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7章 潜逃

作品:《金樽幽月

    不啻为一场噩梦般的经历。当佟桐在榻上痛苦辗转了好几个时辰,鲜血、汗水、嘶喊、呻吟……痛苦又漫长的折磨也快将紫眠击溃的时候,孩子终于诞生——以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方式,伴随着血污哗啦一声脱离母体,幼小的生命皱巴巴又青又紫的落在紫眠手里,脆弱的分量让他不知该怎样拿捏手里的力道,一时尽是慌乱无助。
    他笨拙的使用断脐线和剪刀,又颤着手倒提婴儿拍了拍,看那团小东西终于发出洪亮的啼哭,他竟疑心是自己弄疼了他,而非遵照医书所授。
    “弟弟……”望着这千辛万苦才来到世上的孩子,紫眠心头蓦然一空——他是他的弟弟,以纤尘不染最无辜的姿态与他照面,此刻,他的心中如何还能有恨呢?
    遮住双眼的手沾满血污,还是能感受到泪水的滚烫。
    二十四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出生的,他至此方才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为何云阳公主对他冷漠决绝,却依旧有一份不易察觉的耐心;为何师父明明身在他人阵营,却依旧体贴养育了他许多年。当陪伴着这个脆弱的生命,历尽艰难,看他不设防的来在自己面前,也惟有回报自己柔软的心,方能不硌痛他娇嫩柔软的呼吸。
    如此这般,怎能还有恨呢……
    长久被压堵着的心在此刻终于释然,轻松畅快得好象重新学会了呼吸,紫眠察觉榻上佟桐正惊异得望着自己落泪,不禁赧然一笑:“抱歉,我该给他洗澡的。”
    暖水釜里的水早已凉却,紫眠掏出一张红色火符,念了咒贴在暖水釜上,须臾凉水便温热起来。他当心的托着婴儿的头颅,用手巾一点点给他洗濯身子。榻上佟桐筋疲力尽,昏睡前眯着眼睛,望了一眼紫眠细心的动作,忽然便觉得无比安心,就此沉沉睡去。
    孩子安静的躺在紫眠手中,舒服的受洗。紫眠望了一眼沉睡的佟桐,想起翠英殿镜中自己的母亲,心口已是浅浅的痛。
    他的母亲是一场悲剧,如果他能够做到,他只想给她幸福。报仇能带来的只是周而复始的痛苦,自己有理,他人又何辜?用法术超度来消匿仇恨是最消极的,何尝又不是最简单干净的呢?以暴制暴,仇是报了,却给更多的人带来灾难。
    此刻躺在他手中的孩子,会不会有一天也对他满是仇恨?而他们明明该是亲人。这对母子就好象自己的昨天,他手中的孩子会轮回他的命运,还是拥有新的人生?
    暖水釜里的水又开始变凉,紫眠一愣,抱起孩子又往暖水釜上贴了一张道符,以手试探,水却继续凉下去。他一怔,沉默了许久,终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报应来了。
    紫眠抱着孩子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天已大亮,他缓缓笑起来。
    曾经他也失去过法力,那时候还丧气的觉得没有道法,自己算不上合格的男人——他又几曾合格过,他一直是个断不了奶的孩子。依赖自己的所学并没有错……但是,该是他长大的时候了。
    紫眠回身,望着全然信赖自己的母子,在心中一点点推演自己的计划……
    ※※※※※※※※※※
    天已大亮,龙白月在燕营中困顿一夜,此刻终于走出囚车,也被松了绑。她与其他女伎站在一起,众人皆神色萎靡,花容憔悴。她还沉浸在昨日的惊鸿一瞥里,惊惶了整整一夜。
    紫眠为什么会被燕人簇拥着,还穿了衮服。他便是一时通敌叛国,也难有这样的待遇,难道他早早就有了计划……在他失踪的时候,他做了些什么?
