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10-15
作品:《哥哥们的玩物》 二月一过,天气就暖和起来,似乎是一下子冬天消失了,悄无声息的,转瞬就是春光明媚。
气候是变暖了,天气却飘忽不定的,早上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倒也舒服,只是因为早春,还带了些许的寒意。
九音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站在客厅窗前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她故意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感受着那清冷,时不时的有凉飕飕的风袭来,她确实格外的清爽。
脑子里想起前些日子跟张西亚在碧落时的情形。那一晚与九音来说,只有捉摸不透这四个字。张西亚原本说的极其暧昧,可是始终都没有碰过她。他似乎有些累,将她按在床上,然后枕着她的腿沉沉的睡去。
她是一动都不敢动,恍然间想起那次车祸,他也是枕着她的腿睡觉。他安静的侧脸,退去了嚣张和霸道,但也不是她所喜欢的。明明知道,这个人可能是你未来的姐夫,你还要跟他这样呆在一起,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说过一句,高兴了会帮着她离开田家。并且,会给田娆幸福。
夜半时分,张西亚醒过来,竟然还对着她笑了笑,有些傻傻的样子,他说:“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帮你离开田家。你记住我说的这话,两年之内肯定办到。你可别忘了来找我。”
这话还环绕在耳,总算是有了个盼头吗?不过两年不到而已,她等的了,十几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年。
突然有人从后面环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以真正的眩晕。他轻轻地笑了,呵出来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发痒。
田艺馨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似乎也很喜欢给她突然袭击。这一次,他走路没了优质皮鞋的嗒嗒声,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田艺馨顺手将窗户关上了,阻隔了那些冷风,又似乎是顺便的将那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摆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贴上来,吻着她的耳垂,用嘴唇轻轻地咬她的耳垂,舌尖一下一下的触碰她。
她极力的抑制住那一阵阵的酥麻,田艺馨却是笑了起来,吻着她的脸颊,一只手还在衣服下肆无忌惮的抚摸,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向自己。他的吻从脸颊一直划着,最后吻住了她的双唇。
舌尖舔着她苍白的嘴唇,并不急于进去,挑逗多过了索取。原本那双几乎是没有血色的唇,因为他的唾液而变得鲜红水嫩,瞬间像是饱满的桃子,让人想要咬一口。
果然他张开了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她吃痛哼了一声,他就顺势钻了进去,舔着她嘴巴里每一个地方。起初还是温柔的浅吻,后来就成了深深地索取。他吮吸着她的嘴唇,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住她,她口中的蜜汁,不断地被他夺走。他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在用力,而这用情的男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指尖泛白,圈着她的胳膊也用力起来,让九音喘不过气来。
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搂在怀中,忘情的拥吻着。他不断的进攻着,她却在后退着,终于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他将她按在墙上,手插进衣服里,向上一推,露出头来,但是双臂还在衣服的袖子里,他却不继续脱了,只是将她的双臂举起来,按在墙壁上,衣服像是绳索一样的束缚着她的胳膊。
他的一条腿压着她的下身,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他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脖子,吻着她的肩膀,吻着她的锁骨,吻着她娇嫩的xiong部,用力的咬她,用力的吮吸,嘴唇都有些发麻,他像是在发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不满,对她的不满,也有对自己的不满,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那种占有欲,从来未这样强烈过,像是要把她整个都揉碎了一般。她在他强烈的亲吻下,偷偷的呼吸着,又像是在喘息。
她的胳膊垂下来,他拉着她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胳膊上的那衣服,被他当成绳索一样的钳制住她。他的手滑到九音的背后,托起她的臀部,迫使她的双腿打开,攀附在自己的身上。
他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链,露出那蓬勃而起的欲望来,对着她向自己打开的私密之地,毫无人很预计的撞了进去。
“啊!”九音一声短促的叫声,皱紧了眉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来抵抗着下面传来的刺痛。
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前戏,这样生硬的闯入,毫无润滑,确实是弄疼了她,只是情欲里迷失的男人,哪里还能看得到这些。只顾着在她身体里驰骋了,深深地刺进去,连根的拔出,再刺入,每一次都比之上一次要深上几分。她觉得自己不多时就会被刺穿了吧!
