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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撩欢一一宠妻至上

    【067】意想不到的人
    “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顾伊的声音里还透着些许沙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被报道出和别的男人偷情的丑闻?她的目的何在?
    顾伊出神的看着黑掉的电脑屏幕,黑亮亮的屏幕上映出她无神的双眼,她想了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是她,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她算在可怀疑的范围之内,从没有想到幕后人会是那个她当做亲人的人。
    “炎鹤,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同是女人,她该知道,这样偷情的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生摆脱不了的枷锁,是一辈子的污点。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一个可能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
    顾伊抱着楚炎鹤,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幸好她遇见了他,幸好在她一生中最低谷的时候,遇见了楚炎鹤这个给她温暖给她爱的男人。
    “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顾伊想不通,这样做,不仅害了她,也害了她自己不是吗?如此做法,如此不留情面,毁的是顾伊的名声,可打得却是那个人的脸!
    “伊伊……”楚炎鹤一时也想不通,这个人,完全不在他怀疑范围之内,估计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是顾伊当时的婆婆找男人来毁坏顾伊的清白。
    屈母这么做,不仅害的是顾伊,还是毁得她整个屈家的名声,男人被戴绿帽子,还是当众公然偷情,这种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没有脸面。可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顾伊冰凉的小脸紧贴着楚炎鹤结实温暖的胸膛,黑葡萄般的眼珠儿怔怔的注视着一个方向,羽睫间或一眨,暖橘色的灯光洒在上面,多了层透不进心底的浮凉之意。
    这种在别人看似发呆的表情,却是顾伊陷入沉思的样子。
    回想当时的场景,顾伊闭上眼,是啊,怎么会那么巧。
    怎么会巧合到,正好她屋里有陌生裸男的时候,屈母上楼敲门,后面还巧合的跟着大批记者。按理说,记者应该都在一楼的宴厅内进行拍照报道,不可能有机会上到二楼,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人,是一群人。
    现在想想,简直是漏洞百出,没有想到是屈母,只因为,她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顾伊的嘴角微微拉开,露出一个苦涩冷然的笑,怪不得,怪不得作为婆婆的屈母在看到到她和别的男人裸身在床的时候,什么责备的话都没有说,怪不得,事后,她一直安慰她,说相信她。因为,原本就是她一手操办的。
    要怪就怪她顾伊太过于相信别人,真把婆婆当成妈妈了,人家对自己一丁点儿好,她就感恩戴德的恨不得掏心掏肺,结果,最后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作为婆婆,亲眼见到儿媳妇偷情,怎么会一句话都不问就相信了儿媳妇,还反过来安慰儿媳,这简直就是不合常理。
    现在想来,一切都不合常理,可是,那个时候的顾伊,是真的把屈母当做了第二个亲生母亲。顾念情去世的时候,顾伊上大学二年级,她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对于母亲的依恋还是很深,母亲在那个时候去世了,屈母很恰当的出来充当了母亲的角色。
    顾伊还记得,她一个人在加拿大处理母亲丧失的时候,因为时差问题,屈母守在电话旁,等到加拿大白天才给顾伊打电话,那声声细语,仿佛还在耳边。
    听到屈母柔声细语的安慰,顾伊强忍着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泣不成声,那是她在母亲生病到死亡第一次哭,她一直忍着,扛着,但是她扛不住。
    屈母当时做了什么?她听到顾伊的哭声,二话不说,订了加拿大的机票,连夜飞往加拿大去照顾顾伊。这样的举动,顾伊怎么不感动?相比沈仁贤的冷漠无情,顾伊怀疑,屈母才是自己的亲人。
    看着门前一脸疲惫的屈母,顾伊当时就抱着屈母便痛哭起来。屈母身上还有夜晚的潮露,衣服有些皱,甚至并不是那么好闻。但是,顾伊觉得那是自己闻过最好闻的味道了,是妈妈的味道。
    因为屈铭枫忙着回国稳定事业,屈母一直在加拿大陪着顾伊,陪她处理顾念情的丧事,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简直把她当祖宗供着。
    甚至顾伊晚上房间里有一丁点儿动静,屈母都会醒来,过去看看,顾伊是不是伤心的睡不着,是不是不舒服。有时候,顾伊失眠,屈母会陪着顾伊坐到天亮。
    这样的人,这样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屈母,怎么会陷害自己呢?顾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而且,这样做,她的儿子屈铭枫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她为的是什么?她又图什么?
    “或许……你看到的都是骗局。”楚炎鹤其实想说,或许,连屈铭枫和她结婚都是一个骗局,但是,现任说前任坏话的事,难免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在报私仇。
    “是啊,一切都是骗局,一骗就是六七年。”顾伊自嘲的笑笑,她脸上写着“我是傻瓜,都来骗我吧”的字样吗?现在想来,当时她发现屈铭枫和杨蔚微偷情的时候,屈母出来说是屈铭枫因为自卑在试探她,这是多么可笑的谎言啊,可是,就是因为顾伊信任屈母,把屈母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她也推翻了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轻易的相信了屈铭枫。
    “伊伊,你是不是很难受?”楚炎鹤有些后悔告诉顾伊真相了,他知道被亲人背叛伤害的滋味,撕心裂肺的痛,痛过了便是滔天的恨意,能够湮没一个人所有的理智。他尝过,在十二岁的时候,楚云天想要放火烧死他跟母亲,那个时候,他恨不得亲手掐死楚云天,恨不得在他身上扎上几十刀。
    也许,他该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瞒着顾伊,永远都不让她知道,这才是对她的好。楚炎鹤迷茫了。
    “是的,很痛,胸口很痛。但是,我有权知道,我应该知道并且去面对这件事的真相,不是吗?”顾伊主动握着楚炎鹤的大手,十指交叉,缠绵在一起,“我是恨,但我更恨我自己识人不清,别人稍稍对我好,我便掏心掏肺死心塌地的相信她。”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天真,或者说,是母亲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太过于清澈。
    只是,顾伊想不出屈母这么做的动机。
    如果屈母对她的好都是装出来的,那么,屈铭枫的母亲,真的是一个极其隐忍和极具耐性的阴谋家。她可以七年如一日的对顾伊好,好到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好到她对顾伊的关心爱护众所周知。好到她四年前陷害了顾伊,顾伊四年后才知道真相。知道的那一刹那,还想着为她辩解。
    若不是楚炎鹤,顾伊想,她恐怕一辈子把这个她敬重爱戴的长辈当做亲人。
    “她对你很好吗?”顾伊没有在楚炎鹤面前主动提起过屈母,因为她屈铭枫妈妈的身份,提起来难免尴尬,而且她和屈铭枫也没有关系了,在楚炎鹤面前提起,完全没有必要。楚炎鹤也仅仅是从这几天屈母和顾伊的对话中,感觉出她们的亲密,事后,顾伊也简单的说了下,他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仔细思考,屈母对顾伊那简直是模范婆婆了,不,应该是佣人婆婆。也许是在心中对屈母有了芥蒂,楚炎鹤总觉得,想来婆婆和儿媳应该成为天敌的关系,到了顾伊和屈铭枫的母亲这里,怎么会变的这么亲密的像母女呢。
    只能说明,屈母是抱着某种目的的。楚炎鹤心中不知不觉的把屈母往坏处想,对于一个纵横商场,尔虞我诈的商人来说,他首先考虑的便是利益。
    所以,屈母对于顾伊是……
    似乎这样既能讲通了,楚炎鹤想,但是,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对。
    “屈铭枫的母亲不惜搭上自己儿子的名誉来陷害你,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楚炎鹤反问顾伊,他刻意咬重屈铭枫三个字,就是要给顾伊做心里暗示。
    二少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来贬低移除自己的情敌的,不,是前情敌,或者说是潜在情敌。他可没忘了,结婚那天,屈铭枫有意无意落在顾伊身上的复杂深沉的视线。
    “不知道,大概是……”顾伊眼眸一闪,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这个方面她早就考虑过,但是,需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吗?