    宝儿曾替紫眠卜算过——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逆流而上寻找什么呢?往北为逆、叛国为逆、篡位为逆,他求什么?复仇、权势?道阻且长……龙白月便不敢往下再想。紫眠紫眠,你……定要安然无事才好。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自私,但假若可怕的猜想完全正确,全天下怕是都要讨伐他,不缺她用道义去谴责什么——还是顺着自己的私心,将他留给自己,自私维护吧……怕是也只有她一个会维护他了,龙白月绝望的想着。
    他若一意孤行,她便陪他,不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真要报应起来,为天下赎罪的人,再添上她一个好了……
    几名燕兵打断了龙白月的沉思,他们围着众女伎指指点点,淫笑着大声议论。龙白月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寒气直冒。这样的身份被送进敌军手里,还能有什么下场,她又不是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
    果不其然,女伎们还没有喘息过来,便有几名蠢蠢欲动的燕兵上前拽人。众人立刻炸了锅一样嚎哭起来,躲避挣扎,生怕大祸临头。两三名女伎被拉出来拖往帐后,凄厉求死的惨叫听得人大白天也毛骨悚然,剩下的人噤若寒蝉唬成一堆。
    龙白月鼻青脸肿,比其他人都要蓬头垢面一些,因此暂时无恙,她冷眼看着周遭逡巡的燕兵,苦无空隙可供逃跑——这里到底是敌人大营,比之前严密多了。聚众闹事逃跑已经挫败过一次,燕贼必然有防备,何况众人斗志已散,她只能一个人想法子了。
    帐后传来衣帛撕裂声,尖叫声越发凄厉,就在众人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不堪,哭得无法自抑时,帐内忽然走出来一个长官模样的人,用蛮语厉声叱骂了几句。就见帐后燕兵衣冠不整的悻悻站起身,脱险的女伎立刻攥着襟口爬出来,飞快钻进姐妹群中,哭得撕心裂肺。
    那长官皱着眉头扫视她们,哭声顿时便怯弱下去,众人战战兢兢的望着长官,怕他放任手下凌辱她们。那长官对士兵吩咐了几句,又钻进帐中,众人刚拎起心,却见士兵们都老实下来,改为乖乖看守她们。
    “说不定这里也有军纪,看那长官似乎严明……”女伎们松了口气,便有人悄悄这样议论。
    龙白月不以为然,她们到底是宫里长大的,未免天真。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那长官责骂士兵时,士兵未见胆怯,而是悻悻傻笑;而那长官扫视她们时,眼光明显也有掂量她们姿色的意思——极可能那长官只是厌恶士兵白天率性胡来,至于满足手下的兽欲,也许他是允诺的。
    还是得尽早找机会逃走才行。
    中午发下来的干粮是有些馊坏的豆饼,娇生惯养的宫伎们一看见就哭,怎么也不肯吃。龙白月饥肠辘辘,想着逃跑得花力气,狠下心一口口吃起来。豆饼口感木渣渣的,她怕狼吞虎咽更要坏肚子,不得不认真咀嚼,边嚼边淌眼泪,忍受馊坏的豆饼令人作呕的味道。这时候她不得不羡慕起紫眠——其实没有味觉有时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就着木桶喝了几口凉水,肚子很快就胀起来。龙白月举起袖子抹抹嘴,一坐起身就看见周遭女伎目光怪异的盯着她。
    她们大概觉得她很剽悍吧?撇开原因不谈,龙白月也觉得自己来这里第一顿就吃得香,的确有点丢人,于是红着脸自嘲道:“其实我进宫前也是苦出身……你们多少也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一名宫伎摇摇头:“不吃了,反正是要死的人了。”
    “不到最后一刻,干嘛要绝望呢?”龙白月望着她们一蹶不振的模样,有点不忍心。
    “已经逃了一次了,这就是命……”另一名女伎心灰意冷道。
    什么命不命的,她偏不信,龙白月听了来气,一发狠又吃了半块豆饼,差点撑死,一下午都难受得靠在帐篷边躺着。
    入夜后燕营里烹羊宰牛,香气腾腾。龙白月使劲嗅嗅鼻子,闻到一股酒味——该死,什么酒能香成这样?她又使劲嗅了嗅,咽了一下口水,心想着饱暖思淫欲,这地方可万不能再待了。
    果然燕兵们都被那股酒香吸引,守卫顿时松懈下来,他们瞅了眼颓然睡在一起的女伎,悄悄三三两两的走开。女伎们手都被缚在一根绳子上,龙白月假装埋头哭泣,其实暗暗用牙早将绳子扯松,她觑准一个空隙,飞快将手褪出绳索,闪进一处火光的死角。不远处是黄烘烘的火光,拼酒的燕兵在大声喧腾,龙白月只能紧挨着一处帐篷借以藏身,心跳快得几乎要昏倒。
    该往哪里逃?燕兵驻扎在北郊,京城在南面——她往南迎头撞上燕贼的可能性太大,还是往东吧……她记得也是逃跑的时候,他曾说过,往东走……
    当心避开火把的光亮,摸黑跌跌撞撞往东跑,果然不久便看见军营的木栅栏。龙白月心下一喜,耐心等逡巡的哨兵走远,她一鼓作气钻过栅栏,却发现栅栏另一边仍然有军帐,容不得她喘息,往东再摸上几步,结果又听见令人熟悉的丧气哭声。
    龙白月傻眼了,她意识到燕贼在围城,自己往东跑不是在敌营里转圈子么。几十万的敌人该有多大的营盘,重重包围她插翅也难飞的。就在迟疑间,几队巡逻的哨兵向着龙白月走来,只有前方一条路,她急中生智,索性循着哭声向俘虏那里跑去。
    俘虏处灯火通明,好在边缘有机可趁,龙白月趁人不备,慌忙跑到一名俘虏身后蹲下,掩人耳目。觑着这处俘虏尽是妇孺,衣着光鲜考究,大概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龙白月心想也好,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她在这里蹲一会儿就走。
    哪知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白月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龙白月诧异得抬起头来,竟看见了玉儿,不远处几个人回过头来,却是冷着脸的贺夫人,还有当日阎府的少夫人朱璃。龙白月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老天,这会儿竟然凑到一起来了……
    第七十六章俘虏
    此处俘虏营看押的正是三十六州守臣家属。因为官宦家眷的身份,俘虏们倒没被绳子绑着,玉儿急急凑到龙白月身边,抓起她的手哭道:“姐姐,医官局的大人们都殉国了……”
    “我已经知道了……”龙白月黯然神伤,有些疑惑的问玉儿,“你又如何跟这些官家夫人们在一起?”
    “前天阎府公子夜里急病,天没亮我就和袁大人赶过去,忙得根本走不开,到了早上宫里来人传我们回去,袁大人就暂时将我留在阎府,”玉儿抽泣道,“谁知道竟被燕贼俘虏……姐姐又如何会在这里?难道宫女们也被俘虏了?”
