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异性恐惧症

作品:《黑色海

    面对眼前的滚滚浓烟,吴天、张明山与查尔斯三人立即冲进楼内,罗伯特稍微迟疑了一下,也迈步跑了进去。李元开瞬间一想,既然大家都冲进去了,自己也不好退缩,于是也只好跟着走进楼里。
    拉开实验楼入口的玻璃门,一楼大厅内已经空无一人,这里并没有任何爆炸或者是火烧过的痕迹,看来事态还没有波及到此。李元开环顾四周,终于在大厅的西北角找到了楼梯,他紧走两步直接爬上三楼,发现楼梯口正对着的实验室外,唧唧喳喳围满了人。
    看大家的装束,花花绿绿什么都有,似乎是些刚好在楼里面做实验的师生以及工作人员,查尔斯等人也在其中。李元开提鼻子一闻,发觉从屋内散发出一股化学品烧焦的气味,几乎可以用“恶臭”来形容。于是,他索性扎进围观人群中,拼命挤出一道缝隙,并探出脑袋朝屋里观瞧。
    室内的浓烟基本上已经散尽,屋里的桌椅板凳大多东倒西歪,显然刚刚遭受过冲击。只见有一位全身素白的女孩,正背对着众人,用扫帚和簸箕整理地上的“残骸”。再往里看,有一个灰头土脸的胖老头,正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又失败了……可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身旁人群里突然有人说道:“不知洛巴克教授又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试验,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二次了。”
    那位一身雪白的姑娘重复着优雅的动作,将收拾好的碎屑集中在一个纸箱子里。等弄得差不多了,她又翩翩回转身形,稳步来到众人面前。
    “谢谢各位关心,这里没出什么事情,还请大家都回去吧。”
    当聆听到她那银铃般的嗓音之后,李元开有些被吸引住了。再重新来回打量,才发觉此人是一位稀有美女,手指纤巧,肤如凝脂,饱满的瓜子脸上,眉毛细长如弯弯新月,最诱人处还是那甜美朱唇,令男人都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她虽然看似柔弱,却又不像林黛玉那般病态,且身材凹凸有致,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李元开像是一下子被雷劈了,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此刻,他又嗅到女孩儿身上所散发出的一股怡人香气,与实验室里那化学品的恶臭味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时间,李元开简直有些陶醉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如梦似幻的图景。恍然间,自己仿佛正牵着女孩的纤手,在一池碧波荡漾的湖水上泛舟嬉戏。
    短暂的幻想过后,小开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于是他赶紧擦干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并来回摇晃着脑袋,强制自己把思绪收回来。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女孩依旧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再次心烦意乱起来。随后,他只好紧紧闭上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才又睁开眼睛。
    其实,美女当前又有谁能不心动呢,围观人群里的男孩子们,个个瞪大眼睛,伸长了舌头,垂涎三尺。女孩让大家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得轻轻转回身,向那位胖老者示意。老头似乎也心领神会,走过来用他那胖大的身躯遮挡住女孩,并挥舞着双臂向围观者吼道:“好了!别看了!我们没事,以后会小心的。……都散了吧!”
    “……呵……哈哈哈”,望着这位一脸烟渍、衣衫散乱的洛巴克教授,众人忍不住全都笑了出来。
    胖教授圆睁着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要杀人灭口一般,可随后却突然“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了。与此同时,楼外又响起了消防车刺耳的长笛声。李元开几步冲到楼道尽头的窗户边,并探出脑袋向外张望。
    由于爆炸的声音太大,使附近学生都过来围观,把楼下堵了个水泄不通。消防车的笛声由远至近,很快便出现在视野里。随后,在几名消防队员的疏导之下,人群才终于分开左右,让出来一条通路,使消防车得以进入。
    可此时,浓烟早已散尽,爆炸现场也基本收拾干净了,消防队等于是扑了一个空。队员们四处张望,寻找着起火地点,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其后,从车里跳出一名“黑大个儿”,此人也没穿消防队员服装,不知是什么官衔。再次勘察过地形之后,黑大个儿高声问道:“火在哪?已经扑灭了吗?”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老师打扮的“大娘”从实验楼内走出,并分开人群站到消防队员面前。李元开在楼上听不大真切,只知道此人有对消防员说了什么。等了解完情况,那黑大个儿又大喊道:“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刚才是谁报的火警?过来登记一下。”
    随后,便有一位女同学挤出人群走上前,向黑大个儿解释起来。李元开申长了脖子仔细观瞧,似乎报火警的人正是此前在楼下所遇到的那位小女生。刚才她并未与小开等人一齐冲进楼里,而是稳妥的选择了去报火警。
    听说只是虚惊一场,楼下围观群众纷纷散去,独留下那位女同学向火警队员陈述经过。李元开正在趴在窗口观望,不料背后却有人突然一拍他的肩膀,道:“小开,走了,回去了。”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吴天,查尔斯等人也在。
    长话短说,几人沿来路走出实验楼,准备回转宿舍。李元开偷眼往道边一瞧,那女孩还在努力向消防队解释情况。几名大个消防员围着一位小女生,这未免有些滑稽。而查尔斯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继续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大家的“谈资”自然都集中在实验室那位白衣美女身上。张明山就故意冲着吴天取笑说:“我看那位姑娘比你们家艾琳还要美上三分,是不是有点动心了?”
