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道是有缘共一树

作品:《六合大拳师

    第十四章道是有缘共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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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子显然是怕出事,领了命令,见时候不对就该他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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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袁三魁道:“成仁,万师傅找你,问问你行程怎么打算的?还跟我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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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把二人拉开了,袁成仁就跟着敦子去找见了万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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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恩行就问道,我们打算明天就赶聊城了,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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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显然是表示要分道扬镳了。袁三魁道,本来是打算访几位拳师,但看见孙青麟就感觉没什么劲了,所以打算去看看乐陵金丝枣儿,办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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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恩行一听就有点难色,那乐陵就在德州了,肯定是个借口,道:“成仁,你不是打算去找老猫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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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道:“万老师,我真去看看乐陵枣儿,来一趟也不容易,别空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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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恩行沉思片刻,还是不放心,道:“这边走得都是京杭大运河的水路镖,你也碰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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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道:“我知道,您老就放心吧。”然后又问:“那个孙青麟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那么给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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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恩行道:“诶,行走江湖不容易,混口饭吃,忍一忍就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出门靠朋友,以和为贵嘛,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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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道:“这也算朋友。敦子?你跟那个什么大勇动手了没?他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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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子挠挠头道:“还是有交手的,不然我也不能那么轻易就让他把货扣了。当时我跟他都没带刀,一抱拳的空,他吱溜一下,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到我身后了,道“兄弟我在这呢”,我回身见他作揖,就故意过去一扶他,没想到我一扶扶了个空,他跟影子似的,摸不着实,贴着我一缩就转我侧身了,他转得时间看着我的胳膊,我回身不赶趟,又横不出肘来,就知道打不过他了,又在他地面上,不值得拼。他道前边不安全,镖车怕我看不住,就说先放他那放放,给个看管钱,让师傅去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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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又问万恩行道:“万老师,你怎么就请了这个秃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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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恩行道:“也是路上碰见的,他就干这营生,就在东三府,四下走动,没不认识的人,牵线拉关系,四下给人调停矛盾调度货物之类,就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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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道:“弄了半天是个地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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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子道:“也不能这么说,他确实没占他叔叔他师父什么名头,确实自己有两下子。他那个手不一样,成仁你没看仔细,他那个左手五个指头是连在一起的,他练功夫苦,把指头挑破了,一直让四个指头长一起了,练个左手跟个铁爪子一般,几个关节跟铁铆儿似的,后来又往开了练,瓦扣型的铁砂掌,把砖立起来,他用手一扫,砖头上半截断了,下半截还立着,又快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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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个手跟倒钩似的,对方出一拳就回不去了,让他一扣回手一下就把嗓子插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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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嘻嘻哈哈的,手上有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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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三魁点头道:“还真小看他了,不过光手上有活儿有什么用。他跟那大勇动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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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什么手儿,他们都熟着呢,跟老猫猴一说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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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老猫猴都亲自走镖,不在家么?”三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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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子忽然感觉说多了,看一看他他师父,万恩行没怪他,接着道:“他这种人,地面上的行情他透透的,包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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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看着万恩行道:“这么说这个秃头,不在他叔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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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恩行道:“没有但也差不多。他们家走得拳以变法刁钻,暗腿勾蹬为多,上下走合力铰错,连打带摔的,一上手也不好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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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道:“那他怎么还玩那些小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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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恩行道:“这个人在这一段熟着呢,好像前一阵去京城跟人学了点什么内家拳,然后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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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子道:“成仁,你能不动手就别跟他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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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一听不爱听了,道:“刚才我就想揍他,不是怕耽搁万老师的事我昨天就跟他试试了!他怎么不让我推他脚底,他再敢问问我两把刷子什么的我就给他搁进去,还想推我,碰着就得揍他,还跟他废话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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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说着就转过脸往窗外瞪着,看万恩行没什么表示,袁三魁就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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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屋袁三魁溜溜达达又回去了,这个时候孙青麟就开始教几个人别的架势了,别说,还真有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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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麟见三魁过来,挺稀罕地迎上来,道:“成仁,我听说你叫风流教师,呵呵,好那一口儿,赶傍黑儿哥哥带你出去转转,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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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道,好啊。也没跟他称兄道弟,道:“青麟,耍点真东西出来。听说你手上有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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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麟就得以起来,道:“呵呵,操,成仁你还不知道,这功夫是浑身的,身手眼步法,哪一个能缺了?