    “大概是什么?”楚炎鹤见顾伊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莹白的贝齿咬着丰盈的下唇,吞下即将说出口的话,替她把话说完,“屈铭枫的母亲想法设法的弄坏你的名声,她得到的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让屈铭枫有借口和你离婚,然后,再在法庭上争取更多的权益。”比如说,财产。
    顾伊眼睫眨了眨,没有说话,显然,这个想法在她心中也是存在的。
    “你母亲给你留下了很多遗产吧?”财产问题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楚炎鹤毫无忌讳的问出来,他问的坦荡,反而显得他无心于那些身外之物。
    “嗯?”顾伊抬眸,疑惑的视线与楚炎鹤的深邃双眸在空中相撞,顾伊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是为了财产的话,她把我好好的留在屈家,不是得到的更多,与我离婚了,还得被我分去一些,反而倒是不划算了。”
    楚炎鹤凝眉,是的,守住了顾伊,便是守住了财库,何苦着要搞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屈铭枫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进去?知道这件事实情的还有谁?楚炎鹤在心中把可能的人数了数,杨蔚微应该是跑不掉的。这么个拉下顾伊,趁机上位的好机会,杨蔚微肯定会好好把握,说不定主意还是她出的呢。
    还是说……后来的事也与屈母有关?
    楚炎鹤隐藏起不受控制的怀疑情绪,他现在毕竟没有证据,不能仅凭猜测来断定一个人的罪行。不过,回想屈铭枫第一次见到顾伊的情景,他似乎很庆幸顾伊没事,还活着,他记得屈铭枫眼里隐藏不住的欣喜。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也许,本来是很简单的,这件事因为某些外在偶然因素,不受控制的变得复杂了。
    “那你跟屈铭枫是怎么认识的?”楚炎鹤是不想去问这个问题的,因为这样会牵扯出顾伊以前和屈铭枫在一起的甜蜜的回忆,但是,现在,这个被两个人避讳的问题必须拿到台面上来分析。分析屈铭枫的举动,分析他的目的。
    “很普通,因为是同一个院系的,经常会出去写生,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顾伊以前学的是油画专业,和屈铭枫在一个院里,是临班,那时候,他们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两个人的恩爱,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怀春少女。
    “是你还是他先……”楚炎鹤想问,是谁先追的谁,但是,作为顾伊的现任男友兼准丈夫,他怎么也问不出口,一张嘴便是满嘴的酸味儿。
    顾伊见楚炎鹤一脸纠结又愤恨的样子,便知道他要问什么,很奇怪,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可以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这便是心有灵犀吗?顾伊想,也许,楚炎鹤真的是自己的良人。
    “认识时间久了,便走到一起了。”没有谁追谁,说起来,她和屈铭枫还真的很平淡,没有别人的轰轰烈烈的你追我逃的爱情,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好像就像是夫妻在过日子,屈铭枫无微不至的体贴,顾伊的听话温柔。
    那个时候的屈铭枫一直在为转专业而努力学习,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搞浪漫,讲情调。后来,他工作了,便忙得见日不见月的,更多的时候,是顾伊和屈母在家。所以,顾伊和屈母的关系也是特别的好。
    顾伊想着屈铭枫对自己说话时候的表情动作,假吗?当时只觉得爱意浓浓,现在看来……因为带了偏见,甚至是怀疑,看问题总不能那么的客观。
    还有他在婚礼的前一晚到沈宅的举动,顾伊能感觉出屈铭枫的寥落和悲伤,是因为他要结婚了吗?因为他不喜欢……打住,这些根本不关自己的事情。顾伊拍拍自己的脑袋,挥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楚炎鹤见顾伊还在想着什么,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想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当时谁是幕后主使人,其他的也便会逐渐浮出水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顺藤摸瓜,现在,他们已经找到瓜了,还愁摸不到藤蔓吗?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现在已经知道了着手点,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如果,顾伊后来遇害的事,真的跟屈铭枫或者他的母亲屈夫人有关的话,楚炎鹤不介意请他们吃一辈子牢饭,顺便赠送几颗带有浓厚血腥味儿的“花生米”。
    “可是我睡不着。”顾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看向窗外,灯红酒绿间,那绵延向远处连成一条线的路灯,迷蒙蒙的光亮显得微弱,穿不透那层层迷雾,让人在迷雾一样的谜题中迷失。
    虽然强迫自己内心接受了屈母便是幕后主使的事实,但是,接受是一回事,在不在乎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屈母还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还特意送了礼物给她,只不过几个小时的间隔,她便被告知,她一直视为亲人的长辈,原来就是她受苦受罪的一切苦难的根源。
    说不伤心是假的,顾伊心头纷乱难耐,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前二十年的人生,虽然并不能称之为幸福,因为母亲和父亲的冷战,顾伊对家庭温暖尤其的渴望,她最大的梦想便是一家人平平和和的过一辈子,她甚至不敢奢求幸福。
    可是,她没想到,当她执着的要嫁给屈铭枫呃时候,她自认为她可以过上她梦寐以求的日子的时候,才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顾伊想,若是屈铭枫也知道的话,那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一场阴谋中。
    人生最悲哀的事,便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抛弃,她顾伊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亲人陷害。
    顾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轻的画了个笑脸,眨了眨羽睫,两边的嘴角来开上挑,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玻璃上模模糊糊映出一个僵笑的脸,顾伊看着玻璃上强做欢笑的面容,好丑。
    “伊伊?”楚炎鹤见顾伊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
    “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顾伊的声音带着些许不适的沙哑,她只不过在缅怀自己的无知,缅怀自己的轻易信人,缅怀那个四年前已经死去的顾伊。
    是的,以前的顾伊已经死了,早在被人绑架到加拿大暗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顾伊冷情了很多,在那四年里,她甚至封闭了许多感情。
    其实,在当时的情况下,顾念情在加拿大因病去世,沈仁贤冷心冷情的毫不过问,甚至还和赵之杏去蜜月旅行。所有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顾伊的肩膀上,母亲去世,她不能哭,没有时间哭,因为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一手操办。
    这个时候,屈母出现来,她的出现帮助顾伊分担了很多,甚至在无形中跻身进入顾伊的生活,充当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屈母真的很会拿捏人心,在顾伊最脆弱,最不防备的时候,她打感情牌,走到了顾伊的心里。屈母深深的诠释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
    “炎鹤,我想过段时间回一趟加拿大。”顾伊想,有些真相,需要她重新把当初的路走一遍才能发现。她不认为,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
    “好,我陪你。”楚炎鹤见顾伊的声音冷了下来,便知道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屈母是幕后主使的事实。心中紧绷的弦放松的同时,也涌上一股苦涩。
    他的伊伊应该是生活在无忧无虑中的,不该沾染太多的黑暗,太多的阴谋。可惜,以前的他太不懂事,拒绝了楚云天的帮助,才让顾伊受了四年的苦。
    “还有,对于屈铭枫手下原本属于妈妈的产业先不要出手,让他好好经营着。”虽然楚炎鹤从来没有说过,但是顾伊知道,楚炎鹤为了帮自己夺回财产,一定会采取一些手段打压屈式。现在看来,要想拿回她自己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费那么多力气。
    如果结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到时候,屈铭枫只能把他霸占去的所有产业乖乖的双手奉上。
    既然结果都是她要拿回来,现在何不让屈铭枫好好经营,借他的手发展壮大,她自己等着坐享渔翁之利呢?
    顾伊看着玻璃上映出的面容有些阴沉冷厉,她摸摸自己的脸,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说她冷血无情也好,心眼小有仇必要也好。别人不招惹她,她永远都会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但是,人家都暗算到她头上了,她也不能任人鱼肉不是?
