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繁星

作品:《那些年,繁花似锦

    到了高二,学校准备分了文理科,发了一张申请表,让自己填写是选择文科还是理科。晓磊在那挠着头很是纠结,因为他知道静子一定会选择文科的,如果说自己选择理科的话那么两个人就要分开。
    其实晓磊文科还是好一点的,每一次考试都是靠文科来拿分的。但是宿舍里疯传,学文科的男生最娘娘腔了,没有气概。这个是晓磊最不能忍受的。
    在那时给人的一个印象就好比,文科生就是在那里咬文嚼字,整天之乎者也。而晓磊说,班超尚且弃笔从戎,何况尔等。
    最后晓磊拿出两张纸,一张上面写着文科,一张上面写着理科。揉成一团。抛向天空。他说,听天由命吧,选到谁就是谁。
    晓磊知道,不管选到谁,这一生都会走着和原来不同的路。
    认识不同的人,
    看不同的风景,
    听不同的声音
    晓磊抽到的是理科,很平静的,不再去纠结什么,他说,这个都是天意,天意如此。
    有的时候一件事情你在那里纠缠不清的时候,当你勇敢的下着一个决定时,你会发现,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管后果是怎么样的,你只要告诉自己,路是自己选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就可以了。
    分班的时候,晓磊默默的帮着静子搬着书桌。走到楼梯口时,后面的同学不小心撞到了他,书本散落了一地。
    静子哇的一声蹲在那里哭了出来。那个同学慌忙的道着歉。晓磊说,没事没事。
    他知道她在心里压抑了很久,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出来,这样总比憋在心里强的多。或者说静子在心里一直都怪着晓磊为什么没有选择文科,为什么两个人要分开。他知道,她性格倔强,不会轻易的质问你什么。
    晓磊把他拉了起来,静子闭着眼睛嘴角撇着一直在那里抽泣,看着这张花容失色的脸庞。晓磊心疼的说,“傻瓜,这又不是生死离别,我就在你们楼上。我们还在一起啊。下课的时候我就过来陪你。”
    往后的日子就如我们想的那样,课间的十分钟晓磊总是过来陪着静子,两个人会趴在阳台上,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评头论足。或者傻傻的想象着未来。做着只属于那个时候的梦想。
    老师巡视的时候,他们会装作陌生人一样的快速闪开,然后相视一笑。
    静子咯咯的笑着对晓磊说,我们是铁道游击队,躲着小日本的扫荡,在水深火热中成长,我们也算是患难夫妻了。
    唐锦瑟,是这个学校的体育生,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女体育生,。
    每次体育课的时候,晓磊总是躺在操场的草坪上,斜着头,嘴里含着半截草芥,在阳光下微微的皱着眉。望着那群体育生在阳光底下训练。
    以至于现在路过学校看到体育生在那训练,晓磊都会想起当年的锦瑟,和当年的她。
    也许每个人对青春的理解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在都在书写着属于自己的那个不同的青春。有的人说,青春都埋在书本里,都写在分数里。分数就是你青春的评分。所以他们挑灯夜读,奋笔疾书。有的人说,青春就是汗水,就是挑战。所以他们在操场上奔跑,在尺杆上飞跃,在球场上碰撞。有的人说,青春就是美丽,就是定格的画面。所以他们在小小的画板上来诠释自己看到的世界,来留住属于自己的青春。有的人说,青春就是叛逆,就是不羁。所以他们抽烟喝酒,翻墙外出。
    而晓磊说,青春就是有你们的笑脸。
    浓浓的眉毛,桀骜不驯的眼神,标准的脸型,不算黑也不算白的皮肤,可能是应该和她每天都在操场上训练的缘故吧。双手揣在裤兜里,总是敞着怀。包雨说,唐锦瑟要是个男人一定会迷死一大片女人。
    那天体育课时,正好体育生训练的科目是八百米。一群飞奔的孩子,她在其中真的太显眼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晓磊说,这就是运动的美丽。也许每个人都去用心做一件事时都是美丽的。
    她跟在男生的后面,没有落下。还把几个男生甩在了后面。包雨对晓磊说,“太强悍了,太彪悍了。”晓磊说,“你懂什么,不服气,你去跑看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岁月的背后都有着不同的坎坷。晓磊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勇气和动力去支撑着锦瑟这样的执着,这样的奋不顾身,她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高二分班以后学校为了促进升学率,连下了两道通知。
    第一把全年级的前五十名全部集中到各个宿舍楼的4层,实行特殊化管理。晚上可以随便什么时候熄灯,可以不用打扫卫生。美名曰,给你们最大的空间,最充裕的时间。住习惯了一年的按时熄灯,按时睡觉。突然给了你最大的自由,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挥霍。就像鸟儿被关在笼子里,每天都在那里振翅。突然有一天,你把它放了出去,它却呆在那里不知道该飞往何处,或者已经忘记了怎么去飞翔,忘记了如何去生存。
