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乡故知.拔刀相助

作品:《白银之歌

    自从听过西门朱玉的武学特征,陆云耕就常常回想起那几幕,或者该说,就算想忘也忘不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脑袋被斩落下来,还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这种恶梦般的情境,没有谁会忘记,普通人经历过,可能已经留下心理创伤,每晚在尖叫中惊醒过来了,陆云耕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算是心理素质很好,不过即使如此,那也足以令他永生铭记了,而他甚至没有料到,自己会记得那么深,以至于一看到那抹刀光,身体就记起了断首的痛与恐惧,背后瞬间全是冷汗,动作也一下顿住。
    (真没想到……心理阴影居然深到这种程度……)
    陆云耕察觉了自己的破绽,反倒不急着冲出去,和宋体仁一起站在群众中,先看看情况。
    刀光很熟悉,而那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更是与天妖所虚拟化出的那个人影几乎一样,但仔细深看一层,陆云耕又不是那么肯定,因为虽说一样,也只不过是服装一样,至于是否真是同一个……陆云耕此时才惊觉,自己好像压根就没看清楚幻境中那个青年的长相。
    幻境中的那场战斗,前半局,陆云耕整个被压着打,每次差不多都是看到刀光一闪,人头就落了地;后半局,已经打的红了眼,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性命与打倒敌人,哪还顾得上端详相貌?此刻努力回想,那人鼻头以下,整个都被围巾遮着,脸实在看不清楚,就只有那双眼睛,尽管从头到尾一语不发,但那双眼睛却说着千言万语,在冷漠中流露着讥嘲、鄙视,还有居高临下的那股傲气。
    现在回看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相什么的,有点不好判定,可那个眼神……确实有那几分冷傲的味道,一样有那种从高处看人的感觉……
    而刚才的事故,现在看非常明显,六个虎族的兽人,包围着那个白衣青年,其中有一个手腕上染血,已然半断,伤在白衣青年的刀之下,那个白衣青年腰间配刀,白皙的手按放在刀柄上,却是没人看得清刚才那一刀,到底是怎样出鞘入鞘的。
    那名几乎断腕的虎族兽人,瞪着自己的伤,狂叫了起来,“西门朱玉!你、你就是西门朱玉!”
    声嘶力竭的一下吼叫,震动了在场的所有群众,但其中大多数却是暗叫了一声“果然如此”、“果然是他”,陆云耕也属于这一边,只不过本身的理性,却在告诉他有些不妥。
    (好像……有点过于刻意了吧?狭路相逢,拔刀示威,亮出字号,会那么巧吗?幻境中的交手,刀的威力也不该只有这样,虽然说,出刀不快,就肯定不是本人,但西门朱玉的刀,除了快,更有爆发性的威力,以刚刚的刀速来说,要是真快到眼睛看不见,爆发出的力道肯定很大,这样的一刀,怎么会砍兽人的手却没砍断了?)
    陆云耕觉得奇怪,却不认为这是不相干的人冒名顶替,因为这个白衣青年出的那一刀,冷电刀虹的轨迹,与自己在幻境中所见的相同,这并不是单纯的快刀,而是同出一源的技艺,就算不是西门朱玉本人,也是与他有渊源,得到刀法传授的人。
    既然不是全然无关的人,陆云耕瞬间已决定了立场,西门朱玉是大英雄,既然是与他有渊源的人,又是自己的同类,自己当然要暗助一把,不能让这人吃了亏,或是被围殴了。
    存了暗助的念头,陆云耕环看周遭,注视着情况,特别是想看看群众之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厉害人物?
    这么一看,果然有所发现,虽说这些非人者的战力强弱,不太好判断,但至少可以感觉出威胁性。真正的高手,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这里也不是什么风云际会的特殊地点,在场的非人者,战力有不错的,可真正能给自己威胁感的,就只有一个翼人。
    那是一名女性,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在人类之中可算是高头大马,不过以翼人的标准,似乎只是普通身高:她的面容挺美,不是秀雅柔媚的那种,而是明艳不失英武,配着一身皮甲戎装,格外显出挺拔的英气……光只是这份气质,陆云耕便肯定她是军伍中人,因为普通的武者,没有这份挺拔之气,可最奇怪的是,她竟然给自己一种熟悉感,好像曾在什么地方看过或遇过一样。
    (是眼熟吗?有一点,可是……好像还有些别的……她的气息,让我觉得很熟,我在什么地方感受过类似的气机吗?)