    吴天苦着脸没理他,罗伯特则抢着分析道:“我觉得两个人在气质上完全是不同的类型,没有太大可比性。”
    “没错,一个是大家闺秀,另一位是小家碧玉。”李元开自以为是地补充说。
    查尔斯马上抓住话茬:“小开,原来你对女孩子的长相这么有研究呀。”
    李元开脸一红,强词争辩道:“美的标准早有定论,还用我特别研究吗?”
    “少来了,这种事哪冒出来的‘定论’?你自己定的?”吴天也一起调侃道。
    而小开却意犹未尽地说:“原本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可那位姑娘,却是大众都喜欢的类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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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总算过去了,等快到下午上课时间,李元开再一次夹着课本前往教室。当他坐回座位正打算预习功课之时,忽然有一人轻飘飘来到他的身前。
    “你好。”
    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可却又记不起是谁。于是,李元开只好抬起头仔细端详,见眼前有一位身穿靛蓝色裙装的短发姑娘,眉如翠羽,眼若秋水,朱唇皓齿,面似桃花。她虽然不及实验室那位白衣女子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又在无形中散发出一股文静优雅的气质,也称得上“超凡脱俗”了。李元开突然间才想起来,此人正是中午在实验楼外,被他们几个“流氓人”拦住问路,后来又报了火警的那位女孩。
    见对方也正在打量自己,李元开有一点不知所措:“啊……你好,请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你是同一个班的呀。”女孩儿颇感意外地说,“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你总该记得我吧?”
    李元开下意识一拍脑袋,心里想:“可不是嘛,上了两天课,还未曾与班里任何一位同学聊过天,我仅仅记得自己前后座几个人的长相。”
    “不好意思,我以前还真没注意过,呵呵……”小开边傻笑边问道,“既然你也是一年级的学生,为什么会知道,那座实验楼是去年盖的呢?”
    姑娘则嫣然一笑,轻声回答说:“那是因为,高中三年我一直在隔壁的‘向海大附中’念书。况且,我姐姐也在这所学校里就读,目前正在上三年级。”
    李元开明显经验不足,不大会与女生攀谈,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嗯……那请问……你的芳名是?”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心里不住地骂道:“靠……提‘芳名’干什么,说得我好像对人家有意思似的……直接问名讳不就完了。”
    那女孩依旧保留着灿烂的笑容,甜甜地说:“我是杨云洁,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李元开!以后请多关照。”李元开傻傻地挺身立正,并自我介绍道。
    “呵呵……”杨云洁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忙解释说,“你这人还真有意思,说话不要总是那么拘谨啦,我只是来和你打下招呼而已。”
    李元开脸一红,酸酸地自嘲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愚钝,可能是因为见到美女有些太激动了。”
    杨云洁似乎对自己的相貌并不是十分自信,当听到“美女”一词时,她反而有点羞涩地说:“好啦,上课时间就快到了,我回座位去了。”
    “就好像我一见到女人就腿软似的,这样太没面子了!”想到这里,李元开有些恼火,于是便顺嘴问了一句:“刚才,你一定被消防员狠狠骂了一顿吧?……没搞清楚状况就报警,太好笑了。”
    杨云洁本来已转回身,闻听此言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李元开预感到不好,连忙道歉说:“别误会,我不是想取笑你。”
    这一下显然越描越黑,当杨云洁再转回身的时候,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了,甚至是在勉强假笑。但随后,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回转身行快步走回座位去了。
    李元开则一直伸长了脖子,盯着她那如水的背影,心里这个别扭呀。“我怎么一见到女孩子就不会说话了?一会吞吞吐吐,一会又嘴没把门的,太没出息了!”
    他越想越郁闷,一边想还一边不自觉的左右挥舞着双手。怎料,突然从教室前面传来了一声责问道:“李元开!你在那干什么呢?!”
    李元开猛然间抬起头,这才发现数学课女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盯着他。他赶忙又低下头检查书桌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上课几分钟了。
    “怪了,什么时候打的上课铃?我怎么没听见?”他虽然心里这么问,又不能直截了当告诉别人,只好先冲全班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低下头假装看书不说话了。
    放学后,李元开依旧耿耿于怀:“记得在包子山的时候,面对那些女同学,我也没有如此尴尬过呀,怎么一到这里我就患上‘异性恐惧症’了?”
    他沮丧地走回宿舍楼,“扑通”一屁股坐到床上,傻傻地歪着嘴胡思乱想。才短短两天工夫,他又陷入了第二个低潮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