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念神通·信则有朋

作品:《白银之歌

    当那一下又一下的冲击, 撼动地面,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一愣, 特别是那些初到北疆不久的新人, 尽管人人都有心理准备,要来保家卫国,与那些非人者异族战斗, 但首次感受着大批兽族人马奔驰动地而来, 那种地动山摇的压迫感, 人人都不禁脸上变色。
    其实,真正冲杀过来的兽人,并不是很多,充其量为数也不过就两三百,问题是,兽族与人类之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两三百个人类士兵奔冲过来,那怕是骑马,声势也有限,但三百名兽人,里头有着象人、熊人, 这些靠巨型体格吃饭的种族,每一个起码都有半吨重,再加上手中的沉重兵器,威势更是惊人,当他们踏地冲来,那确实是踏一步,地面就一下晃动,远远传震出去, 而感受着这股大地震动的威势,敌人怎么都不像是几百个,完全就是千军万马,山崩地摇的声势,至于战力……
    包括陆云耕在内的新生代高手,来北地从军之前,都有搜集资料与 个人估算,但实际亲眼目睹, 才知道自己的估计与现实差多远。与兽人交手,发现这些兽类皮粗肉厚, 明明没有真气护体, 的坚实程度, 却可比中阶武者,而他们挥出的每一击,则是等同中阶武者的全力,战了一段时间后,除了陆云耕、胡燕徒这两个异数仍能游刃有余,其余像 汪卫国、宋体仁这些平素被奉为精英、天才的高手, 全都胆颤心惊。
    此刻,感受着大地的震动, 听见大批兽人攻城而来,任谁都有一种魂飞天外的恐怖感,巴吐城的官兵们一个个脸色苍白,不少人当场脚软,掉头就跑,反倒是汪卫国、宋体仁这两人,本来就隐约被奉为新来者的首领,现在更维持了领导人物的体面,虽然心里也有惧意, 却强自镇定,鼓励着同志。
    “不要慌! 兽人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这边有地阶强人压阵,胜利必属于我们,先摆平这些兽人, 再去城头防御,大家加把劲! ”
    在混乱中,这样的—声呼叱, 确实很有镇定人心的效果,可惜没能 持续太久,因为与他们对战的那些兽人,感受到城外族人的气息,纷纷仰首狂嚎,啸声直传入云, 而在长啸同时,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势与力量,瞬间暴增, 从中阶一下子变成高阶,这种突然的变化,让一众新兵目瞪口呆, 宋、汪两人也手足无措。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
    惊愕之余, 险些就被兽人一爪贯体,幸亏陆云耕千钧一发之际赶到,双拳轰出,犹如怒龙出海, 将两个兽人打飞了出去。
    “别发呆,这可是战场! ” 陆云耕喝了一声,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必要吃惊吗? 兽人会狂化,狂化之后力量翻倍,这是基本常识啊。”
    陆云耕又问了一声, 结果只看到汪卫国、宋体仁两人连连摇头,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他这才明白, 南北两地长期资讯不通,己方由于有一个东方恋雪的存在, 对北方知根知底,一开始就有了正确认识, 其他人却没有这样的好运道,以至于连最基本的兽人知识都不知道。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得到了印证, 而在众人眼中,力量无比强横,能连挫兽人的猛攻,又对一切处变不惊的陆云耕,无疑是更有领导风范,所有人很自然地跟在他后头,但对于这份信赖, 陆云耕也心中忐忑,他过往的战斗经验, 仅限武者比斗, 对于个人武力, 他有一定的信心,可是要说起上战场……这还是头一遭,更没有指挥人的经验,要摆平眼前这些兽人,这个不是太难,不过兽人大军正攻城而来,该怎么应付,自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总不能到时候拔腿就跑,让人看自己逃命的模样吧?