    那名翼人女子本来一直盯着白衣青年看,可陆云耕的视线,让她生出警觉,陡然转头望来,与陆云耕猛地一接触,瞬间,陆云耕觉得对方的目光有如鹰隼,无比锐利,心头为之一惊,一个本能的直觉,这女子不但正看着自己,还认出了自己是谁。
    (我被认出来了?真奇怪,虽然现在我也小有名气了,可那是在雨林之内啊,为什么连翼人也会认得我?这太没道理了……)
    双方对视了一阵,陆云耕方自疑惑,场内已经又动起手来,西门朱玉之名,对兽族可是超级导火线,只要能把这个死而复生的人类干掉,不但可以雪遮日那王之耻,更还可以立刻成名,包围着那个白衣青年的六名兽人,咆哮着再次动手,朝着白衣青年乱攻而去,摆出了拼命的架势,而那冷电似的刀光,也乍然再现,分割空气。
    刀光闪现的一瞬间,对面那名翼人女子,眼神一动,像是要趁机做点什么,可陆云耕却往前踏了半步,不发一语,目光直直瞪视过去,满是威胁意味,立场很明白,如果对方出手偷袭,他也会同时出手,绝不让对方讨了好。
    陆云耕的威吓气势,已经到了一个不能轻易忽视的地步,翼人女郎为其所慑,一时不好出手,两边陷入对峙,而一对峙起来,翼人女郎将原本放在白衣青年身上的注意力,全数转移回陆云耕身上,陆云耕登时感到压力排山而来,更明白对面那个明艳的翼人女郎,实力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双方这一下对峙,都没有插手战局,而那边刀光连闪,战得异常激烈,就听到那边吼声连连,刀光连闪如电,每一下刀光闪动,就是一道血花飞溅,前后不过十几秒,六名兽人身上已经有二三十道刀伤,血流如注,看来伤得实在不轻,白衣青年占尽上风。
    陆云耕勉强分神,关注旁边的战况,一看之下,心中暗叫不妙,西门朱玉的刀法,若以自己在幻境中所见,是种聚全力爆发于一击,一击不中,便当远飏的绝刀,哪怕是陷入群斗,都应该是一刀解决一个,最忌讳陷入缠斗与拆招,现在这个白衣青年的快刀,虽然迅捷如电,还砍得那些兽人遍体鳞伤,却也显示出没有能力把兽人一刀毙命,偏离了这刀法的初衷。
    有速度却欠缺力量,这就沦为一般的快刀,而使快刀对体力的消耗、对的负担,可不是普通的大,这种打法势难持久,只要战斗时间再长一点,速度没法维持,一慢下来,破绽大露,就是败亡之刻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援手,陆云耕自不会坐看这情形的出现,当下凭着还有宋体仁在旁,也不管对面翼人女郎的威胁,直接冲了出去,介入战局。
    “以多欺少,太无耻了!有种的冲着我来!”
    重重喝了一声,陆云耕冲入战局,看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两名兽人,双拳重轰而出,预备一上来就先放倒两个,在白衣青年露出败象之前,先把情况稳下来,哪知道,他才刚冲出去,场中的电光骤然大盛。
    白衣青年的刀光本就快捷如电,看得人目不暇给,战场上一直见到如电的刀光此起彼落,此刻电光忽然大盛,若站在观战者的立场,就是西门朱玉的攻势骤然转强,可能是用上了猛招,又或是发了狠要决胜负,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挤身抢入战场的陆云耕,却抢先发现了异常,他才跳入战围,双拳轰出,离自己最近的两个目标,居然就像炮弹一样,朝他劲射而来,在他拳劲未吐之时,已先一步撞上了他的拳头,看起来好像是他打中了这两个兽人,实际却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而且,这两个兽人的后背撞过来,力道不但大得惊人,全身还带着极强的电劲,自己只是被波及,双臂都一阵阵发麻,他们两个亲身承受电流,苦楚状况可想而知。
    (他们……是被人打出来的?)
