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向海之眠

作品:《黑色海

    “向海大学”位于大学城的东侧,总占地约500多公顷,建筑面积320多万平方米,是大学城始建的第一所学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都是全理想国最好的大学,后来在它的周围才又建立起许多现代化学府,可以说没有向海大学就没有现在的大学城。据说是由于经营理念落后,导致学校精英逐渐流失,现如今其在所谓的“理想国十大高校”中已经沦为末流。
    合则昌隆,分则无序,教育亦是如此。“大学城”几乎聚集了全宇宙最好的教育及学术界人士,他们在这里相互竞争、学习,创造出一种非常良好的文化氛围。大学城衍生出许多科研以及学术成果,同时又带动了周边产业的发展,使理想国经济进入到持续健康增长的繁荣阶段。与外星人的战争虽然有可能会造成深远影响,但就目前看来还没有明显波及到这里。
    李元开等人来到这里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登记注册成为学校新学期的正式学生。进入校门首先见到的是一座超级大广场,足足有四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不知能装下多少个弹球场地。远远能望见,广场对面正对大门的地方建有一座办公楼,方方正正大约有二十几层,庄严肃穆得有些吓人。楼前屹立着一座巍峨铜像,李元开并不认识是谁,但他又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绕过雕像,一行人迈步来到办公大楼的正面,见门口左侧有一电子告示牌,上面清晰的显示“新生报道请到办公楼二楼201室”。
    此次,从未名国来到大学城来的留学生一共有七十多人,被分配在四个学校中学习。大概是因为总统的授意,李元开他们六人都被分配到“向海大学”。由于大学的最低录取年龄为十七岁,所以才十六岁出头的艾琳被分配到“向海大学附属高中”读完最后一年的高中课程。其实,以目前李元开等人的知识水平,除了“学习强人”罗伯特之外,其他人比起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还不如,可以说完全是依靠了未名国的保送才得以进入这里。
    简短截说,等他们办理完入学手续,便进驻到校园西侧的学生宿舍里,结果连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说未名国驻当地的大使要见大家。作为退出联邦前最后一批来到“大学城”的未名国留学生,大使极为重视,亲自来到此地慰问大家。
    在向海大学对面的一座朴素礼堂,当着七十多人的面,大使先生慷慨陈词,道:“各位同学们,你们是未名国的未来,虽然我国即将退出联邦,但是我保证,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大家在这里的学习与生活。我仅希望各位,都能够学有所成,并且在学成之后回归祖国,为未名国的明天而努力。”
    其实,他说这种话的背景是,近来毕业的留学生中绝大多数都不愿意回去……
    格伦兄弟在附近租房子住了两天,后来也终于离开了。反正有警察一直盯着,他们两个自己不走也早晚会被遣返。
    男生宿舍里,李元开的上铺就是吴天,罗伯特与查尔斯也和他们住在一个屋,而张明山则和几位新同学就住在对面。他们为何没有被分开呢?原来,是因为其他报道的学生都来得极早,只有他们几个是在临开学前几天才到达的。人家同学都已经安排好宿舍了,所以才不得不让几人继续住在一起,似乎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艾琳则住在隔壁“向海大附中”的女生宿舍,比起他们几个来就孤单多了。
    随后,经过几天的生活李元开才了解到,自己所在的学校并非最好,而且近年来实力更是江河日下,大有跌出“十大名校”排名的趋势,来到本校的都是些考不上一流大学的学生。
    他终于发牢骚道:“难怪只有我们几个被分配到向海大学,人家其他未名国留学生都在别的学校。看来总统就知道我们水平不行,给咱们安排了一个比较好混的地方。”
    “行啦,你知足吧。如果把我们这些‘半吊子’安排到更好的学校,恐怕就要闹大笑话了。”查尔斯比较理智,紧接着分析说,“你不要小看排名第九的学校,这里也是无数人挤破头都来不了的地方呢。我想,只要努力一样能学出来,毕竟也算是十大高校之一了。”
    来这里的第二天,罗伯特就到学校图书馆办理了借书证,此刻他正埋头于翻看手中的电子书。
    李元开闲来无事,就没话找话过去问:“罗伯特,看什么书呢?”
