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万马千军.破城之拳
作品:《白银之歌》 当初听陆云耕讲述擂台上的情况,东方恋雪就觉得很古怪,他知道陆云耕的内功是走什么路子,也大致清楚他练了些什么,于情于理,都不该出现这样的状况,特别是听到有假突破的发生,更引起了他的高度兴趣。
顺着这股思路想下去,所得到的答案,就是陆云耕体内藏着一股强大力量,这股力量不知从何而来,却是沉眠在体内,倘使能够将之唤醒,那可让人非常期待……如果当真存在的话……
(真有这种力量,不拿出来用,太可惜了,要是能用上这种力量,哪还用练什么功啊?对了,还有老胡,这家伙摆明也藏了东西,不逼他吐漏出来,未免太让他占便宜了,而且,如果不让他早点亮底牌,我怎么捞好处呢?)
想干就干,东方恋雪设局之余,更要拉人入伙,首先就是找来陆云耕,说要设法为他增强力量,但增强力量需要强手帮忙,老胡很合适,不过普通状况下强度不够,只能让他酒后狂怒,力量提升两成,这样才能打通窍。
“打通窍?就像传说中那些打通任督二脉的高手一样?胡师弟他有这样的能耐?”
“别再相信没有根据的谣言了,打通任督二脉没什么效果的,你放心,老胡帮得上你的忙,只不过要在足够愤怒的情况下,否则一般状态下,力道不足,可能就不是打通窍,而是将老大你一刀两断。”
“……呃,这之间的逻辑好像有些奇怪,我……”
“你是老大,什么都不用管,最危险的部分我来执行,你穿上必要的装备,在外头等我就是。”
就这样,陆云耕满怀困惑地接过了“必要的装备”,穿上黑衣,戴上看来颇邪恶的面罩,站在胡虎的房门外,看着东方恋雪跑进去,森寒刀光一现,然后便给打飞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恰好倒在自己脚边,还抛来一句“后头轻松的交给你了”,这才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晕得那么刚好,也不晓得是真晕还是假晕。
然后,陆云耕就开始狂骂一个干字,因为这个轻松的工作,一点也不轻松,东方恋雪只负责进去亮刀子,被轰出来就装晕,而盛怒之下的胡虎冲出来,挥刀子砍人,要面对这把劈山之刀的人却是自己,这工作……真他妈的轻松到爆了!
(………我下一次还是负责困难的那个部分吧!)
闪过这样的念头,陆云耕出招去接,他这几天已练得很熟,两仪化量诀先动,一面准备化散击来的力量,一面却又生出那种玄奇感应,之前在擂台上战得匆忙,感悟没有很深,现在对着胡虎的大刀,感觉一下清晰起来。
两仪化量诀,是将内力化为阴阳两气,分合进击,拆解卸散敌人力量的中等功法,以前修练的时候,没有人讲解分析,陆云耕闷着头苦练,对于其中阴阳两气之变,一直是似懂非懂,可是就在这一刻,随着感应清晰,他发现自己释放出的阴阳二气,在与敌人接触的瞬间、在开始分解敌劲之前,有一个极短暂的探索过程,似在分析敌人招式、劲道的缺口,而后从这缺口进行突破,卸散敌劲。
也因此,自己能抢先一步发现,胡虎的刀势凶猛如浪涛,无可抵挡,全身唯一的破绽只在脚踝,那是他真气最弱的地方,于是便针对下手。
化量诀是被动卸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效能不是很好,如果抢先出击,主动化卸敌人劲力,效果更差,因此被归类在中等功法,现在自己发现阴阳之气的探索妙用,抢先掌握敌人的破绽,与其没效率地被动化解,不如舍弃化量诀,主动出击。
一脚踢乱胡虎的攻势后,陆云耕便是一拳,此时胡虎身形破绽出现在腰侧,陆云耕也是攻向腰侧,只是一拳轰出,背后几处要一热,体内真气骤然失控,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绝大力,从体内深处释放,令这一拳犹如流星撞月,狂飙着撞了出去。
一样的拳头,劲道却是之前的数倍,拳头挥到一半,陆云耕就失去意识,整个人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意识仿佛离体,与阴阳二气结合,思感十倍增强,清晰把握到胡虎周身真气的流动、出现在腰侧的破绽、每一秒破绽的移动……
(原来……这就是力量带有属性的真意,这就是高阶的境界……我选择的属性,是侦测,是最细致的感应……)