    “你、你们这下真是闯大祸了……”
    被东方恋雪胁持, 刀抵在脖子上,又听到兽人群的快速逼近,城主满头大汗,全身发抖, 但东方恋雪却表现得很漠然,随意挥了两下手,道:“该是发挥专业的时候了,动手吧。”
    虽然没有被点到名字,但心知肚明的凤香,立刻按下扣在掌心的控钮,连串法咒一下发了出去, 防御大阵枢纽所在的那间房屋, 骤然放射强光,无比耀眼的光芒,从那房舍的每扇窗户中放射而出,让人无法正视。
    与此相呼应,失去法阵屏障的城墙, 骤然大放光明,刺眼的强芒,从城墙内的每一处缝隙放,明明是黑夜,巴吐城却成了一座星体似的光源,白色强光遍照周围十数里,没有人能够正视。
    这些强光不只是刺眼而已,放射出去的白光, 更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触及生物血肉,居然像烈阳融蚀冰雪一样,让血肉化为腐水,兽人的巨躯, 一下就融蚀得只剩骨架,两百多名兽人,无论来自哪个方向, 跑在最前头的几乎瞬间覆没,余者也无一幸免。
    强大的杀伤效果, 来自东方恋雪的安排, 凤香还记得,不久前两人闯入法阵枢纽,为了尽速解救同伴,东方恋雪和凤香联手破坏了法阵。法阵关系到整体城防,非同小可,两人下手时, 依着凤香的专业知识,尽是挑比较好修复的地方来破坏,不过在处理最后的主要枢纽时, 东方恋雪忽然停了一下。
    ‘那票浑蛋开大阵来对付我们,我们不得不破阵,但如果兽人趁我们破阵的时候来攻,那该怎么办? ’
    ‘不、不会那么衰吧? 事急从权,拖久了我怕陆哥那边有危险,先把这些东西破坏掉再说吧, 我全挑容易修复的位置下手,事后花上两三天就能修复,不会造成太久的空档期。’
    ‘难说,我学习到的宝贵经验,就是这世上永远都有更衰的事, 我不想赌这一手,你帮我做点布置,就当是留个后手。 ’
    出身黑暗世界,凡事留后手已经成了东方恋雪的习惯,与他生活在类似环境的凤香,多少可以理解这样的心态,尽管也觉得应该用不到,还是依其所请,多做了一手准备,而当情势变化比预期中还要衰, 这些准备立刻大派用场。
    法阵虽然被破坏, 但发动与维持法阵的魔力结晶还在,应东方恋雪的要求,这些能量都被注入一个特殊回路,存于枢纽被毁的法阵之中, 当凤香一下将之发动,恐怖的能量就一下宣泄出来,穿过法咒,化为怒涛似的毁灭白光,融蚀血肉, 瞬间把什么生命都摧毁,兽人族的侵略部队,瞬间就被消灭了。
    “大日明光,是佛门开发的高级灭魔咒文, 虽然本来的意义,是为了守护生命, 不过……魔这个字要怎么下定义, 这本来就是随便人讲的,今天一旦要说兽人是魔, 兽人也只好认栽了不是吗? ”
    对着城主,东方恋雪夸夸而谈,“什么无坚不摧的兽人部队,什么劲旅,就算人人都会狂化,那又如何?我们弹指就把他们全灭了,城主 ,你现在还觉得我们没有威胁性吗?”
    “你……你一个芝麻小武官,哪里来的这种高档法咒可用? ”
    “哈,城主大人的眼力真差,难道看不出我们都是圣上御前的红人吗?圣上为了让我们来北地查缉弊案,下了大本,宝库都打开让我们进去随便挑,区区大日明光,何足道哉?我们带来的厉害东西,还不知道有多少?”
    听东方恋雪满口胡言乱语,凤香真有一种冲动,直接从背后给他一脚下去。大日明光是佛门数百年前开发的大规模杀伤性法咒,可以制成法器来用,但需要很多珍稀材料,难度极高,以至于市面上基本是看不到了,这次在帝都机缘巧合,好不容易弄了一份到手,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就给东方恋雪这样逼迫挥霍掉,再看他嚣张的嘴脸,真是想想也有气。
    不过,那家伙一向不浪费时间,不做多余的事,他这样的表现,反倒是让自己看出了一些端倪,就是他虽然手里拿着刀,却完全没打算要杀掉那个城主,否则,以他杀人不眨眼的辣手,杀人一下就杀了,哪用得着与一个将死之人这么多废话?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嘿嘿,城主大人,攻城的威胁没有了,能帮到你的兽人朋友也没有了,你可以开始想一下,等会儿要怎么交代了。”
    东方恋雪邪笑一声,整个人一下消失,改由凤香来持刀威胁,而他之所以消失离开的理由,是为了赶去陆云耕那边帮手。
    十多个兽人一下狂化,肌肉更壮,爪牙更利、更长,力量更具爆发性,攀升到高阶的末段,打得汪卫国、宋体仁险象环生,就连陆云耕都倍感吃力,只是两个地阶战力在这里明摆着,还算控制得住场面,然而 ,当刺眼的白光一下划破夜空,将数百兽人一下融蚀成骨架,城中的这些兽人感同身受,狂嚎出声,情况登时生出变化。
    狂嚎中的兽人,似是悲伤同伴之死,又似是知道自己身陷绝境,激起了无穷斗志,已经处于狂化状态的他们,全身骨肉发出异响,赫然又一次开始变身。
    “二度狂化?”陆云耕大吃一惊,“这种东西也可以再来一次的?”