    楚炎鹤不置可否,他从不认为顾伊是个无知的娇滴滴大小姐,他看上的女人,怎会如此无能。所以,有些事,既然顾伊自己能办的了,他便放手让她去zuo。爱她,便不会束缚她,爱她,便应该帮她伸展羽翼,助她飞翔。
    “好了,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回沈宅,又要劳心应付。”楚炎鹤走到窗前,揽过她的肩头,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她的头发,“明天我早点去公司,完成工作回来陪你一起去。”
    “炎鹤,你不用这样的。”顾伊抬起头,对上楚炎鹤深邃黝黑的眸子,他事事为她想,处处护着她,她真怕自己习惯了依赖他,再也放不开。
    其实,楚炎鹤和以前的屈母走的是一个套路,攻人先攻心。心沦陷了,人自然也便是他的了。
    “你连轴转的工作,还要计算着空出时间来陪我,我也会心疼的。有些事我可以一个人面对,我不是过去的顾伊了。”顾伊的声音很柔,她的拒绝并没有让人不舒服,反而带着暖暖的关心,让楚炎鹤不由的内心一荡。
    “好,既然这么心疼我,今晚是不死该慰劳慰劳我啊?”楚炎鹤嘴边染上笑意,把顾伊翻身抱到自己身前,让她看着光亮的玻璃,人紧跟着贴在她后背。
    “楚炎鹤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超过一个小时!”顾伊真是服了楚炎鹤的不要脸,明明刚才气氛还那么沉重,她只不过是对他露出小小的关心,他便得寸进尺耍流氓。
    “伊伊,”楚炎鹤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慾,他捏着手下的温香软润,颇具风范的整个掌握,“这可不能怪我。”
    灼烫的吻落下来,激起一片潮红。楚炎鹤双手揽在顾伊胸前,咬着她晶圆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道:“看到你是多么诱人了吧?”
    玻璃上的影像,女人面若桃花,粉嫩嫩的诱人采撷,一双水瞳潋上水蒙蒙的光,妩媚中带点儿娇憨,微张的唇,丰盈光润,如盛开的花朵,让人想一口吞下去,品尝深藏在里面的花蜜。
    缠绵辗转,一夜旖旎。
    第二天顾伊起床的时候,楚炎鹤已经离开了。床头是他留下的手写便签纸。顾伊看着那遒劲的字体,嘴角不知不觉的上扬。没想到,痞混出身的楚二少还会走文艺抒情路线。
    顾伊走出卧室门,就看到蹲在走廊上的唐果,她怎么忘了昨晚唐果和楚绍都住在这儿。顾伊下意识拉了拉领口,以便遮挡住某些刺眼暧昧的痕迹。
    “果果,怎么在这儿?”顾伊把唐果拉起来,唐果的腿已经麻了,幸亏顾伊伸手扶住了她,不然可就要撞到墙上了。
    “顾姐姐,他走了。”唐果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今天早上,她早早的起床,一个人偷偷在厨房里捣鼓了很久,就是为了能给楚绍做出一顿丰盛的早餐。结果,当唐果端着早餐敲开楚绍的门时,正碰上要出门的楚绍。
    楚绍看见唐果手中的盘子,皱了皱眉,把唐果让进房间里。
    唐果怎么会没看见楚绍眼里的嫌弃,从小生长在官宦家庭,基本的察言观色她还是会的。只是,唐果还没有开口说明来意,楚绍便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唐果看着关上的门,在看看楚绍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是的,楚绍走了,他把唐果让进房间后,继续原本的动作,抬腿跨出房间,然后关门走人,留唐果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所措。
    “顾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讨厌,很烦人?”唐果揉着自己酸掉的腿,低着头,声音闷闷的问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真的,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
    唐果原本想的很简单,她从家里偷偷跑出来找楚绍,楚绍一定也会很高兴很感动,然后两个人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快乐幸福的在一起。但是,一切的一切,完全和她的想象背道而驰。
    “没有,果果很好,楚绍只是没有看到我们果果的好。”顾伊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已经冷了的早餐,便明白了。
    小丫头一定是第一次这么积极的为一个人做这么多事,却被人漠视了,自然心里会不舒服。
    “这是你做的吗?一定会很好吃的。”顾伊率先尝了一口炸焦了的煎蛋,虽然有一点糊,但是味道还过得去,“看来早走的那两个大男人是没有福气吃咱们果果做的早餐了。”
    在顾伊的夸赞下,唐果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比起家里保姆做的难吃多了,但是看到顾伊吃的那么香甜,唐果也跟着吃了两口,她知道顾伊是在安慰自己。
    绍哥哥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吗?善良,独立,知性……唐果对比着自己,她差的也不是很多。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吃晚饭,顾伊看着笨拙的刷盘子的唐果,接过她手里油腻腻的盘子放在水中冲洗了一下,重新刷了一遍。
    唐果好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楚绍,她好像没有人可以陪她。
    说实话,顾伊认为,唐果天天黏在楚绍身边,并不是好事,反而会引起楚绍的厌烦心理,男人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往上凑,他便越是不屑一顾。
    “没有。”唐果不喜欢这种油腻腻的感觉,索性洗了手,在一旁看着顾伊把杂乱的厨房整理的井井有条,光洁一新。她不是无敌女战士,在遭受了多次冷嘲热讽和嫌弃后,还能厚着脸皮往上贴。
    “那姐姐带你去吃大餐。”顾伊觉得自己有点像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正好她今天要回沈宅,而沈宅那阴沉沉的气氛总会让她很不舒服。不,应该说,她一回到那栋房子,本来温馨活跃的气氛便会变得死气沉沉,带着火药味,就像死亡前的爆发。
    反正自己也没有地方可去,唐果跟着顾伊出了门。
    “哦对了,顾姐姐,你先载我去趟医院,我今天还约了医生。”唐果在半路上突然想起来,她本来是约了心里医生帮楚绍看病的,结果,今天又让他给逃了。几次三番的爽约,她应该亲自去打一声招呼。
    到了医院,顾伊侧目,竟然是杨蔚微流产后进的那家私人医院,她听说过,这里的医资力量和设施配备都是话有些口不择言,她上挑的语调满满的嘲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心底的慌张和心虚。
    顾伊紧蹙着眉心,这话说的有点过了,竟然变成人身攻击了,她双手抱胸直视着杨蔚微因为羞怒潮红的脸,“没有楚炎鹤我一样有嚣张的资本,杨蔚微,女人不是只有显摆攀比男人才只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哦对了,我忘了,你现在不需要攀比男人的实力,你现在最最需要的是让自己的肚子争气些。
    我听说流产多了便会形成习惯性流产,屈铭枫的母亲可是个爱孙如命的人,到时候,要是没有个可爱的小孙子给她这个做婆婆的抱,我想你这个做儿媳的也会愧疚难当吧。昨天屈伯母还找我倾诉呢,她对于这个流掉的孙子可是非常非常伤心的。”
    顾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之人,对于杨蔚微这样的无赖女人,她不介意展现她尖利的一面。
    即使是在话语上,她也不想容忍杨蔚微半分。
    她扫了一眼杨蔚微放在肚子上交叠着的双手,不愧是演戏的,倒是记得时时刻刻假装扮演自己是一个刚刚痛失孩子的母亲。
    杨蔚微感受到顾伊犀利的目光,手上像是被叮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攥紧腹前的衣服。孩子是她最大的痛脚,也是她最心虚的事,今天,顾伊竟然敢那这个来跟她说事。
    “顾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看不得我好,我就知道我流产是你造成的!”杨蔚微的情绪激动起来,她上前想要抓住顾伊的手,却被顾伊伶俐的闪开。
    杨蔚微却不想就此放过顾伊,她欺身上前,挡在顾伊面前,“顾伊,你真是狠毒,你看不得我幸福,所以找人在婚礼章绑架了我,还找人弄掉我的孩子,顾伊,我要告你,我要告诉天下人你顾伊是一个多么丑恶心肠狠辣的毒妇!顾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孩子,我受的所有的苦,我都会在你身上千倍万倍的拿回来!”
    “是吗?”面对杨蔚微的歇斯底里,顾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漠然,她看着杨蔚微像发疯了的疯狗一样在自己面前狂吠,就像是看一只失控了的宠物,那是一种女王的气场,“如果孩子知道他妈是这么爱他,我想孩子一定不舍得离开你这个母亲。”
    顾伊突然伸手拍了拍杨蔚微放在肚子上的手,“哟,干妹妹的手出汗了,是不是刚流产太累了,虽说孩子没了,但是你一个流过产的病人这样大喊大叫对身体总归是不好。”
    杨蔚微被顾伊的举动吓得,下意思的后退了一步,发现顾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觉察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心虚。
    她僵着脸,保持着镇定,“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顾伊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杨蔚微避她如蛇蝎的样子,脸上挂上淡淡的笑,不疏离,也不会让人感觉太过亲近,“我虽然不喜欢干妹妹你,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既然干妹妹非要认定是我弄死了你的孩子,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催促警局那边赶紧破案。其实我很不喜欢走后门,但是为了干妹妹,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让炎鹤找一找他的大嫂了。”
    “顾伊你--!”杨蔚微见顾伊那高傲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顾伊的手一直在发抖。
    “顾姐姐我们走吧,别让这位妈妈生气了。”唐果在一旁听着也明白了大概,她一挥手撞开杨蔚微的手臂,那力道可不小,加之唐果本身就会功夫,杨蔚微被撞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有唐姐扶着,就倒在地上了。
    唐果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顾伊,不解的问道:“顾姐姐她那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顾伊好笑的问,“她那种人值得我生气吗?”