这个念头,伴随着狂喜,还有奔腾而出的汹涌力量一起出现,在陆云耕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前,拳头已经狠狠打中胡虎腰侧,像是一个成吨重的巨大铁球,胡虎修练的铜皮铁骨罡气,瞬间破碎,这一拳的刚劲整个打透进去。
直至此时,陆云耕才一下惊醒,想到这一拳打下去的后果,慌忙收劲,心里猛叫不妙,却没想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反震力量,突然自胡虎体内强势弹回,碰上自己正在全力收招,等若是两人联手回攻自身,当下只有靠着护身真气硬顶一记,被震得经脉生疼,脸色苍白,要不是因为最近练了东方恋雪拿回来的秘笈,护身气劲又因为突破至高阶而大幅增强,自己肯定是重伤收场。
略为回复清醒,陆云耕也反应过来,摘下面罩,露出真面目,惊愕道:“胡师弟,为何你会使易筋经的?这……你……你没可能是用买……”
听着胡虎的怒吼,陆云耕脑中只有更多的困惑,还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自己绝没可能认错,那股瞬间成倍增强的力量、那道冰蓝色,这都是易筋经发动的特征,从力量的强度看来,显然不是初学乍练,而是有经年累月之功,程度更远远超过卖给那些权贵豪门的首几层……这实在是很糟糕,因为易筋经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套神功。
慈航静殿四大绝学:金钟罩、易筋经、洗髓经,还有素来被视为掌门绝学的如来神掌,是慈航静殿在大地上屹立不摇的根本,最早的时候,这些神功秘笈都被收在藏经阁中,凡是获得认可的优秀弟子,都可以到藏经阁中随意翻阅,自行修习,但随着慈航静殿内出现派系之争,各派系斗得越来越厉害,为了维持派系均衡,也让自己的派系不至于吃亏,各种修练方面的限制就越来越多。
中、低阶的功法,限制较少,那是为了保持身为名门大派的气度,不招惹闲话,但从高阶功法开始,限制就严得多,像四大神功这样的绝学,更是需要各派系首脑一起开会确认,通过申请,才准许修练,要不然……倘使没有这限制,敌对派系连接出几个练成神功的人才,自己的派系却出不了,此消彼长,岂不是糟糕?
用这样的限制,维持派系之间的势力均衡,这种把戏在慈航静殿已经玩了几百年,所有慈航弟子都晓得,如果未得许可,私自偷练高阶武技,惩罚相当重,而若偷学偷练四大神功,这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后果最轻也要废掉武功,打成废人,重一点的别说以死偿罪,早个三五百年,可能连灵魂也要被消灭。
现在的慈航静殿,杀性没有几百年前那么大,不会干摧魂散魄这种事,但废去武功这种事,还是干得出手的,陆云耕想到严重处,声音都严厉起来,“胡师弟,你从哪里学到易筋经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已经站起来的东方恋雪,默立在陆云耕身后,对于他的焦虑完全理解。
(之前看过资料,老胡是被收养的孤儿,自幼出家,没有好背景,个性又粗暴难静,喜欢斗殴闹事,不为寺中高层所喜,哪个派系也看不上他,令他成了无派无系的孤魂野鬼,也没有堂口,先是被派去看守菜园子,后来又被调去看大门,一身卓绝的外门硬功,是自己苦练出来的……以他这状况,别说四大神功,就算高阶一点的功法都轮不到他,这易筋经只能是偷学来的……)
仿佛印证东方恋雪的猜测,胡虎冷哼一声,道:“怎么来的?就和你们想的一样,是老子偷学来的!怎么样?看老子不顺眼,准备告发吗?”
“寺中防备甚严,你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秘笈,就算要偷学,你从何处……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陆云耕确实想不通,易筋经这样的上乘内功,不是拳脚兵刃可比,就算站在旁边看人练几十年的功,也不可能看出行功路径,进而偷学,况且,四大神功意义特殊,得到传授的优秀弟子,唯恐有失,修练时全部严选僻静之所,就差没躲到乌龟洞里去,胡虎哪有办法偷学到?
