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跟踪

作品:《暗夜武者

    莫天悚道:“我不敢肯定,只估计是一种药粉或者迷香一类的东西,药粉的可能性大一些。黄河二鬼和骆凌波不是遇见熟人喝醉酒,而是先被迷药迷昏,才没有丝毫反抗的痕迹。他们身上的酒味是为掩盖迷药的味道。凶手怕我看出是哪种迷药。另外还想找找乐子兼有没有钢丝。”
    莫桃嚷道:“那我们吃过饭就该回去啊,看看乐子兼是不是真的有迷药就钢丝。天台山以后再去吧。”
    莫天悚摇头道:“我对天台山的炎帝庙也很好奇,所以想立刻去看看。”
    向山也很奇怪地道:“莲花峰下是有一个炎帝庙,据说是炎帝为给族民治病,经常上天台山采药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在莲花峰误尝断肠草而不幸身亡。人们就在那里建庙祭祀。不过三爷,这周围和炎帝有关联的地方数不胜数,你不先破案找姜姑娘吗?”
    莫天悚笑道:“案子我也破,姜姑娘我也找,炎帝留下的胜迹我也要去看。还记得骆凌波房东的话吗?骆凌波出事前正好去的天台山莲花峰。阿山,你调查过骆凌波没有?他每天出去勘察风水,都是去的一些什么地方?”
    向山想了想,不太好意思地道:“刚来的时候我查过两天,但我们只有三个人,也不可能不管其他人,后来就没有注意他了。骆凌波去的地方的确和炎帝都有关,可是这周围几乎每个地方都和炎帝有关,并不能说明什么。”
    莫天悚道:“能不能说明什么,等我们吃完饭去看了以后再说。阿山,你以前看见过谁还和骆凌波接触得比较多?”
    向山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这次来的人除全真道和华山派那些人以外,每个都是独来独往,虽然彼此也认识,但都很少接触,我从来也没有发现谁和谁关系特别好。要不早上我就知道是谁请黄河二鬼喝酒了。”
    莫桃恍然叫道:“天悚,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凶手既然杀了骆凌波,也会在意骆凌波的行踪。”
    莫天悚道:“话是这样说,可渺茫得很。我只希望凶手万一不是乐子兼,看凌辰揪住乐子兼不放,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他,也去莲花峰看看。凶手杀黄河二鬼是为灭口,可他杀骆凌波又是为何?时间隔得如此之近。即便是有迷药帮忙,杀一个武功好手也很不容易,凶手为何要冒险?昨夜骆凌波说起黄河二鬼的时候语气相当肯定。这周围除清姜河以外,还有渭水,是一条大河。住在河边的人很多,水性好的人也很多。骆凌波来这里才几天?就能如此肯定别人的水性一定没他和黄河二鬼好?骆凌波如果真的是去了莲花峰,在昨夜遇见我们的时候才回来,应该和绑架姜贵兄妹关联不大。那样就剩下一个可能,骆凌波在莲花峰看见一些凶手不愿意我们知道的事情。”
    向山兴奋地叫道:“三爷是不是说姜姑娘在莲花峰?”
