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性的六合彩学
作品:《性爱圣经》 人们可能对数字向来存有亲切和好感,或许还太亲切了一点,像从前的大家乐和现在仍然流行的六合彩,那些人简直就想靠数字翻身,只要心中有数字,就处处是数字,梦里也想着这些数字。我们始终无法确定,当大家乐最盛行的时候,有没有人连跟老伴做爱的时侯,也可从姿势里激发数字的灵感,如果你仅能由此联想到什么“69”、“44”,那保证杠龟;事实上,在神秘的古代性文化里,也有一套有趣的“性数字”理论。
这套与性有关的数字系统里,“9”被认做是最神奇的数字,许多解释宇宙、人生、摄神养身的观念都是以“9”做为基础。而奇数通常都被认为男性有关,偶数则指涉女性能源。此外,“l” 、“3” 、“7”和刚才提到的“9”是较重要的数字,这些数字互乘后得到的另一组数字,就是性学文化里认定的神奇数字组,其中“21”、“49”、“63”和“81”更是重要。
提到“9”这个数字,中国人大概会脱口而出“九九重阳节” ,这只证明你的中文造诣还不错。古代埃及宗教的九神,则是由三个一组共三组的神结合而成,最典型的一组概念就是父——母——子三神了。当代欧洲人表演魔术时,也会利用三或九个一组的概念,
心理学家乔治-古德杰夫干脆发明了一个圆圈里有九个角的图形、再藉这九个角介绍人格的九种基本型态。“9”的神奇效应在印度教义和中国道家学派里,也经常看得到。七乘以九等于六十三,就是灵性合一的象征数字,这是道家的说法。“易经”里的第六十三卦“既济”,也同样就是“功业完成”的意思。当男女合一,高氵朝已过,天地和谐,而且万物欣欣向荣。在卦象里,这一卦是代表水的“坎”和代表火的“离”结合而成,也就是三条断线和三条直线相间,难怪中国人常把高峰经验称为“水火相容”。另一个解释是“水在水应该在的地方,火在火应该在的地方,彼此相问互容,就称为和谐。”男情女爱也同样放在这个架构里理解,当高氵朝经验过后,男女方的质素应各自处在自然和谐的状态里,如果这时有任何足以破坏和谐的动作或外力侵入,就须特别留意。
中国的性学书籍里一直提到一套古法,九九相乘得到八十一,这是个阳刚的数字。但是古代的皇帝却曾为这种说法吃尽苦头,由于天子皇帝在古代被视作龙的化身,在那方面自然要表现得精进矫健。体贴的侍臣每晚要为他安排九名嫔妃,每位都要有御宠,这样皇帝的身体才算健康,以后才会生下健康聪明的皇子。如果那一夜皇帝表现得太过力不从心,侧在宫门外的家臣宦官必然相传:“皇上身子不行了。”消息传出皇宫,久藏叛心的藩镇将军哈哈大笑,策划谋变,忠心的部属立刻举兵勤王,还要派人往仙山蓬莱寻访壮阳药。这时,皇帝才刚睡过头晚起,正在更衣梳洗,物色晚上的嫔妃呢。有那一个朝代是这样被“干”掉的,还要有劳历史学家考究,这才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恐怕这些皇帝只会落得“荒淫无度”的丑名。
爱滋病与性文化
人们常用他们无法征服、治愈的病症来做时代标志,因此,从七十年代至今就极为可能在历史上标志为“爱滋病年代”。六月间举行的第二届国际爱滋病学术研讨会,与会学者又再度揭示爱滋病传染的严重和恐怖,这无疑是前个世纪“黑死病”记忆的重演。
从疾病史里,我们往往读到霍乱、黑死病、黄热病、结核、鼠疫的袭击,而像托玛斯曼的“魂断威尼斯” 、“浮士德医生”剧本、狄福的“瘟疫年代日志” 、卡缪的“瘟疫”,却为这些传染疾病留下了浪漫化的文学联想。但爱滋病却完全浪漫不起来,“爱滋病年代”已经让我们的性爱态度、身体观、甚至文化价值观等,都起了发酵般的转变。
美国著名的文化评论家苏珊-宋坦说:“爱滋病对现代人的疾病医疗态度、性爱观和对灾祸的看法,标志了一个转折点。”过去医药的进步使得大多数性传染病都不再可怕,也间接促成了70年代时达到鼎盛的“性爱即游戏”观,更像是一场无须负责的性冒险。但从七十年代起接棒的“爱滋病时代”,首先遭受冲击的就是性爱观念,使泛滥的“性冒险”观大为收敛,“性”不再只是和谁发生关系而已,而更像是一条从过去传过来的链子,你的性伴侣过去所有的性关系都可能影响到你。
爱滋病不仅使人们用道德的观点来看待性爱,也添旺了“个人主义”的烈焰,例如在美国典型的助人行为“输血”效果已经大打折扣,很多美国人不敢接受来路不明的输血。所以,苏珊-宋坦又说:“害怕癌症让我们畏惧污染的环境,而爱滋病焦虑却使我们惧怕污染的人。”
苏珊-宋坦也认为,1981年前美国人的性行为,将被中产阶级视为失去的纯真岁月。当然,这种“纯真”其实只是“放纵”的装饰品而已。像美国这样高度消费的社会,所有人的生活目标是“花钱买需要”,美其名这就是自由精神,但爱滋病却使美国人的自由和消费生活不得不自动设限,这简直就动摇国本了。
苏珊-宋妲又说:“了解消费的意义,和通过消费来表达自我的这种附加价值后,对某些人而言,性爱怎么不会只是一种消费者的选择,一个表现自由、无拘无束、突破限制的活动呢?而男同性恋次文化、一种纯享乐、无风险的性文化的形成,也无可避免的只是资本主义文化的复制品。爱滋病年代的降临,却无可回复地改变了这一切。”
而从六十年代以来的性发展史来看,历经“性过渡”、“性摸索”和“性膨胀”阶段,我们现在应该是进入“性萧条”的早期阶段。有些保守主义学者常会从“性道德的回归”来观察这股趋势,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即消费主义社会的本质来了解笼罩爱滋病阴影的时代,也许会较清楚最近“性消费文化”工业的一些转变,以前直接的、发生身体接触的性消费工业面临了冲击,但这股需要却促成另一套间接的、替代性的性消费行业。
这股新兴的性消费行业,例如,人们在电话里制造类似滥交的情境,却不用真枪实弹交换体液;各种精致的自慰用具简直巧夺天工;在日本,还出现了购买某名女性资料的自动贩卖机。连电脑业也逃不过爱滋病毒的联想,警告使用者开机前“一定要先了解碟片的来源”,同时“不要与别人分享你的碟片”。
事实上,对抗爱滋病的战争也是通过“消费社会”的模式在进行,我们都看到各种教你使用保险套的广告,从没有任何一个时代,如此多量而公开地拿性爱做题目,但我们也许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性”观念转变的趋势,正在重塑人类的生活文化和价值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