眼看这个问题,胡虎是绝不可能说,而自己也确实没那个资格问,陆云耕只有点了点头,回首道:“今日之事,关系重大,是秘中之秘,我誓将守口如瓶,东方你……”
“哈哈,我们的运气不错,这地方挺安静的,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也不用花时间灭旁人的口……呃……”东方恋雪忽然怪叫一声,连退两步,“还是你们两个想要灭我的口?好歹大家也是同路人,共患难过,不必下手这么狠吧?”
“不用担这个心,我们不是那种会翻脸杀朋友的人,但也希望你保证能谨守为友之道,老胡的这件事太大,不能有只言片语泄漏出去,”
“理解、理解,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形成共犯体系,比如说,让老胡把易筋经传给我们一点,当然不是首三层,是后头的部分,我们练了就是共犯,当然不会泄漏出去。”
东方恋雪说得认真,陆云耕却完全没考虑过类似可能,还没开口拒绝,更后头的胡虎已经大发雷霆,抄起一个酒坛,怒扔过来。
“少作梦!想学易筋经,自己上慈航藏经阁去学吧!”
“……你……你自己也不是在藏经阁学的,要我去做啥啊?”
躲过那个抛来的酒坛,眼看胡虎含怒入屋,东方恋雪则是心中暗笑,胡虎身上明显藏着一个大秘密,易筋经的首三层虽然已经商品化,但真正重要的部分,却始终被慈航静殿视若珍宝,甚至可以说因为首几层的商品化,后头的部分被看得更要紧,魔门一直以来处心积虑,又是渗透又是偷盗,至今也只拼出一些残本,没能得到完整秘笈,胡虎的易筋经来得甚奇,绝不可能是随便偷看别人练功,或是机缘巧合盗来秘笈练成。
(果然这是一个大家比背景的年代,老胡你的背后如果没有人徇私舞弊,下次我出任务的时候就跟你姓!还有……背景不单纯的,也不只是老胡一个,另外这家伙的底子也大有问题啊,刚才那一拳的力量,在高阶之中也算强的,老胡的铜皮铁骨在那之前不堪一击……这身力量从何而来?背后肯定有鬼!)
想着这些,东方恋雪脸上堆满笑容,在陆云耕肩上拍拍,“老大,你欠我一份大人情,今晚你应该要请宵夜了。”
“你之前不是说突破后要先巩固境界的吗?我刚刚突破,现在是不是……”
“哦?我之前那么说过吗?嘿嘿,自己都不记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你紧紧记着我的话,明天的赛事,还有得你出力的。”——
大比的首日,那几百座擂台,反覆经过好几回的使用,让十一万多考生应试完毕。五十取一的比例,让大批怀着梦想而来的考生,第一天就美梦破灭,不得不收拾行囊,失意返乡,而这其实算是幸运的,因为比赛规则大变革的结果,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都允许,直接导致杀伤力失去控制,死伤人数远远超过以前。
举行大比,本是为国征才,现在人才还没选到,就已经死伤一大票,朝堂之上,早引起许多臣子炮声隆隆,劝谏皇帝勿再搞此愚行,不过,人们的注意力永远是望向将来多于过去,大比仍在进行,甚至才只是刚刚开始,相较于那些死伤者,人们更关注即将开始的新赛事。
有了前一天大批卷轴战士闹场的经验,今天的比赛,擂台都特别加固,防御结界也大幅强化,再者,由于不再是五十人同台的大混战,也不可能再疯狂掏出卷轴,猛轰乱炸一通,想要使用卷轴、装备来取胜,对使用技巧的要求提高许多,难度也高得多了。
正因为如此,不少豪门大族纷纷放话,表示此刻开始,才是真正见识家族底蕴的时候。理由也很简单,那些有本事却没钱买好装备,和有钱买好装备却没本事用的,都已在初赛中被淘汰出局,余下的……基本上是两者兼备,或是能力特别出众的,而世家大族手里的底蕴,绝不只是上场乱扔卷轴而已,既然好的装备能影响胜负,他们就藉机展示给人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两千多名考生,两两对决,从此开始一路直打上去,而当战斗从多人群战,变成两两对战,许多之前没有派上用场的高级货,通通被拿出来了,对于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大开眼界的机会。
昨天的初赛,有钱买装备的考生,都穿上最好的防具上场,有人穿着护甲,有人佩带护身符,当然双管齐下者不乏其人,但今天还未开赛,部分赛场上已出现一些怪东西,足足三米高的庞然大物。
“喔喔喔,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居然开这种东西上场,不是天才,就是白痴啊!”