温热的大掌拖着她的臀部,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用力的向上了,要带她出来散散心,就来了这里,瞒过了家里所有的人,说她去参加一次模拟考试,考好了,有重点大学的报送名额。
其实,别说没有,就算是真的有报送名额,他们田家也是不屑于要的。
不多时九音醒了过来,田艺馨还睡的香甜,眉头舒展着,她的腿脚都已经发麻,小心翼翼的动弹了几下,田艺馨哼了一声,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他翻了个身,睡到另一边去,再没碰过她的身体了。紧紧地相拥而眠,也不过是片刻。
九音怔了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冷,被子被他夺去了大半,她只搭了个边。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的睡去。不管之前怎么亲密无间,不管他怎么迫切的要她,真的睡着了以后,才会知道,这男人也许并不需要你,他一个人睡的可以更安稳呢。
之后的几天,他总是缠着她,依旧是不多话的,亲昵着,一时之间,田艺馨像是变了个人,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会拉着她一起钻进厨房,却是在看着厨师做饭,从酒店里请来的厨师,专门负责他们的饮食。
田艺馨会抱着她,颐指气使的说道:“九音你用心看着点儿,学会了以后做给我吃。”
九音扁了扁嘴,“大师傅的手法那么快,我哪里学的会啊!”
田艺馨略带了嘲笑的口气说道:“还是你不用心!”
九音也不知道怎么就大着胆子说了句:“那你怎么不学?!”
田艺馨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的笑着,又带了一分,政府官员特有的严肃,“你让我学?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
还想说一句,那厨师也是男人呢,可是人家学了。不过她到底是没说出口的,怎么忘了呢,这是田家的男人,怎么会学做饭呢。
连续几天的学习,她总算是会了一两道菜,第一次忐忑的下厨,端到田艺馨的面前时,他狐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两盘卖相不佳的菜,像是吃毒药的吃了一口,稍微的咀嚼了几下,就变了脸色,呸的一下吐了出来,直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做饭了。等着吃你做的饭,早晚饿死。”
竟然被嫌弃了?她不信的自己尝了尝,跟酒店里的星级厨师是没得比,但是也不至于像田艺馨说的那么差吧!这男人太挑剔,又不会忍耐。不做就不做,还当她愿意给男人做饭呢?
索性晚饭就没吃,天气也是难得的好起来,海边的傍晚总是极美的。天边还有大片的晚霞,田艺馨来了兴致,拉着九音出来,在沙滩上漫步。他脱了鞋袜,踩在沙滩上,被太阳晒了整整一天的沙滩,有些热,踩在上面舒服得很。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了鞋,拿在手上。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沙滩上。她的平衡感一直很差,所以总是摔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了,都是因为毛躁摔倒所致。深一脚浅一脚的沙滩,她走起来是艰难的。好几次都差一点歪倒,好在田艺馨拉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提着她向前走着。
海水漫上来,沙滩靠近海水的地方,变成湿漉的,踩上去真的是能让你陷进去的那一种。
田艺馨倒是还好,九音就更加的狼狈,加之被田艺馨像个小**一样的拎着,她心里也不舒服,所以一直较劲呢。
“九音,你看见花猫了没?”他忽然说道。
“什么?”她一个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身体就突然失去了支撑,直直的摔倒,正好是脸着地,吃了一嘴的沙子。
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就听到田艺馨的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眼角都有了泪痕。九音懊恼的抹了把脸,总算是知道他说的花猫了,这张脸比起花猫来,可要花花的多了。
田艺馨笑的那叫个没心没肺的,让九音恨不得扑过去咬他几口。田艺馨还拿脚踹她,“笨蛋!”
九音一下子扑过去,不过没有咬他,两个人一起倒下去,直到她被他抱着翻滚,她才明白,他是故意的,自己又上当了。
正闹得欢,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谁都没料到会突然有电话的响声,打破了他们这份狭隘了。这电话也够结实,这样都没有摔坏。更让田艺馨不悦的是,她跟他出来,还要开机?本来就是不想被打扰的。
九音偷偷地看着田艺馨的脸色,瞥了一眼电话,竟然是栖墨打来的,她下意识的一惊。
“接吧,听听栖墨说什么。”
他发话了,九音才接起来。
“九音,大哥呢?让他接电话!”口气是焦急的不行。
九音再次的惊愕,木讷的将电话递给了田艺馨,田艺馨也是一愣,只听那边栖墨说道:“大哥,我一直打你电话,你关机才打了九音的电话。你们快点回来吧!家里出事了!”
“什么?”田艺馨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慢慢说,怎么了?”
“娆娆自杀了!”
