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葛中孚又问：“门前的两个美人，你看见了吗？”
    大壮听葛中孚转移了话题，也就故意显出对保险公司那事无所谓的态度，回答道：“你说那两个会说话的迎宾模特，我见过了。半年前我就在别的商店里见过，只不过没有你这两个漂亮。”
    “什么？迎宾模特？你可真小看那两件东西了。那可是我最新订制的拳头商品——塑胶美女机器人，才上市一个多月，你以前见过的那个，只能叫充气胶娃。你不是说我藏娇嘛，我说真藏着娇呢，其实我说的就是这些塑胶美女机器人。这是广东一家机器人公司开发的产品，公司的销售经理说，他们公司原本是做芭比娃娃的，上世纪**十年代效益非常好，到2005年左右，因为中国内地女孩数量急遽减少，欧美国家又抵制中国玩具，企业曾濒临破产的边缘，好在2006他们及时转项生产专供男人们使用的充气胶娃，才使这个企业起死回生，现在又新开发出了塑胶美女机器人，生意更是特别火爆。如果你要订货，只要把你喜欢的美女照片寄到广东这家公司，人家就能按照照片的形象制作出你想要的塑胶美女。我还到他们的车间去看过他们的生产流程，工人们先固定好机器人的骨架，安装好人工肌肉，然后在骨架上安装超微智能芯片，再装上运动、摄像、发音、录音、温度调节等装置，还有各种管子和电路，再罩上固定好假毛发的模具，最后采用全息注塑技术，一次灌注成型，这样生产出来的美女机器人皮肤上连接缝也没有。你用遥控器打开开关，那美女就会眨眼，会笑，会说话，甚至还会害羞，体温也能自动调节到三十六度多，你还可以对这些功能进行多项调节呢。如果不细看，这塑胶美女就跟真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最绝的是这女人，有仿真的性器官，就是说这塑胶美女除了不能生孩子，别的功能差不多全具备了。我几个月以前发了订单，并且寄去了二十张比较漂亮的美女照片，让他们按每张照片的样子给我做一个，上周人家把货给我发过来。这东西非常畅销，四五天时间，我就卖出去十多个呢。”
    大壮初看这模特像兑兑，还感觉挺不错的，现在听说这模特是做这样用途的，就皱起眉头。
    葛中孚没有注意大壮表情有变化，仍兴致勃勃地说：“哎，大壮，你还记得你下载到电脑里的那张照片吗？那天我们聊天时，我就把那张照片发到我的邮箱里了，我照着那个美女的样子还订制了一个呢。你看到了吧，门口那个就是。”
    大壮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喊：“你说什么？那模特你是按那张照片订制的？！”
    大壮不习惯说塑胶美女机器人，还是愿意说模特。
    葛中孚吃惊地看着大壮：“你怎么了？”
    “你知道那照片上的人是谁吗？”
    “你不说是从网上下载的吗？”
    “你给我滚！那是我女朋友！你怎么能用她的照片来做这个？”大壮脸胀得通红。
    葛中孚看着大壮：“你看，那天我问你是不是下载的，你说是。”
    “我那是随口应付，谁知道你会把照片偷来做这个！”
    葛中孚仍有些不以为然：“你也别大惊小怪，人家世界明星卜兰妮还主动用自己的形象做成这个，然后签名发售给她的粉丝们，她靠这个，既提高了知名度，还大赚了一笔呢。”
    “卜兰妮是什么人？她主动做这个有她的道理。你这样不通知本人就用人家的照片做这个，可是太缺德了？”
    葛中孚一脸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心里大骂自己嘴太松，如果不说是按那张照片做的就好了。
    “按那张照片你做了几个？”大壮问。
    “就做一个，摆在门口，有好几个人要买，我都没卖，留着做招牌呢。”葛中孚说。
    大壮非常生气，大声嚷起来：“你随便用别人的照片来做这种下里巴人的东西，我不能饶你！”
    葛中孚从来没见过大壮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好怯怯地说：“那，你说咋办？”
    “必须销毁，立即销毁！”
    商场的两个男雇员不知怎么回事，以为老板碰到了无赖，跑上二楼，要对大壮动手。有个又黑又肥的女雇员也上来，朝大壮瞪眼睛。
    葛中孚告诉他们没事，让他们下楼去，又对大壮说：“别啊，销毁了我的损失可就大了。我看，你就要了得了，我不赚你的钱，给个本钱就行。”
    “我要它干什么？我把它放哪儿？”
    “要它干什么，还用我教你吗？”葛中孚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怪笑。
    “少废话！必须销毁！”大壮喊着，就转着圈找能销毁这件模特的工具，找了半天，找到一把水果刀，快步下楼。葛中孚和雇员们也跑下楼，追赶大壮，也不敢抢刀，只急急地跟着。
    大壮出门，走到那塑胶模特近前，举起刀晃了晃，又无奈地放下了。
    他看到那塑胶模特酷似兑兑的脸，又下不得手了。
    大壮把水果刀扔到一边，对着葛中孚怒目切齿。
    葛中孚让雇员们把塑胶模特装到纸箱里，然后看着大壮，眼神还是希望大壮买走。
    大壮说：“我要它没用，你还是销毁了吧。”
    “怎么销毁，你看着那小模样都心疼，我们也下不去手。”
    大壮半天没有吭声。他也为难了，销毁吧，又不忍下手，也不忍看别人下手；自己先走，让葛中孚安排雇员们销毁吧，他又担心葛中孚不想损失，再卖给别人；自己买回去呢，弄个兑兑模样的塑胶模特放家里，那成了什么事呢？
    大壮想了一会说：“这样吧，你把它装好，贴上你公司的封条，我拿回去永久保存，我也不会动它，你也不能要钱。”
    “你也知道，电器类的商品放两个月价钱就跌一半，再放长些时间就贬得一文不值了。” 葛中孚心疼自己的经济损失，急得直搓手。
    大壮说：“你还搓什么手，我没告你侵犯肖像权就已经对得起你了。不是我舍不得钱，是我决不能拿这个模特做交易，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