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龙神威.天皇心剑
作品:《白银之歌》 ‘你那个什么狗屁化量诀,根本是个不伦不类的东西,若早半年把你交给我来训练,肯定直接废你武功,从头改练别的,也比练这狗屁有用,现在是没得选择了,狗屎狗屁好过没有,将就将就用吧。’大比重开之前,陆云耕接受龙傲天的训练,已经到最后关头,龙傲天眼界高绝,对他赖以制胜的化量诀嗤之以鼻,但时间紧急,不及改艺重修,只得帮助他开发这套奇特技巧的未尽潜力。
‘你以化量诀探测敌人招式破绽、运劲弱处,这点是不错的,但如此战斗,最多只能打赢一些庸手,对上真正的强者,你有死无生……不理解吗?放马攻我!’龙傲天摆出的招式很简单,陆云耕放手出击,觑准招式破绽,更对准龙傲天气劲弱处攻去,照说这该是十拿九稳的一击,哪知道明明攻向弱处的一拳,却好像打在一座坚石之山上,拳头痛得像要碎了一样。
这结果不算意外,龙傲天若没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要他击来了,只不过陆云耕多少有些想不通,明明自己是攻向最弱处,为什么会是这结果?是因为龙傲天的最弱处,仍是比自己的最强要强得多?如果自己之前的每场战斗,都是这样,那什么侦测结果根本全然无用,自己也早就完蛋了。
‘想不通吗?很简单,因为你的探测太浅,化量诀只能探到皮毛表象,真正的高手,内劲瞬息变化,你探得到招式破绽,探不到他体内真气流转,走脉窜的过程,又有何用?若你真想要把这狗屎变黄金,就不能只探表象,要能探出真正的气机流转,这才能做到最真的最强对最弱。’龙傲天道:‘这一点,就是往后你要修练的目标,如果你能做到,哪怕只是一点,对你接下来的战斗会大有帮助,对上地阶武者也有一拼之力。不过,通常能内息瞬变的高手,功力都在你之上,还有独门的护身秘学,就算你能洞悉他们的真气弱处,也多半攻不破。’‘那……这该怎么办?’‘唔,说起来还是你自己不好,啥事不好干,尽把时间花在一些狗屁功夫上,现在弱到没边,我哪知道能怎么办?算了,死马当活马医,教你一招来赌赌看吧!话说在前头,不练便罢,要练……大比重开之前练不成,我就宰了你,省得上台丢人现眼,还浪费我的血……我是说,心血。’这是大比重开之前,陆云耕的修练,整个过程之中,他也很担心,不知道自己的修练效果如何,但当实际上了擂台,什么怀疑都已抛开,专心一念,便只在自己的这一拳上,哪管阻挡在眼前的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一拳便轰在敌人身上。
金芒刺眼,擂台外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何事,倒是远处的东方恋雪,一见到李经方身上金芒大盛,就几乎跳了起来,非常清楚那代表了什么,旁边的龙傲天也为之愕然,怪叫出声。
“金钟罩?虽然有点四不像,但看这亮度与气机波动程度,估计有个第十关了,李经方这小子怎么练的?这也是自己练出来的?”
“你现在知道自己闯祸了吧?吃饱没事干,给他安排了这么要命的对手,金钟罩第十关啊!是你去,你都未必扛得下!”
“怕啥?别大惊小怪!”
龙傲天怪叫过后,一下又回复镇定,“不过就是区区金钟罩而已,如果力量纯正,那还有些看头,这种用魔法器强行催出来的金钟气场,不过是个勉强凑起来的拼盘,不值一哂,小陆弹指可破。”
“放屁啦!那是第十关的金钟罩,现今的慈航静殿都不知道有几个练成,最好我们家老大弹指就……咦?弹指?”