只这一句话,让九音和田艺馨浑身一震。
房间里,静谧的只听得到田娆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连田娆曾经最喜欢的,那经历了百年的古董钟表,都停止了摆动。
没有人进来打扰,也没有人敢来叨扰。
白色大床里平躺着的田娆,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般,她略微皱着眉头,好似是因为床垫下面,放了一粒豌豆,而睡得不安稳一样。她露在外面的左臂,手腕上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纱布,上面已经没有血的痕迹,但是的的确确曾经鲜血直流过。
田娆的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的白皙,像是一张白纸,病态的白,让人看了心里一阵的酥麻。
九音守在她的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田娆,点滴在一点一点的侵入她的身体,顺着纤细的血管,混合着血液,流淌进心脏。九音握住了田娆的手,用自己并不算温暖的手,去给她取暖。
那天接到电话,九音和田艺馨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电话里听到栖墨大概说了,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田娆情绪很不好,若不是当时发现得早,恐怕现在人已经没了。九音是浑身的冰冷,从头的果然没错,自从她闹了一次割腕以后,再也没人来她面前说结婚的事情,更甚至,张家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似乎一下子,田家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九音最开始来的那几年一样,田娆依旧是众人掌心的公主,哥哥们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而她也还老老实实的做一条小尾巴,偶尔公主回过头来,就看到她。
距离高考不过八十几天的时光了,可九音的学习,一点要高考的气氛都没有,就算是有那么零星的,也跟十分稀有的金属一样,你得加工了,用专业的仪器才看得到。就单说九音班级里,哪有一个抱着啃书的,女生大多数翘首弄姿,想着今天跟哪个男友约会,男生大多数想着,最近的经济怎么样,他们该买什么股票,或者是政局方面的问题。
这一群孩子,若是脱下了校服,还真的就看不出来,他们还是挣扎在高考下的高中生。
而九音跟他们就很不相同,她是一门心思在里,成天活在题海之中,只要是在学校,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她,她总是低着头,提笔刷刷的写着。孙慧子有时候看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就问她,“你这么用功,为了什么?”
九音起初没听到,孙慧子还锲而不舍的问了她三次,九音才抬起头来,只是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当然是为了高考啊!”
孙慧子直撇嘴,“别跟我打官腔!说的倒是好听。你还真把高考当回事儿?”
九音依旧做习题,并没有看她,漫不经心的的说道:“为什么不?”
孙慧子叹了口气,依靠在椅子上,有些慵懒的样子,“迂腐了吧!”
九音淡淡的问了句,“你很闲啊。”
原本是无心的一句责备的话,没想到孙慧子竟然真的唉声叹气的说了句,“是啊,闲的嘴巴里都没有味道了。”
九音这才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问她,“擎威呢?怎么不陪你玩?”
在九音的印象中擎威是个很在乎慧子的人,她还记得,擎威在说起慧子过去时眼底的那份心疼,若不是慧子一直爱玩,他们两个也算是模范情侣了。在一起也有几年的感情了。
谁料到提起擎威,孙慧子满脸的厌烦,直摆手说,“他?别提了!”
“吵架了?”
“他跟你一样的迂腐!”
孙慧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明显就有烟雾的,还有一些的赌气成分,她这个一向安静不了,总喜欢搞一些事情出来。大概就是叫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就偏偏爱上了没事找事,所以擎威就倒霉了,要陪着她发疯。
九音常常会想,要是自己也跟孙慧子一样的疯闹,那么会怎么样呢?又不知道多少哥哥要来收拾她了吧。
上课铃响,数学老师抱了一摞子卷子进来,发了话说这节课模拟考,一时之间恶声四起,老师还无可奈何。这些学生张狂得很,要骂你就当着你的面骂你,让你知道是谁在骂你,但是偏偏要命的是,就算老师知道是谁在骂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就算不在乎这些学生身后站着的那些家长,也要想一想,他们将来会成为什么。这里毕业的,有几个是下等人?
所以这一次数学老师也忍耐了,他是贫苦出身,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记得刚来的时候,也有着读书人的那股傲气,但是时间久了,被教训的次数多了,怎么也要吸取经验的,得过且过就是了。
原本数学老师是很喜欢九音的,她爱学习,跟其他人不一样,她能钻进里去,她听课的效果非常的好,但是渐渐地老师发现,这孩子冷的很,跟她不熟悉的人她绝对不会讲话。就算是跟她很熟悉的人,你不主动,她也不会来跟你说话。总以为她是傲气,原来还真的是不可一世,田家的人呢,难怪了。时间久了,老师也不再重视她了。
数学卷子发到孙慧子手上的时候,她抱了粗口,咒骂老师变态,她放眼望去,就没有她认识的。九音忍不住又笑了,打趣她道:“擎威怎么就不给你补习补习呢?我记得他数学可是好得很呢!”
