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头镇的人有种根深蒂固的自恋，除了因为地处全国的中心以外，还由于碾头镇的人们爱琢磨，因为爱琢磨，事理就明白的快，说话办事就比别的地方的人显得高明。
    爱琢磨就会懂道理，懂道理的人也会不讲道理。或者说，一个人多么会讲理就会多么不讲理。这一点，十里八村的都知道。
    十里八村的都知道，碾头镇的人爱抬杠。抬杠就是要么一方讲理另一方不讲理，要么双方各讲各的理。其实，不管是讲理还是不讲理，都要懂道理，碾头镇的道理都是琢磨出来的。
    碾头镇的人们琢磨出的道理很多。
    比如，碾头镇的人们认为，口号这玩意儿就像咒语，灵不灵的关键在于喊口号的人心诚不诚，心诚则灵。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时候，大家的心很诚，日本鬼子就被打跑了；喊打倒蒋介石的时候，大家的心也很诚，蒋介石也被打倒了。亩产万斤能不能实现就很可疑，因为很多人嘴上喊得响心里是不相信的；**则是另外一回事，人们心里很诚，是一定会实现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喊口号的时候应该喊清楚是哪年哪月。
    碾头镇的人们琢磨出的道理还有，人们碰上好事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碰上麻烦的时候就会喊口号。
    比如，当年鱼沤的时候，人们吃鱼吃上了瘾，但谁都不说，晚上跟老婆干的生龙活虎，心里高兴嘴上也不说；等到争上游的时候，麻烦来了，就整天整夜地喊口号。
    这件事可以这样理解：当你静悄悄的时候，就会遇上好事，当你乱喊口号的时候，麻烦事就会找上门来。
    碾头镇的人们爱琢磨，所以大多数人对大多数事情总能想得通，可也总有少部分人对某些事情想不通的。
    对摸女社员的**这件事，碾头镇的大部分人已经想通啦：第一，这是**的需要；第二，头两次别扭，摸惯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第三，又不是摸一个人，又不是只有一个人摸……但是，还是有人想不通——比如，素素就想不通。
    大家猜测素素之所以不让别人摸**检查，是因为她的**跟一般人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没人说得清。
    有的猜是形状不一样，别人的**都跟悬挂下来的羊**一样，素素的**从衣服鼓起的情况看像两个倒扣的细瓷碗。
    有的说颜色不一样，别人的**的颜色都是麦皮色，素素的**从脖子的颜色推想应该是粉奁纸那样的颜色。
    还有人说，谁说的不知道了，但碾头镇都传遍了，说素素的奶头就像一颗粉红色的樱桃。。。。。。总之，素素的**的样子是当时碾头镇最神秘的事情之一。
    大家猜测素素不让摸**检查就是因为跟碾头镇其他人的**比起来又白又瓷实上面还有颗樱桃，实在不一般，让人想起来就想亲眼看一看。
    碾头镇的男女老少都爱看个稀罕，谁家出了个稀罕事，不管好坏，大家想尽办法也是要看一看的，不让看是不行的。
    素素坚决不让干部民兵和治安摸**检查，承受的压力就很大。但干部和群众们对此毫无办法：素素是军属，孩子他爹是保卫**的革命军人。
    素素的儿子一岁多了，刚断奶。一般碾头镇的孩子吃奶是要吃到七八岁的，过去，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娶了媳妇还吃奶的。素素之所以早早给孩子断了奶是因为她的**中看不中用，孩子根本吃不饱。
    孩子吃不饱，只好有空就用嘴噙着，反复地咀嚼吹吸，把素素的**像吹气球一样越吹越大，到后来一点奶水也没有了，流出的都是血水。
    素素偷偷地到县城里的医院看了一回，医生说素素得了乳疮。素素不愿意找大先生看病，因为大先生也一定要摸**检查，而且检查完了估计还得让喝树叶子水。素素现在明白了，大先生看什么病都是用树叶子熬汤給人喝。
    县城医院的那个女医生给素素检查完以后，开了几副药，告诉素素，这个病要到省城的大医院去看，不能耽搁。
    素素回到家，儿子哇哇哭着爬着往她身上扑，素素心烦气躁一把把儿子推开，回屋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婆婆抱着大哭的孙子央求素素让他吃一口，素素一把把上衣撩开，来吧，祖宗，吃吧。婆婆看到素素胸前的脓血，大惊失色，问是怎么回事？素素把医生的话说给婆婆听，婆婆说，那得赶紧，但是到省城，谁带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