    狂化的威力,能将本身战力往上翻一阶,如果狂化可以连续发生,那岂不是可以让一个中阶武者,在顷刻间化为地阶?这种逆天到极点的能力,也未免太犯规了,如果这个推测成真,那陆云耕实在不知道后头要怎么打……
    幸好,情况并没有想像得那么糟糕,十余名再次发动狂化的兽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气势,虽然更为凶恶,也更具压迫感,但却没有实质性地增强,反而出现不堪负荷的情形,筋肉扭曲,像是随时都会胀裂开来,面上青筋突起,细小血管爆裂,血流如注。
    而在这样的情形下,却也仍有两个兽人,承受住了二次变异的耗损,不但整个气息转变,连力量都开始往上攀升,只不过那感觉不像是地阶,倒像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可让他们完成!”
    陆云耕见机极快,哪怕不明白这种异变到底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东西要是完成,己方的处境绝对不妙,所以第一时间招呼同伴抢攻,要在敌人变异完成之前,先将之击杀。
    胡燕徒与陆云耕的战斗默契最佳,一听他叫喊,立即会意,抡起兽王刀就冲出去,其余的人反应也不慢,纷纷拿起兵器,往前冲去,而在他们杀到之前,一道轻烟似的身影,抢先闪至,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分别搂住两名即将异变完成的兽人。
    “嘿,两位,相信我,大家交个朋友好吗?”
    平凡无奇,甚至有些荒唐的一句话,却起了不可思议的效果,那两名满身煞气的兽人,忽然之间眼神一阵空白,戾气全消,更没有做半点防御,众人的刀剑攻击在此时到来,尽管兽人狂化后的强度,远远高过人类,但面对一众高手的刀剑加身,血肉之躯就有其极限,短短数秒内,就给大卸八块。
    这两名最强的兽人被轻易干掉,余下那些二度狂化失败的,早已元气大伤,众人回过头去料理残敌,三下两下就杀个精光,连陆云耕都来不及喊留活口。
    一下子内患尽去,外敌也退,众人伤疲之余,却是杀气腾腾,震慑住巴吐城的士兵,不敢靠近这群杀神,而众人的目光,齐齐来到应该是始作俑者的城主身上,内中所蕴含的敌意,任谁都可以想像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会是什么。
    “误会!误会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大家不要动手。”
    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叫喊打破了紧绷气氛,本来经历了这些之后,情况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打混过去的,但喊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城主,而是东方恋雪,这就令众人不能不给几分面子,再怎么说,他也是这场战役最活跃的人之一,是他破坏掉泥沼法阵,又制住城主,最后还给众人制造机会,让众人轻易诛杀那两头变异的兽人,无论是战绩与手腕,都让人不敢小看,当他出来喊停手,这个面子谁都不敢不卖。
    “因为情况复杂,大家都搞错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其实全都是城主大人的诱敌之计,什么都是假打,真实目的是为了诱出敌人,对兽人给予迎头痛击,立下不世奇功,说到底,大家始终都是人类,都是同志,应该一致对外,不该同室戈啊。”
    东方恋雪的话,让许多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城主的包藏祸心,是明摆着的事实,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有误会,而东方恋雪忽然倒戈过去,这也让人想不出他在弄什么玄虚。
    “而既然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当然就该握手言和,我等衷心佩服城主立此不世奇功,后头上报朝廷,军部定然嘉奖,城主大人升官封侯,喜上加喜,常言道得道多助,城主大人若要升官发财,当然不能算小帐 ,要有大胸襟,对于我们这些后辈的小小冒犯,想必就不会介意了吧?”