这话不假,擎威参加过全国的数学竞赛,还进了十强,后来也是因为孙慧子生病,为了照顾她,才没继续比赛的,那时候都说,他若是继续比下去,肯定是冠军。男朋友数学那么好,女朋友数学是个白痴?这是个什么差距?
“都跟你说了,不要提他了!”孙慧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声调提高了几分,有些尖锐,好在教室里乱哄哄的,也没人注意到。
生气了?九音耸耸肩,不再说话,拿起笔来在卷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不多时,倒是孙慧子先来和好了,对她笑了笑,“九音帮我写吧。”
九音直接拿过了她的卷子,写上了孙慧子的名字,刷刷的开始做题,不多时,忽然说了句,“我这是害你。”
孙慧子笑了笑,淡然的笑容,跟她以往的那些没心没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落寞,的确,她寂寞到了失落的地步,让九音也心生怜悯了。
良久她说:“我跟擎威分手了。”
九音手里的笔顿了下,墨水在卷子上晕开,起初只是一个点,后来扩散的越来越大,形成了一朵奇异的花,丑陋的样子让人心生厌恶,平白的打破了这张白纸的美好,但是又去不掉这块污渍,只能懊恼着。
也没去问为什么,九音感觉到了,孙慧子是要说出来的,她似乎憋了很久,总是要发泄的。
果然不多时,孙慧子笑了起来,“九音啊九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都不知道来问一问我,到底怎么了。还非得等着我自己说啊!真是没良心的,都不关心我!”
她打趣的口气,却让九音听出了心酸来,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不是打算告诉我的么,那么我还问什么?”
孙慧子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睛弯弯的很好看,像是下弦月一般,可是笑着笑着,她就流出眼泪来,趴在九音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腰,静静的流泪,九音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温热是来自于她的眼泪,但是并没有戳穿,因为她是不想让九音看到的。
“九音你说,什么是爱?”
九音倒是一怔,难住了她,什么是爱情,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深奥了一些,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爱情的问题,总觉得,爱情是一件奢侈品,易碎,所以九音不敢去触碰。
“他说他爱我,可是却什么都不懂,他总把自己看的跟皇帝一样,对别人付出一点点,就觉得是莫大的恩宠。他对我是好,但是那种好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包容我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教导我的长辈。九音,我跟他在一起好累。”
孙慧子尽量平稳的声音,若是不看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还真的会以为她是在平淡的跟你诉说一件别人的事情。她絮絮的又说了许多,九音默默的听着,说道最后,她竟然再次笑了起来。
“男人们,还不有的是!现在好了,再也没人来对我指手画脚了,我想跟多少个男人搞暧昧,都没人能管我了。亲爱的你先做题,我去找个美男玩玩。”她说着大大咧咧的起身,也不顾现在还是上课时间,飞速的冲出去。
一转眼消失了身影,九音跟着过去,想看看怎么了,可是在转弯处,突然发觉,她蹲在哪里,嚎啕大哭。九音的脚步就顿住了,没再向前一步,慢慢的后退,然后转身。真的是爱着的?那还要分开?爱情这东西,果然难懂。
放学的时候,九音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不想那么早就回家去,田娆再次去了学校,貌似是要大学毕业了,准备一些论文方面的事情,这次是田陆晓陪着去的,有些出乎意料,以往都是田尔嘉陪着的,这一次田娆却钦点了六哥陪着,不过他们的感情都不错,谁陪着去都无所谓。只是让九音不明白的是,田陆晓的本事会大的过田尔嘉吗?那学校的事情可是田尔嘉一手打点的。
出来校门,老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车换过了,不是上次开的那辆,跑车,张扬的很,那彪悍的车牌号没有换掉。车的主人也依旧那么帅气逼人的。
栖墨依靠在车门上,手插在口袋里,头略微的低了几分,头发有些长了,刘海遮住了他小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只隐约觉得是在笑吧。
看见九音,他转过身来,接过了九音肩膀上的书包,随手放进车里,“上车。”
九音起初看见栖墨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眼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家里的司机接送她上学的,栖墨似乎很久没见过,就连上次田娆自杀,他们都没有见上一面,自然也没说过话了。好似上一次见面,还是栖墨撞见了她跟大哥在茶水间那次吧!