    顾伊有时候冷情的可怕,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她不会浪费一点情绪在那个人身上。
    唐果似乎明白了一些,她觉得刚才那个女人有点面熟,“顾姐姐,刚才那个女人流产了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强壮?”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待会儿要去吃的大餐,便是她请的。”因为杨蔚微和屈铭枫的婚礼没有办成,两家商量着,虽然两人领了证,但也不能委屈了杨蔚微,但是不能再次把亲朋好友请来庆贺,两家都丢不起那个人,所以,就商量着两家吃个饭,算是补上婚礼了。
    “哦,那我是不是该送个礼物给那个流过产的女人?”唐果想起她在哪里见过杨蔚微了,脸上露出与她可爱的苹果脸不相符的深沉的笑容。
    【068】威胁
    顾伊看着内视镜里唐果那染上兴奋的小脸,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令她暖心的是,唐果出来时看到她和杨蔚微的激烈争吵,竟然连问都没问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她。再想想那些所谓的亲人,顾伊冷笑,恐怕早就上前谩骂质问了。
    餐宴并没有去酒店,而是安排在沈宅,一是为了杨蔚微的身体考虑,二是不想招惹太多的媒体跟踪报道。
    虽说是在家里摆宴席,可排场却是一点也不小,厨师都是从盛世尊享请来的,也顾不上招呼唐果,只说了声随意,便去忙自己的了。
    唐果岂会看不出赵之杏眼神里的变化,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市侩的老太太。姐姐她是谁?是你后妈吗?”
    没想到唐果一个孩子,看人倒是毒辣,竟然一眼便看出顾伊和赵之杏的关系,顾伊揉乱了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顾伊领着唐果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她找了件衣服换上。因为唐果在别墅的时候没有衣服换洗,也就没有洗澡,顾伊体贴的从里到外给她找了套自己还没穿的衣服,放在浴室,“这些衣服都是新的,你洗好了,我们去吃喜宴。”
    两个人进到客厅的时候,赵之杏已经忙完了,正在陪着屈母聊天,嘴边噙着笑意,一个劲儿夸杨蔚微乖巧懂事。
    顾伊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屈母,脚步一滞,知道了屈母是幕后主使人,顾伊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不能保持往常的热络。
    “小伊也在啊。”屈母一眼便看到了顾伊,笑着打招呼,起身走到顾伊身边,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倒是把赵之杏给冷落了。
    “伯母。”顾伊已经隐藏起异样的情绪,回头招呼唐果,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伯母这几天睡得还好吧?”
    屈母年轻时就有失眠的毛病,年纪大了本来睡眠就少,经过杨蔚微流产的事,屈母就更睡不着了。顾伊看似无心的关心,却是勾起了屈母心中对于孙子流掉的伤痛。
    顾伊不着痕迹的抽出手,给屈母到了一杯白开水,换下屈母手边的茶水,“伯母本来就睡不好,还是少喝茶为好。”
    “嗯,还是小伊细心,事情过去了,我也想开了,铭枫和蔚微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屈母见赵之杏听到自己这番话,面色缓和起来,继续开口,“蔚微呢,怎么没见着她?之杏你也知道我是伤透了心,怕见着蔚微就想起我那无缘的孙子,才不敢过来看她,她不会怪我这个婆婆吧?”
    “怎么会呢。”接话的是刚到门口的杨蔚微,她扶着腰,走的很慢,缓缓的坐在屈母身边,“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孩子,还害妈你跟着伤心,我心里一直很自责。”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屈母见到杨蔚微如此楚楚可怜,心里也有些动容,是啊,孩子没了,最伤心的还不是做母亲的人。
    气氛变得悲伤煽情起来。
    突然,噗的一声,所有的人都看过来。
    唐果无辜的擦擦嘴,继续吃她的水果。见杨蔚微瞪她一眼,唐果的脸立刻黑了。她从来找楚绍后,就一直吃楚绍的闭门羹。
    她也是娇生惯养人人护着的大小姐,憋屈了这么多日子,又冒出个女人对她瞪眼睛,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阿姨是演戏的吗?”唐果歪着脑袋,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配着她的苹果脸,说不出的可爱天真。
    偏偏那个称呼让听得某人很不舒服。
    倒是赵之杏看唐果人小又长得可爱,开口回道,颇有点得意之色:“蔚微是一线女星呢。”
    “哦,怪不得呢。”唐果咬了口苹果,含含糊糊的说道,“怪不得眼泪掉的这么快,我听说演员很厉害的,想叫那个眼睛掉眼泪就让那只眼睛掉,阿姨你也能吗?”
    本来是煽情温暖的场面,被唐果一搅和,成了滑稽的戏剧表演。
    “你……哪来的丫头这么没教养,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既然叫她阿姨,她就索性倚老卖老,顾伊还真是不成气候,斗不过自己,所以找了个小女孩来替她出气?哼,还真是没出息没本事。
    “干妹妹怎么和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她就是好奇你们演艺圈那点事儿,你刚流了产,可别动气伤了身子。”顾伊出声打断杨蔚微想继续下去的训斥,唐果表面看起来纯良无害,像只小兔子,但是那种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怎么会透明的像杯水。
    顾伊听出唐果话里的讥讽,在坐的想必也都听了出来,难怪杨蔚微会恼羞成怒。
    “哎,都这个时候,那些个大忙人还没回来,蔚微你去打电话催催铭枫,这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能为了工作忘了正事儿。”赵之杏眼看气氛凝固,将要吵起来,连忙岔开话题。
    杨蔚微不情愿地站起来,狠狠的剜了顾伊一眼,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赵之杏陪着屈母笑脸,屈母诧异的看了顾伊一眼,以前的顾伊从来温婉柔和,她从没见过如此犀利的顾伊,看来,四年间,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很多。
    屈母最最关心的还是顾伊这四年里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她试探了好多次,都被顾伊岔开话题带过去了,她也不好抓着不放。
    屈母想起四年前她安排的一切,心中没由来的一悸,她按了按胸口,压下那股子心慌。
    顾伊谁也没看,安抚着炸了毛的唐果,要不是顾伊拉着,唐果就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了。
    “姐姐你是不是也讨厌她?”唐果拽着顾伊小声嘀咕着,眼神儿往杨蔚微那笑得碍眼的脸上瞟,打个电话声音都嗲的跟被捏着嗓子的鸭子似的,一看就是坏女人。
    “我?”顾伊笑了笑,没有说话,如果杨蔚微不来找她麻烦,总是与她针锋相对,顾伊是不会分出一丁点儿情绪给杨蔚微的,哪怕是讨厌。
    可是,你要放过人家,别人可不一样想要放过你,顾伊想,如果四年前的事情牵扯的不止屈母一个人,她讨厌的人看来要瞬间增多了。
    杨蔚微放下电话,声音里透着甜腻的愉悦,“妈,铭枫说他已经在路上了。”
    赵之杏听了,跑到厨房里嘱咐了几句,便听到了门铃声,“蔚微快去开门,说不定是铭枫到了。”
    杨蔚微听了,步伐似乎也变得矫健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边,打开门,“枫你……”
    “怎么了?怎么还不让铭枫进来?”背后传来屈母的问话,做母亲的自然心疼儿子,工作了一天,还不让铭枫赶紧进屋歇歇。
    门口,杨蔚微僵着脸看着外面站着的两个警察,面容有些扭曲,却还是保持着微笑,“今天我家里有事,不方便接待各位,等空闲了,我会亲自去警局了解案子的情况。”
    “对不起杨小姐,虽说你是案情受害人,但是你也必须配合我们工作,我们警局不是宾馆,想什么时候去都行。”警察被杨蔚微高高在上的语气惹恼了,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却是强硬的厉害,“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我们交代一下就走。”
    “我说了我会亲自去警局!”杨蔚微显现出不耐烦,她必须把警察快点打发走,不然屈铭枫回来看到警察,便会仔细查问案子,她怕漏了马脚。
    “蔚微,怎么了?是不是铭枫回来了?”屈母还在客厅里唤着,见杨蔚微开个门开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而且她也担心杨蔚微的身体,刚流过产,怎么能在外面站那么长时间。