    这想法很快得到证实,因为除了这两个兽人,另外的四名兽人也都像炮弹一样,飞射出去,或是撞塌了墙,软瘫在那里,或是直接撞入围观的群众中,但怪异的是,撞入群众中的那几个兽人,身上似乎不再含有电劲,至少被撞到的非人者,不像是被很强的电流打到。
    (……不管如何,事实很清楚,这六个兽人是被某种雷电之招瞬间打倒,发招者不但强,还有很高的雷电驾驭力与控制力,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所以雷电贯体,很快就消失不见,我是因为距离近,还有机会沾碰到,那些靠得远的,电劲早已消失,只剩下撞击力,他们当然察觉不到……)
    发现了这一点,陆云耕望向那白衣青年的目光,整个不同了,原本他对此人的认知,是一个与西门朱玉有关系,功力有限的青年,但现在他却知道,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这个年轻人有能力发出强烈的雷电,织电如网,一下就轰飞六名兽人……从电流的强大、收发由心的技巧来看,单这一手,实力就不在自己之下。
    (北地果然卧虎藏龙,单单一个小镇上,也能遇到两个不逊于我的猛人,我还真是不能太看高自己啊……)
    陆云耕警惕在心,朝白衣青年拱了拱手,退至一旁,他察言观色,估计以这白衣青年的冷傲,自己如果上前攀谈,只会自讨没趣,还不如以退为进,先让到一旁,不抢其锋头,或许反而能给对方留下好感。
    果然,这一着下得正确,陆云耕一退,白衣青年望向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异彩,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后退一步,冷冷环视在场众人,最后一语不发,掉头就走,很快消失在街尾。
    那六名兽人都伤得不轻,却没有致命,等白衣青年一走,他们哀叫着挣扎站起,胡乱骂了几句后,哼哼唉唉地离开,余人也跟着散去,看来好像都没说什么,但不难想像,不用多久,西门朱玉重回北地的消息,就会迅速传开……
    “………做得倒是不错。”
    所有人各自散开后,宋体仁轻声道:“如果要维持冷酷的形象,伤人之后什么都不说,直接走掉,这是最好的做法,倘若多说些什么看似凶狠的立威之言,反倒容易让人怀疑……”
    陆云耕道:“你也觉得那个人有问题?”
    “不好说,只是江湖险恶,我不管看到什么,都先带着三分怀疑,小心无大错。”
    “……体仁,我看你斯斯文文,平常也是炼丹和到处看风水,不涉世俗纷扰,怎么会说江湖险恶?”
    “呵,因为作人就是那么难啊,象以齿焚身,蚌以珠剖体,只要你有利用价值,不管你再怎么躲,纷争终究会惹上你,怀璧其罪啊!”宋体仁微笑道:“你以为,炼丹和看风水就不会惹出事?收完货不想给钱的人,到哪里都有;你弄出了好东西,不想给人,人家就是想要,这种人也是哪都不缺……一来一往,就是你躲进深山老林,别人都不会放过你……远离江湖纷扰,嘿嘿,谈何容易?”
    一直以来,汪卫国热血激昂,宋体仁温文儒雅,这是陆云耕的既定印象,但现在听宋体仁的话,尽管从头到尾都面上带笑,可眼神中却流露一股痛意,说到谈何容易四字,甚至连拳头也紧握起来,只是很快就放松开……这些细微变化,陆云耕看在眼里,觉得这位弟兄之所以前来北地从军,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因为怀璧其罪,惹上了什么,这才被逼得远走北地,寄身军伍……
    想到这个,陆云耕忍不住拍拍宋体仁肩膀,道:“我不晓得该怎么说,但大家今天既然有幸做兄弟,将来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你绝不会一个人的!”
    “云耕……”宋体仁愣了一下,跟着眼中闪过感动之色,拱手相应。
    “你们两个……客店开好了,不住吗?”