    一起分过来的总共有6个人。都是不同班级的。晚上宿舍集体卧谈会,那是第一次开着日光灯的卧谈会。晓磊有些不适应,也许黑暗的埋藏下,自己才敢讲那些自己平常不敢讲的话,黑暗掩藏了他的不安和因为说错话时的脸红。那种不被关注的自在。
    按着年龄的大小,六个人排了座次。没有关二爷,没有上香,更没有歃血为盟。老大说,只是这样喊着亲切。根据身体的特征和生活的习性。6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代号。
    周然,排行老大,字大鼻子。(当你看到他时,你不得不说他的鼻子真的很大)
    刘胜,排行老二,字二痞子。(他真的很痞,后来我们都习惯的叫他刘二)
    任晓磊,排行老三,字三条。(很高,很瘦)
    王文科,排行老四,字四疯。(晓磊一直很纠结,老四选择理科真的很对不起他的名字,至于为什么叫四疯,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就叫四疯了,所以大家就顺着就这么叫了)
    刘庆,排行老五,字五大爷(你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
    杨露,排行老六,字小六(他太小了)
    老大很喜欢打篮球,刘二别人都很怕他,四疯喜欢画画,小五是顶级魔兽迷,据说一个星期可以到满级。小六是晓磊的同桌,他喜欢玩QQ。QQ里面的女生多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
    第二,把体育班分插到各个文化班,老师只知道,近朱者赤。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近墨者也可以黑。锦瑟被分到晓磊的班级里,自己搬着桌子坐在晓磊的前面。晓磊看到的是深皱的浓眉,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感觉不到那个活力四射的,操场上奔跑的锦瑟。没敢上前帮忙,也不敢上前帮忙。或者自己心里这么想的,只是这么的想想而已。
    自习的时候,安静的教室里。低声的抽泣。
    晓磊抬头一看,呆了。是锦瑟,趴在桌子上,肩膀不由自主的抽动着。
    那个在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强悍女生,就这么趴在那里哭着。一旁和她一起转过来的曹雪在劝着她,“没关系的,没了体育班,我们体育生都还在呢,你看我们不是还在一个班么”……
    猛然间,晓磊想起了静子,原来每个女生都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细腻。
    在离别时都是那么容易的动容,虽然在见,会不会没有原来的感觉。是不是人生都是这样。人生若只是初相见。那么我们就不会因为离别而难过,不会因为失去而哭泣。
    原来再坚强的女生都有脆弱的一面。
    女人终究都有女人共有的特质。
    食堂的饭菜,是用来维持生命的。这是每个人共同的观点。你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咸菜里吃出钉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汤里喝出瓷砖。更不明白为什么猪肉都是肥的。鱼都是没有身体的,只有头和尾巴。你不懂的,为什么吃饭也要冒着生命危险。所以他们选择了吃泡面来抗争。
    每天换着口味吃,星期一,三,五。麻辣。二,四,六酸辣。
    那时候最狠的一句话“我诅咒你吃泡面时没有调料。”
    你想象不到,一排六个人蹲在那里啪啦着泡面。是那么的满足。老大说,谁最后吃完,谁负责善后。每次都是晓磊负责洗碗。洗着洗着就成为一种习惯了,以至于后来食堂改善了,不吃泡面了,也是晓磊刷着碗。晓磊说,没关系,他们都很忙。
    多年后,不知道为什么晓磊一闻到泡面味就想吐。他说,那些年,被吃伤了。其实伤的不是胃,是心吧。
    一个人的山珍海味,恐怕也抵不过一起的泡面。那些年,晓磊总是等着小六,然后最后一个把泡面吃完。
    突然想起了Jay的一句歌词“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过的屋檐”
    最值得怀念的青春只是有你们的陪伴,有你们的笑声和感动。
    不管以后我们身处何地,我希望我们都能记得那年的我们是那么的真,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单纯。
    不管岁月的流年如何的褪色,不管麻木的心态如何的虚伪。
    只希望你们都能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吃过的泡面。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逐的梦想。
    2006年8月任晓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