    唐果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好像没有找到好玩的,便又坐了回来,拉着顾伊,在她耳边低语,“顾姐姐,门口是警察。”
    顾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唐果别管,她不想把唐果拉入家里的纷争。
    唐果却不这么想,她清了清嗓子,讨好的给屈母剥了个荔枝,“伯母别急,也许是杨姐姐见到朋友了,多聊几句。”
    面对唐果一闪一闪的大眼睛,还有那蓄满笑意的梨涡,屈母也不好推脱,吃下荔枝,说了声谢谢。
    “伯母,杨姐姐刚刚流掉了小弟弟吗?”唐果看似好奇的问出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关心,“我听说流产很伤身体的,可是要好好调养啊。”
    “嗯,家里已经给她配备了月嫂和营养师。”屈母不太喜欢这个话题,毕竟,一提起来,便会想到那个无缘的孙子。
    “杨姐姐是在哪家医院做的检查?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妇产科医生,可以介绍给姐姐认识。”唐果变得空前的热心,“我知道有家私人医院不错哦。”
    唐果说了地址,屈母淡淡的应了声,说杨蔚微便是在那家医院里做的。
    “啊?真的是啊?”唐果的语气突然高挑了起来,本来安静的客厅,像是突然炸响了一颗炮竹,屈母的注意力不由的被唐果吸引过去,却没有接话。
    “好了果果,伯母累了,你别老缠着伯母。”顾伊看出唐果接近屈母必然是有目的,知道她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但是她不想把她拉进来,便出声阻止。
    “我哪有,我是为了伯母好,”唐果嘟嘟嘴,“我是怕伯母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这话说的,好像屈母很傻似的。
    屈母眉心微蹙,想要责备,但是当着顾伊的面又不好开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被人骗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唐果见大鱼上钩,大眼睛晶晶亮,一闪一闪的,如亮亮的星星,“杨姐姐流产了,伯母你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心里憋闷苦涩,却又不敢当着杨姐姐发作,还要照顾她的情绪?是不是跟老妈子似的伺候杨姐姐,还得时时注意,怕勾起了杨姐姐的失子之痛?”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屈母见唐果说的不着边际,知道自己是魔怔了才相信这孩子说的话。
    “不怎么样啊,反正被骗的是你,又不是我。”唐果撇撇嘴,“我是看你上了年纪,老是伤心对身体不好才会好心提醒你的。”
    唐果顿了顿,见自己关心的话果然勾起了屈母的好奇,嘴巴悄然咧开,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赵之杏,嘴角的笑意加深,都到齐了,“我前几天在医院看到杨姐姐跟个姓唐的医生要了催卵的药,本来还不敢确定是杨姐姐,今天和伯母对了对,看来还真是杨姐姐。不过,伯母,杨姐姐都怀孕了,吃催卵药干什么?”
    “亲家,你看准备的菜色有什么不满意的。”赵之杏疾步走过来,挡在唐果面前,隔开了她和屈母,“你说老沈和铭枫也真是,都这个点儿了还不回来。”
    赵之杏的脸上还挂着难以察觉的紧张,她一走出来,便听到唐果在问杨蔚微的情况,走近了,便听到了令她心慌的话,她连忙出声,想要压过唐果的话,也不知道屈母听到没有,又听到了几分。
    屈母的脸色在听到赵之杏的话后,变得阴郁。本来,她还不相信这个小丫头说的话,毕竟,刚才她还和杨蔚微针锋相对,说出这种话,难免不是报复,但是,赵之杏的所作所为,却让她开始怀疑了。
    她没接赵之杏的话,继续看着唐果,“孩子,你说这些话是要负责任的,你敢保证你说的话?”
    “有什么不敢的?我还记得我见到她是……”唐果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了个日期,正好是杨蔚微结婚前几天。
    屈母身体一震,差点倒下去,她扶着沙发坐直了身子,“你……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我记不清了,只听见杨姐姐问那个唐医生怀孕的几率大不大。”唐果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还不忘补充一句,“当时杨姐姐还把药盒子给拆下来扔进垃圾桶了呢。”
    “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杨蔚微不知何时进来,掐着腰颤抖的指着唐果,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她。见屈母脸色阴沉,忙走过来跪坐在屈母脚下,“妈你别听她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怎么会见过我?她根本就是胡编乱造!”
    “你都说你不认识我了,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胡编乱造?”
    “你……你是顾伊找来的,自然是替着她说话,她看不得我和枫好,找人在婚礼上绑架了我,现在又找了你这么个口不择言的丫头过来诬陷我!顾伊,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杨蔚微握着屈母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气得。
    “杨蔚微!污蔑人不是这么张口就来的,你要是再这样随口污蔑我,我不介意动用法律手段,对了,门口的警察还没走,我看还是请他们进来了解一下案情的新进展。”顾伊示意唐果把人领进来,看着屈母阴沉着的脸上带着悲痛,嘴巴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警察对顾伊客气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一人拿出一份备档让杨蔚微签字,一人把案子简单的说了一下。
    据警察解说,案子已经破了,他们找到了绑架的人,是酒店里的清洁工,因为赌博欠了钱,见到杨蔚微一个人在房间里,就起了歹意。
    顾伊俯首,看着地上的杨蔚微,“听明白了?”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杨蔚微找的替罪羊,但是,她现在要的便是当众洗清自己。
    警察的这番话,与杨蔚微刚才对顾伊的诬陷,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我倒是好奇,既然是为钱起歹心,怎么不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敲诈勒索,反到是弄掉了干妹妹你可怜的孩子。”顾伊话锋一转,颇带有嘲讽的意味。
    “我怎么知道!”杨蔚微没好气的说道,语气里藏着恨,她不安地看了屈母一眼,只见她阴沉着脸,却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我看里面还有内幕,要嘱咐警局好好审审,不然漏掉了什么,说不定会给干妹妹留下潜在危险。”顾伊弯腰,俯视着杨蔚微,让她明明白白的看到自己眼里的算计,玩手段,不止你杨蔚微会,“对了,伯母,你看是不是再给蔚微做个全身检查?”
    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
    屈母晃了晃,好似有了知觉,杨蔚微不安的握紧屈母的手,“妈,你别听他们胡说,难道你不相信我,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
    是非曲直在屈母心中早有了论断,从杨蔚微一开始拒绝她安排的医生的时候,她就应该有了怀疑,奈何,被孙子到来的喜悦冲昏了头,根本没往那上面去想。
    “你起来,我有话问你!”屈母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也许是坐的太久了,险些摔回去,顾伊下意识要去扶,被杨蔚微抢了先。
    顾伊毫不介意,给她们让开路。
    “妈……”杨蔚微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屈母阴晴不定的脸,“妈,我和枫还可以再生的。”
    “去你的房间。”屈母的话不带任何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命令味儿十足。
    房门被砰的关上,屈母甩开杨蔚微的手,保持着的端庄也荡然无存,手指剜着杨蔚微的脸,“你个不要脸的,拿怀孕来骗铭枫跟你结婚?好,很好,你以为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能嫁进屈家?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以为你能当上屈家少奶奶?”
    这几天因为失去孙子的悲伤,一股脑儿的化作愤怒喷涌出来,“杨蔚微我告诉你,既然你没怀孕,你和铭枫呢个的婚姻也作罢,这样耍心机的女人,我们屈家要不起!”