    话说到这里,任谁都明白,东方恋雪想要以和稀泥的方式,把事情混过去解决,而脑子比较灵活一点的,更看出这么做的必要性,陆云耕那边毕竟人少,就算明知道城主这边存心加害,也不好破脸,如果下手把城主杀了,夺其兵权,姑且不论以后朝廷追究,光是眼前就过不去,原本的士兵人心惶惶,就算不兵变,也要出现大量逃兵,根本就没有可能抗敌。
    况且,众人始终是初来乍到,对北地情势不明,哪怕武功再好、才能再高、再怎么得皇帝宠信,也不可能立刻就处决旧人,自行取代,旧人再怎么不好,起码也都守了这许多年,贸然把旧人干掉,自己又守不住,那可真是误国误民了,要是再给套上一个“争权夺位”的污名,这种冤枉可找不到人解释……
    有鉴于此,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众人,全都默不作声,虽然多少还有些不服气,但谁也没对东方恋雪的话提出反驳,而最是利益相关的城主 ,则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表示一切纯属误会,都是自己心急想要痛击兽族,却不及把计画先通知一众新人,因此才造成误会,后头大家齐心合作,共抗外侮,同享富贵,绝不会忘记众人今日的鼎力相助。
    场面话说得无比漂亮,但任谁都晓得这里头没有半分可信度,只不过是一个较体面的下台阶而已,当城主说完这些话,东方恋雪一个箭步飞窜上前,将城主搂过,笑道:“城主,相信我,大家做个朋友如何?先把解药分给大家,再来慢慢说话。”
    这句话在不久之前刚刚创造了奇迹,现在,奇迹效果又一次出现,城主的目光瞬间涣散,先命属下取出解药,交给众人,再与东方恋雪一起勾肩搭背地往前走,东方恋雪还不忘招呼众人一声,“老大、老胡, 城主大人邀我们一起去喝酒,趁机消除彼此的误会,汪少侠、宋少侠也一起来吧,城主说之前很对不起两位,要慎重向两位致歉,有许多话想说呢。”
    要说什么话,彼此已是心照不宣,汪卫国、宋体仁应邀跟了上去,满腹疑惑的胡燕徒更抢在前头,勾住东方恋雪肩膀,低声问道:“你这一招好厉害,以前从没看你用过,这是什么名堂?”
    “喔,这个啊?这是失传已久的远古大绝招,名为相信我之术,是我从美容护肤课程中领悟出来的,厉害吧?无论是出去泡妞,或者交新朋友,这一招都超有效的。”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也教教我行吗?我想试试从此喝酒不花钱。”
    “咱俩兄弟谁跟谁?当然没问题了,就来交流吧,你拿如来神掌换这套相信我之术,从此吃饭喝酒都不花钱,肯定划算的。”
    “拿神掌来交流?我交你条毛啦!”
    “呵呵,那是老胡你不识货。”
    东方恋雪笑着前行,带着城主大人,与另外五人一起离开。当然,众人这么离开,不可能是找地方吃饭喝酒,唯一会做的事,就是逼供大交代。
    “各、各位英雄,我确确实实是无心的,并不是本官有意加害各位,实在是大环境严峻,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啊。”
    “行啦,省省吧,城主大人,你找点误会以外的新词,我让这几位过来,是来听事实真相,不是让他们来当打手或审问役的,但你现在这么做,让我很为难啊,你看看你把他们一个个弄得摩拳擦掌的,这还没让你意识到处境不妙吗?”
    东方恋雪皱眉头,道:“多余的废话省起来,先问你一句,眠茶将军在哪里?”
    这话一问,宋体仁、汪卫国两人登时有了反应,抢着道:“不错,眠茶将军何在?之前派我们出去运送兵粮,说是要运给眠茶将军的部队,军粮既然是假,眠茶将军人呢? ”
    提到眠茶之名,陆云耕和胡燕徒都来了精神,就连凤香都很好奇,想知道这位出身慈航静殿的武将,到底身在何方?
