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大叔

作品:《偏脸之城

    唐革唐讯和兑兑爸爸三个人赶到扎哥达旗的医院,已经是半夜了。他们找到了兑兑说的那家医院和病房,进了屋,只见兑兑躺在病床上熟睡着,脸黑而且瘦,而且满是划伤。如果不仔细分辨,竟然差点认不出她。兑兑手上插着吊针,鼻孔旁边贴着氧气管子。医生正在为兑兑试血压,邻床上坐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叔,正看护着兑兑。
    爸爸要过去唤醒兑兑,医生说:“先别惊动她,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爸爸就止了手,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兑兑,默默流泪。
    唐讯唐革也都哭了。唐讯一边擦泪,一边悄声问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有危险吗?”
    医生说:“没有什么危险,就是又冻又饿,体力透支得厉害。她两只手的手背都被树枝划伤了,好在这位大叔送来得及时,她现在问题不大了。”
    唐革急忙握住那农民的手说:“大叔,真是太感谢您了。您怎么称呼?”
    “别太客气,谁见了都会救的。”大叔很憨厚地说,接着又报了自己的姓名。
    爸爸问:“您是在哪儿发现她的?”
    大叔说:“今天早晨三点多,我开着农用车想到扎哥达旗买台粉碎机,路过一座山根下时,天刚露点亮,开着开着,我忽然看见路边草地里好像躺着一个人。我停下车走到跟前一看,是一个闺女,用手试试,还有气儿。我就把她抱上车,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了,说没生命危险,马上给输液输氧,我才放心了。上午九点多,这闺女醒了一阵儿,就用我的手机给你们打了电话。”
    爸爸又问:“依你估计,她是怎么跑到那山根下去的?”
    “说不好。但据我看,这闺女好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我已经向派出所报了案,他们派人来过,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经跟警察说了。警察说,一会儿这闺女醒了,他们再来了解情况。”
    正说着,唐革接到大壮的电话,问他们到了没有。唐革说已经到了,并把兑兑的情况向大壮简单介绍一下。大壮说他的车在嫩滨遇到堵车,现在才通过,正往这边赶呢。唐革又提醒大壮要注意安全,大壮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兑兑似乎听到说话声,醒了。她看到爸爸、唐革唐讯都在身边,再也抑制不住,呜呜大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兑兑说:“真是幸亏了这位大叔,如果不是大叔救我,我恐怕就……”兑兑说到这里,又泣不成声了。
    爸爸握住兑兑的一只手,唐讯握住兑兑的另一只手。兑兑也用力握紧爸爸和唐讯的手,她似乎能从他们的手上借来勇气和力量。
    天已经亮了。
    大叔说:“你们家人都来了,没什么事,我得走了。”
    医生说:“这位大叔还垫付了三千元医药费,你们如果带了钱,先还给他吧。”
    兑兑爸爸忙说:“带了带了。”于是爸爸掏出五千块钱,交给那人,除了还的三千,再给两千表示感谢。那大叔只数出三千揣好,把多余的两千塞回到兑兑爸爸手里。兑兑爸爸说:“大哥呀,你先别忙着走,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顿饭,我要好好感谢感谢我女儿的救命恩人。”
    “不用不用,你们照顾好闺女就行了。”大叔憨厚地摆着手。
    “那你把家庭住址和手机号都告诉我吧,哪天我登门致谢。”
    “登门致谢就不用了,可是有什么情况你还可以问我。我家就住在扎哥达旗布苏沟乡,我的手机号是……”大叔说。
    “就是上午给我们打电话用的那个号吧?我记着呢。”唐革说。
    “对对,就是那个号。”大叔又对兑兑说:“闺女啊,你安心养病吧,你爸爸也来了,大叔走了啊。”
    兑兑握住大叔的手,想要坐起来,却被大叔按住了。
    大叔又交待几句,就告辞,走出了病房。
    兑兑含着泪,从门缝里一直看到大叔的身影消逝在走廊里。
    兑兑爸爸、唐革和唐讯一直送那大叔走出医院,开着他的农用车离开,才回到病房。爸爸问兑兑想吃什么,兑兑没有说,依旧流泪。唐讯说,姑父你陪她说说话吧,我知道她要吃什么。说完就出去了。
    唐讯回来时,拎来一罐热鸡汤,还有一些袋装食品。唐讯趁热喂兑兑喝了些鸡汤,喝完了,兑兑精神也渐强些了。兑兑仔细回忆一会儿,才开始讲述近一年来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