    龙白月摇摇头:“这我不知道,至于我如何会来这里,唉,说来实在话长。”
    “总之能看见姐姐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害怕得要死。”玉儿愁眉不展,紧紧握着龙白月的手,仿佛攥着救命稻草。
    龙白月苦笑——同为天涯沦落人,在这里重逢可不是妙事。她留意到官府家眷们分坐成几团,猜想聚在一起的大概都是亲友,例如贺夫人、阎夫人,还有抱着孩子的少夫人朱璃。另有几位陌生的夫人小姐,也跟她们守在一起,玉儿负责看护阎小公子,自然也在一处。
    龙白月杏目略略扫过一圈,最终停在朱璃怀中的小公子身上。阎小公子体弱多病,当日她跟着钱大人,还一同替他瞧过病,此刻看他昏睡不醒,不禁关切的问道:“小公子又病了?看样子好象不大好。”
    朱璃闻言战栗不止,惊惶得望着龙白月,颤声道:“忠儿一直发烧,又腹泻,这里没有个正经吃食,喝的还是凉水……”
    说着说着她的双眼就红起来,刚想冲龙白月再诉苦几句,一边的贺夫人却厉声喝止她:“璃儿!不要与这贱人说话!”
    周围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咒骂吓得不敢吭声,就连看守她们的燕兵也纳闷,暗中对凶悍的贺夫人频频侧目。贺夫人冷若冰霜,满是厌恶的盯着龙白月,恶狠狠骂道:“都是你姘头做得好事——”
    龙白月被她的气焰镇住,支支吾吾道:“紫眠他……”
    糟糕,这么快就得面对他人的责难了吗?
    “呸,少提那妖道,我恨不能手刃他……”贺夫人还要继续骂,却被朱璃拦住。
    “姨妈,姨妈,您吓到忠儿了,”朱璃急得直哭,不停安抚着怀中不安挣动的孩子,“怎么办,忠儿烧成这样,连口热水都没有……”
    贺夫人只好噤声,却气得胸口仍旧起伏不定。她见龙白月瑟缩在一边,料她羞惭露怯,便压低嗓子颐指气使:“都是你那姘头造得孽,你若还有脸活着,就去替生病的孩子讨口热水来。”
    龙白月身子一颤,嗫嚅道:“我说话燕人又不懂得,怎么去讨……我怕他们粗猥无礼……”
    “哼,你不就是这种出身么?”贺夫人鄙夷不屑的斜睨龙白月,认定她合该出去逢迎。
    龙白月咬住嘴唇,望了一眼烧得厉害的孩子,定睛看着贺夫人,半晌后开口道:“我知道您不待见我,新仇旧恨都要与我清算。我敬重您是凌云母亲、贺正侍夫人,不与您计较,却决不是心虚。我去讨水,也纯粹是可怜这孩子。”
    说罢她站起身来,抱着手臂向杵在周边的燕兵走去,在夜色中萧瑟得好似一枚秋叶。贺夫人望着她的背影,气得面色铁青——这贱人同时提到她的丈夫和儿子,这是什么意思?她平生最恨这样的女子,躲在她去不得的地界,妖妖娆娆淆乱伦理纲常,怎能不恨?
    龙白月还没走出几步就后悔了,没事怄什么气呢?搞得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越往前她就越觉得燕人实在是高大,魁梧得好似小山一样,让她仰望得脖子都酸。实在是太恐怖的种族了,她吞吞吐吐嘟囔着:“这位兵大哥……”
    嘴里打着招呼,脚下却不敢靠近或停留,溜了一圈过去,总算发现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吓人的燕人,龙白月这才怯怯靠上去:“这位兵……”
    那燕人不甚粗壮,身型高挑矫健,猛一看倒与贺凌云神似。他正懒散的靠在帐边休息,此刻看着龙白月走来,随口咕哝出一串燕语。龙白月听不懂他说什么,只听得周围燕人猛地一下哄笑起来。她脸上发烧,猜想这臭男人肯定在说混话,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嗫嚅:“兵大哥,能赏奴家一些热水么?”
    该死该死,她竟然企求敌人怜悯,还不如说梦话实在。龙白月觑着眼打量那燕人,她也不懂燕军服色,走近了看才瞧见这人穿着与别人不同,言语间众燕兵都瞅着他,似乎惟他马首是瞻,难不成她竟找上个将官?
    就在此时,像是印证龙白月的想法似的,远处传来一声欢快雄浑的吼叫,一名高塔似的燕兵从西边营地刚刚拼酒回来,径自翻过栅栏,手里拎着一大块牛肉和一斗美酒,却是先乖乖向龙白月面前的燕人跑来。叽里咕噜一串燕语,拎着酒肉的燕兵满脸狐疑的瞅着龙白月,嘴角龇出尖锐的白牙,吓得她直往后跌了一步。
    这时候那靠着帐篷的燕人竟笑了,生硬的吐出几个汉字,怪腔怪调:“你、要、什、么?”