东方恋雪一下惊愕,似有所悟,这时擂台上的情形已然生变,陆云耕的重拳一下轰在李经方上,李经方神色微变,因为这一拳打中,痛楚比预期中重得多,这非常诡异,因为金钟罩明明已经将陆云耕的拳劲,尽数瓦解崩散,但中拳的仍是痛澈心肺,好像这一拳正打在罩门上,所以哪怕是劲力被弹散大半,仍是痛到想飙泪……幸好,这一拳终究是被挡下了……
李经方预备反击,动手之际,与陆云耕眼神一触,心头顿时一寒,那双眼神看来无比专注,一点也没有攻击结束后的放松,虽然自己的战斗经验不是很多,但本能地感觉出来,敌人的攻击……没有结束……
陆云耕的脑中,此时连敌人的存在都没有,仅存的只是一句话,‘要以最强破最弱,就要做到把力量集中于一点,你未上地阶,对力量的驾驭不足,做不到高度集中,只能配合外力,总之,拳的力量,比掌集中;指头的集中度又胜过拳,当你能把所有力量集中于指尖一点,那就能化指为剑。’这番话,很快便化为实际,陆云耕在拳劲已尽的瞬间,弹指一击,虽然只是简单一下弹指,爆冲出来的力量,却比之前的一拳陡强五成,打在李经方已被削弱的金钟气罩上,透入肚腹,仿佛多把小刀在肚肠中狂剐乱割,差一点就是大口鲜血激喷出来。
如果是真正的第十关金钟罩,罩门几乎没有,抗击力强横无双,绝不会被陆云耕轻易打破,但李经方此刻周身所罩,仅是以魔法器消耗金身舍利所形成的拟似护罩,虽说是等同……到底是有不同,这细微的差距,在此时就形成了致命伤,陆云耕一指戳,两重震劲连发,这个拟似的金钟气罩,便如早先陆云耕的童子金身一样,伤痕累累,濒临崩解,全靠内里的天龙软金甲在撑。
只是,陆云耕的攻击,犹未完结……
正竭力忍痛苦撑,设法维持清醒的李经方,忽然发现,自己内狂剐乱割的气劲,急速收束,而且力量高度提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生出一股锐利剑气,下一刻,李经方只觉得周身一阵冰冷,失去了意识。
昏迷过去,是一件好事,因为昏了过去,就不用亲眼看到那一幕骇人光景,一道无比锋锐的剑气锋芒,自李经方打入,背后透出,连身上的软金甲也给震碎,金色剑芒带着血光,直直射向半空中,切割大气,发出尖啸之声,有若龙吟,惊动四方,看台上的人纷纷站起身来,惊愕地看着这幕景象。
“这是……”
东方恋雪遥遥看着那道金芒剑气,眼中的讶异不多,更多的却是感叹,“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好像是帝国皇室不传秘学,天子神器之一的天皇心剑?”
龙傲天耸耸肩,道:“天下武学,大同小异吧,还不就是一道金色剑气,你说是金钟剑也可以啊。”
“是喔?但剑气直破九天,声若龙吟,这好像是天皇心剑的独有特色,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东方恋雪道:“还有,我记得帝国的天子绝学,限定很多,传说中如果不是皇室血裔,或者不是天命所归,就算想练也练不成,不是吗?”
“哈哈,愚夫愚妇的乡野传说,这你也相信?如果这真是啥天皇心剑,小陆子现在不是使得好好的吗?”
“是啊,一介平民,使出天子限定的绝学,如果某人没有代为斡旋的话,等一会儿他还没下擂台,就要被官兵包围,哪怕能杀出重围,也会变成大地上通缉令最多的人……比老胡还多!”
说到这里,东方恋雪忍不住转头,道:“我说你脑子是坏了?还是刚刚被铁门给夹了?好端端的吃饱没事干,传他这种麻烦东西干什么啊?”
龙傲天哈哈一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陆云耕所发出的那道金色剑气,生出异常变化,先是亮度激增,既而化为龙形,整道剑气凝化成一条金龙,跟着在天上炸裂,强大冲击波扫向八方,形成狂风,吹得地面一片飞沙走石,旗折人惊。
“这个……好像又不太对啊。”
东方恋雪喃喃道:“威力比传说中更强,天皇心剑有这种变化?”