同样也在擂台上的东方恋雪,左顾右盼,为着那些庞然大物啧啧称奇,虽说世家大族的优质装备,有些是犯禁的军用品,靠着特权拿出来,朝廷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这东西却是百分百的军用兵器,居然能够亮出来,实在是很搞笑的一件事。
巨魔甲,这种东西名为装甲,其实是一种魔法构装体,高度两至四米,功能虽各有不同,但人藏于其中,基本上就像开着战车、炮台一样,冲锋陷阵,威力无穷,把这种东西开上擂台,比什么护甲、护身符都夸张,绝对是一种荒唐到近乎无耻的行为,东方恋雪是看着这些东西,暗自好笑,但其他不得不面对这巨物的倒楣考生,就只有傻眼的份了。
这场大比,确实标榜没有太多规则、允许一切手段,但最终目的,仍是要选拔出真正实力高强的人物,靠着优秀装备、烧钱砸卷轴,这要说是个人实力,已经很勉强了,现在居然连这种东西也能开上台来,那下次有人开魔法战车上擂台冲撞,也是合情合理了?
“这……这样还算是考试吗?”
“太不公平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开上赛场?这样我们哪有通过的可能?”
“国家大考,开这种东西上来,摆明是欺负我们这些不是权贵出身的人啊!天理何在?公理何在啊?”
愤怒、悲嚎、不甘、控诉,这些反应都算人之常情,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这反应,仍有些考生好整以暇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巨魔甲,眼神中不见紧张,只有一股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期待,仿佛这个庞然大物不是巨魔甲,只是一块任自己随意切割的肥牛肉。
战斗很快开打,在首轮的擂台战中,最引人注意的一尊巨魔甲,是第三百六十五号擂台上的巨物,足足有四米高,通体由合金奇钢打造,没有一丝空隙,在阳光下闪闪生辉,比寻常巨魔甲还高出一米的超级尺码,只要走上几步,就能穿越整座擂台,当它静静屹立在擂台一角,动也不动一下,无可动摇的伟岸气势,完全就是一座钢铁堡垒,让人想像不出,人力如何能撼动这座堡垒?
在战场上,碰到这样的超巨魔甲,通常是用其他的巨魔甲联合围攻,才能对付,以擂台上的情况,如果是一个超有钱的富二代,咬牙烧钱,拿出大量卷轴狂轰硬炸,或许也有一线生机,但此刻站在这座擂台上的另一方,却是个一看就知道出身于普通人家的方脸青年,横看竖看,他也不像有那样的财力……
“哈哈哈,姓陆的小子,听说你……”
驾驶超巨魔甲的人,出身豪门,是当日在长街之上,被陆云耕、东方恋雪削了面子的众权贵子弟之一,此刻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彼此强弱悬殊,正想猫捉老鼠似的先嘲弄几句,哪知道一句话还没说完,在擂台另一头的陆云耕,居然二话不吭,主动冲了过来。
附近看台上的群众,连同擂台外的考官,眼见陆云耕这一下勇猛冲锋,都不禁惊呼一声,强弱对比悬殊,他搞不好还不够超巨魔甲一脚踩的,这样冲过去,根本就是找死,但脑子动得快的人,很快也注意到,这或许是唯一生机,因为如此笨重的巨物,动作必然迟钝,趁快冲至极近处,放手一击,成败胜负,尽在此举。
看陆云耕一下快步急冲,为他担心的人们,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但想凭着速度、灵活来压制超巨魔甲的战术,本身却是很傻很天真的,巨魔甲要是那么简单就能压制,断不会在战场上流传千年,仍未被淘汰,直至今日。
蓦地,一阵机关运作声响,超巨魔甲的手腕、大腿、小腿,装甲一下子外翻,翻出多支黑压压的炮管,全是大口径的火炮,杀气森森,陆云耕的急奔,等若是自投罗网,将自己的身体移到炮口之前,形同自杀。
“乡巴佬、土包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也敢和爷爷们作对!下辈子挑个好地方出生吧!”