    龙白月欣喜若狂,生怕他听不懂,慢慢说道:“热水,有孩子病了。”
    那燕人点点头,一挥手吩咐了几句,倒真有一名士兵找了瓢热水来,龙白月慌忙千恩万谢的接过。那长官样的燕人又割了条牛肉递到她面前,她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收下,哪知刚接住牛肉,下巴却被那燕人的油手乘机轻佻的勾住。
    在燕兵的哄笑声中,她仓皇躲避,热水泼出来烫着她的手,钻心的疼。龙白月羞愤至极,却只能捧着滚烫的水和肉,咬着牙转身小跑回去,躲开那军官饶有兴味的目光。
    龙白月逃也似的跑回来,将热水和牛肉递给朱璃,独自坐在一边忍气吞声。她双唇微微颤抖,倔强的眼睛慢慢浮上一层薄薄的泪花,让她瞳仁中的黑色饱满得像要溢出来,可泪花却硬是在下一刻忽然收干。贺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始终一言不发。
    ※※※※※※※※※※
    “你这计划一点也不高明,”翠虚冷嗤道,“还通过道录院传召我们前来,这皇帝当得过瘾呀?”
    紫眠微微一笑,望着总是与自己闹别扭的师兄,反驳道:“不算过瘾,想不到师父和师兄压根没走远,这么快就来了。”
    “你——”他们明明是办完事又折回来好不好,翠虚脸色极难看,“那是师父神机妙算,否则任你翻遍天下也找不到咱们。”
    紫眠当然清楚他们的心意,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师兄,自小你我一直在斗法,你该是最了解我的。我能有多少谋略?不过是个会占卜炼丹的道士罢了。明明怕输,却非要做出不想赢的姿态来,表面上清净无为,却不如你恣意坦荡。”
    “你现在倒是会以退为进了……”翠虚恨道,却尴尬得别开眼睛,“换我也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可你何必自讨苦吃?去年夏天五星连珠时你应该也看见了,太白金星那么晦暗。”
    “是的,看见了。”紫眠垂下眼应着。
    《乙巳占》中有云:太白主兵,为大将,为威势,为割断,为杀害,故用兵必占太白……体小而昧,军败国亡……那时他以为只要将咒术完成,也许能改变国家的命运,岂知人算根本左右不了天命。
    “那你就该知道,很多事情根本无法改变,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师兄,别为我找理由了。有几人会这样看天下事?”紫眠觉得好笑,他们师兄弟不该这么和睦,别扭死人了,“不管国家是否注定败亡,是我开了城门,我便是罪人。何况我参与纷争本就出于私心,如果不是决意报复,此刻我定会逆天而行勉力救国。面对国家危亡,看得再透也不该置身事外,何况叛国。叛了就是叛了,当时不违心,此刻不粉饰。”
    “少跟我扯大道理,”翠虚不耐烦,径自问他,“说吧,你打算救多少?”
    “俘虏中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再大,就说不过去了……”紫眠皱眉叹息,“你们乘船出海后便南下,掩护佟妃母子去找吕大人,孩子们在南方有亲人最好,如果有举目无亲的,还需要你们照顾。”
    “出了你这事,上清宫怕是都要被人砸了。”翠虚支颐戏谑,“也罢,今年我好歹还要再收一拨徒弟。”
    紫眠安下心来,微笑着起身往外走:“帮我谢过师父……如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救一个算一个……”
    翠虚挑眉,若有所思的目送紫眠离开。他自己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如今看着师弟忙于善后,只觉得累得慌。责任感实在是个可笑的玩意,紫眠倒是从哪本书上学来的呢?
    盛传闹鬼的翠英殿无人敢接近,当紫眠穿过御书房的密道到达翠英殿的时候,正看见佟桐抱着孩子半靠在牙床上。他在翠英殿里孤身游荡时,发现了连接御书房的密道,这才惊觉出翠英殿的隐秘之处,于是特意将佟桐母子藏在这里。
    佟桐抬头发现紫眠来了,双眸一亮,慌忙坐直了身子羞涩低语道:“紫眠大人……”
    “身子可好些了?”紫眠在她身边坐下,一边替她把脉一边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满怀歉意的开口,“其实不该那么早移动你们,下地对身子不好。”
    “哪里的话,紫眠大人的恩情,佟桐只怕无以为报……”佟贤妃右手腕被紫眠拿住,说着说着脸便红起来。
    紫眠没留意她说话的表情,只是细细端详着他的幼弟,把脉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递进佟桐手里。
    “这是什么?”佟桐掂着手中一方重物,打开一看,竟是传国玉玺。她吓了一跳,慌忙抬头望着紫眠:“紫眠大人,这……”
    “江宁府的吕大人是值得托付的人,这两天我会想法子送贤妃南下,只要找到他,乘着南边尚未沦陷,隔天堑集结人马以图复兴。”紫眠轻抚婴儿红润的小脸,目光柔和中却带着诀别的味道,“吕大人定会辅佐他,而且……会有许多人跟着他一起长大……”
    第七十七章虚惊
    伪帝暴虐,欲炼升仙金丹,诏命取俘虏中十五岁以下童男女五百余人,随上清宫道士乘船出海,访蓬莱仙山求取灵药;又纵燕贼入内廷劫掠,引发骚乱,一时毁损无数,传国玉玺于乱中丢失,贼将元宜惩肇事兵卒百余人。
    ※※※※※※※※※※
    宫中派出的内侍按名册进燕营领人,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各俘虏营骨肉离散,哀鸿遍野。
    惟独龙白月激动得心直跳——那天她看见紫眠穿衮服,如今皇宫中也不知谁在掌权,此刻宫中来人,也许正是她与紫眠重逢的好机会。想到此龙白月便当心的凑上去,望着忙得鸡飞狗跳的内侍问道:“大人,如今这宫里,可有位紫眠大人?”