僵在原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好似,自己肮脏的可以,怕玷污了那个记忆中的绝美少年一般。
栖墨想拉她一把,让她别再固执,可是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讪讪的收回手,只说了,“上车吧,我们回家。”
记忆中栖墨并不是少言寡语的人,他总喜欢对着你笑,对你说几句俏皮的话,有时候会开你的玩笑,无伤大雅的,有时候会挑几件最近的趣事跟你说说,拿别人的糗事,来娱乐一下。
这几年来,一直如此,就算以前,九音跟他不熟悉,他也时常跟她说笑几句,可如今熟悉了,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了。车里的空气沉闷的让人一阵阵眩晕,像是晕车之后的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的,说不出的难受,甚至觉得,自己一张口,都会呕吐出来,吐出黄色的苦水来。
天气并不好,yin沉沉的,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有暴雨,可是白天一直都没下,只是yin沉的可怕,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虽然已经是四月,可是却没有多暖和,但是车子里的冷气,却充足的让人受不了,九音的身上都起了一层**皮疙瘩,她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不发抖。栖墨穿的很少,只一件白色的衬衣,随意洒脱的,一条紧身的低腰牛仔裤,让这男人好看到不忍心再看,你怕一旦看了,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栖墨的头发乌黑,额前细碎的刘海,配上这一身的休闲,哪里还像个商人,分明就是个偶像明星,没有一点世俗的味道。
市区里面限速,又是下班的高峰时期,所以车开的很慢,栖墨不慌不忙的,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车窗边,纤长的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只这一点,就看得出,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悠闲,心里是憋着什么的吧。
九音也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咔嚓的一道闪电,雷声滚滚,顷刻间,瓢泼大雨,雨点砸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样的突兀,倒像是电影里的情节。那时候总觉得,打雷就下雨,而且是这样的大雨,只有人工的才会如此,没想到亲眼看到了。
一时间,长长的车队更加的聒噪起来,司机们纷纷按着喇叭,宣告着自己的不满和焦虑,交警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来了,穿着雨衣站在马路中间指挥交通。
雨大的已经看不到窗外是个什么样子了,纵然这车的隔音再好,也听得到雨点的猛烈敲击。九音看得出神,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这车里的冷风。
“司机今天有事,所以我来接你。”
田栖墨突然开口,跟这大雨一样的突兀。以至于九音长久都没反应过来,是栖墨再跟她说话,她怔怔的回了句,“谢谢七哥。”
“七哥?”栖墨似是自嘲的笑了,“我也希望你真的只是我妹妹。”
九音有些发懵,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又不敢去问他,只是沉默着。
不多时,交通畅通起来,交警还是有些作用的。栖墨的车驶进高速公路的入口,单行线并不堵车,开起来比原先快了许多。
田家的别墅并不在市中心,比较偏僻的位置,也因为如此空气好得很,周围的环境也好。
驶出了市区,栖墨突然踩了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响声,九音毫无预警的撞了一下,她只是皱了皱眉头。
“九音,我想跟你聊聊。天色还早,聊过了,我们再回去。”栖墨严肃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陌生,或者说,他此刻是冷漠,看着你的时候,让你感觉,你和他只是陌生人。
心里咯噔一下,九音没预警的开始担心起来,他要说什么,单单挑了这么个日子,看架势,这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是单纯的告诉她,他要来找她,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词,警告。九音还能拒绝吗?更何况,这人还是栖墨。
栖墨故意不去看她,自顾自的问道:“你喜欢大哥?”
不是没料到,他要说什么,只是乍一听到,还是心里惊慌。喜欢与不喜欢,是个什么概念?跟田艺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心里好像有过温暖的感觉,客观来说,他一直在照顾自己,对自己还算是好,她想要是很忙,他只有是知道,都一定给拿来给她。
如此想来,田艺馨真是不错呢。可是这就是喜欢他的理由?又到底什么才是喜欢,比爱情,浅显一些的问题。
九音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喜欢的吧,她渴望有人对她好,而田艺馨对她确实好过。
栖墨愣了一下,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了莫名的情绪,旋即他恢复了正常,郑重的说道:“如果我叫你不要再喜欢大哥了,你会听我的吗?”
九音也是一怔,这不像是栖墨会说的话,他不是凡事都是事不关己的么,而这无疑是一趟浑水,他又怎么会趟进来?这与前阵子他的反应有很大的矛盾,他先前跟田艺馨还保证过,不过说出来,又怎么忽然来说这样的话?