    屈母也是后悔,她当时怎么就提出先怀孕在结婚,让杨蔚微给钻了空子。
    “妈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妈……”杨蔚微被摔在床上,好半天才爬起来,可见屈母的火气有多大,她抱着屈母的手臂,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妈,我是太爱枫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枫整天和顾伊见面,我也是担心,我还不是担心枫会和顾伊旧情复燃才急着嫁给他的嘛,妈,我求你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别牵扯上顾伊,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我也试探过她,她根本就没有要和铭枫和好的意思,这都是你的借口,别把我老太婆当傻子!”
    屈母根本不吃杨蔚微那一套,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男人还有点用处,用在女人身上,尤其是对她有成见的女人身上,只会增加厌恶之感。
    “妈,你以为我愿意骗你们吗?你当初要是轻轻松松的答应了婚事,我用得着出此下策?我这么做还不是被你逼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没有顾伊雄厚的家世,没有她的高贵身份,可那又怎么样,顾伊用完了,还不是被你给扔了。”杨蔚微见求情不成,也不在演下去,整天演戏,低声下气,她也很累,她也不愿意,既然对方不领情,她也不需要客气。
    “杨蔚微你……你给我小声点!”屈母扬了扬手,见杨蔚微仰着脖子毫不惧怕的瞪着她,又把手放了下去,“你给我把嘴闭紧了!”
    “妈,你是我妈,我当然不会出去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过,就怕妈你对我要求太过于严苛,我一不小心,紧张之下说漏了……”杨蔚微讥诮地笑着,老太太想要把她休了,没那么容易。她结婚前要求先领证,防的就是屈母突然变卦。
    “你……你说出去,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就不信顾伊能放过你!”屈母恨恨的说道,为自己当时找上杨蔚微有些自责。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疯狗一样的女人。
    “所以啊,我会为妈保守秘密,相信,妈也会为我保守秘密的,是不是?”杨蔚微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威胁,“妈应该知道,假怀孕的事若是让枫知道了,有损于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都说家和万事兴,妈一定也希望家庭和睦是不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蔚微,你既然做了这种事,就别怕别人知道,你以为枫知道你骗了他,他还会护着你?铭枫是最恨别人骗他的!”想让她不告诉屈铭枫?做梦,她不可能让儿子被这心机极重的女人蒙在谷里。
    “是吗?”杨蔚微的声音透着冰凉,她靠近一步,没有温度的呼吸喷洒在屈母颈间,激的她一颤,“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妈,我真喜欢这句话,我也想把这句话送给你,你说,要是枫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骗他,你说枫会怎样?”
    最后几个字,说的极为轻柔,却让屈母不寒而栗。她拿不准杨蔚微说的是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她,她有把柄在杨蔚微手中,“我是铭枫的母亲,我做什么都是为了铭枫好,你想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吗?那枫要是知道你……”杨蔚微趴在屈母耳边说了几句,屈母身子一抖,坐在床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杨蔚微,声音颤抖的厉害,组不成句,“你……你怎么知道的?”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屈母摇着头,想要从床上起来,却浑身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
    “妈,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进来的也够久了,枫该回来了,说不定等急了呢。”杨蔚微扶着腰走过去,把屈母扶起来了,不忘了在屈母耳边叮嘱了几句。
    顾伊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两个人,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是哪里怪,屈母脸色很差,蜡黄蜡黄的,看不出血色,反到是杨蔚微面色红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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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9】试探
    顾伊不知道杨蔚微和屈母两个人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很是异常,本来应该出现的场景是杨蔚微唯唯诺诺,屈母愤愤然,没想到两个人的表现却换了个个儿。
    顾伊和唐果面面相觑,两人不动声色的坐着,赵之杏看到杨蔚微和屈母,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杨蔚微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也就放了心。
    这时,门铃响起,屈铭枫带着一身疲惫进房,见杨蔚微体贴的过来给他那衣服,他敛去疲惫,给她一个微笑。
    抬眼间,不期然和顾伊的视线撞在一起。顾伊若无其事的挪开,其实她的视线本来暗中注意着杨蔚微,杨蔚微去找屈铭枫,她的视线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过去了。
    倒是屈铭枫看到顾伊漠然的样子,心中一刺。她对他就这么的不待见?连看一眼都像是避嫌一样迅速移开?屈铭枫环顾一圈,何况楚炎鹤不在,顾伊啊顾伊,你跟着我屈铭枫的时候,可从有这么为我着想过?
    屈铭枫眼神里染上一抹苦涩,在心中告诫自己,顾伊无论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他现在有杨蔚微,而顾伊有楚炎鹤,他们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个体。
    真的不相干吗?恐怕只有某人自己心里知道。
    “铭枫回来了,快过来吃饭。”赵之杏生怕在继续刚才有关孩子的话题,连忙招呼,让厨师们把菜上上来,“来来,快坐,我去给你爸打电话,这老头子,就知道工作工作,把正经事儿都给忘了。”
    “我怎么听到有人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呢?”一个苍穹有力的声音响起,带着调侃的愉悦,沈仁贤在门口换了鞋子,心情看着不错,不知道又在商场上阴了那家公司。
    “正说你呢,孩子大喜的日子,你就知道谈生意,也不早点回来。”赵之杏走过去,在沈仁贤面前蹲下,给他穿上鞋子,把换下的鞋子放在鞋柜上摆好。
    这语气,听着多像一个在家久候多时的妻子埋怨丈夫。顾伊不舒服的动了动,看向赵之杏的目光里,藏不住的尖锐。
    “爸,你回来了,工作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肩膀吧。”杨蔚微放开屈铭枫,转而去缠着沈仁贤,小手在沈仁贤的肩膀上娴熟的揉捏起来。
    这边是差距,杨蔚微不管之前遭遇了什么,她可以瞬间变得乖巧懂事,腆着脸去讨好能给她带来依靠,带来利益的人。
    顾伊却不行,从小的教养告诉她要矜持,自重,她不会去做那种摇尾乞怜的事情,即使对方是她的父亲。
    沈仁贤笑呵呵的拉过杨蔚微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才刚小产,是家里的宝儿,哪能让你伺候我,铭枫可是该心疼了,是不是?”
    屈铭枫只是陪着笑脸,没有说话,在别人看来,是对杨蔚微的宠溺。
    “呀,杨姐姐流产了吗?刚刚不是还在说……”唐果就是看不惯杨蔚微的做作,见顾伊被冷落在一旁,心里不忿,就要帮着顾伊说话。
    顾伊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下唐果,示意她闭嘴。
    既然屈母没有因为杨蔚微假怀孕的事生杨蔚微的气,唐果再次提出来,就是触人家眉头了。
    “唐果,来尝尝这个。”顾伊给唐果夹了一块水晶虾卷放在她的碟子里,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沈仁贤这才看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顾伊还是像先前那样,简单的介绍了下,没有说明唐果的身份。
    “炎鹤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沈仁贤没在唐果身上多做纠缠,他把唐果看做顾伊的普通朋友,也就没有多在意。不过,重头人物没来,沈仁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楚炎鹤不来,有点不给他这个老丈人面子。
    “炎鹤这几天一直工作婚礼两头忙,今天的工作又积了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顾伊可不想因为杨蔚微的事情累着楚炎鹤,不就是吃个饭嘛,用得着劳师动众的。再说,婚期都过了,再怎么补,也不是那个味儿。
    屈铭枫听到婚礼两个字,夹菜的手顿了下,送到嘴里的菜味同嚼蜡。他怎么忘了,他和杨蔚微结婚后,顾伊和楚炎鹤也会很快结婚。
    儿子的情绪怎么会逃过母亲的眼睛,屈母坐在屈铭枫上手,她自然看到了屈铭枫的异常举动。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屈母还是感受到了儿子身上散发出的悲凉。心中不由的一痛,难道铭枫对顾伊还有情?
    不,绝对不行。铭枫绝对不能和顾伊在一起!