    “我正在预习一些科目,毕竟咱们在包子山所接受的教育和此地大有不同。这里有的学科,比如说宇宙天文学、现代物理学,咱们那边都没讲过。至于数学方面,在这里也被分成了好几个科目单独讲解。我都瞅了两天了,还有许多课程连开头都没有看懂。”
    “你这么快就开始预习啦,我还在倒时差呢。这里26小时多一天,我才刚适应了有缘星,到这里又要改,郁闷……”
    “我看是你游戏玩多了,所以才这么困吧。”吴天翻着白眼取笑道。因为李元开此次从未名国带来了一台小游戏机,这几天正在猛打。
    小开脸一红,尴尬地埋怨说:“去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开学前最后这几天,罗伯特都在预习,而李元开、吴天他们几人却在尽情的玩,似乎都有些缺乏紧迫感。他们游遍了整个大学城,参观到其他学校未名国留学生的宿舍,还组织人打了几场弹球比赛。
    临上课的前一天,大家被告知要去领课程所需的教材。等真拿到课本之后,李元开有点郁闷了,虽然所谓的教材只有区区一本“万能电子书”,但是其存储量却高达上亿字,四年课程的全部内容都涵盖在其中了。
    他首先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必修课简介,发觉其中有的科目比自己以前所学要深许多倍。更有甚者,其中有些东西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本应“早有预料”的打击,却令李元开突然有些失去信心,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拿到足够的学分来毕业。“原来,我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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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所有新生一大早都跑来主办公楼前的大广场集合,向海大学校长——97岁高龄的钱文翰老先生,端坐在办公楼前搭起的木质高台上。他也是整个向海大学里,仅存的一位可以被冠以“大家”、“泰斗”之类头衔的人物。老校长讲话大家还是要给面子的,一开始全场爆发出惊雷般的掌声。
    他虽然年事以高,但依旧精神矍铄,满面春风地说:“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今天是新学期开学的大日子…………”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位老校长还没讲到一半,很多学生都已经听不下去了。李元开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站着听讲,他可能早就睡着了。
    见自己的长篇大论没能激起预料中的巨大反响,说着说着,老校长突然怒吼一声:“都给我听好——!!!”
    他这一嗓子,借着扩音器足足传出去几公里远,大概连附近其他学校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不要以为我说的这些话都没有用!我们学校之所以逐渐没落,完全是由于大家对于传统教育思想的不屑,以及麻木不仁!你们不要以为这是在老调重弹,不要以为我在这里讲奋斗、讲进取心完全是走形式!虽然大部分同学在高中阶段并非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但是我相信,只要从现在开始改变,你们仍然能够成为一等一的人才!……”
    老校长讲得口吐白沫,青筋蹦起多高,但是反应依然冷淡,大家仍旧只是象征性的予以掌声。看起来,这个学校的问题,已经不是光靠校长一个人的“忽悠”就可以解决了。
    听到这里,李元开略微有些感动,小声对身后的吴天说:“似乎校长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谁知道呢~”,吴天答。
    罗伯特则有些木然,意味深长地说:“是大家的心都睡着了……”
    等一切开学仪式完毕,同学们来到各自的学科教室。一年级主教学楼在校园的西北角,是一座十层高的红砖老楼。李元开与查尔斯、吴天等人这一回是“同住不同班”,所以必修课程的学习也只有依靠自己了。选修课就更不用说,只是大家可以随意挑选班次,并在一定范围内选择教学时间。
    大学一年级的必修课程有现代物理、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微分几何、现代语、历史学、法律基础、社会学基础……等等,其中“社会学”是这所学校的所谓“拳头”科目,因此才列入必修。
    还是长话短说,第一天的课程下来,李元开基本上没听懂多少,为了不至于落下太多功课,他只好回到宿舍中苦读。怎奈,自打在包子山开始他就从未好好看过书,临时突击“抱佛脚”根本不得要领。来这里之前的那些所谓“雄心壮志”,一下子通通都烟消云散了,还没到开学的第二天,他已经有了是否退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