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江面上一条渔船划了过来，隔着老远晃动起一条五色彩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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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道：“来了。”挥臂招呼。过了一会儿，船靠到岸边，扔上缆绳，杜小三接过缆绳，用力拽紧，绑在一个树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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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围到船前，杜小三搭上跳板，道：“上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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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回头叫道：“大伙儿都上船，到北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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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走到他身边，道：“你怎么不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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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你们先上，我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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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道：“骗人！你根本没想走，想叫我们离开，你自己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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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你们先走，我晚几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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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道：“你不走，我也不走！南京要打仗了，你想上战场是不是？我同样上过战场，也能尽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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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姑听茹淡月这么说，也道：“月儿不走，我也不走。到了我这把年纪，哪里黄土不埋人？反正已经见到女儿，我也没有放心不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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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日三摸了摸腰间的斧头，道：“早知道是逃跑，我就不该跟来。那伙日本人还在城里，这笔账没完，老子被他们一顿好打，差点连命都搭进去，哪能这么算了？日本非得拿几条命来还债！这个面子找不回来，我将来没法在江湖上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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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听他们这么一说，眉头也皱了起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今天你们四个人必须过江去，这是大阿姊吩咐下来的事，谁敢不走，我找人把你们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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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争吵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多匹马冲了过来。马背上清一色的国军士兵，人手一支步枪，枪口朝天，将岸边几人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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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处变不惊，走上前去，找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道：“老总，别误会，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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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正色道：“没误会。南京守军破釜沉舟，要与日寇背水一战。我们奉南京城防司令唐司令长官令，销毁长江上一切船只。违令者，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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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道：“销毁一切船只？老总，不能啊！我们还指望这条船吃饭呢，您这么一来，不是断了我们的生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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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冷冷道：“胡说八道！那辆汽车是你的吧？连汽车都开得起，还指望一条破渔船糊口？你他妈糊弄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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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道：“大家都是在外面混的，能不能通融一下，交个朋友。”掏出两封银元，捧到军官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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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银元，目中闪过一丝冷光，道：“少跟我来这套！赶快把船划到挹江门码头，由驻军统一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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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道：“您嫌少？”又取出一封银元，道，“这总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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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哼道：“你倒挺大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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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道：“好说，好说。彼此行个方便。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不能让您带弟兄们白跑一趟，这钱给大伙买碗酒喝……”不等他把话说完，那军官猛地挥起马鞭，重重抽在杜小三胳膊上，抽得他像被烙铁烫了一样蹦了起来，手中的银元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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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捂着胳膊，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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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道：“日本人打进来，老子连命都打算豁出去了，哪儿有工夫花你的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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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眼睛瞪了起来，道：“老总，没见过你这么不给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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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道：“执行军令，没面子可讲！你再敢废话，小心军法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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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三怒道：“操！老子先给你军法从事！”双手一翻，像变戏法一般拔出两支手枪，手到枪响，啪的一声，一个点射将军官手中的马鞭打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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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看了看半截马鞭，道：“可以啊，枪法不错。”