“是啊,好怪。”
龙傲天皱眉望向天空,出神道:“我练来练去,怎么就没这种变化?这好像比我用的还厉害,他怎么练出来的?等会儿可得问问。”
“啊!”
一个幼嫩的少女惊呼,在不远处响起,惊动了东方恋雪与龙傲天,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看,发现穿着黑斗篷的洁芝,就站在五步外,似乎是特别来找东方恋雪的,却被陆云耕的一剑所吸引,抬头仰望,怔怔出神,还一下惊叫出声。
“这、这个是……天武神功,皇字部!”
声音不大,细若蚊鸣,但传入龙傲天、东方恋雪耳中,却不啻是雷轰电闪,东方恋雪霎时一愣,回过神来后,马上就骂了一声。
“……我干!”
一字出口,转头望向龙傲天,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英雄所感略同地吐出同一个字眼。
“干!”
“干!”——
千防万防,人算不如天算,这是东方恋雪最近常有的感叹,自从晓得陆云耕身负天武神功的地字部,东方恋雪知晓此事严重,便要求陆云耕千万小心,绝不可以让其他外人知晓,哪怕狂妄如龙傲天,也没在这件事上给出其他意见。
不过,虽然不是没考虑过,天武神功有可能一个人能修习一部以上,但确实没想到,陆云耕身上会藏着一部以上的可能,以至于当陆云耕得胜下台,龙傲天主动迎上去时,眼中闪烁的神情,都有些不怀好意,看来很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味。
相较之下,陆云耕惹出来的其他麻烦,就比较微不足道了,他重创李经方的指剑,全场的明眼人都认出是天皇心剑,由于帝国明文规定,未经许可,私自偷学皇族武技者,诛灭九族,与谋反罪同,所以他才刚下擂台,就被官兵重重包围,连迎上去祝贺的龙傲天、东方恋雪,都给过千官兵围在圈内,官兵态度强势,双方冲突一触即发。
幸好,九门提督颜龙涛澜,带着一个看来慌慌张张的太监总管,前来宣读仁光皇帝的御旨,这道天子谕令文词古雅,文化程度稍差的人甚至听不懂是在说什么,但内中的含意却非常强词夺理,表示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不能每次看到金色的剑气,就以为是天子武学,说不定人家是在使新创的金钟禅剑,如此听风说是雨,浪费国家资源,不务正业,实乃罪大恶极。
辩解的话只有几句,狠狠斥责的话倒有一大串,听得在场的官员冷汗涔涔而下,胆颤心惊,不明白万岁爷为何震怒如斯?更不知为何这股怒气直指自己而来?实在好没道理。
天子心意难测,别随便冒犯天威才是上策,官兵立刻退去,倒不是说他们相信圣旨上的说法,而是这圣旨由顶头上司颜龙涛澜亲自带来,当然不会是假货,天子绝学、皇族秘传,不许外人偷练,但皇帝既然下圣旨开释,就表示其中有外人不知的内情,可以将之视作皇帝的默许,许可既有,哪还需要旁人多事?
如潮水般涌来的官兵,又迅速退走,在场观众中的平民百姓见状,齐声欢呼,而站在陆云耕身旁的龙傲天,满面得意笑容,对着东方恋雪无声竖起两指,昭示胜利,东方恋雪的反应非常直接,一步跃上,掐着他的脖子猛摇。
“胜利个屁!你知不知道这次玩出祸来了?因为你无聊又愚蠢的游戏心理,我们惹上大麻烦了啦!”
“咳……咳咳……是你们……惹上大麻烦……咳……不要把我……咳……算进去。”
脖子被掐得太用力,龙傲天咳嗽连连,旁边的颜龙涛澜见状,大惊失色,差点就要叫手下官兵冲上去拿人了,反倒是陆云耕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老大,你笑啥?”