    “大胆,圣上名讳岂是随便叫得?”太监嫌她碍事,怒斥了一句继续忙碌。
    “我,我与圣上是旧识……”龙白月急道,“劳烦大人禀报圣上,就说龙白月在俘虏营里。”
    旧识?满营的皇亲贵胄,都是旧识。太监瞥了龙白月一眼,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龙白月见他敷衍,刚想再拜托几句,却被朱璃的哀号打断。
    “忠儿,忠儿——”朱璃敌不过内侍的力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病恹恹的儿子被夺走,双手在空气中抓了几抓,哭得哀痛摧心,肝胆欲裂。
    “圣上要你家孩子出海寻仙,这是天大的好事,”另一名内侍看着孩子被抱走,朱笔一勾,唱名道,“阎季忠,已录。”
    孩子正病重,什么出海寻仙,无非是死路一条。朱璃听了内侍的话,哭得更凶。眼看着昏昏沉沉的孩子不声不响的消失在自己面前,被夫人们拉住的朱璃只挣扎了几下,便一头扑在地上昏死过去。
    一边的龙白月慌忙把手一摸,只觉得朱璃额头烫得吓人,也不知其实已病了多久。她刚想凑近仔细照料,怎料耳边突然啪地一声脆响,跟着颊上一片火辣。龙白月捂住脸定睛看去,却是贺夫人举高了手,正恶狠狠的盯着她,恨得浑身发颤:“别碰她……都是那妖道做得好事,你们这些个男盗女娼……”
    龙白月哑口无言。前朝也曾数次派遣童男女去海上求仙药,那些孩子最后都不知所踪。虽然她直觉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出海也许是条活路这样的话,龙白月却不能笃定的说出口。
    她只得默默承受住贺夫人的怒火,将朱璃交给玉儿照料,自己则跟在旁边打下手。官宦女眷们娇弱多病,需要照料的人很多,龙白月也没多少工夫去看贺夫人的冷脸。渐渐的连贺夫人也不得不承认龙白月的医术确实比玉儿要高明,看着玉儿每每满头大汗的请教她,自己也识时务得不再多话。
    忙碌到午后龙白月终于有空休息,她躲在帐篷边狭小的阴影里,一言不发的望着前方发呆。玉儿悄悄摸到她身边坐下,惆怅道:“姐姐,难道我们真要这样一路去燕国么?”
    龙白月一愣,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她私心里还有个指望——如果今天太监可以将她的话带给紫眠,他一定会来救她。否则光凭自己的力量她无法从军营里逃出去,只怕真的要一路流亡到燕国。
    可那帮太监明显没拿她当真,她只怕是已经失去这次绝佳的机会了。龙白月只能一边懊恼一边自我安慰:算了算了,万一那太监是坏人,又让她落在谁手里,变成要挟紫眠的砝码岂不是更糟。
    正在胡思乱想时,养在燕营中的狗忽然狂吠,龙白月和玉儿吓了一跳,抬头便看见燕兵牵着几只羊走进军营。营中另有人正在劈柴刷锅,原来今日轮到这里做饭。那几只大狗飞奔上前,围住山羊打转,示威一样张狂咆哮。被团团围在中间的山羊们却不为所动,只管安静的嚼着草根。
    龙白月抱膝坐着看它们闹,蓦地笑了一声,玉儿在一边问道:“姐姐笑什么?”
    “啊,我只是看见这山羊一副满不在乎的冷淡样子,想到一个人。”
    “姐姐是说紫眠大人?”玉儿也见过紫眠几次,觉得他总是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白月姐拿山羊来比他,却是好笑,他明明是白月姐心爱的人吧?玉儿失笑:“姐姐糊涂,怎好拿羊乱比人的?”
    “呵呵……”龙白月笑而不答——只是有一点点感觉像,而且那也是他很久以前的样子了。
    这时候昨晚的军官忽然从帐篷中懒洋洋的走出来,像是午憩刚醒,低头瞥了眼坐在他脚边的龙白月和玉儿,挑起唇傲慢的笑笑,信步踱了出去。
    他靠近正凶猛大叫的狼狗,像是嫌它们吵了自己休息,口中嘘呵几声,伸出皮靴将它们赶开。几只狗像是怕他,立刻乖乖哼了几声退下,他又漫不经心的回头瞥了一眼龙白月,忽然抽出腰刀对着一只山羊挥下,直接将整颗羊头给剁了下来。
    玉儿惊叫一声捂住眼睛,龙白月则是浑身一颤,有些茫然的盯着那燕国军官的侧脸,猜想他此举有几分可能是在针对她。
    活着的羊纷纷惊叫着跳开,鲜血从死羊的颈腔中喷出来,浇上军官的靴面。羊头滚进黄土,无头的羊身侧躺在地上抽搐蹬动,蹄子敲得军官鞋帮咚咚直响。他踩住羊肚子,用羊毛蹭干净靴子,甩去刀上的羊血用燕语大声招呼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燕兵。士兵们立刻傻笑着上前杀羊,狼狗们嗅见了血腥味,复又兴奋的狂吠起来。
    燕兵用刀逼着俘虏替他们收拾羊肉,浓重的腥膻味道让千金小姐们不停作呕,恨不能就此死去,可当夜幕降临,整块的羊肉被串在铁签上烤熟的时候,情形便又不同了。
    俘虏们的食物依旧是糟糕的豆饼,就着热腾腾的羊肉香味,吃起来叫人想哭。龙白月闻着酒肉香味,麻木的将豆饼往嘴里塞,却越塞越觉得饥肠辘辘。可恶……她听见燕兵狂欢的喧闹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警惕得抬起头来,发现几名喝红了脸的士兵正用垂涎的目光盯着年轻的女俘虏们,你推我搡着蠢蠢欲动。