虽然没说原因,可九音也知道,他说的对,她不应该跟大哥在一起,但是永远都是那句老话,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还得看田艺馨放不放手。只是,听到栖墨说这句话的时候,九音竟然莫名的有些高兴。
栖墨从口袋里摸了香烟出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啪的一声,刚想点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火熄灭了,烟也顺手扔掉。他缓缓地又说道:“这话本来不该我说,我也没有资本去管你们的事,就当我自不量力好了,七哥想看看,在你心里,七哥的话,你听不听,你把不把我当成你的七哥。”
栖墨转过头来,看着九音,目光灼灼的,也带了惋惜。九音低下头去,不敢看他那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点头。
“既然你还当我是你七哥,那么我就凭我们这点情分,要求你做一件事情。离开大哥,也不要跟任何男人有特殊的情感,尤其是田家的男人。九音你能做到吗?”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说笑,可是他口中的话,却像是在无理取闹。
九音猛的抬起头来看他,想从他的眼睛里捕捉些什么,可是终究一片茫然,可也大概的明白了些什么,自嘲的笑了笑,点着头答应,“七哥是担心我坏了田家的名声吧。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的。让田家蒙羞了……”
栖墨厉声打断道:“你以为我在乎的是田家?!在乎那所谓的声誉?你觉得田家还有那东西?”
不在乎声誉,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她吗?九音想这么问他,可终究是不敢的。
栖墨缓和了下来,甚至带了点哀求的口气,“九音,虽然你是我们名义上的妹妹,虽然你跟大哥没有血缘关系,朝夕相处的,你们在一起了,我也没理由去反对,毕竟大哥是大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娆娆?”
果然,是因为田娆,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忘记了,栖墨最疼爱的始终是田娆啊,他为了田娆,已经来哀求了吗?明明自己也那么在意田娆,明明自己也说过,只要田娆过得好,自己什么都无所谓的么,怎么现在,心里竟然有些异样呢?就好像是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她常常哭闹,好心的阿姨会哄她,她找妈妈,阿姨还会告诉她,你妈妈明天就来接你。可是时间久了,阿姨烦了,就直接告诉了她,你妈已经死了。
那种感觉,跟现在又有什么分别呢?不同的只是人吧。
田栖墨接着说道,有些咄咄逼人,“不用我说,娆娆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你能让娆娆伤心吗?你能让她看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跟自己最爱……最疼爱的妹妹,让她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吗?”
九音只觉得心口憋闷,堵得她呼吸困难,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因为yin天下雨的原因。
田栖墨再次缓和了下来,又带了淡淡的哀求口气,“娆娆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她情绪不稳定,九音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就当七哥求你了,你就安安分分的好不好?跟大哥断了吧,如果还有其他的谁,我不知道的,你也断了吧,老实的陪在娆娆的身边,当我求你了。”
像是有什么砸了下来,让她粉身碎骨,那种疼痛,让她张大了口,都什么也叫喊不出。她从来没想过,栖墨会这样求她,那个记忆中点亮了她黑暗的人。
她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洁白的贝齿,咬在嘴唇上,她咬得用力,好似那不是自己的嘴唇,渐渐地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她洁白的牙齿,她忽然笑了起来,对着田栖墨笑靥如花,“七哥,我知道了。”
“九音……”栖墨动容,看着她唇上的鲜血,忽然想伸手去擦去她唇上的血,那些鲜红色的液体,好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痛他的眼睛。
九音向后仰了仰,依旧是笑着说道:“七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还是,我就不要回去了,找个地方安顿我,让家里的环境好一些呢?可能时间久了,都看不到我,就会忘了我这么个人吧,那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七哥你说这样好不好?”
栖墨心里有些不舒服,只说:“不用了。娆娆看不到你,会担心的。”
“哦,对,我怎么忘记了,只有我姐疼我呢。”九音点了点头,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想让田栖墨心里不舒服,这种莫名其妙的故意,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赌气。
栖墨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从路边拐出来。这并不是他们回家的路,只是他临时想要停车才来了这里,单行线,要回去的话,得调头。想着也不会又什么危险,于是调转车头,刚才上道,忽然听到刺耳的鸣笛声,并且越来越刺耳,越来越紧。
栖墨瞪大了眼睛,迅速的打转方向盘。
眼前的世界一片的光明,有些刺眼的那一种,九音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啊的一声尖叫着。
栖墨大吼了一声,可九音根本就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说时迟那时快,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子撞在了一起,栖墨的车被另一辆小型货车横推着,一直打滑,车轮与地面摩擦出火花来,好似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
滂湃大雨,渐渐地收敛了几分,越来越小。
车撞在了石壁上,停了下来,车门严重的变形,而那辆小型货车,像是要刺穿了那辆跑车一样。
货车上的司机也是惊呆了,他不过是低头找烟的功夫,对面就突然冲出来一辆车,他按了喇叭,也无济于事,踩了刹车,却因为这雨天路面打滑。
“个老子的!”司机咒骂了一声,成了伞下来观望。
看见那辆被他撞得有些面目全非的跑车,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猜想到,能开上这样好车的人,估计是个有钱人,要么就是身份显赫的。无论是哪样,他都惹不起,这要是知道他撞了任,他还有活路吗?一家老小等着他养活呢!