    铜锣走了过来,引领两人到客店住宿,镇上自然有矮人开的客店,店里从老板到伙计,个头虽矮,肌肉却一个大块过一个,就连老板娘都粗壮到差点要长胡须……与人类世界相比,入住矮人的客店,确实让人很有压迫感。
    “……我的同修现在去替你们找药,这镇上有卖一些药草,再加上我们现有的,凑齐后让你们的炼丹师处理,就能给那个重伤的服用,多多少少也有些帮助。”
    铜锣道:“侏儒那边,对我们的购粮生意非常看重,让我们尽快赶到黄金平原,他们会主动派出使者来与我们途中会合,我们马上要启程赶路,至于你们要前往精灵的领地……”
    陆云耕看出对方脸色有异,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精灵那边似乎也出了状况,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精灵女王病危了……”
    “病危?病多久了?”
    陆云耕有点讶异,因为李经方早就说过精灵女王病重,这消息肯定是从北地传过去的,后党接到消息,派李经方出来,前后已经花了不少时间,铜锣却像是刚刚听到的样子,这要嘛是北地的消息网路太过闭塞,要嘛就是帝国军部对北地另有情报管道,这管道非但绕过仁光帝,还深入精灵的宫廷……这种事情,想起来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铜锣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只是简单解释,精灵女王雪歌.洛妮亚,自那年剿灭遮日那王的一仗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处于久病状态,不过精灵族中各种治疗魔法发达,奇花灵药又不缺,病况极其轻微,严重不到哪去,却在半年前忽然病情加剧,这几日更传出病危的消息,让精灵那边整个乱成一团。
    “……乱成一团只是一个简单的说法,刚刚听矮人那边的说法,精灵采取高规格的戒严,重兵布在边境,更还封闭皇宫,严禁一切可疑份子出入,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你说要进入精灵领地,甚至前往皇宫……恐怕很有难度。”
    铜锣的消息,让陆云耕头大如斗,虽然自己的手上握有救命灵药,该是一项重要筹码,但不难想像,哪怕精灵让自己入境,也会像处理贼一样,把自己搜索个遍,祖宗八代都弄清楚,才让自己与女王接触,这么一来一往,只怕耽误了时机。
    “铜锣兄,有没有什么管道,能帮忙疏通一下,让我们尽快拜谒女王或是其他精灵重臣的?”
    “……精灵的世界素来封闭,除了因地理因素,和翼人世代交好,与人类基本素不往来,你要找疏通管道,我们确实是没有,若真要找……”
    铜锣笑了一笑,往外一指,“你们可以去找西门朱玉,他被精灵们奉为大恩人,在精灵那边肯定很说得上话,只要精灵这几年里对他表现的感恩,有一半是真实的,借兵就绝不是问题。”
    这话多少有几分玩笑成分,铜锣显然也觉得那个西门朱玉有问题,这个人出现得太巧,动作又太刻意,要说是真货……在这些人眼中看来,怎么都觉得难以置信,不过,陆云耕却是留上了心。
    “有道理,能替我调查一下,那个西门朱玉的下落吗?我想和这人谈谈。”
    陆云耕的要求,让铜锣为之一怔,“你真要找?但……我们在这里并无势力,最多只能向矮人问些人尽皆知的新闻,要调查恐怕力有未逮,更何况,那个人现在如果不是超好找,路上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他在哪,就是超级难找……”
    “哦?为什么?”
    “因为西门朱玉的名字一亮,必引起北地各方震动,不晓得有多少人会开始追踪,他干得那么明显,不会不知道这点,若他是有意吸引各方目光,那你就算不特别找,也会找到,倘使他一露脸就打算消失,必然做了准备,现在才要去找,怕是已经迟了。”
    “不无道理,但还是试试看吧,用今天的时间试试看,如果不成,明天我们就启程,大家分道扬镳,你们去黄金平原,我们从这边直接往精灵那边赶。”
    “你想分途而行?可是你们在北地人生地不熟,我建议你们还是与我们走一道,取道黄金平原,从侏儒那边越境至精灵国内,这样成功机会高一点。”
    “来不及了,这样走的话,要耽搁几天到十几天的时间,雨林那边的情况,可能恶化到无法想像,况且,即使这么走,铜锣兄你也无法保证,侏儒一定会协助我们吧?”