他们说我手上有功夫的是不懂武术。你不也叫铁扇子么?他们哪懂,表现在手上,功夫还在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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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看一看周围道:“这得腰马合一,桩步扎实,手上才有劲,得让人推不动拉不动才行!成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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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虽说看不上他不爱听,但知道孙青麟是这个脾气,也就有点以他为镜子,才想到,难怪那么多人也看不惯自己,原来是这样。三魁就和和气气道:“青麟,这么爱耍,耍一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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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成仁你喜欢我就耍一趟,耍一趟出洞吧,这个一般我不当着外人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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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孙青麟就拉开架势,道:“这趟拳走下来,脚底是踩出个北斗七星来,完全按魁罡步儿走的,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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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魁摆摆手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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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来看,孙青麟还是个豪爽的人,见他大光头一甩,并步一蹲,两手按在身侧,身子呈三段逐次扭动,拳从口出,后腿一蹬,斜侧就走了一步,左手往上走,右手斜里摔,一个跪步玉环,又叫麒麟步。两手快速划两个圈,一倒腾,右边又斜出一步,后腿一跟一跪,左手下按,右手又是一摔,总是个钩手,看着还真像个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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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噼里啪啦一阵勾搂摔打,脚上也是勾挂蹬错,上下翻飞,眼花缭乱。看着是靠着手快招多,腰一拧甩出三五手来,抽眼扫裆,七长八短,偷空子打要害;但仔细一看门道,就看出来了,这一套拳却是走的中段距离的手脚配合,那埋伏脚一勾,一绊,跪膝锁腿,暗藏险关,确实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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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外观看来也漂亮,步子一折一送的,身子摇摆着,一抖就是一串梅花,手似梅花朵朵,枝摇根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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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看他那两膀甩出的劲儿,被那手稍上还真有皮开肉绽的可能。“刷啦”一下就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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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像叫什么有桥架桥,无桥引桥,光板摔碑手。能感觉到他实战时是怎么走叠肘扬滚,怎么克制对方的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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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袁三魁也看出问题来了,此套拳看着变化繁多,又主动进攻,但实际却是被动了,因为他走偏门,捆锁对方的腿,又分好几首捆打对方的胳膊,那就是得以对方的变化为准儿,实际是被动了。如果打出那个弹抖摔碑的劲儿,步子又肯定远,那套步法又只是接近对方,控制距离,却失了攻防。想起攻防,还得抬腿,貌合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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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了招架十下八下,如果不着道儿,也就得凑小手虚实引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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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也难怪外界传来是靠着手快著称,那种情况下,也就是得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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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趟拳下来,最后一个动作,两手一圈,是个锁臂,偏马步蹲在那身子摇摇晃晃的,还真像个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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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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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三魁说的是实话,确实很好。特别让孙青麟打到这个份上,淋漓透彻,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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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仁,我看看你看没看出来,都道我们是用指头捅人,说得有硬功,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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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捅眼扫裆还需要多大劲儿么?呵呵,那钩子是勾手腕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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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成仁,你是行家!”孙青麟面露喜色:“我见了不少朋友,还就你一句给说点上了,就我刚才演练那个桩功,教我那家伙就没看出来,没看出正好,我就不用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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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三魁笑着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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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仁,”孙青麟叫得还挺亲切,显然已经不把三魁当外人了,见他的大光头一点一点地透着得意劲儿道:“我跟你说啊,早先我没瞧得起这个,后来我越来越喜欢,这一手出去,啪啪啪,三变!省老劲了,打得时间顺手就拿了,都说头肩肘手胯膝足尾,咱这个还多个腕,这个叫秘肘,浑身八肘,等哪天我再打一趟八肘给你看看,你给指点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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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仁!”这孙青麟越说越得意,仿佛遇到知音一般:“这个功夫,得近身,越近越保险,这钩子一勾,跑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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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我感觉这个不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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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还有更近的?”孙青麟有点不信,“这再近肘子都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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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叫他什么也起不来!打人如吃奶你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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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仁,你别说笑,你让人家出不来,你自己不也出不来了。你还怎么伸手打人,先看一出手,再看一步走。你要有,你给我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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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嘀咕道:“我又没说非用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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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麟道:“我听说你有一对铁扇子,能不能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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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一阵孙青麟是真得好奇,真心求教,但袁三魁抹了他的面子:“我听说你为了练手上功夫,把手都废了,怕就练不了我这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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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麟听着话锋不对,眼睛一眯缝,那只左手就空着手心捏在一起,这一捏就个小斧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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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魁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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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一会儿孙青麟转身走了:“成仁,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不练也不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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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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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语道是,既然有缘共一树,挤迫一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