“是啊,小陆子你笑什么……咳咳……”
“你们两个……看起来真像是一对兄弟,亲兄弟。”
陆云耕哈哈大笑,旁边的颜龙涛澜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正在互扯脸颊的龙傲天、东方恋雪互瞪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冒出一句“说啥”这边呈现一派欢乐气氛,另一边自然有人把重伤昏迷的李经方抬走,送去紧急抢救,而陆云耕使用帝国皇室秘传之事,迅速在梵萨丹伦,甚至整个帝国传开,对于一直对他抱有好感的平民百姓而言,这件事让陆云耕更添传奇色彩,还有人开始谣传,他可能是帝国皇室失散在外的私生血裔……
各种传闻,似模似样,仅仅半夜功夫,就在各地传得沸沸扬扬,传到最后,不但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甚至也开始令帝国的贵族豪门感到不安,皇室秘学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而天皇心剑更非普通皇室成员能练,素来就是天子不传之技,更有传说,不具天子命格,便是得了传授也练不成,陆云耕当众使用天皇心剑,兹事体大,帝国贵族之间的非议,可不是仁光皇帝一道圣旨就能压住,群情激涌,拿皇帝没有办法,于是压力就全涌上了慈宁宫。
“……这个孩子,真是从不让人省心,虽然他是由我所出,但近几年,我真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珠帘之后,叶狐太后喟然而叹,语气中既有疲倦,更有无奈,虽说自己朝中大权在握,甚至可以说是实权在握,但每次出了什么事,百官与贵族对皇帝有所怨怼,不去向皇帝为难,却全都涌来自己这边抱怨诉苦,实在也很头疼。
这些高官贵人,虽然说是来抱怨、要求主持公道,给个说法,可是他们群涌而至,又是此去彼来,累积得多了,也成了一种施压,堂堂帝国的最高权力者,居然要被人施压,还是为了非己所挑起的事端,叶狐太后怒气暗生,更有一种被人轻视的不悦。
“……他们不去为难皇上,却跑来哀家这边闹个不停,莫非……是觉得比起哀家,那孩子还比较可怕?”
珠帘之后,传来叹息声,“韦卿家,你以为如何呢?”
偌大的慈宁宫中,没有其他的侍从、宫女,所有人都早被遣了出去,远远等在宫外,即使还留在宫内,那道珠帘之后,也素来是禁地,除了这边的太监头子安老公公与极少数人,叶狐太后素来不许旁人近身。
此刻待在宫中的三个人,除了叶狐兰蔻本人,还有太监头子安德山,就是宫廷御用大魔法师韦清开,大魔法师在世俗王权之前,素来地位超然,韦清开更是特殊,面见皇族一向免跪,单纯坐在木椅上,以几乎平等的姿态,与太后说话。
“我是一介平民出身,政治的事情我不懂,但管人的道理无非恩与威,只施恩而没了威势,久之就会被当作是烂好人,软弱可欺的大肥肉,太后熟悉驭人之术,此中得失,无须我多言,该怎么做,相信你也早已心里有数。”
韦清开脸色苍白,更好像不喜欢珠帘之后冒出的浓烈薰香,不但座位隔得老远,还一面说话,一面举起袖袍,不时掩住鼻端,眉头紧蹙。换作是别人,如此大不敬的举动,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但韦清开……这当然是什么问题也没有。
“唉,还是韦卿家最理解哀家的心思,可惜帝国虽大,百官尽多庸碌之辈,无人可替哀家分忧,除了韦卿家,哀家其实已无可用之人了……”
声声叹息,动人心魄,又是以太后之尊说出此语,依照常理,韦清开应该慌忙跪下磕头,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哪怕大魔法师身分特殊,也该起身说几句谢赏识之恩的场面话,但韦清开面无表情,分毫不为所动,还好像嫌烦一样,皱眉道:“帝国百姓超过亿万,岂有无人之理?恐怕还是有人才赋闲在野,为官者却无识人之明吧?太后如果当真觉得无人可用,何妨从本次大比的试子中选些人来?或是您自己也办一次大比,选些人来栽培,便能不用总叹息无人可用了。”
语气似带嘲讽,更是明显的顶撞,让其他帝国官员听见,肯定脸色大变,斥为大逆,但安德山就像听不见一样,弯腰站在珠帘外侧,叶狐太后也没动怒,显然对此早习以为常了。
“韦爱卿心头不快,长年郁郁,哀家是知道的……”
珠帘后的女声温婉传来,“日前异邦小国供奉的葡萄美酒,哀家早遣人送至爱卿的研究室,未知爱卿有否尝过?韦卿家脸色苍白,自是气血虚弱,这进贡的美酒据说颇有神效,能够温体暖血,对魔法师的体虚问题大有好处,爱卿何不一试?”