    莫天悚笑一笑,摇头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看看。”
    莫桃着急得很,他和莫天悚的马都很快,向山骑的仅仅是一匹普通好马,速度跟不上。吃完饭他就让向山自己先回去,他和莫天悚快马加鞭赶到天台山的莲花峰。
    莲花峰比常羊山高多了,崇山峻岭,云雾缭绕,爬上去要不少时间,好在炎帝庙在山腰上,不很高。莫天悚和莫桃远远地就弃鞍下马,把超影托付给挟翼照顾,向当地人问明炎帝庙的所在,一路向上攀登。
    莫天悚来此实际并不抱很大希望,岂料没走多久,莫桃忽然拉一把,飞身上了一棵大树。莫天悚急忙也跃上去。莫桃压低声音道:“天悚,你料事如神,真的有人来了。”莫天悚四处张望也没有看见人来,凝神倾听,同样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听见非常轻微的脚步声,来人的轻功显然很不错,忍不住看莫桃一眼,他的耳朵是越来越厉害。
    又过一阵,来人终于出现,却是花蝴蝶花自芳。鬼鬼祟祟地边走边看,非常小心的样子。莫桃和莫天悚都屏住呼吸,又在高高的大树上,他还是没有发现。
    看花自芳的影子在前面消失不见,莫天悚打算下树跟踪。莫桃摇头道:“再等一会儿,吊远一点他不容易发现我们。”又过片刻,莫桃才示意莫天悚一起下树,带头朝前走。这时候莫天悚可一点也听不见前面的动静,但莫桃的脚步相当镇静,走走停停,显然一直缀着花自芳。莫天悚心里又不太舒服,显得很沉默。
    走一段路,莫桃居然有所察觉,压低声音莞尔道:“你不是吧,只能赢不能输?我没嫉妒你思维缜密,花蝴蝶来莲花峰也能被你猜中,你倒是嫉妒起我小小听力来。”莫天悚失笑道:“你乱说话,不怕前面的花蝴蝶听见?”莫桃笑,伸手握住莫天悚的手。两人手拉手向前走,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来这里的时间本就不早,走了没多久,天黑下来。前面的花自芳还在山里乱转,也没有去炎帝庙。莫天悚迷糊起来,又惦记着刑天还在常羊山没有消息,拉莫桃一把道:“干脆我们追上去吧!”
    莫桃摇头道:“你不想找姜姑娘的下落了?”像花蝴蝶这一类习惯独来独往的人,往往性格坚毅,嘴巴严得很。要真是他绑架的姜贵兄妹,抓住他严刑逼供也不一定能问出姜贵兄妹的下落。
    莫天悚叹口气,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跟踪。山里很快完全黑下来,花蝴蝶的脚步明显变慢,可还是没有停下来,直往山里乱钻。一直到天交亥时,莫桃终于兴奋地道:“他停下来了!”两人怕打草惊蛇,很小心地靠上去。远远看见一片火光,又闻着一阵烤肉香味。莫天悚觉得不大对劲,停下来对莫桃示意。
    莫桃点点头,小心翼翼走到前面查看。片刻后回来,拉着莫天悚后退不少,确定前面的花自芳听不见他们说话以后,一屁股坐下来,泄气地苦笑道:“他在自己吃东西。没有姜家兄妹的下落。你说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总在山里耽搁干嘛?”
    莫天悚哑然失笑道:“他上当了!我们也上当了,白浪费半天时间。”拉着莫桃就朝回跑。
    莫桃可是半点都没明白,嘟囔道:“天悚,你知道我没你聪明,话说明白一点好不好?”
    莫天悚笑道:“花蝴蝶不笨,也想到骆凌波在莲花峰看见东西,又信了我关于翠花生日的胡诌,自己找过来是想得到翠花。他倒是把嫌疑洗涮干净。”
    莫桃失笑道:“真想回去给他一刀,害我们白忙活半天!”莫天悚道:“要不是急着回去看刑天,我还真饶不了他,不杀他也得教训教训他。”
    两人飞奔下山,呼唤回挟翼和超影,急急忙忙赶回去。走一半遇见凌辰带着十八卫来找他们。原来姜贵兄妹已经找到,他们的确是被关在一座废弃的窑洞中,不在莲花峰。可惜他们一直被蒙着眼睛,没有看见绑架他们的人,这两天也没有人给他们送饭。对是谁绑架他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凌辰怎么等也不见莫天悚和莫桃回去就着急了,带人找过来。
    乐子兼的武功实际不弱,凌辰刚接近他就被他发现。但他看见跟在凌辰后面的十八卫就老实下来,乖乖的让凌辰搜。可惜除他拿在手上的打狗棍和一个缺了一牙的烂瓷碗,一个大大的酒葫芦外,他身上就只是虱子多。害得凌辰总觉得惹上虱子,身上也发痒起来,回去以后急急忙忙洗一个澡后身上才不痒了。凌辰唯一的收获就是发觉他的打狗棍非常重,又很凉,实际不是竹子的,而是镔铁打造,不过是在外面上了一层绿色的油漆而已。