    不过,现在的儿媳,她也不喜欢,屈母看看装乖卖巧的杨蔚微,竟然敢威胁她,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还没这么憋屈的被人倒将一军过。
    杨蔚微好像感受到屈母的视线,转过头来,嫣然一笑,那笑容深处,却是只有屈母才懂的警告。
    一顿饭下来,各怀鬼胎,吃的也不是那么喜庆。
    杨蔚微体贴的扶着屈母,嘴巴凑到她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妈可别一时大意说漏了嘴,不然,我也怕我什么时候会一不小心,就告诉枫了。”
    “杨蔚微你……铭枫是我儿子,你觉得他是信我还是你?”屈母刚抢了一辈子,这是第一次被人抓住痛脚,偏偏在这么多人面前,还不好发作。
    “枫那么孝顺,当然是相信妈了,不过……”杨蔚微顾伊顿了顿,眼神向屈铭枫的方向瞄去,“枫要是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会不会恨你呢?”
    “再怎么着我也是他母亲!”屈母想推开杨蔚微扶上来的手,这个女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比起当年的顾伊,可是差远了。
    “那是,”杨蔚微的声音一直很柔和,温柔的像是在关心屈母,“妈,我只不过是爱枫,想和枫在一起。我知道妈做这么多,也是为枫好,既然我们都是为了枫好,为什么要针锋相对呢?妈,我相信你也想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你说,是不是?”
    赤裸裸的威胁,杨蔚微这话里透着的意思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的日子就都别好过!
    “伯母?”顾伊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屈母的身子间或颤了一下,让她不由得起疑。
    屈母由杨蔚微扶着转过身来,脸上早挂上了笑意,“小伊,不知道你有没有控,陪伯母逛逛行不行?”
    杨蔚微听到这句话,在旁边剜了屈母一眼,不省心的老婆子,要人陪不会找她这个儿媳妇吗?去找一个外人,看在别人眼里会怎么想?
    顾伊见屈母和杨蔚微两个人的表情有些不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在话说出口那一瞬转变了口风。
    自从知道屈母便是四年前的幕后主使后,顾伊对屈母便热络不起来,屈母提出陪她,顾伊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不接近屈母,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顾伊决定亲入虎穴,去探一探那虎子。
    “好啊,伯母想必是吃的太多了,干妹妹你刚流过产,就在家里休息吧,我陪伯母散散步。”顾伊不忘了挖苦一下杨蔚微假怀孕的事,果然看到屈母眉头一皱,看来,屈母并不像表面那样不在乎。
    只是,不知道屈母和杨蔚微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让屈母为她隐瞒。依顾伊对屈母的了解,她是最过不得别人骗她,这一次,她竟然和杨蔚微和平相处,其中必然有蹊跷。
    “唐果,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我陪陪伯母。”顾伊招呼唐果过来,她本来是想说打电话给楚绍让他来接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说出这话有些不太合适,便换了司机。
    “好。”唐果这次倒是乖巧,一顿饭下来,唐果已经看出了,顾伊家里是风起云涌,每一个省心的主儿,而且那个杨蔚微还处处和顾伊作对,顾姐姐陪着这个杨蔚微的婆婆,肯定是有话要说。
    顾伊陪着屈母出了沈宅,到了楼下的花园内,找了个长凳,给屈母擦干净了,扶着她坐下,自己坐在了对面。
    “伯母似乎心情不好?”顾伊开口,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却勾起了屈母对杨蔚微欺骗的愤怒。
    “好,哪能好的了?”屈母攥着拳头捶着大理石桌面,那声音,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许……也许是唐果认错人了,伯母你也别太当真,毕竟小孩子说的话,信不得。”顾伊越发好奇屈母和杨蔚微到底怎么了,看屈母愤怒的样子,对杨蔚微的欺骗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但是,她在沈宅竟然和杨蔚微装作婆媳很好的样子,这不得不让人费解。
    顾伊看不透了,屈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表面上看,屈母是一个严厉的慈母,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算得上是女强人。但是,想到屈母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顾伊不禁怀疑屈母的多面性。
    看来,人都有多个脸,在什么人面前,便换上什么样的脸,就像她现在,换上了体贴的聆听着的脸。
    顾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谁又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生活呢?
    “小伊你不用安慰我,杨蔚微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怪就怪在,当初我用孩子来当做他们结婚的挡箭牌。呵呵,现在好了,倒是让她拿孩子来骗了我和铭枫。”屈母一说到这儿便气愤不已。
    她为什么不喜欢杨蔚微?因为杨蔚微之前怀过一个孩子,但是,她却因为工作不小心流产了。为了这件事,屈母有好长一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她认为,孩子是上天的福赐,是宝儿,有了孩子,家里才会兴旺。屈铭枫的事业才会一帆风顺下去。
    她是真心的想要个孙子,年轻时,她怀上屈铭枫极为不易,所以,她特别想要个孙子延续香火,为屈家延续下去。
    “孩子这事要顺其自然,伯母也别太生气。不过,要是没有四年前的那件事,说不定我们还是婆媳,你也就不需要因为杨蔚微生气了。”顾伊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屈母的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果然,屈母瞳孔一缩,随即垂下眼睑,看着桌面,语气虽然故意放柔了日,却还带着些微的僵硬,“是啊,要是你还和铭枫在一起,也就少了这些琐事让我烦心。还是我们铭枫没有那个福气。”
    “其实我一直很感谢伯母,想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伯母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相信我,我真的很感动。我想,这世上没有像您这么好的婆婆了。伯母,当初你怎么会对我一点怀疑都没有呢?人家可都说婆婆跟儿媳是天地哦。”顾伊的话里带着丝顽皮的探究,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屈母的头一直抵着,手里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我的孩子,我不相信你相信谁,难不成去相信那些个胡编乱造的记者?小伊,你和楚炎鹤的婚期快到了吧?准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伯母帮忙的?”
    屈母显然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所以转换到顾伊的婚礼上。
    “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对了伯母,你当时进去的时候,身后怎么正好跟着那么多记者?当时的安保不应该是很严吗?”顾伊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她坐到屈母身边,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屈母手心的冰凉。
    那是汗湿后被风吹干的凉度。
    “小伊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屈母不得不抬头,眼里的神色却是掩饰的很好,带着淡淡的关心,还有不解。
    “我跟炎鹤要结婚了嘛,虽然炎鹤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明当时的那个男人是他,但是,我怕楚家大门大户的,到时候会拿这个来难为我,所以想把当年的事查查清楚。伯母你也知道,一个女人背上偷情的名声,这一辈子也别想好过,我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我和炎鹤生活中的污点。”
    顾伊说得合情合理,屈母心中的疑惑渐渐消除,但是,心却紧绷起来。
    顾伊要查当年的事情,她当时虽然做的妥帖,也难保万无一失。
    “我看炎鹤是个好男人,你嫁给他绝对吃不着亏,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去哪里查?再说,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查下去,难保不会出现有心人从中作梗,到时候,楚家反到是起了疑。”屈母的话里透着对顾伊的好,对顾伊的关心。
    若是搁在以前,顾伊肯定会感动于屈母的暖心,但是,现在,听到这些所谓的为她好,她只觉得虚伪和心冷。
    从屈母反对查下去的态度来看,这件事是屈母做的必然无疑。
    顾伊心里厌恶,却还是得装着样子,她恶心这样的自己,但是,如果她不狠心,别人就会对她狠,她有什么办法?
    “真的会这样吗?伯母你的意思是说,楚家会认为我是此地无疑三百两?”顾伊惊讶的问出口,拍着自己的胸口,为自己想要查下去的想法感到后怕,“幸亏伯母你提醒了我,不然,说不定我和炎鹤之间会出现裂痕呢。”
    顾伊看着屈母僵着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心中感到悲凉。为什么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带着面具假惺惺的?
    顾伊又陪着屈母聊了会儿,杨蔚微竟然出来接屈母,顾伊的视线与杨蔚微对上,看出了她眼里的探究和怀疑。心中动了动,她可以肯定,杨蔚微和屈母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妈我扶你回去,外面风凉,对身体不好。谢谢姐姐替我照顾妈。姐姐也快要结婚了,总是和前婆婆在一起,让姐夫看到了,可是会误会的。”杨蔚微本想多挖苦顾伊几句,看到缓缓驶来的车,不甘的闭了嘴,扶着屈母离开。
    顾伊回身,正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忙完了?”