    龙白月紧张得往后躲,刚一动弹,士兵们却像得了信号似的扑上来。被抓住的小姐们吓得花容失色,又哭又叫。就在俘虏乱成一团的时候,人群外轻轻几句燕语让色胆包天的士兵们身子一僵,他们收回手,乖乖站起身让开,露出那名军官。
    那军官亦是酒足饭饱,美酒使他添了些精气神,倨傲的眼神因此变得清澄,犀利得几下子便打消了手下的非分之想。他的燕语说得轻快又有力,似乎在和士兵们打着商量,惹得他们哄然大笑,跟着纷纷大声号叫,像在跟长官起哄。那军官原本还算正经,这时忽然低头笑了一声,摇摇头,似乎拿他们没办法。
    在燕兵的起哄拊掌声中,军官走到瑟缩的俘虏们跟前,以生硬的汉语开口:“不可能放过你们所有人,我得挑一个。”
    女孩子们立刻开始尖叫,他径自弯下腰,拨开人群一把抓住了龙白月的手。
    “不——”龙白月惊骇得往后缩,挣扎着不肯就范,就在她拼命反抗的时候,竟猛然发觉有人在背后推她。她仓皇回头怒目相向,那些伸出来的手却没有缩回去,反而毫无愧疚理直气壮的将她往外推。
    “不——”龙白月曲起手指,指甲往那军官手背上抓去,身子却在一瞬间被他拎起来,背后的力道又一鼓作气涌上,下一刻她便跌进那军官怀里。
    燕兵的狂欢达到最高氵朝,看着长官将龙白月拖进帐篷,他们亢奋的吼叫里满是残忍兽性。贺夫人独自搂着昏迷的朱璃,心下不禁快意——燕贼挑中那贱人真是老天长眼,活该那妖道遭此报应,这里都是娇贵的官家孩子,怎能随意被贼人玷辱失去清白?
    眼见进了帐篷,龙白月更是叫得惊天动地,那军官走前几步,将她往土炕上一掼。尽管炕上铺着狼皮,坚硬的炕床还是让龙白月摔得半天缓不过气来。军官乘机欺身上前,豹子一样爬上她的身子,将她摁住。
    “住手,你不能碰我。”情况实在太危险,龙白月决定铤而走险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是新皇帝的女人,你们应该在与他合作,就是紫眠大人……”
    那军官听见此言,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冷笑了一下。他犀利的眼睛半眯着,龙白月凭着多年的阅人经验,竟觉得这目光是在恨她。她不禁有些迷惘,难道自己说得不对?他为什么会是这副恼恨的表情?
    正在思绪纷乱间,那军官猛然伸手扼住龙白月的脖子,从牙缝里龇出一句:“我果然没猜错。”
    他的汉话平空变得流利,而且是字正腔圆的京城官腔,使得龙白月一时反应不及,当场愣住。那军官对她的惊愕心中了然,扼住她脖子的手往下一抹,便滑进龙白月的襟口。
    “住手——”龙白月吓疯了,蜷起身子要用膝盖顶住他的小腹,四肢却被他轻易制住。
    滑进襟口的手没有继续往下轻薄,指尖抚着龙白月肩窝上的鸡皮疙瘩,那军官侧脸沉思,像在脑中细细印证着什么。慢慢的他古怪的笑起来:“听着,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说完他竟抽回身子,龙白月一见他放手,慌忙坐起身拢住衣襟:“你疯了么。”
    她边骂边跳下炕,直接要往帐篷外跑,那军官在炕上悠闲开口:“你不问清楚出去会有什么下场,就要往外跑么?”
    龙白月刹住脚,回头战战兢兢的望着他:“什么下场?”
    “刚刚我手下垂涎这批娇滴滴的俘虏,你也看见了。我说军令严明,叫他们往西边营房找女伎们取乐,他们不忿,起着哄要我挑一个享乐。你若现在出去,惹毛了他们又生出些变故来,我可不会出手阻拦了。”
    “他们拿你起哄做什么?”龙白月将信将疑的问,一双眼睛谨慎的打量着他。
    “把我拉下水,他们就算不能用强的,换个手段诱惑那些姑娘们,可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军官嗤笑了一声,对手下先纳贡再偷腥的臭毛病,了如指掌。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帐外贺夫人破口大骂:“你们要脸不要,为了一块烂肉出卖自己?!”
    军官挑挑眉,下炕往帐外一瞥,冷笑道:“他们倒聪明……”
    原来女孩子们吃不下豆饼,已经饿了几天。于是便有几个略微斯文点的燕兵乘机拿着羊肉哄她们,几名女子抵抗不住诱惑,乘着夜色,悄悄跟着士兵去了帐后。贺夫人最见不得这种龌龊事,恨铁不成钢,觉得连带着污了自己颜面,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军官见贺夫人气急败坏,自己在帐中也乐得呵呵直笑:“看来某些人的信念被颠覆了呀……”
    龙白月心有余悸的躲开他,质疑道:“我不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你的态度很奇怪。”
    如果他单纯是燕人,为什么听到紫眠却是那个态度;如果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什么却坐视燕兵玩弄俘虏?