    就这样莫天悚和莫桃也算满意。莫天悚白被花蝴蝶玩半天不甘心,悄悄嘱咐凌辰几句。凌辰失笑,自己留下去伺候花蝴蝶,其他人跟着莫天悚和莫桃急急忙忙赶回去。
    回去已经是五更天。姜翠花被人关着饿了两天,虽然此刻已经吃过东西,身体大致恢复,可被吓坏了,一见莫天悚就扑上来,抱着他抽泣。莫天悚很尴尬,偷偷去瞄莫桃的神色。莫桃并没有不悦的表情,笑笑伸手道:“葫芦给我。你留下陪陪姜姑娘。”莫天悚更是尴尬,轻轻推开姜翠花,讪讪地道:“你都两天没睡觉了,还是你留下休息,我去常羊山吧。”莫桃瞪眼道:“罗嗦!我又没说你。葫芦给我!”见莫天悚还在犹豫,干脆就打算自己动手拿了。莫天悚只得把葫芦递给莫桃。
    莫桃拿着葫芦就出门,心里着急,施展轻功没用多少时间就上了顶峰。刑天和那个道路鬼早躲在一边等他。见到莫桃,道路鬼又一溜烟躲进葫芦里。刑天也想回去。莫桃怒道:“刑天,你不交代一声就想溜?”
    刑天只得停下,低声道:“我们把整个常羊山找遍了,没有找到。桃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呢!”
    莫桃摇头道:“我怎么会不管你?今天是有事耽搁了。当时的情况你比较熟悉,常羊山没有,该去哪里找。”
    刑天显得有些迟疑地道:“桃子,要不我们别找了。你就把你的葫芦给我用,让我留在葫芦里面好不好?”
    莫桃愕然道:“你不想转世了吗?”
    刑天低头不出声。莫桃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刑天才抬头,刚要说话,道路鬼又从葫芦里面跑出来,拉着刑天一溜烟地躲回去。莫桃再叫,刑天也不肯理会了。弄得莫桃又稀里糊涂的,有心学莫天悚一样烧一烧葫芦逼出刑天,他也是有些累了,只想此事不着急,带着葫芦朝山下走。
    天已大亮,常羊山没有昨天清净,莫桃下山的时候遇见不少人。人人都没想到他竟然是从山上下来的,看他的眼神都很古怪,又一致努力装出一种很随意很平淡的若无其事的表情去和莫桃打招呼。惹得莫桃很想发笑,但也不好真的笑,表情便也显得有些古怪。于是那些上山的人只要和莫桃分手,无一例外地都加快脚步,着急想山上去看看莫桃昨夜做了些什么,让莫桃更是好笑。他这次很细心,诧异地发现除乐子兼和花蝴蝶以外,所有人都先后来了常羊山。
    回去后十八卫都在睡觉,莫天悚的房门也关得紧紧的,只有向山在外面,一个人拿着一本书在钻研。见莫桃总朝莫天悚的房门看,向山笑道:“姜姑娘在里面。二爷也去睡一会儿吧,我等着凌爷。”莫桃点点头,正要走,心里始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又回头道:“有事情你就叫我,别打扰三爷。”向山急忙点头。莫桃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莫天悚的房门却忽然开了。莫天悚探出头来问:“阿山,刚才二爷说什么?”向山笑道:“三爷放心吧,二爷这次真的没有生气。他还说有事情找他,不让我打扰你。三爷,要不要我去叫姜姑娘过来陪你?”莫天悚愣愣地摇摇头,又关上房门。向山抓抓头,实在是胡涂了。
    其实莫天悚生活自律,眼光高得很,压根也看不上姜翠花,原本就只是玩玩偿个新鲜,更多的是在赌气,也是想体验一下偷偷摸摸的刺激,被莫桃发觉后便没意思了,根本没想过要继续,加上累两天,烦心事也多,更被狄远山一封信勾起对央宗的思念来,又想起梅翩然和荷露,哪里还有心情去和姜翠花做什么。他和莫桃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非常在意莫桃的态度,又不愿意在莫桃面前输气,怕莫桃说他是害怕才不要姜翠花的,特意吩咐向山说谎。偏偏莫桃也是极为珍惜两人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关系,心里又愧疚,这次是打定主意不说一句。向山哪里能明白两人如此复杂曲折恩怨交织的心情,自然是一点也看不懂了。
    又过一阵子,凌辰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很着急地问道:“三爷睡醒没有?”