    “是啊,一回来就看到我媳妇儿和她前婆婆一起聊天。”楚炎鹤显然听到了杨蔚微的话,语气里带着调侃的酸味儿。
    “我也可以陪你聊天。”顾伊戳着他精壮的胸膛,真是不放过任何揶揄她的机会,“不是让你工作完就回家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看着楚炎鹤脸上的黑眼圈,顾伊掩饰不住的心疼。
    “媳妇儿不在怀,哪里睡得着。”楚炎鹤在顾伊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把她抱到车上,顺便亲了一口,在顾伊脸上留下红红的印子才松开。
    “没正经!”顾伊挪到驾驶位上,“你好好休息,今天我来开车。”
    楚炎鹤听话的爬上副驾驶,揉着太阳穴,闭目仰靠在椅子靠背上,“跟你前婆婆聊得怎么样?”
    “没收获,虽然能够确定确实是她做的。”对于楚炎鹤的称呼,顾伊选择性忽略掉,这个男人还真是小心眼,明知道自己和屈母聊天是为了什么,还是话里话外的提醒她。
    “她是个老狐狸,能对你那么好六七年让你看不出破绽,便可以看出她的城府之深。不过,听说她上了年纪后倒是吃斋念佛了,想必是亏心事做多了。”楚炎鹤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他让梁向着手去查,竟然没有查到屈母的底儿。
    “你也别把她说的那么神,我提四年前那件事的时候,她明显的是在回避。”顾伊对于自己被屈母骗了那么多年很是耿耿于怀,“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那是因为顾伊已经对屈母起了疑,心中已经认定了,她便是那个幕后主使之人,楚炎鹤没有点破。
    “嗯,说说你的收获。”楚炎鹤把手放在顾伊腿上,不老实的游走着,浑身放松了瘫软在座椅上,声音也带着懒洋洋的磁性,诱惑人心。
    “把手放好!”顾伊空出一只手揪住那只作乱的狼爪,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满意的看着大手上显出红红的印子,才把狼爪给放回他主人的位子上,淡淡的开口,“我觉得我们可以从杨蔚微身上寻找突破口,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现在就想从媳妇儿你身上下口,来点意想不到的甜头。”楚炎鹤无耻的凑过去,狼爪继续前行,拨开障碍物,向深处探索。颇有所向披靡之感。
    嗯,就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楚炎鹤为自己想到这么霸气的词感到骄傲,某兄弟也跟着高傲的抬起头。
    “楚炎鹤你干什么,我在开车!”顾伊稳定住方向盘,把大尾巴狼沉重的脑袋推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再过来,我就把你丢到车外面去!”
    毫无威力的威胁,楚二少根本不放在心上。
    “伊伊你舍得吗?把我扔了谁给你暖床?谁给你解馋?谁满足你这饥饿的小妖精呢?”楚炎鹤是越说越每个正形儿。顾伊发现,每次她觉得两个人可以一本正经的谈个话的时候,他总是能冒出一股子荤黄想法。
    “楚炎鹤!”顾伊急踩油门,由于惯性,楚炎鹤猛地向前撞去,眼看便要和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顾伊还是不忍心,伸手拉了一把。
    事后,顾伊便后悔了。
    她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无语望天。
    某人还在嘤嘤着装模作样,“伊伊,我头晕,你看看是不是刚才撞到哪儿了?”说着便拉着顾伊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
    “我看是撞轻了!”顾伊抽回手,推着身上像座山一样的楚炎鹤,“你起来,这里不能停车。”
    “可是我头晕起不来。”楚炎鹤趴在顾伊肩膀上,抱着顾伊的腰,表示自己真的很虚弱很虚弱。
    “楚炎鹤你别闹了,警察该来了。”顾伊慌张的向外看了看,这样子被人看见,还以为他们是在車……震呢。
    “可是我真的头晕,不信你亲一口试试。”楚炎鹤耍起无赖,天知道头晕跟亲一口有什么关系。
    “好,那你不许在闹了!”顾伊出奇的好说话,竟然一口答应了,“不过……不过你先做好了,闭……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哦。”顾伊的脸有些红,楚炎鹤就知道,这丫头又害羞了,他就是爱极了顾伊羞窘的小模样儿。
    不过,为了媳妇的香吻,他还是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等了半晌,没感受到那香软润滑,楚炎鹤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快点亲我一口!”
    “你神经病吧你!”一个雄性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恶心的厌恶。
    楚炎鹤猛地睁开眼,兜头砸下来一张单子,抬眼看去,车门处探进来一个制服男人,而顾伊站在车旁当路人,满脸无辜的望着她。
    靠!被女人耍了,还被男人当做同志给嫌弃了!
    “骂谁呢你!”心里窝着火,自然得发出来,楚二少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就说你的,你个gay不好好开车停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吗?赶紧把单子签了!”交警是个年轻小伙儿,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被楚炎鹤那个“亲我一口”给吓到了。
    “你他妈说谁是gay?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楚二少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摔了罚单推门下车,便揪着交警的领子拎到路边,“有种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你干什么?你这是袭警,我告诉你,你乖乖签了罚单什么事都没有,别以为开着豪车就可以徇私枉法!”交警小伙儿是第一天上班,才毕业的孩子,火气也盛,碰上楚炎鹤这样的,更是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嚷嚷。
    顾伊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忙上前去拽楚炎鹤的手,“你干什么,放开,别这样。”
    “警察同志,他跟你闹着玩呢,罚单我签了,这是罚款。”顾伊瞪着楚炎鹤,跟个交警叫什么劲儿。
    “闹着玩儿?你是他朋友吗?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违章,违法乱纪懂不懂!”交警还被楚炎鹤拎在手里,看到顾伊在一旁说好话,便横了起来。真是出师不利,第一天便碰上一个变态。
    “小子你吼什么吼!她也是你能吼得?”二少火大发了,他的女人,轮得到别人来教训?
    “警察同志说的是,楚炎鹤你先放开。”顾伊拽着楚炎鹤,可是拽不动,掰手也掰不开,索性从后面抱住楚炎鹤,“老公,你放开他,我想回家。”
    从何时起,顾伊也会玩起了小女人的撒娇手段?
    那一声老公,让楚炎鹤心里软了软,但是,想让二少这么容易就下去火气,绝对不可能。
    楚炎鹤把交警狠狠的掼在地上,临走时叮了他一眼,便气哄哄的上了车,也没等顾伊。
    “老公,你生气了?”顾伊看着楚炎鹤黑的能滴出墨水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她哪里想过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开车!”楚炎鹤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直视着前方,看都不看顾伊一眼。
    顾伊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发动引擎,一路上,她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楚炎鹤一直紧绷着脸,保持着那个动作,这让顾伊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的晃悠。
    回到家,顾伊率先进去,给楚炎鹤拿出拖鞋,楚炎鹤看都没看一眼,穿着原本的鞋子就走了进去。顾伊呐呐的站在门边,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楚炎鹤的声音透着股冷气,顾伊换了鞋子进去,手指在腹前绞啊绞,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她真的不知道,楚炎鹤会这么小心眼,只不过开个玩笑,他就生气了。
    “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顾伊说出的话,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因为知道是自己错了,她愿意去改正,去讨好楚炎鹤。只因为,楚炎鹤是她的夫。
    “不用,我累了。”楚炎鹤头也没回的上楼,留下顾伊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客厅里。
    晚上,两个人仍旧在一张床上,中间却隔了一拳远。
    顾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已经习惯了在楚炎鹤怀里睡觉,现在让她一个人睡,她有些不适应。
    楚炎鹤背对着她,睁着眼,他能感觉到顾伊的不安。顾伊每翻一下身,他就会跟着揪紧心。但是,他不打算先低头,楚炎鹤缓缓闭上眼,可是,背后的动静却是越发的大起来。他向外移了移身子。
    这个动作看在顾伊眼中,很受伤。她本来伸出手想要抱住楚炎鹤的动作顿住,缓缓收回了手,把自己缩成一团。
    自从他们同床,楚炎鹤就把顾伊睡觉开着灯的习惯改了。这并不是个好习惯,但是,因为是以前留下的阴影,所以,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为了消除顾伊在黑暗中的恐惧,楚炎鹤都是抱着顾伊睡觉,她才能睡安稳。今天,顾伊少了那个宽厚的怀抱,久违的恐惧慢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