    那军官没搭理她,径自去帐外也拿了羊肉美酒来,往几案上一搁:“既然出不去,要不要也吃点?我总不能还不如手下有手段,呵呵……”
    “不要。”龙白月摇摇头,捏着衣襟靠帐角坐下,“我没东西可以跟你交换。”
    “算馈赠,我又没说要你拿身子换,”军官坏笑道,“谁说是交易?蠢。”
    龙白月盯了他一眼,依旧摇摇头:“从小到大,我见得多了。蠢不蠢,我心里清楚。”
    如果在他赠予时不能拒绝,当他索取时,又怎有立场拒绝?她必须与他一清二白!
    雷同列表(更新中)
    在这里我要拟个雷同列表。因为有贵客指出我雷同的地方实在太多,特此交代一下。
    首先,素材有不少是史实典故,这个我要用表列出改编历史的说明,免得有贵客会觉得“像”,因为我的其实算是历史,只是架空一下朝代。
    其次,文章细节、文笔、文风和别的名作雷同,或者“太像”,这个算是抄袭吧?为了把我的文培养成大作,我将扼杀一切成为同人文、致敬文、借鉴文的苗头,欢迎贵客不断指正。我要做改动。
    再次,文章细节如城市设定、社会制度等,有历史出处的,历史本当如此考究,历史架空有依据有参照的写一些也是应该。这个就不指出来说明了。
    总之,写文为的是自己开心,将自己喜欢的东西串成一条链子给大家看,心态如同炫宝贝,也是一种方法。但以客观历史为来源,只汲取他人文化成果的养分而非攫取果实,当是写文的宗旨。
    素材与史实对照列表,不断更新中:
    第四章白蛾:苏门四学士之一,张耒的一生两首赠妓词。
    第五章鬼画:唐吴道子嫉杀有天赋画家的事。
    第六章绿瞳:北宋立法遏止男色泛滥。
    第七章守宫:来源于宋代因为守宫砂引发的一起命案.
    第八章鸳鸯:金朝一对情侣投水殉情,元好问为此写了一首词.
    关于龙白月要当女医,这个绝对不是来源于大长今,而是从新发现的文献唐律令《天圣令》中的记载获得的灵感。总之,中医是中国滴,针灸是中国滴,女医也是中国滴~
    第九章瘟疫,史实不知道,水浒传开头倒是写了一段类似的,哈哈.
    第十二章色戒,晋代石崇,在酒宴上客人不饮就杀婢女,紫眠捞鱼,取材曹操的方士左慈铜盆贮水钓鲈鱼的故事.
    关于内丹的修炼,其实真相不那么美型,汗~大家请忽略,现实生活中,如果修炼的时候前功尽弃,后果似乎不会那么严重哦.
    第十四章龙虎山,倒真的是道教圣地呢~关于男女双修炼内丹,宋元也就发展起来了.不过不是像明朝那样走入纵欲的歧途,似乎开始的时候就是男女对坐着,貌似杨过小龙女练功来着~
    秧马和水殿是真有其物,关于水殿的《洞仙歌》是苏轼的词,最早记载秧马的也是苏轼呢,是他在湖北看见农人使用的。为了这个我还问过我爸爸,他插过队,说现在也有,叫秧凳,底下有底,起秧的时候坐着它会比较舒服。还说刚插队那会儿,他们没有秧凳就拿四脚凳代替,结果凳子会陷进泥里。我问生产队为什么不配发,他说这个是要自己买的,他们没钱,听得我唏嘘不已,父辈们真不容易呀~
    木鸟和木牛流马就是史料上的记载了,觉得不大可信,所以我也是杜撰着写的。
    火药运用在武器上是从宋代开始,以后要写到的一系列热武器都是宋代的,发明的功劳就写给灵宝吧~哈哈。山战里提到的床弩、攻车、绊马的绳圈、鬼箭,都是参考的宋代兵器资料,实有其物啊。
    七夕和鬼节的风俗也是历史资料上有的,百度一下就能看到,还有苗族的姊妹节,古代不知道如何过,给心仪的男子送糯米饭是现在都有的风俗。
    里的诗歌都是历史上的,改了作者的在列表里会交代一下,如果有疏漏就随时补充。
    紫眠在花街柳巷里听岔了气的那首淫诗是明代艳情《欢喜冤家》里的两首诗拼成的,呵呵~
    第三十五章受业:参考资料——《中国方术正考》作者:李零。真的是很重要的参考资料哦,文中很多地方都是参考的这个。
    第三十六章中秋:包括中秋和重阳,参考的都是《东京梦华录》(宋孟元老撰)。
    第三十九章土雨:呵呵,土雨,翻译成现代概念就是沙尘暴。在古代植被良好的情况下,发生沙尘暴就是罕见的天象了,所以很受朝廷的重视。参考资料——《两汉的沙尘暴记录》作者:王子今。
    第四十一章出诊:钱大人就是钱乙钱仲阳,宋代著名的御医,擅长救治小儿。有关他的生平事迹,网上有很多,我写的时候改动了一点点,呵呵。
    第四十四章茯苓:谨以此文,向人参娃娃致敬~
    第四十七章狭路相逢:云阳公主看见龙白月,吟的诗是白居易的《上阳白发人》,意思是指龙白月的美貌引发了皇后的嫉妒,将她潜配到冷宫里来。
    第四十八章云阳公主:皇后吞绣花针,灵感来源于宋哲宗孟皇后误将针吞入喉中的事件,当时为她取出针的是茅山派宗师刘混康,他也是宋徽宗最宠信的道士之一。孟皇后具体怎样吞了针我没查到资料,不过能将一根针活活吞下去,在我看来那只能是——见鬼了!