乍闻此语,回想起实验室中那几瓶艳红如血的秘酿,韦清开脸上一阵抽搐,抓着扶手的双掌都为之一紧,深吸两口气,这才慢慢回复平静,道:“谢太后关心,臣不近酒类久矣,恐怕有负太后的好意了……太后今日召我前来,应该也不是为了和我讨论异国美酒吧?”
绕了半天圈子,终于还是开门见山,韦卿开对自己的沉不住气,有少许不满,但眼下确实只想早点离开慈宁宫,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嗅这令人生厌的气味。
“大法师研究事忙,若非遇着要事,哀家也轻易不愿打扰,只是此事殊为不易,关系到我国与北地的和平,为求稳妥,不得不劳烦大法师亲自……再出手了。”
一个“再”字,刻意拖得长长,韦清开入耳,如坐针毡,不用问也知道太后要委讬的事情是什么,更晓得这是太后藉机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堂堂大魔法师,亲自出手擒捉东方恋雪,却铩羽而归,怎么想都是面上无光。
“太后开口,韦清开此次定然不负所托。”
硬生生应了一句,韦清开站起身来,也不告别,迳自朝外走去,这动作自是无礼之至,而珠帘后的声音却持续传来。
“哀家有一事相当为难……那个人,最近似乎经常与我那孩儿在一起……”
“太后是要我动手的时候,别误伤了皇上?此事放心,我自会……”
“韦卿家误会了,我那孩儿武功高绝,若有他在旁,唯恐韦卿家不易成事,甚至反而……唔,不如由哀家设法,先将我那孩儿绊住,韦卿家趁机行事,如此可策万全。”
看似担心,其实却是赤裸裸的激将与嘲讽,韦清开苍白的脸庞,一下子怒然涨红,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说一些什么“事若不成,提头来见”之类的狠话,然后拂袖离开,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却仍提醒他不要再冲动犯错,最后他只重重哼了一声,大袖一挥,整个人化为一片薄雾,就这么消失不见。
堂堂帝国第一魔法师负气而走,人前脚才消失,慈宁宫中就立刻陷入一种凝重的气氛,好半晌,太后才发出一声叹息,“他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慈宁宫中已无旁人,唯一能回答的人,只有弯腰侍奉在珠帘外的老太监。
“……战力虽高,心性修为却太差,吉尔菲哈特急就章搞出来的怪物,不成大器。”
哪怕仍佝偻着身体,安德山回话的口气,却是宗师气派,回复到他宫内第一高手的身分。
“韦清开若全力以赴,胜负犹在未定之天,但如今的他,恐怕未必能成,届时说不得要你相助一臂之力,若对上那孩子,你有多少胜算?”
不同于对韦清开的讽刺,叶狐兰蔻对安德山表现十足尊重,可惜安德山仍旧未能给出肯定答案。
“……万岁爷神功天赋,一身修为,已到了常人一生没法想像的地步,又参悟御字归龙图,突破十三层,得龙体圣甲加身,莫说是奴才,我帝国数百年历史上,除了圣祖爷年间的那位大人,只怕无人能相提并论。”
“所以,再加上一个你,也是不成了?”