    也难怪众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今天下,百姓只知道北地的战事打不完,知道北地有许多非人异族,却不知到底有什么异族?只晓得帝国在北地连连吃瘪,不断丢失疆土,却不知道北地还剩下的那座孤城叫什么? 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默不关心,而唯一广为人知的事实,就是北地有一个慈航静殿出身的武僧将军,眠茶。
    这位高僧虽然是眠字辈,年纪却不大,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武功更高得出奇,勇猛精进,早早就突破上了地阶,在同年纪的僧人之中,以他武功为第一,只是个性上有些暴躁,想法又怪异,与现在以派系政治为主的慈航静殿,格格不入,最终令得他离寺出走。
    据说,当年眠茶大师是为了弘扬佛法,前往北地;也有一说,嗜武的他,是为了探究武学的至高境界,这才前往北地修行,寻求突破之机,但到了北地之后,不知怎么阴错阳差,他居然成了一名军人,还在强敌环伺下,纠合了一批部属,连打了几场胜仗,一扫北地人类连战连败的颓气,不但帝国为之震动,就连叶狐太后都下了嘉奖,夸说良将,―度还有许多人期待,这位改行修罗道的战僧,能够率军反攻,夺回失土,在北疆开拓一片新天地出来。
    很可惜,战争并不是单纯比武那么简单,而军旅之事,更不是武功高就能决定一切,眠茶以僧人身分受封为将,驻于北地,但不属于帝国军系出身的他,只是孤魂野鬼一个,更得不到什么资源,就算想法再多,也做不了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个理由,后来他也没再立下什么功绩,不过当帝国北方领地逐步失陷,巴吐城却因为他的缘故,始终屹立不摇,异族忌惮他的存在,每次攻击都特别避开,绕路而行,最终令巴吐城孤悬于北地,而眠茶也以孤胆将军之名,享誉于世,受各地百姓敬重。
    除此之外,另一个广为人知的说法,就是眠茶将军因为得不到奥援,又认为巴吐城的现有士兵不堪大用,所以直接将慕名而来的志愿者,训练成一支天下无双的劲旅,取了一个不在任何编制内的名字:第九纵队。
    对于这一支迷样的部队,天下人充满好奇,不晓得详情如何,也不知里头有什么成员,只是猜测眠茶既出身于慈航,人事关系主要也在慈航,这支第九纵队应是以慈航子弟为主,如此一来,也就说得通了,因为第九纵队的战力之强,据说就连北地异族都不敢硬碰,能避则避,早年遮日那王自号神王,势力盛极于北地时,就在第九纵队身上踢到铁板,极度样衰地铩羽而归……
    巴吐城中的兵力,不过寥寥数千,但环伺周遭的北地异族……光是兽人族,就有数十万之众,眠茶仅以数千之兵,将巴吐城经营得犹如铁桶,任敌人围攻,始终没攻下来,更成了一根铁钉,直直插在北国大地,令敌人寝食难安,哪怕没得到什么大胜利,光是这功绩本身,就足可被人尊奉为名将、军神了。
    这是人类对非人者极难得的一页辉煌,就连陆云耕、胡燕徒听了都热血沸腾,为了慈航弟子能在北地有此发展,与有荣焉,汪卫国等一干新人,更是基于这个威名才前来北地,说是从军,其实就是想加入眠茶麾下,成为名闻天下的第九纵队一员,哪知道……到了巴吐城,却不见名将眠茶,更没有见到那支威震北疆的第九纵队。
    “这个……那个……那个眠茶,他总说什么本城无险可守,又是孤悬于敌境内,想要据城而守,只是自寻死路,所以平常根本就不在城内,一直都是在外头打游击的,几个月也难得回来一次……”
    城主颤声说着,众人面面相觑,一方面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方面又觉得不无道理,巴吐城确实孤悬于敌境,要不是有那么一支神出鬼没的游击部队,在外活动,与坚城互为犄角,扰敌人,恐怕巴吐城早已失守,断无可能守到今天。
    “城主啊,我很想相信你,但你的记录实在太不良了,你老实说,你是怎么对待这位大师的?是不是也给了他和我们一样的待遇?”东方恋雪摸着下巴,道:“你们的待客之道真是要不得,如果每个外来者,都被你们这么招待一次,还有谁受得了?为了安全起见,不躲出城外,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啊?”
    被这句话点醒自身遭遇,众人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纷纷斥骂城主不忠不义,是出卖全体人类的奸细,只吓得他连连摇手。
    “误会!这真的绝对是误会,巴吐城最初也不是现在这样子的,一切都是那个眠茶……大师,是眠茶大师来了之后,才慢慢变成今日这种模样的。”
    “哦?这话怎么解释?你该不会是要说,眠茶大师指使你通敌卖国,要求你与兽人勾结的吧?”
    “就是这个样子啊,不过不是勾结,我们只是互通有无,在不损及彼此利益的前提下,做点贸易交流,促进了解而已……”
    城主说了两句,发现周围的人脸色古怪,一副不信的样子,便杀猪似的大叫起来,“是真的,我说的全是真的,一点误会也没有,就是眠茶大师当中间人,介绍我和异族做生意的……”
    惊人的事实,让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在完全意外的情况下,揭开了一件北地的惊天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