    第五十章曹夫人:紫眠受封为金门羽客,是参照宋徽宗宠信的道士林灵素写的,当他获得了这个头衔以后,就可以出入禁宫,与大臣相似。至于后宫深处到底能不能去,嘿嘿,为了需要,我就让紫眠更特权一点吧~
    第五十一章除夕:元旦大朝会、陪辽国使臣射箭,参考的是《东京梦华录》(宋孟元老撰)。
    第五十二章元宵:参考了伊永文写的《行走在宋代的城市》,火杨梅实有其物,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戴法,感觉很危险呀。紫眠表演魔术时吟唱的词,是刘昌诗的《鹧鸪天·上元词》。
    两个魔术也都是书中记载的,真是神奇呀,宋代的魔术非常繁盛呢。
    第五十五章往事: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大家都熟悉了~我就不多说了,擅自改动了一些,哈哈~架空架空嘛!
    有人不解为什么紫眠和紫玄真人法术那么高强,还要害怕宰相,这是因为道教和佛教等宗教一样,都是统治阶级的工具,离不开官方的支持,他们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轻易得罪朝廷呀,不然那么多道士,没了朝廷的供养,都要喝西北风啦。而房中术是道家养生中很重要的一环,历来被统治者重视,特别是明代,恩,我就不多说了,呵呵~
    第五十六章争道:与太子争道的金门羽客是宋徽宗宠信的道士林灵素,后来他被谪贬回原籍,据说在此之后就郁郁而终了。
    第五十七章探病:楚珣的原型是吕惠卿,而吕大人的原型就是王安石啦,新法参照的便是王安石变法,包括前面章节提到的方田均税法、将兵法,还有青苗法。
    第五十八章旱灾:楚珣扳倒老师吕大人的过程,基本上也就是历史上王安石罢相的那次事件,当时吕惠卿的确背叛了老师王安石,不过献流民图的另有其人。
    第五十九章谪贬:这个自私的皇帝嘛,活活,前半生锐意进取,没本事还要搞征战的,原型是宋太宗;后半生垂死挣扎搞新法却失败的,原型是宋神宗。
    第六十一章随行:自己养鹰鹘画画,结果子孙靠养鹰鹘谋生的那个翰林书画院的待诏,是黄筌。火铳是元代出现的,恩,灵宝果然是天才,哈哈。飞狐口是北宋边防上的一个地方,在察哈尔蔚县,我觉得名字漂亮,纯粹杜撰了一个飞狐口蔚城,就不推敲具体位置了,呵呵。
    第六十三章噩耗:紫眠在街头摆的鱼戏摊子,这种调教斗鱼术,记载于徐珂的《清稗类钞》。
    第六十四章童谣:秦太尉的原型是宋钦宗时的老将种师道。
    第六十五章神兵:作法召唤神兵以保卫京城,干这傻事的,在靖康之耻中的确有那么一位人物,那便是被后人称为妖道的郭京。其结果可想而知了,郭京固然是小人,但宋钦宗也实在是傻瓜,哎,历史往往就是那么荒谬。
    第六十六章青灯:云阳公主的回忆,灵感来源于清代薛福成的《庸盦笔记》卷五-幽怪-北齐守宫老狐。
    第七十三章女伎:京城沦陷参考的是《靖康稗史笺证》,包括沦陷过程、纳贡清单。女伎我描写了两种,一种是宫中打驴球的宫伎,参考了《东京梦华录》以及相关资料;另一种是绳伎,相当于如今表演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第七十四章纳降:佟贤妃生孩子的用品也是参考了伊永文写的《行走在宋代的城市》。
    第八十章燕京:燕京宫殿参考了金代皇宫的资料。
    第八十一章海夫人:蒸馏的烧酒是在金代出现的,蒸馏器皿向来应用于炼丹术中,所以我揣测此等发明与道家或许有关,就擅自又往紫眠身上添了一笔,呵呵。
    第八十二章出卖:燕王元昕的原型,便是金代的海陵王完颜亮,我将海陵王十多年的皇帝生涯压缩成2年,抽取最戏剧化的部分写入故事——包括后文中,元昕很多举动都可以与历史上的海陵王对照上。
    第八十四章重逢:御女车参考的是与隋炀帝相关的文章。龙白月唱的《望海潮》是柳永所作,据说当年海陵王完颜亮听了这首词,才兴起攻打南宋之念。
    第八十九章头鱼宴:头鱼宴,以及文中提到的菜色,都是辽代和金代人的食俗,具体参考了伊永文写的《到古代中国去旅行》其中的《辽金食俗》一文。元昕写的二首词《昭君怨》和《念奴娇》,都是金代海陵王完颜亮所作。
    第九十章徒善太妃:徒善太妃的原型是海陵王的嫡母徒单太后,这位可怜的妇人后来的确被海陵王杀害了。
    第九十三章虚与委蛇:刺青在宋代是非常风靡的,从《水浒传》中对九纹龙史进和浪子燕青等人的描写就可以看出来,特别是对于武人和跑江湖的来说,刺青更算是必备行头也。
    第九十四章惊变:元昕对月吟的词,也是海陵王所作——《鹊桥仙·待月》
    第九十五章逃脱:头车是宋代的攻城武器,我也许描写的夸大了点。参考资料——《中国古代兵器图说》作者:刘秋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