幽幽一叹,珠帘蓦地掀开,一只手拨帘伸了出来,安德山立刻低下头,不敢亵渎直观,而在明亮的灯光下,赫然可见那只手掌白皙柔嫩,指涂丹红,不但形态姣好柔媚,更重要的一点是……整只手掌的肌肤吹弹可破,充满青春光泽,怎么看都是一只二十多岁的女子之手。
“江山代有才人出,或许,哀家该找个机会,先去看看那几个年轻人……”——
一
战胜过李经方,初入帝都时候的赌局,提早有了一个了结,对于能够亲手打败这个贵族第一官二代,陆云耕喜上眉梢,一直有种仿佛做梦的感觉,唯一的遗憾,就是全力出手,伤人太重,有憾于心,毕竟……李经方感觉起来不像是坏人。
陆云耕得胜归来后,所住的客店,被大批民众送来的贺礼堆得连门口都快出不去,这种事情其实过往每次得胜都有,但这一次的情况却不同,陆云耕使出了天皇心剑,又蒙圣旨特赦,身分已经受官方肯定,行情大大见涨,想来攀关系、混脸熟的人自然百倍增多。
这样的变化,陆云耕自己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不过他并非傻子,近来身边发生那么多异事,中二斋的老板文沧澜,摇身一变,成了九门提督颜龙涛澜,而负责教授自己武艺的龙傲天,深不可测,却又身分成谜,此次自己能使出天皇心剑,完全与他有关,这些线索综合起来,导出的结论,让他忍不住去找东方恋雪问话。
“东方,有个问题我想问你,那位龙兄……”
“什么龙兄?你该改口叫师父啦,快谢谢我帮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师父,不用殿试就直接成天子门生了。”
“什么?他真是……那他为什么……”
陆云耕如梦初醒,惊道:“那你之前为什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说得那么笃定,说他绝不可能是大人物?”
“喔,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以前有个傻瓜,每次人家让他选五毛和一块,他都选择五毛,村子里的人看他傻,常常带人去耍他,看他傻呼呼选五毛,然后耻笑他,笑着笑着几年过去,傻瓜拿的五毛积少成多,最后成了他发家致富的资本。”
东方恋雪在陆云耕肩上一拍,笑道:“你说,如果当初那傻瓜一开始就选一块,后头还有那么多人会给他五毛吗?谁傻谁精明不是重点,我们在乎的……只是最后谁发财了。”
作者后话:连载至今,陆续接到一些读者回应,有些支持的,非常感激;有些不满意的,后头试着去改善,不过也有些建议,是看了让人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读者建议,现在的社会节奏快,没时间看太久的铺陈,最好能一集之内解决,男女主角认识别花太久时间,最好是见个两三面,女角色就深深爱上男主角。
我问说,这样子的话,女角色看来像花瓶,没有灵魂,而这样子写出来的女角色,人数写得再多,也是千人一面,没有特色,这样也没关系吗?而读者给的答覆是,没有关系,生活压力那么大,看书只为了消遣,不想动脑,太有灵魂的角色与剧情看起来很累。
这个答覆,对作者而言,真是最重的一下打脸,虽然我也晓得,不管有什么理由,市场永远是对的,但当初之所以会想要出来自己写东西,就是因为不满意看到的言情,女角色都是千人一面,看起来完全不像真人,想要写出比较切合实际的作品,所以才出来写的,要是连这一点都自我否定了,那写作的基本精神又在哪里呢?
还是那一句话,市场永远是对的,存在即合理,换作是我,累了一天,也不想看太累的东西,顾客的要求无可厚非。不过,就没有想看一些比较发人省思的作品的顾客吗?如果说,得不到好结果,是因为商品没放对市场,那适合我的市场又在哪里呢?这真是一个让人困扰的问题啊。
第九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
因为龙傲天的恶趣味,东方恋雪在大比中对上了圣莲教小公主洁芝,还在思考如何应战的他,洁芝却当场告白,令他不战而胜!
欺骗纯情小公主、靠“爱”混饭吃、玩弄女性身心,种种“光荣头衔”都砸在了东方恋雪身上,让他声名大噪,被狗仔追着跑!
大比赛场临时转移到皇宫内,没想到其实是针对东方恋雪的一场阴谋……
“想不到啊……皇帝小子以为连串阴谋是针对他而坐立不安,结果……这些陷阱都用来对付我的……我靠,这些人的脑子都坏了不成?这麽大阵仗不拿去刺杀皇帝,用来对付我这个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