    向山急忙做过禁声的手势,把凌辰拉到院子中,摇摇头道:“你小声一点,三爷一直等到二爷回来才刚刚睡。不急的事情就别打扰他们。”
    凌辰皱眉道:“我发现乐子兼真的有问题,你说这事急不急?”
    向山道:“他们都两天没睡觉了,只要是没有再出人命就不着急。”把刚才的事情给凌辰说一遍,然后问,“你说三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凌辰也很胡涂,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姜翠花已经不新鲜了。你等等,我再去找个新鲜的回来。”扔下向山,一阵风一样又出去了。
    莫天悚心事重,睡觉始终不很踏实,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觉得没怎么睡够,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凌辰推门进来,笑道:“三爷是我。找了一个新鲜货色,你要不要看看再睡?”
    莫天悚一愣,睁眼看见凌辰后面还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啼笑皆非地挥手问:“谁让你去找的?让她回去,我不要。”说完又疲惫的闭上眼睛,翻个身准备接着睡。
    凌辰却不听他的,上前低声道:“你试试这个,保证和姜翠花的味道不一样。是园子里的姑娘,受过训练的。我去宝鸡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来的,还没人碰过呢。”对那姑娘做个手势。
    那姑娘到也真放得开,几下子脱了衣服就钻进莫天悚的被窝,伸手把莫天悚抱得紧紧的。莫天悚厌恶地推开她,愕然回头道:“你说她没人碰过?叫她走!”
    凌辰笑道:“她和莫离一样,根本就是在园子中长大的。”然后又提高声音道,“好好伺候三爷。”转身走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莫桃的房间在莫天悚的隔壁,他今天的心事比莫天悚还重,虽然累两天同样是不怎么睡得着,隐隐约约听见隔壁传来响声,只道是莫天悚已经起来,也急忙爬起来穿上衣服。打开门才听清楚隔壁的声响是很急促的喘息声,感觉非常不舒服。其他房间都是静悄悄的,可能十八卫都还没起来。抬头看看天色,大概已过未时,不想再睡,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当然也不可能去打扰莫天悚,信步朝院子外面走,吃惊地看见姜翠花端着一盆刚刚洗干净的衣服回来,不禁瞪大眼睛。
    姜翠花也看见他,急忙过来招呼。莫桃讪讪地问:“洗衣服啊?你刚刚回来,还是应该多休息休息。”姜翠花紧紧咬咬嘴唇,然后哇地哭出来,抱住莫桃哽咽道:“二爷,你要给我做主。新来的那个凌辰给三爷找来一个大姑娘。”
    莫桃非常不自在,轻轻推开姜翠花,摸出一千两银票塞在姜翠花的手里,低头道:“让你哥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吧。这些是嫁妆。”
    姜翠花生平没见过银票,拿着手里的纸片也不认识,只是吃惊地看着莫桃,抽噎得更厉害。
    莫桃更是不自在,急忙又在身上摸一摸,只剩下一百多两银票和几两碎银子一股脑都塞在姜翠花手里,道:“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回去和天悚说说,让他再给你一些。你们可以买些地,日后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姜翠花瘫坐在地上,大哭道:“这一点银子能买多少地?我这辈子没法活了!”
    莫桃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凌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把将姜翠花拉起来,气道:“一千两银子你还嫌不够?小娘们胃口倒是不小。再哭惹恼老子,惊动了三爷,一两银子也没有!”
    姜翠花顿时不哭了,看看手里的纸片,很不甘心地低声道:“这哪里有一千两银子?”凌辰吼道:“这叫银票,你没见过总听说过吧!蠢货!”姜翠花还是不敢相信,翻来覆去地看纸片,眼泪却也一滴也没有了。莫桃心里烦得要命,独自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