超巨魔甲本就是以小型移动保垒为目标,专门制造出来的兵器,里头满是重火力兵器,一旦进入移动堡垒型态,不必活动,也能克敌制胜,三百六十度无火力死角,早已预备好的杀局,要把陆云耕粉身碎骨地送入地狱,多门重炮同时发射,既有魔力光束,也有实质炮弹,隆隆巨响,浓密烟雾、火焰,袭卷整个擂台,除了超巨魔甲的庞大身躯,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人们想当然耳,认为陆云耕必死无疑,近距离挨上几发重炮轰击,肯定粉身碎骨,连渣也不剩,哪可能还有生理?
不过,很多时候,事情的演变,就是没有那么想当然尔,浓烟之中,忽然出现一道金芒,金芒的源头,是一个金黄色的身影,全身闪烁着金黄光芒,仿佛传说中的阿罗汉降世,普渡众生,神圣庄严。
“金、金钟罩?”
慈航静殿的四大神功,人们就算不曾亲眼得见,耳朵连听都听到快长茧了,哪有认不得的道理?一见到这缕金芒,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号称当世第一的护身硬功,若不是这门超级硬气功,又有什么功法抗击力如此惊人,扛得住多炮齐轰而不死?
不过,很快也有人察觉不妥,擂台上释放出来的那道金色强芒,与其说是金黄色,其实更近似土黄色,不是金,而是铜,这种特征让人想起江湖上另几门护身硬功,当场就有人算了起来。
“铜像功?又不太像啊……”
“听说这年轻人练的是铁布衫,铁布衫也是银光,这种颜色的气芒会是什么?”
猜来猜去,似乎是难有定论,忽然有人惊呼一声,想起一门许久不曾有人修练的冷僻武学,出自慈航静殿的旁支,虽然没什么人愿意练,但传闻中若是练成,这套硬气功的抗击力,绝不在正宗金钟罩之下……
“童子金身!真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肯花偌大功夫去练啊……”
惊叹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能硬捱几下炮击而不死,这种抗击力,确实不逊于佛门传说中的金钟罩,而控超巨魔甲的那名权贵子弟,发现首波攻击没有预期效果,错愕之余,他不再发炮,而是直接一拳就往陆云耕身上轰。
“顶得住炮击?直接一拳把你打烂,看你这次怎么挡!”
巨大的拳头,尺码超过两个大西瓜,直轰陆云耕的上半身,陆云耕不避不闪,抡起一拳,直直轰了出去。
看似普通的一记正拳,奥妙全在拳上的阴阳气机流转,先行扫描探测,找到超巨魔甲组装的缝隙,再对准那处空隙打下去,而命中的一瞬间,擂台旁边的考官更生出一种难言的感受。
正在赛场中比斗的高阶武者不在少数,这些考官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高阶武者出手的威力,他们都见过许多次了,但从没有哪一次、从没有哪一个高阶武者的拳头,拥有这样的沛然巨力,仿佛不属血肉之躯,瞬间激起的风压之强,让人联想到那些攻城用的专门兵器。
这样的巨大冲击力,别说常人挨不起,寻常高阶武者接不下,即使是巨魔甲,也承受不住,明明只是一个小拳头,却因为小,力量更形集中,两个不成比例的拳头正面对撼,超巨魔甲的拳头竟被轰开,陆云耕一拳力道未尽,直直打了下去,那个看起来仿佛堡垒般屹立着的巨物,发出了一声大响,受到魔力屏障保护的装甲板,瞬间凹裂,整个身躯受巨力撞击,失去平衡,一下子翻倒过去。
如果是在战场上,巨魔甲这种笨重大物翻倒,虽然会很危险,但翻倒了总还有机会起来,可是在擂台上使用这东西,不只对敌人很残酷,对自己也很白痴,特别是超巨魔甲站在擂台边上,一下翻倒,就这么摔出擂台外,哪怕还能站起来,也已经算输了。
摔下擂台,倒在地上的超巨魔甲,还想要挣扎起来再战,似对这结局难以接受,但赛场上却不是可以任他胡来的地方,立刻被考官上前制止,而对于一些明眼人来说,这更透露了重要讯息,陆云耕的一记重拳,一击破甲,声威骇人,连超巨魔甲都被打到翻转过去,但中拳之后,里头的人似乎伤害不大,换句话说,这一拳只是力道大得异乎寻常,力量驾驭、集中程度却有问题,以至于实质杀伤力跟不上,这样的武者……威胁有限,甚至还比不上在别处擂台,将巨魔甲一刀砍成两半的胡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