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别为难年富那小子,留个全尸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原来真如她所说的是深深的琥珀色,从他的眼睛里看自己,那其中的我就是一纸飞烟,被他的忧伤挤压得粉碎。
“不该是你的!”我苦笑着,他微扯了一下嘴角道:
“其实我情愿此刻的我是你!代替她去死总好过被她恨着、怨着!”
我捏了捏手中的瓷瓶,抬头看他,轻声笑道:“我一生戎马,做了她一辈子的影子,如今这样的结局也好,至少她可如愿的卸下这个身份。”
举起手中的瓷瓶欲饮,突然想起和他的赌约,于是笑着问他:“你说,这辈子,你和我到底谁赢了?”
他眸光闪烁,脸色忽而苍白,我握拳捶向他的肩膀:“别放弃,等下去……”
他仰首悲凄地看我,我浅笑,一口饮尽手中的毒鸠。第一次在外人眼前落泪,只有一滴,为一种虚妄的无助。我知道,爱情是没有定义的,她要等的,不是我……
怨只怨,这爱情太轻,眼线太窄,我睁大了眼睛去寻找,看到的还是一片尘土飞扬的涩痛。
这场赌,赢的从来就是他……
后记:
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
那么就请你抬头看看,
那片曾经属于我们的天空,
当天还是那么的蓝,
云还是那么的潇洒
你就不应该哭,因为我的离去,
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胤祥抓起手边的黄土,轻轻扬扬地洒在无名的坟头,喃喃道:谁赢了?你不懂的,活着的永远无法和死去的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