司机朝车里看了看,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抱着那女的,xiong膛还在起伏着,似乎只是昏迷了。他略微放了心,又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监控器之后,再次咒骂了一声,“可不是我不仗义,是你们自己冲出来的!”
言罢,开车门上车,扬长而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里怦怦直跳。
消毒水的味道,永远让人觉得不舒服,健康的人谁又喜欢去医院呢?
房间里的花香四溢,但是仍然盖不住消毒水的刺鼻,隐隐约约的闻到一些,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变得不伦不类,尤其是郁金香的味道。九音对这种花香,有些过敏。
前些日子还好,九音虽然睡的昏昏沉沉的,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这忽然来的郁金香的味道,让她极其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就在这一阵刺鼻的郁金香花香中醒了过来,病房里的光线很暗,也看不出是白昼还是夜晚,九音眯着眼睛,适应着这昏暗的光芒,眼前一阵的眩晕,还有一种恶心干呕的冲动,大概是睡得久了。
浑身酸痛的,好似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九音试着动了动,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哎哟一声,叫的有些有气无力的。
“先别动!自己都什么样子了,还逞能吗?”略带了责备的口气,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帮九音掖被子。
那张脸,越来越近,眼前的轮廓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九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可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她用力的摇摇头,那种眩晕的感觉更严重了。
“你干什么?!找死啊!”男人按住了她的头,捧着她的脸颊。
“四哥?”九音试着开口,这声音觉得耳熟。
男人笑了笑,“还认得我?哟!真不容易!”
可不就是田思意么,他坐在她的床边,托起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环抱着她,一瞬间温柔如水,让九音都诧异,所以才不确定的问他。
九音眯了眯眼睛,可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片,她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全都只看了个大概,她有些着急,摸索着抓住了田思意的手,“四哥,我的眼睛怎么了?”
田思意音调抬高了几分,却是所答非所问的。
“你跟栖墨怎么回事儿?竟然搞了个车祸出来,是觉得咱们家这日子过的太消停了?”
九音更加着急,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深深地印记,田思意一声不吭的任由她抓着,她的手很凉,他一直都捂不暖。
九音挣扎着起身,面对面的坐着,靠近他的脸,可是鼻尖都不定,明天一睁眼睛就好了。”
“哦。”九音点了点头,并不是相信了他,只是这人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大概真的是过几天就好了吧,选修课上老师也讲过大概的问题吧,虽然没怎么听,但隐约也知道,车祸后遗症不少,失明算一个,也有痊愈的可能。
略微放了心,忽然想起那场并不算大的车祸,急忙的抓住田思意的手问道:“七哥呢?他怎么样?”
田思意怔了怔,几秒钟的沉默,却让九音急得快哭了似的,“七哥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四哥你老实的告诉我,七哥他怎么了?他是不是……”
田思意再次瞪她,也顾不得医生说了,九音有轻微脑震荡,直接敲了她的头,“是你个头!你就不盼望栖墨点儿好的!亏他那么护着你!”
听说被发现的时候,栖墨是紧紧抱着九音的,不然这丫头,可不是这么轻的伤了,她那个位置最为危险,好在栖墨激灵,两个人撞在弹出的气囊上,才没了生命危险。
九音止住了眼泪,沙哑着问他:“那七哥他怎么样了?”
“栖墨你就别cāo心了!反正比你好!”
看样子,他依旧是不愿意多说话,九音心里着急,可又问不出来,于是换了个问题,“我姐呢?”
照理说,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田娆怎么会不来看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守着她的室田思意呢?太过奇怪了。
没想到,田思意更加的沉默了,连原本的打趣都没了,自然也没了挖苦和讽刺。
九音急了,“四哥你有什么瞒着我?”
长久之后,田思意开口了,没落的让九音都听不出是他来,只听他说:“娆娆守着爷爷呢,所以没来看你,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几位叔叔伯伯都在呢。”
像是有人扔了一块巨石下去,扰乱了你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噗通的巨响。
“爷爷他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总是问怎么了?你烦不烦?少爷我现在不想说了,我累了!你也给我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
田思意直接翻脸,开始后悔跟她说这么多话了,这丫头套话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可是经不住她就那么看着你,哪里受得了。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一来是九音的病情还不稳定,二来是,他始终觉得,这是田家的事情,就算告诉了九音,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榜上什么忙?就连他自己都无能为力。
能帮的上忙的,估计也就只有张家了。可那张家,抱着肩膀在看好戏!