    一见铜锣沉默,陆云耕就晓得自己猜得不错,笑道:“所以,还是照我的建议来做吧,对了,如果找不到西门朱玉,有一位女翼人,看看能否帮我找一下?刚才我发现她也盯着西门朱玉在看,现在肯定不会在一旁袖手,如果找到她,就可以找到西门朱玉……”
    “女翼人?”铜锣的表情更显得尴尬,“我们在翼人那边也没什么关系,忽然说要找一个女翼人,我不知道……”
    话没说完,屋外喧哗之声大作,一下闹了起来,仔细一听,是很明显的喊杀,房内众人都是一惊,以为来了什么仇家,是冲着自己而来,但转念一想,此刻在这个镇中,还有一个比自己这行人更易招惹纷争的存在。
    “……西门朱玉!”
    陆云耕一下冲到窗边,由于是居房,窗户的位置比普通的人类房屋要低,看出去的景象,基本上是平视街上行人的下半身,而他这么看出去的结果,恰好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如同御风,轻飘飘地自街道的另一头,高速飙冲而来,却不是那个白衣青年是谁?
    白衣青年在前面跑得快,脚下没什么动作,整个人却像被风给推着移动,身体也似全无重量,姿态很优雅,移动速度却快得惊人……这样的轻身功法,陆云耕闻所未闻,只肯定这个打着西门朱玉名号出来活动的白衣青年,确实有着不俗的本钱。
    这个白衣青年在前头跑得飞快,后面自然有人追,作为身系北地风云的猛人,西门朱玉要是后头没有人追着砍,那也未免太不合身分了,不过这回追在后头的人,确实也猛了些,一个个手执钢轮大斧,脚踩着飞轮靴,尽管脸上戴着钢铁面具,没有露出面目,但从那独特的身高,任谁都一眼看得出来,这些追杀者肯定都是矮人。
    “呃……为什么会是矮人?”
    陆云耕见到这一幕,有些错愕,“不是说西门朱玉促成西边四大族联手,阻止了遮日那王的野心吗?西门朱玉对矮人应该有恩情啊,为什么矮人要砍他?”
    铜锣道:“这个可不好说,我也听过传闻,西门朱玉一开始是协助精灵与翼人,后来为了对抗遮日那王,把矮人和侏儒绑上他的战车,用了一些技巧……也许就是那些技巧,让人来秋后算帐……不过你是打算一直在旁边看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本就打算要找西门朱玉一谈的陆云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纵身一跃,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刚好拦在那些矮人的前头。
    “住手!大家有话慢慢说!”
    陆云耕双手大张,喊了一声,他独特的个人魅力起了效果,冲过来的矮人看到他这样拦路,愣了一下,动作一顿,跟着就怒叫出声。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说你娘的说!有什么好讲的!”
    “这小白脸和西门臭贼是一伙的,人类没有好东西,砍他!”
    “……呃,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当成小白脸,谬赞了,多谢喔。”
    陆云耕确实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小白脸,但看看这些矮人的黝黑或古铜肤色,他就不难理解自己为何会被这么叫了,不过,此刻自己确实希望,能有东方恋雪那样的“相信我之术”,这样就可以免掉眼前一仗了。
    (打过兽人了,不知道矮人这边是怎么样的……)
    念头甫动,前头的六名矮人已有动作,前排的三个伏地一滚,一下贴着地面欺近身边,利斧直直斩向陆云耕双腿,他才刚动念想要退,后排的三名矮人,手中斧柄猛朝地面一砸,柄上所附的地系魔法发动,陆云耕脚下地面登时稀烂成泥,更生出一股莫名吸力,箝制住他双足,让他身陷泥中,无法闪避,眼睁睁看着三柄大斧对着膝盖、小腿砍来。
    这一幕确实很有惊吓效果,陆云耕想运童子金身来挡,以地阶力量猛运童子金身,足可扛住这三柄大斧,但问题在于大斧上有否施什么特殊魔法?万一有那种专破金属的法咒,运了童子金身只会更惨……这么一想,陆云耕不敢托大,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手一翻,一股浩瀚之气自地下冲出,气贯双腿,先破去陷地法阵的箝锁,跟着便传至掌上。
    近一段时日,陆云耕刻意磨练自己的双拳,少用掌招,更没再使这绝学,现在为求一击震慑对方,再不保留,右掌一翻,浩瀚地气奔腾宣泄,在半空中凝出一道浑厚坚实的土山虚影。
    五岳峰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