田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说不准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好戏呢!求谁帮忙,都是枉然。你荣耀的时候,多少人巴结你,一旦你失势了,多少人对你敬而远之,不消旁人说,就连自己家的那些个亲戚,现在不都躲着不见面么!
老爷子中风住院,居然连个来探望的都没有,任谁看了,不会心酸?叹一声世态炎凉?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得从栖墨那车祸说起。肇事司机以为没事儿呢,偏偏没过几天就被揪出来了,栖墨的爸爸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心里能咽下那口气么!于是找人以牙还牙,也撞了那个司机,谁想到,下手狠了点,当场死亡。
本来也不是大事,按照田家以前的规律办事,拿钱消灾。可这件事被捅上去了,不过也没什么,田家二伯父,正管司法这一块儿,给压下去了,连带着就包庇一番。
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全都给抖了出来。捅到了中央去,连带着几年前,田家的堂少爷杀人案件,也就是黄哥的那事儿,一起给告发了。这回上头不得不重视起来,田家的这两位兄弟双双下了大狱。老爷子一听,两眼一闭,就开始口吐白沫,直到现在都人事不省。
这么多事儿串联在一起了,能没人怀疑吗?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整田家,不然这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还至于这样?有命案是不假,可也还压得住,他们田家风光的时候,比这还猖狂的事情也有。只是这一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在背后摆他们一道。
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短短的几天,多少封匿名信,都是检举田家受贿贪污的,连带田家的产业,也一起被检查,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田家这是风光久了,上头要查办呢,也是杀**儆猴。算他们倒霉罢了!
田家人也明白,熬得过去,说不准还能在辉煌几年,熬不过去,可就不好说了。官场的事情,谁说的清楚,今天你压着别人,明天,就有可能你被人踩下去。谁还能常胜?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的到了你的头上,也就难免被蒙蔽了。
田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往上数六十年,田老爷子跟着毛主席打仗,单单是这荣耀,谁能抵得过的?然后是田家第二代,七个儿子有的投身政治,有的投身商业,也别管,是不是那块料,反正有老子的光环,他们混的也如鱼得水。再然后是田家的第三代,也算是杰出了吧。可就因为老爷子手里的那些实权,被收走了以后,这个大家族,就开始风雨飘摇。
所有的繁华,都不过是画卷中的虚幻。田家的那些个少爷们,各方奔走,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局子里的人弄出来再说,可事情往往就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所有的事情都还瞒着栖墨,毕竟牢里面的那个是他的亲生父亲,又是因为他才被人抓了把柄,栖墨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怎么能告诉他呢。九音那边也瞒着,理由很简单,外姓人,到底不是亲生的。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田思意常来看她,再没人来了,再加上,她的眼睛也看不清楚,来不来人,她也不知道。她所奇怪的是,她听说瞎子的耳朵是十分灵敏的,可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门再次响起,还是昨天的那个时候,有人进来。
九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人的动作不小,弄出来的声响很大,这几天几乎都是这个时候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像以前那样问了句,“谁?”
依旧是没人回答她的,可九音今天忽然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她闷得发慌,也惦记着前几天田思意说了一半的话题。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护士吧!”
那人没回答她,拿药瓶,将每一种药都倒出来一些,按照上面写着的分量,将花花绿绿的药片,放在九音的掌心里,又倒了杯白水,等着九音把药丸放进嘴巴里,自己给喂她水喝。
九音今天却没吃,前几天总是这样,她一吃药,那护士就走了,连个喘气的人都没有了。她以前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可是现在的黑暗,她模糊的世界,让她渴望与人交谈,让她渴望,呆在很多人的地方,哪怕谁也不理她,她就只是听听他们说话也好。
“你是男护士?你们医院怎么还有男护士啊?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卫校?你们学校男的多,还是女的多?”她唧唧喳喳的,像个初闯江湖的菜鸟,什么都想知道,偏偏人家不愿意跟她说什么。
九音就一直问,鼓噪的很,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专业查户口的居委会大妈。那人也还算有耐心,听着她一直的问,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也没有走开。
时间久了,九音有些口干舌燥,她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猛的吞了下口水,喉咙动了动,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一杯水吗?”
“你能吃药吗?”那人终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